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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寂寞]这一秒,我哭了 BY 暗夜行路[第1页]

作者:我是小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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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考上公安学校以后,家里人大张旗鼓地庆贺了一下。不仅仅因为家里人对人民警察的崇敬,而是齐皓终于有了铁饭碗在手。如今,齐皓公安大学毕业,家里人又开始庆贺了,齐皓跟着大家一起乐和了半天,他是那种看着人家乐自己就得咧嘴的人。齐皓一共有七个姨,所以一群女人跟乌鸦似的嘱咐这个嘱咐那个,齐皓始终保持微笑。小姨是个业余主持人,主要工作是替人家操办婚事儿,叫得好听的,是婚庆公司。她是时刻不离本行,这会儿在齐皓毕业庆功宴上,拉着齐皓的手说: 
皓扬,你有相中的人儿吗? 
啊?齐皓乌突突地吓了一跳。 
问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啊?没有没有。七姨,我还小呢。 
小啥小?快22了吧? 
啊。 
老七!你就好操心这种事儿,小皓才刚毕业,你倒是急。齐皓家母开口了。 
三姐,这不是问问吗。你说齐皓,长的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肯定没少招姑娘吧?就是不像别人那么油嘴滑舌的。你可不知道,如今这油嘴滑舌是门手艺啊。 
净胡说,油嘴滑舌算什么手艺。我们小皓这么本分挺好。 
哎你们爱信不信。 
齐皓夜深人静的时候,从警察宿舍里醒了,他又做了几年来一直做的梦。梦见了那个大眼睛的男孩子,梦见他笑着看着自个儿,呲着白牙,笑得一脸纯洁。 
又想起七姨问他有什么心上人,还真是奇怪,这么多年,没有。 
起来喝了口水,旁边床上梁明说,起夜啊? 
齐皓说,对,起夜。本来不打算去厕所,他也不得不去了一趟。期间,他仔细地想了想那个男孩子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好像是自己的小学同学,他确认。 
齐皓以为自己会被派去做文职,因为他进所第一天,就被所长说,这个是拍电影儿的吧?长得这么白白净净的怎么当警察。跟姑娘一样做文职得了。 
后来他没做文职,跟刘玉梅探长一起,抓小偷。 
他们每天早起晚睡的活跃在各路公交车上。那个探长出名儿的擒贼能手。皓扬决定好好跟她学习。 
两个人在刀削面馆儿吃面的时候,刘探长说: 
小齐,刚来还不习惯吧? 
挺习惯的。他呼噜着面说,今儿这面怎么这么咸。 
那么早起也行? 
行啊,那有什么?我妈以前在屋里练什么功,跟着音乐,谁睡得着。比这还早呢。 
嗯。刘探长点了下头。 
当天,在刘探长的跟踪布控下,齐皓第一次摸到了小偷儿,弄得他心砰砰乱跳,给小偷带手铐的时候,不知是喜悦还是惊吓,他铐了几次才把他铐上。小偷一副瑟瑟梭梭的样儿,有人给了他两脚。小偷是招人恨的,因为他不劳而获。好几次,小偷都被事主暴打一顿。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们都睁一眼闭一眼。 
晚上大家吃了个狠的,7个人吃了两百多,这在刘探长这儿,算大数儿了。 
一直跟着刘探的英子好像对齐皓有那么点意思,给他夹菜。齐皓不知道为什么对女孩子的献殷勤一点感觉也没有,就像兄弟似的。上学的时候,大家讲追女孩儿,和女孩打啵,上床。他一点共鸣都没有。听故事,图个乐还行。而且,见到漂亮姑娘,他都没有脸红过,倒是有一次被高大师兄不经意搂了一下,他连耳根子都热了。 
齐皓自个儿想,倒是挺奇怪,大概因为自己特别老实吧。 
英子比齐皓大了3岁,而且长得有点黑,不细致。刘探长也不看好他们,用她得话说,小齐比英子还秀气呢。 
隔了没几天,他正休息,在夜市和梁明,葛涛在马路边儿喝酒。人家两个在重案组。说话都透着霸气。葛涛说,这干重案和电影电视真不一样。有时候,真怕啊。不过,表面上不能显出来,老爷们儿么!你知道吗齐皓。开始候队还想要你来着。然后管扫黄的杨队说,你这样的应该去他那儿,打入内部扮个鸭子没什么问题。 
梁明和葛涛狂笑。 
齐皓也笑。 
他没想到,这事儿以后真成了真。 
三个人正乐呵着,就听到有一个女高音大喊:齐皓!堵住他! 
一个人影儿从眼前掠过。 
齐皓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刚要抬脚,葛涛抄起凳子就跩了出去!那个跑过去的人影在横穿马路的过程中被凳子正正砸中!直接仰面躺在地上,眼睛还有点向上翻。 
 
刘玉梅和几个人已经奔了过去,围了好多人,但都没有太靠近。齐皓三个穿进人群。那个小偷已经被拎了起来,反手被铐了手铐。 
齐皓急急地靠了过去,那小偷正好被一抻,同时他的头一歪,齐皓正正看到了他的脸! 
大眼睛的男孩已经长大了不少,没了稚气,却有一丝邪气。 
他猛然想起来了,他叫,原佑! 

他偷了一个手机,从衣袋里被翻出来。施主冲上来就打。被齐皓拦住,而且不知道哪里来得愤恨,对着那个施主吼,东西找回来没有?当着警察打什么人?! 
施主果然作罢。 
刘玉梅叫了车过来,大家在路边等警车来。那个小偷儿被反铐双手靠在树上。 
葛涛和梁明没走,看热闹。葛涛抡凳子的情景还在齐皓眼前浮现,他不由得看了看那个小偷,那凳子好像砸到了他的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哎!你发现没有。葛涛诈唬到。这小子和齐皓长得有点像呢。 
齐皓看过去,想起小时候老师的话,齐皓,昨天我把三班的原佑认成你了。 
警车终于来了,小偷被押到后面,齐皓也坐在后排。小偷靠在那儿,始终一言不发。刘玉梅和英子正侃侃而谈。齐皓忍不住身子向后仰了仰,小声问,你是原佑吗? 
那小偷惊了一下,随即抬头看他。眼睛里的惊异一闪而去,随即他又歪头望着车外。没有再看齐皓一眼。 
其实小偷无非是拘留两天,很快就会放了。除非是跟什么盗窃团伙有关。齐皓没有参与审讯,但却等消息。 
他们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他看到原佑走路有些困难。还没等他开口。刘玉梅看见了他,喊,小齐,去医务室,跟着。 
他跟去了,看着小偷被带到了医用床边。医生是个女的,中年。脸不变色心不跳地说,把裤子脱了。 
小偷被手还被反铐着,医生又喊,快点啊,愣着干吗? 
齐皓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冲着他说呢。 
啊?他不由得啊了一声。 
怎么着?医生有点烦了。齐皓赶快冲了过去,给他解裤子,往下脱。他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热了。原佑的身上又股好闻的味道,很清新。一点不像个落魄小偷身上发出来的。羞涩还没完,他就倒吸了口凉气,大腿靠近膝盖的地方一大片青紫。 
医生终于变了点脸色。然后说,把他铐子解了,躺床上。 
齐皓说,我拿钥匙去。他又歪头看了一眼原佑,他脸上还是一点表情没有,看都没看他。 
刘探长说,这小偷是第一次,手也生,偷东西跟拿似的。估计明儿后的教育教育就给放了。你行啊,小齐,关键时刻真给劲儿呀。 
啊?什么?什么关键时刻? 
那凳子抡的,不然还逮不住呢。 
那凳子?不是我扔的。 
英子说,你别说,逮这么多年小偷,头一次见长这么精神的。你别说齐皓。她转向齐皓。他跟你长得真有点像。不过,比你还好看。 
齐皓笑,说以前就有人说我们像。 
啊?!刘探长和英子都吓了一跳。 
他好像是我一个小学同学,好久没见了。以前有老师说分不清我们俩。 
分得清。英子说。他和你气质不一样。 
呦!英子,还气质呢?旁边一同事起哄。 
英子睚眦必报过去追打同事了。 
齐皓去拘留所送资料,一到门口就看到一辆大奔横在那儿,气势非凡。他侧目走过去,忽然门就开了。原佑一瘸一拐走了出来,大奔里立刻钻出来一个人,对着原佑走了过去,好像要扶他。 
齐皓离他们不远,他听到原佑冷冷地说,走开! 
这是他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 
老板让我接你回去。那个人说。 
原佑推开他,继续往前头,和齐皓打了个照面。他看了他一眼说,你是齐皓? 
啊?齐皓惊喜。你认得我? 
当了警察了?他瞅着他那身警服说。 
是啊。 
请我吃个饭行么? 
行!当然行!齐皓说。 
就现在? 
现在?我得送个东西进去。 
那你送,我等你。 
行! 
原佑看着齐皓小跑进去,对着那个人说,回去跟他说,我跟警察吃饭去了。 
那人要说话,原佑却盯着车说,呦呵,车又重新喷漆了?说罢,他一瘸一拐从旁边拘留所门口抄起一个花盆,站在车前,对着车瞄准儿。司机蹭地就蹿了出来。几乎同时,花盆抡了出去,整个挡风玻璃,裂的跟蜘蛛网似的。 
 
他昏沉地闭着眼,如果就这么睡过去,不是更好。不!不能!方凝会回来,方凝会和他在一起的!这个信念,支持了他所有的生存。 
江屹看着原佑微微抖动地睫毛,知道他大概只是闭眼,而不是睡。他想起他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挑着眼睛跟自己说: 
“江屹!你不想试试男人么?” 
原佑,在那一刻,是一个以任何手段去要自己想要东西的男孩,不顾一切后果的,义无反顾的!江屹,在那个时候,是方凝的未婚夫。方凝,在那个时候,是原佑养父的女儿。 
从那时开始,一切都变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江屹把原佑带到了床上,也许,一开始,是戏谑,他想这个男孩,在被扒光之前,就会改变主意的,他用这个手段抢回爱人未免太傻太极端了。可是,当他看到他光洁青涩却有着特别吸引力的身体,他那男人的本能居然汹涌而来。 
在他进入他身体的时候,那个男孩居然在笑,可是,那笑容很快消失了,不是随着痛,而是,随着他看到门口方凝的面孔,那面孔对他,是厌恶!什么,都比不上所爱人的厌恶吧?恨,可怜,同情,也许都要好得多! 
原佑知道自己用错了方法,可是,那是最短的比赛,几秒钟,游戏就结束了。 
方凝疯狂了,疯狂是因为,他太爱江屹。而她,看到的场面,那个原佑安排好让她看到的场面,让他同时失去了对两个男人的所有。一个是不该爱她却痴情的弟弟,一个是她疯狂爱的爱人。一切,也在几秒钟破碎。 
这里面,最清醒的,是江屹! 
他给方凝选了一条路,同时,也给原佑选了一条,只是,方凝知道往哪个方向走。原佑,却走在一条自以为有方凝实际却和她背道而驰的路上。 
方凝最后一次见面时对原佑说的话是,她得了严重的心脏病,要去美国换一个。当然,换一个心脏,比换一个别的什么,要贵得多。这个价钱,江屹愿意支付。 
江屹摆出一副丑恶的嘴脸说,我不会做赔本的买卖,我源源不断地支付这一大笔支出,你要答应我做任何事!否则…… 
不用这个否则,原佑也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只问了一句话,问的是方凝,姐,你好了,我有没有机会? 
方凝说,也许。 
这个也许,其实很残忍! 
原佑在这条不是他要到的终点的路上,执扭地走着。走得,只剩下躯壳。在那个晚上,当李文标丑陋的身体进入他以后,他的最后一丝灵魂也被抽走了。 
江屹从来不认为有什么事值得后悔,方凝接受他给的路,他认为是个解脱。他为什么一次次地让原佑自残着他自己的自尊,一次次地让他丢掉他该有的东西,可是,他最想让他放弃的,他始终没有放,在他再次呼叫方凝的名字的时候,当他赤身裸体的大笑的时候,他的心在抽搐地疼,疼得厉害! 
他爱上了个男孩,一个为了一个女人付出了一切的男孩。 

齐皓再见侯队的时候有点赌气,要不是江屹,他恐怕已经给……如果真那样了,难不成算工伤吗?侯队说怎么样小齐,有什么情况吗?齐皓说,没情况! 
侯队凭着多年公安经验问,小齐,有思想负担了? 
齐皓生气了,一生气说话就没轻没重,他说,侯队,您不觉得您有点太过分了吗? 
侯队一愣,怎么了这是? 
齐皓说,您用的这个方法太损了! 
侯队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说小齐你思想上有什么死弯弯,说一说? 
齐皓说,我没弯儿,我直的狠!您不是想知道李文标的情况吗?我跟你说!他去过宫阙了,还强暴了一个男孩,用迷药,然后把人强奸了!这个怎么样?能把他逮起来吗? 
侯队沉思了一下说,那要看有没有证据! 
齐皓说我就是证据! 
侯队说他有更严重的罪行,远比这个要严重!而且到那个地方去,出了这种事儿很难说得清。那个男孩干什么的?是不是也是……? 
齐皓不想跟他说话了,他说侯队那没什么情况了,我先走了。 
侯队说,小齐,盯紧李文标,即时汇报。 
齐皓没吭声,走了。 
他一直想再看见原佑,问问他怎么了,不过,那个晚上之后,他再也没有看见他。问到几个人,他们都说,八成是不干了。还有的说,那天那个江屹,是个大后台,原佑有那么大的后台,干吗还出来卖啊! 
 
李文标一边穿裤子一边说,阿其,我兄弟的功夫如何? 
什么……功夫?齐皓惊异地问他。 
当然不是一般的功夫了,他以前当过特种兵,普通功夫当然没话说。我问你他男人的功夫如何? 
齐皓说,我只是个侍应,不是…… 
李文标哈哈笑,说,你在这儿,又长得挺顺眼,不做鸭多可惜。你过来陪我玩玩,我给你1000块。 
去你的!齐皓在心里说,然后转身就走。 
站着。李文标突然不笑了。 
干吗?齐皓转头看着他。 
李文标盯着他,半天没说话。齐皓刚要动,李文标说,别动!你这个角度,跟他妈原佑真像! 
齐皓那时知道,他的侧面,或者,某个角度的侧面,和原佑可以乱真。 
隔了几天,他终于想通了,那天江屹可能冲进去要救的是原佑,不小心救了他,也许他早一步到隔壁,原佑不会被人强暴。所以,他对他有忌恨的眼光。不过,有一件事,齐皓始终没有想通,为什么,他总想着江屹?还有,胸部被人啃噬那种触电的感觉,让他觉得有思怪异的激动。 
距离那一天,有一周了吧。江屹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去,东西也吃的很少。那天夜里,原佑发起了高烧,他的嘴里一句一句地喊着方凝,凝姐姐。到他安静下来以后,他就沉沉地睡,江屹不知道他有没有意识,只是,当他跟他说对不起的时候,他的眼角流出了眼泪。他很久没有看他哭过了,他甚至以为他没有了那个功能,他最后一次看见他哭,是在方凝离开后的那个下午,他站在玻璃窗前,一动不动,他以为他在想事情,可是,在离他不远的镜子里,他看到了他的眼泪。 
那是我最后一次哭。原佑曾经这么想。如果以后,再有眼泪掉下来,那不过是眼睛里储备的太多盛不下了而已。 
他昏沉地闭着眼,如果就这么睡过去,不是更好。不!不能!方凝会回来,方凝会和他在一起的!这个信念,支持了他所有的生存。 
江屹看着原佑微微抖动地睫毛,知道他大概只是闭眼,而不是睡。他想起他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挑着眼睛跟自己说: 
“江屹!你不想试试男人么?” 
原佑,在那一刻,是一个以任何手段去要自己想要东西的男孩,不顾一切后果的,义无反顾的!江屹,在那个时候,是方凝的未婚夫。方凝,在那个时候,是原佑养父的女儿。 
从那时开始,一切都变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江屹把原佑带到了床上,也许,一开始,是戏谑,他想这个男孩,在被扒光之前,就会改变主意的,他用这个手段抢回爱人未免太傻太极端了。可是,当他看到他光洁青涩却有着特别吸引力的身体,他那男人的本能居然汹涌而来。 
在他进入他身体的时候,那个男孩居然在笑,可是,那笑容很快消失了,不是随着痛,而是,随着他看到门口方凝的面孔,那面孔对他,是厌恶!什么,都比不上所爱人的厌恶吧?恨,可怜,同情,也许都要好得多! 
原佑知道自己用错了方法,可是,那是最短的比赛,几秒钟,游戏就结束了。 
方凝疯狂了,疯狂是因为,他太爱江屹。而她,看到的场面,那个原佑安排好让她看到的场面,让他同时失去了对两个男人的所有。一个是不该爱她却痴情的弟弟,一个是她疯狂爱的爱人。一切,也在几秒钟破碎。 
这里面,最清醒的,是江屹! 
他给方凝选了一条路,同时,也给原佑选了一条,只是,方凝知道往哪个方向走。原佑,却走在一条自以为有方凝实际却和她背道而驰的路上。 
方凝最后一次见面时对原佑说的话是,她得了严重的心脏病,要去美国换一个。当然,换一个心脏,比换一个别的什么,要贵得多。这个价钱,江屹愿意支付。 
江屹摆出一副丑恶的嘴脸说,我不会做赔本的买卖,我源源不断地支付这一大笔支出,你要答应我做任何事!否则…… 
不用这个否则,原佑也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只问了一句话,问的是方凝,姐,你好了,我有没有机会? 
方凝说,也许。 
这个也许,其实很残忍! 
原佑在这条不是他要到的终点的路上,执扭地走着。走得,只剩下躯壳。在那个晚上,当李文标丑陋的身体进入他以后,他的最后一丝灵魂也被抽走了。 
 
江屹从来不认为有什么事值得后悔,方凝接受他给的路,他认为是个解脱。他为什么一次次地让原佑自残着他自己的自尊,一次次地让他丢掉他该有的东西,可是,他最想让他放弃的,他始终没有放,在他再次呼叫方凝的名字的时候,当他赤身裸体的大笑的时候,他的心在抽搐地疼,疼得厉害! 
他爱上了个男孩,一个为了一个女人付出了一切的男孩。 

齐皓再见侯队的时候有点赌气,要不是江屹,他恐怕已经给……如果真那样了,难不成算工伤吗?侯队说怎么样小齐,有什么情况吗?齐皓说,没情况! 
侯队凭着多年公安经验问,小齐,有思想负担了? 
齐皓生气了,一生气说话就没轻没重,他说,侯队,您不觉得您有点太过分了吗? 
侯队一愣,怎么了这是? 
齐皓说,您用的这个方法太损了! 
侯队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说小齐你思想上有什么死弯弯,说一说? 
齐皓说,我没弯儿,我直的狠!您不是想知道李文标的情况吗?我跟你说!他去过宫阙了,还强暴了一个男孩,用迷药,然后把人强奸了!这个怎么样?能把他逮起来吗? 
侯队沉思了一下说,那要看有没有证据! 
齐皓说我就是证据! 
侯队说他有更严重的罪行,远比这个要严重!而且到那个地方去,出了这种事儿很难说得清。那个男孩干什么的?是不是也是……? 
齐皓不想跟他说话了,他说侯队那没什么情况了,我先走了。 
侯队说,小齐,盯紧李文标,即时汇报。 
齐皓没吭声,走了。 
他一直想再看见原佑,问问他怎么了,不过,那个晚上之后,他再也没有看见他。问到几个人,他们都说,八成是不干了。还有的说,那天那个江屹,是个大后台,原佑有那么大的后台,干吗还出来卖啊! 
大后台?齐皓寻思。多大? 
原佑真正清醒已经有几天了。江屹让他一起吃点东西,他就说,我好久没上班了,老板你没问题吗? 
一直有东西堵在江屹的五脏六腑。他说,你不用去了,你自由了,想干吗干吗。 
是啊?原佑说。我姐的病呢? 
别想着你姐!她根本不值得!江屹吼了起来,一听到他提方凝,他就想吼。 
值不值你没有权利说!你也根本不值得她爱! 
没错,我不值,我根本不爱她!婚姻就是婚姻,我喜欢男的,这你应该知道,不然,你也不会来勾引我。 
原佑不说话了。 
江屹继续说,所以,方凝同样不爱你,你别这么傻! 
哈哈哈……原佑又笑起来,这笑已经令江屹有点毛骨悚然。 
别笑了,原佑!这个时候,你哭会好一点! 
哭?你有什么权利要求我哭?我扔了所有的东西,连哭都没剩下了!我不怕,方凝会回来的,她会明白我的,一定会! 
原佑!别傻了!原佑!爱我吧! 
他说了出来,在不经大脑控制的情况下。他发现,他不能任由原佑对着那么一个肥皂泡毁灭自己。 
令他欣慰的是,原佑还楞了一下,至少,那个爱字,还能震颤他的心灵。随即他却吐出了一句话,江屹,我比谁都明白,在方凝看到我们的那一刻,一无所有的,是我。我就只剩一口气儿了,江屹。那口气儿,不是你! 
原佑!江屹不会这么甘心。他不是像他长得那么冷静而温柔,他的骨子里,是一座火山。也许一无所有都是好的,有一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他早已经绝望,何不让他放弃仅有的期盼。那时,也许所有都可以从零开始。 
他望着原佑,苍白的,带着绝望气息的他,嘴角还是稍稍上杨,随时要笑出来的样子。 
江屹没有意识地攥了攥拳头,换了个舒心的笑容对着原佑说,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他出去了一阵,原佑突然感觉心在砰砰地跳,他觉得有什么在等待着他,当那个东西来到的时候,也许,所有,都结束了。 
江屹托着手提电脑走了进来,慢慢地打开放到原佑的面前。 
他说,这个邮件,是去年9月份从洛山机发来的,是几张婚礼照片,新娘,我想你认识。 
原佑盯着屏幕上那穿了白纱,高贵温文,面带甜笑的新娘,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眨一下。江屹盯着的是原佑,他曾想过他无数的反应,他等待着。 
 
原佑突然伸出手,往下翻看着另外几张照片,然后,他笑着说,她病好啦? 
她根本没病。江屹也温暾着嗓子说。 
直接过去结婚的? 
不是,过去读书了,新郎是在那儿认识的,很快。 
哦,对了,她一直想出国读书的。你赞助的? 
是。 
她知道我跟你在一块儿?啊,对,她知道。她定期要跟我通电话的。这么说,你们一块骗我来着?原佑笑着问。 
没错。江屹始终要比他冷静。 
两个人像是讨论着一个远房亲戚。江屹有点把握不住方向。 
原佑突然慢慢解着自己的睡衣。露出白皙的上身时,他扭头问江屹,咱们做一次爱吧? 
他从来没有提过做爱,这两个字。 
呆着干吗?你不是爱我吗? 
他的嘴突然亲吻上了江屹的脸,一点点往下移。忽然,他停住了,笑着说,我差点忘了江少爷你有洁痞,我洗个澡去。说罢他朝着浴室走去。 
浴室的门是花玻璃的,江屹听到他打开了水龙头,甚至看到他影影绰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江屹觉得大大地不对,很不对!他想看到的是他声嘶力竭地发泄,吼叫,甚至大笑都可以,那样,他就觉得自己有机会,否则…… 
机会?他脑子里灵光一闪,耳边出现的是原佑的话:我就只剩一口气儿了,江屹。那口气儿,不是你! 
与此同时,他猛地看到磨砂玻璃上,溅出一道鲜红的血迹,在雾气和水滴间,红得耀眼。 
江屹奔过去,撞开了门,他的头似乎已经被那道血迹辟得裂开。原佑靠在湿漉漉地墙上,满身鲜血,他的手里握着一个刀片。他从来不用电动刮胡刀,他说刀片刮得比较干净。 
江屹用手捂住他脖间的大动脉,血立刻冲破他的指缝 
原佑……为什么这样?江屹的眼睛被打湿了,被喷洒里的水,被鲜血,被悔恨,被爱….. 
他抬起微弱的眼光,嘴角居然还翘着:没想到,……血……喷……得……那么……远…… 
原佑……还有我,爱你啊! 
他没有听到。即使他用毛巾裹住了他的脖子,即使他以最快的速度将他送到了医院。他却连急救室都不用进…… 

原佑,爱我吗? 
笑。 
原佑,别离开我。 
笑。 
原佑,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我用别的方式爱你。 
不笑了。原佑说,你,不,配。 
再次从梦里惊醒,那曾经活生生的原佑如今只出现在梦里,可是,他仍旧带着那上扬嘴角的笑。江屹的手向身体旁边摸索,那里曾经有他的体温,曾经有他睡过的痕迹,曾经有他的血痕,曾经有他无望的生气,如今,仅剩空气一团,令人窒息的空气,一团。 
坐在窗前,手里捧着一个盒子,那里装着原佑焚了的身躯。 
敲门声传来,他不在这个世界,听不到。 
李克走进来说,江哥,胡老大想见你。江哥……江…… 
李克楞了,这个是老板吗?他的身躯怎么僵硬地像离了魂?但他看到他抬眼看了他,他嘴里吐出几个字,美国那边的事安排好了吗? 
安……安排好了。老板有多久没有杀人了,没想到卷土重来就是越洋买卖。 
他从旁边桌子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新郎新娘开心地笑着,优雅,温柔,娴静的新娘不久前曾经出现在电脑屏幕上,曾经判了一个人的死刑,那个人如今,在他手里,在他心深处。 
杀了他们,干净点!江屹不动声色地说。 
是。胡老大那边…… 
李文标最近出现了吗? 
他还经常去宫阙。 
是么?江屹冷笑。 
要干掉他吗? 
不。一下干掉他,我不甘心。江屹低头看了看那个精致的盒子。出去吧。 
江哥。 
还有事吗? 
您已经几个礼拜没出去过了。有几个酒会还有什么政府投资会等着你参加。 
你说,他们要知道我是贩毒头子,会不会吐血而死?江屹笑着说。 
我看会。李克笑。 
好,把详细安排给我看看。 
是。 
江哥……要不要……李克看了看江屹怀中的盒子。找块墓地? 
不用。 
他会一直在我身边,哪儿都不去。江屹的手摸索着那个盒子,指尖依稀感觉到了那光滑,紧致的肌肤,带着年轻,带着性感,却没有生气。 
有什么滴在那个盒子上,耳边响起了一句话:江屹!如果那天你会流眼泪的话,你才开始算个人! 
那时,江屹跟他说,原佑,我不会为不值得我爱的人掉一滴眼泪。 
那东西从眼里掉下来了,为什么你不做个见证? 
原佑……回来……吧…??
 
方凝疯狂了,疯狂是因为,他太爱江屹。而她,看到的场面,那个原佑安排好让她看到的场面,让他同时失去了对两个男人的所有。一个是不该爱她却痴情的弟弟,一个是她疯狂爱的爱人。一切,也在几秒钟破碎。 
这里面,最清醒的,是江屹! 
他给方凝选了一条路,同时,也给原佑选了一条,只是,方凝知道往哪个方向走。原佑,却走在一条自以为有方凝实际却和她背道而驰的路上。 
方凝最后一次见面时对原佑说的话是,她得了严重的心脏病,要去美国换一个。当然,换一个心脏,比换一个别的什么,要贵得多。这个价钱,江屹愿意支付。 
江屹摆出一副丑恶的嘴脸说,我不会做赔本的买卖,我源源不断地支付这一大笔支出,你要答应我做任何事!否则…… 
不用这个否则,原佑也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只问了一句话,问的是方凝,姐,你好了,我有没有机会? 
方凝说,也许。 
这个也许,其实很残忍! 
原佑在这条不是他要到的终点的路上,执扭地走着。走得,只剩下躯壳。在那个晚上,当李文标丑陋的身体进入他以后,他的最后一丝灵魂也被抽走了。 
江屹从来不认为有什么事值得后悔,方凝接受他给的路,他认为是个解脱。他为什么一次次地让原佑自残着他自己的自尊,一次次地让他丢掉他该有的东西,可是,他最想让他放弃的,他始终没有放,在他再次呼叫方凝的名字的时候,当他赤身裸体的大笑的时候,他的心在抽搐地疼,疼得厉害! 
他爱上了个男孩,一个为了一个女人付出了一切的男孩。 

齐皓再见侯队的时候有点赌气,要不是江屹,他恐怕已经给……如果真那样了,难不成算工伤吗?侯队说怎么样小齐,有什么情况吗?齐皓说,没情况! 
侯队凭着多年公安经验问,小齐,有思想负担了? 
齐皓生气了,一生气说话就没轻没重,他说,侯队,您不觉得您有点太过分了吗? 
侯队一愣,怎么了这是? 
齐皓说,您用的这个方法太损了! 
侯队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说小齐你思想上有什么死弯弯,说一说? 
齐皓说,我没弯儿,我直的狠!您不是想知道李文标的情况吗?我跟你说!他去过宫阙了,还强暴了一个男孩,用迷药,然后把人强奸了!这个怎么样?能把他逮起来吗? 
侯队沉思了一下说,那要看有没有证据! 
齐皓说我就是证据! 
侯队说他有更严重的罪行,远比这个要严重!而且到那个地方去,出了这种事儿很难说得清。那个男孩干什么的?是不是也是……? 
齐皓不想跟他说话了,他说侯队那没什么情况了,我先走了。 
侯队说,小齐,盯紧李文标,即时汇报。 
齐皓没吭声,走了。 
他一直想再看见原佑,问问他怎么了,不过,那个晚上之后,他再也没有看见他。问到几个人,他们都说,八成是不干了。还有的说,那天那个江屹,是个大后台,原佑有那么大的后台,干吗还出来卖啊! 
大后台?齐皓寻思。多大? 
原佑真正清醒已经有几天了。江屹让他一起吃点东西,他就说,我好久没上班了,老板你没问题吗? 
一直有东西堵在江屹的五脏六腑。他说,你不用去了,你自由了,想干吗干吗。 
是啊?原佑说。我姐的病呢? 
别想着你姐!她根本不值得!江屹吼了起来,一听到他提方凝,他就想吼。 
值不值你没有权利说!你也根本不值得她爱! 
没错,我不值,我根本不爱她!婚姻就是婚姻,我喜欢男的,这你应该知道,不然,你也不会来勾引我。 
原佑不说话了。 
江屹继续说,所以,方凝同样不爱你,你别这么傻! 
哈哈哈……原佑又笑起来,这笑已经令江屹有点毛骨悚然。 
别笑了,原佑!这个时候,你哭会好一点! 
哭?你有什么权利要求我哭?我扔了所有的东西,连哭都没剩下了!我不怕,方凝会回来的,她会明白我的,一定会! 
原佑!别傻了!原佑!爱我吧! 
他说了出来,在不经大脑控制的情况下。他发现,他不能任由原佑对着那么一个肥皂泡毁灭自己。 
令他欣慰的是,原佑还楞了一下,至少,那个爱字,还能震颤他的心灵。随即他却吐出了一句话,江屹,我比谁都明白,在方凝看到我们的那一刻,一无所有的,是我。我就只剩一口气儿了,江屹。那口气儿,不是你! 
 
原佑!江屹不会这么甘心。他不是像他长得那么冷静而温柔,他的骨子里,是一座火山。也许一无所有都是好的,有一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他早已经绝望,何不让他放弃仅有的期盼。那时,也许所有都可以从零开始。 
他望着原佑,苍白的,带着绝望气息的他,嘴角还是稍稍上杨,随时要笑出来的样子。 
江屹没有意识地攥了攥拳头,换了个舒心的笑容对着原佑说,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他出去了一阵,原佑突然感觉心在砰砰地跳,他觉得有什么在等待着他,当那个东西来到的时候,也许,所有,都结束了。 
江屹托着手提电脑走了进来,慢慢地打开放到原佑的面前。 
他说,这个邮件,是去年9月份从洛山机发来的,是几张婚礼照片,新娘,我想你认识。 
原佑盯着屏幕上那穿了白纱,高贵温文,面带甜笑的新娘,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眨一下。江屹盯着的是原佑,他曾想过他无数的反应,他等待着。 
原佑突然伸出手,往下翻看着另外几张照片,然后,他笑着说,她病好啦? 
她根本没病。江屹也温暾着嗓子说。 
直接过去结婚的? 
不是,过去读书了,新郎是在那儿认识的,很快。 
哦,对了,她一直想出国读书的。你赞助的? 
是。 
她知道我跟你在一块儿?啊,对,她知道。她定期要跟我通电话的。这么说,你们一块骗我来着?原佑笑着问。 
没错。江屹始终要比他冷静。 
两个人像是讨论着一个远房亲戚。江屹有点把握不住方向。 
原佑突然慢慢解着自己的睡衣。露出白皙的上身时,他扭头问江屹,咱们做一次爱吧? 
他从来没有提过做爱,这两个字。 
呆着干吗?你不是爱我吗? 
他的嘴突然亲吻上了江屹的脸,一点点往下移。忽然,他停住了,笑着说,我差点忘了江少爷你有洁痞,我洗个澡去。说罢他朝着浴室走去。 
浴室的门是花玻璃的,江屹听到他打开了水龙头,甚至看到他影影绰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江屹觉得大大地不对,很不对!他想看到的是他声嘶力竭地发泄,吼叫,甚至大笑都可以,那样,他就觉得自己有机会,否则…… 
机会?他脑子里灵光一闪,耳边出现的是原佑的话:我就只剩一口气儿了,江屹。那口气儿,不是你! 
与此同时,他猛地看到磨砂玻璃上,溅出一道鲜红的血迹,在雾气和水滴间,红得耀眼。 
江屹奔过去,撞开了门,他的头似乎已经被那道血迹辟得裂开。原佑靠在湿漉漉地墙上,满身鲜血,他的手里握着一个刀片。他从来不用电动刮胡刀,他说刀片刮得比较干净。 
江屹用手捂住他脖间的大动脉,血立刻冲破他的指缝 
原佑……为什么这样?江屹的眼睛被打湿了,被喷洒里的水,被鲜血,被悔恨,被爱….. 
他抬起微弱的眼光,嘴角居然还翘着:没想到,……血……喷……得……那么……远…… 
原佑……还有我,爱你啊! 
他没有听到。即使他用毛巾裹住了他的脖子,即使他以最快的速度将他送到了医院。他却连急救室都不用进…… 

原佑,爱我吗? 
笑。 
原佑,别离开我。 
笑。 
原佑,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我用别的方式爱你。 
不笑了。原佑说,你,不,配。 
再次从梦里惊醒,那曾经活生生的原佑如今只出现在梦里,可是,他仍旧带着那上扬嘴角的笑。江屹的手向身体旁边摸索,那里曾经有他的体温,曾经有他睡过的痕迹,曾经有他的血痕,曾经有他无望的生气,如今,仅剩空气一团,令人窒息的空气,一团。 
坐在窗前,手里捧着一个盒子,那里装着原佑焚了的身躯。 
敲门声传来,他不在这个世界,听不到。 
李克走进来说,江哥,胡老大想见你。江哥……江…… 
李克楞了,这个是老板吗?他的身躯怎么僵硬地像离了魂?但他看到他抬眼看了他,他嘴里吐出几个字,美国那边的事安排好了吗? 
安……安排好了。老板有多久没有杀人了,没想到卷土重来就是越洋买卖。 
他从旁边桌子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新郎新娘开心地笑着,优雅,温柔,娴静的新娘不久前曾经出现在电脑屏幕上,曾经判了一个人的死刑,那个人如今,在他手里,在他心深处。 
杀了他们,干净点!江屹不动声色地说。 
是。胡老大那边…… 
李文标最近出现了吗?
 
齐皓看着江屹,他的阴冷还没有散去,他是又救了自己么? 
剧痛再次袭来,他几乎倒吸一口凉气。回过神才发现江屹正看着他,然后他走过来,让他坐起,抓着他的右臂,猛地一用力。 
‘啊~’惨叫突破喉咙,齐皓的头猛地向后仰,满脸的汗水和痛楚。 
江屹一阵惊栗,在床地间,他猛地刺穿原佑的身体的时候,和现在他的表情,何其相似?! 
齐皓睁着迷蒙地双眼,看着江屹说,谢谢你。 
江屹眼神中的阴冷没有褪去,他没有回应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原佑他,好吗?齐皓问。 
江屹回身看他,冷声说,他,好得狠! 
大踏步地离开。相似?哼!没有人,可以和我的原佑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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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看大家的评论,喜欢大家对人物不同的理解和看法,每个人的背景和阅历不同,对人物的看法肯定是不尽相同的。 
讨论,辩论都很精彩。 
不过,不要伤了和气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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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齐皓没想到自己伤的那么严重,脱了环的胳膊被江屹接回去后没有什么大碍,虽然他看见自己前胸的青紫,觉得有阵阵疼痛和憋闷,他没当回事儿。他的心里被某种莫名奇妙的兴奋所充斥着,这种兴奋和喜悦往往带着一个人的影子。 
侯队电话来的时候,他正请了病假,躺在一个租来房子的小床上,眼睛对着天花板。那房子是警队出钱租的,目的是齐皓可以方便掩饰身份。 
小齐,这两天怎么样? 
齐皓对侯队有种逆反心理,当他屡次处于危急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自己人帮他。 
没什么情况。李文标来过,但是很快走了。他等着侯队问李文标为什么很快走了。侯队却说,哦,看来他可能不会在这里谈买卖。 
齐皓有点急了,他说,侯队,我在这儿做卧底,如果哪天被李文标发现打死了怎么办? 
小齐……你不要有思想负担吗。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怎么不会发生?齐皓猛地坐起来,胸腹间一阵剧痛翻江倒海。我这次就差点被他打死了! 
什么? 
齐皓愤恨地把电话给挂了。 
不过,那阵疼痛却越来越剧烈,剧烈到他只能弯着身子,等待着剧痛的过去。齐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想按手机给谁打个电话,他觉得可能需要谁来救他一下了。可是,他的手哆哆嗦嗦地按了几个号码后,他的声音还没发出来,一口鲜血就把电话给喷湿了。 
这口血把齐皓吓坏了,他记得武打片里受了严重内伤的人都是口喷鲜血的。他想起来,可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模糊中,他好像听到有人敲门,他大喊,进来。其实,那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好像在雾气中有个人走了进来,俯下身问他怎么了,那个人依稀是他兴奋的来源。他觉得自己大概已经产生幻觉了。 
最后一点意识是他觉得有人把自己抱了起来,那一振他依稀看清了那个人影,他叫,江屹…… 
侯队是在10几分钟后赶到江屹的住处的,屋子里是空的,不过,他看到了染了血迹的手机。 
齐皓是伴随着刺鼻的消毒药水儿味儿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在医院。对于再次醒来,他感到兴奋,然后,他就四处寻找,他记得,是那个人,把他救了! 
房间里没有人,他有点失望。他挺希望一睁眼就看见他。 
医生护士来看过他了,告诉他,他是内脏出血,险些没命。 
是谁送我来的?齐皓问。 
是挺高的一个个男的。 
齐皓点了头。他又兴奋起来,那不是幻觉。 
他在之后的几天一直等着什么人,梁明和葛涛来过一次,当然是便衣,向他转达了侯队的慰问,还说你也是咱们这批第一个因功负伤的呢。齐皓看他们的表情,也不像是因为他的‘因工负伤’而有丝毫敬佩,反而像是讪笑多一些。果然,葛涛憋不住说,你在学校擒拿就老不及格,你看,果然栽在这上面了。 
齐皓说,那个家伙当过特种兵,你上去,也一样。 
梁明笑着说,我们哪有那个机会,做鸭子不是谁都能做的。 
他们俩以前在学校就爱戏弄他,齐皓这次急了,自己差点死了,居然还被他们戏弄,他瞪着眼说,你们俩他妈的根本就不是人! 
 
两人却笑起来。最后说了句人话,你好好养病吧。听到你出事,我们也吓了一跳,差点没换警服就来了。 
齐皓心里立刻舒服起来,说,我没什么事儿。 
江屹一直没有出现过。他那天为什么出现在齐皓那个屋子,他也一直不得而知。 
他出院以后,侯队跟他说,那个夜总会他不用去了。 
齐皓高兴了一下,就有点失落起来,那岂不是没有机会再看到江屹了? 
后来,他才知道,侯队因为他挨了上头的批评。齐皓有点过意不去了,说,对不起侯队,我没完成好任务。 
侯队拍拍他的肩膀。 
然后,齐皓真的做文职了,户籍警察。 
他的心思不怎么在这上,他中间回了宫阙一次,他想问江屹的电话。无奈,谁都不知道。 
丢了什么重要东西似的。 
隔了几天,当她拗不过七姨去和一个姑娘相亲的时候,他的脑子里还是屡屡充斥着一个男人的影子。尽管那个女孩算得上中上,并且有点软语温香,含情脉脉,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而且,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对任何女孩有过什么激情,甚至像如今对一个男人那样的朝思暮想。那个时候,他突然发现,也许,自己,喜欢男的。 
和那个姑娘告了别,他们虽然留了电话号码,不过齐皓肯定是不会跟她联系的。 
出了咖啡厅的门,他只是给她叫了辆车,就把她送走了。 
站在当地不知要怎样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女朋友挺漂亮的吗! 
齐皓转回头,一惊,一喜。随即说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11 
江屹注视着齐皓,从这个角度,他太像原佑,这使他心中刺痛。齐皓说,那个不是我的女朋友。江屹从这男孩的眼光里看出了什么,那是他从原佑的眼睛里永远看不到的东西。 
听说你不在宫阙干了?江屹问。 
啊……是。 
被李文标吓到了? 
不是。 
那怎么? 
反正是不干了,不是怕他。 
那敢去见他吗? 
啊? 
还敢去见他吗? 
什么意思啊? 
他要跟你赔礼道歉呢。敢去见他吗? 
齐皓看着江屹眼里的质疑,突然执拗起来,有什么不敢的。他挺坚定地说,当然……敢了! 
江屹笑了起来。齐皓也笑了起来。他说,你怎么会知道我住那儿? 
那天没看见你,前一天你又被打伤,所以问起来,正好登记了你的居住地址,顺路就去了,没想到你是那副样子。他没有说,当他看到鲜血和齐皓时,是多么大的冲动让他立刻抱起他向门外冲去,有那么一刻,他以为他又有机会救原佑的! 
我去宫阙问过你,可是就没有你的联系方式。齐皓说。 
问我来着? 
啊,是啊。 
干吗? 
想跟你道个谢。 
那就不必。你住得那么简陋,缺钱用吗?江屹问。齐皓没有想到他这么关心他,有点激动。江屹继续说,有个工作收入不错,干么? 
什么工作? 
江屹顿了一下没有马上说。齐皓又问,什么工作啊?好多活我都能干的。他当时只想着不能让齐皓失望,把自己有正当工作这件事抛之脑后。 
我有个朋友,他那儿缺个办事儿的,就叫助理吧。一个月两千。就是帮他送送东西什么的。会开车吗? 
会。不过……齐皓才想起说,他自己有工作。 
不过,江屹却接下去说,他跟李文标来往不少,我怕……所以犹豫着要不要给你介绍。江屹抬眼看他。 
李文标?齐皓楞了。不知怎么他的脑子里闪过了候队有些沮丧的脸,他不是因为自己挨了上面的批评吗。现在,他是不是应该…… 
没关系,那个人是少接触的好。江屹挺理解他的说。 
不是。我想干那个活。我试试行么?齐皓说。 
行啊。江屹不露声色,嘴角却是一股难以察觉的笑。 
江老板,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不介意的话,叫我哥吧?你给我一种特别的亲切感,总想帮帮你。原佑是我弟,你也当我弟吧? 
好,哥~对了,原佑呢?好久没见他了。 
他?前阵子老跟自己过意不去,现在去了个清净的地方,一时大概不会回来了。江屹微笑着说。 
哦,出国了吧? 
江屹没出声,看了眼别处,然后说,不早了,把你电话留给我,我好跟你联系。 
我打给你吧,这样号码就显示出来了?齐皓说,这是他和朋友间留号码的方式。 
 
江屹抬了下眼睛,随即说,好啊。他说了一串号码,齐皓拨了出去,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两个人互相存了电话号码,道了别。临走,齐皓说,哥,有空我请你吃饭。 
江屹一笑,转身走了。 
齐皓莫明兴奋。其实他明白是什么,那个几次救了他的人,是他所喜欢的人。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以前总是梦到原佑,也许,他是个引子,引出他真的要喜欢的人。 
原佑,真的是个引子。 
夜里12点,江屹打电话到了美国,那里传出一个温柔的女声。李克告诉他一切已经安排好了,越洋杀人果然费些时候。 
方凝。 
江屹啊。 
好吗? 
不错。原佑呢?怎么这么久没有打电话?病了? 
原佑?江屹突然哈哈大笑。 
怎么了江屹?你笑什么?怎么那么奇怪? 
方凝。江屹突然止了笑。原佑他,死了。 
什……啊?你是谁?你…… 
电话里再也没有方凝的声音。也许,明天美国的什么报纸新闻会有华人夫妇被杀的消息了。也许,他们连上新闻的资格都没有。就如原佑,在江屹的安排下去的无声无息。而惊涛骇浪只在他的内心深处。 
走进那个曾被血,水,雾气,绝望,悲恸充满过的洗手间,对着那个镜子,江屹残忍地笑着。 
原佑,哪里有过你的绝望,哪里就有我的复仇! 
齐皓再次出现在候队的面前,他跟候队说,我有可能同李文标做更深一层的接触,我继续做卧底吧? 
候队吓了一跳,挺他讲完来龙去脉,眯起了眼睛。随即问,这个江屹是什么人? 
是个大老板。他应该不知道李文标的事情。 
候队没多说但问道,小齐!你这是自动请缨啊! 
是! 
为什么呢? 
我觉得上次没有完成好您交代的任务,还害您…… 
怎么没有点人民的危机意识呢? 
人民?齐皓楞了一下。我没想那么多。 
你还真是实话实说!候队又不厚道地笑起来。 
齐皓再次出了警队,住进了那个小屋。跟家里人说到外地学习。家里人还挺高兴,刚工作就有外地学习的机会了。七姨问起那个姑娘,说人家还打听他好几次呢。齐皓假装开玩笑地说,跟她说我喜欢男的。七姨说你个小兔崽子,找你爸打断你的腿呢! 
齐皓出了点儿冷汗,他爸是退伍军人,恐怕知道他喜欢男的,真会打断他的腿。不过,齐皓也早早被家里人定性为,外干中强,别看着清秀文静的,其实,骨子里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儿。 
安顿以后,他就给江屹打了电话。 
江屹说一切都安排好了,他随时可以上班。 
哥,我想请你吃饭。齐皓说。 
江屹说,最近没有时间,过两天我找你。光知道你叫阿其,全名是什么? 
齐皓说,我叫郝其。 
哦。江屹挂了电话后,又冷冷地笑了起来。 
12 
齐皓到新的地方上班第一天就看到了李文标。他才知道,这个公司,其实最大的老板正是李文标,这是他的一个分公司。齐皓吓了一跳,不过他想江屹定然不知道这件事,因为他说的那个朋友好像跟他并不很熟。他见他时还曾问他说是不是江屹的好友,那人说,不熟,没怎么见过。原来,他这份工作,是江屹朋友的朋友介绍的。 
他的主要工作就是送货,送货的给2000算是太多了。因为夜里要加班,大概。 
李文标来公司的那天,齐皓刚从外面吃饭回来,他也利用那个时间跟侯队汇报了一下情况,说这个公司大致是做贸易的,服装,还有一些箱包。他还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不过他提到曾经半夜送货的事,侯队说,有机会看看送得什么货。齐皓说,货物专门有人看管和搬运,他尚未近得身。侯队有点兴奋,像是见到了曙光。他还鼓励了齐皓一番,说小齐啊,你是有潜力的!齐皓刹那间觉得心潮澎湃??
 
李文标和齐皓基本上是同时从两个电梯出来的,齐皓没有注意他,他却一眼看到了齐皓,一直看他进了自己的公司。李文标笑起来。 
齐皓正在助理那儿看送货报表,衣服多少多少箱,皮具多少多少……李文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的时候,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正琢磨送货单有什么纰漏呢。 
小子,还真巧啊。 
齐皓觉得好像有人说话,一歪头,立刻心砰砰跳起来。李文标长得很斯文,而且穿着得体。要不是那一晚他亲自见到那个场面,齐皓会一直把他当作一个儒商呢。 
老板。他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叫。 
李文标挑了一下眉毛。原来你知道我是这儿的老板?那还敢来上班? 
那也没办法,有钱赚啊。齐皓故作冷静。 
哦?李文标抬眼看他,眼神却越来越暧昧。果然,他说,赚钱还不容易? 
齐皓没搭腔,心想当着其他员工,谅他也不敢怎么样。 
谁知李文标却对其他员工说,你们还不知道吧,阿其其实是我表弟。 
啊?齐皓和大家都楞了。 
怎么样表弟,这么久没见,晚上一起吃饭吧? 
齐皓不是不怕,一提到晚上他就怕。不过,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如果可以接触到李文标,也许一切进程都会加快。 
吃就吃!齐皓说。 
李文标笑说,好好! 
李文标和几个人到一个屋里开会去了,齐皓在外面看送货单,他注意到,他送过那次晚上的货没有记录。 
他问做货单的助理。那女孩知道了他与老板的这层关系,哪有什么不说。她说,夜里的送货单是别人做的。那人只上晚班。 
齐皓有了点眉目。有点高兴。 
李文标开会不到6点就结束了,他招呼齐皓。齐皓和他一起上了他的车。他看到何豹坐在附驾驶上,瞟了他一眼,不过让齐皓奇怪的是,他倒没有太多惊奇。也许做过特种兵的人表情上是看不出什么的。 
李文标对何豹说,阿其现在是我表弟了。 
何豹回头对他一笑,齐皓觉得毛骨悚然。 
李文标在饭桌上说,那次伤的不重吧?我还托人找你来着,谁知道你不干了,谁知道到我公司里干来了。 
齐皓看着满桌的大菜,没什么食欲。听李文标这么说,他倒有点迷惑了,杀人,伤人,贩毒的人按说不应该这样啊。 
怎么,还生气呢?李文标接着问。 
没有。齐皓夹了口菜。 
家里还有什么人?李文标突然问。 
啊?齐皓被突如其来的一问吓了一跳。就我一人,父母早逝。 
是么?李文标看他一眼。随即说,跟我一样。 
是么?齐皓也问。 
李文标笑了一下。不知道想什么,却忽然说,咱俩刚才的对话,跟我和原佑的第一次见面一摸一样。 
啊!是吗! 
他也无父无母的。我们,都一样。李文标微笑着说。 
那你干吗那么对他!齐皓又想起那一晚,气愤得脱口而出。 
李文标楞了一下。齐皓还气鼓鼓地说,听你着语气,好像同病相怜似的,那你干吗那么对他?多伤人知道吗?! 
他不是已经出来卖了?李文标说!我生气!卖给别人,还不如给我! 
就算是卖,也要他情愿吧?你怎么…… 
情愿?李文标突然笑。他情愿跟江屹,就不情愿跟我? 
齐皓楞了,他和江屹?江屹说他是他弟弟。他开始不相信李文标说话了。 
阿其。李文标直直盯着齐皓。如果你情愿,我会对你很好。 
不必了。齐皓想也不想得说。我没有那个爱好。如果你敢像对齐皓那样对我,我报警抓你! 
你?李文标想不到他说这样的话,他看上去可没那么硬气。不过转念一想,那天他敢对着他出手,可见这个小子也会蔫人大胆儿。 
我!齐皓答他。我说得出做得到! 
那我就让你情愿。 
没门。 
你试试,男的之间干那个很有趣的。李文标不松懈地说。他大概不会想到齐皓其实也喜欢男的,只不过,不是他。 
去你的!齐皓说。 
阿其。你走运,我想玩儿真的。你也走运,因为你长得像原佑。 
去你的!齐皓又说。 
你有个优点比原佑强,你看上去没有那么死倔。 
那是你不了解我。 
跟我没什么不好。你不是要钱吗? 
我不用这个方法。 
阿其,原佑的下场并不好,别学他!李文标那样子分明像是规劝。 
 
有什么不好?自己在国外,倒落得清净! 
国外?李文标狂笑。哈哈……是国外,连签证都省得办。 
你什么意思? 
李文标止了笑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横着用手在大动脉处挥了一下。然后说,只需这个简单动作,他就去国外了。 
齐皓脑子有点发麻,喃喃道,你说,原佑,自杀,死了? 
江屹接到齐皓火烧火燎的电话,一接通就听到他喘着粗气问,哥!原佑他,真的,死了吗? 
江屹半天没吱声。 
哥,是真的啊?! 
是。江屹终于回答。被李文标强暴以后,他自杀了! 
他说的没有错,他的确是那之后死的。只是,李文标强暴,不是他直接的死因。 
齐皓攥紧了拳头。李文标!你该死!他在心里如此骂到。 
13 
那个夜晚,江屹喝了好多的酒。以至于他时刻克制的思绪全部涌了出来,屋子的各个角落,脑子的各个角落,都是那压抑着的人影。他疯狂地跑了出去,开着车。 
齐皓又得到一次晚上送货的任务,他随口问,记录送货的是谁啊?别我大半夜的白忙活。 
有人答他说,是小伍。 
小伍是谁? 
是李老板的表弟。 
表弟?齐皓楞了一下。开始觉得表弟在李文标这儿不是什么好词儿。怪不得他觉得有人看他的眼光怪怪的。 
那小伍在哪儿啊?他又问。 
他在老板那边,偶尔过来。 
晚上。齐皓靠在一个地方看着工人搬运。 
他慢慢向运货处走去。有人过来说,你上驾驶室歇着吧。 
齐皓说,我帮帮忙吧,还快点儿,我还想早点回家睡觉呢。说罢他就冲着库房走去。那人拉着他说,老板说,各负其责!然后很强硬的堵在那儿。 
你叫什么?齐皓盯着他问。 
小伍。 
这个名字一出,齐皓打量起他来,五大三粗的居然叫小伍。他又觉得也许他真是李文标的表弟。 
走。驾驶室歇会儿去。小伍拉着他,在驾驶室里坐着。他并不说话。齐皓觉得空气很紧张。他笑着问,怎么非得晚上送货啊?地方又不远? 
小伍看了他一眼,没出声。 
是图车少吧?白天是堵。 
没回应。 
你说交通怎么这么差呢,白天上路,跟停车场似的。 
小伍看了一眼倒后镜。然后说。开车。 
回来的时候,剩了齐皓一个人,他几乎确认,这货里有乾坤。不过,像侯队这么注重证据的人,只凭他的推测,恐怕也不会采取什么行动。他想,他必须找点什么线索。 
实际上,正如侯队所说。齐皓之所以接受这项任务,甚至于努力地找出李文标的犯罪证据。很大原因不是因为他有一个警察的责任感。而是,他搀和了太多自己的感情在里面。对侯队的歉疚,对江屹的感激,对李文标的痛恨。 
感情用事,不知道是好是坏。 
路上的车少得可怜。齐皓飞快地开着车,路灯影影绰绰被甩在后面。 
忽然,一辆疾驰的小车迎面而来,差点和齐皓的车撞上。他猛地打轮儿,出了一身的冷汗。那辆小车却呼啸而过。 
齐皓猛地掉头,向那个车追去。他不是要赶上去理论。而是,在大灯扫过那辆车的车主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了双眼通红的江屹! 
他费了好大力才追上那辆车,因为那辆车停了下来。不然,以他那辆货车追上疾驰的大奔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他已经开了有生以来最快的车,弄得他下车来的时候双脚有点发软。不过,追的时候,他没有想那么多,以江屹那个样子,开飞车足有可能致命。齐皓心里一直担心这个,没顾得其他。 
他快步向停着的大奔走过去。走到司机一侧。发现江屹头靠在座椅上。让他心里一颤的是,他的眼角居然有泪痕。 
哥……齐皓敲敲玻璃窗。心里更加为他担心。 
江屹歪头看他。夜色中,他有刹那迷惑。嘴里喃喃道,原佑?你来了? 
齐皓没有听到,只感觉他的嘴在动。他敲着玻璃,哥!你没事儿吧? 
江屹反应了过来,开了车门,齐皓一拉开就闻到一股酒气。 
你怎么喝了酒还开车?齐皓问。 
江屹笑了一下。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 
不!你这样的不能开车了。我送你回去吧! 
江屹没再争执,挪到旁边副驾驶去。 
江屹把那辆货车停好,拔了钥匙。就坐进大奔来。他对江屹说,这车我第一次开,不过肯定能把你安全送到家。 
 
谢谢。江屹说。 
发动了汽车,向着江屹说的地方驶去,不知怎么,他觉得挺兴奋和幸福。 
哥。怎么喝这么多酒?以后喝多了别开车出来,危险。 
嗯。江屹应着声。看着他有点紧张的抓着方向盘,跟他说话的时候,头也不敢回。你很紧张吗?他问。 
啊。第一次开。 
放松点儿。 
不能放松,别我开车出了事儿。我自己还好,别反而害了你。 
郝其? 
啊? 
你这名字挺好听的。 
哦。齐皓想,如果他的任务完成了,他一定第一个告诉江屹,他叫齐皓。 
江屹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歪了一下,然后靠在座位上,眯着眼睛。他突然一激灵,这个角度,分明就是原佑在开车。该死!该死!他怎么可以又认错!原佑,唯一,只有一个!他把脸歪向车外。 
齐皓想和江屹再说点什么,可是,他又不知该说什么。江屹也没有再出声。只是在最后指了指路。他把他送到家后,天一片漆黑。听说,这叫黎明前的黑暗。 
江屹的房子在郊外,是一栋大别墅。 
他让他进来坐坐,齐皓说不了,他还要去取卡车。 
我让人送你? 
不用了,人家说4点是人睡得最香的时候,别叫醒别人了。齐皓说。过来的时候,我看见出租了。 
嗯。那注意点儿。 
哦。其实是句客套话。齐皓挺高兴。他一直想为江屹做点儿什么,今天,算一点点吧。 
他出来后直至走出几公里也没有看到一辆出租车。后来,终于有了一辆,他的脚几乎都快走断了。关键是冷,深秋的凌晨,很冷。 
那股冷气儿,到他交了车,钻进自己被窝里后好久才缓过来。不过,他还是挺高兴的。 
14 
齐皓没有想到江屹会给他打电话,那个时候,他还蜷在被窝里。从暖和的被窝里向冰冷的桌子伸出手时,他激灵了一下,看到江屹的名字时,那股冷不知怎么就不见了。 
江屹!他喊了一声,随即伴着喷嚏。 
怎么?感冒了?江屹关心地问道。 
没有没有。齐皓说。 
怎么这么晚还没起床?快11点了。 
啊?是吗?齐皓看了看手表。该死,又坏了。这还是他上高中的时候老爸送的呢。表停了。他说。哥,找我有事? 
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 
啊!是啊。齐皓披着被子坐在床上,外面阴霾的天怎么看着那么晴朗呢。 
今天礼拜六,晚上我有空。 
我,我也有空。齐皓说。哪里,你说。 
怎么听着你的声音都发抖似的,吃火锅吧。 
好好。齐皓心里已经跟吃了火锅似的热腾腾起来。两个人约了时间,地点。 
江屹瞟了一眼窗外,好像零零散散地飘起雪花来。喷了一口烟,李克的电话进来了。 
李克,帮我买一块手表。款式要好时尚点,价格无所谓。五点前送来。 
年轻男孩用的?李克很少言语,但一向了解江屹。 
4点半的时候,李克拿了一块天梭进来,问江屹要不要看看。江屹摆了摆手。他的一只手还抱着那个盒子。这似乎是他每天毕做的事。 
老板。其实,有了新目标对您可能好一点。江屹不反对李克的进言,有时,是很有建设性的。 
何以见得? 
一个人太执着什么事,比较不好控制自己。 
江屹笑。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想要一个人执着点什么,比如说,对我。 
李克这次没有听懂。江屹说,李文标那边有什么动静? 
他应该没有发现什么,运货时间还是晚上。货都放在服装皮具的夹层里。我们要怎么做? 
他敢把货运到这里再发给下线倒是不简单。我就佩服他胆子够大。可惜,胆大的人都很少考虑一些事。哼哼…… 
那我们干脆报警! 
报警?何必?江屹笑。我喜欢看鹬蚌相争,而且,没到时候,如果只是鹬或蚌单方面倒霉那没什么意思呢。我们不需要介入,一样解决问题。 
江哥? 
江屹对着李克说,我突然想玩儿一个别的游戏。 
李克疑惑地看他。 
私人游戏。江屹说。 
江屹看着冻红了鼻子的齐皓,穿着薄薄的棉衣。 
怎么不多穿点? 
没事儿,我从小练短跑的,身体好。他笑着说。江屹耳边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做小偷有什么了不起,我练过短跑,警察未必跑得过我。 
哥?齐皓看着走了神儿的江屹。 
 
啊。点菜。你爱吃什么? 
等菜的时候,江屹把手表递给了齐皓,不是表坏了吗?透过雾气腾腾的炭锅,他看到齐皓脸上的惊诧和惊喜。虽然他坚决不收他这个礼物,他说他家里从小就教导他不要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不过江屹想,他的目的是达到了。齐皓眼睛里的东西让他更确定了一些事。 
你叫了我哥,我送一份见面礼不行? 
不好,这份礼太贵了。 
嫌我铜臭? 
不是!不是! 
那收起来好吗?他强迫人的语气也很平和。江屹在齐皓眼里是个很温和平静的大哥哥。他想,他那份平静是因为他内心的宽厚和善良吧。他这么对他好,似乎也没有目的,对呀,他齐皓有什么被人图的呢。倒是,他欠了江屹不少,他一次次救他,关心他。他什么也没做,就是喜欢了他而已,付出了的感情,他不想叫做回报,那感情,他觉得,很珍贵和纯稚。 
齐皓没有带过那么名贵的表。他连谢谢也没说。因为他觉得,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诚挚的关心是什么也感激不了的。 
江屹那个晚上又喝多了,虽然没有双眼通红,但他酒气冲天,身子也打晃。齐皓又把他送回了那个公寓,要回去的时候。江屹突然拉着他,别走,郝其,外面冷。 
没事。齐皓心里暖融融。 
上楼睡吧。江屹拉着他。 
不了,不了。齐皓不知怎么就不好意思起来。谁知江屹突然一下抱住他,他语无伦次地说:阿其,我跟你说,其实,我喜欢男的,我是个同性恋。我喜欢你了,我们在一块儿好不好?别拒绝,别走,外面冷,别走,让我抱抱你…… 
齐皓呆了,刹那间不知该是什么感觉。江屹死死抱着他。他没有太多挣脱,但心里砰砰乱跳,他好像预感到了什么,这情境,是他曾经梦到的,却没有在清醒的时候敢于去想的。 
江屹……他想说点什么,可是一个男人的吻却堵住了他的嘴。他该兴奋吗?该觉得幸福吗?身子是有些飘飘然的,那让他觉得有点虚空。 
他的衣服一点点被醉酒的江屹脱掉,脱的剩下最后底线时,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冷。 
不要,江屹! 
不!我要你!他说着,有力地撕破了他最后的底线。 
感觉这他火热嘴唇的游走,齐皓开始挣扎起来。江屹压制着他的手脚,醉酒的人是不是都这么有力气的? 
不要!江屹! 
喜欢我么?小其? 
齐皓没有欺骗自己,也没有欺骗江屹,他点了点头。江屹在黑暗中楞了一下。 
对,不是喜欢他吗?不是吗?齐皓突然抬起头,主动吻到了他的嘴上。江屹没有再犹豫,趁着那个吻落在他嘴上的时候,他刺穿了他,换来了齐皓的一声惨叫。他又感受到了某种曾经熟悉的感觉和场面。 
疼吗?疼吗?江屹问着,可是动作丝毫没有停下来。 
眼前阵阵发黑,齐皓此刻像个布娃娃,在他身下摆动。他尽量让自己不疼得叫出来,和他的第一次,怎么可以连连惨叫。 
江屹终于停下来的时候,齐皓几乎失去神智。和男人的爱,要做得如此痛苦吗? 
疼么?小其?江屹像突然醒了酒,声音温柔得像扫着耳朵的毛毛。 
不……疼。齐皓用仅有的力气和神智说。 
陷入了黑暗中,他错过了看到江屹那残忍的笑。 
15 
昏睡中,他仍深皱着眉头,手攥着被角,额上是微微的虚汗。江屹注视着他,时而从鼻孔里发出冷笑。 
小警察!你砸伤我的原佑!因为你我来不及救他害他被李文标强暴!别自以为像他就以为我会喜欢你!如果你不像他还好,就因为你像他,这就是你的灾难!江屹平静的脸色,内里却咬牙切齿! 
齐皓睫毛轻轻抖动,江屹换上了一副温柔的脸。 
齐皓睁眼看到了他,身子一动,身下一痛,脸上一红。 
对不起,昨天喝多了,伤了你!江屹温柔地说。他其实并没有喝多,伤他,也是故意! 
不碍事。齐皓说。 
疼吗? 
齐皓看着他的关心,羞涩地笑了一下,说实话,真的很疼。 
后悔给我吗? 
不。 
喜欢我什么? 
说不清。 
怎么会喜欢男的? 
你呢?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见到你的感觉和别人不一样。 
做起来的感觉和别人一样吗? 
不知道。你是,第一个。 
那以前怎么处理的? 
以前?齐皓笑。以前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原来是同性恋。 
那知道了什么感觉? 
怕。有点怕。 
怕什么? 
怕我爸打我。齐皓露出白白牙齿。 
你爸老打你? 
不是。家里人都挺宠我的。不过,有两回,我爸打我。都特狠。拿皮带抽。 
为的什么? 
一次是考试作弊。一次是旷课。 
你确实不像作弊的。 
是别人要我的答案,我把纸条递过去,反而被逮到。 
供出同学没有。 
没。反正已经被发现了,一个挨罚比两个好。 
你还真善良。 
是傻吧? 
江屹笑。 
齐皓突然说,江屹,求你一件事。 
什么?江屹歪头看他。 
我们在一块儿,别把我当女的。 
嘻……江屹乐。你何出此言? 
人家说,同性恋是要分出男方女方的。我不想做女的。我还是我。 
江屹别有深度地看他。那么你想做男方? 
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像兄弟那样的爱,和以前一样,我不是女的,我不是娘娘腔。 
江屹突然明白。这个齐皓想保留他男性的自尊。我明白。他说。小其,我明白。 
江屹有点不明白,怎么费时间跟他聊起来。做个游戏不需这些附加的过程。 
齐皓一瘸一拐地走出门,坚持没有要江屹送。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堵着一股气。天真的冷啊,地上是薄薄的雪花。脚下咯吱咯吱的踩着结了薄冰的雪。仰起头来,望着灰蒙蒙的天,齐皓!会后悔吗?不会!他笑着说。小声地说了一句只有自己听得见的话,我爱你,江屹。 
如果,江屹躲在云层里,听到这句话?他可会感动?不过,他不会在那个位置,所以,他无视齐皓的爱,他认为那是那个小警察欺骗的一部分,连名字都是欺骗,有什么是真的? 
别怪我。江屹对着他的背影。一开始,我们谁也没有讲真话??
 
侧躺在床上,江屹在浴室洗澡。他几乎是完了事就走进了浴室。当他裹着大毛巾出来的时候,齐皓还是那个姿势侧躺着。 
盖上被子。江屹走过来,用被子遮住他赤裸的身体。 
哥……齐皓叫。 
嗯? 
爱我吗? 
干吗问这个?江屹说。 
齐皓笑了起来。刚才,做的时候,你叫原佑。 
啊?江屹顾做惊讶。齐皓和原佑,他怎么会分不清? 
我不是原佑,哥! 
对不起! 
我不是原佑……再次说这句话,是和着眼泪,左眼的眼泪越过鼻梁流到右眼,和右眼的眼泪一起,滴落到枕头上。 
别怪我。江屹说。他很乐意看得他快崩溃的样子。真的原佑不在了,这个赝品何必留着? 
我不怪你。齐皓突然看他,并用手抹干了眼泪。我们好像两个人喝酒,我干杯!你随意。 
江屹楞了。他以为他会绝望悲伤,怎会反过来找到这么个比喻?这个比原佑看上去更脆弱的小子,怎么没有被他打碎? 
小其。你……. 
我叫齐皓。齐皓坐起来,慢慢穿着自己的衣服。边穿边说。我以前是个警察……我不想骗你,不过,我有任务……现在,我不是了。我什么,都没了。我得重新开始。哥……还好,最后,我有机会告诉你这个。他穿好了衣服,慢慢向门口走去。 
干吗去?江屹突然问。 
齐皓回头看他,然后说,有人说,我这个位置看,最像原佑。你觉得呢? 
江屹居然不知该说什么。 
下次,你再看到我,请看我的正面。他说着,走了出去。 
江屹楞在原地。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19 
李克看着脸上阴晴不定的江屹,不知如何开口。江屹虽然年轻,可是在李克眼里是城府极深,你永远不可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心事,除非他想让你看出来。他此刻手里把玩着打火机,忽而啪的打开,忽而啪的关上。李克终于说,江哥…… 
江屹眼睛瞟向他,有点阴冷。李克竟没有再说下去。 
你说,齐皓被警察局给开了? 
是,听说是。 
因为死了的警察? 
不全是。听说,他在屋子里和李文标亲热被一个警察看见了。 
亲热!?江屹的语气加重了。你说他和李文标亲热? 
说出来你不信,李文标去过齐皓那儿几次,听说还特意叫人给他买电暖气。那天,他们搂在床上,被警察看见了。而过后,齐皓好像并没有跟警队解释什么。 
江屹一言不发。 
不过,那天,我们的人看到的是李文标满嘴鲜血从他家里跑出来的。 
呵呵……江屹终于露出笑容。兔子急了也上炕啊。 
是啊。李文标也奇怪,要照他的性子,他非把齐皓做了不可。 
他打不过齐皓。江屹说。再怎么说,那小子也是个警察。 
李文标也是当过兵的啊? 
他当什么兵?不过是个文艺兵! 
是啊。李文标这家伙据说唱歌有一手呢。 
我觉得奇怪。江屹突然说。这些事,警察局就把那小子给开了? 
江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国家可是最注重作风的了。先不说是不是和李文标,他不否认他是个同性恋就够开除的份儿!更何况,他和嫌疑犯抱在一起,不调查他就不错! 
江屹继续转着手里的打火机。还是有问题。他说。 
后来,江屹开车出去了,李克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啊,对了,那一天,江屹没有碰那个骨灰盒! 
而且,他开着车,是去了齐皓住的那个屋子。那个平房大门锁着。江屹的车停在胡同里,一直没动。李克坐在他的旁边。 
江哥?您觉得有什么不对? 
江屹不语。李克不好再问。江屹不想让人知道的事,你最好不要知道。 
李克。隔了一阵子,江屹突然问。你觉得原佑和齐皓像吗? 
不像。 
差在哪里? 
一个是豹子,一个是兔子。 
谁是豹子? 
当然是原佑,野性难驯。 
江屹笑。李克又说:不过,齐皓只是表面是只兔子,实际上,他比原佑坚韧。 
江屹一楞。何以见得? 
感觉。 
江屹又笑。李克,你的感觉不见得准。就算是准,我也告诉你,我不会允许他比原佑坚韧! 
李克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江哥?你说,我们和齐皓的关系还没完? 
对! 
为什么?他已经不是警察,而且,李文标至今尚未露面,他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因为……他叫我随意!我希望一个人绝望的时候,没有看到好戏,他却爬了起来,还叫我随意。我会随意给他看的。 
李克看着江屹,他此刻的表情是兴致勃勃的,像被挑红了眼的公牛。李克依稀觉得,从那天齐皓走了开始,江屹突然给他一种死灰复燃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死了的灰,他又无法确切地判断! 
正在琢磨中,江屹突然挺直了身子,李克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他看到齐皓正在开门锁。 
江屹突然给了李克一个信封,对他说,去,把这个交给他! 
李克走下车去,他明白,他老板的游戏又开场了。 
齐皓。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齐皓回头看到一个人,好像见过。 
我叫李克,来人介绍自己,是江屹的助理。他叫我把这个叫给你! 
接过那个信封,齐皓感觉到了厚度,他知道那是什么。他的手有点抖,心有点冷,很清透的冷。他把信封放在李克的外衣兜里。然后往屋里走。 
齐皓?李克叫住他。你不收着,我很难做。 
齐皓回头,笑了一下说。帮我给他带个话儿,我齐皓不是女的。 
回到屋里,李文标送来的电暖气还在发挥着作用,暖暖的。随便坐在了什么地方,他想起了侯队说的话。当他再次走进警队,再次请求侯队让他继续做警察时,侯队跟他说,小齐,我明儿个就调到其他分局去了,正好你来了,我也想跟你说点话,我心里是很想帮助你的,希望你知道这一点。我问你一句,你现在如果有机会跟葛涛说话,你想说什么?
 
林兰注视儿子说,齐皓,给你力气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妈。可能就是那不让我后悔的东西吧?齐皓笑。 
儿子,你现在很可爱。 
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 
妈,你知道从小就有人说我像小姑娘,所以我从小就立志当警察。 
妈知道,我儿子是棉花包着的石头。 
嘿……齐皓笑起来。妈,我开始高兴了。我还有你呢。 
皓。你爸爸迟早会原谅你的! 
我也不会让他失望的。 
好! 
告别的时候,齐皓说,妈你别为我担心。林兰说,好好照顾自己。 
林兰看着远去儿子的背影,突然有种满足感。 
齐皓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从明天开始,就不住在这里了,要去哪里,他不知道。只是,母亲在无形中做了他坚强的后盾。即使,他可以自己站起来,但当温润的母爱和支持给了他莫大的温暖。 
门好像被什么人打开了,齐皓正碟着衣服,他想那大概仍旧是李克。他不想看见他。 
猛地,他被什么人抱住了腰。他才惊觉,那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 
他转回头,看到的是一张让他惊异痛恨的脸。 
小其。你还好吗? 
齐皓当时只想一拳打死他,不过,他居然平静而费力的拔开他紧紧抱着他的腰的手。你干吗?李文标!上次还不够?! 
李文标看着他,歪着嘴笑着说,小其你的腰真细啊。用的什么洗澡?怎么这么好闻? 
齐皓闻到微微的酒气。他说,李文标,你居然敢到这儿来? 
我怎么不敢?李文标嘿嘿笑。不是离开了这几天,还不知道这么想你。你的眼睛老在我面前飘啊飘。我就喜欢你那眼睛,纯净水似的。 
笑话!这个杀人犯居然喜欢纯净的水?齐皓盯着他,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攥了拳头。他却故作平静地说,你知道,仓库死人了吗? 
知道!他的眼忽闪了一下。怎么,怕了?连班儿都不敢上了? 
听说死了的是个警察! 
那怎样?又不是我杀的! 
在你仓库出的事儿,跟你逃不了干系。你别告诉我你借刀杀人? 
瞧你说的什么呀。我杀警察,疯了吗?李文标忽然凑过来说。听你这口气,你挺关心我的呀! 
齐皓恨不得立刻将他正法。可他想起了侯队说的证据。他怔怔说,没有人会关心你! 
咦?头上的伤怎么弄的?谁弄的?我给你收拾他! 
我自己撞的。 
干吗这么不小心啊。李文标顺势摸他的脸。齐皓一巴掌把他的手打开!面对这个杀了他好朋友的人,他想把他千刀万剐,却没有办法!他说的对,他既然没有在现场被擒获,又没有找到他贩毒的证据。他不会有任何事!齐皓有点急了! 
小其。过来跟我吧。我那儿缺个助理。你天天跟着我,也不用怕成这样!你看你脸通红的,吓坏了吧?还是小孩!他的脸又凑过来,颠三倒四地说,你怎么看着这么干净呢?干净地让我喜欢,我就喜欢干净的东西。 
李文标!齐皓推开他说。我现在确实缺钱。干助理可以。你别想歪的!齐皓突然找到了一个方法。 
好哇。李文标笑。兔子跑到老虎的窝边,吃不吃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李文标满意地走了。齐皓对自己说,我一定会为葛涛报仇!一定!他的拳头还是攥着的。 
门外的胡同里,江屹在车上,锁着眉。李克看着他说,江哥,李文标好像真的对这个小子有意思。好像还不知道他是警察。 
江屹嗯了一声。随即说。走。 
车子驶离了那个胡同。江屹突然说,他们俩中的一个,想玩游戏呢,我看八成是那个小鬼。跟我有同样的爱好,希望玩游戏。我们看看戏好了。也许,什么时候,需要我们加个砝码。他嘴角扬起来。 
江哥。齐皓玩游戏,会不会嫩了一点? 
你不说李文标对他有意思?那不就是李文标自入迷宫?关键时刻,我们给他点提示不就得了。 
那…… 
不用考虑那么多。先看戏。江屹笑起来。 
他最喜欢看鹬蚌相争了。 
21 
齐皓,我爱的是你。 
哥~~ 
果然又是个梦。梦醒了,他想起他叫人送来了信封。苦笑了一下。江屹,是在买什么? 
周围是不太熟悉的环境,这是李文标给他安排的新房间,设备好得很,李文标比警队大方多了。 
正楞在床上,敲门声传来。没等他开门,门已经开了,李文标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齐皓瞪着他,李文标说,干吗摆这个脸?我来看看你生活好不好。 
 
谁让你拿我房子的钥匙? 
你房子?李文标笑。 
齐皓穿上外衣,然后就向外走。 
干吗去?李文标挡在门口。 
回我的房子。齐皓加重了那个我字。 
唉!不闹了不闹了。李文标把钥匙递给他。拉住他的胳膊,被齐皓甩开。 
都跟你说了,这是员工宿舍,老板有员工宿舍的钥匙有什么希奇?你摆出这副清高的样子干吗?我们不是达成协议了,你不情愿,我绝对不硬来!齐皓,你知足吧,我李文标本来不用这麽低声下气的。我要找什么样的男人没有?我只是告诉你,我是真的看上你了! 
哼。齐皓对着他。老板,我对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印象太深刻了。 
切。就知道你还念记着那个。你别忘了,那是什么地方,原佑是出来卖的,给谁,用什么方式有什么不同?他都没怎样,你这麽耿耿于怀干吗? 
我觉得你恶心! 
李文标脸上笑意没有了。你再说一遍? 
我觉得你恶心!! 
是么?李文标阴冷着一张脸。很好。我倒要看看我有多么恶心!齐助理,听着,你今天的工作…… 
1500箱牛仔裤,装了3辆车,齐皓一个人用了6个小时,没有人帮忙,没有午饭,只有李文标的保镖何豹幸灾乐祸地笑。 
到了第三辆车开走,天已经黑了,冰天雪地,齐皓一头虚汗。何豹满意地走了。 
齐皓没有回宿舍,却朝反方向走去。 
应该吃点饭吧,他想,看到一家牛肉面馆,叫了一碗面,他觉得他吃起来一定很香。他想起了妈妈做的牛肉面,吃几碗都不够的样子。面热腾腾的,他拼命往嘴里扒,可转眼就一阵恶心让他把所有的面都吐了出来。 
被老板赶出,在人家饭馆里吐得满地,砸人招牌不是。 
回到宿舍,倒在床上,沉沉入睡。没有被空腹影响,睡得很沉。 
第二天,何豹派来了新任务,李文标家需要清扫,草地,外墙,玻璃……何豹开车把他带到李文标家,路上,他闭着眼睛,居然睡着了。 
齐皓像清洁公司的人一般剪草,擦地,擦玻璃,何豹却像个监工,在旁边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报。偶尔打个电话,斜睨着齐皓说,老板,他干得还行,就是动作太慢。 
因为他动作慢,所以,一天,工作都没有完成。齐皓觉得走路的时候,脚步已经有些虚浮。 
何豹倒是没有再饿他,不过,他吃不下什么东西,他真的觉得恶心。 
第二天,总算在玻璃擦完后,结束了清扫。何豹看著他说,小子,你这样到底有什么企图? 
齐皓说,我赚钱。 
妈的。何豹白他一眼。 
从李文标家里出来,才发现周围景物是如此的熟悉。这,不是,江屹住的别墅区?有刹那的恍惚,他朝大门走去。 
却猛地看到一辆熟悉的奔驰。像躲车的普通行人一样,他往旁边侧了下身。那车开了过去,他继续朝前走。 
奔驰停了下来,江屹从倒后镜里看着那个男孩的背影。忽然停了车。 
齐皓。听到这个呼唤,齐皓的身体发了一下抖。转回头,他看到江屹在他身後。 
你好。齐皓对他笑。平静好像并不那么难。 
最近好吗?怎么在这儿? 
哦,好。有点事儿,过来一下。 
不是来找我的? 
不,不是。 
齐皓。 
啊。 
你脸色不好。 
啊,可能天太冷了。 
怎么不多穿点儿? 
哦,知道了。齐皓笑了一下。你回去吧,天挺冷的。我也走了。他转身往外走。 
齐皓!他又听到他叫他的声音。眼前怎么有些模糊?什么挡住了眼睛? 
啊?声音怎么在抖?齐皓没有回头。 
回市区吗?我送你? 
不,不用。我知道怎么坐车,有公交车。声音怎么还发抖?赶快走。他朝前走去。却被人拉住! 
上车。那人说。 
有什么从眼眶里掉了出来。他依旧朝前看。挣开他的手,他说,我不是说知道怎么走吗。他的胳膊又被拉住,身体被那股力带着转了过去,他的泪流满面终于被那个人看到了。 
小其? 
为什么要碰到他?他发誓他不想看到他。他觉得自己很坚强。他发誓见过母亲后,他决不再掉一滴眼泪。决不!他只有一个目标,将李文标绳之于法!他什么也不想!什么都不要想!他有目标,他不虚空,他不脆弱,他不要感情,他不要挂念任何人! 
 
眼前又模糊起来,跟着,大脑好像也模糊起来。他心里的信念,让他坚持住,对江屹说,我不想看到你。 
为什么?恨我? 
不! 
小其,还爱我吗? 
不!齐皓吐出了一个字。想说不爱吗?不,他知道他爱他。可是,他要说不。 
江屹的脸上有些变色。齐皓,你的转变倒是快! 
上车!江屹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将齐皓几乎拖上车去。把他禁锢在安全带下,坐上了驾驶座,车子扬长开出。 
哥~~齐皓突然叫他。 
江屹铁青着脸。 
为什么喜欢原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喜欢他?为什么说他是你弟弟? 
没错!我是喜欢他,我爱他,我把你当成他,可你,根本连他十分之一都不及,你凭什么说不?凭什么?因为摽上了李文标,所以决定转移目标了?还是,寂寞?这是江屹认识齐皓以来说出的最不经大脑思考的话。 
齐皓看着江屹许久,终于说,哥,我真冷啊。 
22 
头歪向窗外,齐皓没有再看江屹一眼。江屹觉得胸中有团火,烧得凶。车停在市区,江屹冷声说,你到了。 
那边没有反应。 
喂!到了,齐皓!他看过去,才听到微微的鼾声。睡着了?齐皓?他看过去,他果然歪了头。再看过去,那年轻清俊的脸上一片安然。想起了原佑,他睡着的时候,好像也绷紧了神经的样子,要不皱着眉,要不咬着牙。 
靠在座位上,不知怎么江屹长长吐出一口气。 
暖和了,真暖和。慢慢睁开眼睛,这是什么地方? 
齐皓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坐着的座位几乎放平了,身上盖着一件衣服,车厢里是呼呼的暖风的声音。 
慢慢坐了起来,身边的江屹正看着他。醒了么? 
嗯。齐皓微微扬了扬嘴角,脸上有些红红的,大概很暖。我睡了多久? 
半个小时吧。 
谢谢你,耽误你了。 
干吗这么客气? 
应该的。 
齐皓? 
嗯? 
在李文标身边要小心点,他不是吃素的。 
噢。 
上次,我不该把你介绍过去给他工作。其实,我和那个朋友并不太熟,只是当时给你找个工作罢了。 
我知道,那是你朋友的朋友。 
如今,你和李文标走的这么近,我很为你担心。他这个人,表面看上去很斯文,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 
哥。 
嗯? 
我……每次,我遇到什么事的时候,都想到你。可能,在我这辈子最危急的时候,被你救了吧。那次,就是我坐在你家门口的那次,我几乎崩溃了,可是到了你的屋子里,我就觉得很暖和。今天也是,我冷得要命,可是,你看现在,我几乎要出汗了。哥,不管你怎么看我,你始终是让我暖和起来的人。 
江屹没有说话。 
齐皓去拉开门的扶手,车被遥控锁锁着,打不开。他回头看江屹,哥,开门,我得走了。 
江屹下意识地按了遥控锁。齐皓开门走下车去,然后又探头说,哥,圣诞快乐! 
江屹楞了一下,圣诞节了吗? 
他看着他超前走去,接着,他跑了起来,转过一个街角,不见了。 
江屹好久没有发动车子。‘你始终是让我暖和起来的人’,是吗?齐皓,你是这么想的吗? 
第二天的宿舍,李文标依旧没有出现,何豹6点钟就来敲门。齐皓跟着他到了郊区的一个仓库。何豹说,年底了,把这里的货点清楚。下午4点老板要。 
一库房的衣服裤子,包。齐皓本来想说什么,可是他突然想起运送的货物就曾经是这些东西,也许,他可以查出什么。 
于是,他爬上爬下,一一仔细地点着货,做着记录。 
何豹在门口坐在个椅子上冷眼看着。大半天过去了,除了数字的增加,一无所获。本来蹲着点最底层的货,猛地站起来,一阵晕眩,靠在旁边的货物上才站得稳。 
何豹在门口说,小子,干不了就走人。 
齐皓没理他,晕眩也过去,他继续点货。 
谁知何豹突然走了过来,又说,你他妈的没听见我说话? 
齐皓看他一眼,又目视前方。 
喂! 
别打扰我,我点数,知不知道这个时候不要插话? 
妈的。何豹说,一个婊子养的在这儿装什么清高?跟老板玩欲擒故纵呢?看你丫也是个万人操的货! 
‘啪’齐皓猛地就回手给他一拳,正正打在脸上,何豹立刻觉得满嘴血腥。摸了下嘴角,有血。 
 
齐皓瞪着他!这一拳打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何豹还在晕眩中,左脸又吃痛。齐皓的声音在耳边盘旋,这一拳打你龌龊下流! 
‘啪’,这一拳打你狐假虎威! 
不知哪里来得这么多力气,齐皓觉得自己在发泄什么,他想无限发泄下去,无限的! 
何豹噢地蹿起来,对着齐皓的脸打来,齐皓一低头闪过了,可随之而来就是一阵晕眩。接着,落在腹部的一拳几乎要把他打穿了一般,又一拳打在相同的地方,齐皓连呻吟都来不及,就倒在了地上。 
何豹!你他妈的干什么呢!一个声音传来,阻止了何豹在空中下落的脚。 
李文标出现在门口。 
李子,他他妈的欠揍,居然敢……何豹对李文标说。可李文标没有把任何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直奔齐皓。齐皓按着腹部像个虾似的弯在地上。 
小其,你没事儿吧?李文标看着他流满虚汗的脸。 
齐皓迷蒙中看着李文标,他看着焦急异常的脸,他温柔地把他抱在怀里,问着。齐皓说,李文标,你让我恶心,更加恶心。还来吗?还有什么?你尽管用! 
靠在椅子上,李文标端来热水。腹部还是在剧痛中。李文标说,小其,我错了,我没想到你这么硬。以为你早该投降。这着儿我不用了。我专心对你好,好不? 
李文标,我恶心。 
恶心就恶心。我绝不这么对你了。看你,这脸白的跟张纸似的。他看上去真的满脸心疼的样子。 
齐皓猛地推开他,张嘴就呕起来,肚子里没有什么东西,几乎都是水。 
23 
小其,吃点东西。李文标看着对面的齐皓。齐皓看着满桌子的菜,没有任何食欲,只有阵阵的胃疼。 
小其,你有点喜欢我了是不是?李文标突然笑眯眯地问。 
齐皓挑着眼睛看他。 
要不,怎么受着这样的对待也不走?就是为了钱?那不是个大数目。虽然你嘴上说恶心我,实际上是不是也有点别的感觉,嗯? 
齐皓不置可否。 
是不是,回答我呀?李文标笑嘻嘻的,带着兴奋的样子。小其,我知道你老想着第一次的事儿,你和原佑是不一样的,对他,我就是想占有,你呢,我还想好好爱你。你比他干净。我就喜欢你干净! 
比他干净?这句话影响了齐皓。江屹,在你心中,我连他十分之一也不如呢。 
别赌气了,我告诉你,我的人,我会好好对待他的。说着,李文标过来摸齐皓的手,齐皓一下闪开。小其,怎么说你才信?我真的想好好对个人。他那脸上满是诚恳,跟真的一样。 
你怎么对一个人好? 
终于说话了你。李文标说。对人好啊,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怎么试? 
做我的伴儿啊。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怎么会事儿。 
像对原佑那样对我? 
你有心理障碍呀小家伙。我不会那样对你的,我会很温柔的。 
不! 
不? 
对。我不喜欢那样。我受不了。 
慢慢来,好不好。李文标说。 
好。慢慢来。 
李文标。我想和你平起平坐。 
平起平坐? 
对。否则,何豹还会这样对我。我要和你一样。我不做助理,我要做总经理。齐皓盯着他说。 
你这小孩野心不笑。 
你不是说要对我好? 
你怎么要吃了我似的?李文标寻视他。 
要吃人的是你吧。 
李文标笑。小其,你太急功近利了。你觉得我十年经验的公司会一朝就分给了你? 
我不是要你的公司。我只是要一点点权利。一点点。 
你说说,怎么一点点? 
我要管理以前那个子公司,我工作过那个。 
为什么呢? 
我喜欢。 
喜欢? 
以前……齐皓想了一下。我在那里工作的时候,有人看不起我,因为你说是我表哥,他们笑话我。我就是要管那里。 
哈哈……你记仇啊,宝贝。 
齐皓把头歪向别处,心里却心急地等着他的答复。也好,就坡而下,也许这样可以迅速破案也不一定。他觉得自己有点卑鄙,现在恶心的是他自己吧。 
好!李文标突然说。 
闭了下眼睛。这个计策算是成功了个开始吧,美人计?! 
齐皓走马上任,李文标给大家引见。李文标还嘱咐他说,前一阵这个公司的一个仓库出了事情,警方调查了一阵,还一度封了仓库。好在,没有查出什么公司牵连的地方,最近才被归还使用权。齐皓点头。问, 
 
江屹跟小伍说,一切行动都取消。他一直利用李文标的运货途径分散着他的毒品。小伍是他的内应。 
李克说,江哥,我们会损失不少。 
钱还不够花?什么时候知足?江屹反问他。 
不是这个意思。李克脸微微一红。只是,这个小警察居然能引起我们断了条线。 
其实,我倒是佩服李文标。江屹说。 
怎么讲? 
他的运货途径是什么? 
当真不知。 
老狐狸哦。江屹笑。不过,我们现在也有个很好的诱饵了。 
齐皓? 
是啊,我们先中场休息一下。让小警察来个赛中表演吧。 
我以为他一定会回到你身边呢。 
江屹脸色一变。 
他当然也不会是对李文标有什么感情。李克说。 
这场三人赛,谁动感情,谁就输。 
那齐皓已经输了一招。 
怎么说? 
他对江哥你,动了感情了,还不浅。 
是么?你觉得不是他演技太好了吗? 
我觉得不是,至少看不出。 
演技越好,越像真的。江屹说。不怪你,我有时也几乎被骗呢。 
李克楞了一下,不入戏,怎么会被骗?不过,他没有说出来。他老板刚刚说过,谁动感情,谁就输。他可不想立刻宣布他老板有输的基础了。 
25 
来,干了!李文标醉醺醺地举着酒杯说。 
齐皓一饮而尽。李文标跟着喝了。 
你不是说不能喝白酒?齐皓问。他说他当兵的时候喝白酒伤了胃。如今却已经干了五六杯,小一斤酒。说话已经大舌头了。 
我高兴,没事儿。小其,咱俩这是第一次喝酒吧?你说我不该干杯么?齐皓微微笑。李文标滔滔不绝地说,我告诉你小其,我这个人是讲义气的,哥们兄弟干了杯,你说我不喝,说得过去吗?啊?更何况,是你呢?不瞒你说,我打当兵那阵子,就知道自己喜欢男的。那时侯,喜欢一个小子,白净得很,跟姑娘似的。一天到晚想着上他,那天,也是喝了酒,喝多了,晚上就把他给办了,那小子拼命反抗,不过没用。后来,他就不动了。死了。再后来,才知道,他先天性心脏病。他是菜贩子的儿子。我扔下他跑了,一直到今天,也没被发现。你知道吗?你那干净劲儿跟他,特像。所以,我说过,不会对你使强,就一定不会。那件事,弄得我一直睡不好觉知道吗? 
齐皓震惊地盯着他,你还是人吗你! 
哥跟你说,哥也后悔,那是哥第一次喜欢个人。 
你一点也没后悔。你后来也那么对原佑来着! 
我跟你说了,他不一样,他他妈的是出来卖的!他和江屹是他妈的变态,就是江屹逼他出来卖的! 
你胡说八道! 
小其。别把江屹当好人。最坏的就是他!他喜欢原佑,得不到,就毁!李文标双眼迷蒙地看着他。别不信我,小其。 
你胡说!胡说!齐皓把头歪向一边。 
李文标露出不易察觉地笑,然后哭丧着脸说,小其,我弄死人的事只有你知道,可见我有多么信任你,我信任你就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什么也不瞒你,啊?他冲齐皓扑过来,齐皓一闪,他就摇摇晃晃地摔在地上。 
齐皓喊他的名字,他像死猪一样哼了一声。齐皓有一丝兴奋,这种意外的奇迹出现,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 
齐皓疯狂地跑了出去。他还记得侯队的手机。那边传来低沉声音的时候,齐皓的声音激动不已。他几乎叫着说,侯队!我有李文标的犯罪证据了! 
啊?你是齐皓?你怎么还在…… 
当即就有人联系李文标曾就服役的部队查询此案,那边等着答复的时候。警察把李文标拘留了。齐皓坐在侯队的办公室里,侯队看着他说,你一直在查这个案子? 
是。 
齐皓……侯队想说什么。可是又没有说。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侯队听着电话里的叙述,眼睛慢慢向齐皓瞟过来,齐皓迎视着他,渐渐发现,那并不是胜利的光芒,反而是黯淡和失望。 
他突然觉得历史像在重演,这一幕,曾经在几个月前出现在侯队的另一个办公室里。在那一天,齐皓不能再做一个警察。 
侯队慢慢挂上了电话,又拨出一个,然后,对着话筒说,放人! 
齐皓的脸刹那间惨白,侯队看着他说,李文标所在部队是自己种菜,从来没有过什么菜贩子……齐皓,希望你明白一点,你不再是一个警察了。而且,这是你第二次给我们假情报了,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不过,我们接触过一类犯人,他们以耍警察为乐趣。我不想认为,你,或者李文标和你,有这个嗜好。你,走吧! 
 
楞楞站在当地,侯队先走了出去。 
不知是怎么迈出警队的大门,走在通往大街的胡同里,上一次,母亲在这里等他。如今,是一条漆黑的细窄的路,不知通往何方。 
慢慢靠着墙,望着乌黑的天。他突然觉得,身躯里的灵魂不知所踪。 
齐皓……一声呼唤。他无意识地转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到一张温文儒雅的脸。猛然惊醒。他的笑容,是那么地可怕。 
李,文,标!我要杀了你!如突然激发的豹子,他猛地向李文标冲过去,他要像上次一样狠狠地将他打翻在地。可是,腹部却猛地一阵剧痛,那次被何豹打的两拳,一直都不时地疼。如今,又一记拳头使他软软地顺着墙滑下去。 
我这算是正当防卫吧。李文标拍拍手说。真以为我打不过你?你知道,在部队的时候,搏击可是我的强项。走吧……李文标过来想拎起他,你这无家可归的可怜虫。以为你学乖了,谁知道,还是这么不老实。我本以为,你走投无路,迟早跟了我。怎知道,稍稍一试探,就弄这么个结果给我。你知道,这辈子我最讨厌的就是警察局,你偏偏让我在里面呆了那么久,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齐皓仰头瞪视着他。 
怎么?还是想杀我?干吗那么恨我呢?跟你说了那个警察不是我杀的。不然,怎么你在我身边这么久,我一点也不怕呢。我玩儿这个花招是要咱们坦诚相对。知道不?还有,跟你说的故事虽然是假的,有一点不假,我真的喜欢过一个男的,和你一样干净!何豹的弟弟,出车祸死了。 
齐皓还是瞪着他。 
起来!李文标继续拎他起来。你有够笨!这样就相信我?我说不能喝酒你就信?我说我杀了人你就报警?你怎么这么傻啊你!那声音里倒是带着几丝嗔怒。 
齐皓的头向后仰着,生生被他拎了起来。 
还有,你和那个江屹一起,也一样笨,他说什么你信什么吧?这次给你个教训!别那么轻易相信人,知道吗? 
齐皓看着他,靠在墙上。 
怎么了?李文标借着灯光注视他。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刚刚那一拳打坏了?你不也是练过的吗? 
放开。齐皓声音没有一丝力度,眼睛里,是清冷的光。李文标下意识地松了手。 
齐皓转过身,慢慢向前走,没走两步,就腿上一软倒在了地上。李文标奔过去,翻过他的身子。齐皓抬眼看着他。李文标被那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得心中一紧。 
傻小子,怎么还这么看我?都这份儿上了,还不知道我喜欢你? 
李,文,标 
啊? 
我要杀了你。 
他妈的混蛋!你居然还不信我?李文标站起身。齐皓躺在冰冷的地上。李文标转身就走。上了车,开出几步,又倒回来,后面被一辆车堵住了。李文标从车上蹿下来,跑回刚才的地方,齐皓已经不在了。跑到胡同尽头,李文标看到齐皓上了一辆公交车,想去追那辆车,车却已经开了,记了车号和大概路线,他跑回去开车。 
江屹的手机突然闪烁起来,屏幕上是一个熟悉的号码。心里有点兴奋。他对着话筒喂了一声。 
哥。救救我。 
齐皓?你怎么了? 
哥……对面的声音很虚弱的样子。我很疼…… 
齐皓!你在哪里? 
车上。 
什么车? 
22路,终点站是……电话没有断,江屹只听到里面传来别人的声音,有人焦急地问,小伙子,你怎么了?醒醒啊…… 
一种火烧火燎的感觉,江屹迅速披了衣服跑了出去,路上他让李克去22路的一个终点,他去另一个。 
车流拥挤,堵得厉害。正反两个方向都堵着。江屹的车在内道,转不了方向。再打电话给齐皓,已经没有人接听了。焦急地敲打着方向盘,不时按着喇叭,虽然他知道那无济于事。 
旁边反向车道的车里的司机开门站起看堵车的情况,江屹不经意一看,一惊,居然是李文标!李文标一歪头,也看到了他,他隔着护拦敲了敲江屹的玻璃。 
玻璃放下,江屹看着他。有何贵干? 
以后,不要惹齐皓!李文标一字一句地说。 
江屹猛地向他车里看去,齐皓果然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身上盖着李文标的衣服。 
记住。李文标对江屹又说出两个字。 
很可惜。我不会听你的。他也不会! 
江屹,玩死一个原佑,还不够? 
 
江屹从车里出来,瞪着李文标。但嘴里却喊,齐皓!齐皓! 
仿佛听到什么亲切地呼喊,齐皓艰难地睁开眼睛,他看到了江屹,嘴里发出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哥…… 
短暂的清醒转瞬即逝,他又陷入了黑暗。 
李文标坐上车来,对着江屹说,他,是我的! 
他怎么了?!江屹在护拦那头问。 
喝多了,我们晚上还有事情做。听说你有洁痞是吧,我用过的东西,你还用不用?用,我也不给。李文标嘻嘻一笑。车流已经通了,他开车扬长而去。 
江屹狠狠将拳头砸在车上。 
李文标!你等着!还有,齐皓!你已经被他上了?不管什么原因,不管你为了什么!你都下贱!该死! 
又一拳!车顶彭的一声,他不觉得痛! 
26 
我会让你为一切付出代价!江屹盯着李文标说。然后他转向齐皓,眼光里是忌恨…… 
猛地睁开了眼睛,是白白的屋顶,大概是梦。可这梦境又是那么熟悉,不,不是梦,这个那个晚上,江屹对李文标说过的话。他的眼光…… 
歪了头,齐皓看到手臂上插着针头,液体从高处瓶子落下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他说什么你信什么吧?这次给你个教训!别那么轻易相信人,知道吗?’ 
耳边是这样一句话。 
李文标告诉他不要相信江屹。他为什么不相信他?他要骗他什么?他连他喜欢原佑都不瞒他,他一次次地救他,自己遇到危急就会想起他,为什么不相信他?就算是骗自己又怎么样?他能骗到什么?无非是感情,可那还用骗吗? 
可他又为什么相信李文标?警队怀疑他杀人贩毒,第一次见他就强暴一个男孩,第二次调戏不成把他打成内出血,现在还编派谎话让他再无所盾形,让候队再度失望。他这样的人,说出什么是让人相信的? 
不过,有一句话,他说的没错。齐皓,你是个傻子! 
醒了?背后传来李文标的声音。 
齐皓没回答。 
不舒服怎么不说?那次何豹下手那么重? 
你的也不轻。齐皓淡然。 
我错了,小其,我多心疼你知道吗?他感到李文标慢慢走近他。手抚上他的脸颊。 
别碰我。 
干吗?留着干净的身子给江屹?李文标的声音有点急。 
你需要知道原因吗?我现在没有力气,你也不要再装,要干什么就干,反正你拿手! 
我拿手什么?强奸吗?李文标冷声问。 
齐皓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好啊!既然你请愿,我就让你看看我的拿手好戏啦!他过来,掀开齐皓身上的被子,手对着他的衣服揪去,齐皓一动不动。 
李文标。我总有机会看清你的真面目吧。他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李文标的手却没有再落下来。他的声音却发了怒地吼到,他妈的我在你的眼里就始终是个臭流氓是吗!我说我真心喜欢你,你就他妈的不信是吗! 
还要再演下去吗。齐皓说。 
李文标把齐皓拎起来,齐皓睁开眼睛瞪着他。像有把火烧着,李文标的声音却出奇地平静下来,齐皓,你笨得可以,该信的不信,不该信的轻易就被骗。 
我知道我傻。齐皓讪笑。 
李文标盯着他半晌,忽地把他放在床上,自己窜出了病房。 
齐皓拔下滴液瓶。他只想立刻离开这里。他觉得窒息,他觉得自己好像在一个迷宫里,到处走着没有尽头,转过又回头的路。当微微的光亮带给他温暖的时候,有人告诉他,那是幻像而已。 
任由自己的步伐带着他去任何地方,这一次,他到了家里的小区,而不是江屹的那个别墅。 
慢慢走上楼去,伸着手按动了门上的门铃。门开了,迎上了父亲的脸。爸…… 
他以为门会砰地关上,谁知没有,但是父亲转身走了,母亲奔过来叫,是小皓吗?
 
是我。齐皓笑着说。他好像突然有了力气。 
门打开了,他进了熟悉的家。母亲说,你终于出现了,我们都急死了,你这么久没有消息,跟你爸我们吵了好几次。母亲在他耳边轻轻说,你爸也偷偷找你来着。 
齐皓笑。笑出了眼泪。 
一家人围在桌边吃饭,几个姨都来了,这个说小皓瘦了,那个说小皓的脸色不好,齐皓当时有个幻觉,好像回到了刚刚进警队的那阵子。什么后来都没有过,一样。 
可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后来都清清楚楚地出现了:原佑,江屹,李文标,强暴,救命,死亡,贩毒,开除…… 
父亲还是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可是齐皓觉得无比地塌实。因为,他又觉得温暖了,家的温暖。 
七姨打电话来说,暂时没有什么好工作介绍,不过有个超市的工作,问他愿不愿意去。 
去。齐皓说。 
他在那个超市上班,不大,在闹市,他一个人,上货,收银。超市的老板每天过来一趟。 
日子很舒服,家里的人渐渐露出笑容,父亲开始跟他说话了。 
有一天他说,我一个老朋友有个女儿,这周日你去见见。 
好。齐皓说。 
齐皓和那女孩看了一场电影,送她回了家,临走的时候,那女孩说,我们周二晚上去唱歌,你去不去? 
我,不太会唱歌。齐皓说。 
那女孩神色一暗。 
不过,我喜欢听歌。 
他和那个女孩不断见面,但不能说是约会。他看到父亲越来越多的笑容,很塌实。爸爸说,小皓,年轻人总是要犯点错误的,这,爸爸是可以理解的。上次,主要是在气头上,所以…… 
爸。没关系。齐皓说。 
和熙熙感觉怎么样? 
她挺好的。开朗也漂亮,孝顺也善良。 
嗯。爸爸咧着嘴乐。 
有个晚上,他出了自己的房间喝水。听到了爸妈的对话,爸说,你看,儿子还是改好了,就说吗,他那是一时走歪。年轻人都图个新鲜。 
妈说,我觉得小皓不是以前那个小皓了。 
齐皓在黑暗里哭了。 
又进了一批货,齐皓在架子旁忙活,最后一瓶矿泉水摆上架子的时候,他看到对面的一双眼睛,手立刻就软了,瓶子掉在了地上,滚了开去。齐皓蹲下去捡瓶子,站起身时,对面是一个人。不用抬头,他也知道是谁。 
深吸了口气,他摆出一个微笑,对着面前人说。真巧,来买东西啊? 
是巧!江屹盯视着他。 
哦。有事? 
有。怎么突然消失了? 
噢。我的身份被李文标发现了,真失败。 
我问你为什么从我身边消失了? 
我,我回家了。 
那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手机号码也不用了? 
他能跟他说,他要脱离那个令他窒息的迷宫吗?恐怕不行。见着他,是意外的心悸。却也有渴望的兴奋。齐皓啊齐皓,为什么还是这样。 
我…… 
齐皓。我想你了。 
我,最近交往了一个女孩,挺不错的。感觉挺不错的。 
江屹的脸在无形中变色。 
我父母也挺喜欢他的。我现在在这儿工作也稳定,而且,她可能也觉得我还行。我想,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也许,不久,我们,就……. 
他的话在江屹转身离开的背影中断了。 
那是什么感觉?塌陷?什么塌陷了?他再也露不出一丝笑容。到熙熙来店里找他的时候,他还是露不出一丝笑容。熙熙问,齐皓,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熙熙……他突然说。 
啊?女孩恬美的笑脸带着询问。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是个同性恋? 
27 
齐皓一直记得当时熙熙惊愕的表情。他那时有一刹那的后悔,也许,他不该说,那样会毁了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过,那后悔毕竟是一刹那而已,随即,他有种释然。他觉得他可能算是自私和任性,永远忠于自己的心呵。 
对不起,熙熙。他还是这样对熙熙说了。 
熙熙凝视他一阵子,终于说,真可惜。 
齐皓低了头。他以为这女孩得厌恶地骂他一顿,或者掉头就走。 
你这是要跟我绝交还是什么? 
不是。 
熙熙笑了一下。又说,真可惜。我这些天找着了挺美好的感觉呢。以为能有个结果。你要不是给我这么一句,说什么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她挺调皮和皎洁的样子。 
齐皓瞅着她,半晌,也笑。说,我要不是这个样子,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你的。 
 
29 
原佑下葬的那天下着阴雨,当江屹看着墓碑立起来,看着那墓碑上原佑似笑非笑的照片,突然一阵心悸。那不是完成一件事之后的空虚,而是扭痛。 
他想起他把原佑绑在床上的样子, 
他想起他拿方凝的照片给原佑看, 
他想起他将那龌龊玩意儿塞进原佑的身体, 
…… 
在所有这些时候,原佑的脸上,是那深深想掩饰的痛苦。也许,江屹心里早就明白,方凝是原佑最初的残酷,而将这所有残酷扩大到他所不能忍受的地步的,也许,是他。 
那凄厉的血迹仿佛又出现在眼前。江屹猛地闭上了眼睛。希望那图像消失。但无异于掩耳盗铃。 
原佑……他喃喃念他的名字。而眼前突然出现了另外一张脸,一张让他直视的脸。 
不允许!不允许他在这个时候出现!他算什么?他不可以进入他和原佑的空间!绝对不可以! 
一把雨伞罩在头上,是李克。他说,老板,雨太大,回去吧。以后可以长来。 
江屹居然往回走。 
车上,他突然觉得很冷,让李克开了暖风。李克回头看了他一眼。 
‘哥,无论你怎么看我。你始终给我温暖。’耳边突然出现这样一句话。暖风的作用还真是快,江屹觉得有股暖流,从心涌出。 
齐皓从未想过再回到警局,这次,是警队给他发放奖金。梁明通知他的时候,他说不要。梁明说,你回来吧,应得的。 
应得吗?不。 
不过梁明的那句你回来吧,对他是个诱惑。多少次,他希望听到这句话。 
他回去了,可是他发现大家看他的眼光没有什么不同,和上次一样,不是直视,而是偷瞄,每个人都戴着一副有色眼镜。 
在洗手间,他听到有人说,哎,齐皓回来了,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我怎么现在看他走路都女了女气的? 
可不是。你知道我们冲进去抓李文标的时候,他什么样? 
什么? 
躺床上,上身没穿衣服,裤子也解开了。哇塞,春色荡漾啊。原来,他就是用这个方式拖住……哈哈哈…… 
两个人狂笑。齐皓拼命捂住耳朵。心再一次飞速跳跃,带着窒息。 
他好像是跑出警局的,飞奔。 
回到工作的那个超市,老板说,这么快就回来了?想不到你以前做警察的,真看不出来,看你这么斯斯文文的哈。 
齐皓低着头。说,老板,我来了。你歇着吧。 
他开始忙碌起来,忙碌起来可以不管不顾很多东西。可是,思想也忙碌着,忙忙碌碌地重复着他曾经同事的话,和笑。 
‘哗啦’一瓶辣椒酱掉在地上,血红了一地。赶忙拿着东西来打扫。捡起一块碎了的玻璃,看着它,怔了许久。 
玻璃碎片都收进垃圾袋。在收银机里,补了辣椒酱的钱。 
爸妈,这是奖金。齐皓把信封递给父母。父亲满足地笑,还问,有没有机会再回去干警察? 
齐皓没吱声。 
怎么?你没问,还是? 
妈说,齐皓,洗澡水烧好了,洗澡去。 
齐皓进了浴室。心口又憋闷,他蹲下身体。好久也不想起来。 
躺在床上,他看着那个手机,耳边响起了一些声音:原佑是我的弟弟;我给你找了个工作,不过听说那公司是李文标的;他在做些违法的事情,我担心你的安全;如果那个礼物,我提前送你,你要不要?到超市门口来 
…… 
像往常一样开着车,它却不听使唤的冲着一个地方而去。落地的玻璃窗里面,看得到几排货架,一个熟悉的人影,白T恤,牛仔裤,红色的围裙。正在码放着货品。不时跑到收银台,微笑着收顾客的钱。 
脚也不听使唤,下了车,对着那个超市走去。 
站在门口,他已经看到了自己。 
眼睛还是那么黑白分明,可是有着23岁男孩不该有的沉郁。手中的东西没有再掉到地上,握在他的手里,他看着自己。 
江屹摆出一个微笑。上次怎么没来?对我送的礼物不感兴趣? 
又有刹那的迷惑。齐皓说,有点事,耽搁了。 
可是李文标?听说,你在那个晚上协助警察逮捕了李文标。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有很多东西想要问他,可是,有个声音一直在他灵魂深处说,不要问!不要问! 
是。他发出了一个字音。 
高兴吗? 
还好。 
那我,是不是不用等一年了? 
 
你在等吗? 
当然。 
等我吗? 
当然。 
等我什么呢? 
等你回到我身边啊。 
你是爱我吗? 
别问这么肉麻的问题。爱呀爱的。 
肉麻吗。齐皓笑。这不是最实际的问题么?如果原佑问你这个问题,你不会这么回答吧? 
别提他好么?提他你心里舒服? 
不提,就不存在了?齐皓指了指江屹的胸口。他已经扎根在这里了,不是吗?江屹,我可以被人骗,以任何原因被人骗。我知道我傻。傻子就该被骗。不过,你也不要试着拿白痴的感情开玩笑。无论谁的感情,即使是白痴的,也是最真的。真的东西被骗了,多残酷?!所以,我不给!我有的是,我就是不给! 
齐皓转身回到店里,那里有个顾客看了他们半晌。她看到江屹阴郁的脸,匆匆交了钱,跑了。齐皓追了出去,她忘了拿找的钱。 
回到车里,江屹已经弄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他干吗又去找他?一切不都圆满结束了?这个齐皓像陀螺一样被他扭着转,该到那个方向就是那个方向。有何不妥?又去找他说出那一番话干吗?他不给。不给? 
莫非,他真的已经给了李文标? 
混蛋! 
刚扭动钥匙,发动了车。突然一个硬硬的东西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如果不想脑袋开花,照我说的方向,开车! 
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原来,后座有人。 
看了一眼反光镜,那个人的脸映在上面。面色如炭,眼红如血。他的名字,他记得,叫何豹! 
在开出的一刹那,他看了一眼那个超市。那个熟悉的影子,并未进入他的眼帘。 
30 
当车子开进山里的时候,江屹曾试图反抗,但是,何豹显然无愧于他曾经的特种兵身份。他迅速地控制了车子,并将江屹打晕了。 
江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双手被反绑,躺在土地上。泥土的潮气和周围的草丛让他突然闻到死亡的气息。你想怎么样?他问着在一旁擦枪的何豹。 
啊,醒了?醒了就开工吧。 
开什么……工?歪头向旁边,江屹的血液开始往上涌。旁边一米处有一个大坑,坑里面,是一具棺材。 
像你这样的人,本来不该有人送终的。何豹说。不过,我这个人大度。而且,我心软。我不忍心你就这样一下子卡查了。所以呢,棺材上有个洞,我会插个管子给你。在这荒山野岭,你可以自由地呼吸。何豹露出笑容。但转瞬即逝!我会让你尝尝比坐牢更难受的滋味!!说罢,他抬起脚,一下把江屹踹了下去。 
江屹的身体不偏不倚地滚到了棺材里,伴着疼痛和恐惧! 
何豹!要杀就给个干净! 
何豹阴笑着。猛然盖上了棺材的盖子。 
黑暗在刹那间来临。江屹用脚踢着,踹着。换来的是沙子落在木质东西上的声音。果然,不久有个管子插了进来。江屹瞪着一双眼睛。他想叫,可是叫不出。他的脑袋里是混乱,是恐惧,慢慢的,伴随着丝丝的绝望。 
何豹声音再次传来,是如此的遥远。 
告诉你,这么做,是齐皓想出来的,你利用他陷害标哥,他和我要你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什么? 
齐皓? 
江屹的全身充血,恨不得立刻跳出去,将他们碎尸万断!齐皓,想不到,最狠的是你! 
放我出去!他踢着棺材。无济于事换来腿脚的疼痛。钻心。 
齐皓!齐皓! 
将铁锹扔在车上,何豹愤恨地注视着前方。他觉得,他的作为和话,已经最大限度地和李文标的遭遇扯平了。不,不是,还差一个。 
秦熙熙来找齐皓,他们在附近的快餐店里面吃饭。吃了一根薯条,秦熙熙挑着眼睛询问地看着走了神的齐皓。 
嗯?齐皓感觉到她的目光,询问。 
齐皓。同性恋是不是都忧郁啊。 
干吗这么说。齐皓乐。 
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的眼睛很忧郁呢。 
是吗?齐皓保持着笑容。他记得从小,人们就说,齐皓的眼睛看着就老跟要笑似的。怎么,如今,忧郁了。 
齐皓,你有烦心事儿? 
没有。 
就是有。秦熙熙不依不饶。你的事儿我听说了。那个毒贩是你的……爱人?你干吗报警抓他? 
爱人? 
对呀,不是你们正那个呢么…….秦熙熙脸红了。 
哪个? 
讨厌!这让人怎么说吗。 
你不是已经说了吗。齐皓的脸已经灰了起来。 
 
不要!我马上带他下去,你们准备好! 
药呢!齐皓?你的药呢?江屹在他身上扒寻,什么也没有。 
他把他背起来,向山下冲去,齐皓的头耷拉在他脑袋旁。猛然间,那玻璃上的血迹又冲入脑海,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道路是泥泞而漫长,江屹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向山下去,他不住地喊,齐皓!不要再这样离开!不要! 
救护车呼啸而去,氧气面罩下,齐皓虚弱地躺着,没有意识,还有生命。 
几天后的医院里,病床旁,放着一份当天的报纸 
‘××监狱越狱事件后续报道:越狱犯人何×已经脱离危险期…….’ 
病床上的病人,苍白的脸上,似乎有一份安详。 
还是那座山间度假屋,江屹坐在其中,许久不曾一动。 
37 
再度见证死亡的来临,再度见证了一个他想要的人在他面前奄奄一息,这一次,他被救了回来,江屹背他下山的时候,曾被医生斥责,知不知道他是心脏病?知不知道心脏病人不能动? 
原来,他什么都不知道。或者,他都知道,只是,再次面对如出一辙的死亡的时候,他已经恐惧得忘了一切! 
恐惧吗?原来他一直是恐惧吗? 
一个他爱,一个爱他,原来,在同样得一刻,都令他恐惧。而这恐惧,是谁造成的?是谁? 
头深深埋在手里。耳边突然是李克的一句话,原佑没有了生活的希望,这希望,是被你一点点剥夺的。 
然后是齐皓的:你让我冷,从里到外!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跌跌撞撞地下了山,跌跌撞撞地开车回了市区,他去了医院,齐皓还在昏睡。他站在他的病床前。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齐皓慢慢睁开了眼,眼前是从未这么憔悴过的江屹。他的儒雅和平和一扫而空,像个落魄的醉鬼。 
你总是善于救我的。齐皓对他说。 
我,救过你吗?江屹问。 
齐皓苍白地笑。 
齐皓,你救救我吧。他从未如此脆弱过。我需要你救我。 
齐皓疑惑地看着他。 
原来我,从始至终都是错的,我爱的人,得不到就去伤害,以为被我伤害了的,就会归顺,就会被我占有。我讨厌他喜欢别人,我要毁的就是他对别人的爱,可到头来,我连他也毁了…….江屹一脸痛苦。然后,我再去毁你的爱,你对我的感情,也被我毁了,什么都毁了……齐皓,告诉我,纠正我,你对我的感情还没有被毁对不对?我可以救回你,就可以救回一切,对不对? 
医院的救治大概还没有启动作用,为什么心如刀绞? 
齐皓?江屹期盼地看着他。 
你这里……齐皓指这江屹的心脏。和我这里一样……需要药来医。不过,这个药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我需要你啊,齐皓! 
不……你并不需要我。你对我以前没有感情,现在也没有。我只是你的一个支点,让你有后悔余地的支点。你爱的,始终是原佑。他的死也把你的魂抽走了。 
不是!不是齐皓!我告诉你,当我在那棺材里快死的时候,我想的是你! 
这算是震撼的话吗?不知道。齐皓不知道。 
我会治好你的,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江屹信誓旦旦。 
代价?齐皓的脑子一紧。他要付出的代价是他以怎样的方式得来的?他怎么能忘?那里沾了多少人的血? 
不用!我不用你来治! 
为什么!江屹又急切的握着齐皓的肩,但很快他意识到什么,软了语气说,为什么……齐皓?你对我,真的,没了感情吗? 
我在意的是真诚,即使是不爱的真诚。你,从未给过我这个。 
是么?我在你眼里就彻头彻尾是个骗子了? 
不仅如此。你是一个罪犯,我 是一个警察。你离我远一点,如果有可能,我要把你绳之于法!我说过,我要为我的朋友报仇!这个,你应该还记得。 
警察?哈哈哈……江屹一阵笑。你还是吗? 
是!在我心里,我一直就是个警察!从一开始进入宫阙,认识你开始,我的任务就是找出那个毒品贩子! 
要跟我誓不两立吗? 
…… 
说啊? 
警察和毒品就是誓不两立! 
好啊。齐皓。继续你的警察抓小偷的游戏吧。不过,我知道,你这么做,不是为了警察。是为了李文标对不对? 
你说什么? 
因为我把李文标弄进了监狱,因为你又和他搞上了,所以你不再接受我,所以你打着警察的幌子,让我去换李文标出来,是不是? 
 
声浪进了脑子里,像根刺。 
你出去吧。齐皓闭着眼睛说。 
江屹站着没动。 
随便你怎么想,你出去。齐皓再说。 
齐皓!他突然被江屹抱了起来,紧紧搂在怀里。齐皓,别离开我。我爱你,齐皓! 
爱?眼前的视线模糊了。被那个虚幻的字。那期盼着的字。那期盼着的说出那个字的人。 
爱我?问出的声音怎么哑了。 
是!爱!江屹搂的紧紧的。我会再给你温暖的,齐皓……别做警察,爱我吧,齐皓。让我相信,有爱这个东西吧! 
爱?是个东西吗? 
江屹第二天再去病房的时候,心情有些愉快。那愉快依稀让他回忆起,他小时候犯了错误,爸爸原谅他以后大手摸着他头的感觉。那是太久远的回忆。以至,爸爸的面目都是模糊的。他又想起那个从不犯错的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在他们眼里,是没有错的,因为,那些错都加在了江屹的身上。他唯一记得那个女人的和颜悦色就是,带着他的弟弟,怀揣爸爸的遗产,离开的那一天。那一天,她头一次在他手里塞了钱, 100块钱。 
从那时开始,他不在需要女人的爱。 
从那时开始,什么是爱,他不确定。他只知道,爱,就是不择手段地占有。 
如今,他突然有一点疑惑。 
齐皓的爱,又是什么? 
走进病房前,他想跟齐皓说,跟他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们真正的重新开始。 
38 
带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的病房?是逃避还是矛盾?齐皓也不知道,他只是想,不能再见到他。那个终于说爱了的他。 
记得梁明几乎是在他离开同时到来。如今,他说了什么他都不想记得。但是,他又不能忘:警队希望他再次找线索,因为现在江屹是被怀疑对象。他记得他当时苦笑了,莫非所有人都可以和自己扯上关系,莫非暗处总有人注视,总有人操纵着自己的一切?莫非真的要他把江屹揪去正法? 
梁明最后好像抛出了一个诱惑,他说,齐皓,如果这个案子成功了,我们会极力申请你回警队的! 
那曾经是个多么大的诱惑,如今,物是人非,那诱惑真是讽刺。 
梁明,我是个同性恋,我杀过人蹲过监狱,我现在有严重的心脏病,任何其中一点都不可能让我再做警察!这些,你都知道吧? 
事情,总有转回余地。梁明支吾以对。 
齐皓突然笑起来。他说,梁明,以前你们就爱笑话我,说我不像个警察,如今,果真,我还真的不是个警察,永远不可能是了。 
那你的正义感呢?!梁明严肃地说。 
齐皓停了笑看着他,慢慢说,我在你眼里还有正义感吗? 
梁明是气愤地走的。齐皓也很快离开了医院。逃也似的走。如果无法抉择,就不要面对吧。他在心里跟自己说。江屹!你不要再出现! 
又回到那个书吧。他希望那里不在地球的范围,他希望谁也找不到他。 
可惜,它始终在地球上。首先出现的是,侯队。 
侯队说,小齐,我相信你是坚强的。我相信你是正义的。我始终记得你要给葛涛报仇的话! 
站在咖啡机旁,他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侯队走了出去,他还是一动不动,咖啡一滴滴地滴在容器里,好像在他内心深处滴着的什么东西。 
咖啡机旁是一个小型录音机,侯队留下的,他说,必要的时候,谈话录音也可以成为呈堂证供!拿起那个录音机,狠狠地握着它,它的质量不错,一点都不会碎! 
接下来,他只有期望那个人不要出现。 
不知道为什么,他去看了一次李文标,李文标出来的时候,脸上跟开了花似的。 
我以为你丫真的就他妈的躲了呢。 
李文标,你怎么又胖了? 
谁像你,瘦得跟柴禾似的。你丫病怎么样了?快死了没有? 
齐皓笑。不劳您费心, 我活得还行。 
齐皓,是不是想起我得好来了,所以进来看看我?啊? 
你真的是冤枉的,是不是?做牢做的这么冤?你是不是很恨我?还有,我杀了你的兄弟?要不是我,你也…… 
妈的说这个干吗?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什么心情? 
什么心情?我他妈的也不知道。见不着你的时候,恨的牙痒痒。见着了,又不知道该怎么着了。 
如果,给你个机会,报复我,比如,让我坐牢,你出去,你会不会很高兴? 
 
李文标审视着他。半晌说,你想什么呢?随即又笑的跟流氓似的,你是不是想进来陪我了? 
齐皓瞅着他笑。 
走的时候,李文标威胁他说,你他妈的按时来看我啊,算是给我的补偿! 
齐皓没有回答他,只是说,咱们俩真像。 
爱上了什么人,也许都一样! 
齐皓继续在书吧躲着。侯队又来过一次,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一会儿书。他临走前问,齐皓,有什么跟我说的没有? 
齐皓摇摇头。 
侯队又坚定地看了看他,齐皓,我相信你。 
那个录音机在齐皓的口袋里,齐皓的手握了握它。 
侯队走出去没有多久,书吧里空了。收拾了一下。拿了一本书,坐在里面看。门框的一声响。齐皓抬起头,想跟进店的客人打个招呼。随即,却楞住。他呆呆地站起身。 
他,终于,还是,出现了! 
39 
看着江屹慢慢向自己走来,齐皓的脑子里是乱乱的一团。好像一些有形的无形的东西在那里争斗着,以至于,一瞬间,他不知道要怎么办。 
江屹却已走到他身边,扶着他的胳膊说,齐皓,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没......有。齐皓摇摇头,颓然的坐下。他终于发现,正义和爱情,原来在他面前,不能共存。即使,他不再是个警察。 
别担心。我已经联络好了医院为你做心脏手术。不过,你的出国手续要办一阵子,不过,也会很快。 
出国? 
对。美国一个很权威的医院。江屹说着顿了一下,那个医院的资料,他早早就打听的,那个时候,是为了圆给原佑的那个谎。如今,却用到了。 
我......不去。齐皓很快说。 
为什么啊?江屹蹲下身子。齐皓,答应我,我们忘掉过去,重新开始。我真的想重新开始。皓。总要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就算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也让我救了你的命再说! 
齐皓歪了头。好久才说:江屹,你杀过人,犯过毒,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 
齐皓的手在衣袋里的录音机上动了一下。 
江屹神色一黯。室内安静了下来,只有书吧里的背景音乐在清幽地响着。 
齐皓?江屹坐在边上。真的这么想让我被枪毙啊? 
不,是不吧?心里在这样问自己。齐皓没有发出声音。 
其实,我知道,我干这个,迟早有面对这个的一天。杀人,贩毒的时候,我不觉得。我喜欢那种痛快的感觉。不过,我想杀的人,一直没有找到。我还叫过她妈呢!我要杀我妈!你信不信?知道我为什么贩毒?因为当时,我只有两条路,要么吸毒!要么贩毒!我不想像哈巴狗似的做个瘾君子,所以,我选择卖。我不怕死。我这辈子,什么都不怕。我这辈子一直在找个东西,可总是找不到,也许,一开始我就注定找不到,因为,我根本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样子!可猛然有一天,我发现,它居然就在我身边,居然一直被我玷污,居然义无反顾,你说,要我怎么忍心丢了它去死?所以,现在,我不想死,我不想被枪毙!齐皓,如果你要我去,你要我去死的话,我就去!你说! 
齐皓忍住,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江屹又蹲在他面前。你看你现在,得了这种病。别告诉我,这是什么老天的惩罚。要惩罚,也不是你!所以,我要治好你!我找寻的东西,在你心里。为什么要让它得病?这不是病!齐皓,你爱我的,对不对?我还能让你暖和起来的对不对? 
眼泪从齐皓的眼眶里掉下来,他哽咽着说,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江屹吻上他的嘴唇,眼泪掉到他们的嘴里,又涩又咸。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如此缠绵的吻,慢慢的,齐皓闭上了眼睛,他想忘掉一切,忘掉,都忘掉。江屹的手在他身上游弋,然后他脱了他的外衣,扔在地上,然后,从衣兜里滚出一样东西。 
无意地一瞥,江屹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齐皓,齐皓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江屹的眼神,看到了露出来的录音机。 
这是什么?江屹慢慢问。 
录音机。警察给的录音机。他们说,录下罪犯的话,有时也可以成为呈堂证供。齐皓木讷地说着。眼睛里已经全无神采和感情。这个东西,阻止了他的,忘掉。 
哈......哈哈哈......江屹突然由冷笑,到大笑,笑到浑身发抖。 
他猛地拿起录音机,按下了录制键,随即说:我,江屹,贩毒,杀人。从云南将毒品运送到北京,经由李文标原公司的运送服装的货车发货出去,在李文标原工厂的郊外仓库,曾经指使杀了一个警察,而且...... 
他滔滔不绝讲着。 
事后,指使他人嫁祸李文标,将毒品藏在其私人汽车内,并报警..... 
江屹将录音机扔给齐皓,又把手机递给他,来吧,报警吧!警察! 
看着录音机,看着手机,看着江屹,齐皓开始慢慢摇着头,然后狠狠地摇头。不!他终于喊了出来。 
店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他看了看这两个人,然后问,还营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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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12 15:08:53  更:2021-07-12 15: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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