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首页 -> 潇湘溪苑 -> 【原创】重剑无锋(师徒) -> 正文阅读 |
[潇湘溪苑]【原创】重剑无锋(师徒) |
作者:枕宁一 |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着一袭金边仙鹤补服,持七寸象笏,立于朝堂。 |
这篇之前发过,没有写完。但还是有些舍不得,想继续写下去,所以修文重发,请多指教。 |
第一章 阴沉的天飘着若有若无的细雨,密密织出薄雾,地上的青石板光滑明亮。一辆马车缓缓走着,停在了城门前。 我叫汴安。 这是随国都汴梁姓的。小时候家里穷,我娘生了我后,就说了一句话:“这孩子姓汴吧,这是他的命,他迟早得回去的。” 今日就是我初到汴梁的日子,我走出马车,看着这座巍峨又古老的城出神。百尺高的城门上赫然钉着麟麟门钉,辅首上的椒图威严庄重,是锈迹也掩不住的庄严。 不出一刻时,便见远远有人迎上来。远看是婀娜媚骨,近看...却是个公公。一身宝石蓝绣仙鹤长袍,头戴孔雀毛顶镶宝石帽,手架拂尘,真是一水儿的标致。 公公掸了下拂尘,道:“大人,小人在此恭候多时了,这边请。” 这一路上耳根也不清净,但翻来覆去不过就是什么连中三元,前途光明云云,早就是听腻的话再听就是倒胃口了。可眼前这位,说得是旁若无人,口水与雨水齐飞。 “大人可是开国第一才子,瞧瞧这连中三元,谁能有这种本事!未及弱冠有如此成就,古往今来也找不出第二人...” “再看大人这相貌,玉树临风,举手投足尽是大家风范,你说这全天下的好儿女见了大人,可不要生生被勾了魂去...” 好儿女...儿女...儿!儿个姥姥! 言罢,又是一掸拂尘,眼神一扫,道:“大人若是不介意,小人愿与大人交个朋友,大人有什么想不通理不明的,尽可以找小人,小人...便在这背后看着大人的英姿...” 若说这话的是个女子,但凡有半点姿色,我都搂在怀里了。虽说这搔首弄眉,举手投足之间风情乍现,可这长相也真是跳戏。都说少女怀春,可不是公公也怀春吧。一转身,一错步,就要倒在我怀中,我越走越快,几近要飞起来,全然不顾身后那位不住地叫着慢点慢点。 养居殿的影子在阴雨中愈发明朗,飞翘的上檐若隐若现。皇上召见我进宫,我猜不过也就是些赐官赐府的事情罢了。 果不其然,随意赏了个吏部员外郎,从五品的小官便打发了。也罢,授了官职便好,总归有机遇的。 自小,我便看着母亲出神地望着窗外,她曾对我说要回到汴梁,要入仕,要辅佐朝政,我不愿她为我劳心伤神,凡她所说,我都尽力去做,至此也算是不违母命。 我本以为生活算是安定下来了,挂了个虚职,终日游游晃晃。哪想皇上每日叫我入宫,打着商议国事的名头,找我下棋。一连几日,喝茶下棋赏花观鸟。到了第五日,仍是像往常那般派人宣我入宫,只是到了养居殿的门口,便拦住,遣人传话只道是国事繁忙,稍等片刻。我便在宫里每日看着桃花盛开,桃花飘落,桃花随水而逝。日子倒也轻松,只是朝间市井越传越风魔。有道是我不甘屈居小职,说情说礼来了;有道是我触怒皇上,每日惩戒;更有甚者传出我试图勾引皇上近身太监。 偏偏这百姓就喜欢这种事情,吃饱喝足拎上藤椅,找个榕树下一坐,现在也不拉扯东家西家长长短短了,开始讲我勾引太监的事,那叫一个脸红心跳,可偏偏百姓就爱听。连临街卖豆腐家的八哥都学会了:“中三元,耍风流,耍风流,勾太监!” 对此,我只能说上一句八字不合,时运不济做解释。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每每回想起这事,就万分委屈。直到委屈化作怒火奔涌出来,我做了决定——老爷不受这狗姥姥的气了!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夜,我跑了。 |
![]() ![]() |
第三章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闪进屋内,险些绊倒在门槛,红着脸喘着粗气,道:“老爷,不好了,庄子被封了!” “哦?被封了。”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那感情好啊!” 这一句话好像激起了小伙计的怒气:“老爷!” “好了,我知道了,先下去吧。”啧,现在的伙计脾气都这么大,真是惹不起。 我端起身边的琉璃盏,喝下一口酒,身旁的盈盈玉手又将一颗葡萄送入我嘴中。我便是终日厮混在这烟柳巷中,前人说女人是水做的骨肉,果然不错,难怪我见了就觉得清爽,就更不忍离去了。 庄子被封了,罢了,封了就封了,留着也无用。 “老爷!”门槛又摔进来一位。 “老爷,赵大人出面,庄子无事了。” 我又喝下一口酒,幽幽道:“知道了,下去吧。” 真是,没事就拿耗子的狗还不少,我与这位赵大人本是素无往来的,他无端卖我个人情做什么? 提起这位赵大人,也倒是不得不多说两句了,这位可是个本事通天的人。他本是当朝丞相,位列揆席,自古官商不能兼得,可这位赵大人又是位大商人,京城里的绸缎庄子,有半数都是他赵大人开的。对了,他叫赵宇寰,可真是个猖狂的名字,也不看看老爷我准不准他囊括宇寰! 虽说如此,该有的礼节还是少不得,躲不过上门道谢。 日光夺目,又是一日清晨。我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众小厮,拖家带口拎了一大堆东西上门道谢。被迎进府后,简直是大惊于眼前之景: 墙上挂着一幅豪放写意的山水,倒颇有些意境;宋代花瓶青瓷摆在角落,还插着几根不染纤尘的白孔雀羽毛;厅堂右侧还立着一个金丝楠木嵌玉扇面屏风,看那玉的成色也是极好的,怕也是要价不菲;屏风的右侧是一盆兰花,看着是精心侍弄过的,这年头哪个官员不养盆兰花,一则是财大气粗,也是为了标榜那自以为如兰花般的君子品格。 不愧为赵大人,真是配得上一句世间败类,也不知道这府邸里有多少是搜刮民脂来的。 再看堂中的花梨木椅子上,端坐一人,其人神态自若,手下拿着杯盖,轻轻拨弄着茶叶,眉眼间隐约露出几分凌厉。听见有人来了,缓缓抬起头,目光明亮,仿佛利剑直指人心。我也不知为什么,只是看见他便莫名紧张,怔在堂中。 空气仿佛凝固,时间缓缓过去,又好像停滞不前,在目光对视时停止。大概是过了许久,终于被一个声音打破: “你叫汴安?” 我猛然回神,道:“是,在下见过大人。”言罢躬身一作揖,“在下谢过大人前日的恩情,特带薄礼上门,还请大人笑纳。”跟你这府邸比起来,本老爷的全部家当也只能算作是薄礼了。 “收下吧。”赵宇寰吩咐下人后,便继续拨弄手中杯盖,清澈的茶汤上飘着几片茉莉花瓣,不断回旋飘荡。 只有我一人立在这诺大的厅堂中,慌张而不知所措。 “这样,你拜在本堂门下,反正这庄子放在你手上也是个亏损,倒不如交给本堂,你就跟在本堂身边好好学学,总归你也是不亏的。待你出师那一日,再把庄子还给你。” “你也不急着道谢,明早收拾收拾便搬过来吧。”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眼前那位便起身离开了。 ...... 什么!?我答应了什么?老子拜在他门下?哪有爷爷拜孙子为师的道理,还一口一个本堂,老爷我明儿要是来了,就...孤独终老,天天对着小夫妻汪汪叫。 |
第四章 翌日清早,我慌慌张张地赶着去青楼报道,不是为别的,躲人罢了。 一大早儿冲进青楼,把老鸨吓得原地打了个转儿,定了定神,才道: “老...老爷,您这...起得够早的...” “是啊,一日之际在于晨。” “......” “那...我去帮您看看牡丹姑娘,也不知道她梳洗好了没有,或者您琢磨着再挑一位...” “不用不用,给我找个房间就行,我得先补一觉。” “诶...好嘞。” 隐隐觉得老鸨看我的眼神有些深沉,但也顾不上想太多,倒头便睡。这一觉睡得黑甜,醒来便已是日上三竿了。睡意朦胧间,仿佛看见墙角站了个人,五短身材,又矮又挫。 小个子见我醒了,不紧不慢地道: “公子,赵大人在府上恭候您多时了。” “公子,让赵大人久等对您并没有什么好处。” “公子,不如您跟小人一道回府吧。” “公子...” 公子公子个姥姥啊,老爷我今儿要是去了,就是青天白日见了鬼。 我清了清嗓子,道:“不必麻烦了,素知大人喜好清净,我也不便打扰了,劳烦回禀大人不必费心便是了。” 言罢,我也不再理会小个子,翻了个身子,掖了掖被角,又是一觉。 这一觉睡得十分辛苦,我做了一个十分真实的梦,梦中我飞檐走壁,宽松的衣襟兜着风呼呼作响,快速流动的风不断拍打着我的发带,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这声响下,我渐渐梦醒,才发现,我的确在飞檐走壁,只是趴在了小个子的背上。还别说,小个子的后背意外的宽大,脚下飞檐走壁的功夫上身却安稳如山,这功夫...没有几十年的功底怕是练不出的。我没有做声,安静地由他背着,不必问,一定是去丞相府的。 眼前的景物飞速变化,渐渐熟悉,视线边缘的便是丞相府了,那座府邸越来越大,府门上挂的红灯笼也愈发明晰。 小个子把我放在府门,由我自己进去。我一掂量左右也是逃不过的,不如现下说明白也好。 左脚刚刚踩在府中的石板上,耳边便吹过一阵幽风: “还知道回来了。” |
*全文清水。 *如果有人的话,多说说话嘛~ |
我不由心下大惊,远远望去,堂上正坐着一人。只见一身青黑色的云纹衫,眉目倒是不甚清晰,但这凛凛的气场叫人不由心虚。 我想假装没听见,正转身要走,堂上的人道:“来都来了,坐下喝杯茶吧。” 我尴尬地笑笑,道:“大人客气了,小人走错门了,这就走这就走。” 堂上那人轻笑,倏尔站起身来,道:“你啊!”这声音夹杂着一丝不明而来的宠溺,让我瞬间头皮发麻,险些给他跪下大喊一声青天大老爷。 霎时,他又变了声色:“我有没有说过叫你今日一早前来?” “大人说过,我还曾想大人竟如此爱开玩笑呢...”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来开个玩笑。” 言罢,动身走向了书桌,从桌面上拿起一块木头,看那木纹好似小叶紫檀,怕是要价不菲,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巴巴送上来的。而此时的我还怔怔站在原地,满脑子想着讨伐贪官污吏,全然不知接下来的命运。 他对我招招手,示意让我过去,我本以为他要送我礼物,可谁曾想到那木头挟着风,砸在我的手臂上,凛冽的痛打断了我全部想法。过了半刻,我才意识到,我被他打了。脑中除去对他祖宗的亲切问候,还有鸣鼓喊冤上报官府。 我向后退了半步,强装镇定,道:“近来天气闷热,大人怕是上火了,那小人就不打扰了,多用菊花泡水喝会好的。” “你觉得我过分了是吗?” 我也毫不畏惧,坚定地点了下头,转身便走。走到府门,见那小个子也没拦我,我整整容色,便出府了。心下一想也无处可去,还是去烟柳巷找风流吧,一想起那如水的姑娘倒酒喂食,就不住地啧啧咂嘴。 可毕竟那一板子还是挨了,手臂上隐隐的痛觉不断提醒我,我,被人打了。 我很好奇是怎样的人能如此厚颜无耻,自以为我拜他为师了,又自以为能对我动手了。这是我什么人,我娘都不曾动过手,他算老几?不好意思,老爷不伺候了,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便是了。我忍住即将喷涌而出的爷爷奶奶的,想着我的姑娘,一路走去。 |
第五章 太阳终归是升起了。 第一缕阳光缓缓照进室内,散发出催命的光芒,说实话,天不要亮才好。 我回到了庄子,还是依旧那样忙碌,也罢,找点事情做吧。 其实到了这里,已经是事情找我了。什么东家要三匹蜀锦西家要两匹妆花缎,连王屠户家的闺女结婚都来找我选被面,什么!那个胳膊比腿粗的姑娘嫁出去了?又糟蹋了一家公子,可惜,可惜。 “选几尺麻布便好了,给这儿添什么乱!”我对着小伙计说。 屠户横眉一撇,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这匹缎子适合。” 他怀中的刀锃光瓦亮,我生怕一个不小心,脖子就撞上去了,连他用那双沾满猪油的手拨弄缎子,我都不敢作声,不就是让缎子添点儿油水吗?我忍! 我几乎是脚不沾地,如没头苍蝇嗡嗡乱飞...这便是我原本的日子。 许是最近日子喜庆,王家张家李家刘家,统共四个屠户,嫁了四个女儿,怪不得我庄子里的缎子油光水滑的,四双油手来回摸过,上过油了,不一样的。 天色渐昏,我的太阳穴刺得生疼,也该休息了。 远远地,仿佛来了一个人,披着落日的余晖,格外温和明媚。走近了,才看清是个女人,腰仿佛如水蛇般灵活,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身上的缎子还算讲究,配上一把玉柄贵妃扇。她右脚轻轻跨过门槛,踩在地上,仿佛是怕踩坏了地砖那般小心。 右手持着小扇轻掩半边脸,左手随意指了指摊开的布料,吊着轻细的小嗓,道: “卖布的,给老娘挑个花样瞧瞧。” 四下无声。 “欸!这店怎么回事?就你,没眼色是吗?给我挑个花样!” 我缓缓地站起身,走到柜前挑布料。这种人我见多了,好生打法了便是。挑了两样,捏着走到女人面前,道:“您看这几样行吗?” 女人的声音格外尖锐刺耳,生生炸裂了周围的空气:“你们这什么破店?就这!这就来糊弄我了!真当老娘眼瞎!?”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地道:“您别动肝火,我再挑便是了。” 转身去了柜前,身旁的小伙计走过来,扯了扯我的衣袖,示意我他来应付,我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弧度,罢了,谁上都一样,倒不如我亲自来。 精挑细选了两样,装作恭敬谦卑地呈给女人。但闻她鼻腔内发出一声冷哼,道:“不过如此了!也罢,没读过几本书也就这水平!” “夫人怕是说差了,在下没别的特长,书倒是读了不少。” 怕是从没有人如此这般和她说过话,刹那间,仿佛一跃而起,细腻的绣花鞋把地都踩得作响,道:“有本事倒是去做个官老爷看看啊,读了三两本书,敢在老娘面前卖弄!” 呵,做官? 一瞬间,我做出了选择。 “夫人莫激动,小人再去挑便是。” “是,您说的对...” “诶,您慢走...” |
第六章 我坐在青楼里,看着酒盅里清澈的酒水,看着面前的姑娘摆弄着身姿,尽显媚态,但这一切落在我眼里,只剩下聒噪。我明白,这个地方不适合我,起身,推门,迈出。 走到一家小店门前停住,找了一张干净些的桌子坐下,小二端上一壶酒,一只杯,便不再理会我了,径自去擦那张仿佛永远擦不净的桌子。破旧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我倒了一杯酒,喝下,又倒了一杯酒... 可能是这酒实在劣质,我居然还清醒着。一口咽下,不剩一丝回味,只有满口的辛辣,一阵阵刺激着喉咙。 咔吱一声木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人,青黑色的衫子。呵,怎么又来了。他径直走向我,端起我面前的酒杯喝下,随即便招呼一人扶我起身,回到,他的府中。 那人将我扔在地上,便转身离去。石板下幽幽的凉意传来,我睁着眼睛看着那人,无言,直到眼眶渐渐发涩,一瞬间蓄满了水雾... “在庄子里听泼妇骂街?” “你汴大人还真是有肚量,生生忍着了。” “不过你也只能忍着,没本事而已。” “罢了罢了,你这种人入不了我的眼...” “奉劝你一句,该去哪去哪,京城,不是你能待下去的地方。”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 “哇!”我哭了,我再也忍不住了。 “出去哭吧,我听着烦。”他说。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原本我丧失了全部的希望,都是因为你,重燃它,又扑灭它。你说,你到底安了什么心?” “三年前的决定,使我丧失了原本的希望,我以为我可以忘记,可是我没有。”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咽下一口茶水。 过了一阵子,声音冷酷低沉,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我问的是一辈子而不是当下。” “我…我…不想再这样了。” “汴安,话已经说到此,我只问一句,你,想不想回朝堂了?” “我想!” 三年间,午夜梦回,这是我挥之不去的梦,化作这两个字,被我宣之于口。如释重负,如释重负。 “那便好,早前我曾说过,叫你拜入我门下,事已至此,能成全你的只有我一人,愿意成全你的也只有我一人。” 他这话说得笃定,我也知道,我不得不接受,因为只剩这一个选择了。梦中,身着一袭仙鹤补服,青丝松松绾起,双手持笏,立于群臣之首。我希望那人是我,所以,我不得不接受。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这话出口便是平地惊雷,原以为至少也得升起一朵蘑菇云,没想到连朵浪花也没吓唬起来。 我静静地跪着,夜深露重,石板上的露水渐渐打湿膝盖下的布料,传来阴阴寒意。 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公子,大人已经回去歇息了,吩咐小的来伺候。您...不如起身吧?”我抬头一看,倒是真没了影子,合着老爷在这儿苦哈哈地跪了半宿,他一点没看见!?娘的,等老爷下次看见这**,非得打爆他的狗头!诶?不对,不行不行,老爷刚拜了师,打爆了头还怎么教?不行不行...那就... “公子?”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意淫。 我点了点头,顺势抓住了他的手,右手撑着地,勉强挣扎起来,颤颤巍巍踉踉跄跄地挪了两步,才渐渐有了知觉。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多大了?” “回公子,我...小的叫恕己,今年十六。” “以后跟我说话不用那么大的规矩,不用一口一个公子公子的,不如...叫我哥吧,也倒是巧了我正好大你一年。” “公子...这样怕...要是被大人知道了...” “诶呀,没事的,叫哥!” 只见他低下头又抬起头,绕了绕手指头,又转转眼珠,眉头一紧,才怯怯地道:“哥....” 我转了个身子,拍了一下他的头,大步向前走去了。只是,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在视线的尽头,赵宇寰在窗子后看着我们,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微笑,转瞬即逝。 |
第七章 翌日清晨,我被一声稚嫩的惊呼吵醒:“公子!大人...大人他在书房等了您半个时辰了,您怎么还睡着!?” “不急,叫他且候着吧。兴许再过上一个时辰,姥爷就睡醒了呢!” 揉了揉眼睛,翻个身子继续睡了。 “公子!大人他...他还说...手里的戒尺想见见您的...您的...诶呀!再不起,您就遭殃了!” 他话音未落,我从床上一跃而起。 什么?你想说老爷怂!?我跟你讲,老爷这叫条件反射!得,估计上次那一板子得留一辈子阴影了。 我匆匆套上衫子,绾了头发,随意洗漱一下,便冲出房门了。 到了书房门口,不敢贸贸然就敲门。趴在门框上 听了许久,没有半点动静。下意识地敲了一下门,门就开了,只是...眼前的情景倒把我吓得不轻——他立于书桌前,悬腕走笔,旁边放着一把锃光瓦亮的,戒尺!? “咳...学生见过师父...” “哟,老爷起了!小的准备再候一个时辰等您大驾呢。” “呵...呵呵...师父玩笑了,学生怎敢?”那小子叫恕己吧,传话有必要一字不差吗!? “哦?老爷不喜欢玩笑?那就改改。”说完一敛戏谑的表情,右手攥起戒尺,一下一下敲在左手上,冷冷地补上一句:“二十,罚你怠慢误事。如何?”我木讷地点了点头,既然事已至此,不过是人为刀俎,一刀子下去,还能由得我这块鱼肉折腾? 这一瞬间,他莞尔一笑,而笑意又荡然无存。我顿时毛骨悚然,这份气场,怕是和刽子手也相差不多了。 他用尺子敲敲桌面,分明是示意我过去,尽管万般不乐意,脚底下还是没停,一步一步...此时内心里早已是浮尸千里,白骨满山。 “呵...呵...”我强装着面上的镇定。大约是这表情太过狰狞,赵宇寰死死盯着我看,一眼不差。 “啪嗒!”赵宇寰把戒尺敲在桌上。 我一个哆嗦,健步冲上去,双手一撑,说不出的狗腿,又眯上眼睛认命地摇了摇头,煎熬地等着身后的疼痛。但是...怎么没有动静?难不成赵小人被老爷的笑容吓死了?我就悄悄回头瞟了一眼... 这时,他忽然开口:“汴老爷等不及了?” “......” “那我就让老爷过个瘾。” 忽而,手起,伴随着响亮的破空声,仿佛戒尺压缩了空气,应声而来的是...我的嚎叫.. “嗷!” 疼,真疼!这**手里拿的是戒尺吗?这分明是刀!刀啊! “嗷!” 猝不及防的第二记,身后传来一阵钝痛,我,无法控制地死死扣住了桌子,用身体紧紧抵住桌子,企图能固定住身子。 “啪啪啪!” 这三下又急又快,刚刚被上一记戒尺压缩的臀肉,迅速地,无可奈何地,迎来了下一记的洗礼,好疼,真的好疼。身后火辣辣地发热,大约可能已经肿了吧? “啪啪啪啪啪!” 又是接连不断的五记。这一次,我嗷地一声跳起来,干脆索性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在臀部与地面亲吻的一瞬间... “啊!”响彻云霄。 最后只能一边撑着地一边嘶嘶地吸气,咬着牙挣扎起来。无意间,我似乎扫到了赵宇寰的眼神,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仿佛是看着一只蝼蚁,又仿佛是看着一滩烂肉,是同情,是怜悯,这目光甚至让我厌恶起自己。 我一步一步走回去,站定,摆好姿势。 戒尺毫不留情地落下,密密地落在每一寸皮肤上。等到十记打过后,怕是已经照顾到了全部皮肤。随后的便是成倍增加的疼痛,戒尺每落下一记,身上便出一层薄汗。身后以我能感受到的速度迅速发热,肿胀。 我死死地挺着。不叫,不动。 随着最后一记应声而落,我迅速地转回身子,抬头直直地盯着他看,道:“欠你的,我也还完了。” 赵宇寰的眼神仿佛闪过一丝亮光,不过我也看得不太真切,又随即暗下来。 他幽幽地开口:“你...” “真的还完了吗?” “老爷我撑过了二十记,你...你个大尾巴狼别在这装疯卖傻!” “早前就说过,我罚的是你怠慢误事,至于其他的... “过来吧,我们慢慢算算...账。” 我脚底下好似钉在地上,本能告诉我一步不能动。他没有看我,只是端详着手中的戒尺,有一种说不出的深意,但我十分清楚,这...会出人命...老爷还不想这么早就死! 僵持了许久,他缓缓开口:“怎么?不服气了?” 如果此时我能说真话,我真想大喊一句:老子怕疼!就是怂了! 我佯装镇定地冷冷出口:“我就想知道,学生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引得您如此下手。” 他看了看我,依旧以那样同情的目光穿透我,说实话,我很讨厌这样的目光。道:“罢了,念在这是第一次的份上,我说与你听吧。” 言罢,微微一凛:“这三年间,你也经历了不少的事,昨日拜师,在我看来是你已经想明白了。但是今日一到,你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如说是变回原来的样子。让我有些怀疑你那所谓的决心。” “你比我要清楚明白,这条路,一旦走了,就不由你了。凭你这点微弱的决心,是不可能的。你也不欠我十记二十记的,无所谓还与不还,想清楚了自己做决定就好。” |
第八章 那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赵宇寰。不是他不想见我,是我躲着他,朝廷里事务繁多,躲他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倒也乐得清闲,只是,身后的疼痛总是叫嚣着,不减半分。 “咚咚!” “公子!啊不对,哥...?” “进来吧。” 恕己握着一个小小的白瓷瓶子,蹦蹦跳跳地进了屋。一看到我,就兴奋地喊着:“我来上药了!” “恕己,不必了。没事的话就出去玩吧。” “公子!你看看你...身后!还说伤不重!” “无事,你这药是哪来的?” 话音未落,就看见他登时容光焕发,扬了扬眉毛,道:“我料到公子要挨打,一早就备下了,还备了好几瓶呢!公子,你说我是不是料事如神?” “是啊,下去玩吧!” 恕己,我真是谢谢你全家! “公子!你疼不疼?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吧!” 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他就自顾自地讲起来: “荣安三年,有位少年考中了状元,他以弱冠之年,年少而名满天下。先皇委以重任,当时是,满朝文武百官上书反对,称其年纪尚小心志不齐,不堪此重担。但先皇力排众议,少年连连推行新政,一时政治廉明,百姓安定,少年也的确身负奇才。” “朝中一位大臣,看少年太过得意,暗中寻访少年母亲,生生逼得他母亲上吊自尽。而那时先帝早已知晓此事,却并未阻拦。” “后来的事,也就没有什么了。少年坐上了宰相的位子,再提起当年的事,只用一句打压气焰便揭过了。” “好了,故事讲完了,他交代的任务我也完成了!公子,好好休息吧!” 恕己蹦蹦跳跳地走出房门,“嘎吱”他轻轻地合上门,随之,一切趋于宁静。 外面天黑了,现在天黑得很快,日光一不留神就溜走了。只有蝉还在声声地说着,偶尔停一下,仿佛是为了喘口气。 我想我该走了,推开房门,我迈进黑夜。我该去书房,那儿在等着我。 ————————————————————— 赵宇寰依然坐在那把红木椅子上,玩弄着茶杯,撩弄着茶叶。看见我来了,抬头看了一眼,便道:“来了?” “嗯。” “决定了?” “嗯。” “药,上过了吗?” “没有。” “算了,没上就没上,反正明日还得继续的。” |
第九章 大半夜不让人好好睡觉,上什么灯呢,把房间弄得这么亮,睡都睡不安稳。我很烦躁,烦躁到想冲出去骂街。 突然,“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不,是被踹开了。我猛然睁眼,才发现天已经很亮了,原来那只是我在做梦。只见恕己摇摇晃晃地站在床边,一脸惊恐地看着我,那眼神,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诈尸。 “公子!”恕己大叫一声,“我还以为你已经在书房背书了呢!” “什么?”我听得一头雾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恕己没有理会我,依然自顾自地说着:“赵大人让我转告你,下朝之后要听公子背书,好像有什么《大学》,还有什么来着......算了,我也不记得了,反正公子都是会背的。” “什么?”背什么书?我...会? “公子啊,你再这么睡下去,你迟早死在床上的。人一辈子才活几年,偏你全用来睡觉了,真是可惜啊。” 恕己这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是从哪来的,原来看不出这小子这么欠揍,没想到啊。我盯着他看,看着他那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真想上去给他一拳。 “唉...”恕己看着我,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就出去了,留我一个人在房中凌乱。 这时,“砰!”又一声巨响,不用说,恕己又踹门进来了。 “公子!你再不起来,大人就回来了,你的屁股就保不住咯!”然后他自己笑得前仰后合,停都停不下,我真怕他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背过气儿去了。 我也不管他,让他自己笑去吧。我坐起身来,简单梳洗一下就推开门出去了。刚那小子说赵宇寰要我背书,我还是去书房看看吧,不知道那个老狐狸的葫芦里卖什么药,万一把我给卖了可就不好了。 我走进书房,一幅奇异的画面映入眼帘:书桌上放着一把黑漆漆的戒尺,压着一张纸。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嗡的一声在耳边炸开。纸上只有四个字: “温习四书” 短短四字,几乎要我以头抢地。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记忆深处似乎还残存了一点点“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后面是...是什么来着? 谁能想到老狐狸和我玩这一手,如果说三年前要我背这些,我铁定背得出,倒着也能背下来。可这三年,我连书都不曾看过一眼,更不用提温习功课了,要是现在问我蜀锦云锦织花缎每尺的价格,我可以不假思索地告诉你,可他偏问四书。于是,我在脑中迅速地演示了翻墙出府的路线,才恍然发现墙有点高。 绝望之中,我怔怔地坐在书房。很不巧,房门微动,走进来一个人。 |
实在很抱歉,距离上次更新已经将近一个月了,可我还是没有时间...【哭 等我把三次的事处理完了,我就回来更新,如果还有蹲在坑里的人,实在很抱歉! 【对于一个表达欲望及其强烈的人来说,没时间写文也真是折磨 |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潇湘溪苑 最新文章 |
【原创】帝师(师生) |
【原创】师尊徒弟的那些事(古剑奇谭二同人 |
【原创】苏宅记事(琅琊榜同人,苏流,蔺流 |
【原创】一引懂进退,苦乐都跟随(琅琊榜, |
【原创】小黑屋(梅长苏飞流) |
【原创】娶你为妻(攻挨打,小受温柔腹黑) |
【原创】琴殇 新人(处女作)。。。 |
【原创】古风,严重虐身虐心,微SM,后妈来 |
【联合】我家的少爷 |
【原创】父爱不迟 (原贴:不能“惯”着你)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