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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寂寞]回复:C’étaitBYimeros这篇不好看你打我![第1页]

作者:貔貅莲华
首页 本页[1] 下一页[2] 尾页[29]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各人审美观不一样啦,所以你要觉得不好看也不会打我吧……呵呵……
==、、、
但是我真是觉得这篇文算是能排上排行榜前几位的好看的啦~~!
这篇文比较特色的地方在于,它把小受的过去一些晦涩的东西没有挑开讲,只是在一些地方简单说一两句,可是却能让人感受到那种无奈和过去的痛苦,很是难得哦~
另一方面,人物塑造的非常丰满的捏!
而且写的很真实呵呵!
PS:文章的名字是法文,意思是“命中注定”~(应该是啊……==)
 

  “李天,晚上你有空吗?”蹩脚的中文,说的人不觉得怎么样,听的人都为他着急。要不是我现在是他的中文老师,还真宁愿他跟我说英文。 
  “干嘛?”放下书,冷眼看着坐在我对面这个长得还算不错的英国男孩。 
  “晚上在SOLUTION有个PARTY,好多留学生都去,你去吗?”说话小心翼翼的,我怎么老感觉自己像在欺负他似的。 
  “我又不是留学生。”礼拜一到礼拜五,变了方儿的邀约,他也真不嫌累?! 
  “去嘛,我们同学都想认识你。” 
  “为什么?”我好笑地看着他,有点好奇他是怎么跟同学说起我的。 
  “因为至从你给我辅导中文后,我的进步很大啊,今天连老师都夸了我作文写的不错。” 
  废话,我给你改的,能不好吗? 
  上下打量着这个异国男孩,棕色的短发,湖蓝的眼眸,PRADA的黑色运动外套,洗得有点发白的牛仔裤,虽然没一点赶得上赵俊,但至少有他所没有的的青春阳光。 
  “好啊。”我舒服地靠着椅背,抛给他一个慵懒妩媚的笑容。男孩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倒是恬不知耻地急忙凑了过来。 
  “说定了哦。”那湛蓝的双眸离我不到两公分。 
  我笑着点了一下头。他又凑近了些,“那待会儿下了课,一起吃饭好吗?”渴望的眼神跟小猫一样可爱。 
  “好!”一把推开了他,“你先把这片课文背熟了就成!” 
  “Oh, My God! ”他一下夸张地倒在了床上,“休息!休息!我要课间休息!”他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我看你现在说得最溜的就是‘休息’,‘对不起’。”好笑地把书扔到了他身上。 
  “还有‘李天’!”小子不放过任何一个献殷勤的机会。 
  无奈的笑了笑,小孩还不错。 
  我可从来不会亏待自己。 
  和John吃完了饭,便跟他去了五道口,已经是夜晚十点多了。 
  站在SOLUTION门口,他为我介绍了七八个同学,大部分是韩国人。没办法,语言学院的,就属韩国人最多。 
  大家客套的聊了几句,我也不得不陪几个笑脸,跟一帮话都说不清楚的人聊天,实在没劲儿! 
  韩国人英文太破,而我和John, 以及他另两位朋友交谈时则用的英文。我发现有个剃成光头的美国男孩和John眉来眼去的,而那男孩看向我的目光也带着挑逗和诱惑。John发现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趁着人越来越多时握住了我的手,紧紧地,似乎在宣誓着什么。 
  “天,我们进去吧!”John拉着我随着人群向前走。到门口时,两边站了三个中国人,John塞给他们一张一百的人民币。 
  进到里面,人还真不少。我从来不来这儿,因为这儿是他们留学生的天下,中国人来这儿玩太没劲儿!而且对我来说,这里怎么看怎么像是儿童乐园,都是一帮学生! 
  “天,我们把外套放在那儿。”John今晚很明显心情好得没话说,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了。那形于外的快乐很容易感染人,我承认跟他在一起很轻松舒服,不过,我绝对不会低估他! 
  放好衣服后,John要了两瓶百威,递给我一瓶,便紧挨着我靠着吧台喝了起来。 
  我注意到他的眼中散烁着兴奋的光芒还有狩猎的信息。 
  迪吧里吵闹声很大,John就贴着我耳边说话,说的却是废话,什么这里要十一点以后才会热闹起来,今晚也会来不少中国学生…… 
  直到我都腻味了,突然,一个湿湿的东西舔过我的耳垂。一阵战栗传遍全身,还传来轻轻的笑声和粗重的喘气声。 
  妈的!这是我的敏感地带!想装作不在乎都不行! 
  轻敌了! 
  厌恶感划过心头,被我有意忽略了。 
  一晚上,再怎么小心也被这头色狼吃了不少豆腐。 
  我这是为什么啊!?突然感到自己有点冤. 
  “天,今晚去我家睡吧。你们宿舍搂都熄灯锁大门了。”John和我两个人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其他人已经有做爱做的事了。 
 
  我也懒得跟他废话,拖着他就往里走。 
  “去哪?”赵斌的声音懒洋洋的。 
  “赵俊的病房啊!”我理所当然地回答他。 
  他一下甩开了我的手,“没有。” 
  “没有?什么意思?”不会进太平间了吧? 
  “呵呵,你想他赵家二少爷什么海量,居然酒精中毒住院了!那小子一醒过来就说没脸,医药费都没付就跑了。”说着讥诮地笑了笑,突然发现,他这个笑容还真有点像赵俊! 
  我瞪了他一眼,就急忙出了医院。 
  这混蛋故意的,让我白跑一趟!兄弟爱吗?! 
  赵俊回国后就在国贸租了房子,高档公寓搂,大门是电子锁的。赵俊一搬进去就给了我电子卡还有他家的房门钥匙。我也有心没心地随身带着,这下终于派上了用场。 
  打开他家的门,喝!这是遭了台风袭击还是经历了战乱!没一处完整的,连下脚的地儿都没有。看样子,他那晚回来后,闹腾得厉害!还说他什么时候风度这么好了,原来是把气撒回家了! 
  来到卧室,这家伙还算有点意识,至少是睡在床上的。虽然只剩一张床垫了。我从地上拿起也不知是床单还是被单的东西给他盖在身上。 
  顺了顺他的头发,睡着时眉头也皱得那么紧。 
  赵俊的脸色苍白憔悴了不少,心里疼得发慌,鼻子也有点酸了。轻轻地为他舒展着眉头,突然他的手无意识地挥了挥,又翻了个身,嘴里的呢喃让我浑身一震! 
  “李天……” 
  很低很低,但我听清了,因为每个人都会对自己的名字异常敏感。 
  双手有点颤抖,有一种想把他摇醒的冲动! 
  赵俊,你他妈真是我的克星! 
  去超市买了点东西回来,放微波炉里热好了牛奶和八宝粥,端进卧室放在床头。 
  站在床边,用脚踢了踢赵俊,“喂!醒了!” 
  他又翻了个身,我不耐烦地一把抽掉了被单,“赵俊!” 
  “啊?!……”他愣愣地起身回过头看向我,“李天?” 
  “起来,吃点东西。”我无奈地弯腰去端牛奶,可还没碰到杯子就被一股大力拉到了床上。 
  “李天!”这一声有精神多了,看样子真醒了。 
  他一翻身把我压在了床上,“你怎么来了?”看着那张兴奋的笑脸,我没出息地觉得来晚了! 
  “去,什么味?臭死了!”我别开脸,嘲笑着他。他倒呵呵笑了起来。“你等我,我先去洗个澡。”说着就翻身坐了起来,要往外跑。 
  “省省!先吃点东西再去!”我拦住了他,“洗了胃回来什么也没吃吧?” 
  他尴尬的笑了笑,也不知不好意思什么。端起牛奶一口气就喝了,再拿起傍边的八宝粥。“你做的?真好吃!” 
  “超市买的。”没好气看着他,马屁拍错了方向,他只好低头猛吃,“一样!一样!” 
  那万年难得一见的蠢样,惹得我噗哧一下笑了起来。 
  看我笑了,他也放下碗,拉住我的手,“李天……”那深情的眼眸,让我脸都烧了起来,有点招架不住。 
  “去,去!刷牙洗澡去,邋遢得跟天桥低下的乞丐没两样!” 
  他也知趣的没说什么,站起来,向浴室走去。 
  看着他小心翼翼越过‘障碍’的背影,我明白: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经不用再猜测假设什么了。 
  这一次,我们之间那片迷雾是彻底烟消云散了,装傻已经混不过去了。 
  不到十分种,这家伙就出来了,换了一身休闲服,一身清爽地站在我面前“陪我出去吃点东西吧,我等会找人把这里收拾了。” 
  看他一脸拨开云雾见天日的欠扁样儿,真想打击打击他,但一想到他刚才躺在床上苍白的脸,心里就难受得紧儿。 
  我太心软了,特别是对这家伙! 
  “李天……”他又皱着眉头,不确定地叫了我一声,有点委屈的语调。 
  妈的,我怎么现在没出息得连他皱个眉都心疼得不得了! 
  “走吧。” 
  忽略掉,赶紧忽略掉! 
 
原来这家伙有预谋的!心里明白,但没想到他会来硬的。 
  “赵俊,你他妈住手!”他是什么意思?就算我要和人上床,也不会不明不白的和人上床。这不是自找麻烦是什么? 
  这次我是用力地反抗他,他也感觉到了,加在身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 
  这混蛋不会以为我在玩吧!? 
  “赵俊!你再不住手,咱俩儿就完了!”大吼一声,不意外的,身上的人停下了动作,我也舒了一口气。 
  “李天……”他看着我,有吃惊,有无奈,有责备,有恼怒…… 
  一把推开他,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屋内充斥着暧昧尴尬的气氛,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心里万般滋味。 
  “我先走了。”不敢回头看他,害怕面对。 
  以为不会得到回答,谁知道传来赵俊冷冷的声音,“我送你。” 
  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站了起来,走在我前面,打开了门。 
  我跟上去,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他。理智与冷静再次回到他脸上,只是眼神中透着些许嘲讽和复杂。 
  我低头走过他身边,突然,他伸手拉住了我。 
  “对不起。”低得几不可闻的叹息,猛然抬头看向他,赵俊脸上挂着无奈的苦笑,“你还是先回去吧,我会给你打电话的。”轻轻地推着我出了门,又轻轻地关上。 
  一连几天,我都没有接到赵俊的电话,心里有着莫明的恐慌。 
  自嘲一笑,什么时候我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因为赵俊吗,还是因为那无聊的‘爱情’。 
  说来我和赵俊是彼此吸引着对方,无所谓谁追谁,也没有什么轰轰烈烈。所以有那么点不真实感。不是说‘幸福太容易得到,就太容易挥霍;爱太容易掌握,就太容易放手’吗? 
  我,也许是不安吧。不安得让几乎已经遗忘的,‘软弱的自己’抬了头。 
  抽了一整包烟,吹了一夜的冷风,我决定:面对。 
  9 
  睡饱了,翻身下床,一阵刺痛传来。我赶紧坐到椅子上,抬起脚一看,流血了! 
  “谁他妈王八蛋把碎玻璃扔到了地上!”疼痛加起床气,我心情坏到极点! 
  “怎么了?”丁梁也刚起来,穿着拖鞋走了过来,“哎呀!流这么多血!快去医院吧!”他小子倒是有良心,拿了我床上的衣服递给我,“来,快穿上,我带你去医院!” 
  伸手接过,心里竟有点酸酸的。毕竟同学四年,以前有什么大仇大怨抛不开的。 
  丁梁骑车带着我去了校医院,半路碰上黄智杰,看我一副重病号样儿,也嚷着跟我们一起去。他俩直接把我扶到了外科门口坐下,丁梁去帮我挂号,黄智杰则在我身边陪我。 
  这时手机响了,想也没想地按了ok键,“喂?” 
  “李天吗?我一会开庭,完了中午一起吃饭好吗?”电话那头是消失了好几天的赵俊的声音。 
  “中午?”我有点有气无力。 
  “对。不行吗?”可怜兮兮的口气,怎么听怎么像在装可怜! 
  “啊!痛!”我瞪了一眼在研究我脚上伤势的黄智杰一眼,“你轻点。” 
  他敷衍地呵呵笑了起来,作了一个抱歉的手势。 
  “李天?”赵俊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却有点冷冷地。 
  “哦, 恐怕不行,过几天再说吧。”估计我这脚伤得好几天才会好,倒是给了我逃课的借口。 
  电话那头没了声儿,直到我都打算挂了,赵俊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现在在干嘛?” 
  我有点莫名其妙,他口气不善。 
  “没干嘛啊。”突然一阵剧痛传来,“黄智杰!”我忍不住叫了起来,这家伙当我死啦! 
  “啊,抱歉,抱歉!”他笑着打哈哈。 
  “李天!你回答我,你现在在干什么!”赵俊那头的声音竟然有发彪的征兆,“谁在你傍边,黄智杰是谁,你气喘什么,叫什么痛?” 
  好半天,我才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赵俊,你乌七八糟想什么啊!我现在在校医院,你没听见周围的声儿啊?” 
 
  “没听见!我只听见你在喊痛,还在叫一个男人的名字!”赵俊冷冷的嗓音像刮过西伯利亚的北风,让人不寒而颤,弄得我哭笑不得。 
  “啊,你在医院?你怎么了?”语气一变,这家伙总算找到了重点。而这时,我也看见丁梁拿着病历走了过来。 
  “脚伤了,不和你说了,我得进去了。”没等他回答,我挂了电话。 
  “李天,我们进去吧。”丁梁过来扶我,黄智杰也扶住我另一边。 
  出了校医院,丁梁去上课了,黄智杰带我回宿舍。 
  “什么时候和那家伙这么好了?”原来连他都看出来了。 
  “不知道,是他主动陪我来医院的。”丁梁是一个有实力的人,但忌妒心太重,他是那种见不得别人比他好,甚至在自己不幸的情况下,也一定要拖别人下水的‘卑鄙小人’。这是黄智杰给他的评价。我也赞成他的说法,只是不像他那么义愤填膺。因为我遇到过比丁梁更阴险狡诈,更卑鄙无耻的人。丁梁,至少还是把任何事都表现在脸上的小P孩。而那个人,她藏起了所有,我在反复告诉自己‘多心’的时候,一步一步踏入了她的陷进,摔了个粉身碎骨!其实说来也是自己活该,野兽的领域岂是那么容易侵犯的。 
  “反正不会是突然良心发现了!”黄智杰哼了一声,语气是一股轻蔑和不屑。“你可别忘了那小子害了你多少回,光是你们班主任现在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这辈子别想翻身了!” 
  “我怎么觉得被整的人是你呢?!”有点失笑他过激的反映。 
  “靠!我他妈为谁啊!” 
  …… 
  同性在一起,‘竞争’似乎是天性。不知为什么,这一点在黄智杰身上却看不到。总是大家在争同一件东西时,他却为别的事瞎忙。大一时,周围的人都告诉我:黄智杰这人,挺不怎么地儿的,要什么没什么。直到在二年级的选修课上见到他时,我才明白,被遮住双眼的不是他。 
  黄智杰也许是一个庸庸碌碌无为的人,但他却是那亿万个平凡人中最清醒的一个。他明白自己是什么,明白什么东西是该放弃的,明白‘知足常乐’。他并没有经历过苦痛的洗礼就获得了人生最大的智慧,黄智杰,其实是一个聪明的人。 
  我花了无数的代价才明白的道理,他却轻易地和我走到了同一条平行线上。也许,我是羡慕他的,羡慕这个唯一的朋友。 
  手,情不自禁环住了骑车人的腰。人性,一点的温暖就能轻易地让我感觉到‘幸福’。回来,的确是最正确的选择。也就是在这时我才知道,骨子里,自己是多么孤独寂寞,多么悲伤脆弱…… 
  “喂,你小子抱那么紧干嘛?别人还以为我们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呢?!”黄智杰停下了车,一脚踏在地上稳住车子。 
  “谁敢说!”开玩笑,学校就我们四年级的现在是天不怕地不怕。更何况,我还是我们年纪出了名的谁的帐都不卖! 
  前面的人假惺惺地叹了口气,“好像我们面前就有这么个不怕死的,穿西装打领带开名车。李天,你什么时候被一个金领给包了?”他回头瞪我。 
  我心里纳闷,拍开他挡住的手看过去,那是——赵俊! 
  他怎么来了? 
  “完了,完了!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像被人抓奸在床,而且那奸夫居然还是我!”黄智杰夸张地哇哇大叫! 
  “去!”捶了他一下,靠着自行车站了起来,黄智杰在旁边扶住我,而向我们走过来的赵俊,脸色更差了!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上午开庭吗?”待他走近,我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地问着他。 
  他瞄了黄智杰一眼,阴阴的,蹲下来看我的脚,“怎么伤了?严重吗?”标准的京腔,还是那种贫贫的感觉,不冷不热。 
  “没事。”不太喜欢他阴阳怪气的样子。气氛一下子有点尴尬。 
  黄智杰看了看我们俩,在我瞪了一眼后,笑了起来,“李天,既然你朋友来了我就上课去了,让他照顾你吧。”说着转头看向赵俊,“方便吗?” 
  赵俊阴沉的脸一下亮了起来,笑得合不拢嘴,“方便,当然方便!”说完,过来扶住我的手臂,“那我们不打扰这位同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哈哈,谢谢,谢谢!”黄智杰笑得比‘应酬’还敷衍。调了一下车头,给了我一个‘看我多识相’的眼神就潇洒地蹬着车走了。 
  “你同学挺不错的。”赵俊低头看我,我翻了个白眼:看你刚才还想吞了他呢 
  上了车,开出校门,我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我们这是去哪儿? 
  我问他,他理所当然地回答我,“我家啊!” 
  “我去你家干嘛?” 
  “你不脚伤了吗?去我家,我好照顾你啊,你们宿舍多不方便,你现在可是个病人啊!”赵俊的嗓门比我还大。 
  算了,反正我也不喜欢在宿舍呆着。拨了黄智杰的电话,没半秒他就接了,“喂,我这两天估计不在学校,你把那病假条给我们班班长吧。” 
  “行,没问题!嘿嘿,李天啊,虽然我早知道你男女通吃,但至今没让我抓到过把柄,这次你看着办吧,封口费是少不了了!哈哈哈!” 
  有那么兴奋吗? 
  “再说吧!”赶紧挂了电话,弄不清楚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黄智杰这人,我老觉得挺邪门的,好像什么事都震不住他,绝对没正经! 
  来到赵俊的家,他扶我躺在了床上,就开始检查我的伤势。“怎么弄的?” 
  “宿舍几个朋友喝酒,不小心把瓶儿甩了,扫地的时候没扫干净。”我捡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 
  “那你也不看着点儿,脚板心上很多穴位的,弄不好会死人的!”他瞪着我,语气满是责备。 
  心里不服气,什么口气!我爸妈也没这么训过我! 
  “不要不当回事儿,下次小心点儿,看你平时挺稳重的嘛。”他站起身,拉过被子为我盖上。 
  恨了他一眼,这人还真来劲儿了! 
  “呵呵……”赵俊轻轻笑了起来,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他抚摸上我的脸,刮了两下,低下头,自然地吻住我的唇,“跟我抛什么媚眼,招我啊?!”流利流气,没个正经样! 
  “得了得了!”我忙推开他,可他倒厚脸皮赖了上来。 
  就在我们纠缠不清的时候,赵俊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就走出卧室接电话去了。我隐隐听见他说的是法语。 
  “怎么了?”等他又回来时,眼里有些许焦虑。 
  “没事儿。”他不在意地笑了笑。 
  骗鬼啊?! 
  “你上午不是开庭吗?”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脸色,“不要紧吧?” 
  “有人替着我。”说着他脱了外套,松掉领带,坐在床头。 
  “赵俊!”我严肃地看着他,“你还是过去看看吧,这是你自己接的案子吧!”没事?如果真没事,那边也不会打电话过来了! 
  “好了好了,说了没事就没事嘛。”他嬉皮笑脸地拉开被子,钻了进来。 
  “赵俊!”我使劲推开他,想把他推下床,“你去不去?”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在威胁他了。 
  “不去!”他也来气了,凑上来,一把搂住我,“我想陪你。”手上的劲道还不小。 
  “你有完没完?!”我已经开始火了,“你这样怎么让我安心呆在你家!我只是有点脚伤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赶快给我过去!” 
  “李天……”他撒娇地看着我。 
  “去去去!”我挥了挥手,“我不会走的,早去早回。”一把把他推下床。 
  他慢慢站了起来,“那我过去了,你好好呆在家里哦,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吩咐完,急忙拿起外套走出卧室。 
  还说‘没事’? 
  没好气地瞪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暖暖的,我知道,他刚才是真的无所谓去不去。 
  赵俊走了没多久,我的手机就响了,居然是赵斌, 
  “李天,你的脚怎么样?” 
  天下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没什么事。”本来就没什么嘛。 
  “哦?”赵斌不相信地拖长了尾音,“不是吧,赵俊庭都不上了,撂下一大帮人,会是小伤?” 
  听赵斌的口气似乎不好,我坐起了身,“怎么,赵俊那边出事了?” 
  “这出戏差点就唱不下去了,你说有没有事?!赵俊那小子到底还想不想干了,事情轻重都分不轻!哦,我可不是说你的伤是小事,而是那家伙不该什么也不交代就跑了!”赵斌好像真有点来气了。我也不由得担心起来,“现在呢?赵俊怎么样?” 
 
下了课,我还没走出教室,黄智杰就堵在门口了。 
  “怎么,有事?”我挑眉看他,这小子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晚上有事不?”他靠着墙,若有所思地看着石伟和付源给我打了声招呼离开。 
  我想到今天早上赵俊的电话,千叮吟万嘱咐要我早点回家,昨晚由于在宿舍睡觉引起了他的强烈不满! 
  “怎么,真有事?!”黄智杰的眉头皱了起来。 
  “得了,说你什么事吧?”我决定还是先探探,毕竟这家伙不会闲着没事找我联络友谊。 
  “我们待会儿去吃烧烤,John让我叫上你。”黄智杰有点为难地看着我,因为他感到我似乎不怎么想跟那个英国佬再扯上什么关系。 
  我低下头,想了想,赵俊那也没什么大事,而黄智杰,说实话,心里多多少少对他有点亏欠,毕竟放鸽子的是我。 
  “好,我去。现在走吗?”把书包跨在肩上,我抬头看向他。 
  “嗯,现在走吧!”黄智杰轻松地笑了起来,还真有点拨开云雾见天日的感觉。原来这小子对我‘去不去’,并没有脸上看着那么无所??
 
走到校门口,John他们七八个人已经等在那了,依稀是以前见过的‘同学’。 
  John首先注意到我们,他一脸兴奋地跑过来,两眼灼灼地盯着我,“天,好久不见!”还是那种怪异的腔调。 
  “好久不见。”我敷衍地笑笑,心里直嘀咕:谁教他的?‘好久不见’?!真他妈恶心! 
  “走吧,走吧!”黄智杰看出我脸上的不耐烦,揽住我的肩走过John。 
  John也自动自发地并排走在我身边。 
  我们一行人打车来到‘釜山烧烤’,其实要我说,走路也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有必要打车吗? 
  钱也不是这么烧的吧?! 
  “天,你要吃什么?”John把MENU递到我手中,我淡淡的瞄了一眼,“豆腐泡菜。” 
  不意外的,周围的眼光都移到我身上,黄智杰更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其实韩国料理还有很多其它好吃的。”‘哥哥’勉强笑了笑。 
  “不过天喜欢就好。”John讨好地迎合着我??
 
“其实在外面好多公司都对学生没兴趣,我们要揽什么活动,总要被磨好几次。”一个瘦瘦高高的女生蹩着嘴说。 
  她一说完,其他人也来劲了,开始不停地抱怨现在社会有多‘现实’。 
  我有点好笑地看着他们,这不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谁让你们自己愿意贴上去呢? 
  下了电梯,我首先看到了赵俊,他懒洋洋地站在一个男人身后,似笑非笑地给我抛了一个媚眼。而站在他前面的应该就是那个叫张宏的总经理了。真难得,居然是总经理亲自来迎接我们。 
  我刚转过头,就对上他审视的眼神,一双爱笑的眼睛,稍微有点胖的圆脸,肚子微微突起来了,一副中年发福的标准样。 
  “李天?”他看着我,眼睛快笑成一条线了,满脸写着:我对你十分感兴趣! 
  ‘渗’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好。”我礼貌地伸出一支手,他居然用双手窝住,笑呵呵地说,“真是相见恨晚啊!”说完,还转过头去看了一下赵俊。赵俊会意地眨巴眨巴双眼。 
  靠,这两丫的,还真当其他人不存在啊! 
  “好了,我们进去谈吧。”不知道是不是赵俊看出我的不耐烦,他向石伟等人伸出手,示意他们进办公室。 
  张宏也放开我的手,做了一个欢迎的手势。 
  我在他意味深长的目光下跟了上去。 
  小型会议厅里,秘书给我们每个人倒了杯矿泉水,我选择坐在离赵俊和张宏最远的地方。赵俊穿着剪裁合宜的双排西装,整个人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众人,但在目光对上我时,眼眸中光华流动,使他看起来更加魅力非凡。 
  转头看张宏他们,已经聊上了。只是那画面有点刺眼:一方笑容满面,但那眼神却是冷漠与疏离,还有一丝不以为然;另一方积极响应,充满朝气的脸上显露出不搭配的谄媚。 
  我默默地转动着手上的纸杯,陷进去的人能看得清什么呢? 
  当我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从微软的面试问题转到留学热门了。 
  “李天,你怎么看现在的‘留学热’?”张宏笑眯眯的看着我,“你想出去吗?” 
  “暂时不想。”我抬眼看他,漫不经心地回答,“等哪天我在国内混不下去了再考虑出国吧。” 
  “哈哈……”魏晓亮他们笑了起来,我有说什么笑话吗? 
  赵俊和张宏只是微微裂下了嘴,而张宏看我的眼光中却多了份欣赏。 
  “我们理工科的,男生找工作容易,而女生大多考研……” 
  接下来的话题我越来越没心思听了。不是本人冷漠,没有学习探讨的热情,而是我一直记得一位恩师的话:达者兼济天下,穷者独善其身。 
  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这个小型的‘座谈会’经历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直到两个熟悉的朋友上来才打断了魏晓亮他们的问题。 
  “张宏,大家在下面等着呢。”韩佑明一进来就不耐烦地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石英钟,跟在他后面的是张朔云。 
  看见我,张朔云调皮地眨了眨眼。 
  “张宏……”赵俊朝张宏递了一个眼色,张宏会意地点了点头,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哎呀,快七点了啊。”他放下手,朝大家笑了笑,“那么,今天我们就到这儿吧。”真是一句熟悉的台词,领导们都拿这句话来结尾。 
  “好的好的……”魏晓亮他们连忙站了起来,“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是啊是啊……”周围的人符合着。 
  “那么,关于做讲座的事,我会叫秘书跟你们联系,把时间给定下来。”张宏依旧一张米勒佛般的笑脸。 
  “好,好。谢谢张总了!”魏晓亮和石伟代替大家和张宏分别握手致谢。 
  我站在旁边,无措地看着赵俊,这出戏还不完啊?! 
  赵俊迎向我疑问的目光,宠腻地笑了笑,转身向门口走去,和韩佑明以及张朔云打了声招呼。 
  出到电梯门口,他们再次寒暄了一下,才上了电梯。 
  我见赵俊一副完全把我落下的意思,也只好跟他们进了电梯,心里有点闷闷的。还真不认人了?虽然从没指望你能公开表示什么,但也不至于这样不当回事啊! 
 
  理智和情感果然是分开的。 
  “李天!”张宏的声音传来,“你在下面等等我们,晚上一起吃饭!” 
  啊?!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电梯门就关了。 
  “李天,你和张总的关系可真不错啊!”魏晓亮对我笑着说,语气有点酸溜溜的。 
  这是什么情况?虽然我没你那么会逢迎拍马,在学校里如鱼得水,但也不表示我连一两个朋友间的应酬也没有啊! 
  “吃个饭而已,咱回去不是也约了辅导员吃饭吗?”石伟瞪了魏晓亮一眼,“对了,李天,辅导员也叫了你来,你看你去哪边?” 
  我扫了一眼电梯里的人,疏离陌生的眼神,“你帮我说一声,我有事不去了。”辅导员,四年见面的次数五根手指头都数得清,跟我有关系吗? 
  14 
  来到楼下,透过玻璃自动门,意外地看见一辆熟悉的BMW7系轿车。难道…… 
  果然,车门打开,下来一位风度翩翩的儒雅绅士,“李天,怎么几天不见,把你哥给忘了!”阳光下,那与赵俊神似的刺眼笑容,不是赵斌是谁? 
  “你怎么也来了?”我走近他,注意力却被他傍边那位穿着黑色休闲西装外套的男人吸引。他五官平凡,但是刚毅冷硬的表情为他平添几分男性魅力。整张脸上最引人注目是那双猎鹰般锐利的眼睛,高傲冷酷,是我对这个男人的第一印象。 
  “白奇,我和赵俊的发小儿。”赵斌闲闲地为我们介绍,“李天,传说中的人物啊!”说着赵斌暧昧的笑了起来。 
  我恶心地瞄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还没等我发难,傍边的白奇插话了,“你好。”他向我伸出了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即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高深莫测得令人心里发寒。 
  “你好。”我也伸出了手,忐忑不安了一下,只是很快就被我压制住了。连赵斌我都不放在心上,更何况是你,赵俊的——‘发小儿’——而已! 
  “呵呵,你们也别客气了,赵俊他们出来了,有什么吃饭时再说吧。”赵斌微笑着打断了我和白奇的对持。 
  我回头一看,果然赵俊和张宏他们走了出来。 
  我看见石伟他们还站在傍边,他们也注意到我,不自然地笑了笑,“那我们先走了。”说完,瞥了赵斌和白奇几眼。 
  “好,明天学校见。”我看着石伟,跟他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意思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其他人,我就没心思招呼了。 
  “唉,总算是结束了啊!”赵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一手搭上我的肩,“你这帮同学可真能说的。”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那不是你们给的机会吗?”瞧张宏那热乎劲,人家能不卖力‘迎合’吗? 
  “啧啧,张宏,你看,这就是你的错了吧!”赵俊揽住我的肩,开始数落张宏。 
  张宏一听,跳起了脚,“我这是为丫谁操劳来着!” 
  “好了好了,你们别贫了,我肚子都饿了!”韩佑明板着脸,拉着张朔云上了车。 
  “行了,走吧。”赵斌也打开了车门,白奇跟他上了车,赵俊示意我也上去。张宏则开着自己的奥迪。 
  我们一行人来到常去的‘戏凤楼’,这里是会员制的饭店,以赵俊的话说:‘戏凤楼’就是全京城的公子哥儿寻欢作乐的场所,什么样的‘暗箱操作’都选择在这里进行。 
  我们走进赵家兄弟的包厢‘随意居’,只见里面三三两两已经坐了七八个人。韩佑明是最先扑上去——用手抓了片蒙古烤肉就往嘴里塞! 
  里面的人也热情地招呼着赵斌和白奇他们,张宏则是兴奋地走过去跟大家打招呼。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一张张陌生探索的脸,我心里有一丝恼怒,赵俊什么也没对我说就把我带到这里来,而且看他们的表情,已然知道我和赵俊的关系。 
  “李天,怎么了?”看我沉默着,赵俊和其他人打闹完,来到我身边,伏在我耳边轻声问。 
  “你没跟我说这么多人,我以为只是几个熟人吃顿饭而已。”我冷冷地瞪着赵俊,赵俊无辜地看着我,“他们都是我发小儿,一起长大的好哥们儿。” 
 
  看来赵俊是完全理解不到我恼怒的原因了。 
  “李天,跟我去点菜。”赵斌的声音传来,我抬头看见他给我递了一个眼色。我会意地站了起来,也不管赵俊的不放心,和赵斌走了出去。 
  来到门外,赵斌冲我笑了笑,“怎么,生气了?” 
  “还好。”我生气的理由太可笑,索性也不提了。 
  “你别怪赵俊,这事是其他人闹的。”赵斌带我来到一个小型的咖啡厅,侍者端来两杯开胃酒,“昨天晚上我们几个老朋友聚了聚,我,赵俊,白奇,张宏,还有刚才在包厢里的三个男的。我们七个人由于家里的关系,可以说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昨儿个晚上,大伙喝醉了就聊起彼此的‘伴儿’。现在这婚姻,爱情,也就那么回事儿。”赵斌说到这,语气中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我这就奇怪了,赵斌的老婆我见过,香港豪门的大家闺秀,97前移民加拿大了,和赵斌是在美国求学时认识的。赵俊说嫂子端庄大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是难得的贤妻良母。怎么赵斌还不满意? 
  我把疑惑写在了脸上,赵斌苦涩的笑了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然后他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也就先说女朋友花钱的问题,张宏他们直把自个儿比作提款机,嚷着‘养不起啊,养不起’……”似乎想到昨晚的有趣之处,赵斌脸上是放松的笑容,“然后他们又说女友做饭不如下馆子,一回家,屋里难得几天看着像‘家’的。”赵斌看着我,又露出了他惯有的狐狸般的笑容,“你说在这种公愤的时候,丫怎么能跟群众反着干呢?” 
  说到这儿,我似乎想到了什么。至从我搬到赵俊家以后,家里似乎就是按照我的风格在布置,赵斌和韩佑明他们来过几次,对此赞不绝口。审美观方面,我还是很有自信的,怎么说也学了差不多九年的美术。然后,钱嘛,赵俊似乎是给了我好几张卡。我也有提啊,不过都用在家里和赵俊的添衣购物上。现在赵俊从西装,领带,皮鞋,手链,香水……,都是我在帮他准备,而且都还搭配好。他每天只用拧着包,神情气爽地看车去上班,意气风发那样儿,男人见一次想打一次。赵俊说东方广场里迷恋他的女性比例跟石油价格一样,涨了不少,对此种现象,他得意了好一阵儿! 
  原来我义务劳动了这么久,居然没有自觉?! 
  亏了! 
  “想出味儿了吧。”赵斌出声拉回了我的神智,“你把他伺候得跟个大爷一样,赵俊还说事务所里很多事还是你给出的注意,什么‘军功章也有你的一份’。瞧瞧,这些话能不激得人想揍他吗?” 
  “然后,你们就约了今天的饭局?”好奇心能杀死一只猫啊,更何况这帮一天到晚很‘闲’的太子爷们??
 
  只是一眼,我就喜欢上这对年轻的情侣。 
  其他人在那句玩笑话后都放声大笑了起来,几个人把赵俊推了出来,让了两个座,“老大,这边!” 
  “那两个座就留给我们的二少爷了,别说哥们儿不知情趣!” 
  “哈哈哈……” 
  “丫你拿我开涮吧,待会儿别被我灌扒下了,让小燕背你回去!”赵俊此时早脱了正儿八经的西装,一件白衬衣,领口开了,下摆也掀在了外面。 
  他笑嘻嘻地走过来,一点也不尴尬地拉住我的手,陪他坐下。 
  “行,赵俊,待会儿我们一组!”张宏端着酒走到我们这边坐下。 
  其实这顿饭吃得很开心,赵俊的这几个‘发小儿’都是挺不错的人,热情爽朗,而且特意对我很照顾,让我没一会就消除了拘束感。 
  刚开始,赵俊坐在我身边还有点小心翼翼,后来见我已经融入其中,也就开始和大伙开始肆无忌惮地欢闹起来。 
  这一折腾完了,一伙人又硬拉着去了‘同一首歌’。 
  直到深夜两点多,我们才三三两两的各自回了家。白奇因为酒醉不醒,赵俊和我只好把他带回了家,安置在客房里。 
  第二天中午,我起来先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因为下午有课,只好随便做一点吃的应付。赵俊还躺在床上,昨晚他喝了不少,几乎就是一个劝酒的‘庄家’,把人家灌扒下了,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泡面(酸辣蟹口味),鸡蛋,西红柿,再加两根肠,煮一锅,这是我常用来‘对付’的食品。 
  “嗯……,好香啊!” 
  我回头一看,白奇居然醒了,不过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睡皱了,“泡面一向是闻着香,吃着不咋地!” 
  “哦?”他挑眉看我,这个表情让他生硬的脸一下子带了几分轻浮,赵俊那伙人的味道出来了,“尝尝行吗?”口气中居然带了三分挑胁,习惯还是没睡醒? 
  “行啊,随便!”我把小锅放在桌上,拿了两个碗。 
  他拿起筷子,试了试,“嗯,还不错!泡面还是煮着吃香.” 
  这不废话吗,多年前辈的经验了! 
  “哦,对了,你家乡还是一个直辖市吧?”他边吃边漫不经心地问着。 
  “嗯。”我点了点头,心里有些警惕,他想干嘛? 
  “那你家呢?做什么的?” 
  嚯!查户口啊?! 
  轮得到他吗? 
  “给人打工的,普通家庭。”虽然我爸妈收入不错,有我这个累赘还生活良好,但他们常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哦。”他装作点了点头,感觉到我并不想与他详谈,又换了一个话题,“听说你们那失业率挺高的?” 
  你直接说我老家那边比北京穷,落后好了?废那么多话干嘛?! 
  以前有个师兄就跟我说:北京人有很大的优越感,不仅因为北京是首都,而且他们认为其它地方的人没北京人有钱有势。但是我们必须看到北京周围都是些什么城市,天津,山西,陕西……,的确比不上北京;黄河以南呢?上海,厦门,广东,深圳……,哪儿不是经济发展迅速,机会多多,钞票多多? 
  我虽然不是很同意他的话,但认为多多少少这些原因还是有的。 
  难道现在就让我遇上了一个地区保卫主义者吗?还是他觉得我贪赵俊的财、势? 
  肤浅的人总是把别人想得跟他一样。 
  “失业率,全中国都居高不下。”我抬眼,懒洋洋地看着他,轻笑着,“我们那穷人多,小偷多,找茬的人更多。”像你现在一样。 
  跟一知半解的人辩解是没有意义的,就像跟老外讨论死刑一样。他们总认为中国判死刑的人口数目太多,没有人权,从来不知道要除以一个分母——十三亿。 
  “呵呵……”他尴尬地笑了笑,埋头吃面。 
  撕破了脸,我反而自在了。 
  想那赵俊还没在我这儿安营扎寨呢,你们倒先帮他审犯查底了?快点了吧,大哥?! 
  我舒舒服服地享受自己的午餐,白奇胡乱吃了几口就说去冲澡了。 
  收拾完厨房,我去卧室看了一眼,赵俊还在睡,便拿了书包准备出门。走到门口时,白奇出来了,他看着我,有点勉强地笑了,“嗯……,你别在意,我只是不放心赵俊。打小认识他到现在,第一次见他这么,嗯……,这么全心全意对一个人,怕他吃亏,所以……” 
 
“你呢?”他脸上也冰凉冰凉的。 
  听到这话,赵俊露出好笑的表情,“我都洗完上床睡觉了!为了不让自己把家里唯一的一台电视给砸了,最后我决定还是开车去找你的好!”他无奈地摊了摊两手。 
  我一脚踢向他,“别跟没断奶似的!” 
  他哈哈大笑,也不反驳,只是宠腻地揉了揉我的头,“去泡个热水澡,暖暖身子。” 
  晚上,赵俊又跟个禽兽似的,没少折腾人!把床单弄得湿粘粘的,睡着很不舒服。我让他去换一条,顺便把身上洗一洗,他居然说,万一明早还有需要,那不是还得洗?咱节约点国家资源吧。 
  我差点没把他踢下床,不幸的是我现在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谁说的在上面的人比较累?这得分情况好不好! 
  “李天,”赵俊手脚又缠了上来,“问你个事,你老实回答我。” 
  懒得推开他,无力地‘嗯’了一声。 
  “如果哪天我得了艾滋病,你怎么办?”他凑在我耳边,两眼亮晶晶地看着我。 
  “治呗!”我现在只想睡觉,真他妈后悔跟赵俊回来。 
  “我说的是艾滋病!”赵俊扳过我的脸,严肃地瞪着我。 
  我没耳聋,这家伙发什么疯?“我听清楚了,艾滋病,治呗!” 
  “你是不是还应该说些什么?”赵俊显然不满意我的回答。 
  我不耐烦地捏住他的脸,“艾滋病是不是‘病’?” 
  “是。”他傻傻地点了点头。 
  “你有病不看医生,问我有什么用?我学的是工科,不是医药!”大吼一声,心里舒坦了,大半夜地折腾个什么劲儿?! 
  “那个……,那个,好像是绝症,”他还不死心,“还会传染的……” 
  丫今晚真的是找抽??
 
  心里有些难受,似乎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低下了头。 
  好半天,赵俊也不再说什么。就在我想换个话题,弥补自己刚才的过失时,他开口了,“李天,那你呢?” 
  听到他的问话,我脑中突然闪现过那位副教授的脸庞和今天下午他说的那句话。 
  见我没回话,赵俊的口气不再像刚才那么尖锐了,“我们身边的诱惑都不少,这是避免不了的。心跳,也许有,甚至是一丝心动,因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我已经不是年轻冲动的小伙子了,鱼与熊掌的道理还是懂的。更何况,看到你,那不仅仅是心跳或心动,那是一种幸福的感觉,心里满满的,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隙去考虑其他……” 
  “我明白了!”抓住他的手臂,打断了他的话,因为他说的那种感觉我明白,就像刚在校门口,我第一眼看见他时,眼里只容的下彼此,其他的,不过是匆匆过客,一瞬间而已…… 
  眼眶有点湿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想哭的感觉。 
  赵俊伸出一支手过来,揉了揉我的头,然后用力把我拉到他怀中,笑着说,“考前综合症!不就一破考试,至于吗?大不了毕业了我养你!” 
  我一拳揍向他腹部,什么感伤也被他搅没了…… 
  18 
  过完了年回来,一下飞机,赵俊就带我来到了建国门,说是新开了一间酒吧,环境不错,赵家兄弟俩很是推崇。 
  老板娘亲自过来招待我们,利落的短发,粉紫的淡妆,眉眼边的银线为她平添了几许妖媚。心想,古龙笔下的尤物也不过如此了,而她又比那些所谓的‘尤物’多了几分男儿的飒爽。 
  张宏,白奇等人早就被她勾走了三魂七魄,连赵斌,赵俊也难免多看两眼。看来不仅是酒吧环境不错,‘人’也不错。原来这个世界上,怎么样也脱不开‘人为因素’。怪不得以前一位人大的知名法学教授也无限感慨地说:法律所谓的‘公正’,也不过是人制定,人判断,人执行而已。 
  一整个晚上,老板娘似乎赖定了赵俊,不住向他暗送秋波,而且分寸拿捏得当,不会引起他人的反感,只会让人心痒难当。高明啊,高明!弄得赵俊和我不得不提前离开了酒吧,回家后他还在旁不停地赔礼道歉,懊悔自己魅力太大,以后出门一定要记得遮‘美’! 
  第二天,我再次走进‘C’était’这间酒吧,准备对那位老板娘进行一场深刻的教育:非礼无视不懂吗?君子不夺人所好! 
  “哟!李天,来得这么慢!”她翘着二郎腿,一脸轻浮地坐在吧台,嘴里还叼着一根烟,手上晃着一杯WHISKY。 
  我一把抢过酒杯,喝了一口,“这酒很烈的!”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得了,就你爱多管闲事!”她嗔怒地瞪了我一眼,眼神中却是盈盈笑意。 
  一股冲动让我上前抱住她,紧紧地,“回来也不先说一声……” 
  我感到怀中娇小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不住颤动起来,听见隐隐呜咽的声音。 
  “晶……” 
  我刚开口,就被她用力推开,随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她笑骂着,“你小子别动手动脚的,要是被你们家那口子撞见,还不把我给吃了!” 
  “吃你?!怎么个吃法?”我戏谑地笑了笑,也坐到了吧台前的高角椅上。 
  她让吧台里正在打扫的小弟端来一杯Black Russia,很适合她的鸡尾酒,笑着打趣到,“说真的,李天,这个赵俊不错!昨儿个随我怎么着暗示,硬是给我装傻,偏偏还笑得绅士有礼。道行高深啊!”说完挑胁地瞄我一眼,似乎在询问你俩儿到底谁震得住谁? 
  我无奈地苦笑,“我和赵俊是来真的,你别试他了,不小心擦火怎么办?没必要的。” 
  “没必要?要是他是第二个Fred怎么办?”晶瞪着我,冷冷地笑着。 
  我喝光杯里的酒,又往小弟要了一杯,“他不是Fred,而且他的身边也没有一个Sabrina.” 
  大概是听出我口气里的坚定,晶叹了一口气,“别是骗自个儿的就好。” 
  “这句话好像是我对你说的吧?”想到以前的事,我呵呵笑了起来。 
  “是啊是啊,我骗自个儿他打我是因为爱我。你骗自个儿Fred是爱你的,而Sabrina也是一个好女孩。”说着,她嘲讽地笑了起来,笑容中有一丝残忍和狠绝。 
  “晶,都过去了。”我叹了一口气。 
  王晶是一个非常漂亮的中国女孩,当年在巴黎追她的男孩可以组成一个联合国了。但她偏偏喜欢上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东北男生,如果不是他把她打得进了医院,警察和社会公益组织出面,他最终被驱逐回国,晶恐怕还会执迷不悟下去。 
  C’était,命中注定。晶哭着说,认了。 
  而我呢,Fred,教会我同性爱的西班牙男孩,彻底的浪漫主义者,懒惰和不负责任是他们的天性。Sabrina,中国和柬埔寨的混血儿,一直守在Fred的身边,用最亲切最甜蜜的微笑清除掉自己的情敌。天真的是无知的我们而已,以为电视上离自己非常遥远的事情不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其实,危险,无时无刻不存在我们身边。 
  “李天,我新开了一间gay吧,过去帮我热热场子。”晶把桌上乱七八糟的化妆品什么的塞进手提袋里。女人要维持美貌可真是一项艰巨而复杂的工程! 
  “怎么热?”我们在巴黎时,晶就向我许下了豪言壮志:一定要为李天开一家gay吧!起因也不过是我在他俩‘打架‘时,一个不小心把她的混蛋BF踢下了楼梯。 
  “Bartender,你的老本行啊!”她跳下高角椅,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我要去趟上海,回来后要是发现新场子没热,看我怎么收拾你!”她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危险地比了比拳头,弄得我哭笑不得。这女人,谁敢要啊?! 
  满以为是一件愉快的差事,没想到却因此爆发了我和赵俊的第一场‘战争’。 
  知道barman这个单词,是晶带我去了她打工的酒吧,认识了正在学中文的调酒师Fred.他调酒的动作优雅迷人,又带了些拉丁民族特有的潇洒不羁,看着他魅惑的笑容,我感觉自己心跳加速,热血沸腾…??
 
  “那你把他往GAY吧里带干什么?那种龙蛇混杂的地儿适合他吗?”我责备地看着她,她似乎还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我这是帮他成长!而且他还需要钱交学费,我又正好缺人,就给他个机会咯!” 
  “你!” 
  唉……,王晶,我们也算是同甘共苦的兄妹了,以前经历的事还少吗?怎么还这么没脑子?! 
  “你记得你跟东华在马赛旅行时捡到一条流浪狗的事吗?” 
  她看着我,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白了起来,“你的意思是……” 
  “这跟你们当初的情形一样。那条狗本来就有病,你们偏不信邪,一定要捡回来治!后来看着实在不行了,东华说‘晦气’,就又把它给扔了……”说道这,王晶的眼圈都红了,不忍心再说什么。 
  [……,好吃好住给它,在它快死了的时候又把它给扔了……,还不如一开始就让它死在街边强!] 
  这是我当初骂王晶和东华的话,还记得那时王晶冒着大雨出去找那条被丢弃的狗…… 
  “你同情小鹏,想帮助他,出发点是没错的,但是方法……。 
  算了,既然你已经让他在店里兼职了,那就得保证他的安全,负责到底。否则,你就是害了他!” 
  有的时候我们是出于好意,但是没想到弄巧成拙。 
  “嗯,我明白了!”王晶咬紧了下唇,一脸坚决,“明天我就让他去C’était那边!” 
  看着王晶内疚的表情,有点不忍心。 
  “还以为你会说把他给开了呢!”我呵呵笑了起来,“嗯!有救!” 
  她一巴掌拍过来,我急忙躲开了,“李天!别把我当傻子!” 
  “哈哈,一点点咯……” 
  …… 
  我从来不认为我和赵俊会因为那件小事而分手,我们只是需要时间冷静而已。 
  一直隐隐觉得赵俊对我的感情就像快溺死的人抓住一块浮木一样,绝对不会放手。所以我有一种预感,如果我俩真的有分开的那一天,一定是我开的口。 
  这段时间想了很多,赵俊的爱激烈执着,无所顾忌;而我,肩上,还有必须担负的责任。我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可以舍弃这个社会,但我永远放不下自己的父母。 
  幸好,父母亲对我的教育一向是‘自由放任’,也许我和赵俊还有机会。 
  中期答辩完,距离那件事也不过一个礼拜,赵斌就把赵俊拧到了我面前。 
  第一次和赵俊两个人走在校园里,感觉很特别,也很平静。幸好他今天没有穿西装,而是一件简单的针织衫和开襟毛衣外套,只是那经典的双G logo与三色织带泄露了身价。Tom Ford手下的play boy,看来赵俊今天是打算先来个美男计了! 
  “那个……,对不起,李天,我那天太冲动了!”他尴尬地抓了抓头,“我哥跟我说了,有些话别人可以说,我说就错了!”他死死地盯着我,“我明白了。” 
  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唯一爱恋的男人,我不由得叹了口气,“赵俊,我跟王晶是好朋友,可以说是亲如兄妹。那一阵儿我只是去帮帮忙,毕竟酒吧刚开张……” 
  “但那是GAY吧!”还没等我说完,赵俊就嚷了起来,真当天黑,校园里没人儿啊?!见我扳起了脸,他又急忙摆好了认错的‘姿态’,只是嘴里还在嘀咕,“她打什么主意,我还不知道吗……” 
  不想搭理他‘絮叨’的毛病,我继续我的‘解释’,“事前没跟你打声招呼,是我的错……” 
  “对!”打断我的话,他还自顾自地重重点了下头。 
  我怒瞪着他,“你有完没完?!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您说!您说!”赵俊急忙陪着笑脸。今天到底是我来认错,还是他来认错的?!说实话,在赵俊‘正常’的时候,还真没法儿跟他生气! 
  “没了!”什么情绪都荡然无存了,我有必要吗我?! 
  “没了?”赵俊转过头,惊讶地看着我,“您记清楚了?”好像我得老年痴呆症似的,还‘您’呢! 
  “您老觉得我还有?”挑眉斜睨他,我真该检讨自己干嘛一开始‘态度’就这么好?! 
 
 “算了,没事儿。”他摆了摆手,“我送你回去吧。” 
  一路上,我们都很沉默。 
  “赵俊,我一定会找机会跟爸妈说的。”只是这个保证连我自己心里都没底儿。 
  “没关系,我不急。”赵俊轻轻地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他的这个笑容有点心酸和嘲弄,“过两天,我姐和姐夫要回来了,你也来我家吧,顺便见见我爸妈。成吗?”他最后一句话虽然是问句,但又像在赌气。 
  “好。”想也没想地答应,回过头才发现问题,“你爸妈……” 
  “放心,我们家没那么多事!”赵俊讥诮地笑了笑,“我俩的事老爷子早就有信了。上次俞强那事他也只是嘱咐我以后要‘规矩些’,没说你什么。估摸着算是默认了吧。” 
  “是吗?你爸妈挺开放的嘛!”怪不得赵俊从来不提他家的‘问题’,一味咬着我家不放! 
  “哼,开放?”赵俊冷冷地笑了笑,“我的事也要他们管得了才行!”他的口气满不在乎,但我知道,其实他们赵家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儿子。赵俊哪次闯祸,不是赵家出面帮他摆平的。赵斌曾经说过一句话:他和姐是生下来为赵家锦上添花的,而赵俊是生下来被赵家宠的。只是这个傻小子自己不这么想。 
  赵俊把车停在楼下,下车时,我才发现那里疼得厉害,身子歪了歪,差点栽倒,幸亏赵俊及时扶住了我。 
  “要紧不?”昏黄的路灯下,他紧皱着眉,满脸担忧。 
  “没事儿,只是一时没站稳,你别瞎紧张。”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笑容,可赵俊仍然紧紧地抱住我的腰,“要不先跟我回去上点药,我再送你回来?” 
  “行了,你别婆妈了!我说没事就没事!”用力推开他,刚上前迈了两步,撕裂的疼痛就让我冒出了冷汗。 
  “你啊,这么倔干嘛?!”赵俊走过来揽住我的肩,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吧,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知道吗?”说完,低头吻了我一下。 
  “赵俊!”我怒瞪着他,他不在意地呵呵笑了起来,“没事儿,天这么黑,没人看得见!” 
  受不了这家伙的漫不经心,我翻了翻白眼,“你快点走吧!别在这儿祸国殃民了。” 
  听了我的话,赵俊轻笑着宠腻地揉了揉我的头,我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他也不恼,回过头笑嘻嘻地上了车,“李天,记得睡前给我打电话哦!”赵俊比了比手势,我瞪了他一眼,就扶着旁边的栏杆,慢慢地上了楼。 
  打开门,闻到饭菜的香味,但是屋子里却静的吓人,我开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厨房里什么人也没有,我转身向卧室走去,只见爸妈背着身坐在床边,心中的恐慌加大了。 
  妈抬头看着我,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忍住了,眼里包含着盈盈泪光。 
  “爸,妈。”不知为什么,这一句我叫得有一丝颤抖。 
  爸站了起来,‘乓’地一声踢翻了旁边的椅子。 
  “老李!”妈慌忙站起来拉住了爸,“有什么事慢慢说,孩子还小,不懂事!” 
  “不懂事?!”爸怒红着眼瞪着妈,“他都二十二了,还有什么不懂的?!从来不跟我们提女朋友的事,我还以为他以事业为重,没想到是跟男人搞到一块儿去了!” 
  ‘轰’的一声,这句话震得我全身僵硬了。猛然想起刚才在楼下和赵俊的纠缠,难道…… 
  “小天,你也过来跟你爸解释解释,说你跟那男的没什么关系,你们只是打打闹闹而已!”妈的眼泪流了出来,期盼地看着我。 
  一瞬间,我的心揪在了一块儿,痛得厉害。想起赵俊的戏谑,他的痞气,温柔宠腻的笑容,还有那失望无奈的眼神…… 
  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你们要那么愤怒,用指责鄙视的眼神看着我们,难道两个相爱的人连一丝生存的机会都没有吗?为什么你们要从一开始就否定我们?! 
  “小天……”妈哭红了双眼,语气是那么痛心,我不再是你‘骄傲的儿子’了吗? 
  “妈,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们决定生活在一起,像你跟爸一样。”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我反而冷静了下来,心情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和放松。 
 
  “你——”爸一把推开妈,想也没想地一个耳光扇了过来,“你这个逆子!养了你二十几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吗?居然干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来!”他一脚踢到我的膝盖上,我痛苦地弯下了腰,下体的伤口撕裂开来,我感觉有滑腻的液体流了出来。 
  “爸,你儿子爱的是男人,这是天生的,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忍住眼中的泪水,平静地说道,爱的人不过是同性,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你——,你还敢顶嘴!”爸一脚接一脚的,重重地踢到我的身上,身体很痛,心里也越来越凉…… 
  “老李!你想打死孩子啊!”妈扑上来,扯住爸的手臂用力往回拉。 
  “我没做错……,没做错……”滚烫的泪水止不住流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连一向疼我爱我,开明的你们也无法谅解……,我只是想好好爱一个人,想静静地和他厮守在一起而已,我们妨碍到什么人了?! 
  “嘣!嘣!嘣!”这时敲打铁门的声音在屋外重重响起,妈用力把爸拉到床上坐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走出了房间。 
  我缩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很想痛哭出声,却只是逼着自己尽量把眼泪吞回去…… 
  “你们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吵什么吵?!还要不要人睡觉?”尖锐刻薄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听见妈和气委屈地不住道歉,“实在对不起!家里有点事,吵到您了,真的不好意思!” 
  “对不起就行了?!你知不知道我是有病的,你们这样影响我的休息,病翻了怎么办?!现在一进医院就是好几千,药还贵得要死……”女人不住怒骂,越骂越难听,我听见妈道歉的声音中都有了一丝哭音…… 
  还没等爸站起来,我扶住旁边的墙,咬着牙走了过去,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约莫四十来岁的尖瘦女人站在门外,我走上去把妈挡在身后,冷冷地盯着她,“你骂够了没有?!” 
  “你——”女人难以置信地瞪着我,“你这是什么态度!”她看着我身后的妈,“这是你儿子吗?怎么这么没教养?!你们是怎么教的?!” 
  “我们是怎么教的不用你管?!”爸怒火冲冲地走了出来,妈回过头,靠在他怀中轻轻抽泣着。 
  “你们——”她用手指着我爸,“你们是从哪儿来的?你们知不知道,把我气着了是要赔命的,你们赔得起吗?!” 
  “你……” 
  “小天!”我正准备回话,妈却在身后拉住了我,“对不起!对不起!我儿子不会说话,您别生他的气。” 
  “什么叫不会说话?!前两天说要搬来一个大学生,大学生就这个素质啊!?你们学校怎么教你的?!” 
  “你——” 
  “小天!”妈用力把我拉了回去,转过头不住陪着笑脸,“对不起!对不起!” 
  “我告诉你们,我的药是很贵的!你们这么一闹,我又得回去吃药,你们知不知道几千块钱呢!……” 
  “李天!”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我猛然抬头,意外地看见赵俊居然站在楼梯中间,他还穿着那件沾了血迹的白衬衣,手上拽了一个小口袋,袋子里隐约可见两三个瓶子,那是——药。迎向他担忧关怀的眼神,不知为什么,刚才一直强忍住的泪水,一下子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赵俊……”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声音却嗯噎在嗓子里,但他似乎听到了,两三步跨上了楼,走到我面前。 
  “你想干什么?”就在赵俊想抱住我时,爸插到了我们中间,语气森冷地质问着他。 
  “老李……”妈急忙拉住爸的手臂。 
  赵俊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身后的我,用力捏紧了手上的袋子,我知道他在尽力克制着什么。 
  “喂!你们干嘛?!我们这边的事还没解决呢?!”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愤怒地转过头看向那个令人憎恶的女人,“你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钱吗?你直接说要我们陪多少好了?” 
  “你——”她的声音明显矮了几个声调,“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等着,我要去把居委会的人找来,报警抓你们!你们存心要我的命!” 
 
  在妈的眼泪攻势下,爸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回到赵俊家,赵俊死活先把我安置在床上,再自个儿去招呼我爸妈。 
  “他们怎么样?”赵俊回来时,关上门,重重地松了口气。 
  “放心吧,你爸妈休息了。”赵俊一头栽到床上,“哦,不对!是咱爸妈!”他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什么,坐起身来,“李天,我抱你进去洗个澡,再上药。”说着就把我抱到了浴室。 
  出来时,上了药,不一会儿,赵斌就来了。 
  “李天没事吧?”门口传来赵斌的声音。 
  “没事儿,不过被他爸踢了几脚,怕伤到哪儿了。”赵俊带赵斌走进了卧室,我看见赵斌居然还提着药箱。 
  “怎么样?哪儿疼了?”赵斌坐在床边,担忧地看着我。 
  “没什么,都是些皮外伤,你看看吧,免得赵俊在那儿瞎操心!”说着,我就脱了身上的衣服,抬起头来时,发现赵家兄弟俩都惊讶地看着我。 
  “你——,你不会慢点啊?!”赵俊冲过来,拿起床上的被子把我裹住。我这才想起身上有些不该被看到的‘东西’,脸‘刷’的一下红了。 
  “呵呵!”耳边传来赵斌戏谑的笑声,“藏什么藏,你俩的事我还不清楚吗?”赵斌一把拉开被子,让我平躺在床上,“哪儿被踢到了?” 
  “膝盖……”我想脱裤子又不想脱,抬头看赵俊,他俐洛地卷起我的裤脚。 
  赵斌看了看,又检查了一下我的胸部和背部,埋头从药箱里拿出两瓶药递给赵俊,“的确都是一些皮外伤。” 
  赵俊接过药,突然‘啪’的一声,赵斌重重拍了一下赵俊的头,“好歹我也是胸外科的权威,以后这种跌打损伤的事自己解决!” 
  “哥!”赵俊捂住头,埋怨地看了赵斌一眼,“你出手这么重干嘛?!” 
  赵斌理也不理他,低头看着我,“李天,你说这事如果我爸妈出面跟你爸妈谈,会不会有希望?” 
  “什么?”我惊讶地看着赵斌。 
  “老爷子估计现在正在气头上!”赵俊坐下来揽住我的腰,看着赵斌说道。 
  “老爷子是在气头上,但我们可以从妈那边下手啊!”赵斌回头收拾好药箱,“明天我就去找妈谈这事,你们先稳住那边儿的两老就行了。” 
  “这行吗?”我看了看赵斌,又看了看赵俊,哪儿有这么开明的父母?! 
  “没问题!”赵俊拍着自己的胸脯,“我妈最疼我了,想当年我没报医科,她也只是把我打了个半死而已!” 
  我一把推开他,“去吧你!”无奈地笑了笑,都什么时候了,还玩?! 
  “终于笑了。”赵俊嬉皮笑脸地又蹭了过来,“我不喜欢看见你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他温柔地抱住我,细碎的吻落在脸上。 [Cissy] 
  24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一看表,十二点多,急忙想爬起来,可是全身腰酸背痛的,试了几次都起不来。无奈地推了推旁边睡得跟死猪一样的赵俊, 
  “喂!起来了!” 
  “李天……”赵俊翻了个身,揉了揉眼,“怎么了?” 
  “帮我过去看看爸妈。” 
  “哦!对!”赵俊‘腾’地坐了起来,“咱爸妈还在哦!”他急忙下了床,“你歇着吧,我去就行了。” 
  看着赵俊走出卧室,我用尽全力,咬着牙坐了起来,穿上鞋,还没走出房间,赵俊就冲冲忙忙地跑了回来,“糟了,李天,你爸妈走了!他们留了张条儿!” 
  我慌忙抢过那张纸条,是妈的笔迹: 
  小天,我和你爸先回去了。 
  腿有些软,差点站不稳,赵俊赶紧扶住了我,“对不起,李天,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睡得太死……” 
  “不关你的事。”我推开他,扶住旁边的门框。 
  “李天,你别这样……”赵俊上前抱住我,“都怪我!这两天你不在家,我一直睡不好,昨晚儿,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心里一松,就……” 
  “赵俊,我说了,不是你的错。”回过头,靠在他怀中,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不明白为啥最近老爱哭??
 
…… 
  “赵俊……,我们做错什么了……” 
  接下来几天,一直心绪不宁的,给家里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人接,爸妈的手机也关了。 
  趁着赵俊今天终于去上班了,我赶紧给表哥打了一个电话, 
  “哥,是我,李天。” 
  “李天啊!你他妈上哪儿去了?!你妈都差点去了,你还不回来?!”表哥劈头就是一顿怒骂。 
  “我妈……,我妈怎么了?”心里一阵惊慌,妈的身体一向不错,怎么会?! 
  “你妈差点成植物人了!你赶紧回来吧!” 
  “哥,我妈在你们医院吗?”想也没想地我急忙拿了衣服和钱包出了门。 
  “对,下了飞机给我打电话,我去门口接你。”说完,表哥就挂上了电话。 
  下了楼,我拦了一辆车去首都机场,幸好下午一点有一趟飞机,我赶紧买了票,在登机口等着,心里七上八下的:妈可千万不能有事,要不我…… 
  ……,我怎么办啊…… 
  来到武警医院门口,表哥已经站在那儿等我了。他是在武警医院戒毒所里工作的,这年头去医院里治病,最好有一两个熟人。 
  “哥,我妈她……?”表哥上来拽住我的手臂,快步向大楼里走去,“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跟你爸吵架,气晕了,送到医院时就进了急救室。”说到这儿,他停下来看着我,“简单地说,就是你妈脖子里有根血管很细,如果情绪太激动,血液运输不到大脑,她就有可能成为植物人。你他妈以后不准气你妈!”表哥狠狠地训着我。 
  “嗯,我不会气她的。”说这句话时,心里有点酸酸的,很难受…… 
  进了病房,看见妈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你爸刚走,你在这儿陪你妈会儿。我还得去巡视病房。” 
  “嗯,谢谢你了,表哥。”我拿过椅子坐在床边,表哥看着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在他清澈的目光下,我心虚地低下了头。 
  握住妈的手,看着她苍老病弱的脸庞,想起妈以前慈祥宠腻的笑容,小时候,每次跟人打架,她总是一边大声骂着我,一边流着泪,细心温柔地为我上药…… 
  埋下头,我止不住轻轻抽泣起来…… 
  “小天……”妈的手动了动,我抬起头,看见她含泪望着我。 
  “妈……”我扑在她身上开始痛哭,“对不起……,对不起……” 
  “傻孩子……”妈轻轻地揉着我的头,我听见她语气中的哭音,心里揪成了一团…… 
  陪在妈身旁,我静静地听着她诉说以前的事,我知道,妈是想让我回头。 
  “小天,那个人……”妈看着我,欲言又止,“你们死活一定要在一起吗?”妈的问话小心翼翼地,又带了一些无奈和责难。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握紧了她的手,“妈……,我……” 
  “唉……,如果你们真要在一起,就……在一起吧……”我惊讶地抬头看着妈,“你爸那边儿,我慢慢跟他说。孩子大了……,已经不是以前了……”妈说到这儿,轻轻咳嗽起来,我看着她捂着嘴,难过地流下了泪…… 
  “妈……”我坐到床上,一把抱住了她。 
  “小天,我看你暂时还是别回家了……,你爸,气还没消……”妈一边说着,一边流着泪,手上却紧紧抓住我的衣服,毫不放松!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抱住妈病弱的身体,感觉心一点一点往下沉,越来越寒冷…… 
  傍晚,爸来医院送饭前,妈让我先走了。路上,赵俊给我来了电话,“李天,你怎么没在家?” 
  “出来逛逛。” 
  “身体刚好,逛什么逛!赶紧回来!”赵俊的声音里透着责备和担忧。 
  “嗯,我现在就回去。”没等他回话,我就挂上了电话。抬起头来时,发现眼前一片模糊,周围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摸了摸脸,原来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赵俊,没有你,我的生活还要怎么继续下去…… 
  回到北京,忙活了几天,把该办的事都办完了。我开始考虑我和赵俊的问题,有些事是必须要做的,否则是对我们感情的一种侮辱。只是没想到,它来得那么快…… 
 
  打开门,屋子里静悄悄地,以为没人,却意外地看见韩佑明和张朔云手足无措地坐在沙发上,赵俊则站在落地窗前闷头抽着烟。 
  张朔云看见我,不住地递眼色;韩佑明则是一脸复杂,眼神中透着责备和鄙视。 
  心里隐隐约约知道发生了什么。 
  “赵俊……”我唤着那个男人,深深地看着他,希望能永远记住这个身影…… 
  ‘乓’的一声,赵俊踢翻了茶几,韩佑明护住张朔云,对赵俊说道,“你冷静一点,也许李天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神,却不是那么回事。 
  “难言之隐?!他能有什么难言之隐!”赵俊狰狞地笑着,“他把户口和档案都转了,不是摆明了要走吗?!”赵俊一步一步走向我,“你还不知道吧?你舅这次回北京的合作对象就是韩佑明,你托他办的事,他们全告诉我了!” 
  原来如此,我看着赵俊,“既然你已经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分手吧。” 
  “你——”赵俊赤红着眼,冲上来把我扑到在地上。 
  “赵俊!”韩佑明和张朔云赶紧跑过来拉住赵俊,“你冷静点!”回过头看着我,“李天,你他妈什么意思?好好的说什么分手?!赵俊哪儿对不起你了?!” 
  我看着面前的三个人,一阵冷笑,“他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他。” 
  “你——”韩佑明冲上来,揪住我的衣领,“不就是父母反对吗?张朔云他们家也反对,他不一样跟我在一起了吗?!” 
  “你们是你们,我是我,我不可能为了赵俊抛弃我爸妈。”一把推开韩佑明,向后推了一步。 
  “那你就为了他们不要我?!在你心中我就这么没地位?!”赵俊瞪着我,眼神里除了愤怒,还有一股被欺骗和背叛的不甘。 
  “对不起……”你以为我心里就不难过吗?! 
  “李天,这事我们可以慢慢商量,再想办法。”张朔云拉住我,“你先跟赵俊在一块儿,爸妈那边得慢慢磨,这几年我和韩佑明就是这么过来的。” 
  “我和你们不一样。”轻轻地推开他的手。张朔云可以为了韩佑明离家出走,跟自己的父母断绝关系,但是我,不行。我不是蜜罐儿里长大的孩子,我看过太多,经历了太多,回过头才发现,永远不会背叛自己,永远无怨无悔地守在自己身边的,只有父母。 
  我曾经站在死亡面前,快堕落进深渊时,是父母不放弃地一点一滴把我拉回来……。我可以不要自己,但我不能不要他们。 
  “李天,我们还有很多解决的办法,并不是只有分手一条路。”韩佑明走到我身边,“你自己想想,赵俊对你多好,一心一意爱你,从不在外沾花惹草……” 
  “对啊,他还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张朔云接下韩佑明的话。 
  “……,他为了你什么坏毛病都改了……” 
  …… 
  他们在旁不住劝说,可我和赵俊都没听进去。 
  我看着赵俊,他也看着我,那眼神由最初的愤怒和不甘,再到现在的失望和平静,一点一滴,越来越冷…… 
  “李天,你是铁了心要跟我分手?”赵俊推开韩佑明,站到我面前。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但那毫无感情的眼神,让我的心开始疼痛起来。 
  转过身,轻轻地点了下头,我握紧了双拳克制住自己。 
  ‘嘭’的一声,赵俊打碎了旁边的玻璃,“李天!你以为我赵俊没有你就不行了吗?”我回过头看他,“你今天要是走出了这个大门,咱俩就算彻底完了!” 
  他怒瞪着我,拳头上的血液慢慢地滴落到地上…… 
  “赵俊……”韩佑明担忧地看着他,却不敢上前一步。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咬紧牙转过身,向大门走去…… 
  出了电梯门,才发现手上已经湿了,打开一看,原来指甲扎进肉里,流出了血…… 
  回到家没几天,王晶就给我来了电话。 
  “李天,赵俊被他姐带去纽约了。” 
  听到这个消息,好半天,我都发不出声。 
  “李天?!” 
 
  “……,我知道了。”无奈地苦笑,这一次,我们是真的走到了尽头? 
  “唉……,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别为难自个儿。” 
  “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转过头,望向窗外的万家灯火,人家说每一盏灯下都有一个等候的人。曾经也有一个男人在黑暗的夜空中为我点燃了一盏灯,让我不至于迷失方向,永远记得回家的路。 
  而现在,什么都失去了…… [Cissy] 
  25-26 
  一年后 
  我在一家旅游公司找到一份工作,公司的老板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据闻本身的专业是‘国际关系’。 
  公司虽小,但名气很大,管理上也颇具现代化,人员也够精简。看来这位老板学国际关系的确是浪费了人才。 
  “李天,晚上大伙儿去K歌,老板请客,你去不?”迎面走过来的是会计部的‘大姐’马莹,长相中等,但为人非常热情,尤其是对新近职员,公司里上上下下都很喜欢她。 
  但我却小心地提防着她。 
  职场中有这么一类人,他在你刚进公司时会对你热心周到,那是因为你对他没有威胁。一旦他发现你会成为他的竞争对手,他就会毫不留情地打垮你。而那时,由于你刚进公司,没什么人际关系,上司又对他比对你信任。可想而知,最后你能做的就只有递辞职信一条路了,因为再呆下去,处境只会越来越艰难。 
  不巧马莹就是这么一号人,去年跟我一起进公司的一位小妹被她挤走了。而我,由于男女有别,擅长的领域不一样,所以我们之间暂时还没有什么冲突。职场中的竞争,有时候是没有性别之分的。 
  “不了,晚上我有事。”含笑拒绝,我开始慢慢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哦~~”马莹暧昧地笑了笑,“是不是又约了你那个小女朋友?” 
  “女朋友就女朋友,您干嘛老爱加个‘小’子啊?”有点失笑,不明白为什么公司里的人都称她为‘小女朋友’。 
  “人家跟你比起来是娇小玲珑嘛,而且长得又水灵灵的。”马莹是逮着了机会就不忘损我一顿。 
  “是是是!”赶紧陪笑,“您老可千万别在她面前说,她脸皮薄!” 
  “呵呵!我知道了。”马莹笑了笑,“行了,我也要回去收拾收拾了。晚上我会跟老板说你小子又约会了!” 
  “谢了,大姐!” 
  老板?!我不去还不是因为他! 
  半年前,王晶给我打电话,说赵俊结婚了,对方是一个意大利名模。俩人在罗马上演了一场现代浪漫剧,从相爱,上床到结婚,不到二十四小时。人家罗米欧和朱丽叶决定生死相许也花了两天时间,他们居然是以小时来计算的?! 
  王晶在电话那头把赵俊骂了个狗血淋头,我只是无奈地扯出一个苦笑。 
  郁积在心中,无比沉重,我只有大口呼吸,才能感觉到生命仍在继续…… 
  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赵俊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现在看来,原来一切真的都只是我的幻想而已…… 
  人的包容和理解是有限的,像赵俊那么骄傲执着的人,只怕是到了极点吧? 
  我,让他彻底失望了…… 
  站在华联商厦门口,我点燃一根烟,想起以前也被赵俊拖着去了一趟华联,他那时候琢磨着买个帐篷和睡袋,准备在密云那边‘打野战’。想起他说笑时的那股子痞气,心里又是一阵锥心的刺痛…… 
  “李天!”吴薇向我走了过来,“每次逛华联,你都在外面等!”说着她撅起了嘴,上前挽住我的手臂,“你看!我给你买了一件毛衣,浅灰色的,你一向喜欢这个颜色!” 
  浅灰色和深蓝色是赵俊喜欢的颜色,还有黑色和米色,在他衣柜里一般都是这四种颜色…… 
  “嗯,很不错。”我对她笑了笑,接过她手上的毛衣,针织的触感让我想起了以前自己也爱给赵俊买毛衣。他这个人太张扬,我喜欢看他穿着毛衣亲切温和的样子,还有他叫着‘李天’,眯着眼笑起来时的表情…… 
  “待会我们去哪儿吃饭?”吴薇把手上的东西放进袋子里,扬起头看向我,甜甜地笑着,“意大利面怎么样?” 
 
半年前……,应该是我听到赵俊结婚那会儿吧…… 
  “爸,你别逗了!不就一胃病吗?!”想去摸烟,谁知道瞄到爸冷冷的目光,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小天……,你……”爸想说什么,又顿了顿,“你还想着那个男的吧……” 
  “他结婚了。”我低下头,抽出一根烟,点燃,感觉心情又平静了下来。 
  “……”听了我的话,爸沉默了,“小天……,你恨爸妈吗?” 
  我嘲讽地笑了笑,“我是你们生的,养的,怎么恨?!”感觉自己语气重了些,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对不起……” 
  “唉……,小天,你还记得大二那年寒假,你跟我说你以后不会要孩子的事吗?” 
  我点了点头,其实那时是想先探探爸妈的口风,因为我的性向问题迟早会被他们知道。 
  “我那时不是说了吗,由着你,只是你妈不乐意没有孙子抱。”爸深深地看着我,突然,他握紧了酒杯,“可你突然跟我说你要跟个男人在一起,你要我怎么接受?!” 
  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爸,这事都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吗?”爸放下酒杯,“你现在一天比一天瘦,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你当我和你妈没看在眼里啊?!”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是我们的独苗儿,你以为我和你妈不希望你快快乐乐的吗?!可是……,赵俊那人……,爸见了,太猖狂……,太霸道……,一点也不沉稳……,这样的人,你跟着他会吃亏的。” 
  听了爸的话,我的烟差点掉到地上,“爸,你的口气怎么像在说‘咱这个女婿太不老实了,女儿嫁过去会吃亏的’。” 
  “那你要我什么意思?!”爸一巴掌拍在书桌上,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哈哈哈!”我不可抑制地大笑了起来,原来在爸的观念里一直认为咱家是要讨媳妇的,突然变成了嫁女儿,是有点难以接受! 
  “算了!我也管不了你的事了!不管是娶也好,嫁也好……”爸说这句话时,脸上一直在烧,“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他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我急忙拉住了他的手,“爸,谢谢你!” 
  爸一掌拍在我头上,“你小子都演了一年的苦肉计了,我能不妥协吗?!难道真眼睁睁地看着你把自个儿折磨死啊!”说完,他背着手,走出了房间。 
  看着爸的背影,突然想起那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真的很庆幸能拥有如此疼爱自己的爸妈。 
  26 
  吴薇的签证果然被拒了,幸好我备有后路,帮她申请了新加坡国立大学,那边给的奖学金虽然不多,但如果大小姐肯过一下清苦生活的话,应该也不至于再伸手往家里要钱了。 
  临走那一天,我向公司请了假去机场送她。吴薇也够煽情的了,在她爸妈那边哭了一个多小时,又趴在我怀里哭了半个多钟头。 
  最后不得已,我捧起她的脸,深情地说,“小薇,能让我吻你一下吗?” 
  她明显愣了愣,眼珠子转了半天,最后点了下头。得到她的许可,我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印上一个吻。抬起头来时,发现吴薇瞪着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我,随后‘噗哧’一声笑了,“李天,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吻我额头的人!” 
  “所以你要记住我啊!”轻轻地笑了笑,把手上的箱子递给她。突然,吴薇拉住我的衣摆,用无比认真的语气对我说,“李天,等我回来,回来咱就结婚!” 
  我宠腻地揉了揉她的头,笑着说,“等你回来再说吧。”小女孩还是有良心的。 
  看着吴薇拖着箱子走进登机口,突然有点伤感:又一个走出国门的女孩,你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吗? 
  回到公司时,意外地在楼下碰到了老板杨轶,三十好几的人了,身材还是那么好。第一次见到他时,以为他是模特,因为他的身材好得跟赵俊有一拼,脸又长得极具个性,是很容易穿出衣服品味的男人。 
  “李天,送完女朋友了?”他笑着打趣道,只是那深邃锐利的目光让我难以招架。 
  “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跟他一起走进了电梯。说实话,我不愿意跟杨轶单独两个人呆在一个空间里,因为那种压迫感总让我心惊胆战。应聘时给我面试的人是杨轶,那时他看我的眼光压根儿不是在看什么‘人才’,而是在看一个‘猎物’。我用吴薇挡了他大半年,现在吴薇走了,难道接下来是我递辞职信的时候了? 
 
  ‘当’,三楼到了,我刚想走出去,电梯门却被杨轶按住了,他背对着我,沉声说道,“李天,你不用这么防我,我杨轶找伴儿,还是讲究你情我愿的。”说完,他松开手,走了出去。 
  看着他略显僵硬的背影,突然间我有一种错觉,这个人应该是寂寞的…… 
  八月底,公司组织员工去了趟九寨沟旅游,老板明文规定可以带上一名家属,费用全包。我自然是把我爸妈带上了,杨轶过来拍了拍我的肩,慷慨地说‘给你包销一半!’我不由得翻了翻白眼:有什么区别?! 
  杨轶带上了他才三岁半的女儿跟我们一块儿去,火车上,爸妈一见这个白白胖胖,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的可爱女孩就喜欢得不得了,后来听说她是难产儿,从小就没了妈,更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疼。杨轶也算厉害,两三句不到,就差点让我爸妈认他做干儿子,认小佳佳做干孙女。摇头苦笑,要是赵俊有杨轶的一半就好了! 
  回去的路上,爸妈和杨轶互换通信地址,还一个劲儿地叮咛杨轶要常带佳佳过来做客。我看向杨轶,他挑眉给了我一个得意的眼神。 
  老爸老妈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啥?! 
  回到家,我拿了瓶可乐,来到阳台,坐在躺椅上乘凉。爸也端着酒走到我身边坐下。 
  “杨轶这个人不错,够稳重。”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给我倒了一杯。 
  “嗯。”我点了下头,还行吧! 
  “他女儿也挺可爱的。” 
  “嗯。”我又点了下头,就是太吵! 
  “你们要不要先来往看看。” 
  ‘噗’,一口可乐全给我喷了出来,“爸,你说什么啊?!” 
  “我说什么了,不是让你们先交往看看嘛?!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杨轶对你有意思,一路上都哄着我和你妈!再说了,他已经有个女儿了,我和你妈也不愁没有孙子抱!” 
  我惊讶地瞪着爸,说你英明,你还真炼成精了!“爸,这两年你的观点也转变得忒快了点,你也让儿子我先适应适应吧!” 
  “你还需要什么适应?!”爸看样子都快跳起来了,突然不知想到什么,又低下头,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还想着赵俊,但是……,人家不都结婚了吗?唉,想当初希望你们分开一段时间,再冷静想想,也顺便磨磨赵俊的锐气,他那张狂霸道的样儿……”爸刚想说什么,可是眼神又黯淡了下去,“唉……,现在什么都晚了。” 
  看着爸愧疚的样子,我拍了拍他的肩,“爸,这都是缘分,我和赵俊没这个命。” 
  “小天,你妈病倒后,我想了很长一段时间,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我们也管不了了。”说着,爸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和你妈也老了,只是想一家和和乐乐的,没什么别的祈求……” 
  “我明白了,爸。我向你保证,以后一定好好过日子,绝不再糟蹋自个儿!” 
  爸看着我,笑了,这是他两年来第一个放松的笑容…… 
  吴薇出去半年,头一两个月还有E-mail传回来,偶尔也打打电话,从第三个月开始,就音讯全无了。杨轶说女孩子孤身在外不容易,难免不会再找个男人靠。他说这话时,爸妈也在旁边,妈听后轻轻地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至从九寨沟回来后,杨轶和他女儿俨然成了我们家的常客,逢周末就过来蹭顿饭吃。杨轶父母早亡,他把双亲去世后的‘苦难’经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给我爸说了一遍,爸对他的好感呈直线上升,有事没事就拉上他去钓鱼。 
  妈出于对小佳佳的宠爱,也算默认了杨轶这号人物的存在。 
  只剩下我,有点感叹和无奈: 
  为什么就没人问当事人我的意见呢?! 
  “李天,下礼拜一我们去北京,你回去准备准备!”杨轶把签好的文件递给我,发现我呆愣地站在原地,“怎么了?” 
  “没……,没事儿。”我接过文件,犹豫了一下,“能不去吗?” 
  杨轶看着我,那锐利的目光让我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李天,这次去除了跟国旅谈些项目外,我还打算在那边开分公司,很多事情需要筹划,我希望你能过去帮我。” 
 
  不知道赵俊在自己身上发泄了多少次,每次都是在疼痛中惊醒,又在疼痛中晕过去。朦胧中似乎感到赵俊的手抚上了我的脖子,慢慢收紧,睁开眼,看见他悲伤绝望的眼眸,“李天,我们真的不能永远在一起吗……”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赵斌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感觉怎么样?”见我睁开眼,他松开我的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没事。”别开脸,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 
  耳边传来赵斌的叹息声,“李天,对不起。你和那个叫杨轶的离开酒吧时,我刚巧赶到 C’était。我认识你们开的那辆车,是国旅的副总孙浩的吧?他……,他是我的高中同学。” 
  原来如此,心中一阵冷笑,怪不得赵俊能找到酒店来,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亦或者他们的关系网太广?! 
  “我只是向赵俊提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连夜去找你。我也没想到他会……,会……”最后那句话,赵斌没有说出口。 
  转过头看向他,赵斌脸上痛苦和愧疚的神色交织着,“送我到医院的是你吧?” 
  他点了点头。 
  我想也是,赵俊那个时候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了,只想拖着我一块儿死…… 
  “李天,你恨赵俊吗?”赵斌问话的语气小心翼翼的。 
  听了他的话,我转过头看向窗外,想起赵俊抱着那个男孩,冷冷地对我笑时,心中的情绪是恨吗? 
  好像不是,是后悔,嫉妒,痛苦,绝望…… 
  恨,我怎么可能恨他呢?从头到尾都是我在逃避。 
  叹了一口气,“赵斌,我是不会恨赵俊的。” 
  “那……,那你还能和他在一起吗?”赵斌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和不确定。 
  ‘还能在一起吗?’,我沉默了。有些事情发生了,怎么能若无其事地再回到从前? 
  “李天,其实赵俊去找过你好几次,每次都看到你和一个女孩在一起。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身上的伤两个礼拜就好了,可赵斌硬是把我留了一个月。住院期间,杨轶来了几次,但每次都是冲冲忙忙地来,没坐几分钟,又冲冲忙忙地走了。看着他紧皱的眉和日渐消瘦的脸庞,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杨轶,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赵斌答应我可以出院时,我赶紧办完了手续,走到医院门口时就看见了杨轶。 
  “有一点小麻烦。”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我,“公司注册刚开始都挺顺利的,企业法人代码通知单都给了我们,还有一些批准证书,但最近不知怎么的,这事像石沉大海了一样,一点信儿都没有了。去了商务局好几次,对方……”杨轶说到这儿,皱了皱眉,“对方好像有点推脱……,小周刚给我打了电话,说商务局那边认为我们银行证明出了问题,还得再审查一遍,而且要让我们再做一份环保影响评价。” 
  “环保影响评价?需要吗?”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鬼知道?!”杨轶火大的一掌拍在喇叭上,“这事,蹊跷。” 
  看着他烦躁的松了松领带,拿出一根烟点燃,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才好。 
  回到酒店,休息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就打车去了杨轶的新公司。小周他们把整理好的资料递给我,我看了半天,和他们讨论了一整个晚上,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绝对有人故意为难咱们! 
  第二天,我和小周又去了商务局一趟,和那边的人谈了一下午,对方一直在打马虎眼,弄得我们憋了一肚子气回来。 
  晚上,杨轶又为了这事出去应酬找关系了。 
  我站在窗前,拿出手机,摆弄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给赵斌打个电话,谁知道听到的消息居然是‘该用户已停机’。 
  忍不住嘲讽地笑了笑:怎么忘了赵斌和赵俊始终是兄弟呢?! 
  想起他在医院里说的那句话:李天,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在一起…… 
  29 
  ‘雕刻时光’是台湾人开的一家清吧,简单的料理,酒水,小说,漫画,杂志……,它经营的是一种氛围,一种惬意舒适的氛围。 
  坐在曾经熟悉的位置上,看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突然间有一种错觉,似乎自己和他们隔离开来了…… 
  人的一生到底有多长呢?一百年,或许更多。但是和浩瀚的宇宙相比也不过是沧海一粟,一颗尘埃,转瞬即失。所以我一直只是想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看看这个自己曾经存在过的地方。不求懂它,因为生命太过短暂,‘看看’,‘知道’就好。这就是我人生的价值,目的。 
  而赵俊呢,他追求的是一种可以让自己快乐的方式——幸福。上天对他是眷顾的,他可以轻易获得财富和权势,所以他不屑一顾,唯一的执着和迷恋是虚幻的‘爱情和永恒’。赵斌曾经说过,在他们生活的环境中赵俊是一个异数,因为他太‘善良’了。虽然姐是个女人,也没有他那些‘幻想’。所以他和姐认命地走他们的路,而赵俊却找到了我。我是赵俊心中唯一的那片‘纯净’,是赵俊对生活仅存的信任。如果这份‘信任’没有了,赵俊就毁了。 
  只是赵俊毕竟还是一个凡人,当他把他的所有摊在我面前时,也要求对等的回报。 
  不过这种‘对等的回报’对我来说却是苛求??
 
无奈地笑了笑,我轻轻地搅拌着杯中黑色的液体。当我看到一辆熟悉的银色别克停在店门外时,平静许久的心终于跳动起来…… 
  赵俊走上楼时,我看见他的衣着还是和过去一样光鲜,只是苍白消瘦的脸庞泄露了他的近况。他慢慢地向我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拉开椅子,坐到我对面。我注意到他额际的薄汗以及略微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他躲开我的目光,神色有些不安和紧张。 
  想起上午给他打电话时,赵俊一直在那头沉默着,以为他不会答应出来见面,没想到…… 
  也许有的东西真的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 
  “身体……,好了吗?”赵俊小心地瞄了我一眼,又局促不安地低下了头。 
  “好多了。”我把咖啡推到他面前,“摩卡,你喜欢的。” 
  他接过白瓷杯,低垂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一种纯粹的,撼动人心的笑容…… 
  “赵俊,我想问你一件事。”他听到我的话,立刻抬起头来,看向我的眼神绽放着莫明的光彩,“你说吧。”他的语气非常轻柔,还有一丝期盼。 
  “杨轶公司的事是你们在捣鬼吗?”我看向他,没发觉自己质问的声音已经有些严厉。 
  顿时,赵俊本来温和的眼神变得狠冽起来,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冷冷地瞪着我,无形中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寒气和压迫感。 
  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看见他放在桌上的手,握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他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李天,我没弄死他已经算客气了。” 
  看着赵俊阴狠残忍的眼神,想起当初的俞强。的确,在赵俊看来,他已经手下留情了。 
  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我看着赵俊,叹了口气,“如果你今天用这种态度跟我谈,我想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听了我的话,赵俊愣了愣,紧接着脸上闪过无数多种表情,最后紧张不安,又有点兴奋期待地看着我,“李天,你的意思是……,是说我们还有机会吗?”他握住我的手,紧紧地,我感到他的手掌中心渗出了汗…… 
  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赵俊讶异的眼神中有着些许惊喜。他拉起我的手,虔诚地抵在额头上,埋下脸。好长一段时间,他都维持着这个姿势。正当我疑惑不解时,我注意到他的双肩有些微的颤动,桌面上,一颗,两颗,滴落着晶莹的泪珠…… 
  ‘雕刻时光’,这里也雕刻着许多属于我和赵俊的甜蜜时光。大学时候,他总是坐在这个窗前,一边看着文件,一边静静地等着我…… 
  他说,虽然哥开着宝马,我们只买得起小别克,但这是咱自个儿的钱,没什么寒碜的…… 
  他只点芝士培根的意大利面,在三楼可以留言的墙面上写下了Je t’aime, c’est la vie que je voudrais, simple et tranquille, avec toi. (我爱你,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简单,平静,和你一起。) 
  …… 
  人,也许固然得学会潇洒的‘放下’,但有的时候,我们也得学会‘珍惜’。 
  一年后 
  “快点!磨蹭什么啊?!我都等了你十分钟了!” 
  “赵俊!昨晚上是谁折腾来着?!还有,哪天你不是睡到日上三更才起来?!今天怎么这么积极?!”我火大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今天你不是要交辞职信吗?”赵俊系好安全带,一脸严肃认真地看着我,“早去早好,赶紧跟那个王八蛋撇清关系!” 
  “你他妈说话不能客气点?!”我瞪着他,人家有名有姓的,不要每次王八蛋,混蛋地叫! 
  “哼!”赵俊不屑地冷笑着,“我都从动手改为动口了,还要怎样?!再说了,我无条件让你给他打了一年的工,这笔帐还没算呢!” 
  听了他的话,我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 
  想当初,为了防止赵俊的‘间歇性精神病’,在和好前,我让他签了十几二十条‘不平等条约’。他老人家签得可顺了,一个劲儿地点头,乖得跟个猫似的。谁知道不到两个月,赵俊就开始一条一条地赖帐,杨轶这件事已经是最后一条了,也被他前两天抹杀掉! 
 
  “哦,对了,快过年了,爸妈让你年三十上我家。” 
  “不行!”想也没想地拒绝,“我们家就我一个孩子,大年三十当然得陪我爸妈了!难道让他们二老凄凄凉凉地过新年?!” 
  “那……,那怎么办?”赵俊为难地看了我一眼,“姐和姐夫要回来,我们还得谢谢他们送的车呢!我看姐挺喜欢你的,一听说我跟你和好了,就千方百计地要咱俩儿想办法结婚,还送了一辆ASTON MARTIN。没想到姐在美国没待几年,思想倒变得蛮开通的,以前还老骂我‘败坏家风’呢!”说着,他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看着他的傻样儿,我真的不想打击他。想起当初住院时,他姐特地从纽约赶回来看我,一见面就抱着一盒纸巾在那儿哭个不停,说了半天才说明白:要是我不打算接管赵俊,他们家就准备清理门户了。说什么有我看着的日子,赵俊是破记录,破天荒的‘安分守己’,让我为了国防安全和社会安定,一定得牺牲小我,接受这个‘祸害’! 
  “要不这样吧,咱把两家人凑一块儿得了。我爸已经跟我说了,他和妈就算跪下来也会求你爸接受我这半个儿子的。”说着,赵俊得意地瞄了我一眼,“瞧瞧,我们家这才叫跟得上时代,文明进步!你爸太古板了。” 
  白了他一眼,我转头看向窗外:怪不得人家常说,白痴最幸福了! 
  来到杨轶公司的楼下,我打开车门,回头看着赵俊“你真的不陪我上去?” 
  “不!”他异常坚决地撇过脸去,“不希望看到惨绝人寰的血案的话,你还是自个儿上去的好!” 
  好笑地摇了摇头,这人的心眼怎么这么小?!都一年多了,什么事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下了车,我拿着辞职信走进了大楼。杨轶的新公司已经初具规模,人脉也已经打开了。这里面,其实赵俊帮了不少忙,不过对于这个‘事实’,那两人都非常有‘默契’地予以否认! 
  打开门,看见杨轶坐在办公桌后,仿佛正在等我一样,“我还以为赵俊会把辞职信传真过来呢。” 
  “他是这么想的,不过我还有一些东西要收拾。”把信放在杨轶的桌上,他拿起来,看了看,“李天,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吧。” 
  杨轶抬起头来,无比认真地看着我,“如果我比赵俊更早遇到你,你会爱上我吗?” 
  “不会。”笑了笑,杨轶的这个问题很无聊,“第一,你不是赵俊。第二,你对‘人性’已经麻木,不会像赵俊那样拿出百分之百的真心来爱一个人。憧憬爱情,却又不愿意付出,你和许多人一样犯了一个矛盾的错误。” 
  听了我的话,杨轶挑眉,嘲讽地笑了,“你就当真认为赵俊对你是‘百分之百’?” 
  看着他讥诮不屑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就是我不会爱上你的‘原因’。 
  赵俊是不是‘百分之百’,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分离’和‘死亡’之间,他会选择和我同归于尽。 
  曾经有人告诉我,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比‘死’更可怕,因为‘死’就代表了‘0’,代表了没有任何可以改变的机会。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走出杨轶的办公室,坐电梯来到楼下,大老远就看见赵俊斜靠在车门上,慵懒地抽着烟。 
  瞧见我走了出来,俊朗的脸庞上绽放出一抹幸福满足的笑容,紧接着两三步跨了过来,拉住我的手,就往车上拖,“赶紧上车!这他妈晦气的地儿,一辈子不来了!” 
  赵俊把我塞进车里,还鸡婆帮我系上安全带,戏谑地笑了笑,“咱以后就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杨轶这号人物打从今天开始就彻底消失了,知道吗?” 
  我斜睨着他,一手撑在车窗上,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赵俊满意地捧住我的脸,亲了一大口。转过身,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愉快地哼着歌…… 
  看着窗外的道路,我知道:未来,还有很长……[Cissy] 
  ——完—??
 
在其他地方早看过了,超级喜欢,亲亲莲华~~
嘿嘿,前面两字不会读||||
 
赵俊日记十则
  01/01/200x
  今天元旦节,李天说跟黄智杰约好了要回母校参加什么活动。路过北大西门时看见门口站着的人似乎是吕晓凡。
  李天松了一口气道:幸好他没什么事!
  我奇了:能有什么事?
  李天说我跟吕晓凡分手时选在了五月,而据一份调查报告显示:五月份的阳光充足能够刺激大脑中的一种兴奋化学物脑清素,对于那些有压抑症状的人来说,外部世界的万物复苏和内心的贫瘠形成一种巨大的反差,以致于让人难以承受。从而把‘自杀’的念头转为行动。他说他一直担心吕晓凡跳了未名湖,毕竟那是北大的自杀胜地。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当人人都和你们家的赵俊一样痴心啊?!而且我要自杀哪一个月不一样?!
  李天听了我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告诉我:你要真去了,我会跟你一块儿的,也省心了,不用再折磨自个儿。
  这是李天跟我说过的最煽情的话了,激动得我一把抱住了他。
  结果,崭新的ASTON MARTIN撞上了快进太平间的夏利,元旦晚上,我和李天是在局子里度过的。
  TMD,没天理!
  xx/02/200x
  今晚除夕夜,决定我赵俊命运的关键时刻终于来到了!
  七对三,我们赵家人丁太兴旺了!老妈怜悯地看了我一眼:李天是独子?
  我点了点头,不明白妈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老姐倒是急忙抓住妈的手臂,悲切道:妈,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个儿残忍!咱们不能再对自个儿残忍了!
  老妈听了这话,又用她匪夷所思,莫名其妙的目光瞪了我一眼,最后仿佛做了巨大的思想斗争般,长叹一声,重重地点了下头。
  古怪!
  这个女人呀,思维模式就是让男人难以理解,幸好我和李天不存在这种‘性别代沟’的问题。
  饭桌上,老妈和老姐缠着李天他妈一个劲儿地套近乎。从李天口中我了解到:咱妈不是一般的‘单纯’,估摸着这会儿已经被那两个老奸巨猾的女人给拐了!
  老哥和姐夫也义气,虽然双簧唱得不怎么滴,但在李天他爸面前已然恰如其分地衬托出我这朵红花了。
  哥夸我今晚总算是把刺儿给磨平了,李天也赞了我几句,偏偏老姐爱泼我冷水:岂止刺儿没了,我看连骨头都被人给拆了!
  听了这句话,我感觉自个儿比那窦娥还冤!不就是想要个名分吗,看被人给说得!我容易吗我?!
  晚上十点多,爸妈和哥他们走的时候,我们家那位永远端着一张高深莫测的脸,故装深沉的老爷子居然握住李天的手,语重心长道:赵俊就交给你了。
  那‘悲壮’的场面看得我和哥一个寒碜:爸,这不是革命时期,你见谁都说“党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回头我跟哥商量着:咱俩轮着给爸买脑白金。
  14/03/2005
  今天是白***人节,一大早我就订好了机票,等李天下班后就接他去了机场。我俩打算去哈尔滨看冰灯,庆祝我们没经政府同意,私订终身后的第一个白***人节。
  飞机上,好巧不巧地居然碰上了孙浩。
  这家伙!我对他的感情极其复杂:一方面我恨他的小人行径——给我哥打小报告;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感谢他,如果不是他给我哥通风报信,估计我和李天就死在酒店里了。
  孙浩看见我,先是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吱溜”一声就不知道钻哪儿去了。
  我告诉李天:他是属‘鼠’的,天赋异品!
  李天瞪着我,叫我不要吓着人家了。
  靠!我又不是属猫的,关我什么事儿?!
  不过话又说回来,孙浩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臭小子在外面的风流帐不少,我琢磨着在他后院放几把火,算是出出胸中这口恶气!
  P.S. 李天问我:‘这口恶气’从哪儿来的?我想了想,告诉他:这个问题很有深度,能让我思考几天再回答吗?谁知道他根本不甩我,‘乓’地一声就关上了卧室的门,还上了锁。
  难道我又犯错误了?!
  ——BY 17/03/2005
  xx/04/200x
  今天晚上,有几个小混混在王晶的酒吧里闹事,白奇接到消息就杀到我的办公室,把我拉了去。来到酒吧门口时,白奇掏出一个小猪面具戴上,我打趣道:您确定您不是去抢劫的?
 
有篇叫[芝麻和绿豆]和这篇有些相似.
 
呵呵 后面满搞笑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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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6-30 22:05:16  更:2021-06-30 22:1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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