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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九重之巅[第1页] |
| 作者:焰雪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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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月的“九重之巅”被小吧以格式不对被删，现在从新开贴，望不要再删，雪月感激不尽。 一楼祭度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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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一些部分选用央央的《朕本红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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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为棋盘， 天下人为棋子， 而棋子的死活， 又与奕棋人何干… 残烛摇曳，是谁在梦中呓语 翻手为云，覆手遮了谁的天下 轮回 轮回 冷月照你半世荣华，举杯，何处诉情殇 戎装战马，是谁的过往 薄幔轻纱，是谁在梦中轻声吟唱 梦回千年，梦醒徒添一室思念 归兮 归兮 华灯伴我几多惆怅，我愿与你同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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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陈大人到！＂ ＂礼部尚书薜大人到！＂ ＂工部尚书墨大人到！＂ …… 客人一一入坐，摄政王府鞭炮声不绝于耳，一会儿遍满地红纸片... “今日，本王之子满月，孤有幸请各位前来，为公子贺喜”"本王在此敬各位。 ＂摄政王爷，王正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站起身来，皆恭手一敬，饮酒，倒杯，示意并未滴酒未乘... '好.."众人大叫...当中有不少江湖人士,相互敬酒.. "今日诸位可要买本王一个面子，不醉不归啊" ＂臣等自当从命。＂ 王妃抱着刚睡的小公子随着摄政王敬酒． “公子长得可真是俊朗啊，可真是像极了王爷和王妃。 "极是，不知王爷为之取名为何啊?” "公子之名为萧焰，焰，之意热烈，本宫和王爷愿小公子以后性格若火一般，热情，快乐。＂王妃在一边答着。 ＂好名＂ ＂哈哈哈＂摄政王难得的露出了笑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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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天大陆，自古地大物博，幅员辽阔，大夏位于大陆中央，依仗护国神剑的威力，是为赤天第一强国，位居五国之首。其他四国，分别位于大夏东西南北，是为诸侯国。东阳国，毗邻大海，物产丰富，国人亦是热情妖娆；西烈国，国土贫瘠，尽是戈壁沙漠，唯有国都附近有绿洲环绕；南越国，水草丰美，风景灵秀。这就是赤天。 而摄政王所在大夏，国主年幼，箫家已专政百年。 摄政王与王妃情深，可王妃数十年未曾诞下一子，却在摄政王年过三十之时诞下公子，自当是举国同庆，大赦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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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后… 御花园。 春风掠过柳梢，园林深处，却有海棠数枝，枝繁叶茂，竖垂横斜，簇簇盛艳，仿佛春光都已被它占尽。 林间小径，行来数道身影，小箫焰被众人拥簇着走在中间。 众人一路分花拂柳，又走了数十步，出了御花园，来到一处大气威严的建筑面前。 早有一名年老太监立在门口，正满面焦急，见箫焰过来，立时行礼带路。 萧焰踏上青石台阶，慢腾腾迈动脚步，一看就是心里对这听课之事颇感厌恶。 要不是母妃逼着我来，我才不要听这些封建礼教之乎者也，也太无趣了吧。 那老太监紧走几步，没见她跟上来，只得回头催促：“公子快些走吧，其他几位殿下，公子，少爷老早就到了，韩先生已经要发火了……” 韩先生？ 韩易，学识渊博，精通百家，前任御史大夫，还曾做过先皇秦毅的太傅，为人刚正不阿，本来已有归隐之意，此次是被摄政王重新请回皇宫，名为向诸位皇子，公子，少爷传授经学，实际则是为大夏王朝选拔和培养未来的重臣。 叩开房门，屋内一干人等的目光齐刷刷望了过来。 主席上，一名青衣老者正经端坐，应是正在执卷讲授，而被生生打断；下方摆有数张书案，分别是大皇子秦霆，二皇子秦澜，三皇子秦羽，四皇子秦玉，几位亲王世子以及京中显贵世家的少爷。 那孩子朝着屋内笑了笑，刚一抬步，青衣老者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戒尺来，啪的一声击打在属于他的那张书案上。 “老夫有说过让公子进来吗？” 这老头，脾气倒是不小！ 萧焰扁了扁嘴，知趣退后一步，作势敲了敲门，随意一拱手：“韩先生，本公子可以进来吗？” 韩易瞥她一眼，漠然道：“公子迟到了一个时辰，在门前罚站一刻钟，再进来听课。” 萧焰忍住心底笑意，仰头看他，辩解道：“本公子生病了，行动不便，走不快。” 韩易扫了萧焰一眼，平声道：“生病不是理由，上课迟到，理应受罚，公子在门外站够时候再进来吧。” 迟到一个时辰，罚站一刻钟，已经是从轻发落了，偏偏有人就是不讲道理。 “我父王都没罚过我，你个糟老头，凭什么！哼哼，这课，本公子不稀罕上！” 萧焰说罢，趾高气昂，拂袖就走。 “站住！” 韩易铁青着一张脸，大步上前，拉住她的衣袖。 萧焰只顾气冲冲往前走，一个没留神，就听嘶啦一声，右侧袖口被扯裂。 韩易见状一呆，小萧焰已经先发制人，举着衣袖，阴险笑道：“这件新衣裳，可是我父王赏赐的，韩先生，你是故意的吧？藐视当朝摄政王，该当何罪！” “老夫不是……” “我要告诉父王去！” 趁他愕然不动，小萧焰咧嘴一笑，扭头夺门而去。 韩易反应过来，怒然伸手，把那细弱的手臂拽了回来：“你这竖子！给我回来！老夫今日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小萧焰被他拽得重心不稳，一低头，瞅见破裂的袖口，恨恨道：“你赔！你赔我的新衣裳！韩老头，扯坏本公子的衣裳，我要你倾家荡产！” “你！” 韩易盯着她，眼光愈发森冷深沉：“好，老夫赔给你，该多少是多少，不过……” 小萧焰被他瞪得心虚，自觉玩笑开大了，如今骑虎难下，在众人面前也不甘示弱，梗着脖子反问道：“不过什么？” “衣裳要赔，处罚加倍——” 说话间，韩易已经是挽起宽袖，捉住她的手，掌心向上，戒尺击落：“辱骂师长，不服管教，除去罚站之外，再吃老夫戒尺十下！” 眼见那沉重宽大的戒尺重重落下，萧焰面色一白，吓得闭眼尖叫：“父王，母妃救命啊！” 这老头，开个玩笑都不行，当真说打就打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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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的她，掌心柔嫩细腻，宛若白玉。 那戒尺狠狠击打下去，非起一道红痕不可！ 小萧焰使劲挣扎，放声大叫：“韩老头，你敢打我！你敢！我与你不共戴天！” 训话之人，是顺王世子，身为最年长的王世子，此时亦摆足了家长姿态，一句过后，立时不言。 几位皇子却无动于衷，只神色淡淡：“先生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倒是那四皇子秦玉，一张小脸吓得煞白，满面焦急，却碍于学堂威严，不敢帮腔造次。 “韩老头，你若是打了我，我就去父王面前告你！告你欺负弱小，荼毒生灵！呜呜，罢你的官，抄你的家，缴你的财，让你去讨饭当乞丐！” 韩易瞅见小萧焰那横眉竖目涕泪纷飞的模样，心头丝毫不软，将他手腕握得死紧，手中戒尺仍是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老夫就是要打你，打你这目无尊长的小子！就是王爷来了，也救不得你！” ＂啊＂ ＂啊＂ ＂啊＂ ＂韩老头，你给本公子住手，小心本公子到父王那儿告你！＂ ＂韩易你放手我就不让你赔衣裳了……＂ ＂十下到了，公子坐吧。＂ ＂“韩老头，今日这笔账，本殿下记住了，咱们走着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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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萧焰冷哼一声，悻悻然走了进去，众目睽睽之下，一屁股坐在那空着的位置上，仍是咬牙切齿，愤愤不平。 韩易看他一眼，也不再斥责，继续执卷讲授。 “古来圣贤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小萧焰听得头皮发麻，半句都听不进去，只盯着书案发呆。 母妃那里，应该有疗伤灵药吧，回宫就去讨要，及时给抹上……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明霞出云曙，细柳渡江春……” 轻慢吟唱过后，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公子，该你了！公子！公子！？” 神游天外之际，手肘被人用力一撞，小萧焰条件反射，腾的站起：“什么？” 秦澜正要说话，忽见前方韩易狠狠瞪他一眼，当即不再作声。 韩易已经坐回主席，缓缓道：“老夫方才布置的课业，由诸位即兴吟诗一首，题为咏春，此时，轮到公子了。” 方才不是还在念什么圣贤理论吗，怎么就变成吟诗作赋了？ 垂下眼睫，小声道：“只要有个春字就可以吗？” 韩易也没对其抱甚希望，微微颔首：“可以。” “那个，春……春……” 小萧焰眼珠一转，灵光闪动，随即朗诵出声。 “春来不是读书天， 夏日炎炎正好眠。 秋有蚊虫冬又冷， 收拾书箱待来年。” 一首吟罢，众人又是愕然，又是好笑，偏生又必须忍住，憋得面红耳赤，好不难受。 韩易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她道：“你……你个不学无术的小子……” 手中书卷朝地上一掷，拂袖而去。 小萧焰立在原处，拍手大笑。 顽劣王子，至此声名大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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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 小萧焰跪在摄政王爷的书房。虽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盯着摄政王，可心里早把韩易诅咒了千万次，暗恨不已。 ＂焰儿，你可知错？＂ ＂父王…＂ ＂站起来！＂ ＂父王，是韩易先扯坏我衣服的！＂ ＂焰儿，父王让你在韩先生那儿上课，你天天迟到不说，还捣乱，你是未来的摄政王，怎可如此顽劣＂ ＂父王，儿臣…＂ ＂你去给我把诗经抄十遍。还有，叫你母妃过来＂ ＂父王…＂ ＂还不快去＂ 窗外忽来凉风，吹得书案上的烛火不住打旋，端坐案前的孩子站起来，过去将窗户掩上。 凝望窗口片刻，又继续握笔抄写。 虽然面色发白，有丝丝的冷汗从额上滴落，却丝毫不影响纸上工整的字迹，逐一呈现，积少成多。 风吹云散，一缕月光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照在孩子稚嫩的脸上，光影淡淡，宛若天使。 小萧焰揉了下酸胀的眼睛，声音里有丝恍惚，朝着外面叫着：＂侍卫，什么时辰了？＂ 门口有人答道：＂公子，丑时。” 丑时？ 这么晚了？ 不过总算还是抄完了… 韩易，你给本公子等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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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学堂内。 小萧焰立在座位上也不坐下，东张西望，左顾右盼。 韩易一卷在手，瞪向那目空一切的孩子，沉声道：“公子在找什么？” 萧焰瞅着他，摊开手掌，似笑非笑：“先生赔给本公子的衣裳呢，本公子怎么没看见？” “你！” 韩易指着他，胸口起伏，一时愤懑难平，半晌说不出话来。 小萧焰话声清润悦耳，句句气死人不偿命：“自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之事。你扯破我的衣裳，道歉就算了，赔偿那是免不了的——韩先生，你莫非欺我年幼，想要赖账？” 韩易长须颤动，恨恨道：“竖子，给我坐下听课，老夫明日买一件新衣赔你便是！” 小萧焰呵呵笑着，活脱脱一只小狐狸：“那好，同样的质地，同样的花色，同样的配饰，同样的绣工，原封原样，一切照旧，还要由我父王亲手赐给我，差一点都不行哦。” 韩易气得一言不发，脸色发青。 秦霆侧头过来，说着：＂公子，你不要太过分了，世上哪有老师赔偿弟子的道理！” 连一向沉稳的秦澜都忍不住发言：“公子，不就是一件衣裳吗，破了就破了……” “几位皇兄此言差矣——”小萧焰横了他们一眼，皮笑肉不笑：“昨日先生自己说过要赔的，我倒没什么，只是先生说话出尔反尔，传出去名声不好。” 顿了下，又轻描淡写补上一句：“那个话怎么说的来着，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 韩易一瞬不眨盯着他，面色由白变红，由红变白，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敢问公子，你到底想怎样？” 小萧焰打个哈哈道：“也没啥，拿不出原物，照价赔偿吧。” 韩易咬牙切齿：“要多少银子？” 小萧焰眨眼笑道：“不多，纹银千两。” 早就听说这韩易是个老学究，廉政忠直，两袖清风，要他拿出一千两银子，恐怕真的要家财散尽，典屋卖房！ 无他，只想看看这老头恼羞成怒，不住跳脚的模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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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到，韩易尚未回答，窗外倒是传来一阵低笑，声音爽朗。 “公子莫要生气，这千两纹银，由我慕府代为赔偿。” 门外，暖阳高照，艳色如炽。 小萧焰看着一身华服并肩而立的少年男女，由衷赞叹：真是绝配！ 少女梳的是时下流行的双蝶髻，绢花娇俏，珠翠明丽，配上一张堪称绝色的脸蛋，登时艳光四射，不可方物。 这美人，正是大夏先皇秦毅的长公主，秦飞凰。 而那男子，则是镇北将军，豫候之子，慕北燕。 慕北燕的母亲慕夫人母家为商贾之家，这纹银千两，还是能轻松拿出的。 萧焰听后也不好说什么，一屁股坐在了软垫子上。 啪嗒一声，戒尺击在讲案上，课堂重归安静。 今日韩易没有讲圣贤理论，倒是扯开一张大大的图卷，让侍女帮忙挂在壁上。 这图卷四尺见方，分别用青、棕、黑三色绘制出山川河流等地形地貌，道路纵横，城邑密布—— 竟是一幅十分详尽的地图！ 见得前面几位皇子均是屏气噤声，端然正坐，小萧焰不解转向秦玉，低声道：“这个是哪里的地图？” 上面有文字有标注，小萧焰视力不错，就连其间最细微的蝇头小字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惜从未认真听课，一个都认不得。 秦玉奇怪看着他：＂上面不是写了吗，赤天局势图。” “这不是大夏吗？怎么改名叫赤天了？” 秦玉扑哧一声，险些笑出声来，立时用手捂住，像看怪物一样看他：＂公子，你没病啊，怎么还是稀里糊涂的？赤天是赤天，大夏是大夏……” 赤天……大夏…… 小萧焰头昏脑胀之际，但见顶上韩易执鞭立在图下，不断指点讲解：“赤天大陆东临大海，西起风沙，南面水草丰美……” 后面的讲述，小萧焰完全没听进去… 这个韩老头，念的是什么咒语，阴森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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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挨到中途歇息，课间，韩易布置习题，要求写一篇策论，阐述一统赤天大陆的谋略。 笔墨纸砚备好，小萧焰咬着笔杆发呆。 手肘撞一下相邻的书案，轻唤一声，满脸媚笑。 “喂，玉儿小乖乖……” …… 外殿钟声响起。 散学时分，恭敬鞠躬行礼之后，辛苦半日的皇子，公子，少爷们走出学堂，被宫人内侍簇拥着，各自散去。 韩易坐在主席，随意翻阅着收上来的作业。 大皇子秦霆字迹大气，颇具龙飞凤舞的韵味，洋洋洒洒几页，旨在强攻，强调武力。 二皇子秦澜字迹清俊，隐有沉稳气度，分析得十分详尽细致，侧重于智取。 …… 侍女们一边收拾图卷，一边问道：“先生这图制得好生精巧详细，当年花了不少时日吧？” 韩易头也不抬，微微颔首：“老夫用了七年时间，走遍了五国，笔记都装了满满一车，又历经四年时间来整理，这才制出此图……” 侍女们停下动作，肃然起敬：“先生刻苦钻研，学习不止，实在令吾等钦佩。” “诺，所谓行万里路，读万卷书——” 韩易想到那少年公干方才的神情，捻须轻笑：“没想到，老夫秘而不宣，千金难买的宝贝，还有人不屑一顾！” 所有侍女知道他所指何人，也是笑道：“这个公子，着实顽劣了些。” “岂止是顽劣，简直是……是……” 韩易睁大了眼，瞪着余下的两份作业，长须颤动，一掌拍在书案上：“唉唉，摄政王爷怎么生出个如此不成器的王子，真是气煞老夫也！” “如何？” 一个大胆的侍女愕然，当即放下图卷，凑身过去细看。 这一看，立时脸如苦瓜，哭笑不得。 两份作业，除开字迹外，内容一模一样，个字不差。 而且，署名也一样，均是四皇子秦玉—— 老天，这个公子，也太能干了吧，自己不会作答，作弊也就是了，居然连人家的名字都原封不动照搬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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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萧焰走出学堂，大摇大摆，洋洋得意。 不会写字又怎样，依样画葫芦，照抄了事，他敢说，完全没有缺漏！ 眼看时辰不早，叫上随行太监，还是走御花园的那条捷径。 园内姹紫嫣红，鸟语花香，春光如斯明媚，顶上却是阴影笼罩。 哦，刚才还艳阳高照，这会怎么是阴天了？ 萧焰诧异抬头，望向那乱石嶙峋的假山顶部，对上一双满含笑意的眼眸。 “你怎么在这里？” “呵呵，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慕北燕从假山上一跃而下，长身玉立，青碧色的锦衣华服，配上宽宽的银白腰带，更显得身姿英挺，俊朗出众。 这家伙长得还真不赖！ 萧焰暗地里吞了一口口水，咧嘴一笑：“地方选得不错，这御花园平时也没啥用处，就适合幽会……” 慕北燕一脸错愕：“幽会？谁跟谁？” “真是，水仙不开花——” 萧焰低哼一声，眼珠滴溜溜转动，朝他身后不住张望：“大皇姐秦飞凰呢，还躲着做什么，生米煮成熟饭没，直接找皇上赐婚去啊！” 慕北燕哈哈大笑，伸手就去揉他的头发：“你这小鬼，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萧焰反应倒也不慢，侧头转身，退后一大步，皱眉道：“你就比我大六岁，你才是小鬼呢！” 慕北燕抓了个空，也不生气，笑吟吟走过来：“我是专程在这里等你的，跟飞凰没关系。” 萧焰斜睥他一眼，摸着下巴轻笑：“莫不是你现在就要还我银子？” 慕北燕好笑道：“你就惦记着你那银子——” “我父王母妃一向提倡节俭，王府里的月钱很少的，难得放债在外，我当然惦记……那个，废话少说，快还钱吧！” 雷牧歌看着他摊开的小手直直摇头，正色道：“一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我还需回家禀告父亲，提早准备……” 跟他不熟，自然听不出这话的真实心思，他到底是随口解围，还是真的要帮那韩老头还钱？ 萧焰眯眼看他，思索着天降横财的可能性，越想，越觉得无法实现。 真是要他去禀告那雷大将军，申请提款，万一让自己的父王大人知道，麻烦就大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那白花花的银子，不至于说不要就不要吧，那可是他的第一笔私房钱…… 得，有胜于无，积少成多，他从来就不是个贪心之人。 一咬牙，自动降价：“一百两，一百两你自己总有吧？” 慕北燕笑着点头：“这个我有，怎么？” 萧焰挥退身后的随行太监，对着他勾了勾手指：“那好，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慕北焰饶有兴趣看着他：＂愿闻其详。” 萧焰眨巴着眼睛道：“你只需赔我一百两银子，这事就算了了，不过有一个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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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出宫－＂ 禁城最是繁华的朱雀大街。 街道宽阔平整，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两旁店铺大都开张营业，时有小商小贩夹杂其间，大声吆喝，甚是热闹。 闻香楼，位于朱雀大街中心地段，是天京城最大最富丽的酒楼，以菜品别致，环境风雅著称，仗着地利人和，每日都是生意兴隆，客似云来。 时近午时，一高一矮两名锦衣公子优哉游哉，漫步而来，直奔闻香楼。 “两位公子，请问有预定座位吗？” 大门口的小二迎了上来，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哟，这是哪家的贵公子，一个比一个长得俊美！ 身着湖蓝衣衫的那位，剑眉朗目，挺鼻丹唇，五官明亮深邃，光芒耀目，腰带上还挂着块价值不菲的玉玦，身份不可小觑；而与他并肩而立的那位，虽然身高矮了半个头，却是面带春风，眉目如画，尤其那一身素白锦服，领口与衣袖布满精致的云蔓绣纹，泛着淡淡的金芒，映在那张绝美的小脸上，气质雍容，富贵逼人。 这是神仙集体下凡么？ 就在小二呆愣之际，白衣小公子朝门里望了一眼，侧头朝向身边之人，说：＂慕北燕你带我来的什么破地方，又不是公共食堂，吃个饭还需要排队？！” 旁人听得一声赞，不仅人长得出色，连声音都是这般悦耳，如若天籁！ 不过，慕北燕这个名字怎么有些熟悉，像是慕将军家的少爷…… 没错，这三人，便是从摄政王府出来的慕北燕，萧焰。 被无端抢白一番，慕北燕也不生气，好脾气地笑：“这是天京城里最有名的酒楼，自然客人多些。不过楼上有雅室厢房，应有空闲，尤其是那间焰羽轩，布置极为优雅，你一定会喜欢的……” 一边说，一边手指临空比划，把中间那个焰字写了出来。 “焰羽轩？” 萧焰眉头一扬，拍手笑道：“也有一个焰字，倒像是给我量身定制的一样，走吧，我们就去这一间！” 这一句声音清亮，音调不低，连同那柜台后方的掌柜都惊动了，急急奔出来，搓着手，连声道歉：“两位公子，实在对不起，今日梦羽轩已经被客人提前预定了，两位换一间如何？我们这里还有流风阁，紫竹苑，悠然居，寒烟筑……” 萧焰瞟他一眼：“只是预定，人还没来？” 掌柜不迭点头：“是啊，不过应该就快来了……” “不行，我偏要这一间，我说小慕同学，你要请我吃饭，就拿出点诚意来，想法搞定他——”萧焰就踏进门去，“先到先得，我们占位子去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一百两银子不费吹灰之力就到了手，还有人当冤大头自愿请客吃饭，心情好得不能再好，噔噔数步就上了二楼。 “哎，公子！” 慕北燕见她根本不理，无奈一笑，转向酒楼掌柜：“我多付些银子，算作赔偿，劳烦掌柜去请那客人换间厢房。” 掌柜瞅着他不俗的衣着打扮，面露难色：“不成啊，那预定的客人，是当朝御史大夫周大人的三少爷，断不会相让的。” 慕北燕听得剑眉皱起：“周卓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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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垂头道：“正是。” 所谓名如其人，在这位周少爷身上可是说不通的，别听这名字高雅大气，这位年方十七岁的公子爷，在天京城里那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无所不好，走到哪里都是气焰高涨，不可一世。 御史大夫周石大人做官倒算是清正严明，只是在教子方面弱了些，之前所生都是千金，老年才得此子，自然溺爱得紧，府中下人也很会掩饰，劣迹一般也传不到他耳朵里去。 眼前这位公子虽说也是富家子弟，但是一听那周家三少的名号，定会识趣退让，请客吃饭原本是件高兴事，谁都会愿意去捻虎须触霉头呢…… 掌柜心里正打着小九九，却听得他一声低笑：“我倒是没什么，在哪里吃都行，但是我这位朋友，要他让位，估计有点悬……” 慕北燕自觉说的是大实话，别的不说，自己就亲眼见识他冷嘲热讽无赖逼债，将先皇的老师弄得下不了台的摄政王长公子他会怕那御史大夫的三少爷，周卓然？ 摇了摇头，径直朝楼上走，边走边嘱咐道：“你还是叫那周三少换间房吧，就说是将军府请客，临时占用。” 将军府？ 掌柜立在原地，猛然想起先前听到那一声小慕，顿时傻了眼。 难道是慕大将军的独子，被誉为大夏最有前途的青年才俊，慕北燕? 完了，一位是御史大夫的少爷，一位是镇北将军的少爷，自己可是两边都得罪不起啊，怎么办？ 慕北燕走进焰羽轩的时候，萧焰正坐在里面拍桌子发脾气。 一掌下去，大红圆桌上的碗筷杯碟四处翻滚，滴溜溜乱转。 “我也不是吃白食赖账！我家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今日我就是看中了这焰羽轩，怎样？” 两名小二在一旁抹着冷汗赔笑：“这位公子有所不知，那可是周大人家的三少爷，每回都指定这间房的，周三少脾气不好，你大人大量，就别为难我们了，劳驾换一间吧？” 这左一句三少，右一句三少，令得原本还抱着一丝玩笑意味的萧焰这时软硬皆不吃，一跳半尺高：“他是三少，我也是三少，凭什么该我让他？” 古人云，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皇帝说白了就是个傀儡，摄政王等于半个皇帝，摄政王的儿子要是输给大臣的儿子，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在这京城里混？ 正闹得不可开交，门外响起纷杂脚步声，有人气势汹汹冲了过来，劈头就问：“是哪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吃了豹子胆，竟想霸占本少爷定下的房间？” 慕北燕一步过来，挡在她身前，面色冷冽：“大胆——” 一只细若白瓷的小手扯下他的衣袖，面朝来人，嗓音清晰：“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周家三少？” 慕北燕退至场外，双手抱在胸前，暗自好笑，听此口气，这顽皮小鬼，又要整人了么？ “你……”周卓然被那突然呈现的翩翩美少年惊了一跳，半晌才回过神来，蛮横道，“你是谁？” 萧焰摇头晃脑，这件事要是被父王知道了，那就不好了，他眨眼一笑：“我也是三少，我是……慕家三少，慕容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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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家三少？” 周卓然转向身后的一干衣着鲜艳的少年男子，细眉微蹙：“这个什么慕家三少，你们听说过没？” 众人异口同声回答：“没有。” 这个周卓然，衣锦着绸，一身华贵，长得虽然也算俊俏，却满面骄矜之气，摆明了就是一名纨绔子弟。 萧焰脸色微沉，语气强硬：“反正本公…少爷今日要定了这梦羽轩，我倒要看看，谁还能把我赶出去不成？” 周卓然冷笑一声，锐声道：“你凭什么口出狂言？” 萧焰一指身边的慕北燕，轻飘飘吐出三个字：“就凭他。” 接受到他颇不赞同的目光，立时凶狠反瞪回去，哼，想在一边袖手旁观看热闹，没门！ 这小鬼，总想拉自己下水。慕北燕无奈笑了笑，举步走上前去，朝周卓然抱拳道：“周三少，看在慕某薄面，今日就请换一间房吧——” 周卓然尚未表态，就见背后窜出个人来，扯了他的手臂，压低声音道：“三少，那是慕镇北大将军府上的公子，还是算了，别伤了和气，我们换地方吃去。” 那酒楼掌柜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挤到面前，连连躬身打圆场：“小的准备了三少最爱的女儿红，还有几道新菜式，隔壁的悠然居已经准备好了，请三少移步就座吧。” 慕北燕亦含笑补上一句：“今日悠然居所有开销，都算在我慕某头上，以谢周三少礼让之谊。” 话说到这份上，饶是周卓然再大的火气，也是生生压下去几分，稍作犹疑，就有小二在前方招呼带路，人群也是围拢过来，簇拥着往外走。 一场纷争，终于化干戈为玉帛。 掌柜抹一把额上的冷汗，一句谢天谢地正要在心里念出，可惜，连他在内的众人都低估了萧焰的破坏力…… “缩头乌龟。” 简简单单四个字，从那张粉润的朱唇中飘出来，嗓音不大，却是让门里门外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周卓然身形一僵，骤然回转过来，瞪着她，怒声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个缩头乌龟，哈哈——” 萧焰朝他扮个鬼脸，再不理会，转头对着慕北燕悠然道：“你要是觉得自己钱多，改日再请我一回便是，犯不着去做善事施舍旁人吧？” 慕北燕哭笑不得，只是摇头，这个萧焰真是捣蛋功夫一流，唯恐天下不乱！ 战火重燃，周卓然大步过来，咬牙切齿：“姓慕的，你爹是镇北大将军，我爹是御史大夫，官职相当，你如此做法，摆明了是欺辱我周家……” 萧焰瞟他一眼，似笑非笑：“我们就是欺辱你，怎样？” “你找死！”周卓然大怒，五指张开，伸手就去抓她的领口。 眼看手指就要触及那一团淡金色的云蔓绣纹，蓝光一闪，立时被横过来的强壮手臂格住，稍一用力，杀猪一般的嚎叫哇哇响起。 “疼，疼啊！放手，快放手……” 萧焰拍手大笑：“好啊，君子动口不动手，草包动手就挨揍！” 慕北燕的身手连他父王都赞许有加，对付个浪荡子，那是绰绰有余。 正值开心，却见门边有人踏出一步，轻哼道：“倚强凌弱，胜之不武！” 秦惊羽见来人约莫十六七岁，衣着素淡，气质斯文，挑眉道：“你是谁？” 那人没吭声，倒是雷牧歌松了手，周卓然一个踉跄扑过去，幸而两名随从扶住，刚一站稳，就转身过来，指着出声的少年冲萧焰道：“这是本少爷新结识的朋友，被誉为天京第一才子的杨铮杨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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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杨公子，久仰久仰！”萧焰一边拱手一边侧头低问，“杨峥，他是哪根葱？” 慕北燕小声言道：“这位杨峥，自幼刻苦学习，饱读诗文，且一向洁身自爱，虽出身寒门，但在天京城里名气也是不小，就不知今日怎么和这周三少走到一起了……” 萧焰点头：“这叫物以类聚……” 两人自顾自低声说笑，那杨峥上前一步，沉声道：“慕公子声名远播，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不过，在杨某看来，这行事确有偏差……” 慕北燕好笑看着他：“杨公子请赐教。” 杨峥声音拔高，义正词严：“其一，凡事总有先来后到，既然是周少爷先定下的房间，慕公子就不该横行霸道，鸠占鹊巢；其二，慕公子武功超群，而周少爷却是文弱致此，以武力取胜，不是大丈夫所为；其三，冤家宜解不宜结，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周少爷已经息事宁人，这位慕少爷也不该穷追不舍，咄咄逼人……” 萧焰听得直揉额头，妈呀，哪里来的穷酸书生，说话文绉绉，急死个人！ 周卓然见有人帮腔，趁势大声道：“杨兄说得好，我们是读书人，力气不如你，才学不比你差！有胆子，跟我们比比四书五经，诗词歌赋！胜者才有资格坐进这梦羽轩！” 萧焰一口答应，语气狂妄得不行：“比就比，谁怕谁！划出道来，我们三个，对你们所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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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茶香袅绕，点心松软。 苇席上设有一方主席位，其下是两张宽大的案几相对放置，众人各就各位，才学比试即将开始。 按照商量好的比试规则，双方分别出三道题目，由对方当场作答，以答对数量多者为胜。 因为临时起意，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裁判，萧焰提议由酒楼掌柜担当，那掌柜胆小怕事，连连摆手拒绝，不过还好，他推荐了一位酒楼常客胡老板。 这位胡老板年过花甲，据说是从外地来京经商的财主，长眉短须，隆鼻阔唇，笑容满面，看起来十分和蔼友善，他原本正在二楼用餐，听说天京城的富家子弟在此比试，没费什么功夫就答应过来观战见证。 胡老板随行还有两人，一人清矍瘦削，发色花白，自称姓向，是其账房先生；另一人则是高大雄伟，长相粗犷，整一个铁塔壮汉，不用说，定是护卫一类的人物。 “胡某宣布，比试顺序由双方抽签决定，签长者先行出题，签短者稍候。两位，请吧。” 萧焰看着托盘中被绸布盖住半截的竹签，侧头唤道：“北燕，你去取一支回来。” 话声刚落，就见周卓然一步抢上前去，毫不客气抓了其中一支。 慕北燕低头取了剩下的一支，递回给她。 两支竹签比对而知，周卓然抽到一支长签，慕北燕的则是一支短签。 周卓然看着抽签结果，抓了抓头，望向一旁的杨峥：“杨兄，你来出题吧。” 杨峥此时显然已成为周卓然的代言人，当即起身道：“四书五经为儒家学子必读课目，我这第一个题目便是当场背诵四书的任意两本，你们哪位来背？” “这还不简单——”萧焰侧了侧身，朝慕北燕努努嘴，“你上。” “咳，咳，我怎么觉得我上了贼船……” 慕北燕无奈一笑，慢慢站起身来，换上一副严肃神情，张口就来：“那就先背大学吧，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那两片厚薄适中的唇瓣就这样一开一合，字正腔圆，毫无停滞，萧焰一开始还不觉什么，等他背了一会，就与屋中众人一样，微微张嘴，肃然起敬。 乖乖，这家伙的脑子是什么做的，如此生猛厉害！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诗曰：德遒如毛。毛犹有伦，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 花了小半个时辰，慕北燕才背完最后一个字，刚一坐下，萧焰就双手奉上茶水，满目崇敬：“来，辛苦了，喝茶喝茶。” 慕北燕接过茶杯灌下一大口，低声笑道，“我不辛苦，这些都是蒙学童子平日熟记的，并不稀奇，我八岁就会背了。” 萧焰嘻嘻笑着，塞了一大块点心在他嘴里：“有你在，我可是什么都不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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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上啪嗒一声响，屋中安静下来，就见杨峥朝主席上微微点头，胡老板会意，大声道：“慕公子所诵大学中庸两篇，无一错漏，判定为胜，请杨公子再次出题。” 经过这第一场答题，杨峥的面色愈发凝重，知道遇到了劲敌，沉吟下，道出第二个题目：“今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鸡兔各几何？” 呃，算术题都出来了？ 萧焰双手放在膝上不住比划，设个式求解，过程应该不太难，可是，就算自己会做，也只能闷在心里…… “鸡有二十三只，兔有一十二只。”慕北燕的声音适时响起。 杨峥面色微变，胡老板一挥手，那名姓向的账房先生从腰带上摘下个小巧的算盘来，放在桌上噼里啪啦一阵拨拉，良久，才停手禀道：“不错，这位慕公子答案无误。” 胡老板哈哈笑道：“我这位向先生算术也是一流，没想到慕公子心算能力更是放眼天下，无人能及。这第二局，依旧判定为胜。” 屋中称赞惊叹声此起彼伏，萧焰假意喝茶，俯身靠近：“你算得好快。” 慕北燕压低声音，气息吹拂在他脸上：“我说实话，你可不能笑。” “什么？” “这题目原是韩先生出的，不知怎么流传了出去，杨峥没改数字，而我……记得答案。” 萧焰端起茶杯正喝，一听此话，立时笑喷，好歹侧头得快，茶水尽数喷在地上，一时闷咳不止。 背上，一只温热的手掌贴了上来，帮她揉按顺气，力度不轻不重，十分舒服：“好些了不？” “我没事，已经好多了。” 慕北燕停手，朝她清淡一笑。 来不及多想，杨峥又自作声，出得最后一题：“临渊照水，风华绝代。请以此为题，作画一幅，二位谁来执笔？” 语毕，众人目光齐刷刷过来，直接望向慕北燕。 先前那两题过后，大家都看出来了，这位慕家三少实际上就是个摆设，这三人当中慕公子才是唯一的战斗力—— 而这个绘画题目，顾名思义就是一幅工笔美人图，让镇北大将军府的公子当众画美人，多少有些讽刺意味，就算画得精致华美，顺利过关，传出去慕府的面子也不好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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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杨峥这回是绞尽脑汁，意欲扳回一局。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纨绔子弟周卓然此时也突然开了窍，与几名少年略一推搡，手臂一挥，那刚研磨好的墨汁正好倾在铺开的白纸上，正中一大团浓墨，更衬出纸张如雪。 “哎哟！” 周卓然盯着那团墨黑，捂住嘴，故作惊恐：“慕公子，我不是故意的！” 这丫的，找死！ 萧焰腾的站起，却被慕北燕轻轻按住：“没事，换张纸就好。” “我方才的题目要求还没说完——”杨峥看两人一眼，语气淡然，风云暗藏，“慕公子，就请在这滴墨的纸上做画吧。” 杨峥一言既出，萧焰更是怒火中烧。 那张大白纸的正中，又浓又黑，乌糟一团，还能画什么美人图，摆明了是要让他们当场出丑。 不过，弃权认输对他萧焰来说，那是永远不可能的事！ 偏过头去看慕北燕，只见他也是剑眉紧蹙，不禁低声道：“我们三局胜了两局，也是不错了，至于那幅画嘛，将就下，随便画个乌鸦上去交差了事。” 至于己方要出的三个题目，他早已胸有成竹，保证让那杨峥气得吐血。 呵呵，已经等不及要看好戏了！ “乌鸦？” 慕北燕低喃一声，突然眼睛一亮，握住他的手：“好焰儿，我知道要怎么画了。” 萧焰只怔怔看着雷牧歌去到那边书案前端直坐下，凝神片刻，即是提起笔来，在墨团处细细勾勒。 咦，他在画什么？ 不仅是他，屋中所有的人都屏住了一口气，看着他在纸上不住描画，雏形慢慢展现出来。竟是一只墨色凰鸟！ 凰落江畔，展翅欲翔，那一瞬，似是见得水中倒影，起了揽镜顾盼之意，刹那间，舒展艳羽，光照天地。 慕北燕噙着一丝微笑，将各色颜料放入砚台中调合，然后开始着色。 虽是墨色，羽毛却不是单一的黑，而是一种油亮泛光的墨黑与碧绿夹杂着一起，似墨非墨，似绿非绿，反而显出无与伦比的高贵与华美来。 云行高天，波光潋滟，水中的倒影随风荡漾，碎金点点，美不胜收。 画作空白处，龙飞凤舞，大字跃然纸上：帝凰。 一时间，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写完最后一笔，慕北燕长长吁一口气，把笔随手一扔，抬眼看着萧焰，笑意入眼，灿若星辰。 “你信不信，这是我有生之年画得最好的一幅。” “信……” 这家伙灵感爆发啦，他不过是提示了个乌鸦，他居然能想到凤凰，还画得这么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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