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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寂寞]海鸥之伤 by 邪玲[第1页]

作者:貔貅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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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篇虐心文呵呵~~~~
通篇文笔很好,隐隐透出一股忧愁。就是结尾稍嫌仓促,不过,还是不影响质量的啦~~
是少爷与仆人的故事。
不过,两人发生故事的时候,少爷是发疯病的,仆人为这个充满野性又透出脆弱的主子倾心,然后,HHHHH~~当然,不是拐骗啊!少爷也是爱仆人的。
可是,不久被发现了,仆人被打得面目全非身落残疾,而少爷被送去医治,病愈后忘了这段感情。
然后就是,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原来一篇很烂的介绍真的会耽误一篇好文的……
大家还是自己看文吧~!别信介绍了_
 
树隙间一星灯火,夜深中轻轻呢喃。
这是一座小村,一隙光从村南一座孤单草屋映出,那是小小的木窗未闭,泄出的微弱烛光,也传出的轻声细言。
“妈妈,你继续讲大海儿子的故事吧,我想听。”奶奶的嗲嗲的声音传出
“嗯,那你听了以后一定要乖乖睡。”慈腔善言轻入这夜空一片祥和。
“我一定的,妈妈海是不是比小燕潭还大,大海的儿子是不是像我家屋顶上的小燕子。”
“海比小燕潭大很多很多,大海的儿子就像我家屋顶上的燕子,不过它是白色的羽毛和有着一小块红斑的嘴,叫海鸥。”
“那大得很多很多是多少….。”从床上爬起的声音杂着小孩子尖锐的叫声。
“小声,不要吵醒了在香香梦的小燕子。”
“那我不吵了,妈妈说说……。”
“曾经在一片蓝蓝的海上住着大海的儿子,他们叫海鸥,海鸥长得非常美丽,总能引起路人对他们的憧憬,他们最美丽的地方不是那雪一样白的衣服,而是他们的嘴尖上有的一小块红斑,颜色鲜艳的如同血一样红。”
“那不是他们非常的痛,嘴流血了。京京昨天也流了血的,好痛好痛,不过我没有哭。”
“京京好勇敢,海鸥他们也是的,不怕痛的,每天在大海中寻找着食物,喂养着他们的小孩,你知道他们是如何喂小宝宝的吗?他们呀,将食物放在自己的口袋中,回到家后。小宝宝必须去啄几下妈妈嘴上的红斑,妈妈才给小宝宝喂食。而且,如果宝宝不啄红斑一下,宝宝自已也绝不进食的。”
“那没有红斑,是不是可以用隔壁阿音姐姐吃的烟纸代替。”
“不是烟纸是胭脂。那可不能代替的。有一天海鸥妈妈出去寻找食物,回家的时候飞着飞着突然一个海波打过….。”
“啊!!!海鸥妈妈没有事吧!!”紧张的叫着。
“她跌落在岩石上晕了过去。很久很久,她醒了,晃了晃翅膀,着急的继续回家。那双又黑又亮的孩子的眼睛冷淡的看着她回到家,便转过了头。海鸥妈妈急了,将头伸向了小宝宝,叫着啄我的红斑吧!!!但宝宝的双眼却一直望着夕阳,眼睛中是饥渴与等待。”
“小宝宝没有饿。”
“不是的,小宝宝很饿了,但海鸥妈妈没有发现他嘴上的红斑已经没有了。”
“啊!不要,唔,妈妈。他没事…..。”小孩哭腔中带着善良的请求。
“嗯,没事的。好了,你睡吧。睡了起来海鸥妈妈的伤就好了。”
那位母亲并没有告诉她那年幼的儿子,故事的最后。
从那天起,海鸥妈妈一直站着原地等着宝宝的啄食,最后竟强迫灌入宝宝口中。但是宝宝却一直凝视着远处的太阳,紧紧闭着嘴。最后海鸥妈妈死了,死在她的孩子身边,临死带着被抛弃的悲哀和充满希望和柔情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孩子,等待着孩子看他一眼啄一下她的红斑的心愿死去,至到死去,她也不知道那维系情感的红斑已经消失了。
而海鸥宝宝不停的朝着太阳的方向啄着,啄着。至到他力尽气竭,绝望地死在他母亲的身边。至到死他还盼望着啄着母亲的红斑。
那轮高挂在天空的太阳,恰似一轮红斑。
那曾经代表生命的红斑现在正被试验着涂在某个女了的嘴上,发出苍白而惨淡的光。
(以上海鸥故事取至于某一童话)
第一章
原武京害怕的藏在张婆婆的背后,带着畏惧的目光瞪着那从眼前大宅中走出的女人,高顶珠冠,一衣绸缎色彩艳丽,一双锐利的眼睛,脸上扑了厚厚一层的粉衬得那嘴鲜红如血。
女人挑了一下眉看了一下只露出半个头的武京:“这个小孩子,恐怕不行吧。太小了。”
“不小不小,穷人家的孩子吃不好,当然长得也不好,但今年他也足十四岁了。要不是他娘死的早,无人可托,我也不会把他带着这里,劳烦舍二姐了。”张婆婆边说着,边将藏在身后死死抓住他衣角的武京拉出。
“我知道陈家的人好,你舍二姐更是菩萨心肠见不得别人受苦的。这不今天我就把他带来了。这孩子别看他小,手脚都得勤快,他死去的娘也算的上我村上知书达理的女人,教出的他又懂事又聪明,小武快叫舍二姨。”
 
“回夫人,这孩子是我的一远房亲戚的,可怜他一家人都已经过世,只留下他无依无靠,只有来投奔我。武京还不给老爷夫人请安。”
武京呆呆的着看面前的陈夫人,淡扫峨眉,薄施脂粉,那看着自己的眼睛透出的亲切慈祥,分明就像是自己已经去世多年的母亲的感觉,武京恍惚了。直到舍二姨用力拉着自己,才反应过来。忙跪下,嘴里叫着:“武京给老爷夫人请安了。”
“快快起来,过来让我看看,太可怜。瘦成这样,你多大了。”看着那双丰润的手拉着自己,武京的眼睛又红了。她不是我的母亲,既然像母亲一样温柔,但母亲手却是长年的裂着口子。
“我今年十四了。”
“天啊,比盛儿还大一岁。受苦,看起来,我还以为才八九岁。”轻轻的夫人抚摸着武京的手,心痛的说着。
“夫人,既然你看了喜欢,不如就让他在府上做点事。”
“嗯,我还顶喜欢他的,老爷要不我们留下他。”转过着,陈夫人轻声的询问陈府的当家之主,陈之雄,粗眉大眼,鼻直口方,既然已经是四十有余,但却依然活力充沛,留着剪得短短的八字胡。
“既然夫人喜欢,就一切都依夫人的意见。”
“那好,舍兰。这孩子我陈家就留下了,我看他和兴儿差不多大,要不就叫他去伺候二少爷。不过我们也不能勉强,你也知道我那二个儿子。”
“夫人。我们当然愿意,他能留在陈府是他的福气。快还不谢谢老爷夫人。”
“谢谢,老爷夫人。”是懂非懂的,武京憨憨的说着。
“红玉。”夫人轻声的叫着,不一会就从边房中出来一女子。一身粉红侍女装,鹅蛋脸,带着点点的稚气。
“夫人。”
“红玉,你把这孩子带下去,他以后就在二少爷房里了。孩子,你就跟着红玉走,她会安排好的。”
“是的,夫人。”
一前一后,武京就跟着出了大厅。
第二章
红玉带着武京往着后院走去。到了一矮房,便转身对武京说:“你先进去,我去打点热水,看你一身又脏又破的,一会洗个澡,洗完了再换一件衣服。”
扯着自已衣服的边角,武京仔细的看了一下,楞楞的说:“不脏不破,这是昨天张婆婆熬夜能我做的。”
“好好,你快进去吧。以后你伺候二少爷才有你受的。不过比伺候大少爷好多了。”
房间不是很大,放着二张床,一个旧桌子,还有三张椅子,一个大衣柜。呆呆的站在房间的正中间,半天才见红玉进来拿着一桶热水。
“傻了,站着干什么,你洗澡,快吃晚饭了,一会我叫你。今天你就不会去见少爷了。明日一早,和你一个屋的阿胜,他会带你去的。”
“那个。我做什么?”
“你还担心做什么,明天到了,有人会教你的。你是新来的,这里每一个人都比你来这时间长,所以别人说什么不许顶嘴,别人说什么你做什么,不许多问。知道吗?我看你年龄小所以特别给你说,大户人家不比你原来待的地方,别没礼没数的。好了,你洗吧。一会我来倒水。”
“谢谢,红红…..。”
“红玉。”
“谢谢红玉姐,一会我知道倒。在家里都是我来做的。”
“那好吧。”
武京半躺在床上使劲让自己睡,却无论如何睡不着,白天的一切故然让他无法完全的适应,明天将遇到的情况也是一个原因。侧头听着另一床上的阿胜发出的打呼的声音,边想着明天将要见的少爷的样子。想着想着,武京又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和张婆婆,捂在被子里,武京压抑的哭了。
哭得累了,反而头脑更加的清醒。瞪着发红的眼看着天花板。突然武京像是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响起,窗口处映着外面灯光闪烁。好奇的武京穿起衣服走了出去。走到三步到了庭院的走廊。向前看,外面人影闪动着,声音乱哄哄的:“喂,你们到那边去看。曾管家,你带二十个人到门口给我堵着。”
“不许他溜了,不然唯你是问。”
迷糊着,小武京想着:果然大户人家不一样,找鸡都要派二十个人。小武京记着曾经丢了一只鸡,他和张婆婆找了整整二天。
 
秋风吹着,让武京感到寒气逼人,抱着身体,他转身回房了。
“啊!!!!!”
尖叫着,武京瞪大了眼看着黑夜中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无法看清来者的长相,只有那一双充满野性和迷乱的双眼在黑中反射着光。
武京的叫也把他吓了一跳,两人呆望着。武京的脚在打着颤,太可怕了。那双眼睛太可怕了。黑夜中深处的烛光映在他的眼中,竟然有种清冽如兽般血腥的感觉,他不是人,他是那只山猫。那只将他和张婆婆找的鸡叼在嘴边,站在山坡上看着他们的山猫,他记得那双眼睛,火红的眼瞳,嗜血而野气逼人。
远处的脚步声在逐渐的变成清晰,隐约听得到:“这边,我刚才听到叫声了。”
那双眼睛还看着自己,眼神已变得凶巴巴,武京结巴的说着:“他们是在找你吧。”
“啪。”那黑夜的人突然往着庭院中跑去。目瞪口呆中,武京几乎不能相信人居然有如此快的动作,在夜色的掩映下,那人影几乎是一眨眼就消失在他的眼中,他果然是只山猫。
睡得迷糊,感觉有人不停的摇着自己。睁开眼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武京有些无法反应过来的感觉。
“喂,小武,醒了。快点,不要睡了。要见工了。”
想起了自己原来已经不在家中了。这里是陈府。武京动作很快的收拾好一切,就随着陈胜去见二少爷了。
“喂,小武,你那么小,家里人就放心让你一个人来。”边走着阿胜边问着。
“我家里已经没有人了。”低声的说着。
“对不起。我不应问这种笨问题,那你是卖身还是自愿的。”
“不知道,只听舍二姨说,我做十年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哦原来是舍二姨带来的。那感情好,但有些事我也必须告诉你一些。免得出皮漏。”
边走着,武京边吸收着阿胜告诉他的事。原来,陈之雄老爷本是江湖上一有名的大侠,弃武从商后,娶了现在的夫人,生了二个少爷一个千金,大少爷叫陈飘盛,今年十三岁,二少爷叫陈飘兴,今年十一岁,而大小姐陈飘依今年已经满十六岁了。陈之雄有个弟陈之文,这里人都叫二爷,至于舍二姨,她是夫人那边带来的丫环,后来嫁给了曾管家。这陈家不仅地方上很有势力,加上老爷和二爷在江湖和朝廷的关系,也算得上是一方人物了。
“小武,这些你都记住了吗?”
“嗯,嗯。大概记住了。”有点迟疑,武京回答着。
“不能说大概,你必须全部记着。这里可不管你年龄是大是小,做错了一次可以,做错第二次就没有人饶你了。别担心,我会帮你的。快到了。看前面的房间就是。”远处一角屋顶边在树枝的遮掩下隐约可见。
花径曲折,周围水池,亭阁,假山一副清静溢然之气。突然武京停住了,指着水池边上戏玩的鸟叫着:“你看那边岸上二只鸭子。”
“噗,那什么鸭子,那叫鸳鸯。没见过事面的楞小子。”
“呵呵,我就说嘛。这里房子也漂亮,花也漂亮,人也漂亮,不可能连鸭子也比外面的长的好看。”摸着头,武京傻傻的笑着。
“你呀,好了别笑,你看有人出来了。她叫青珀,是二少爷傍边的丫头,你和她关系好的话,你也能顺利的留在二少爷边上。”远处一位少女渐渐走近了。
“青珀,那么早就出门,幸苦了。”哈拉着,阿胜笑眯着打招呼。
青珀十八九岁,穿着一身的青衣,尖尖的脸,一双眼睛又亮又圆,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娇笑着:“我说是一大早的这天变得那么晴,原来是阿胜哥来了。我这不也是专程出来接你的架,听说今天二少爷这边要添个人。是他吧,你叫武京吧。”细细的打量着武京。
僵着脖子,武京喊着:“是的,青姐好。”
“别那么不安,放心。我会好好教你的。跟我进来吧。”
忐忑不安的,武京看了一眼阿胜,阿胜比了比手势,眼睛鼓励着。武京这才跟着青梅的后面。这时突然后面传来了叫声:“不要跑,前面的快拦住。”
武京无意识的转过了身,一个人影从他身边窜过,武京下意识的伸出了拦住人影的腰。但是冲力太大,两人都在地上滚了一圈后跌坐在地上。
 
不知所以的,武京傻傻的点了点头,跟着少年走了。这时武京才发现大多数现在还没有起来。
轩文阁陈府大少爷住的地方,一片的安详精谧,走在阁楼前的小庭院里,武京禁止不住的四处张望。假山,流水,植物还有花,这与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两样,但在一片空旷的枯黄和暗绿中,突然映入眼中的红将他深深吸引住了。
那随着风飘散下来的枫叶,红的如此艳丽逼人却带着悲伤,如同有生命的妖精随着风漂遥天下,武京仿佛能听到风吹过树枝,发出沙沙的树的轻吟。武京瞪大了眼看着面前的一切,他从来不知道人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红,也许这就是海鸥失去的红斑,武京想起了母亲曾经讲过的海之子的故事。妈妈我终于找到了海鸥妈妈遗失的红斑,武京心里激动的叫着。
第一次来到这里,武京就喜欢上了这个庭院,这个有着一棵枫树的庭院,武京心里歌唱般响起:这棵有着海鸥红斑的枫树是我的秘密,只有我知道的秘密。
就这样带着快乐的心情,武京踏进了阁楼的门。随着小叶,上了阁楼,到了阁楼上武京吓了一跳,在这静谥的楼阁中,居然站着男男女女三四个人。
他们就静静的站在一个房门的外面,手中或拿着盘或拿着盆。小叶一进去就直直的走向其中一个少女面前小声的问道:“绿珠,大生进去了?”
“对,进去了半个时辰,里面都没有动静。大概大少爷还没有起来。”低着声音答道,武京这才发现那女子就是他一进陈府见过的待女。
“大少爷,你醒了。”房间内突然响起了声音,而外面每个人的表情都绷紧了,尖着耳朵听着房间内的对话。
“我不要。”突然一声大叫,接着便是乒哩乓啷的声音。外面的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这时绿珠走到门外,假装着轻松的语气说着:“大少爷,起来了。绿珠进来帮你梳理了。”话一说完,但推门进去了。
第四章
绿珠进去了一会后,房间内突然安静了,而外面人的表情也放松了。武京看着外面的人随着里面的声响而变化的表情,突然感觉很好笑,低着头偷笑着。
“少爷,不要”“咚,嗵”“哎呀”门内又生变故,几乎是没有犹豫,外面剩下的人全部冲起了房间,武京也跟着进去。
天啊!鸡飞狗跳,乱七八糟,让武京想起了张婆婆家的鸡窝。本来应该的雅致而整齐的房间,现在衣服乱丢在地上,桌子倒在地上,而被子正大大方方的挂在镜子上。而早已经进入房间的人,早已经乱成一团,这个拉脚这个拉手,干脆还有人用力抱住少爷的腰,大少爷乱动着身体,手乱抓着,嘴也死死的咬着正拉住自己手腕人的手。而在床边地上正躺着一个男人,绿珠也正用手捂着额头,一边神色担忧的看着扯成一团的人堆:“轻点,别伤着少爷。”边说着绿珠的捂着头的手隙流下血。
武京吓了一跳,忙跑到绿珠面前,口齿不清的叫着:“你,你,流血了。”
“别管我流不流血,你快去帮忙。”
帮忙?!看着大少爷正一边拼命挣扎着束缚,一边大声乱叫着,他长的好好看了,武京突然冒出这个想法,穿着的单衣半敞开着,露出了带着几分少年的青涩却精瘦肌肉,胸部剧烈的起伏着,武京自卑的想起了自已那只有骨头的身材。
大少爷已经梳理好的头发,将带着稚气的脸全部露出了,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一双带着威凌逼人但又可怜无辜眼神的眼睛,那本是紧紧闭的双唇现在正乱张着,带着点点的血迹,吐出野兽般的吼叫,高昂而凄历。眼前的大少爷仿佛就像一只被围困的美丽野兽,无助而狂暴。
眼前大家都拼命的阻止着暴乱的人,武京也不知道如何做,只好一股脑的冲进了,随后就是一片混乱,也不知是谁打在他身上,也不知他又抓住谁。最后众人喘着粗气,一个人按着大少爷的双肩,一个人按着左手,一个人按着右手,而武京只有拼命的压住正在乱蹬的脚。而大少爷终于累了,停止了动作。刚才还嘈杂的房间,顿时只剩下了呼吸的声音。
“我饿了。” 压在地上大少爷清清楚楚的说道,大家都被他突然冒出的话楞住了,只有绿珠首先反应过来。
 
“要哭鼻子了,羞。不过我还没有见过像你那样懂事的孩子。”
“我不是孩子了。”扬着头,挺着胸,武京高昂的说着。
黎明总是如此快的来到人间,躺在床上,武京真不想起来。回想起伺候大少爷的这一个月来,除了第二天,大少爷比较安静,主要因为头天没有穿衣服坐在屋顶上有些受凉了,第二天只有在房间里休息。而大少爷像是根本没有看见过自己一样,更别说大小姐说过的他要和自己玩的话,那多半也是大小姐和自己开的玩笑吧。真是天天精采天天过节的感觉,而武京早已经疲于奔波,更别说要随时判断大少爷是在发病还是闹着玩。
武京最后还是挣扎着起来了,梳理打点好,便出了门。
枫树还是那么的美丽,望着庭院中的已掉了一半叶子的枫树,武京心中快乐的打着招呼:早上好,我的有着海鸥红斑的枫树。这是他一个月来养成的习惯。
一进阁楼,武京就感觉不对了。绿珠和小珍脸色不好的站在那里,而小叶和其他二个人还没有到,大生颤抖着坐在椅子上,看样子,昨天不幸掉到水中的遭遇已经让他身体不适了。
轻轻的走到绿珠面前,武京小说的问道:“绿珠姐,小叶哥他们还没有来?”
“他们今天都来不了了,全部躺在床上了。我已经请其他的人来,等一等吧。”
看样子,大生倒还成了轻伤。昨天大少爷闹着泛舟游玩,就像平常一样,大家闹不过少爷,绿珠和小珍去准备吃的,而武京回房去拿少爷的披风时,小叶和其他二人却在大少爷的强迫下登上了船,没等另外三人回来,便开船了。结果可想而知,当船行到一半时,大少爷突然兴奋起来,一失足落水了,四人忙跳下救人,结果人救起来了,大家都因为在这秋寒重的湖里泡了太久,染上风寒了。
武京忙轻声问:“那大少爷没有事吧。”
“没事的,昨晚里倒是咳了几声,我喂了一次药,一直看着,没事的。”这边话一落下,那边屋里有声出来了。
“糟了,大少爷醒了,我进去看一下。”绿珠连向前移动步子。
“我去。绿珠姐姐。”几乎不由分说的,武京拦下了绿珠。早上的大少爷是最难琢磨的。现在这里也只有武京一个身体健康的“男子”了。
第五章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理,武京走进了那房间。武京从来没有在早上第一个进来的,看着已经坐在床上张着一双朦胧眼睛的大少爷,武京仿佛看到一只可爱的不具威胁力的兔子。
四周环看了一下,家具放得好好的,床边没有危险物品。警惕的走过去,武京小声的说:“少爷,你醒了。让武京帮你更衣吧。”
看着武京,大少爷茫然的点了点头。太好了,武京暗自庆幸,看样今天会有一个顺利的早上,拿出绿珠早已经准备的好衣服放在床边,弯下了身子,轻轻的解开大少爷身上的衣扣。虽然大少爷很温顺的坐在床上顺着武京的动作,但是武京的心里还是绷得紧紧的,憋着气,慢慢的边解着扣,边偷偷的用眼角瞄着大少爷,今天的大少爷好像没有完全睡醒一般,虽然睁着眼,但那眼中却没有平时的野性和凌厉,只是带着无神的目光直视前方。
衣扣已经全部解开了,武京却犯难了,如何把衣服脱下来?但还没有等武京想办法,大少爷已经乖乖的站了起来,将手臂平伸着。喜出望外的,武京手忙脚乱的去掉大少爷身上的衣服后,弯下身子拿起了放在床边的衣服,真正让人难受的时候到了,已经全身脱得只剩下裤子的大少年拒绝穿衣服。
“大少爷,我给你更衣,请你把手臂抬起一下。”看着将衣服半披在身上,但大少爷的双臂却死死的垂下,不让穿袖子,武京为难的肯求着少爷,但看来已经清醒的大少爷却突然给了武京一拳,理也不理武京径直的向着放着糕点的桌子走去。
看着那快要掉下来的衣服,武京心都紧了。门外绿珠正询问着:“武京好了吗?不行,我就进来了。不能让少爷受凉了。”
“我行的,绿珠姐,等一下我马上就好。”武京忙叫着,武京心里一直都明白,他虽说是伺候大少爷的,但是大家却都认为他做不了什么,毫无作用,对他带着轻视的心理。武京想证明虽然他年龄小,但他依然是一个有用处的人,他不愿被别人叫做吃白饭的人,那是母亲教给他的骨气。
 
武京走到了正抓着糕点吃得滋滋有味的大少爷面前:“少爷,我把衣服给你穿好后,你再慢慢吃可以不?”
“大少爷,你把手伸一下行吗?不耽搁你吃东西,不穿好衣服要着凉的。”
大少爷没有理,旁若无人一般吃着自己的。武京火了,一把抓住了大少爷的左手,想让他的手伸进衣服袖子。大少爷却用力将手弯着,两人像是较劲一般,一个用力想拉直手,一个使劲将手弯着。
二双眼睛死死的盯在了,武京的双眼几乎要冒着火一样,而大少爷眼中一股将要暴发的怒气。武京决不退步般,瞪大了眼睛,手上的劲也不松下来。
就这样二人一直僵持着不动了,最后大少爷忍不住了用力想挣脱开,而武京更是将双手都用上了,死死的抓住了大少爷的左手,这时已经不是穿衣服的事了,武京心里只想着不能输。大少爷的脸在扭曲着,铁青的脸色,两把利刃般的眼神双眼直直的盯着武京,火从眼中熊熊燃烧,但武京面不改,力不弱,他耗上了。
气极败坏的大少爷张开就是一口的咬在了武京的手背上。
“啊!”武京根本没有想到大少爷会这样,一股钻心的痛,全身的神经仿佛一下全部集中在那个被大少爷咬的地方,瞪着那双已经疯狂和嗜血的眼睛,拼命的武京忍住想要甩开的强烈冲动,手依然死死的抓着大少爷的手。牙齿的咬力在加大,好像那肉快要被咬下了,已经痛得背部发凉的武京神志模糊的想着,手牢牢的抓着还在挣扎的手。
“啊!”在外面感觉不对的绿珠一闯进来就被眼前的两人吓到了,边咬着别人的手边死死瞪着对方的大少爷,和被咬着手却依然不松手的武京,两人就像是撕杀在一起的野兽。
“放手呀,你们疯了,大少爷你快松口,天啊!”
终于两人的力都松了下来,进来的人连忙将两个人拉得远远的。
血顺着手流下了,武京这才像是真正的感觉到痛,看着忙着给自己包扎的绿珠:“你也真是的,给大少爷较什么劲。大少爷他不穿就不穿吧,找一件厚的衣服给他先披上,或是叫我进来都可以的,你看你的手都被咬成什么样了,差点肉都要咬下来了。”
是吗?!边暗暗想着的武京,边抬起了头看着不远处被众星邀月般包围着的大少爷,大少爷转过了头也瞄到了他。
“好了,你的手先暂时这样包着,一会你去大夫那里看一看,别出什么事。”绿珠抬着了头对着武京说,但武京没有听到这话,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大少爷身上。
他看着我,为什么他的眼睛那么像山猫,一双闪着山猫的灵气和野性不驯,特别是刚才更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绷紧了每一块肌肉,露出了它的尖牙利爪,瞪大着赤红的双眼,用凶狠森寒的目光锁住了我。
血液像是沸腾一般,武京突然看见大少爷正用着一种藐视和挑拔的眼神瞟了一眼自己,将那件武京披在他身上的衣服丢在地上踩了上去。一股气涌了上来,头皮像是暴了一样,武京毫不犹豫电闪般的冲了过去,将大少爷压在了地上。
“我叫你丢,我叫你咬。你是少爷是人,我就不是了。什么疯子,相信的才是疯子。”武京的头不清醒了,眼也红了,几乎是发疯的狠狠的一拳打在大少爷身上。众人都被这一变化惊呆了,也包括大少爷。终于等到大家反应过来时二人已经撕杀在一起了,这一次武京不要命了,发了疯似的,不管手上的伤,也不管对方是谁,不管自已被抓打成什么样,他也只想打掉那看不起自已的眼神。
终于在众人合力下再一次将两人分开了,此时,二人身上已经全是伤痕,而武京更严重,手上血流不止,脑袋上也流着血。
绿珠气极败坏的拉着武京恨恨的说:“你这次死定了。”武京晒笑一声盯着站在一边喘着气,青筋暴露,眼睛凶恶的大少爷。
“你说怎么办。”
武京跪在地上,血顺着额头包扎的布流下,面无表情的看着坐在案桌两边,听到信息而赶来的老爷和夫人正质问着舍二姨。
“我自己都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一声,谁知今天被人打成这样,你说这事如何办。”用手巾轻轻擦试着眼泪的夫人,而她的旁边是已经包扎好伤口的大少爷正安静的坐着,歪着头看着武京。
 
“夫人。”舍二姨突然的跪下了,“我也知道这次武京是千错万错。但看在我的面子上和他还年小的事上,就放过他吧。饶了这次,他也再也不会这样做了。武京快向老爷夫人求个饶。”
“舍兰你就起来吧,本这事与你也无多大关系。算了,这事看在他小的份上就不再继续追究了,他也本不是我们陈家的家仆,就让他打包回去了。”一直坐在一边不说话的老爷这才说了一句。
“谢谢老爷夫人了,快谢过,武京。”站起来的舍二姨忙摇着已经跪成石头般的武京。这时武京才真正的反应过来,他到底做了什么,想到了张婆婆的临别前的话,武京这才开始心慌了。
“谢谢老爷夫人饶我一命,谢谢。”我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我要求饶,我没有做错什么。
“武京算了算了,看头都流血了,我父亲母亲已经不追究了,快起来了。”一边看不下去的大小姐边说话,边想扶起跪着的武京,但武京却死死的跪在地上。
“老爷夫人,请你们继续收留我吧!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求老爷夫人了。” 
拼了命的武京磕着头,放弃自己的自尊和骨气,我必须要留下来,因为这是张婆婆的希望。
“我要他留下。”
坐在一边不出声的大少爷突然说话了,众人几乎都诧异的看着他。
“乖儿,你在说什么,他可是打伤你的人。”陈夫人轻轻的抚摸着大少爷的头。
“从今以后,他就住在轩文阁了。”没有理陈夫人的话,大少爷说完就站了起来回房间了。
众人面面谔然。
“好了,你们都听到了。就照盛儿的话办。”
就这样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为什么你要留下我。”
“咦,这个好像很好吃。绿珠我要这个一大盒。”
“为什么你为我求请。”
房间内武京边用手捂着流血的头,边问着四处乱找东西没有理睬他的大少爷,终于在一阵乱翻中大少爷面露喜色:“找到了,明天我们去放风筝。”
深秋的夜里,武京站在枫树下,紧紧的抱着那棵美丽的枫树:枫树枫树,现在我发现原来血和你的红是一样的红,但却没有你的红那么艳,却比你更浓。枫树枫树,我不懂这个世界,大家都说大少爷是疯子,但我总觉得他没有疯,他比谁都更清醒。枫树,你的红越来越艳,但为什么却越来越少了。明天,我就把你放在风筝上让你飞得更高,也许海鸥就能看到它失去的红斑。
第六章
“凉冷三秋夜,安闲一老翁。
卧迟灯灭后,睡美雨声中。
灰宿温瓶火,香添暖被笼。
晓晴寒未起,霜叶满阶红。’’
“噗,小小的年龄,就学什么文人骚客的,对景赋诗,什么老翁,什么霜叶的,酸死绿珠,也笑死绿珠了。”
“绿,绿珠姐。”脸快要与外面枫叶一般红的武京,狼狈的看着突然出现在房间中的绿珠。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你,没想到你还懂得诗的。对了,房间里还缺什么的给我说一声,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让人住了。”
在大少爷一句“从今以后,他就住在轩文阁了”后,武京就在阿胜的同情的眼光中住入了轩文阁。轩文阁是大少爷住的地方,在轩文阁中除了大少爷外,还有绿珠和小叶与大生,他们属于大少爷的贴身仆人住在阁楼,其他的人都与阿胜一样住在专供仆人住的房间。
武京站在房间中四处的看看,这里是阁楼的一楼,房间虽说的给仆人住的却是一人一间,房十分的整洁雅致,所需的家俱齐备,窗下还摆着一张书桌,透过窗口可以看到外面正漓漓下着的雨打着枫树叶发出的沙沙的声音,站在窗口,感觉到一股股的寒意渗入房间。武京连忙将窗关上了,看来明天这风筝是放不了了。
武京收拾了一会的房间,绿珠又进来了。交待了一下伺候大少爷的规矩和注意的事便离开了,临走前特嘱咐了武京:“虽说你的年龄还小,但现在你已经是在陈家了,不要把脾气带到这里,做事就好好的做,伺候大少爷不同于其他的小姐少爷的,即使少爷做错什么事自然是由老爷夫人管,再轮也轮不到你一个做仆人。本我不应说在这里说的,但是你以后即然要与我共事,这该说该做的我这个做前辈的自然应该提个醒。”
 
“我知道了。”低着头,武京虽心有不甘,但却也得承认绿珠说的是实事。
“好了,我不多说了。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今天你可是把我们大家都给吓住了。”淡淡一笑,绿珠便出了门。
夜里武京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了,外面风雨声在夜里特别的大,手上的伤也开始疼得更厉害了,突然武京听到楼上传来嘈杂的叫闹声和来回的走路起,连忙起身看去。
阁楼上小珍手里拿着灯笼,在走廊上来回的踱着步,看着武京走过来,那一脸的紧张表情放松了很多。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上来?”压低了声音,小珍神经兮兮的说着。
“咦,没有人给我说要上来。”像是受小珍的感染,武京也小声的说着。
“天啊!刚才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听到。”
武京傻傻的忙摇着头。
“算了,以后要留心一下,其实这次也多亏大生长个心眼,半夜醒了,上来看看,才发现了情况。”
“什么情况?”武京已是一头雾水了。
“啊!你还不知道。”小珍一脸惊讶,凑在武京的耳边说声的说:“大少爷犯病了。”
“啊!”武京更是惊讶,武京手足无措:了“那现在如何办?”。
“绿珠姐已经去找老爷夫人去了,而大生正在里面想法稳住大少爷。”小珍边说着,边指了指房间。
武京轻轻的走到了房间口,门是外面加了栓关着的。耳朵贴着墙壁,隐约听得到房间里传来的声音。
“大少爷,你放下棒子。“
“有什么事。我们慢慢的说,放心没有人能伤你的。”
“对对,就这样。好慢慢的。”
“啊!”
房间内突然发出了尖叫的声音,没有一丝犹豫的武京,武京推门而入,还没有等反应过来,一个人影扑了过来,将他推倒压在地上,脖子被死死的掐住。
大少爷红着眼,疯狂的表情,错乱的眼神在他的眼前晃动着,有些喘过不气了,拼了命,武京挣扎着,人的求生意志总是危险时能让人暴发潜能,武京用力的将膝盖向上一顶,一声低吼从已经疯狂的大少爷嘴中叫出,但掐在脖子上的力量并没有减弱,不管动物还是人最弱的地方在鼻梁上,突然武京想起了村里的阿爷曾经教他的一句话,武京毫不犹豫的将手握成拳头,强迫自己用全力的打向面前布满凶残和暴力之色的脸。
动作虽然是很困难的完成了,但效果却是很明显的。几乎是电闪般的大少爷从武京的身上离开,像负伤的野兽躲在黑暗中疗伤一样,大少爷带着痛苦的叫声,躲在房间角落衣柜边,那双凝视着武京的眼光带着警惕和怒气,幽幽火光忽明忽暗,静静的二人对视着,房外风雨交织,房内暗流涌动。
一瞬间,一股念头涌上武京的心里,不由分说,武京尖叫着:“小珍姐,快关门。”话音未落,大少爷已经向门外冲去。
“咚!”门及时的关上了。
未能跑出的大少爷转过了身,手捂着鼻子,头上包着的白色沙布在暗黑中分外的明显,借着摇曳的烛光下,那脸竟分外的诡秘和可怕,那双眼瞳中的烛光仿佛是红色的,一种滴血的红,那是一双已经快要陷入黑暗之地的眼光。
武京的脚在发抖,嘴在发干,边后退着,边结巴的说着:“大少爷,我是武京就是早上的那个武京。你别过来,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那只被大少爷曾经咬过的手更加的痛了。不怕,不怕,他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而我已经十四岁了,虽然只比他大一岁,但我已经是大人了,武京心里暗示着自己。
眼瞳在放大中,武京紧紧的盯着大少爷,人影一闪,大少爷向他冲了过去,眼疾手快的,武京迅速的跳到了一边,暗自庆幸自已的动作快。
“啪!”逃避中,武京被已经昏倒在地的大生所绊倒在地,看着一跃跳在自已身上的少爷,武京苦笑着:“命绝了。”
肚子被狠狠的踩了一下,忍住那由胃而延伸的痛楚转而的酸意,用上使奶的劲,武京牢牢的抓住那双要自己命的手。
“大少爷,我是武京,我不会伤害你的,快放手。”头顶是那叫声,那特有的孩子奇特的叫声,像是幼兽在危险时发出的无力警告的声音,
 
那次发病是在武京来这里第三个年头的秋天。秋天本是最多愁善感的季节,但对于武京来说,他最喜欢的便是秋天,因为秋天枫树是红色的。
秋深最好是枫树叶,染透猩猩血。
早上天还没有亮,武京就醒了,迅速的穿好了衣服,便出了房间,现在他住在轩文阁的二楼,大少爷房间边上的房间里,原来本是绿珠住的房,绿珠与大生成了亲以后便不住这屋了。
早上好,枫树。武京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庭院中正散溢着艳丽红色的枫树,从上面看去像一个大红色的油伞。随着年龄的增大,武京明白了枫树的红与海鸥的红并没任何的关系,但对于他来说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这棵枫树已经成为他心灵倾诉的对象了。
武京习惯了比别人早一个多时辰起来。轻轻的推开了大少爷的门,他知道大少爷再过一个半时辰就要醒了,他要提前将大少爷的洗梳穿戴都准备好, 
原来需要几个人做的事,现在基本上武京一个人就能完全的应付过来,反而有时人多了,大少爷还要闹别扭。
房间里没有了人,武京抽了一口冷气,迅速的扫视了房间,家具摆放的和昨天一样,大少爷昨晚脱去的外衣还搭在衣帘上,床上的被子乱乱的堆着,非常有经验的,武京将手伸进被子里。
被子里还是热的,大少爷才离开。衣柜里面的衣服没有动过。有了这个认识,武京迅速的离开了房间,现在还是不要惊动大家,武京将二楼的所有房间找了一遍没有人,走下了楼,楼下面静静的,大家都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门房没有人,客厅没有人。
有些慌乱了,武京跑来了阁楼。心定下来了,在不远处枫树下,大少爷正卷成了一团靠着树坐在地上,轻轻的武京走了过去。
“大少爷,我们回房吧。”武京看着只穿了一件单衣的大少爷轻言的说着,手也轻轻的搭在他的肩上。
第八章
大少爷头抬了起来,他的表情平静,但他的眼中射出狂妄、血腥的光芒,武京有些眩晕了,深秋的早上,天气淡亮中,那一团红火的枫叶,少年白色的单衣,如此对比艳丽色彩,那长长幽黑的头发,那苍白的脸上英气逼人的双眉,仿佛要渗出血的深深的眼瞳,紧紧咬着唇的而微露的牙。武京仿佛不认识眼前的大少爷了,又像是看到了当年的大少爷。又回到了初见的惊艳的感觉,那种纯然的美丽,没有一点人工的痕迹,仿佛天生他就是如此野性而美丽,一种叫做人的野物。
武京被怔住了,在这如血的枫树下,在这似梦秋的黎明,直到大少爷跳了起来向着庭院外跑去时,武京才反应过来,迅速的跟上去抓住了大少爷的胳膊。
越来越难控制了,武京死死的从后背抱着想要拼命挣扎出自已怀中的大少爷,想将他拉回阁楼,手下大少爷胸在剧烈的起伏着,声音像是从他的胸腔发出一样,他已经快长大成人了,结实而修长的四肢,已经从原来低半个头和现在我一样高了,他的皮肤是黄色的,那种健康的铜色,他的肌肉均匀而紧致的分布全身,武京想起了每次帮大少爷换衣时所看到的,他已经快要像长大的幼鸥飞出了我的怀抱了。
“大少爷,不要动。我是武京,不会伤害你的。”边用力按住乱动的大少爷,边安抚着大少爷,武京感觉到有些无法控制了,对方的力量太大了。他能感觉到那结实肌肉下涌动的热和暴发的力量,终于武京控制不住被甩开了。
“咚!”左额头被撞到树干是他大脑做出的最后的认识,而眼中最后出现的是大少爷眼中出现的茫然。
悠悠的武京从黑暗中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暗亮中红色的叶子,有几秒中的迟钝,但马上头部的疼让他回忆起了刚才发生的事,糟了,大少爷。蹭的一下跳了起来,头晕目眩,武京连忙扶着了树干,边闭上眼睛适应,边想着天还没有亮透,多半自己也没有昏过去多久。
感觉自己好多了,武京睁开了睁,吓。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是本应该早已经消失的大少爷,带着奇怪而思索的眼光看着自己,顺着他的眼光,武京摸到了自己的额头:“流血了。”看着自己手上的血痕武京无意思的说着。
 
再一看边上的,哟真是天仙配。身边的男子,二十五六,高高壮壮,一身淡蓝色儒衣,却掩不住一股活力充沛的英姿,剑眉朗星,古铜的皮肤,透出红红的健康色彩,一双眼睛带着几分野性,几分精明,几分灵活,看着阿土的表情,嘴角微微一笑,竟还有二个淡淡的酒窝,顿时,让阿土感觉和蔼亲切,这次没等老板娘叫,阿土已经乐颠颠的走向前,利落的张罗起来。
女子一坐下便明媚一笑,俏皮地用手中的手巾轻轻擦了擦汗,眼珠一转便问道:“小二哥。这里离平安镇还有多远?”
“这位…姑…不女客官,你这问是问对了,这平安镇离此地上有一百里路,若今天你们要想赶路,多半已经来不及了。在向平安镇走,前面已经没有歇脚之地了。二位还不如今天在这里休息,明天赶个早,早上天凉,走着也舒服。”
“那好吧!这个小哥,劳你的架,给我们上点吃的。腾二间上房。顺便给外面的马上点料。”男子将大身后的包裹一放,伸腿勾出长凳,随意的坐下。
看着阿土的表现,老板娘这才含笑将水杯端上后进厨房张罗起来。
“喂,阿泥。快把这菜给洗了。然后将上房打扫一下。马上有客人要住下。”看了眼着厨房中正烧着水的阿泥,老板娘皱着眉,边说边将挂在屋梁上的肉拿,甩到菜板上。
阿泥安静的站了起来,将手淋湿然后在衣上抹了,拿着扫把向后园走去。
又是一个夏天了,抬着眼看着满天霞光,阿泥一手拿着扫把,一手提着水桶一瘸一拐的向客房走去。走过店窗声,一股声音飘出,如被雷击一般,阿泥全身抖动着,缓缓的转过头,借着窗口向店内看去。
“小二哥,这平安镇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如银铃般轻脆的声音响起。
“嘿,你为什么不问我。我可是从小在那里长大的。”
“问你白搭,反正你的记忆只停留在十岁。”俏皮的说着。
“哦,这位爷原来是平安镇的人。”阿土看着对话的二人,恍然大悟般说道。
是他,几乎无法相信的,阿泥看着不远处那熟悉的人影,几乎是贪婪的眼神注视着。终于,我又一次见你了。你变壮了,那纤细而结实的身体现在已经变得强壮而有力,变高了,现在你可能足足高我一个头了。也变…..阿泥用力的闭上眼睛,想将那让自己眼睛变得朦胧,无法看清对方的眼泪阻止住。
几乎是怀着不敢相信的心情,阿泥死死的抓住窗框支持着自己已经软下的身体,慢慢的睁开眼。刚才我看到是真实的吗?那个人影不是我自己因为绝望期待而虚造的吧。带着恐惧的心理,阿泥将眼睛慢慢的再一次看进去。
是的,那是他。飘盛。心跳在加快中,带着无法形容的狂喜之情迷散在身体的各部位。终于,我再见到你了,在那个寒冷的冬天过后的九年后的盛夏。终于,我等到了这一天。
阿泥就是当年原武京,当年被抛在野外的武京几乎要死去,幸遇人相救大难不死。而当武京九死一生回到他唯一的容身之地,张婆婆家中,迎接他的只是那一个牌位,武京几乎无法相信,那相守了多年的亲人,转眼见又一次变成了冷冰冰的一块木头和几个字。号啕大哭,昏了过去。等到武京慢慢醒来时,却见早年笑脸相迎的邻居带着鄙视的眼光看着自已。
“滚出去,张婆婆没有你这样的亲人。张婆婆一生好心,没想到收养的居然是如此龌龊的人,别人给你饭吃给你钱花,居然还又偷又盗的。还好张婆婆死得早,不知你有这样的事。不然…...。”又气又怒的邻居们发疯的将早已经是疲惫不堪,伤口化脓,双脚行动不便的武京赶了出去。在后来沿他乡街乞讨的无数日子,武京无法忍受着对恋人的思念之苦,有一天,武京偷偷的回到了平安镇,那知这时武京才知道大少爷已经不在陈府,远去他乡。
带着对生的绝望,对再见大少爷一面的丝丝希望,武京隐名改姓,终于在三年前乞讨般的恳求离平安镇刚刚一百里的旅店老板娘收下了他,做着粗活杂事,武京在等着也许一生都无法实现的愿望。但这却是他唯一能活下去的支柱。而现在,武京终于在痛苦的九年后,等到了他想见的人。
 
我想再近一点,看一看他。看看他是否还像当年那样美丽,那双轻易将我俘虏的双眼。但为什么我走不动了,我的心跳不要太快太大声了,我听不见他的声音,那磁性而青涩的声音。
“啊!那是里谁?好吓人了。”美丽的女子看着窗外,叫道。
吓人,哪里?武京迷糊了,看着女子看着这边的眼神还没有回过神来,一股力量将自己的衣领拉起,看着眼睛那深动而迷人的眼睛,看着那千百度碾转在自己梦中的双眼,武京醉了。醉在那深遂带着点点火光的眼睛,我不是做梦吧。那双眼睛的主人居然从梦中走了出来,站在我的面前,我仿佛已经听到他平稳的心跳,和幸福的呼吸声。
但冷冷而剌骨的声音却划破了武京的刚带着一点幸福的心和武京那可怜的梦:“你是谁,躲在这里偷看干什么?快说,不然。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是谁在说话,眼前那熟悉而陌生的脸,那曾经被自己千万次亲吻的嘴,现在却吐得出这世上最冰冷最残酷的话,那双带着迷恋看着自已的眼睛,为什么现在这样看着我,像一把钢刀,剌得我血淋淋,痛得我已经没有感觉。难道他忘记了我,忘记了枫树下那紧紧相拥的男孩。
“我…..。”武京说不出话了,他不是那人,他只是长得象的人而已。想到这里,武京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那将自己脖子越捏越紧的手。
“这位客官,没事没事。他是我们店里的一个小工,不是坏人。”听到刚才女人的叫声而跑出的老板娘,尴尬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连忙解释着。
“对的,客官,阿泥是这里打杂的。”搁着窗阿土边强调着老板娘的话,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男人,厉害厉害,只一眨眼居然飞到了窗外。
听着老板娘的话,男人放下了手。不屑看着脸色惨白的武京,拍了拍他的肩:“今天就这样饶了你,要再让我看到你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着兰姐,我非挖了你的眼珠。”
看着放下的手,看着四周的人各式各样的表情,武京几乎是狼狈不堪的冲出了人群,一拐一瘸的跑向自己的房间,一不留神,难看的摔倒在地。
第十四章
“讨厌,飘盛。干什么对别人那么凶。”
不!!!!!!!!!!血液一瞬间凝固了,武京倒在地上无法动弹。我听到了什么,那不是真实的。他不是飘盛,不是大少爷。他只是一个不认识我的陌生人,胸的左边是不是压着石头了,痛痛的。为什么眼睛看不见了,水蒙蒙的。站起来,我要站起来,我还要打扫房间,我还要清理园子,我还要等着飘盛的到来,即使我们无法面对面,我也希望能看一眼他,只是一眼,那带着野性和纯洁的双眼,只是一瞬间也足够了。那个人不是飘盛,不是我心中最珍贵的宝物,此生唯一的宝物。
一双手伸到了武京的面前,过了很久武京才像是反应过来。轻轻抬起了头。平日里刻薄言语的老板娘带同情的微笑看着自己:“来,我拉你起来。”
没有理睬老板娘,武京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唉,再怎么说你也是个男人。”老板娘看了看武京:“今天你别做事了,我已经叫阿土去打扫了,以后注意点。回房吧,一会我叫阿土给你拿点吃的。”
武京加快了步子,跌跌撞撞的回了门,关上了门。
刚才发生了什么,坐在床边。武京回想着,我好像一个像飘盛的叫飘盛的人。真像表情和动作真像,连眼神也有一点像。可惜他不是。飘盛什么时候,我能再见你一面,眯着眼,武京仿佛看到了那年的秋天,红色枫树下,那令人令艳的男孩子,还有那一定是带着世上最幸福笑的自己。
突然武京睁开了眼,看着床边的镜子。散乱的头发,那有当时的飘顺,浑浊的双眼,那有当时的清冷,凹凸不平伤痕的脸颊,那有当时光滑而健康的皮肤。布满伤痕的身体,那有当时的结实和匀称,沙哑的声音,那有当时的清脆和磁性。还有我已经没有当时的矫健的步子和灵活的动作。
“啊!”几乎尖叫着,武京的视线扭曲着,镜子中的野鬼,你为什么看着我,无神的看着自己。几乎无法抑制的狂暴,武京将面前的镜子打得粉碎。哈哈,我已经不是当时的武京了,为什么我还要照镜子,我是疯子,我是傻子,我是残疾。我还等什么,我还盼什么,我天天照镜子,是不是期待着有一天发现,我还是原来的武京,那怕只是一点的像。
 
“阿泥,你在里面磨蹭什么,你把西瓜拿到房里干什么,还有拿二片出来,给客官清清火。”
“哦,马上拿来。”干涩的如破锅般剌耳的话,武京拿起了二片西瓜,拐出了客房。不敢看飘盛,武京低着头将西瓜送到了他面前。
很美,武京偷偷的仔细的看着从飘盛手中拿过西瓜的女子,这时他才真正看清女子的脸,就像当年的大小姐一样的美。像是发现了武京的眼光,兰子看了一眼武京微微的笑了。几乎是惊恐的,武京收回了视线,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下。
“喂,死人了。 我叫你来干什么的,抬起头,还不给这位夫人道歉。”
“算了,也是我太大惊小怪了。”
“对…..。”武京的头抬了起来,盯着面前光彩照人的兰子,突然感觉自己像是黑暗中猥琐的老鼠,自惭形秽,面对着这样的人,武京后面的字却无论如何吐不出来了。为什么,我没有做错什么,都要一生都不停的道歉。
转过了视线看着旁边的飘盛,斜靠在门边,带着懒洋洋的笑容看着发生的一切,如此的冷漠,如此的凌厉。我的飘盛不是这样的眼神,他的眼睛是像千万种珍珠般晶莹剔透,不是这样深遂无法看清的眼神,我的飘盛不是这样的表情,他总笑就笑,哭就哭,怒就怒,不是这样看似亲切却无法摸透的表情。我真是好笑,明明知道他已经认不出我,明明他已经忘记了武京,那个八年来一直站在梦中枫树下等他回来的男孩。
“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面的。”飘盛看着武京,突然若有所思的说着:“感觉你的眼神很熟悉。”
“没…没。”苦涩而不稳的声音,武京强迫自己裂开嘴笑,却无能为力:“我怎么会认识陈府大少爷。”
突然像是反应过来,武京看着面前三人用着惊讶和诧异的眼神睁着自己的脸,下意识着摸了摸自己的脸,武京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是泪流满面。无法为自己的言语和泪水解释,武京急匆匆的离去了,只留下后面用带着思考的表情打量着他的三个人。
过了半晌,老板娘才像是反应过来,带着尴尬的表情解释着:“那个,可能是阿泥的脚泛痛的原因。二位慢用,我下去有事。”
看着老板娘离开了,兰子歪了歪头,看了武京一眼说:“这家店,总让我感觉古里古怪的,特别是那个店小二阿泥,他看你的眼神很奇怪。而且,我们从来没有说过你姓陈……”
“你怀疑他们是……。”飘盛低沉着声音,眼神中一晃而过亮光。
“只是怀疑。啊!要是悱文哥和楼大哥在,这些事他们勾勾手指就知道了。”
“难道我不行吗?”很不爽的,飘盛皱了皱眉。
“噗,盛弟弟。再皱你都要成小老头了。别人看你认为你是颇深沉,很有阅历的人,但你那底,我做姐的能不知道。通其量你是二十五岁的身体,十八岁的阅历。不过你也真是努力,这几年来跟着世尘哥,悱文哥学武功,还跟着我那远扬哥学商。喂,姐在这里问你,你决定以后做什么?”
“不知道。毕竟我有六年记忆只是一些肢离破碎的片段,我要用比别人更多的精力将我失去的时间补回来。真不知那六年我是如何渡过的。”看着天空中出现的点点繁星,飘盛叹息到,七年前像是从梦中慢慢醒来,从痴狂中清醒,才发现自己居然迷迷糊糊的渡过了六年。
“回去不就知道了吗?对了,你好像有三年没有看到你父母了吧。我记得最他们最后一次来,是三年前的四月份。”
“嗯。”天空点点星光闪烁着动人而美丽的光,那七年中它们也是如此闪亮着的吗?虽然飘盛在病好后,由来到风竹园探望的父母告诉了自己六年来的生活,但飘盛总是直觉得感到他的父母隐藏了什么,带着不自然的表情掩饰着什么。我七年来遇到过什么事,认识了什么人吗?那些毫无关联,毫无次序一闪而过的印象难道就是父母所告诉的所有的一部分。
看着天空的飘盛并不知道远处一双眼睛深情的看着他,不曾移开过半分。
第十五章
为什么,我明知一切都已过去,我还无法克制自己的心和眼,无法移开,也移不开。我只有躲在黑暗中龌龊的窥视着阳光下的人,是的,他一直是站在阳光下最耀眼的人,就让我最后再看几眼吧。也许过了明天,此生我们将不会相遇。这是上天给我最后的残酷而美丽的梦。
 
看着飘盛回到了房间,武京这才收回了眼神。行动不便的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打扫完,坐在床边。脱下衣服,看着身上新增的伤口,用着清水擦试着。每当自己内心的情感无法压抑的时候,武京就靠着自残的方式,来发泄着压制在心中爆发的情感,用着身体上的痛来排解心灵的痛苦。在那一夜留下的不只是身体上的残疾,更是心灵的残缺。从那一夜起,武京一直在饥渴中,从那一夜起武京就停止了成长,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
腿又开始痛了,从骨头里面向肌肉延伸的痛苦,武京用力的敲打着脚,又是那一夜留下的病。痛还没有缓解的感觉,武京高高卷起了裤角,露出来的是一双布满狰狞伤口,几乎毫无肌肉的腿。
好痛,又开始了,那种从骨中里传出的痛楚,像是剌骨的冷和麻,让人恨不在将腿砍断,将骨头剔出。弯下了身子,武京用牙死死的咬着腿,咬得流出血,这才松开了嘴。看着流血的腿,武京冷漠的放下了裤角,起身到厨房去。
看样子明天要下雨了,武京想着。
头沉沉的,武京躺在床上只感觉一阵的困意便睡了过去。
半夜,腿上的痛像是无数的蚂蚁撕咬般,武京被痛醒了。睁开眼突然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呛鼻的烟味,脑中一闪,出事了。武京急忙从床上坐起。透过窗户,外面熊熊的火焰在燃烧。
天灰亮了。
无法置信得看着大半个店已经烧成灰烬,老板娘面如土色。要不是武京夜里惊醒,恐怕站在这里的五个人都已经全部葬生于火海中。
“这怎么大的动静,我们都没有反应,太奇怪了。”兰子仔细的闻着衣服上重重的烟火味道,皱了皱眉头。
“都是我,太不小心注意了。”飘盛被烟熏得有点黑的脸带着不满的表情。
“飘盛,我们没有发现是正常的,你说是吧,连老板娘这么好武功的人都没有发现,多半有人下了迷药。”含着深意的兰子看着老板娘说道。
“这位夫人果真眼尖。”苦笑了一声,老板娘说着:“唉,多半此事与那人有关。我与我弟弟隐姓埋名那么多年了,没想到他还是找到我们了。看样子,这也不能再待着了。”
向着兰子和飘盛托了个福,老板娘继续说:“因我已去世的丈夫曾得罪了一个大魔头,那魔头看我丈夫已经死,便将仇报在我和我弟弟的身上,从此我姐弟二人过着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日子,本想这几年过了安生的日子,没想到他还是找来了。连累了各位。阿土,姐对不起你。”
“姐。”含着泪,阿土看着老板娘痛苦的叫着。
“呀!没想到那人如此心狠。老板娘今天你遇到我,算你运气好。哼哼,敢对我兰子下狠手,就不要怪我。走跟我走,放心不会有事的。”一把拿住老板娘的手,兰子转过了头看着飘盛说:“我就不跟你去了。”
“知道了。”
一头雾水的老板娘在听了兰子将她的身份告诉给自己听后,脸露出了喜色,千谢万感后,便要跟着兰子离去。
武京旁听着兰子说出自已的身份后,心禁止不住的像是松了口气般。原来,他们不是那样的关系。抬起头,看着老板娘担心看着自己,武京裂了裂嘴:“老板娘,你不用管我,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之地。谢谢,这几年来你对我的照顾。”
看着老板娘姐弟和兰子骑着二匹马消失在地平线,武京这才收回眼光,心一惊,只见飘盛用着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你以后如何办?”
“咦。”没想到对方突然关心的问着自己,武京几乎手足无措,一种惊喜若狂的感觉突袭而来,稳定了自己的心情,武京深吸了一口气:“我有一双手,还怕没饭吃。”
“哦,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姓陈,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仔细的打量着武京,飘盛直接的问道。
“啊。”张着嘴,武京说不出话,脑子不停的转着:“那个,那个。因为很久前,我曾经过去平安镇,当时就看见大家叫你陈大少爷。”真是毫无说服力的解释,看来不管过多久,我还是没有说谎的天赋。
“哦。”不过拆穿那浅薄的理由,飘盛笑了笑。顿时,武京仿佛像是看到了满天彩霞般,他终于对着我笑了。泪像是无法抑制般夺眶而出,武京用力蒙住自己的眼睛,咽硬着说:“真是的,烟真是呛眼睛。”
 
“从今以后,他就住在轩文阁了。”
“昨天,就没有在一起睡了。”
“来人,将大少爷锁进他的房间,不许出来。将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给我拖出去,朝死里打。”
“我踏死你,踩死你,你这个不正常的,你这个疯子。这个道德沦丧,无礼仪廉耻的人。”
“……我要你一辈子记得你犯的罪,永远无法对别人做同样的事。从此以后陈府百里内我若看到你必杀之。”
“飘盛,飘盛,飘盛,飘盛,飘盛,飘盛。”
半跨在门中,过去的酸甜苦辣,过去的美丽和丑陋又在他的面前重现了。像被电击一般,武京浑身抖动着,过了一会恢复了平静,看着飘盛关切的眼神,武京沙哑的说:“陈府果然很大。”与管家擦肓而过。
他没有认出来,对呀,现在谁会认得出我来,我早已经是面目全非了。只要不细看,没有人会发现的,毕竟谁也没有想到那个武京居然重新回来了,而且是跟着他回来的。
“咚。”背后关门的声音响起,武京轻轻的颤动了。没有回头望,跟着飘盛走进了陈府的庭院。
第十六章
神色恍惚的走在那曾经走过不下千次的碎石路上,武京分不清是那个十四岁的武京在走,还是二十六岁的阿泥在走,庭院中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不曾改变不曾褪色,还是如此鲜灵而夺目的印在自己的脑海中,有时竭尽全力忘记,反而更清楚。在这个陈府中,武京只想记住飘盛,但他仿佛却是唯一改变的。
“大少爷,大少爷。真的是你。天啊!你记得我不,舍…”还未曾到达大厅一个四十出头的女子便已经在路上等着了。
“记得,舍二姨。小时最喜欢你给我做的甜点了。”
高顶珠冠,一衣纱衣色彩艳丽,一双锐利的眼睛,脸上扑了厚厚一层的粉衬得那嘴鲜红如血,手拿着一把扇子,太熟悉的人,武京看着舍二姨用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飘盛,也上下打量着武京。
口干的,头晕的,这是第一个考验,武京暗示着自己,挺直了背,握紧了手,眼睛直视着舍二姨。
“这位?”同样的提问。
“他叫阿泥,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位是舍二姨。”
“哦,看我们站在太阳下说什么,快快。老爷夫人等着了。”几乎是毫不在意,舍二姨拉着飘盛的衣袖快走着。
还是那道门,不知里面是否依如旧日。跟着飘盛跨过了大厅的门坎,突然一个人冲了过来,抱着飘盛,轻声泣啜着:“儿呀,想死娘了。让娘看看,你瘦了没有。”
人群如流水般涌到了飘盛的身边,笑声哭声闹声刹间充满了整个房间,冷眼旁观着人群,武京静静的一个人站在门边。这里九年都没有改变,依然给人高雅而不凡的感觉,左边屏风后面是一定是那个石制雕花水池,边上都放着精功细雕的坐椅, 
正中间是乌木方案,除了方案的上面挂着画已经改变。
终于在一阵喧嚣过后,大家平静坐回各自的坐位。这时,才像发现一直站在门边的武京,看着众人用着友好带着一点惊异的表情看着自己,武京的心更定下来,他们都未发现我的秘密。
“这位一定就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阿泥,泥贤侄吧。来,这边坐。”陈老爷爽快的说着。
“是的,陈…..。”武京停住了,此时他突然不知用什么语来称呼眼前的人。
“哈,来来,坐我这里来,泥贤侄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陈伯父,也算是我高攀了。”
后面的话,武京散神的听着,未经大脑的点着头坐下,敷衍的笑着。眼睛却偷偷的环视着四周那陌生而熟悉的脸,如果没有那一夜,他们一如既往在武京的心中是如此美好而善良的。高贵而慈祥的母亲,豪迈而真诚的父亲,睿智而稳重的叔叔,顽皮而开朗的弟弟,但那一夜过后,武京才真正的认识到,在他们有个同样的特性,当人违背了他们固执的信仰,违背了他们所遵循的世俗道德,甚至造成他们认为的对家人的伤害,就会脱下那一层华丽而光彩的皮,露出他们嗜血的牙,将异已狠狠的消灭,他们的名字叫无情。
 
“大哥,你不是写信说要下个月才回来的吗?看吧,现在姐姐还没有回来。”
“哦,本来是想事办完了才回来,但中途事情有变。所以提前我就回来了,太想你们了,好多人我都不认识一般。”
“当然,谁叫你一走就……。”
“好了,盛儿他们才回来,下去洗个澡,换件衣服,休息一下,夜里我们给你们接风洗尘。”陈夫人温柔的看着才回来的儿子,怜惜的说着。
飘盛从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坐在正中间的陈老爷和夫人的面前,重重的跪下,响响的磕了三个头,恭敬而充满感情的叫道:“父亲,母亲。多少年,你们对我付出的辛酸我无以为报。从今往后,毕竟让二老再不为我担心受累了。”
“起来起,瞧你,才会来…..唔。起来,起来。”边用着手巾擦着泪的夫人,边扶起地上的儿子。
看着群人因飘盛的一席话而热泪迎眶,武京都突然一股寒意而起,果然我的飘盛,那个美丽生物,已经被这个世俗所消灭了,现在的飘盛,彻底被人类驯服了,也许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美丽的,有着一双嗜血牙齿的人。
其实我早明白,但为什么要跟着来,是等着有一天我的飘盛回来,还是等着有一天他的武京消失,还是等着他…回…忆…起我。
“春青。” 
“是夫人。”一个小巧可爱的女孩走出来。
“带少爷回他阁楼,至于这位贤侄…..”
“母亲,就让阿泥,跟我住在轩文阁吧。”
走在碎石路上,武京感觉完全的不对。
“咦,我依稀记得轩文阁不是往这边走的。”飘盛问出了武京的疑惑。
春青停下了步子,转过身托了个福:“回大少爷,因春青是一年前才来的,不知道原来的轩文阁如何了,只知七年前一场大火都成了灰烬。现在春青所去的是新建起来的。”
“哦,原来如此,春青,你也无需拘谨,我们随便聊聊。”
烧了,没想到它居然已经不见了。武京走到后面失魂落魄。那幢有着他太多回忆的阁楼,对了枫树,那棵藏着自己的秘密的枫树如何了?武京的心抽紧了。它是不是也已经不存在了。
“对了,我记得我一直是由绿珠伺候的,现在她呢?”
武京的耳朵拉长听着,比起陈家的主人,那此跟武京一起生活的仆人,更有可能发现自己的身份,但随着春青的叙述,武京的心放下了。绿珠和大生早已经离开陈府到外镇上开了个小店,而小叶已经被二爷派到了南方去做事,至于小珍早已经嫁到他乡为妾,早年伺候大少爷的人早已经是走得走散的散了。但几乎将所有的人都问道说道后,武京始终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仿佛这个名字的人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不一会,便到一庭院的门外了。三四个丫环早已经毕恭毕敬站在门外迎接大少爷的回来。
洗了个澡,将放在床上早已经准备好的新衣服穿上,武京仔细的打量着房间,如同陈家一惯的风格,很雅致也很干净。但想到刚才飘盛说将自己就安置在他房间旁边,武京有说不出的诧异。不仅武京感觉很奇怪,连飘盛也感觉很奇怪,明明阿泥是个陌生人,但自已对他却有说不出的淡淡熟悉感,特别是今天赶路时,那种感觉更加强烈,隐约中飘盛仿佛感觉以前,也人这样一个人跟着自己。春青询问安排在那一间房,飘盛也脱口而出,就我房间边吧。
武京感觉有点不自然,从来没有穿过如此好的衣服,淡绿色的丝绸儒衣,穿在身上又凉快又柔滑,看着镜子中的自已,武京都感觉精神多了。将头发用与衣服相同的淡绿色锻带绑起,留海几乎要遮住眼睛,下意识的武京将自己受伤的半边脸露出,将未受伤的脸掩蔽在头发下。再看了一下镜子,确定自己无法被发现时,武京这才安心的走出了房间。
走到飘盛的房间,门半掩着,走了进去,看到二个丫环正笨手笨脚伺候着他穿衣,看到武京的到来,散着发的飘盛苦笑了一下。
“算了,我已经习惯自已穿衣了,你们下去吧。”实在无法忍受,飘盛说话了。
“少爷就让奴婢来吧。不然,夫人知道了,会责备我们做事不牢。”边解释着,边手忙脚乱做的。
 
看着无可奈何的飘盛和正奋力让飘盛衣服穿戴整齐的春青,武京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应该这样。”几乎是熟练的不可思议,武京将穿在飘盛身上的衣服轻轻扯正,绕过飘盛的腰间,将精致的刺绣腰带扣紧带正。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武京停了下来,头慢慢的抬起,透过发丝看到飘盛正带着惊奇而怀疑的表情看着自己。
硬生生的退了几步,武京尴尬的说:“好了,就是这样做的。我…我先…下去了。”边说边转过身一拐一瘸的匆忙离开房间。
身后隐约的传来声音:“哇,泥少爷真是厉害。”
“叫什么叫,没礼数。多做二次,我们也能这样了。”
站在轩文阁的庭院中,武京感觉自己的脸红透般滚滚发热,心还不停的跳着多少没有如此近距离接触过了,武京看着自己的手,仿佛还能感觉到刚才环抱着的腰的结实纤细还有那滚烫的人的体温。还有差点将脸贴上的胸部,他好像能听到那强健有力的心跳声从飘盛的身内传出。
“走吧。”后面熟悉的声音传出。平静自已的心情,武京转过身,不过注意那双依然带着困惑的眼睛,很镇定的说:“好。”
第十七章
“原是桌边仆,现是桌上客。”看着那边的大圆桌上,武京突然想到了这个词,如果他们发现我是武京,不知他们的表情会是如此的尴尬难堪。
桌子上饭菜都未上,大家都坐在椅上闲聊着。
“泥贤侄,你一定要在陈府中多玩几天,过明天,让他们带着你好好玩玩着平安镇,看看四周的风景。”陈夫人脸上毫无偏见和轻视的表情,温柔而端庄。
“对,盛儿难得有与他年龄相差无及的朋友……。”拍了拍武京的肩,陈老爷说道。
“盛儿。今天,家里还请了另二位客人,看他们来了。”
武京侧着头看过,一个身着武人打扮,四十来岁的男子走来,后面跟着一位少女,当武京看到那位少女时,心理一股不祥的预感而来。
“哈哈,来迟了。来迟了,陈兄。”抱了个手,来人很爽朗的大笑道。
“李兄,贵客前来,未曾远迎。来来,盛儿见过你李伯伯。”
“李伯伯好。”
“这位就是飘盛贤侄。真是一表人材了。”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这是小女,意如。来见过你的陈叔叔陈姨姨。”
没有注意他们之间的交谈,武京一直看着少女。那是不是飘盛的未过门妻子?看着眼前少女一身嫩黄色衣裙,走起路来袅袅娜娜,玉般的脸,轻低着头,露出白晰的颈,黑珍珠般的眼睛如小鹿般楚楚动人,时不时羞涩的偷偷打量的站在陈夫人旁的飘盛。
心又开始绞痛了,武京感觉心口冷冷的,注意到武京的脸色,飘盛偷偷的询问:“阿泥,你没事吧。脸色很不好。”
“没…不。好像是久疾发作了,休息一下就好。即是你一家团聚,我这一外人再这里也是不太方便。还是先行告退。”没得飘盛答复,武京也顾不得别人如何说,向陈老爷夫人解释一番,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就像是后面有东西在追般,武京跑得很急也很不稳,回到了轩文阁进了房,将门牢牢的关上。他要结婚了吗?哈哈。那个曾经在自己怀中的男人,居然有一天会结婚。牢牢的抓住门栓支持着自己的身体,武京以为自己会哭却发现一滴泪都流不下来了。
慢慢的走到床上,倒下去。看着天花板,想着刚才看到的少女,想着飘盛。想着想着,武京感觉自己的脚又开始做痛,像千次百次的痛一样,从骨头里冒出的酸痛,楚痛得武京不停的在床上打着滚。不停敲打着双脚,痛得冷汗直冒,就像过去做过的一样,武京自残着自己的双脚。皮肤和肌肉的痛也许会可以转移骨头中的酸痛。
“咚,咚。”有人敲门的声音。
“谁?”压抑着痛苦,武京平静的问道。
“是我,陈飘盛。我想阿泥一定还没有吃饭,特叫春青拿些饭菜。”
半持着身边靠在床边,武京移到了桌子边,想走向前开门,突然看见镜中自已的模样,散乱的头发,痛苦的眼神,带着血丝的嘴角,一脸的憔悴,甚至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经零乱无比。不行,不能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太可怕,像一个鬼。
“谢谢,陈少爷。我现在已经睡下了。我不饿。”武京假装睡意朦胧说着。也许无法摆脱的阴影和过去,自从进了陈府,武京不自觉得就将飘盛叫回陈少爷了。
“哦,这样。那阿泥你就休息吧。”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渐渐消失,武京回到了床上躺下了??
 
“闹鬼?”武京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那想那男仆对大少爷做了这种事,他能活着吗?我亲眼看到了,就在那棵枫树的位置上,总有个人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我知道一定是树精魂回来却找不到树的身体了,只有每夜在那里徘徊。瞧,他又出现了。”声音突然提高了手指平平的指着前面。
武京一惊冷汗不停的冒着,咬着牙转过了头,灿灿阳光下只见一片绿草,无任何的影子或人。
“阿伯,你又没有吃药,跑到这里干什么,我找了你大半天了。”
武京抬头一看,一女子满脸苦笑不得走到老者面前,弯下腰,将老人慢慢的扶起。
“闺女,我可正在讲这个轩文阁的故事。”老者笑呵呵的站了起来:“本来,我就看到了。”
“知道,知道你看到了。”一边安慰着老人,一边转过头对着武京抱歉的说着:“阿伯就是喜欢说些鬼故事,你不要在意,他的脑袋…..。”后面的女子没有说,只扶着老人离开了庭院。
“喂,对了,小伙子,赶明天,我给你讲关于大厅中看到的鬼。”还未出门老人又转过身大声的叫着。
注视着二人消失在视线,武京转过了头,看着太阳已经夕下的庭院,一层薄薄的橙色笼罩下,为庭院增加了几分色彩,在这无人的庭院,武京大笑着:“也好,就让那宝物永远留在这里,没有人知道。连我也找不到的地方。老人,你说得对。那人已经找不到自己的身体了,灵魂四处的游荡。” 
飘盛对于阿泥一直感觉非常的奇怪,且不说和他在一直那淡淡的熟悉和谐的感觉,他与店小二身份不符的一些言谈举止,还有他从来不说的身世。就说他手中正拿着的酸梅汤。清淡而可口,喝在口中说不出的清凉而熟悉,问春青,何人所做。
“回大少爷, 是泥少爷。他自己做的。”
这到也是,毕竟他曾经是在客店打杂的,会做这些也是平常。暗自琢磨着飘盛却总感觉那里不太对。未曾喝过他做的汤,此时喝起却如仿佛喝过无数次般的熟悉和满足。
回到阁里,飘盛急不可待得想问一问。
“阿泥,你这酸梅汤真是非常的解暑,与我曾经喝过的有些不同。”仔细打量着武京,飘盛旁敲侧击。
“哦,那是我母亲教给我祖传的方法,与外面的不一样。”有些奇怪飘盛的问题,武京还是老实的回答着。就像很久的习惯般,每到夏天,武京总是会为大少爷做上解署的酸梅汤。昨天听说今天要泛舟,不知不觉就做起了汤,等做好发现不对时,春青早已经脸带喜悦的等着了。暗想反正大少爷已经无原来的记忆,就很爽快的答应了春青的要求??
 
“没什么回事。”武京漫不在乎的说着。
“为什么?”飘盛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眉头越皱越深,摸着武京已经开始有点变形的关节,飘盛已经猜到武京身有疾病。
“不为什么?”武京的心开始慌了,秘密是不是被发现了。自己是不是被暴露了。
放开了已经包扎好的伤口,飘盛站了起来,目光深沉地说:“你有痹症(现称为类风湿)。”转身离开,关上了门。
分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是快乐还是忧伤,武京突然从心里升起了预感,他是不是开始怀疑起我了。武京害怕了,一股风雨欲满楼的感觉正慢慢占满自己的心。
第二十章
跟随武京的那个夜里,站在曾经的轩文阁的门口,在一片悠然中,飘盛恍惚一瞬间看到了一个人影站在不远处温柔的看着自己,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只是武京的背影。飘盛突然感觉他的七年碎片般的记忆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却被人毫不提起。
回想着父母告诉他的从十岁到十六岁的日子毫无破绽,却叫让自己有几分的奇怪。第二天上早,飘盛来到了那个已经废弃多年的庭院,站在庭院中,四周环望着,太陌生了,只有十岁前那模模糊糊是似而非的印象,夏日金黄色得泛白的阳光灿烂地洒下来,只映得那绿草小花乱石朽木灼灼逼人,让飘盛想不起过去,也无法想象昨晚那如梦幻的一幕。眯着眼,望着不远的废墟耸立着,飘盛却突然感觉奇怪,既然已经烧了那么久,为什么家人不将这里重新进行整理修建,却让这大片之地遗弃荒芜,实在非常的奇怪。琢磨着飘盛转身想要离开这里,但门外经过的二个丫环的谈笑声,却让他又惊又奇。
“死丫头,再乱嚼舌根,小心夜里将你关在这里。”
“怕什么,我家里后面的田地比那园子大多了。快说,你是不是对隔壁的那个阿牛有意思。”
“去,去。乱说什么。谁…谁对谁动心。你不怕,要知道这个园子…。”声音低下了,但飘盛还是听到了那个词:闹鬼。
“不…不…会…吧..闹。”声音突然变大。
“别说,别说那个字。这可是柴房的阿伯昨天路上给我讲得,怕。”
柴房的阿伯,走出了院子,望着那小碎石路上映照着纤纤细柳随风舞动,被人走过千百次磨得发亮的石子闪烁着点点白光,少女活泼而清脆的对话渐渐远去,转过身飘盛决定去柴房。
柴房在陈府的厨房不远处,一走进便见老者坐在绿荫下的凉椅上抽着旱烟。
“阿伯。”飘盛试探着轻声的叫着老者。
老人满脸的疑惑抬着头从上到下打量着飘盛:“你是?”
“阿伯,我是听说你知道很多故事,所以今天特来听教。”飘盛自动将不远处的矮凳搬过来,坐在阿伯的身边。
想是阿伯是个好讲故事的人,听说有人喜欢听他讲故事,顿时喜笑颜开,重重的咂了二口烟,便天南地北,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这一讲便是半晌,一直飘盛都面带着笑声听着,终于阿伯停下了口,从边上拿起了水杯大口的喝着。
像是无意闲谈般,飘盛问着:“听说阿伯知道关于陈府闹鬼的故事。”
抹了抹嘴上的口水,阿伯嘿嘿笑了二声:“谁说的,我可不知什么闹鬼的故事,这青天白日,安居享福,何来鬼。”
“哦,那我为什么听说陈府里那个废墟曾经闹过鬼。”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老者。
“咦,有这种事。我怎么都不知道,没有。没有。” 老人摇着手。、
“哦,那多半是我听错了。那阿伯,我先走了。”飘盛看着眼前的老人表情十分的正常,毫无心虚的感觉,笑了笑,想是自己听错了。便站了起来告辞。
“喂,小伙子。”老人叫起来,飘盛转过身看着绿荫下的老人正慢慢的站起来,说着:“小伙子,这世上本不闹鬼,闹鬼的只是人心。”
“谢谢阿伯了。”拱了个手,飘盛转身离开。
看着远处的人影离开了,老人笑呵呵的又坐回了凉椅。悠哉哉的坐着吸烟,直到听到脚步声,蹭的一下坐起,看着远处端饭而来的丫环。
 
武京已经神回当年,直到抹在自己手上的药剌痛伤口,武京才猛得反应过来,飘盛正拿着自己的手细细的涂抹,那种被人细心呵护的感觉涌上了心中,心又乱又甜,武京阵脚大乱,分不清是因此而幸福,还是因此而害怕,害怕那突然的温柔,嘴中叫道:“…陈少爷,我自己来。不劳…..。”
“别说话,阿泥。你看你的手,不上点药,这天热捂着伤不加重才怪。这药对外伤很有效果,别动。”没有答理武京的话,飘盛一边严声说着,手中的动作都毫不停下。
这时武京才发现,春青早已经不再了,整个房间中只剩下二人,垂下眼帘,偷偷的看着面前满脸不耐烦却依然仔细的做着的飘盛,心笑了。他还是跟原来一样,稍麻烦不如意的事,就会变得不耐烦,不过原来他会发泄出来,若是以前自己受了伤,飘盛他会如何做,….他…会拉着我的手细细的吮吸,武京又想起了那个早上,那个改变了一切的早上,脸上带着梦幻的幸福笑容。
但宁静而详和的气氛却被突然传出的声音打破了:“盛哥哥,你们在做什么?”
武京心一颤,随着楼阶而下的男孩,像是往日回眸,时光倒转,清俊的眉目,微微发红的脸颊,眼睛又亮又黑,那双眼睛中的闪着的光,就如同自己回想起飘盛和聂岩的关系时从镜中所见般,带着嫉妒和痛苦,我们果然很像,武京的咽喉干涩,特别是穿上这件衣服时,望着前眼男孩,就如同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清新而热情,一种可怕而寒森的感觉穿进了心中。
飘盛放开了武京的手,心颤的看着叫着盛哥哥而跑下的男孩,说不出的熟悉,说不出的恍惚,仿佛很久很久般,他也是穿着淡紫色的衣服,就是这里跑着下来,叫着自己。火热的双眼,温柔的笑,焦虑而担心的表情,当看着自己时,那表情突然变得幸福而忧郁,让自己的心也变得温馨。飘盛愣在远地,看着聂岩跑了过来,感觉一切都像熟悉而真实的梦中。
“你怎么了,盛哥哥。”担心的看着面前神色恍惚的飘盛,聂岩拉着飘盛的袖边问道。
视线微微的低下看着面前人,刚洗浴过清爽的味道,淡紫色飘逸的儒衣,尚滴着水的黑发用丝带松松的束着,突然间飘盛感觉眼前的男孩是那样清新动人,天生雕做般纯洁和无暇,墨黑的眼中水波荡漾幽深婉柔,装满是关切和担心,说不出的心动,说不出的心酸,飘盛呢喃的低声:“上辈子,我们是不是见过?”
聂岩的脸顿时红了,红在飘盛那迷离的眼中,红在飘盛那悠悠的低语中。头微微低下,小声的说着:“不知道,也许见过。”
武京看着眼前一切,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眼神突然哀伤和黯淡,无法抑制的妒忌之情慢慢从心底里涌了出来,紧紧握着的手,不知是因为压抑着情绪还是因为痛而颤抖着。身体在这炎热的夏天变得冰冷,滴着心在体内叫嚣着,哭泣着,呼喊着:看着我,看着我,我才是真正的你心中你命运中的人,他只是个替身,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别人,不要用如此的口吻对着别人说。不要不要不要,一切是属于我的,我才是那真实存在的人……。
跌跌撞撞的武京跑上了楼,他根本无法再在那里站着,默默的看着一切,怕自己无法抑制的情绪,想要撕破那张纸,想要撕裂那张与曾经的自己相似的脸,想要彻底的毁灭一切,但武京深深知道,有些一旦失去,就再也不会重来了。
夜晚,武京又如游魂般来到了那片废墟,躺在那棵枫树曾经在的地方。
一切在改变中,一种若有若无暧昧的气氛迷漫在飘盛和聂岩之间,武京看得悲哀痛苦,而陈夫人却看得心惊胆颤,那酷似武京的外貌,那与儿子时不时的眉来眼出,就像一根剌扎在陈夫人的心中,像一粒灰尘落入眼中般,隐约间她仿佛感觉聂岩就是当年的武京,聂岩的出现对她几乎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几乎是一种不详的预感,陈夫人惊恐了,重蹈覆辙,这个词不停的出现在她的头脑中,终于无法忍受着,夜晚不停做的恶梦,在一天早上,将飘盛叫到了身边。
看着母亲脸色苍白,飘盛心中一惊:“母亲,不知有什么事吩咐孩儿?”
看着面眼带着关心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陈夫人有说不出的自豪和骄傲,那是一张多么英俊狂野的一张脸呀!带着无可比拟的傲人气度,还有那说不出的亲切自信感,这是我的儿子,我那曾经一直受着苦的儿子,我不许再有人去伤害他。
轻轻笑着,陈夫人温柔的说:“盛儿,你的年龄也都快二十六了,你父亲到你这个年龄,也都有了你姐和你了。前几年你说要在商场闯荡一下,现在你的一切都好了,娘也想着那一天可以抱孙子了。前几天来的如意姑娘,你看如何?她父亲和你的父亲是结拜兄弟,她的母亲算是书香门地出生。”陈夫人说着,表情很是满意??
 
“哈哈。陈老弟,孩子们感情好,就任他们胡闹去吧。来来,今日一见如顾,我们再找个地方,好好喝一盅,不要辜负了这美酒。”看着三个孩子,陈老爷感叹的说着。
“就是,走走。盛哥哥,飘兴哥,我们去放今日在市上买的烟火。”拉着二个哥哥的手,聂岩很是快乐的蹦跳着。
和谐气氛中,只有陈夫人脸色苍白的看着聂岩,犹如遇鬼。
“今日你的脸色不太好。”卧房中陈老爷关心的看着面前妻子。
“你难道没有什么感觉吗?”嘴角微微的抽动着,陈夫人轻轻的脱下丈夫的外套。
“感觉什么?”迷糊问着。
“就是聂岩,你不感觉他像一个人?”
“谁,不过。第一次见面我是感觉有点脸熟。”想了想,陈老爷问道:“像谁?”
“说实在的,你再不回来。我….。”终于忍受不了那种恐慌,陈夫人决定全盘说出。放开了拉着衣服的手,坐在椅子上,脚还微颤着。
看着平时遇事从容的妻子,今天如此,让陈老爷的心也吊起来。
“你真得记不得那个人了吗?记不得那件事吗?九年前的事。”几乎是从牙齿中挤出一般,陈夫人干涩的说着。
“九年前…..你是说…。”回想着,陈老爷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他的心一惊,那个被自己强迫忘记的事又一次在脑中出现。
“对,当聂岩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几乎被吓呆了,还以为见到鬼了,太像了。但走进却发现不是那人,心刚放松。但是你没有看见他与盛儿相处的时候,那种感觉,那种眼神。你说会不会是那人的鬼魂回来,又缠着盛儿。”死死的陈夫人的手拉着陈老爷,脸上又惊又怕。
“乱想什么。”陈老爷的心也被妻子的话给搅乱了,安慰着慌乱的妻子,也对自己进行安慰:“什么鬼不鬼的,这世上那来的鬼。再说那人不见得已经死了,不管死还是活,他还有脸回来。”
“但是,他被打成那样……。”陈夫人说不出后面的话了。
“你呀,别乱想了,一来盛儿已经忘记了此事,我们何不忘记。二来不管那人是生是死都与我们无关。三来聂岩今年才多大,与那人无论年龄和长相,身份都不相同,别让人笑话。聂岩与那人长得像也只是巧合,而他对盛儿只不过是小孩找个撒娇的对像罢了,他们坦荡荡的关系,别想得那么龌龊。”拍着妻子的肩,陈老爷小心的开导着妻子。
“嗯,听你一说。好像是这会事,但…..。”还没说完的话,突然被外面喧闹的声音给打断了。
“红玉外面出什么事了?”陈老爷高叫着。
不一会,气喘嘘嘘的红玉,跑进了房间,满脸的焦急和恐慌:“老..爷..夫人,…大事…不好了..府里起火了。”
火熊熊燃烧着将幽黑的夜照得闪亮的,那如地狱般的烈焰狂嚣着犹如七彩的花火飞扬着绽放在点点繁星炎热的夜中,树在尖叫着,房子在尖叫着,四处跑动灭火的人也尖叫着。
站在远外火光照着人脸分外的诡秘像恶魔的手在人身上抚摸着吮吸着,陈夫人看着那燃烧之地,几乎是陷入完全的恐惧中,手死死的握着,指甲剌进肉里都毫无感觉。那个地方一直在自己心中是一个剌,一个血腥的剌,那个陈府偏僻的角落在燃烧。就如果七年前那人的血一般鲜红而凄冽,还记得事后地上的血鲜红的让人感觉害怕。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那个恶魔回来了。”唠叨着,陈夫人已经意识迷糊了。
“父亲母亲,怎么回事?”是我的儿子,我可怜而可爱的儿子,不能让那个恶魔找到他,快快藏起来。神色紧张恍惚的陈夫人转过了身寻找他的儿子身影。
“啊!”尖叫着,陈夫人看着从远处走进的儿子,他的身后是谁,那人是谁。可怕的脸,不怀好意的心。是他,那个恶魔,不能再伤害我的儿子了。
几乎是吓人一跳,陈夫人冲向前,用力的推倒跟着飘盛而来的聂岩后,紧紧的拉着飘盛不停的后退,用手指着坐在地上还没有回过神的聂岩,厉声的大叫着:“是你,你是那个恶魔,你不要留在那里,你不要骗我,你快离开这里,这里没有人记得你,没有你容身之地。你快下地狱。”
 
感觉到母亲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膊的手几乎是要将自己的胳膊捏碎握烂,如此的紧如此的牢,从母亲身上传来的恐惧感觉,让飘盛感觉惊愕,抱着歇斯底里的母亲,飘盛叫着:“娘,怎么回事,他是聂岩,是聂岩。”
“是聂岩。”沉思着,火光照在陈夫人脸上若隐若显,恐慌的表情,仿佛滴血般狂乱的眼神。竟让飘盛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儿子,陈夫人放松的笑了,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着从地上爬起的聂岩。
“他是聂岩,聂岩。”轻声的说着,火光照着暗处聂岩的脸,陈夫人突然瞳孔放大着,脸扭曲着,尖叫着:“他不是聂岩,我知道,他不是聂岩,他是武….京。” 
长空中凄历的声音如同那火焰般响透夜空,那禁忌了七年的名字终于被叫了出来
飘盛的心突然像被闪电击中般一股强热的剌痛窜过,惶惶然中仿佛一闪而过一个场景一个声音:“大少爷,我想叫你飘盛。我想让你叫我武京?”只是一瞬间便消失无迹的影象。
颤抖着武京靠在远外的树上,看着远外,紧紧抱着妻子的丈夫向聂家解释着,武京笑了,为那曾认为再也不会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名字而笑,为那不知因而熊熊燃烧的火焰而笑,那一直埋藏在角落中我的血,游荡着的我的魂是否能借着通天的大火,离开着命运的埋葬地,只是武京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第二十四章
终于大火烧尽,只留下几根熏黑的梁木和一堆废墟,陈府的人忙碌的收拾着残局。
看着父亲安慰着惊魂未定的母亲休息下,飘盛带着疑惑的表情,询问着父亲:“父亲,到底娘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她一直说着恶魔,还有那个名字,武京。”为什么,我一说着这个名字,心就像被剌般的疼。
疲惫的精神,没有什么准备,听到儿子问道这个名字,陈老爷揉着皱起的眉着:“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一个仆人的名字。”
“仆人,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哦,本是个无关紧要的仆人,与聂岩长得有三分相似,因他偷盗财物被赶出了陈府,本就是不什么值得说的事。对了,失火的原因查清没有?”
“我叫人去查了,多半是天气过于炎热而引起的。”看着眼前的父亲一脸的疲倦,飘盛轻声说道:“那父亲,你也休息一下吧。我先下去了。”
陈老爷闭着眼睛,挥着手,飘盛慢慢的退下关上了门,门外红玉还站着。
“红玉组,折腾了一夜,你也下去休息吧。这里暂时用不着人。”飘盛体贴的说道。
带着感谢的神情,红玉谢过了便转身回房??
 
“对了,红玉姐,你知道一个叫武京的人吗?”飘盛不知为什么脱口而问。
飘盛发现当他说出武京这个名字的时候,红玉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半响红玉才悠悠的说:“少…爷,红玉不曾记得有此人。”从头到尾一直红玉不曾转过身来。
疑团在飘盛的心里越来越大了,那个武京到底是谁,会让母亲如何疯狂而憎恨,会记红玉假装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只是一个偷盗财物的仆人。
低声念着武京这个名字,飘盛慢慢的走着,为什么这名字有着异常熟悉的感觉,但念在口中却如此的陌生,恍惚中飘盛发现自己回到了轩文阁。
一见飘盛走了进来,春青忙走向前小声的说:“大少爷,总算你回来了。水已备好,休息一下吧。”
“嗯。”想起一晚未睡,现在也是很疲惫了,飘盛走着上楼休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了身:“春青,你认识一个叫武京的人吗?”飘盛没有发现当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一直与春青守在轩文阁等着他回来的阿泥身体突然抖动了,手紧紧的握着。
仔细的想了想,春青摇了摇头:“从来没有听说过,是镇上的人,还是哪里的人?”
“哦,没有什么。你们也去休息去吧。对了聂少爷如何?”
“在房间中。”
飘盛推开了自己的房间门,借着月色,仿佛看到床上躺着一人,轻轻的走到床边。
“盛哥哥,你会来了。”声音软而无力,带着丝丝的哭腔。
“你怎么了?”
“陈伯母是不是讨厌我。”气馁的声音,重重的鼻声,飘盛感觉聂岩现在一定像一个双眼红肿,胆怯怯的兔子,轻轻笑了,握住拉着自己衣袖的手,坐在床边。
“你不要赶我走,今晚,我想和你睡在一起。”像是捂在被单中发出的声音羞涩中带着淡淡的不安。
“好呀,不过你不许像上次一样踢我。”
半推开的窗口,月光温柔的透了进来,房内一片祥和而娇媚。
武京痴痴的站在走廊上,透过窗口借着又冷又阴的月光,听着房间内柔声细言,看着人影慢慢倒下,转过头走廊下庭院中蔷薇在月色中摇曳着似乎很享受丝丝轻风的抚摸分外的柔美。
半响武京才反应过来,应该睡了,转过身时却猛的一惊,走廊的入口正站着一个人,一双细长清澈洁净的眼睛,像是要将自己看透般深思的眼神,如血般红润的唇正紧紧的闭着,修长的身姿,一袭青衫,月光下竟有着一股悠悠清艳的味道。
“飘兴少爷。”有些惊愕他的出现,武京轻声的叫了出来。
“我来找我哥,他睡下了吗?”压低的声音。
“已经睡下了。”
“那明日我再来。”停顿了一下,看着面前的武京,月下隐约看得清半掩着的脸,一双黑而亮的眼睛,坚定冷静的眼神,却透着淡淡的沧桑和深刻的痛楚,挺直的背,像是万般重负压着却不曾垮下。
“我感觉你有点眼熟。”飘兴脱口而出,那陌生的熟悉感觉,在这月下突然袭入心中。
嘴角微弯,看是笑却未曾达到眼中,武京冷冷淡淡的说道:“也许是因为我长得有几分像聂少爷吧,陈少爷曾经说过。如飘兴少爷无事,阿泥先退下了。”
微微皱眉,飘兴没有说话,武京转过身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是聂岩有几分像你。”那是关门前,武京听到最后的声音。
躺在床上,武京都闭不上眼,仿佛一闭上那绞人心肺的画面就会在脑中不停的闪动,第一次武京怀疑着自己,也许我才是聂岩的代替品,代替他不曾在飘盛身边的日子,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鬼魂。
这一夜,武京都没有闭上眼睡着。`
站在庭院看着不远处的女子走进了大厅,武京有一丝闪神了。大小姐,她还如当年般美丽而温柔,武京想起了那第一次惊若仙人的见面。
女人明眸秋水,皓齿似贝,身着淡粉蓝色梅花图案绸缎衣,一头青丝只用一只翠绿玉簪别着,分外的清醒动人,手里牵着一个六七岁粉妆玉琢般的女孩,后面几个家仆跟着,风姿摇曳的走进了大厅,看着从坐在大厅中等她的家人,热泪迎眶的叫着:“父亲,母亲,大弟,二弟。”
 
站在大街上,夜幕已经渐渐的来临,飘盛四周张望寻找聂岩的影子,从中午到晚餐时候都未见聂岩,府内四处寻找才发现聂岩早已经跑出了府中。
“ 大少爷,刚时我只知道聂少爷是向这个方向跑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站在飘盛的背后,阿福说着。
“嗯,阿福,你回去叫几个人到处寻找一下。”如是其他人跑出去也不无谓,但是跑出去的是路痴聂岩,飘盛忍不住有些担心了,且不说聂岩对于他平时熟悉的路也有迷路的时候,更别说这他不熟悉的路,而且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路人早已经消失的差不多,只留着几个摊子收拾着回家。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飘盛寻找一个多时辰,几乎失望而返回家,突然听到旁边岔路内传出聂岩的声音。急忙走近,却看四个壮汉将他团团围住。
“哼,死小子。今天总算被大爷我逮住了。”说话的是站在边上冷眼看着聂岩的一个公子哥,说是公子哥只是因为一身的绸缎锦衣,长相暴眼凸腮,一身横肉,比围着聂岩的人还粗俗不堪。
“真是天大了,什么人都有,明明是一头猪却穿着衣服,装人样。也不想想几天前刚被打回了原形。”翻着白眼,聂岩不屑的看着面前的人。
“妈的,今天我不把你打死,报前二次的仇。我就不姓田。”涨红脸,将衣袖向上一卷,眼一鼓,田斌向前一走手一挥:“给我朝死的打,今天我就不信,他兔崽子跑得出我手心。”
“你只有不信了。”从拐角的地方突然传出了冷冷沉沉的话,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旭哥哥。”聂岩高叫着,看着出现在面前的飘盛。
“妈的,你又是那来的主?”看着飘盛,姓田斜眼着半路杀出的人,很是不爽。旁边知道飘盛身份的人,忙偷偷的凑在耳边,悄悄告之。
“好,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没看到你弟弟,到是你送上门了。”咬着牙,姓田的暗地想起了前几天被打的事:“别以为你陈家有什么了不起,遇到我,一个字打。”边给边上的打手使眼神,自己边向后退了半步。
“少爷打谁?”看着田斌使的眼神,边上笨笨的打手询问着。
“猪,二个一起给我打。”有点恼羞成怒田斌怒骂着。
不到眨眼功夫,田斌已经面如死灰的,看着地上七倒八歪的手下鬼叫着,结结巴巴的叫着:“今天放….放…过…你。你…你..别跑…我一会…再叫人…来。”边忙着向后退,看着飘盛的眼睛一瞪,几乎是屁滚尿流手脚并用而走。
笑嘻嘻的看了一眼飘盛,聂岩拍了拍手上的灰,瞄了眼地上躲着的人,在他们的臀部各踹了一脚:“喂,你们还不滚,躺在地上休息,难道想再来打一架?”话语一落,地上的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狼狈而跑。
“你怎么遇上这群人?要不是我看到了,看你今天如何脱身。”皱了皱眉,飘盛看了眼聂岩,虽然飘盛只懂一点武功,但对付这种乌合之众还是绰绰有余。
吐了吐舌头,聂岩摇了摇头:“还不是你,都不理我。结果跑出来找不到路,只有在边上的小店坐下刚点了菜,谁知就遇到他们一群人直往我这里走,让我想跑都跑不了。更恨的是那店家,脸都笑烂似的说着,各位凡事好商量,各退一步各退一步。哼,我猜他心中想的是最好各退十步,退到店外,那时就是用暗哭,镖枪就是毒药都可以。凡正不管他的事了。”
看着眼前一脸委屈加悲愤的脸,飘盛哭笑不得,只长叹一声:“你也算是天生喜欢惹灾的,走吧。看样子,你没有吃饭吧。”
“我想吃香甜楼的十香烤鸭。”聂岩眼睛一亮,直嚷着:“今天中午,我就没吃了。”
“走吧。”飘盛淡淡笑了笑。
第二十六章
酒足饭饱,借着月色,飘盛和聂岩翩翩走回了家。刚一跨进府门,便见曾管家脸色苍白的走了过来:“大少爷,总算回来了。丝绸店出事了。”
“什么事?”声音一沉,飘盛问道。
“丝绸店几个时辰前起火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快备车。”心一惊,飘盛转身出门,丝绸店离陈府不太远,走路需要半个多时辰,坐车只需要一个刻钟便到了。
 
“老爷赶去了。本想叫大少爷,谁知寻遍了也没看到。”
“具体什么时间起得火,找到原因没有?”边坐上马车,飘盛边问着。
“就在二个时辰前,等到店中伙计来报时,大少爷已经出去找聂少爷了。”曾管家跟着飘盛坐上车,聂岩出跟着跳进了车。
“岩弟,你还是回房休息。”飘盛说道。
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聂岩这才抬起头:“不,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不是今天中午用完餐去看了,一切都非常的好吗?”
“是呀,据回报的人说今天一天生意不错,就是丝绸店关门前,一群人明是买布料,其实是找碴,指东指西的。等到伙计发现时,店后院早已经起火,烧起来了。”
“那一伙人是谁?”
“回大少爷,好像是镇东的田家少爷。”
“田家。”
飘盛与聂岩对望了一眼,“那田家是什么来路?”
“他家前二辈到也算得上望族,与陈家一样做布料生意,可是到了这一辈吃喝嫖赌,这家也就败了,前二年他家的丝绸店也叫二爷给收了,现在只是吃着祖产等死而已。”曾管家说道。
“哦,是不是长得很胖,一脸的横肉。”聂岩问道。
“是的,聂少爷,就是前八天被聂少爷气得满街跑,前三天被二少爷打成猪头的那一个。”曾管家面无表情的说道。
聂岩目瞪头呆:“你怎么这么清楚?”
“呵,这镇上基本就没有曾管家不大清楚的事。”飘盛轻声笑了笑。
“也有。”曾管家表情平静的说道。
“是什么?”聂岩好奇的问道。
“为什么今天香甜楼做的十香鸭不够香?”
“啊,你怎么知道。”
“大少爷和聂少爷身上的味道不够。”
沉默。
“这火是不是田家放的?”聂岩突然小声的问道。
“大少爷,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还有丝绸店的伙计说过当时先看到田斌带着三个仆人进来指手划脚,后来又看到一个仆人跟着进来在田斌的耳边说着什么,田斌脸色微变就出了店,结果前脚一走,伙计就闻着火烧的味道,这才发现后完早已经着火,田家是不是借机报复。”曾管家说着。
而飘盛已经陷入思考中。
“少爷,丝绸店到了。”揭开了车帘,曾管家跳下了车。
飘盛跟着下了车,丝绸店的后院几乎已经被烧得差不多,还好的是没有波及到太多的旁边房子。看到飘盛来到,丝绸店管事提着灯笼的忙上前,“大少爷。”
“老爷呢?”
“刚刚离开。”
“现在情况如何?”飘盛走进了一片狼藉,弥漫着烟的店中。
“回大少爷,虽说发现的早,但却无法马上将火势控制,后院中的几个房间包括堆放布料的房间被烧掉外,还有旁边卖杂货的刘家及开茶店的李家都有不同程度的波及。”跟在飘盛后面,丝绸店管事惶恐的说着。
“我亲自上门道歉,这二家的损失一定要好好的赔偿。”店的前面除了能看出个大概,后面基本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仔细算算这次损失明天给我报。”离开店,飘盛低声问道,转过身看着曾管家:“跟我去一下刘家和李家。”
折磨到半夜,飘盛一行人才回到府,回到轩文阁。
“对不起,都怪我,到处闯祸惹来的事端。”聂岩自怨自骂着,满脸的愧色。
“不能怪你,再说这事到底是谁做的都还查清楚。”看着聂岩,飘盛笑了笑说:“快回房,洗个澡吧,我们二个现在是满身的汗味加烟味。”
“嘻嘻,还有男人味。”聂岩笑咪咪的加了一句后脸色又变得深沉:“我到陈府才几天,就遇到二场火,我是….。”
“别乱想了,回房休息。”打断聂岩的话,飘盛摇了摇头。
聂岩欲言又止,一步三回头的走进了房间。
“阿泥。”
“陈少爷。”一直站在边上的武京走上前。
“你也休息吧,没有什么事了。”
“是的,对了,陈少爷房间里有些糕点,还有清热的凉茶。”转身回房,武京又转过了头,看微有点疲倦的飘盛,怀疑了一下才问:“陈少爷,丝绸店损失不是很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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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ny,mmei:-______-。铃现在遇到有史以来的第一个瓶颈,所以慢是正常的。555555555 
糊糊:XX什么坏事是母的。吼吼,让人误会。
奇怪,viviancat,浅微蓝:好坏,现在还不知道,铃咬牙切齿中,那二主角表让我一直在瓶颈处待着,不然,哼哼。 
space13:当然不会。伦家又不是坏人,面肯定要见,至于如何见,嘿嘿,阴笑中。 
doggie:记忆恢复那也许可能性不大,能让他想起一些都算不错了~~~~~~~~偶不是坏人。
停云:好结局,默念咒语五千遍中的铃。
icyflammy:嗯,本来我是这样写的,但是主角不配合~~~~~~~~
mirage嫣色:同哭,露的速度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快,切齿中。至于结局,还有没到,
乱云:明明白白,现在不仅主角们不明白,连铃也处与不明白状态。
痛苦中的铃,第一次体会到写文写到瓶颈的感觉,让我只有一个想法,以后绝对绝对绝对不写超过八万字的文了。哭泣中~~~~~~~~~~~~
还有大家是不是感觉此文特滥情,我是感觉到了-______~.
哦,我想起了一件事,就是铃擅自在文章进行到一大半时,将主角之一的名字改了。原因,是发现现实中居然有一样的名字出现,
哈哈哈哈,干笑中~~~~~~~~~陈飘旭改成陈飘盛。
第二十七章
“为什么这样做?”武京一听说田家发生的事,立刻感觉到此事必与飘盛脱不了关系。飘盛眯着眼打量着武京,很是奇怪武京提问中带着的指责的口气。
像是感觉出自己口气的生硬,武京试服改变口气:“我是想问,布店的事不见得与田家有关,再说即使有关也只与田斌而已,又何必连累田家其他人。”当听到田家因此事,彻底的败落,连祖上的唯一一点家产都抵债,只得一家十多口搬到了一间破烂小房中暂住,武京一时不知自己心中是苦是酸。
挑了挑眉,飘盛邪邪的笑了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是没想到那田老爷也是一个慈父,竟然会帮那种不孝子偿债。”
看着面前飘盛的笑,武京迷糊了,那笑还是如此的诱人,如此的狂野,他的眼睛还是如此的灿烂,带着一点点的凶残和嗜血,九年前我是迷恋那样的笑那样的眼睛那样的人,现在依然,只是突然心又冷又寒,依稀仿佛在飘盛的身上看到的那双眼睛,是陈夫人,是绿珠,是所有当年那夜里看自己的人的眼睛,那叫做无情的眼睛。九年之间我们到底失去了什么,是时间还是人最初的纯真,还是什么。
“盛哥哥。”一个人影叫嚷着冲进了房间,手中挥着信。
“你看你,大热天,跑那么急干什么。”现在飘盛的眼中已经没有刚才的冷酷,带着和煦如春风般温柔的笑着看面前不停用手扇着脸的人。
“我爹爹来信了。”兴高采烈,聂岩将手中的信交给了飘盛。
“哦,聂伯伯才离开八天,这信就来了。”看着信里的内容,飘盛的带着一丝惊喜。
“怎么样怎么样?”聂岩着急的看着飘盛,脑袋一伸一伸的想要一看信的内容,连边一的武京凑着过来,想知道情况如何。
看着眼前聂岩的动作,飘盛笑了笑,将信递回了聂岩:“你自己看吧。”然后转过头对着武京说:“还好聂府曾在二年前有人订过这二种货,结果订家出事未能拿走货物,这次聂伯伯回去细查了一次,当年的货除去卖的还有结余。”
“那五十匹的绒圈锦虽然足了,但四十匹织锦却只有三十一匹。”看着信,聂岩又喜又忧。
“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四处寻找,这另外的九匹,还有十几天,总会找到的,若实在找不到,也就赔那九匹的失约,总胜过赔四十匹吧。”拍了拍聂岩的肩,飘盛爽朗的大笑:“走,今天晚上的小吃节。我请你去吃。”
“真的,小吃节?”听到吃的聂岩整个眼都亮了起来,一副馋猫样。
“当然,从今天起连继三天都会在平安镇镇中心上各家各店纷纷摆上自己的招牌食品,有些还是从外地而来的专门摆摊….。”话还没说完,聂岩已经跳了起来:“要去,要去,走吧。”
“阿泥,你也一道吧。”笑咪咪的看了武京一眼,飘盛就被聂岩硬拉着走了。
小吃节果然名符其实,随着布满摊位的街道向着镇中心而走,四周人潮涌动,各地的小吃琳琅满目,只让聂岩大呼胃不够大,手不够多??
 
“这是什么?”指着一小摊放的香肠般的东西,聂岩问道。
“哦,小哥。尝尝吧,这是我家乡的灌肠。”摊主热情的切了一节,放在小盘中端到聂岩面前。
飘盛看着聂岩有滋有味的尝着,转过身正想叫武京也一起尝一点,却发现武京已经不再旁边。
“咦,岩弟,看到阿泥没有。”
“没…由,钢..拆..还..一起。”包着一口的食物,聂岩摇了摇头。
“那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找找他。多半,他和你一样嘴馋,停在那家店…。”飘盛打趣的说着。
“弧…锁…我.。”话还没说完,聂岩又将摊主递给他的鸡米凉粉塞进嘴里。
无奈的摇了摇着,飘盛随着人群住回走,边走边四周的张望,不一会便一岔路边一看到了武京,忙走向前招呼。
“阿泥。”
“陈少爷。”武京有些惊讶飘盛的出现。“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问的,刚才发现你不见了,才转回来找你,刚才走开的是什么人?”飘盛看刚才武京正和一个男人说话。
“哦,那人是外地的,刚才向我问路,所以我停了下来。”
“那样,快走吧。岩弟在前面等我们,你别又跟丢了。”打了个招呼,飘盛向着聂岩在的摊位走去。
武京静静的跟在飘盛的后面,看着飘盛那双结实而修长的手,我好想接触那双手了。那双手曾经牢牢的握着我,不曾松开。不过我已经知足了,毕竟他会转过身寻找我,至少他现在关心我,虽然只是一点点一点点。
“阿泥,阿泥。”
几声叫声,让武京回过神抬起头,面前的背影是如此的陌生,感觉到胳膊上的热度,这才转过身看见飘盛带着是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而他的手正牢牢的捉着自己,武京有些茫然呆呆的看着飘盛。
“你是怎么了,一直向前冲。还好我拉住你,不然又要走散了。”飘盛苦笑了一声:“我怎么都感觉你比聂岩还迷糊。”
“什么我迷糊。”跟着飘盛后面的聂岩探出个头:“我是大智若愚。”
“好的好的,你大智如愚。”感觉自己像是自找了二个麻烦,飘盛点了点头。
“对了,陈少爷。听说小吃节,还有个放河灯的传统。”武京突然说道。
“放河灯?”聂岩好奇的重复着。
“是的,放河灯,是一种习俗,借着一年一次的小吃节,人们用着放河灯的方式,即向河神送出人们对一年来风调雨顺的感谢,也祈求来年的五谷丰灯,一年安康。”飘盛笑着解释。
“这河神与风调雨顺什么的有什么关系?”聂岩摇着脑袋,如何也想不通。
“你呀,就是….。我说过是一种习俗,好了。别乱想了,你想不想去看看。”飘盛对于聂岩的好学精神有些过敏。
“要。”
“那好走吧,先说清,这次你们可不要只管向前冲,不看周围人。”
“行了行了,盛哥哥,你像个小老头了,唠唠叨叨。”聂岩站在飘盛的后面,推着飘盛的背,催促的走着。
武京走在这路上,又一次走着了。记得有一年大少爷拉着我的手,提着我们自己做的河灯,奔跑在这石路上。我还记得这条路上的人群,吵叫着,高呼着,无数的仆人跟在后面大声的叫着,大少爷在愉快的人群中穿梭着,但我永远不怕被丢下,因为他的手永远紧紧的拉着自己。
武京恍惚中感人群都已经禁止不动,周围安静下,只有眼前从过去而来的二个男孩子快乐的叫嚷着,奔跑着,脚板在石路上跳跃着,一个灯笼飘浮着,那光映着二张脸红通通的,是那么的喜悦,清纯,健康,还有就是幸福。呆呆的跟着男孩的脚步,武京笔直的向前走,我知道这条路走完后是什么,那是一座桥,长满了青青藤条的拱桥,桥上是满天的星,桥下也是满天的星,就像老人告诉我银河上的桥一般。虔诚的人们将自己对未来的希望和憧憬寄托与天上的星,也寄于河中的星,也包括当年的那二个男孩。
“盛哥哥,那边有买河灯的,你等一下我,我去买一盏河灯。” 
幻景消失了,武京只看到前面聂岩对美丽的景像迷住,无数的灯在水中慢慢的飘动着,随着水流向着远方流出,那一盏盏的灯闪着美丽的光,仿佛就是浩瀚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一般绚丽,活生生组成了一条星之河。
 
是很美丽,真得这时很美丽。武京笑了,看了看眼前也被景所吸引的飘盛轻轻的笑了,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们还能同时出现在这里。
飘盛被眼睛影色惊呆了,不是美丽,而是一种悲伤的感觉向内心袭过,自己好像曾经也像桥下的人一般带着祝福的心放飞着自己的河灯,我是一个人放的,还有跟谁一起放的,为什么心中想起河灯总是有淡淡的伤感,黯然神伤,放河灯不是一个愉快的事吗?
武京看着随水而流的河灯,想起了当年那二个傻傻的男孩,带着对河神的好奇和最纯真的祝福,跟着河灯不停跑着,想要看看河的尽头是如何的样子,想要看看是谁收到他们的祈祷和祝愿,但最后面对他们的只是那一盏盏流过的河灯,而带着他们满满希望的那一盏却只在流水的旋涡中打转着,盘旋着,看着灯被水渗湿,看着那美丽的火焰慢慢的熄灭,二个男孩止不住的哭了。从此以后,他们再也没有放过河灯,那次是他们最初,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一起放河灯。
第二十八章
“大哥。”回忆又一次被打破了,武京转过了身,看着灯火中突然出现的人影。
“飘兴,你怎么在这里”飘盛问道。
“大哥你忙正事,父亲母亲又跟着大姐走亲家。家里只剩下我一人,好无聊,咦,聂岩应该跟着你,怎么没有看到?” 飘兴倒着苦水般说。
这时,飘盛才发现聂岩去买河灯已经有些时辰了,按理早已经回来了。岩弟,不会是又迷路了吧,想到这里,飘盛立刻转过了身,去河灯店寻找聂岩。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最喜欢放河灯。”看着河中的灯,飘兴突然对着和他站在一起的武京说道。
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武京面无表情的看着飘兴。
“因为,放河灯就意谓着可以吃很多好吃的东西。但至从有一年的灯会我大哥出事以后….。”飘兴停顿了一下又说:“你知道我大哥小时的事吗?”
武京心中一惊,看着灯光中飘兴的眼中带着一丝的妖魅,一丝的狡猾,还有一丝尖锐,那尖锐而冷静的眼光,我曾经在谁眼中看到过,武京皱着眉细想着,是谁,突然深吸一口气,二爷,那双眼睛跟二爷太像了。
“这个问题有那么难答吗?还是你已经有答案,只是不敢说。”语气是玩若真的说着,但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武京的脸。
武京心中打着鼓,即使已经过去快十年了,武京依然在内心深处害怕着这样的眼睛,毫不留情剌穿一切的眼睛。武京假装着无知,困惑的问着:“我是奇怪,飘兴少爷为什么想起问这个问题,我到是从来没有听到有人说过陈少爷的故事。”
“是吗?你知道吗?我这一辈子最恨那种对我家人心怀不轨,居心叵测之人。”飘兴的脸上满是笑容,但说出的每一个字却是带着剌带着勾的。
“哦,看来飘兴少爷倒是一个爱家之人。”武京打着太极:“陈少爷找到聂少爷没有?”一边跟飘兴说着,一边武京却眼尖的看到飘盛大步向他们走过来。
“聂岩不见了,我问过河灯店老板,他说是看到有一个像聂岩的男孩买了河灯。但我在临路找遍了也没有看到。”
“看样子,聂岩的老毛病又犯了。”飘兴摇了摇头,想起了前几日的事。
“陈少爷,那我们分头四处找找吧,时间没过多久,这里人又那么多,聂岩少爷即使迷路也不会走太远,说不定因为人多而错过了。”武京说道。
“那吧。”飘盛点了点头,手指向着旁边的路点着:“弟,你走这边,我去那边,阿泥你脚不方便,你找那边吧,人比较少,路也好走一些。多半聂岩也在这周围找我们。
聂岩躺着醒来时,只感觉头昏昏沉沉的,眼睛所看的只是一片朦胧的光,手下意识的动着,只感觉是一颗颗的石子在手间,这是在哪里?好像我刚才拿着河灯,然后有人捂住了我的嘴…刹那间清醒,蹭着一下坐了起来。
“聂少爷,真是很久没有见了。”冷冷的语从身边传出,聂岩转过了头,只见一个衣衫破烂,目光狠毒的男人,半蹲着看着自己,在他的周围气势汹汹的站着二个壮汉。一盏油灯随意的放在角落处。
 
“看来,我小看你了,居然见死不救。”冷冷的飘兴说道,与武京擦肩而过,而此时武京根本没有听进飘兴说的话。
那一夜,武京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鸡鸣早起的人经过发现地上躺着的半死的三人,武京才像醒来一般,飘荡在平安镇的街道,就如同孤魂野鬼一般。
也许,武京已经真的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因为连我自己都忘记了武京到底如何的人。在九年前武京被别人抹杀以后,也许同时也被自己抹杀了。
也许,十七岁武京只是为了飘盛与聂岩的相遇而存在。
也许,我早已经死了,死在那十七年。现在只是一个鬼做着他的梦,还是回归故土忘爱忘恨吧。
没有人注意那间房间,已经被遗弃了二十年一直紧紧锁着的房间,只有老一辈的人还记得那房间中曾经住过的人,一个母亲,一个孩子。母亲早已经死去,而现在远游的孩子回到了自己的家,躺在布满尘灰污秽的房间中,温柔笑着睡了,他的怀中牢牢的抱着二个刻着名字的木牌,上面的名字代表着一直深爱着他的人,母亲和张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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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____________________-沉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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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京躺着床上,静静的躺着,已经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只感觉头越来越昏,手脚早已经无力了。
那么多年,第一次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感觉,只是睡着,平静而安祥的睡着,大脑无意识的闪着过去的点点滴滴。我是不是要死了,为什么过去如此清晰在脑中闪过,还我快要醒了,从这九年的恶梦中醒来,才发现原来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悲的梦,大少爷会笑的站在床边闹着:“懒虫,赖床。”
“你到底是谁?”嘿嘿,果然我是在做梦,那个长达九年的恶梦,武京无力的睁着眼睛,头脑不清的看着眼睛前突然出现在房间里,抓住衣领将自己提起来的人。眼前的人,阴沉而怒气冲冲的脸,剑眉高高竖起,眼睛狠狠的瞪着武京,一道抿得死紧的嘴,面部肌肉紧绷,颈部暴起的道道青筋,那眼神是如此的熟悉,清冽如兽般血腥的感觉,果然之前我都在做梦。
“你到底是谁?”飘盛一股强烈怒气沸腾着,将武京高高的提起,看着手中那面色苍白如死人般,眼睛带着梦幻而幸福光,傻傻笑看着自己的男人,重复着他一闯进这间烂房子而问出的话。有些庆幸自己能很快找到阿泥的行踪,确定聂岩已无大碍,飘盛就马上赶到这幢房子,飘盛回忆着与阿泥的相识相处,越来越感觉阿泥的身份可疑。
傻傻的笑着,武京看着面前的大少爷快乐的笑了,我可怕的梦终于醒了:“大…少爷,别…闹,我马….上起来。”
大少爷,这个称呼让飘盛的心中一震,压抑着心中的汹涌,飘盛又重复了一次:“你到底是谁?”
“大…少爷,你是怎么了,生…我的…气了。”好倦了,我好想再睡一下,不能再睡下去,又要做恶梦,武京拼命的想睁大眼睛,却发现全身上下根本不听使唤,十分困难的,武京张开干裂的嘴:“大…少爷….,武…京….不想再…睡…。”头一歪,武京失去了知觉。
手一松,仍凭武京的身体滑倒在地上,飘盛一时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名字惊呆了。脑中一闪而过一个风景,鲜红的枫树下,依稀有一个人站着,头突然痛了起来,抱着头飘盛靠在了墙壁,等一下,不要痛,让我看清那个人的样子。
“他不是聂岩,我知道,他不是聂岩,他是武….京。”
“哦,本是个无关紧要的仆人……。”
过了一会,飘盛回过神,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散乱的发丝掩盖下面无血色,唇早已变得淡白而干裂,手掌发白并僵硬冰冷,跟死人无任何差别。 
蹲了下去,发现他鼻息间还有微弱的呼吸,抱起了武京,飘盛走出了门。
地上从武京怀中滚落的木牌静静的躺着。
门外,曾管家一个人笔直的站在马车边上,飘盛将武京甩到车上,回过了头冷静的说:“当年那个仆人被赶出陈府的,到底是什么原因?”
“大少爷,你是指哪位仆人?”
 
“你无需含糊其词,你明白指的是谁?以你的能力,一查就会知道这是谁家的房子。”
曾管家苦笑了:“其实当阿泥来到陈府时,我就感觉他有些奇怪,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是他。大..少..爷,不是我不说,是我不能说。”
“有什么不能说?”飘盛的眉头越皱越紧,曾管家吞吞吐吐的语调,让飘盛又好奇又怀疑,当年的事到底是如何的:“那我只问你句,他被赶出府的原因与我有无有关?”
曾管家身体一晃,干笑了几声:“其实大少爷随便问府上那一位,此事也得不到准确的回答,当年的事情只有老爷夫人,还有很少的仆人知道个一二,谁也不大清楚,事过尽迁。大少爷还是不要继续追究了。”曾管家平静的说着:“大少爷不知如何处理此人,若是被夫人知道,我怕……。”
“曾管家不必再说了,此事我自有安排,现在我们就回府吧。”飘盛看着曾管家无心回答问题,转身跳上了马车。曾管家长叹一口气,只有无奈的坐到驾车位置,心中暗想着是写信叫老爷夫人二爷赶快回来,还是叫他们多玩几天,矛盾。
坐在马车中,飘盛看着躺在边上的武京,手无意识的划过那张憔悴而苍白的脸,轻轻抚开脸上的发丝,指尖点着他的眼帘,鼻梁,嘴唇,那触感是如此的熟悉,一股莫名的感动和伤感袭上心头。
随着手指的移动,飘盛眼睛直直的看着武京手上的一个很明显的牙印,心跳突然剧烈的加快,手颤抖着轻轻触摸,却突然醒悟自己做了什么,猛得放开了手,我是怎么了,飘盛闭上眼睛,感觉一滴泪不受自已的控制滚落下来。
“飘盛,飘盛,飘盛,飘盛,飘盛,飘盛。”一阵仿佛从遥远时空传来的声音剌痛着飘盛的耳朵,这一次飘盛看清了那站在树下的人,如此清晰,是聂岩,不是阿泥,是十七岁的阿泥,飘盛几乎毫无理由的坚信。
太阳光很大,照着四周一片白光,耀得人睁不开眼来,武京站着眯眼看着远处的枫树,那片片枫叶艳丽的猖狂无比,随着风飘向云霄,只把那天地染成红色,在一片红白中,一个人影走走了出来,红色的衣袖仿佛捕捉了穿梭不定的风,舞动着,像是枫之精灵。恍惚间,武京看着他慢慢的走进,只是那太阳的光芒迷糊了来者的脸,只听得一声声清脆的叫声:“武京,武京。” 
顿时泪迷离了武京的眼,十六岁的飘盛正站在眼前,一脸的快乐一脸的得意看着自己,武京欲泣硬咽着说:“飘…盛,太..好了。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忘记…我..了。”
“我怎么会忘记你?”声音变了,变得成熟而低沉。武京抹着眼中的泪,瞪大了眼,看着面前的飘盛早已不是那青涩的男孩,变得了英姿飒爽的男人:“我当然记得你,你是武京。”
“你记得我,你记得我。终于…你还是…没有…忘记..我。”
“我记得你什么?”好冷的声音,好热的身温,悠悠梦梦中,武京睁开了眼熟悉的房顶,飘盛出现在眼前,英气十足却带着一股子肃杀之气,张开了嘴,武京仿佛看得到那洁白而尖利的牙齿,那语又冷又冰就像冬天吹过的寒风:“你说我应该记得你什么,武京。”
梦醒了。
“你说我应该记得你什么。”看着飘盛伏下了身子,两人对视着,飘盛的眼中是火,嘴中是冰:“是记得你通风报信陷害聂岩,还是记得你放火烧了布店。”
武京血液瞬间凝固了,看着眼前满面狰狞,目露凶光的飘盛,突然狂声大笑,飘盛看面笑着如此嚣张而放肆的武京,血液冲上了脑袋顶,一把捏住他的脖子,用力的卡着,咬牙切齿的说着:“很好笑吗?将我玩与股掌之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看着那张笑慢慢涨得通红,无力挣扎着身体,瞪大的眼睛看着自己,那么的痛苦而悲伤,还有那强烈的恨意,让飘盛心神一冰,慢慢的放开了手,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压抑着杀意,目光咄咄逼人看着武京。
武京刚才还真是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却不料飘盛突然放手了。躺在床上,武京无力的喘着粗气,脖子上已经印上了血印,过了很久武京的呼吸才正常了,勉强的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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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个仙魔番外 应该是没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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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12 15:08:53  更:2021-07-12 15: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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