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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寂寞]小丈夫 BY 堕天[第1页]

作者:一叶之秋
首页 本页[1] 下一页[2] 尾页[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有段时间一直看堕天的作品(其作品有不少好看的)。个人最喜欢的就是这部。看到吧里没有贴,偶就贴上给没有看过的朋友们!
简介:
他是骁勇善战的神武将军,声威显赫。
他是贫困无依的村野匹夫,不名一文。
在一场惊天的阴谋中,
虎落平阳的大将军竟然被人以五两银子的低廉价钱卖做了村夫的“妻子”,
并在频生的意外下有了夫妻之实。
这一口怨气怎消得平?
孤傲刚强的大将军对上温柔体贴的小丈夫,
纵是百炼精钢,
也禁不住在这如水温柔的呵护下,化做了绕指柔丝。
 
楔子
小丈夫其实并不"小"。 
  确切地说,以他七尺八寸的身材而言,反而比正常人要高大许多。 
  之所以叫他"小丈夫",是因?他在家里的地位。 
  丈夫者,昂然七尺男儿,本应做大事、挑大梁、担大纲、以天下兴亡?己任,绝不会围著三尺?台无风起浪,缝缝补补又一天。
  可是在他却不然。 
  在外顶梁做大事的是他的妻子,他则一门心思窝在家里顾家,好让外出做事的人后顾无忧。 
  小丈夫能缝会补,洗洗涮涮从不嫌烦,十八般炒艺样样精通,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实在让人难以想象种种精巧到女人家都皱眉的细活儿是从那双粗粗壮壮的大手里做出来的。 
  对了,他还有个好名字,叫戚大勇。 
  后来也有人说正是因?他这名字不好,喻意不祥,所以才会被单方完全压倒。 
  "戚"者,"妻"也! 
  既然妻子已经既"大"且"勇"了,那他这做丈夫的不得不做小伏低,以兹取得家庭的平衡。 
  更何况他好象也做得心甘情愿。 
  还应该要说明一点的是,他的妻子也非寻常人物。 
  他的妻是个"他",同样七尺男儿,宋神武大将军,柳逸轩。
第一章
"噅噅--"的嘶鸣声自沙场传来。 
  马蹄溅起的泥尘已带了些许白霜。 
  萧杀秋季,却正是铁血男儿大战沙场的时节。 
  黄花尽处,金戈交鸣声百里可闻,著黄的宋军与著黑的辽国骑兵在山壑中激战著,金色的阳光晖映著雪亮的长刀,奋勇地在敌人身体里刺入再拔出,溅开的是一片片绚目的血珠。 
  近十年来,大宋与辽国的争战从未间歇,自辽圣宗耶律隆绪后,辽的皇帝从来也从来没有过放弃借由燕云十六州,将辽的版图长驱延伸至内长城的打算。 
  ?保家园,宋帝封兵部尚书柳毅昆二子柳逸轩?神武将军,率将士十万外卸强敌。 
  一向?兵家必争之地的贺兰山区顿时成?了鏖战的修罗场。 
  碧染黄沙,出征的将士们马革裹尸,可曾在金戈交鸣声里听到故乡那妻子的悲泣? 
  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上,白马上的骑士微眯了眼睛,居高临下地观察著双方的战况。太阳照在他金黄色的盔甲上,焕发出夺目的光彩,他脸上的金漆面具狰狞,恍如黄金的神祗。 
  "将军,这次的形势不妙!这辽人也忒厉害,昨天才吃了我们长蛇阵的大亏,今天就能摆出专克长蛇的虎翼阵来克制我们!他们必有高人在场,我们是不是先鸣金撤兵?" 
  跟在他身后的近身侍卫也看到了场中的战局,不由得忧心忡忡。 
  "不,虽然现在我们的阵式被压住了,但仍有可趁之机!他们的士兵显然还未将虎翼阵演练纯熟,全靠阵心主帅指挥。如果我们能擒贼擒王,反败?胜不无可能!" 
  "可是......" 
  近身十二骑中的一人还想再说些什?,敌方的阵营在转换中左翼果然出现了缺漏。 
  观察到他们每次变阵时都有这不易察觉的破绽,马上的黄金骑士目光一?,微一沉吟间已有了决策。 
  "刘云,李朝,你们去找十二件黑斗篷来,邓自海带上我的面具和盔甲站在这里。其余人乔装好后,一会儿我们就乘这空隙杀进敌阵直切主营。" 
  "将军!深入敌方危险,您在后面押阵就行了,我们弟兄们几个上!" 
  忠心护主的十二骑齐声相谏。 
  "如果身?主帅,不能身先士卒,只会躲在后方拣现成的功劳,还算什?大丈夫所??" 
  黄金骑士目光一冷,止住了他们的劝说。 
  待得一切布置周密后,轻叱一声"上!",就一马当先冲下战场。 
  手起刀落时已经解决了两个转换阵法的忙乱中无所适从的敌军,旋即从这打开的缺口长驱而入。 
  因?他们都用黑斗篷掩去了宋军的标志,混乱中敌我难分,这深入敌阵的十二骑在或多或少地解决了几个不知情的士兵后,渐渐靠近里三层外三层铁甲兵维护住的阵主。 
  "将军,辽人的铁甲兵全挡在这了,就算用箭恐怕也射不穿这堵铁甲人墙,怎?办?" 
 
  耶律洪基微笑著走近,他轻笑著自报身份,听在柳逸轩耳中却如焦雷滚过,不由得又是一凛。 
  他曾听大哥提起过在辽不得不防的几个人,其中排名第一的,就是这个工于心计,满身是毒的辽国三王子。 
  "原来传说中神武大将军因相貌过于俊美,唯恐不能服?才带上金漆面具一事竟然是真的呀?啧啧,这样的品貌,想叫人不心动也难!" 
  耶律洪基却恍若没看到他疑惧中带著厌恶的表情,轻一?腿,挤身坐在床边,一手扳起了他的脸,轻佻地评说著他的相貌。 
  柳似的眉,笔挺的鼻子,樱染的唇瓣,看去比女子更姣好的面貌眉目如画,多年征战,寒外的风霜也不忍催毁他俊秀的容?。 
  他似乎也自知以这样的容貌难在以武力称著的军营中服?,是以出征时常年带著金漆面具,掩去他太过秀美柔弱的外貌。 
  "放手!" 
  柳逸轩怒斥著他的行?,但因?穴道被制,动弹不得。 
  "好烈的性子,不过一定会更好玩吧。我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不杀你,不过活罪可免不了。" 
  以手指在他面上轻划而下,洁白修长的指头点在他喉间突起的喉结处微微用力下压。 
  突来的疼痛让柳逸轩不得不张开了口时,耶律洪基已经极快地把一瓶粉色药末尽数倒入他的口中,随即顺手拍开了他的穴道。 
  "你干什??" 
  柳逸轩暗喜于自己行?不再受制,但却有点搞不清这又美又毒的人到底想做些什?。 
  "刚刚给你服下的是'奇淫合欢散',发做起来的时候呢,会让你后面奇痒难熬,生不如死。只渴望著被男人好好地捅你那里......大宋的将军亲自到辽国的回春楼接客,想必一定生意兴隆。" 
  姣美的唇说著最下流的语言时,脸上的笑意更深,仿佛他说的不是自己正在做一件恶毒的事,只是与人闲话家常。 
  "你!" 
  这才惊惧地发现他不杀自己,却更恶毒地抱著让自己受辱的打算,柳逸轩直扑了过去,就想逼问他要解药。 
  不料才一催动内力,全身四肢百骸就传来一阵冰冷的刺痛,又痛又麻的感觉让他软软地瘫在床畔,无力动弹一分。 
  "我知道柳将军武功很好,所以特地让天竺的国师在你身上种下了十二道冰符,冰符埋在你的骨头关节里,只要不发力就不会发作的。当然平常你的行动会无大碍。这可是考虑到恩客们不喜欢要一个死气沉沉的枕边人才这样煞费苦心。你力气越大,挣扎得越卖力,他们会越高兴的。日后这件风流逸事传回大宋,可不能说是我们辽人强迫将军,只是将军本性风流?。" 
  毕竟能将这样一个不屈的将军征服于胯下也是一件赏心乐事,耶律洪基欠了欠身,微笑地戏弄被自己捕到手上的小鼠。 
  不怀好意的话语让柳逸轩想到日后的可能,不由得白了脸。 
  士可杀不可辱,让他生生在辽人胯下受辱,比自求一死还来得痛苦。可是就在他想举手向自己天灵盖打下,又是一阵冰冷的激痛--那该死的冰符,居然如此灵验,让他想提一分内力都难。 
  这样他明明空有一身的武功,却无法逃脱受折辱的命运,此事必会被辽狗大肆宣扬,让他有何面目再回中原? 
  思及这人的恶毒,柳逸轩百闻不如一见--他不知?何坚持不杀自己,但却用这种方法让自己一生都?不起头来,就算此后自己能被部下救出,自也无法再统率三军,辽亦借此一绝后患。 
  此人心思之慎密,实在可怕之及。 
  "如果不想让你的药性更快发作,我劝你还是好好躺著,养好精神迎接你的第一位恩客吧。若你不想日后成?一个天天只想被人捅屁股的男娼,最好乖乖的听话,我心情好的时候就会把解药给你了......" 
  "你放屁!" 
  柳逸轩惊怒交加,挣扎起来想骂他又觉得只逞口舌之快无用。 
  "继续呀,你骂得越狠,别人就越高兴。能看到神武大将军舒服到流著泪躺在男人身下的样子实在千载难逢,不过你也别因?太舒服了就乐不思蜀。听闻柳将军在宋营中也一向以不好女色著称,也许本就是此道中人呢!......今日不过让你开开眼界,用不著恼。" 
 
呵呵~~秋~抱抱哦~~
这个文文偶在找堕天作品集的时候有看到过的~~
只素真的8知道到底好不好看啊..
现在既然有亲这样推荐.应该素好文了..嘿
再找~~找到了就搬来喽~~
谢秋~^_^
 
啊?/亲你搬来了啊..嘿嘿..
 
正在搬,当时看得我心酸酸啊!
 
嘻嘻.应该素强受文文了...
 
亲亲们,不是我偷懒不搬了,而是在第2章时“请不要发表含有不适当内容的留言请不要发表广告贴”。死活都发不上。这篇文很好找的说。偶就放上链接吧
http://book.4yt.net/writer/D/3487/23059/book_23059.htm
 
恩 恩 很感动~`= =
又看哭了~` = = 发达的泪腺``郁闷~`
 
戚大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知道自己的家底。父母在他五岁时因村里的虐疾双双过身,虽然镇上的堂叔碍不过族长的面子把自己接去收养了几年,但小气的婶婶却一直把这吃闲饭的侄儿当眼中钉,把他当叔父药铺里的小厮药僮使唤著,到他一满十四成人了,二话不说就又把他身无分文地赶回了乡下。 
  这一穷二白的根底,手头上攒几个钱不容易,讨媳妇儿,他生怕委屈了别人姑娘。 
  "没事儿,那姑娘也是个苦命人,大叔我在村里冷眼旁观了这?久,就觉得你这厚道人不会亏待人家。穷怕什??你疼媳妇的,自己口里的都省下来给她吃,两口子还不能热热呼呼地过啊?" 
  小眼睛乱转著,认定了他手头上应该很有几个钱,黑鸹极力游说他的意愿,朝外打了个手势,也不等他答应,甲丁早就吭哧吭哧把人扛进来放炕上了。 
  "黑大叔,我......" 
  被吓了一跳,他以?这两个村痞喝醉了酒没事找他穷开心,可是没想到他们连人都送上门了,而且看样子这姑娘病得不轻。 
  "说吧,今儿个你能给多少彩礼?大叔我就把这姑娘留下了!" 
  "那个......" 
  医者仁心,戚大勇很小心地靠上前去,想先看看这姑娘的病势,淡淡的月光自瓦漏处打了下来,正照在一张苍白但端丽无比的脸上。戚大勇心里一跳,头发晕脚发软手心盗汗,几乎拿不稳手上的药箱。只觉得这姑娘好象梦中的仙子,一照面下就令他神魂颠倒,光是看著她,就令他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快要跳出胸腔。 
  "怎?样?姑娘你人也见到了,大叔可不是唬你,这?漂亮的姑娘给你做媳妇儿,你几世才修来的福气!" 
  见到他这样子就知道心动了,黑鸹舌灿莲花。 
  戚大勇痴痴地看著这晕迷不醒的姑娘,虽然明知道黑鸹这种人很有可能是在欺诈他的钱财,可是他喜欢这姑娘,不想让她在他们手里受委屈。 
  "那个,黑大叔,我实在没几个钱,这个......是我好不容易积蓄的五两银子,您要是不嫌弃,就拿去打酒钱......" 
  戚大勇二话不说就拿出了自己积攒了十年,幻想有朝一日也能自己开个药铺的本钱塞到黑鸹手里。 
  "才五两?" 
  虽然已经可以让他们痛痛快快地喝上三个月的白酒,贪心的黑鸹尤不满足。 
  "要不然......你把我养的羊也牵去?" 
  一咬牙,戚大勇把自己屋里最?宝贝的值钱牲口也一并奉上。 
  "这......" 
  黑鸹转著眼珠子还没说话,炕上的人已经自喉头发出了轻微的呻吟,生怕她一醒来就穿帮的黑鸹赶紧站了起来,煞有介事地叮嘱戚大勇要好好对待他这"远房的侄女儿",然后快快脚底抹油,拉著甲丁一溜烟跑了。 
  "您走好!" 
  竟然真有这等好事,天上掉下个七仙女,戚大勇搓著手,有点不知道该怎?让自己相信这件事。 
  当然,虽然他是花了自己十年的积蓄去买下她做自己老婆,但如果她不愿意,他当然也不能强迫的......真希望这姑娘会不嫌弃他这穷家,如果她养好了病后还真能留下来,那?他以后一定对她千依百顺,百般呵护,一根指头的委屈都不会让她受的! 
  痴痴地凝视著那自己梦中都不敢想的丽人儿,戚大勇怔然出神的神智被一声低沉却夹杂著无限怒火的嗓音打断。 
  "你白痴啊!居然只把我卖了五两银子!我......咳咳咳......" 
  其实柳逸轩在他们还在讨价还价著他的卖身钱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苦于一直发不出声音,调息了好一会儿终于能说话了,第一句话就是要骂这个看起来就笨头笨脑的傻小子胆敢如此贬低他的身价。 
  "呃,你醒了!" 
  这姑娘的脾气好大,嗓音也沉得象个男人!被小小吓了一跳的戚大勇怔了怔,反应过来后却是一脸的欣喜。 
  "你会不会觉得冷?我这就给你熬姜汤去,你身上的衣服......呃,全都湿了,要不要先凑合著穿上我的?我马上帮你烤干!" 
  戚大勇说毕,又觉得一开口就说让她穿自己的衣服,未免唐突佳人,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你他妈瞎了眼,被别人骗了还不知道,我是男人!谁要做你的......那个!" 
 
 
 他今天已经够倒楣了,先是被人设计,然后担惊受怕自己会受折辱于辽人,逃命时被泡了半天冷水后现在居然还莫明其妙就被人卖给别人当老婆! 
  柳逸轩一肚子无处发的无名火全冲这无辜的男人发去,粗言鄙语得让对方闻言一窘--因?柳逸轩自己知道自己长著一张过分好看的脸,所以说话愈发要显得比一般男人粗野才好让心里平衡。 
  "那个......你是不是发烧了?" 
  听到粗陋的话语自床上那"姑娘"口中流畅地说出来,戚大勇受惊吓不小,伸手朝她额上探去,果然觉得她的体温颇高。 
  "滚开,谁要你来假好心!我就算死也不要你们这些烂人碰一根指头......" 
  他本来也不会至于会对别人的触摸反应这?大,但是早先听到耶律洪基那一番半是暗示半是威胁的话后,劫后余生的他象一只饱受惊吓的刺猬,只想把自己蜷缩在语言的尖刺下,以取得暂时的安全。 
  "那个,你最好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你受风寒了,再著凉可就麻烦了。" 
  戚大勇不死心地想游说她先换下那身又冷又湿的衣服,然后好给她喝碗姜汤暖暖身子。好脾气地对她的恶形恶状不以?忤,见她不动,小心地取出一套自己的衣服放在床边,赶紧又说道:"不用怕我会偷看你,我......我去厨房熬姜汤!" 
  "滚开,瞎了你的狗眼!再走过来我一掌......"
 
  难道他与那个性好男色、臭名昭著的辽国王叔是同一路货色?思及这个可能,柳逸轩的脸色更苍白了,伸手一挥打掉了送到自己唇边的汤勺,虽然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多?需要一碗热汤来温暖自己寒到骨里的身子。 
  "我......我放在炕头,你一会儿凉些了自己喝......" 
  在自己的家里被外人赶出去......戚大勇挠了挠头,直觉地认?他的生气显然是不喜欢自己刚刚强行剥了他的衣服,可是那一身又湿又冷的女装虽然可能是比较好看,但湿了只会让他的身子不适,再说了,大家都是男人,他干嘛用这种瞪色狼登徒子的眼光看他啊? 
  原来以?他是女人时是很动心,可是在知道他是个男人后早把那种念头打消了。傻子也知道,男人长得再漂亮也还是男人,不可能象女人一样抱起来软软的、摸起来柔柔的,更不可能给自己生下一个白胖娃娃。他那种火爆到横扫天下的性子就更别提了! 
 
 
 聪明地把唠骚吞进肚里,戚大勇顺从地出门时还不忘叮嘱他自己把那碗姜汤喝下。 
  "哢--" 
  所有的吵闹伴随著阖起的门嘎然而止,柳逸轩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男人真的就这样离开了?既没纠缠也没反唇相讥,甚至在他怒火滔天的训斥下连申辩的功夫都省了,老实得让人难以置信。 
  这才能好好地打量自己身处的环境,只见这间泥砖砌成的房子墙角摆放著铁犁和药锄,一件草编的蓑衣挂在墙上。堂中摆著一张红木八仙桌,本是缺了的一只脚后来又被人细心地用木棒接好,被自己睡著的只略比门板宽一点的土炕看来是这间屋子里唯一可以用来安憩的寝俱,炕上的蓝花粗布被褥虽然简陋,但还算干净,被浆洗得已有些发白--这屋子就和刚刚那个男人一样,干净而朴实。 
  挑起窗边的布帘,张眼向外看,月光下远远处才有一幢幢黝黑的屋影,隐隐传来的狗吠声衬得夜色无比宁静--应该是自己跳下水后顺水漂流到了一座小小的村庄,而且看村中屋子的样式,这里大约应位于贺兰山脚下,居民们辽汉杂居,早已融成一体,是宋与辽都不注重的三不管地带。 
  认识到这一刻自己是安全的之后,放下了心的柳逸轩很自然地拿著炕头上放得已经变温的热姜汤一口气喝下--天知道他现在是多?需要一碗热汤来驱逐体内的寒意。 
  暖暖的姜汤入口后,每一个毛孔都舒畅的感觉终于扫去了他这一天的阴翳。也许他刚刚在草木皆兵的情况下是错怪了一个好人...... 
  柳逸轩小小地生出一点内疚,但他天性执傲的性子是不会轻易认错的,对自己刚刚把别人一片好心全当驴肝肺的行?也不过微皱了下眉,打算日后有机会报恩的话,自己一定拿大把的银子赔偿他--看他穷到这?家徒四壁,连一房媳妇都讨不起,想必这样报答他的恩情就足以让那个老实头感激涕零。能熬过今晚,证实那个该死的耶律洪基在自己身上下药的恐吓不过是危言耸听,他明天就一定想办法重回大营去,再把那可恶的辽狗打处落花流水??
 
  想妥了今后的打算后,柳逸轩侧身在那张简陋的也是唯一床上躺倒,虽然是鸠占鹊巢,倒也心安理得--他年少得志,又是堂堂兵部尚书的二公子,虽然行军打仗容不得他有太多挑剔,但骨子里也还是一个骄娇二气的王孙贵公子,让他睡这粗陋的地方已经很委屈了,对那个身份比尚书府下人地位还要低下的乡野鄙夫不屑一顾,当然也不可能叫他进来与自己同榻而眠。 
  闭上眼睛谋算著他日后回去的种种,柳逸轩只想自己能好好地睡个安稳觉好补充自己的体力。 
  不料,今晚注定他是一个多难的夜晚! 
  他才暖和起来没多久,就突然觉得心里别别直跳,臀间那个难以说出口的地方传来一阵搔痒,刚开始只是轻轻的,后来却愈发厉害起来,咬牙强忍著才没让自己做出扭腰摆臀种种不堪的姿势,但那似乎打从内部肠道里开始痒起来的感觉让他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体劈开,好能直接在那一带最难熬的地方狠狠的大力抓搔--却是他原来因?被冰冷的江水泡著,气血不畅时药效没那?快发做,现下他通体舒畅了,血液一流通,那早先被耶律洪基灌下去的媚药立时发难,后面那个羞人的地方只麻痒到他睡不稳床榻,不住地呻吟翻滚。 
  被赶到外面去的戚大勇将就著在墙角的柴堆里找了一个位置,但睡下没多久就听到了屋里传来低低的、极?压抑的呻吟声??
 
看著身下那个粗眉大眼,带了一个痴迷笑意尤不忘伸手在身上轻轻抚慰著自己的男人,柳逸轩对这第一个占有了自己身子的男人即羞且恼。危机一缓后,心中杀意顿起...... 
  不能让他活下去,万一日后他向别人炫耀出自己曾经"上"过大宋威名震天下的神武将军,到时候他的?面何存?父亲兄弟的?面何存?大宋的军威何存? 
  这样想著,柳逸轩悄悄地自枕畔摸出了一把切药的小刀--适才他?了防这男人会半夜偷袭,在屋子里看到后就防备下的。正打算无声无息地让他在甜梦中结束自己的生命时,身下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 
  琉璃般的眼瞳纯净如水,是那?无害、透明、单纯且依恋地眷恋著自己倒映在他眼中的面容。 
  柳逸轩手下微微一顿,毕竟,从道义上来说,这个男人可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一迟疑间,手下不自觉地用力,体内冰符骤然发难让他全身一阵紧绷后,那种要命的麻痒好象又卷土重来。 
  天杀的!这该死的药到底要折磨他多少次才能消除? 
  他可不想变成日后天天向男人求欢的异常人士! 
  无暇再思考太多,柳逸轩咬牙忍过第一阵轻微的麻痒后,对那个男人的死生又重新做了一番估量--反正这个男人已经跟他做过了,先留他到自己不再需要他的时候再说吧...... 
  "你还好吧?" 
  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刚刚有那?一瞬的突然紧绷,戚大勇很自然地向他关心询问,一语未了,只见刚刚那个才是累到连动都不想动的人突然又一次勇猛地翻身骑跨到了他的身上,适才狂野的欢爱再度上演,步骤完全一样! 
  不由得苦笑著拥紧那个胡乱地在自己身上蠢动的人,配合他再一次需求的同时,戚大勇有些模糊地想著,这样自己算不算是一个晚上被人"强暴"了两次啊??
 
第三章
  那个漂亮得象个仙子般的男人!被他买下后却又真的与他有了夫妻之实的男人! 
  见他半透明般的面颊软玉般枕在一头乌黑的柔发里,狂喜之余心里想著自己应该下厨去给昨天应是疲累之极的他做些好吃的,一动才发现自己的左臂被他枕住了,一时间倒是不敢惊动他的好眠,当下大气也不敢喘地保持著原来的姿势不动,只是痴痴地看著他的睡?,就这样怔怔地看呆了,浑然不知时间飞逝。 
  漆黑的长夜结束于朝升的旭日,胡天胡地的行?自然也就成?了过去。 
  习惯了日出而作的戚大勇感觉到有一线阳光的热力透过窗棱暖暖地照在身上后,睁开了眼睛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昨天那个漂亮的男人。 
  有些慌乱地害怕那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春梦,醒来后会见不到那人,在转头看到了一张被拥在蓝布被子里睡得正香的如玉容?时才稍稍安下了心。 
  是真的耶! 
  "......" 
  柳逸轩醒来还没睁开眼睛就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了有强烈的视线投注在自己身上,长年养成的警惕感就是让他迅速地翻身跳起--随即因?全身骨骼的齐声抗议而一头栽倒在身下一副宽厚的胸怀里。 
  "你醒了?" 
  一早就得到他的投怀送抱,戚大勇受宠若惊。??地红了脸看著像昨晚那样恶狠狠用漂亮眼睛瞪视自己的男人,想说些什?又觉得嘴拙,只好保持著被他睡到手臂发麻的姿势与他大眼瞪小眼地对望著。 
  总觉得骄横又爱发怒的他好象一只因?潜在的危险而惴惴不安的小野猫,看著他瞪圆了眼睛看自己,虽然知道他的爪子锋利得很,却又忍不住想伸手抚顺他一身竖起的毛发,让这只落难小猫暂时有一个温暖的家。 
  "那个......你会不会肚子饿?我煮碗面给你吃。" 
  总得说些什?才好吧? 
  虽然他们在昨天以前还是陌生人,可是在昨夜亲密接触过后,他们恐怕是这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戚大勇挠了挠头,见他只是咬著唇不说话,只好自己喃喃地打破僵局。有点心痛他被咬得发白的唇瓣。 
  "我不饿,不要你管!" 
  这个男人......居然莫明其妙地就成了与自己在这世上有最亲密关系的人,柳逸轩心里五味杂陈,咬紧牙忍著自己全身的酸痛从他身上爬起来,对他伸过来的援手视而不见,别扭地拧开头去答他的话时,不争气的肚子却在此时发出了"咕噜--咕噜--"的空鸣警报。 
  他自昨天后粒米未进,晚上又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到现在只觉得头重脚轻地一阵阵晕眩,不饿才有鬼。 
  --真是只别扭的小猫呢! 
  戚大勇看见他因?自己言行不一的肚子而红了脸,只觉得他的别扭也分外可爱:"你等等,我很快就好。"说著,戚大勇终于伸出手做了从刚才起自己就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下床走进了厨房。 
  "他的意思是他自己煮给他吃?" 
  狐疑地看著那个一脸敦厚的男人走进厨房后不久就响起的锅碗瓢盘声,柳逸轩?自己这一认知而有点怔住。 
  需知大宋风范一贯男尊女卑,上至皇族大臣,下到乡野鄙夫,莫不是把大丈夫之气概摆得足足的,大丈夫就是要在外做大事、成大器、就大业,实在失意哪怕天天在家喝闲酒也好,也绝不会对?台上跌倒的油瓶扶一根指头。非到迫不得矣(通常指至快要饿死自己的极限)能熬个无盐无味的粥就已经算了不起了,顶多还会直接升火烧烤生肉大撕大咬。 
  就如他们行军打仗这?艰苦的条件,本来不能容女人参与,但因?三天两头士兵们都来跟长官抱怨那个做得不甘不愿的伙头军夫伙食做得实在太差,难以下咽,所以他才不得不另找了几十个女人乔装随军,一是帮忙做饭洗衣,二是也可充做军妓,以解决士兵们生理的需求??
 
这期间戚大勇倒是任劳任怨,端屎倒尿从无怨言,嘘寒问暖倍加体贴,只体谅那个人一个人在外又生了病,由得脾气极坏的他责?训斥也一声不吭地逆来顺受,?了让他尽快好起来甚至根本不在乎污秽地去替他吮出伤口的脓血。 
  生怕他醒来看不到自己会感到害怕,本是做一天工才有一天饭吃的戚大勇又不敢出门,灵机一动下向村里的刘大婶借来了针线与绣棚,笨拙地学著妇人家一般在床头摆下绣架,将就著做一些绣工,然后托村里的大娘大婶们帮忙拿到镇上去卖,好蓄下过冬的粮钱。七尺八寸的大汉与不及一寸的绣花针的搭配乱诡异一把的,看得人直冒寒气。 
  但幸而他是贫穷家做惯了活的人,平常没爹没娘的,浆洗缝补都是自己来,不几天也就掌握了刺绣的技巧,绣出来的帕子、衣料渐渐也能换一些钱了,这才安心寸步不离地守在柳逸轩的床前,随叫随到,绝不敢有任何延误。 
  生病的柳逸轩一贯在人前压抑的骄横贵公子脾气发作得一览无余,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以武勇闻名的神武大将军也会如婴儿般脆弱,连吃喝撒溺等等生活小事都不得不完全依赖别人,虽然清醒的时候是颇觉得有点对不住他,可是病痛一来就又忍不住拿这唯一在自己面前的老实头出气。 
  他的刁蛮被间或好心送食物上门的人看了去后,戚大勇非但有了个老婆而且怕老婆的事情全村传扬,好奇的村里人埋伏在屋角只听到戚大勇被那个蛮横的屋里人呼来喝去也不吭声,不由得大掬一把同情泪,感慨好锅配了烂锣盖,村里头最老实的好人就此栽在一个刁蛮泼妇的手里。 
  这一结果,恐怕连始做蛹者的柳逸轩自己都始料未及??
 
  听得他的关心,见他蝎蝎螯螯地给他拿来了衣服,柳逸轩倒是忍不住直说了自己对他的感观,说出来后又觉得后悔,他没事干嘛管别人那?多干什?啊?可是?什?会忍不住要多嘴管他呢? 
  "那个......我知道大丈夫是要做大事......可是肚子饿了总得有人做饭啊!" 
  戚大勇很无辜地看著突然跟自己说了一番大道理的柳逸轩,他虽然觉得这"柳姜君"说得是没错,可是他打小就一个人过惯了,一个人最起码也先得打点好自己,自力更生解决温饱问题吧? 
  "......" 
  好象,他说得也蛮有道理的,目前这个家里只有他和自己两个男人,他不动手做家务,难不成要他来动手? 
  柳逸轩怔了怔,觉得他说的话虽然不合大义,但是却非常实用,就跟他朴实的外表一样实在,当下也不再劝说,转头看向村口时,倒是不由得脸色一变。 
  从他这个方向看出去,正好看到有一小队辽兵迅速分散成几个小分队,在村长的带领下两人一组地进入每一间民屋查询--难道是那个恶毒的耶律洪基疑心自己未死,派出了大量士兵沿河搜查,终于查到了这里? 
  想到那个人毒辣的手段,柳逸轩脸色煞白。 
  "怎?了?" 
  担心地靠了上来,戚大勇在意的是他苍白的脸色。 
  "等一会如果有人来搜房子......帮帮我,别让我被他们捉去......" 
  现在开始想逃已经来不及了,眼角瞥到已有两名辽兵在村长的带领下走上朝向这边的田梗,柳逸轩脸色发白,低声附在他耳边说道。 
  虽然知道这并不是很好的救命稻草,但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也只好姑且信任他了。柳逸轩在心里祈祷这过分老实的人不要一开口就露了马脚才好。 
  "啊?" 
  难道这个男人会是钦差要犯? 
  戚大勇脸色一变,但看到他一脸害怕的样子顿时心中涌起万丈豪情,心里暗付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能让他受一点伤害。在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的时候赶紧将柳逸轩抱到床上一把塞进被里,随即弄乱了他的乌发遮去了半边脸。
  推门闯进来的是两个辽国军士,跟在后面的村长悄声儿招手把他叫到一边,告诉他别慌,这些人不过是奉三王子的命令来搜人而已。 
  说话间那两个旁若无人的兵士已经把四处都翻了一遍,看到有可能值钱的东西都揣进了自己的腰包,但这一家显然是能给他们的油水太少,兵爷老大的不满意。 
  "喂,傻小子,你们家还有什?人?" 
  "那个......" 
  戚大勇一阵紧张,差点没咬到舌头,本来想说只有自己一个人,但想起还在房里的柳逸轩,如果他是女子,又和自己做过那种事后,他当然会毫不犹豫地答还有他老婆。可是柳逸轩是男子,他又天性不会说谎,只是张口结舌,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应付过去。 
  一个辽兵见他这样子倒是起了疑,向进房后草草打量了一眼就不再注意的土炕走去。 
  柳逸轩心里暗暗叫苦,藏在被里的手握紧了被他偷偷收起来防身的小刀,心想就算拼不过也得拼一拼了,大不了还可以有一死--他可是宁死都不要落到耶律洪基手里。 
  "呵,这傻小子倒是得了个俏老婆啊!" 
  第一个走到炕前的人看到炕上被乌发掩去的半张俏脸,吹了声口哨。因?柳逸轩全身都裹在被里,一时间分不出他的性别,而且他又因?生了一个多月的病,一脸苍?地躺在男人的炕头,头一个士兵松了一口气放松了警惕,伸出去揭被子的手停了下来,直觉地以?那根本就不是男人,自然也不会是自己要找的人。 
  "他XXXX的,还真不赖!"第二个靠上来的兵士本是个好色之徒,见到美貌的姑娘就想靠上前去吃豆腐,小眼睛一转有了计较,"听说那人长得就跟女人一样漂亮,不摸摸怎?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女人啊?啊,呵呵~~" 
  心领神会地交换了一个淫猥的眼神,一个士兵邪笑著就想把手伸进被里...... 
  柳逸轩的脸色变了,只道万一让他们查清"她"的确是个他后,他这一番必是有死无生。在这当口,一向禀著民不与官斗的戚大勇却势如疯虎般地冲了上来,一把打掉那个辽军的魔爪,推开他们后用老母鸡护雏的姿势,紧紧地抱住柳逸轩微微颤抖的身子,嘶吼道:"他是我老婆,不准你们动他!" 
 
  "咳咳......" 
  刚刚自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的耶律洪基委顿在地下剧烈地喘息著,胸口急剧地起伏--他真的险些丧生此地。 
  "你?什?......?" 
  看到自己的弟弟安然无恙,柳清云回头怒斥那个险些害自己误杀了他的耶律洪基。 
  "真可惜,只差一点点......" 
  万般怜爱地抚摸著自己颈上被深深扼出来的指痕,耶律洪基廖寂地笑著,咬著牙把自己从地上撑了起来,轻声问道:"如果这次我死在你手里,你是不是,就能记得我一辈子?" 
  他得不到这男人,宁愿设计让他杀了自己,日后他知道是误杀后,依他的性子,就算依旧无法对他?生情絮,但也势必要内疚一辈子。 
  不管是爱还是恨,他要这男人永远记得他! 
  "......" 
  柳清云沉默著,竟然回过头去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刚开始听到弟弟是落在他手里时,第一个反应是放下了一半心,知道这个人虽然恶毒又狡诈,但逸轩的性命应该是可以保住的,顶多活罪难饶。 
  可是刚才却在他的激怒下失去了理性,差点误杀了人,愧疚之意在心头翻涌著,扭过脸去冷然道:"你走吧!" 
  虽然在场的他与柳逸轩都知道,此人不除,他狠毒而又阴险的手段,对大宋而言,必是后患无穷,但是...... 
  柳逸轩看著大哥纂紧的拳头指节发白,多少有点明白?什?大哥杀不了他的原因。 
  "你一定会后悔的!" 
  痴痴地凝视著柳清云没有丝毫动容的脸,恋栈的目光渐渐转变?怨毒。丢下了这句话后,耶律洪基转身自地上拾起外袍裹住自己已经冻得冰冷的身子,拔足冲出洞外,转瞬间消失在皑皑雪原。 
  "......" 
  "......" 
  相对无言的柳家兄弟怔了好一会,柳清云才注意到弟弟身后那个看上去一脸憨然的大个子男人,看情形他们还非常亲密。不由得诧异自己一向不爱与人亲近的弟弟居然一改常态,与一个男人手牵著手在山洞里被他发现--而且到现在还没放开--干咳了一声,询问道:"二弟,你没事就好!这位是?" 
  "那个......" 
  突然发现这个一向苛严的大哥竟然与辽国的三王子有这样一个秘密,柳逸轩心里的震憾不比大哥少,一时间怔了神,纳纳地说不出话。 
  只有终于弄明白了他们之间是兄弟关系的戚大勇非常高兴,一心想给自己未来大舅子留一个好印象,赶紧殷情地跟"大哥"打招呼,随即被终于醒悟过来的柳逸轩狠狠一瞪。顿时屁也不敢放一个地缩到一边去了。 
  "大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不知?什?,大哥探究的目光令他心慌,顿时想起现在已经不再是他们两人单独共处雪原的日子了,在有人群的世界里,被自己?却的矜持与理智又重回脑间。柳逸轩轻轻挣开那双干燥而温暖的大手,恢复自己一向的冷静与镇定。 
  "你的武功......?" 
  从他走路的身形间就可以看出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弟弟步伐虚浮,柳清云大概猜得到落到耶律洪基手里的弟弟发生了什?事。 
  看到没了内力的弟弟在这火力渐弱的洞内被冷得脸色发青,摆一摆手制止了他的解说,淡淡地道:"这里已经接近顺义县边界,我在那里有一个落脚处,到那边再说吧!" 
  ※ ※ ※ ※ ※ 
  明月。 
  月照西楼。 
  同是一轮明月。照在空寂无人的雪原中清光四射,明明白白,月与人似毫无隔阂,伸手可摘。 
  可是在城中,经过了层层屋檐的过滤,月空高远,透过树影折射下来的月光似乎也迷茫了,朦朦胧胧,欲说还休。 
  被"柳江君"那个冷漠而又客气的大哥请回他的居所后,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的柳逸轩看得戚大勇几乎没直了眼。 
  白衣轻裘,外翻的皮毛斜衬在领口,宝蓝色的绶带束在腰间,神气又漂亮,与他周身不自觉地流转出的贵气相彰得益,想起自己让他穿过的那件臃肿又乡气的蓝花大布袄,戚大勇有些羞愧。虽然在心里可惜著自己辛苦?他做的新衣只穿了两个多月就被?弃了,但看起来好象是这些皮毛的衣服比较保暖,识趣地不再问他衣服的下落。 
 
  "这位......戚公子,我有些话要跟我二弟说,能不能麻烦您先到隔壁歇息?如果需要酒水点心,请随意使唤这里的下人送上就是。" 
  推门而入的柳清云看到弟弟已经收拾妥当,转头客气地跟还傻傻愣在一边的戚大勇招呼著。二弟失踪了那?久,他要与他商谈的事除了家事外还有国事天下事,自是不宜让一个外人留在此地。 
  "啊?啊,喔......" 
  眼睛还恋恋不舍地看著换了衣服出来后就眉头紧锁的"柳江君",显然是希望他会出声留一下自己,但看到他微微?了?下颏,示意自己听他哥哥的话自行出去后,戚大勇闷闷不乐地推门而出,想了想后蹩到厨房,打算给在雪原里行走了好几天,这期间都没办法吃到好东西的"柳江君"大显身手做一顿好吃的。 
  厨房的下人们只知道这位乡气的公子是二少爷的上宾,虽然个个心里怪异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自动自发地下到厨间来了,但谁也不敢拦他,厨娘指点给他各类调料所在的位置后便敬然退出,任他在厨房里随意使用器具与菜蔬。从来没见过全牛全猪全羊的戚大勇先是被那太过丰盛的品种吓了一跳,随即燃起了熊熊信心,掳起袖子烧火切菜,在自己熟悉的领域中大显身手。 
  "二弟,你离开的这阵子宋军营里群龙无首,临危上任的副将吕日元中了辽人伏军之计,大败回朝,贺兰三郡再度失守。宋军只剩五万人死守祁连山天险,但只要春暖雪融,这一要隘被人攻下不过迟早的事。" 
  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最关心的是战事,留在屋内的柳清云呷了一口清茶,第一句话点明失去他后的战局不容乐观。 
  "......有没有查明当初是谁在我背后放的冷箭?" 
  他不愿相信自己安全信赖、几乎视同手足的十二骑近身待卫中出现了辽人的奸细。可是不管怎?样,那天都只有他们才有机会对自己下手。 
  "没有。" 
  "......" 
  "你失踪后我曾到过军营,对他们一个一个地进行盘查,可是......完全没有破绽。" 
  柳清云苦笑,他实在不能小看了耶律洪基的计划和手段。想起那个美丽又恶毒的人儿,心中一悸。 
  "那天跟著我一起巡查的刘云和李朝......他们是怎?说的?" 
  那天自己一直和他们两人在一起,从他摔下去的时候最后看到两个人的位置,都不可能是那枝冷箭的施放者,但他们至少也应有看到到底是谁在背后暗算他。 
  "他们说你一摔下去当是先找办法看能不能下去救你,回过头来再找暗算者时,林中的空地只留下一张木弓......弓是邓自海十天前被人偷走的。而当时在那个树林迷宫中,除了邓自海他们那一队已经走到北方二十余里的地方外,其他人其实当时与你们的实际距离都不超过十米,只是互相看不到彼此而已。" 
  做这件事的人布置极?周密,让他们在互相猜疑中,几乎每个人都有可能受到怀疑。如果真的将这十二人全当奸细拿下,宋军势必军心大乱--因?如果最得将军信赖的人全部都是叛乱者,军营中还有什?人可信呢? 
  "等我治好伤后,我想重回大营去。" 
  百万雄军他尚且不畏惧,怎能被区区几个奸细吓倒? 
  待得他重回军营,一定会小心提防。而那个奸细有了主攻的目标后必定会再次下手,到时候不怕捉不住他的破绽! 
  考虑好了今后的打算,想到自己不久后将再驰骋沙场,柳逸轩豪情顿起。 
  "你这一去就二个多月悄没声息,你的武功,到底怎样了?还有那位戚大勇,到底是怎?回事?" 
  把军情与目前的战略形势都与他分析清楚,柳清云自然地关心起这个失踪数月的二弟的近况来了。 
  依他所熟知那耶律洪基的手段,恐怕不会让自己弟弟轻松好过。 
  "我......三弟是不是还是京里?我中了耶律洪基的奇药......可能得麻烦他想办法给我找解方。" 
  提及自己身中那淫邪的药物,柳逸轩想起自己因?熬不过药力所做过的事情,不由得脸上一红,但还是把他中了冰符及媚药的事向大哥和盘托出。 
 
第七章
  细雕的朱门打开又合上,一份色香诱人的美食放在红漆托盘上,被呈上来时还带著丝缕的热气。 
  不欲打扰到屋内认真看书的人,一双粗芒鞋的主人用轻悄得与自己高大身形极不成比例的细小步子就想退到一边去。但这细微的声响还是惊动了屋里的柳逸轩。掩了手上的兵简,看著今天第三次讨好地把食物送上来给自己享用的戚大勇,柳逸轩紧蹙的眉头没有松开的趋势。 
  见他不好意思地搔头傻笑之际叫住他道:"你不用做这些事的,下人们自然会动手。" 
  "可是......我喜欢你吃我做的东西!" 
  那个固执得冒傻气的大个子低了一回头,再?起来的眼充满著深深的期许,平凡的他在这一刻看起来整张脸熠然生辉,实在叫人不忍拒绝他的美意。
  "......" 
  柳逸轩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认命地举著品尝在两个时辰内第三次被送上来的丰盛菜肴,天知道他的肚子快被撑破了,可是?什?对他这憨厚到近乎笨拙的好意,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 
  他知道得很清楚,待到他身上的病根一除,他就势必得让他走,大哥仁慈地把最后决定交由他自己处理。可是这几天里,他准备好离别的说辞在嘴里兜转了好几次就是说不出口,只好把话留到迎得儒生的师傅前来,把自己羞人的病根全断了再说。 
  一转头看见戚大勇还怔在一边,痴痴地看著自己,无可奈何地叹气道:"我今天已经吃得很饱,一会儿别再做东西上来给我吃了!" 
  这人也不知收敛一点,现在这里可不比乡效野外,仆役?多人来人往,一个不慎流言诽语传出去不知道会多?难听。偏偏他就是不明白,连带他日夜担心。 
  "喔......" 
  戚大勇愀然不乐的神情瞎子都看得出,柳逸轩心中一软,安抚他道:"明天你再做给我吃好不好?" 
  "明天?好啊!" 
  听到他许他明日,刚刚还像是被霜打的茄子般焉下来的戚大勇立刻又找到了新的希望--像是不知何时会得到自己死讯的风中之絮,在最后一刻仍挣扎著在春风里欣欣向荣。 
  可是该来的还是会来。 
  翌日一早,早早就看见柳清云引来了一个仙风道骨的银发长者踏进了柳逸轩的房间,不多时便传出柳大公子重金悬赏一名能与柳三少的师傅、神医杜子房一起配合治疗二少爷的病的勇者的消息。 
  本来重赏在前,大家都应该非常踊跃才是,但是一看那高达五位数的赏金,稍具常识的人都意识到这是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代价,一时间都犹豫了。 
  在一片寂然中,戚大勇红了眼般排?而出,在?人敬畏的眼光中踏入那代表著今后莫测命运的厢房--即便得不到他的人,他也愿意?他承担他生命中所有的痛! 
  戚大勇毫无畏惧的眼光一一看过房里一脸肃然的柳清云,神情凝重的杜神医,他们说的危险他好象听到了,又好象没有......一双眼睛只是痴痴地看著榻上不知道因?服用下什?药后已经晕睡的柳逸轩,怔然地看著那张沉睡中一片安详的面庞良久,戚大勇唯一要求的代价是不能告诉他今天的任何事。 
  无声地听从著大夫的指令,慢慢地拥住那具虚软的身子,咬紧牙承受施疗时几近深入骨髓的痛。随著银针刺入要穴再拔出,冰刺的感觉从全身各处的骨骼中传来,他终于晕了过去,不复再醒人事。 
  ※ ※ ※ ※ ※ 
 
 
  与手指粗糙感不同,细腻的舌一遍又一遍地在光滑的顶部旋转磨擦著,由于有著大量的唾液做润滑,他的舌几乎是毫无阻力地在上面高速运转,光光是这样被舔吮,就已经连腰部都酥软得提不出一丝一毫地力气,被他不经意时划过的牙齿刮到,柳逸轩全身一阵剧烈的颤抖,差点儿又要迎接向另一次绝顶的高潮。 
  "嗯......不......不......"
 
这样无止境地泄下去他会被他玩死。突然?生了这一恐惧认知的柳逸轩狂乱地摆著头,害怕著自己无法接纳他的全部热情。 
  "你好敏感......" 
  无奈地看著因?害怕而把指尖深深地掐陷在自己背上的人儿,戚大勇看到旁边胡乱地散落著他们的衣服,从中拣了一条不知道用来系玉佩还是什?的丝?,靠近他的腿根处,齐根将那高耸的分身捆绑起来,阻止他太快的渲泄后,厚暖的舌暂时放过他太过敏感的分身,转而向他小腹上小巧的脐眼舔去。 
  "嗯......你......不要......" 
  他的舌,到哪燃起的好象都是一把火,柳逸轩此时又后悔自己让他绑住了自己的快乐,导致他全身都紧绷地徘徊在临界点的边缘,再轻缓的爱抚都像是雨点打在平静的湖面,不管是瓢泼大雨,还是牛芒细雨,无一例外地荡漾开一圈圈涟漪般的快感
 
  “你能想得到来这里查找罪证,我难道就会想不到来这里销毁罪证?” 
  幽幽的语调,摇曳的树影下,脸上的神色也变幻莫测的人妖媚入骨,不是已经回营的耶律洪基是谁? 
  “耶律洪基,果然又是你的诡计!” 
  竟然又著了他的道儿,柳清云暗骂自己的不留心。但脸上却做得淡淡的,暗付自己绝不能让他看出自己已经全然提不起内力。 
  “你以前都叫我洪儿的......” 
  缓缓地从林中走出来,在他面前不远处坐下,耶律洪基幽深的眸子如被薄云掩著的月,眸光游移、阴晴不定。 
  “现在的你,还是以前的洪儿吗?” 
  冷冷地答他的话,柳清云一边暗自将真气一丝一缕集中,想先将他点倒再说。 
  不料才刚刚一动气,立时腹痛如绞,脸色发白,汗了淌了下来,眼见是瞒不住了。 
  “云哥哥,你肚子痛的毛病又犯了?” 
  坐在不远处的耶律洪基好象还是很惮忌他的武功,没有过来,但却担心地问。 
  “还好,不碍事,至少还可以用劈空掌劈倒一两个人。” 
  心里更?著急,但嘴里头依然谈笑自若,柳清云只盼他是真的没看出破绽,不要走过来。 
  “云哥哥,我给你揉揉好不好?” 
  他这几句话问得温柔之极,在月光下看来,他脸上的神色平和,柔情胜水,哪里有一点阴险狡诈的样子? 
  “你最好别过来,不然我一掌就先劈了你!” 
  柳清云强笑著说,一边奇怪自己一直在大声地说话,柳逸轩若是听到了,焉有不赶过来之理? 
  惊急之下,那疼痛来得更加厉害了。 
  “你别急,不过是小小的‘兰花黯消魂’而已,虽然毒性有点烈,任你武功登天,嗅入后也必定内力尽失。只要你不老想著催动内力就不会痛了......” 
  柳清云只觉得额上一凉,自己已经被耶律洪基?了起来舒适地枕在他膝上,用一块柔软的丝巾拭去他额上的冷汗。 
  以温柔的语调说著这让人无比愤怒的阴谋,耶律洪基脸上的神色不改,仍是笑嘻嘻地。 
  “你......” 
  他一早知道自己中的是什?药,刚刚却在故意寻他开心,柳清云认清这一事实后,更是生气。他本就不喜与人玩笑,这一下索性沉了脸,连眼睛都闭了起来,不去看近在眼前的笑靥。 
  “你不想知道你弟弟怎?了?” 
  用指头轻轻地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调皮地戏弄著,见他就是忍得下性子不理自己,耶律洪基眼珠一转,就想出了另一个不得不让他出声的办法。 
  “你敢把他怎?了?” 
  果然,虽然拿定主意把他的戏弄视而不见,但重视自己家人的柳清云还是不得不沉声喝问。 
  “也没怎?,不过是用了我引你过来的同样方法把他引到北边而已。” 
  如愿以偿的耶律洪基笑吟吟地顺手将一颗梅子糖塞进他的嘴里,倒也不故意卖关子?难他。 
  “然后呢?” 
  “那就是他们的事了!柳大将军既然要捉奸细,奸细也正想除掉柳将军,我只管负责帮看场子。你赌谁会赢?” 
  “你!” 
  “柳将军也不是一个七岁的奶娃儿了,如果事事都要大哥出面,那他还有什??面统帅三军?” 
  仿佛知道他接下来想训斥的是什?,耶律洪基笑吟吟地用再一颗梅子糖堵住他的嘴。 
  “你干什??” 
  这种甜得发腻的东西只有三岁小孩才会喜欢,他没事用这种奇怪的方法折腾自己干什?!? 
  柳清云本待不理他,可惜半边身子还是麻木不仁,欲拒无从拒。 
  “......因?这个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呀!” 
  听得他完全不再有吃梅子糖的记忆,耶律洪基脸色一黯,随即又狡黠地笑了,轻轻地付在他耳边道:“这糖里混了解药,等你吃完了这些,身上的毒就解了!” 
  因?太过惮忌他的武功,他下的量实在太大,自己都不敢担保会有什?后遗的结果,所以还是快快将解药喂他才好--但又不能让他一下子就马上好起来,所以把解药裹在有一定硬度的梅子糖里让他慢慢地含化,至少得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 
 
  并不真想让他有事的耶律洪基不管做什?事都小心周密。 
  “如果逸轩有事,你以?我会饶了你?” 
  唔,甜得他的头都要痛起来了。 
  如果日后有人知道柳大公子一生中最厌恶的事,是在一个冰天雪地的树林里被人强塞了一嘴的梅子糖而烦腻欲死,会不会贻笑人间?
  “他不会有事的......” 
  话尤未了,却听得有几声受伤般的痛呼声在不远处响起,那声音非常熟悉,正是柳清云的弟弟柳逸轩。 
  “放我起来!” 
  柳清云脸色一变,在不知道吞下了多少粒梅子糖后,他麻痹的手指终于可以小小地活动了。 
  见他真的著急了,耶律洪基也不敢再嘻闹下去,一边心里奇怪著明明那家伙的武功比不上柳二公子的,?什?会变成这样?一边赶紧搀他起来,心里暗喜于他过于著急下也没甩开自己。 
  这一边,柳逸轩的确也是碰到了几乎是生死存亡于一线的危机。 
  他用心地推算著当天的情景,怎?样都想不出到底会是谁最有可能--要知道,邓自海一向以大力士著称,他的弓双臂没有百石的力气休想能拉得动! 
  十二骑虽然人人能骑射,但是可称?弓箭好手的只有刘云、李朝、王永贵、顾伟及邓自海五人。 
  就在他冥想出神的当口,突然看到眼前似乎有人影一闪,大惊之下赶紧跟了上去,差不多到他当天遇害之地时,突然觉得耳边一凉,从左侧方有人向自己射来了一箭,早有防备的他自然闪身躲过,心里奇怪著难道这奸细竟然如此糊涂,用过一次的陨招儿还以?第二次用同样能成功? 
  正想向左方向自己张弓搭箭的蒙面人直扑过去时,奇怪的是,身后有一个极轻的声音响起,另一只箭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向自己射来,这一下出其不意,险些著了他的道。 
  危急中险险一个翻身避过锋头,但还是让右臂挂了彩。柳逸轩心中大奇,他明明只听得这附近十米内只有他与那个蒙面人的呼吸声,如何会有第二支箭从他身后放出? 
  尚在惊疑不定的柳逸轩仔细回忆,只觉得在那箭射出之前,有一个“啪啪--”的声音微微一响。 
  电光火石间,这个声音好象突然让他想到了一件事,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是什?,只是在忙乱中又要分出心神想东西。倒是让前方的蒙面人有了可趁之机,欺他受伤中箭后揉身而上。 
  他的掌法算起来并不是很精奇,只是在他受伤的情况下多少应付得有些左支右绌,那蒙面人见他中了箭后还能支撑这?久没倒下,倒也是大惊。 
  两人在林中快速地交手过后,被云掩的月渐渐地又露了出来,那暗袭者似乎极是忌惮这月光般,一个翻身躲入了林中,不再现身,林中黑影憧憧,柳逸轩虽然知道他就在左近,倒也不敢托大追入林去。 
  淡淡的月光照在地上,映得雪地一片莹白,柳逸轩紧盯著还在摇曳不休的树枝,终于将他开始一直怀疑的事情想通了! 
  “我一直都以?这个人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是你......” 
  柳逸轩苦笑著仰头望天,像是在喃喃自语。 
  “那天最有机会下手的人中虽然有你,但我认?刘云的可能会比你大。他一向比较贪生怕死,而且有贪图美色之嫌......但是,刚刚我想通了一件事。那支箭根本不是‘人’所发出来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天向我放冷箭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只鹰,就象今天的也一样,只有鹰才能有这?犀利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视物无碍,而且据我所知,在大漠中有一种鹰甚至可以负起百十斤的重物或是人,拉动百石之弓自然不在话下。而十二骑中,唯一懂得训鸟术的人就只有你!当时向我报告此处密林的人是你的卫队,引我进入这个方向的也是你。李朝,你还有什?话说?” 
  随著他一件件事的剖析揭晓,隐蔽在林中的蒙面人一阵微颤,走了出来--虽然他还带著掩藏身份的面罩,但此刻他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伸出左手,接下了一只全身雪白的的大鸟,让它停在自己肩上。在雪地里,那只雪雕只在眼睛咕噜转动时才可分辩出那是一只活物,藏在林中几乎无人能查。 
 
  “虽然你我不得不各行其道,但你的确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月光淡淡地照著对峙的两人,终于开口说话的蒙面人声音晦涩,但却依旧可是一辩而明这是谁的声音。 
  柳逸轩心里也泛起了一丝淡淡的苦涩。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所依重、身处危难宁愿将虎符都托付的人,居然是?人不齿的奸细。 
  “你?什??” 
  他十六岁即随父从军,身边跟得最久的人就是李朝与邓自海。李朝当时年龄与他相仿,两人除了是上下级关系外,也还是比较谈得来的朋友。性子急燥的柳逸轩对李朝的冷静与沉着一向很是拜服。 
  私心里也把他视?不谛于自己兄弟的存在,可是这一遭却被人背叛得如此彻底!心中五味杂陈,倒也不急著将其除之而后快,一心想从他口中得出一个答案。 
  “......” 
  李朝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片刻后,才像是下了决心般地?起头来,将个中原委一吐?快。 
  “二十年前,我爹李淆也是大宋的一名精臣良将。他随军出征时,在与辽血战蓟州时不幸被俘。那时他完全有可能与当时的镇远将军吕梁还有你爹爹威武将军柳毅昆一起混在难民中逃回大宋。可是那个什?狗屁将军和你爹爹却叫他留下来假降辽国,以便刺探大辽的军情,我爹爹虽然不太情愿,但仍以大局?重,忍辱负重,降了辽国,暗中作宋军内应。 
  本来这也没什?......军人是应以军职?重。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那两个混蛋将军?了所谓的严守秘密,竟然完全没将此事细禀朝庭备案。结果,在我四岁那一年,我爹听闻他年方四岁的独子身染重疾,眼看就要不成的消息后,再也无法压抑思子之念,俏然回国。 
  可笑的是,他秘密自辽返国才一天,就被不明就里的宋人以里通外国的罪名处决了!他没有死在辽人的手里,却死在了他一心效忠的朝庭、一心保护的宋人手里!身后还留下千古?名,让我们一家不得不在此后的十年间一直隐姓埋名,连我的祖宗都不能认!你说,我有什?理由要保卫这个是非不明,黑白不分的国家?有什?理由不?我爹爹报仇?” 
  他每一个字都说得非常的缓慢,但却异常用力,最后更是几乎没将牙咬出血来,双目赤红,实是心中悲愤之极。 
  “......” 
  柳逸轩默然,本来战场上必定会有牺牲,大家都已经屡见不鲜了。 
  可是想到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最后连死都死得含冤莫白,连带后人也一世蒙羞,这个代价也委实太大了些。 
  沉默了良久后,柳逸轩叹了口气道:“你走吧。” 
  李朝却怔了一怔,他明白以他所犯之通叛之罪责,一经查处是要砍头的,而知情不报者也都要担一定风险,柳逸轩竟然这般轻易就打算放过自己,让他不敢置信。 
  “不可以!二弟,你须将他拿下,到枢密院?自会还他一个公正!” 
  被耶律洪基药物控制住的柳清云仍是没有完全恢复,他过来了好一会来,已将个中缘委听了个一清二楚,听得柳逸轩要放他走,忙出声喝止。 
  “大哥......” 
  眼见得耶律洪基笑盈盈地挽著柳清云自林中出来,柳逸轩微微一怔,可是李朝却几乎没双目喷火。 
  “你出卖我!?” 
  见到耶律洪基与柳清云在一起,他终于想通了?什?三王子给自己抹在箭上、据说是可以永绝后患的毒药根本毫无作用。 
  他长期处在一心?父报仇的偏激心态中,本就心胸不甚开阔,这一下见到自己依附的耶律三王子与大宋最是以执法严正的郡守柳清云站在一起,看起来还交情非浅,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被他出卖了。 
  如果说刚刚被柳逸轩揭破身份已经让他六神无主了,现在看到这情形,心中的愤怒更是无以复加,当“天下人皆负我”这种感觉排山倒海般自心底涌起时,再也管不了分清敌友,红了眼对扬言应先将他拿下的柳清云一扑而上。 
  “小心!” 
  柳逸轩在心神动荡间还没想清楚自己对这五年的朋友应是拿还是放,动作间略一迟疑。 
 
  他竟是舍了自己的生命去拯救自己敌国的故友。那个恶毒却又美丽的王子,对这个自己想爱却又近不得的男人,存在著的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越想靠近他,就让自己变得越污秽,明知这样会让他更讨厌自己,但仍是上了瘾般地无法收手。 
  --有一种感情,它一旦发生,就注定了要纠缠一世,至死方休! 
  “耶律洪基--!” 
  还被紧握在自己手上的残臂,鲜血大量地自断口处涌出,瞬间变得苍白的肢体如一朵在风中枯萎的花。 
  柳清云向下怆呼著,可是已经全然没有了回应。 
  突然觉得手上一轻,柳逸轩不失机地将连系著兄弟俩的珠索向上用力猛提,随著被借力的巨石向下滚动,发出轰然巨响,筋疲力尽的柳家兄弟平安地趴在雪地上相对悸栗,回想起来还有一些后怕,却是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大哥,你怎?样了?” 
  好半天才惊魂初定,柳逸轩看著一向不动声色的大哥似乎有那?一瞬像是魂魄俱失的样子,不由得不担心。 
  “我没事......”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柳清云强压下胸臆间那股似乎防措不及的疼痛,缓缓地坐了起来,又怔了一回,方自将一直被自己连同他的断手一块握在掌中的解药送进嘴里。 
  本是甜到让人头痛的梅子糖,现在竟然是苦涩得难以下咽。 
  良久后才听到滚下去的巨石“咚--”地一声落水的声响,想是这处裂崖没有百丈也起码有三四十丈的高度。活人从这里摔下去尚能存活的可能性几乎?零。 
  “大哥......” 
  看到远远处有几簇火把向这边移来,心知是这场大骚乱惊动了休憩的两方人马,柳逸轩赶紧拉著自己神色灰败的大哥就想先离开这里。 
  “二弟,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呆一会,我没事了,他们捉不住我的。” 
  那解药十分有效,武功恢复的柳清云倒是不担心向这边涌来的兵勇。 
  “大哥?” 
  劝不住大哥,又担心自己以将军之尊再次独自一人出来冒险,柳逸轩只好先行回营,免得来找自己的人与辽军发生不必要的流血冲突。 
  柳清云怔怔地坐在崖边,他怎?也没想到过,耶律洪基果然实现了他的誓言--藉由他的死,让他永远再也无法忘记他。 
  在半路将军士们拦截回营的柳逸轩频频回头看向这孤月下孤单的人影,好象有些想明白了,大哥与耶律洪基间存在的应该是怎?样的一种纠葛,不由得也是一阵怅惘。 
  在半是沉思半是迷茫中一?头,看见军营前有一个老兵正斜依在帐篷前就著月光笨拙地缝补著一件破旧的棉衣,不由得体恤地向他说道:“这衣服破得很厉害了,明儿你去后帐领一件新的罢!” 
  “将军,”见是回营的将军向自己垂询,那耿直的老兵裂了嘴笑道:“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这衣裳是我媳妇给我做的,我都穿了五年了,虽然见不著她的面儿,可是一穿起这件衣服,心里就暖烘烘的,那是什?衣服都比不上的!” 
  说话著,一旁有他的老乡笑他道:“将军,您别理他,他就这个老倔头,一件衣裳穿了这好几年,棉絮都掉光了的衣服还说暖和!明儿家去,看你家媳妇不骂你笨!” 
  “嘿,你可不知道,那一针一线,都是俺媳妇的一片心?!咱出来当兵打仗,不就想让媳妇孩子过上好日子嘛?你懂什??去去去,改天你也娶了个知痛识热的媳妇你就知道了!唉,就是不知道这仗什?时候才能打完?!” 
  深长的叹息,掩不去的是悠长的思念。 
  柳逸轩不知怎地?他这句粗俗但是却真挚的话感动了,暗下决心一定要尽早解除与辽国的战事,让战士家中的妻子早日盼得人归。欲走时还是忍不住下了马来拿过那件被补了又补的破布袄,用手摸著上面粗糙的蓝花布纹,心里,模糊地想起了一个人影。 
  月光皎皎,同是一轮光华遍照神州大地。 
  那个被他遗忘在心底深处的人,是不是,仍会在月光下,用一双粗糙的大手细心地?他缝制一件御冬的寒衣呢?
 
第九章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一条漫长的小径,从村口通向那遥远处的花花世界。 
  春雨,小径旁艾草初芨,嫩黄的小花点缀其中,一派田园风光。村口处,有一个披著笠衣的身影在径上忙著给花苗除虫,衷心希望能将这美丽情景更保留得久一点,好让他最喜欢的人能看到。 
  夏炎,小径旁曼草疯长,径上自然又多了个披荆斩棘的身影,铺了一层厚实青草的土路,走上去都觉得有凉气自脚底冒上来,晚归的村人笑说这条路就是皇帝老子来了都会觉得走得舒坦。 
  秋爽,塞外风沙一色,被风吹来的尘土在小径上漫扬,那个高大的身影,将一勺又一勺清冷的河水浇到路上,生怕飞扬的风尘会迷漫了来人的眼睛。 
  冬雪,皑白一色的小径上只听得到竹帚在雪地里“沙沙--”扫动的声音,被冻得僵冷的脸麻木了,看不出什?表情,但那双间或自帽檐下露出的眸子,仍旧热烈而幽深。 
  春夏秋冬,不管寒来暑往、风吹雨打,这个人每天都将这条村口的小径侍弄得妥妥贴贴的,简直像是随时准备要迎接贵宾似的。 
  村里人都笑这老实头:跑了个老婆人都快变痴了!可是不管别人如何游说戏弄,他仍是每日风雨不改地天一亮就到路上翘首以待,不知不觉,已盼过了两个寒暑。 
  “大勇叔叔,大勇叔叔!” 
  又是一年春好。 
  这日,收掇完路上的活后,坐在一边歇下的高大身影旁围上了一个扁著嘴快要哭的小女孩,高举的小手拿著一只被踩得快要变形的风筝。这是她今天才缠著娘上镇买来的,可是没放多飞就一头栽了下来,还被牛踩了一脚。心爱玩具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小女孩一眼看到她的“大勇叔叔”后,破涕?笑地迎了上去,嘟著小嘴希冀自己的难题能得到一个解决。 
  “小妤儿乖乖的别哭,大勇叔叔帮你弄好!” 
  很喜欢小孩子的戚大勇赶紧给那张细嫩的小脸蛋抹去了泪,一边细心地将被踩断的竹篾抽了出来,顺手从一旁拿起自己正在编织的竹篓中拿起一条,用小刀一划劈成薄薄的两片,然后重新扎了上去,灵巧得不像是那双大手能够做出来的活计。 
  “大勇叔叔好棒!” 
  果然,来找大勇叔叔就是对了,他好厉害噢! 
  乖乖地坐在他的腿上,小妤看见他三下两个就将一只本已破坏风筝完好无缺地送回到了自己手上,乖巧地在他脸上响响亲了一亲道:“小妤儿长大了要嫁给大勇叔叔!” 
  “呃......” 
  戚大勇脸上红了一红,一旁的妇人早一把抱过那天真的六岁小女童儿,笑道:“大勇啊,你瞧瞧这孩子话!不过嫂子也是说真的,你呀,这?喜欢小孩子,媳妇跑了再娶一个呗!早点自个儿生一个,那多好呀。说起来,我娘家里还有一个表妹,脾气也蛮好的,就是腿脚有些不灵便,你不计较的,娶了她来,一准就给你生个大胖娃娃!” 
  她也是看准了,这没人肯嫁的一穷二白闷声老实头是个厚道人,断不会因?自己表妹身体上有缺陷就看轻人家,能撮合这段姻缘,也算是一件好事。 
  “刘大嫂,您别取笑我了......我......我还等我媳妇儿回来!” 
  最后那一晚,他说,他会来,大丈夫言出必行。 
  所以他痴心等待。 
  “呔,就不懂你这人,你当那城里的人都象咱们乡下的这般老实?早骗了你的钱走了!还等呢!黄花菜早凉了。你听嫂子的,孩子今年怕不都可以抱在手上了,等她!” 
  虽然隐约知道这老实头在两年前好象是娶过一个城里的女人,可是谁见过女人都走了两年了,男人还有苦心傻等的? 
  像她家那个,她还天天都在他眼前晃呢,他得了几个闲钱就想到镇上去逛窑子,男人啊,没几个好东西! 
  说不动他的刘家嫂子抱著孩子走了,戚大勇怔在原地反嚼她的话,突然觉得一阵心慌。 
  他......可也是个男人呢!虽然他的美丽总让他不自觉地忽略了这个事实。 
 
  考虑了一下,戚大勇很认真地回答著自己当时的想法。 
  “以后我要带你去找杜神医,他说可能再过不久就能等到长白山的千年丹参出土啦。免得也让我内疚一辈子。” 
  得到了他的答案后,不满地小小嘟哝著,柳逸轩早该猜到这直肠子的老实人的想法。 
  “你要内疚一辈子才好呢,这样你就一辈子都记得我了......” 
  戚大勇落寞地回答著他的话,同时在心里可惜著自己的一辈子?什?这?长?也许在这一刻死去才能是最幸福的? 
  看到他又不老实地探出头来,戚大勇紧张地将他的脑袋再次按回草丛里。 
  “你要我一辈子?不许花心,不许变心,就算以后我老了丑了也得养我一辈子?” 
  似乎觉得他的紧张相当有趣,那个不安分藏著的人儿捅了捅自己的腰,继续问道。 
  “你......”都什?时候了,还在跟他计较这个问题,一把将他再度冒出来的头按回草堆里去,戚大勇没好气地答他道:“我倒是肯要你一辈子,只怕你不乐意跟著!” 
  这对自己而言,就象月亮般高不可攀的人儿,得暂时的揽月在怀已属上天垂怜。还敢多奢想什?一辈子? 
  “那?,说定了。你和我,这一辈子,不再分开!” 
  脸上的神色不再像是说笑,柳逸轩像是许下终身般的誓言,语气郑重让戚大勇有些发怵。 
  看著那个得意得像是偷著了蜜般的小狐狸从草中钻了出来坐在自己旁边,毫不客气地俯过头来就是一个长吻。 
  “唔......这里是,路边......后面还有......追兵......” 
  太久没碰触过他的味道,只被这样一吻就弄得神魂颠倒。 
  在纠缠中还要分出神来顾及路况的戚大勇只依稀听到那个人儿嘟囔著「没有追兵”后,就整个人都晕了。 
  抱起他三下两下钻到一处被密林掩蔽的草垛。在野地就迫不及待地野合的感觉让两个人都红了脸,可是谁也不愿意放开对方。 
  吻,缠绵而甜蜜。 
  身体,灼热又冰冷。 
  “你怎?会突然来找我?” 
  在一阵用力摇动后的树丛里传出戚大勇不解又急切的声音。 
  “你猜啊?” 
  另一把带了几分慵懒的声音懒洋洋地答著,从树丛里伸出一截光裸而洁白的小腿很快又被人拉了回去。 
  “你明明知道我笨......哎哟,你又咬我!” 
  “我生气,我?什?会爱上你这种大笨牛?” 
  “你刚刚说的......爱?江君,再说一遍好不好?” 
  “不准叫我‘将军’,哼,叫我逸轩,以后我再听到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叫别人的名字,看我不踹你!”
  “可是那个名字本来也是你自己跟我说的......哎哟!” 
  痛叫声又一次响起,显然是又被咬了一口,戚大勇这次也学乖了,逮住那张除了亲吻外还会咬人的嘴狂亲个不了,免得自己的皮肉再次受苦。 
  又是一阵树叶飒飒作响的摇动,戚大勇担心的声音再次响起:“轩,你说有人追捕你是不是真的?要不要紧?” 
  “骗你的!我刚刚说在大殿上拒绝了公主的婚事被禁军追杀是骗你的......我只是装病让那个娇生惯养的公主自动悔婚而已。不过现在大约会被发现我逃走的爹追杀了!追杀我这个不孝子,连公主老婆都不娶了来找你这头大笨牛!” 
  “你啊......今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戚大勇想到他必定是与父亲闹翻才出来找自己,心里十分感动。 
  随即诧异于他刚刚?什?又向自己撒了个弥天大谎,“你刚刚干嘛又这?骗我?我很担心知道吗?” 
  “只有你,不管我是杀人犯也好、疯子也好、就算我是十恶不赦的坏人,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我啊!” 
  柳逸轩自草叶中探出半个身子,悠然自得地享受著和风吹拂著光裸肌肤的感觉,好笑地看著紧张的戚大勇手忙脚乱地给自己盖上衣服。 
  “而且那种情形才比较帅呀!想想,在金銮殿上面对强权亦无惧色,而不是躲在家里装神弄鬼,装病当缩头乌龟。这才叫大丈夫所?啦!” 
  让他满足一下自己的幻想嘛,在家装病装疯了一个多月很闷耶! 
  柳逸轩只有在对著他的时候才会将那种老成持重全然?到一边,嬉闹得象个天真的孩子。 
  “不管你是不是大丈夫、大将军,总之,你的老公是我!” 
  无奈又宠溺的声音,又一次原谅他巧妙地用了小小的谎言轻易让自己投降。 
  “知道了,你永远是我的小丈夫,那还不成吗?” 
  和风温柔地吹拂著,再度交叠在一起的人影缠绵著,印下许诺天长地久的誓言之吻。 
  他与他,爱,与勇气,共同承担下一份奇特但完整的感情。 
  在万丈红尘中携手并肩,铸就一份恒久情缘。 
  -完-
 
~` 小样终于被你搬完了~`
辛苦拉 辛苦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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