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首页 -> 潇湘溪苑 -> 【原创】新雨(渣渣重生) -> 正文阅读 |
[潇湘溪苑]【原创】新雨(渣渣重生)[第1页] |
作者:砚雪笑倾 |
首页 本页[1] 下一页[2] 尾页[3]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这是临时起意的,只为发泄楼主yy的兽欲的一篇文。以前都没有人物简介的,但现在楼主比较懒,放出来省的以后解释了。既然临时起意是没有质量的![]() |
主要人物 李天枢:王爷,渣渣主角 卫忱:苦尽甘来 夏珩:李天枢心腹,唯一和李天枢一起重生的人 谢丞:红茶表 李天心:皇帝,渣渣主角的哥哥 其余待定 |
血,血,血。 墙上,地面,桌椅板凳,被褥床铺,星星点点洒着暗红,目之所及,无处不惊心。 床上之人面色苍白,眉间一股死气沉沉盘旋,他惨笑道:“李天枢,枉我一腔孤勇只用一处,却终葬送你手。你好让我失望。” 我脚下生根一般,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笑容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再也看不清楚。蓦地,手里一沉多了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看,竟是个方方正正的骨灰盒! 啊! 我大叫一声,猛地坐起,才发现身上冷汗淋漓,已经湿透。我翻身下床,屋子里的灯已经自己亮了起来,夏珩拿了一件外衣披到我身上:“殿下又梦到卫忱了?” 我没有正面回答,穿好外衣系好腰带,沉声道:“去新雨院。” “是。”夏珩转身给我去安排车马,现在正是丑时,月影西斜,万物都在沉眠。我来到新雨院时,几个守门的侍卫脑袋一点一点打着瞌睡,听见脚步声,猛然惊醒:“殿,殿下…………属下即刻去通报!” “不必了。”我一抬手,跨步迈了进去,寝室里只有一盏微弱的烛灯,灯火晃动着,好像随时都会熄灭。这是我经历过这次重生的灵异事件后第一次下决心摒弃前嫌的踏足,我微微皱眉,这么冷的天,屋里没有火盆也就罢了,连窗子都打开着,服侍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我让随行的夏珩关好窗户,吩咐下人弄个火盆过来,自己则向床边走去。 夏珩蜷在一条薄薄的被子里,他三天前才挨了五十杖,可对我来说,却已经过去五年。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五年前来的,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一刻的心情,难以言表的悔恨,还是庆幸。日久果见人心,我一直视为眼中钉的人,我带着偏见与冷酷对待了许久的人,直到他临死一刻,才知一切都是谬误。 这两天我只要一闭眼,眼前就能浮现出卫忱断气前血淋淋的场面,他说话一向言辞锋利,不知道退让,至死都没有一句中听之语,但是忠言逆耳啊李天枢! 虽时光倒流五年,可回来的终究不是时候,我记得这次对卫忱动手,是因为我把王府的管事大权交给了旧梦院的谢丞,而卫忱极力反对的缘故。 谢丞。 我目光微微深邃,他一直是个举止得体,表现的颇为温和有礼的人。尤其还救过我的性命,更让我对他深信不疑,想不到他竟是西国的………… 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既然我已知道他的身份,正好借机顺藤摸瓜,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咳咳!”床上的卫忱忽然咳嗽两声,我回过神,只见卫忱已然睁开眼睛,看着我的目光里带了一丝不确信,接着他掀开被子就要起来,我及时按住了他:“躺着。” 卫忱嘴上功夫厉害,但从未正儿八经与我抗命,听闻此言顺从躺了下去,并道:“殿下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来新雨殿,还是三更半夜。” 他声音有些虚弱,听起来懒羊羊的,我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只得强行扭转话题:“你的伤如何了?” 卫忱眼里射出惊异的光芒:“殿下什么时候管起我的伤势来了,殿下要是真想知道,看看不就得了。” 我从善如流:“嗯,那就把裤子脱了吧。” 卫忱愣了愣,似是没有想到我如此回答,随即他笑了一下:“我开玩笑的,验伤也用不着殿下尊贵的眼睛。殿下今日是睡糊涂了吧?夏大人呢,怎么没伺候殿下好好歇息。” |
我道:“开玩笑?本王可不和你开玩笑。” 恰好此时火盆也添置进来,整个屋子立刻暖和不少,待夏珩领下人退出去,我伸手一翻把被子扔到角落里,指挥卫忱道:“转过去。” 卫忱意味不明地瞅了我一会,道:“殿下受什么刺激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还请移步旧梦院,谢丞流风舒云,想必能开导殿下。” 我一把扳住卫忱肩膀将他扭了过去,目光往下移动几分,只见薄薄的亵裤下隐约可见层层纱布,凝固的血迹大块大块的附着在上面,不必看伤口,也知处理的十分粗糙。 我提高声音:“夏珩,去请个医官。” 门外夏珩应了一声,我顺手就把亵裤撕扯了下来,纱布没有覆盖的地方,腿上於紫鲜明,几条手臂粗的棍棒痕迹肿的十分厉害,我心里一堵,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卫忱背着身子道:“殿下叹气,是觉得还不够解恨吗?” 我先不回答,取了把剪刀将浸血的纱布剪开,纱布和伤口已经粘连,将两者分离时,卫忱明显一抖,整个人都绷紧了,我才道:“是啊,现在倒是解恨许多。” 卫忱没说话了,估计是疼的有些开不了口,他身后的伤全部暴露出来,最严重的地方皮肉都打烂了,这些我不好处理,恰好此时,敲门之声响起,夏珩的声音传来:“殿下,医官来了。” 我道:“进来。”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夏珩走进来,身后跟了一个穿蓝衫的年轻人,手里提着药箱,见我便行礼道:“小人张阆见过王爷。” 我点点头,示意了下床上的卫忱道:“给他看看吧。” 夏珩不用我吩咐便自己出去守门了,张阆移步近前,审视了一会儿,很自然道:“去打盆热水来。” 我正坐在床边,闻言起身,取了水壶脸盆倒了满满一盆热水,在里面投了一块帕子后搁到床头。张阆提出帕子拧了把,抬头看我一眼,登时吓的魂飞魄散:“怎敢劳烦殿下亲自动手小人来就好小人来就好…………” 我面无表情道:“管你自己。” 张阆把温热的帕子往卫忱身上一投,很快凝血化开,一条白帕很快变得鲜红,如此反复数次,盆中血水都浓的吓人。张阆道:“再换一盆。” 我走过去端起血水从窗口倒出去,重新弄了一盆清水给他,张阆提起帕子看我一眼,受惊道:“啊殿下!怎么又是…………” 我道:“闭嘴。” 张阆一秒钟回归工作状态,取药配药调药上药一气呵成,最后给伤处垫上新的纱布,告辞回去了。 卫忱不知道醒着还是晕着,我看他的时候,他眼睛是闭着的,头发丝都被汗水糊住了,想了想,我把角落里的被子拉出来,重新盖在卫忱身上。 但是卫忱却突然开口了:“那张阆走了?” 我想他大约是从疼痛中恢复了一些清醒,回答道:“嗯。” 卫忱翻身仰面:“真该让他给殿下也看看,突然得了什么毛病。” 我沉下脸,道:“你若是说话婉转些,不知能少受多少苦。” 我也知道,嘴上抹蜜的的卫忱就不是卫忱了,他一心为我,这就足够了。但他说话实在叫人生气,来日方长,只能慢慢磨合。 卫忱嗤笑一声,没有多说什么,把脑袋偏到边上去了。我把被子在他颈边按了按,起身道:“好好休息,明日本王再来瞧。你若有任何不适,即刻差人秉报与我。” 卫忱道:“知道了。” 我推开房门那一刻,卫忱忽然叫住我:“殿下,从苏州缴来的那批货…………” 我道:“不用你劳心伤神,本王自有分寸。” 语罢,不待卫忱说话,便踏出屋子,反手将门关上。 外面天色已经蒙蒙露白,我冲夏珩招了下手,上马车向自己院子驰去。 |
外面天色已经蒙蒙露白,我冲夏珩招了下手,上马车向自己院子驰去。 眼看即将天亮,我也不打算睡个回笼觉了,洗把脸换身衣服,提早用了早膳。 卫忱提到的那批货,是前不久悬剑堂在苏州地下黑市缴获的,悬剑堂之主正是夏珩。这批货只有盐和铁两样东西,却偏偏是民生之本,且数量大的惊人。 五年前,皇兄将这批货放手予我处置,我不顾卫忱反对,听取了当时除夏珩外最信任的谢丞的意见,将盐铁层层下放,无偿分施至平民百姓手中,东西之多,惠及三州,我自觉做了一件好事。 想不到没多几天,三位知府联名上奏,下发的食盐做工粗糙,纯度极低,百姓食用后纷纷出现上吐下泻的现象。还有那原铁,只有表面一层是真铁,里面只是没用的石渣,铁匠在铸造时,多被炸死炸伤。 皇兄闻言震怒,此事对天威的损害巨大,还未追究下来,谢丞就主动面圣,负荆请罪,要求揽下一切罪过。 当时我极为感动,谢丞只是说了几句话,最后决定的是我自己,当然怪不得他,我向皇兄说明情况,最后当众挨了八十杖,降级两品。 我心力交瘁回到府里,遇到卫忱,又被他牙尖嘴利的一阵奚落,心里更是愤懑,当即让人将他推入荷花池,罚他在里面浸了一天。 二月的天,水有多冷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后来卫忱腿就不好了,至于多不好,我也没怎么关心,现在想想,实在太不应该。 我记得残局还是卫忱收拾的,他原是江湖人,自有本事纠结起一批有能力的江湖郎中,赶赴三州,将出事的平民百姓一一处理。我却从没有感激他。 “殿下,”夏珩给我递了一杯水,“这一次,您打算如何处理这批货?” 我抿了口水道:“或许本王早该听卫忱的,将他们销毁。他路子多,可能知道了一些端倪。” 夏珩点点头:“那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我抬手:“先等等,如此一来太过突兀,容易引起谢丞的怀疑。本王刚刚认命他王府总管一职,总要听听他的意见才合情合理。” 我搁下杯子起身:“去议事堂吧,你替我传个令。” “是。”夏珩拱手。 我来议事堂时众人已经列坐整齐,见我纷纷起身行礼。这些人,大多是王府的幕僚,兼有一官半职。 最前方的长衫青年就是谢丞,谢丞面容隽秀,比卫忱少些英气,但看到的他的人都会觉得很舒服。他说话也带着一股雅致,眼神平和,看起来与世无争,就这样骗了我多少年。 我示意众人落坐,缓缓开口道:“今日请各位过来,是想商议一件要事,还望各位各抒己见,不吝辞色。” 谢丞俨然已有主管之姿,淡笑道:“殿下请讲,我等洗耳恭听。” 我道:“想必各位有所听闻,前日悬剑府缴获一批盐铁,不知各位对其处理办法…………” “殿下一大早在此议事,却无人通知到新雨院,是故意避着我卫忱吗?”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门口突兀地响起来,我抬起眼,只见卫忱穿戴整齐,长身立在门口,寒眸瘦躯,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我豁然起身:“你来干什么?” “我也是王府幕僚,怎么就不能来?”卫忱直眼看着我,“殿下要乱棍打出门吗?” 我知道他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不叫他,纯粹是考虑他身上的伤,况且我心中已有决断,多谁少谁又有什么干系呢?但卫忱自然是不知道的,以他的性格,听闻此事,想也不想就不请自来了。 我忖度片刻,若是让夏珩强行将他带走,指不定怎么闹不可,卫忱既然已经来了,那便由他去吧。我惦着卫忱身上的伤,又碍于谢丞几人在场,须得暂掩耳目,便沉声道:“堂下可没有多备桌椅,你既要听,那便站着吧。” 登时其余人眼光中都带了一些同情,幸灾乐祸之类。卫忱习以为常,浑不在意的走到一边,我看到那里正好有一根柱子,说不得还可以靠靠,心中稍定,不再理会他,继续道:“各位,可是对这批盐铁有什么看法?” 话音落下,众人也纷纷议论起来,没过多久,一个叫王鹅的男子出列道:“回王爷,小人觉得,应该充入府库,作王府的补给。” |
另一个人紧接着起身,一脸正气道:“小人觉得,一丝一缕皆皇恩,应该充入国库,奉入朝廷。” 大家都连连点头,似乎十分认同。我看卫忱一眼,他斜靠在柱子上冷眼旁观。 我再看谢丞一眼,谢丞接受到我的目光,微微一笑,接着站起来:“殿下,臣以为,民者万世之本,生计乃人民之本。此时和该百姓享受惠果,当然,最后做决定的还是殿下。”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卫忱毫不留情道,“也不看看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流出来的,出了问题,你这点身份负得了责吗?” 谢丞平声静气道:“那卫兄以为如何?” 两人又开撕了。 卫忱道:“择日,毁之。” 众人交头接耳,眼中不赞同之色顿现,谢丞道:“贤言道,成由勤俭败由奢,今之盐铁本可惠及数州,轻易舍之,岂非可惜。” 卫忱哼道:“既然谢管事坚持己见,那就请你先替人民百姓试上一试,没有问题,再来惠及三州吧!” 谢丞道:“卫兄此言…………” “好了。”我拂袖打断道,“你们两个,说的都有些道理。既然如此,那就取食盐一袋,先送至刑部,在囚犯生上试试吧。散会。” 谢丞眼神不觉一闪,但很快恢复如常,行礼后随众人一起退下了。卫忱倒是保持着靠柱子的动作一动不动,其他人从他身边交谈着走过去也仿佛没有看见,只是一双眼睛盯着我,带着一丝不确信。 上辈子(姑且称作上辈子)两人争论过后,我压根不理卫忱意见,直接就命夏珩将东西分派了下去。现在他也有些疑惑,我竟会吸收他的看法,第一次把他的话听在心里了。 我走过去到他跟前:“还不回去,想站到天黑吗?” 卫忱直起身转过去,步子还没迈开,身子先晃了晃,我一把扶住他:“今早和你怎么说的,让你莫要劳心伤神,还出来!” |
卫忱抬手覆在我手背上,接着把它剥下去,摇摇晃晃向外走去,我看的直皱眉:“夏珩。” “在。”夏珩上前一步。 “拿个藤床来,让人抬回去。”我瞧着卫忱的背影道。 “不劳殿下费心了。”卫忱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我正要生气,他回眸瞥我一眼,“抬回去怪丢人的。” 我觉得好笑:“你这样回去不丢人吗,看看你身上。” 卫忱低眼,只见衣服上洇出一团手掌大的红色,正在腿根部位,颇似…………葵水。 夏珩忍不住闷笑一声,卫忱剜我一眼。 我缓了声音道:“好了,听本王的。” 卫忱最后还是被藤床抬回去了,没过多久,府里各处就传遍谣言,当然是不敢传到我耳朵里的,直到夏珩前来报告。 我翻看着手里的书,道:“都传些什么?” 夏珩道:“他们说,那天散会后殿下又狠狠责罚了卫忱,把腿都打断了,因此只能抬回去。” 我目瞪口呆,自己残暴的形象竟然这样深入人心,我按了按额上跳动的青筋,缓缓吐了口气道:“这样也好,可多蒙蔽谢丞一会。食盐的试验进行的如何了?” 夏珩道:“我已派人前往刑部协助调查,结果应该很快就能出来。” 我点点头:“这几日,你要加倍留心,防止送往刑部的食盐被人调包,或者有人在任何环节做手脚。” 夏珩道:“明白。” 三日后,从刑部传来结果,食用了苏州缴获来的食盐的囚犯,八成都出现了呕吐、腹泻的现象,很多来不及救治,就已身亡。 王府众人纷纷震惊,庆幸不已。好在这些本来就是罪大恶极的死囚,若是用在他们自己或是皇家身上,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紧接着,又有消息称,那批原铁也是假冒伪劣物品,根本就是石头刷的铁皮,不可用于生产生活。 我坐在书桌前,大笔一挥,下令道:“即刻将苏州缴获的盐铁送往城郊,集中缴毁,由谢丞负责此事。” 虽然我驳回了谢丞之前的提议,但仍要给他点事情做做,让他一直有着被重用感。 刚发布命令不久,宫里传召,要我进见。 我收拾得当,便出府进宫,赶往长兴殿。长兴殿是皇帝平时召见和处理政物的地方,屋宇恢宏巍峨,守卫身直如松,显得很庄重。我在阶下停车下轿,拾级而上,迈步进入殿中。 皇兄。 看见面前那位年轻俊朗男子的时候,我竟一时怔愣住,开不了口。 五年前的皇兄风华正茂,与五年后的皇兄判若两人。我重生前,他其实也不过三十岁,但眼角眉稍的皱纹已然历历在目,鬓角的星白能刺痛人心。 这五年,我在谢丞的蒙蔽下一步步走入歧途,害死卫忱,甚至险些颠覆东国,皇兄为此筋疲力尽,短短时日,憔悴数倍。 “天枢?”皇兄唤我名字,“今日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我回神行礼:“皇兄。” “坐吧。”他指了下旁边准备的凳子,随意拿起一本折子道,“听说你让人把苏州那批货销毁了?” “是。”我道,“毕竟是黑市流出的东西。臣弟已经检验过,不可为百姓所用。” 皇兄投我一眼:“你倒是谨慎不少。既然如此,毁去也是应该。” 他提笔在折子上写了几笔,又道:“你府里的管事确立了?” 我沉默了一下,回道:“是,谢丞进退有度,处变不惊,是合适人选。” 我暂时还不想把谢丞是西国皇族人的事情告诉皇兄,毕竟此时的我在皇兄眼里还极为年轻,历练不足,如此隐患埋在府中,皇兄定不放心,也不会同意我顺藤摸瓜之策。 皇兄道:“你觉得合适就好。虽然有了管事,也不能做甩手掌柜,主舵你要把好,莫让下面的人反客为主了。” 我应道:“臣弟明白。” “最近卫忱如何?”皇兄漫不经心道。 |
当年卫忱之所以进我王府其实还是皇兄的意思,我隐约知道卫忱的兄长和皇兄曾是故交,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可能是意外死了吧,卫忱便托付给了皇兄。皇兄思量着,卫忱和我差不多年纪,于是交到我手里,嘱咐我好好对待。 这些年我虽各种虐待卫忱,在皇兄面前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皇兄信任我,加上卫忱一向倔强,面圣时也从未让皇兄看出端倪,就这么一直瞒了过去。这回,我心有愧意,想了想还是如实道:“臣弟前几日罚了他五十杖。” “五十杖?”皇兄微微皱眉,“何以如此重罚。” 我道:“只因管事确立之初,卫忱提出异议,臣弟一时心急,才如此失策。” 皇兄道:“众口难调,异议正常不过,你若这点都无法忍受,如何当得贤王。第一次就算罢了,回去派人好好照看卫忱,别弄出什么事情来。” 我道:“臣弟知道了。” 回到府里,屁股还没坐热,下人匆匆跑来报告:“王爷不好了!卫公子把谢管事打了!” |
我和夏珩对视一眼,衣服也来不及换便匆匆赶到出事的新雨院。 因为事发屋内,新雨院并没有很多人围观,我走进去时,空气里依稀残留着剑拔弩张的味道。 我先去看谢丞的惨状,卫忱的武功比很多大内高手都要厉害,而谢丞是地地道道的文士,两个人若起冲突,哪怕卫忱带着棍伤,倒霉的也肯定是谢丞。 谢丞站在门旁,还好,没有想像中面目全非的样子,但脸上还是青了一块,眼眶边上也有淤血。我再去看卫忱,卫忱环抱着双手,眼里戾气不退,看着谢丞的表情十分不屑。 我沉声道:“怎么回事?” 卫忱不理,谢丞拱手平静道:“是臣出言不逊,不怪卫公子。” “出言不逊?”我把这四个字在唇齿间流转一遍,“你说了什么?” 谢丞欲言却止,他身侧的小厮土豆忙道:“我们家公子只是问候了几句罢了,哪知卫公子不知好歹,上来就…………” “住口。”谢丞喝道,“不知好歹也是你说的,还不下去。” 我看得饶有兴趣,若是从前我定被谢丞的大度打动,但现在只觉他在装模作样的演戏。 接着又听谢丞带着歉意道:“臣毕竟是府里的管事,前些日子听说卫公子被罚断了腿,理当……………” 卫忱突然一脚蹬在谢丞胸口,可怜的温文尔雅的谢管家倒飞出去,成了个狼狈的滚地葫芦。 “公子公子!”土豆带着哭腔冲上去。 我:“…………”当着本王的面动手,这胆子要逆天了。 卫忱冷笑道:“腿断没断,现在可知道了?想看我笑话,先擦亮你的狗眼再说。” 谢丞按着胸口艰难的站起来,卫忱走过去,似乎准备换只脚再来一下,我果断拦住了他:“够了!” 转头对谢丞道:“你先回去吧,让人看看伤。” 谢丞垂眼行礼,转身退了下去,我又吩咐其余人等也都出去,反手“砰”一声把门甩上。我不太好看的脸色映入土豆的眼里,倒是让他开心不少,大约是觉得卫忱会被我罚的半死。 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夏珩和卫忱三人,卫忱眼里戾气渐渐褪去,看我一眼转身走到窗口,呼啦啦把窗帘拉了起来。 我道:“大白天的,你拉窗帘做什么?” 卫忱头也不回:“看殿下的表情,感觉要打死我,不拉窗帘又让外面的人看直播吗?” 我嘴角抽搐,以前怎么没注意到他这种幼稚行为。 “行了,”卫忱回来脱去外衣,往床上一伏,“殿下把人都遣走了,想必是想关起门来教训。鞭子在老地方,打吧。” 我视线忍不住瞥向墙边那个柜子,走过去打开,熟悉的鞭子果然静静盘在第一格上,鞭子是牛皮的,韧性十足,以前我心情不爽了,想自己动手了通常都是拿它,往往一鞭子下去,就能揭起一层皮。 这东西如今在我眼里已成罪魁祸首,再不济也是帮凶,我眼神微寒,一把抓起鞭子。 往火盆里一抛。 “哔哔剥剥”的声音伴随着焦臭味在屋子里回荡开来,卫忱回过头,一见盆里的景象神情不免挑眉:“殿下,你没拿稳吗?” “诶呀。”我没有起伏的吐出个语气词,波澜不惊道,“居然掉了,既然如此就算了。你的伤好全了?” 卫忱神色莫名,我也觉得自己实在不会转移话题,但是假装不知道就好了。 这次他没有不过脑子的让我自己看看了,而是斟酌了一下,道:“快好了。” “那就是没有。”我道偏头对夏珩道,“去吧张阆叫来。” |
其实太医院有很多医官,但我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就是张阆。 夏珩告退,很快领张阆前来。我拉过被子搭住卫忱上半身,轻车熟路扯掉他下裳,伤处还是由纱布覆盖着,我伸手一揭,卫忱闷哼一声。 “王爷,还是小…………小人来吧。”张阆抹了抹光洁的额头。 我松手,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退后两步。张阆走上去,轻手轻脚,两只手灵活的像穿花一样,不一会就把纱布取了下来,我瞥了一眼,虽然卫忱身上还是血淋淋的,但比上一次明显好了不少,愈合的迹象明显。 张阆沉浸在工作中时,又变成了六亲不认的样子,头也不抬道:“水。” 好在这次夏珩也在旁边,暂时充当了他的手下。 换药总是一件很受苦的事情,我盯着张阆的手,他动作依旧迅速,但无论多么迅速都无法缓解过程中的疼痛。但卫忱再没发出一点声音,和上次一模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一花,张阆已站在面前:“王爷,卫公子的新药已经换好了。这段时间是恢复的关键期,小人再附上一张药方,每日服用可加速痊愈。” 他提笔刷刷刷,接着把写好的药方放在桌子上,夏珩刚想把张阆带下去,卫忱就像自动煎饼一样翻了个身,拿过桌上的药方道:“殿下,既然已经换过了新药,每日服用的就算了吧。” 我道:“怎么。你怕苦?” 卫忱道:“我像是怕苦的人?只是我懒得去抓药煎药罢了。” 我这才想到他的新雨院一个能干活的丫鬟仆妇都没有,虽然我知道他身边有几个忠心耿耿的暗卫,但这些人对这种事情肯定不在行,也不方便露面。 卫忱身边有暗卫的事还是我上一世才知道的,他这个人,嘴巴凶,脑子也有,若不是五年间数不清次数的化险为夷,我真不知道卫忱手底下自成一套班底。如此还愿意屈居王府,实在是我欠他太多。我倒也不怕他的暗卫查我近日异常,重生这种事情,怎么也查不出头绪的。 我想了想,道:“药必须吃。这几天我让夏珩给你煎好了送到屋里,等物色到合适的人即可。” 卫忱却不领情,摇头道:“怎么敢劳烦夏大人。”说着我还来不及阻止,就已经将药方撕碎。 我脑子一热,火苗已经不由分说蹿上来了,卫忱就是有惹火人的本事,简直不识好歹。我习惯性的喝了一声:“来人!” “王爷!”几个侍卫破门而入,我看着来势汹汹的几人冷静下来,难道还让他们取杖来打吗,我道,“谁让你们进来的,都退下。” 侍卫们:“…………” 夏珩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我冷着一张脸,道:“把张阆召回来,另外,把我书房的镇尺拿来。” 夏珩一脸的费解在看到卫忱手里的碎片时得到了解释,二话不说又出去了,不一会,还没走远的张阆又被请了回来。 张阆战战兢兢,不知道做了什么错事,我让他先在一边站着,操起镇尺拽过卫忱一只手:“虽然本王多次提醒自己不要再对你动手,但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自作孽不可活。” 啪。 “啊!”卫忱倒没怎么样,旁边的张阆却惊叫一声,一张脸煞白。 我不悦:“又没打你,你鬼叫什么。” 张阆道:“对不起对不起,王爷您继续。” 我接着挥下戒尺:“让你好好休息安心修养,偏要和谢丞动手,打的爽不爽?” 啪。 “啊!”又是张阆。 我回头:“再叫连你一块。” 张阆连连摆手:“小人坚决不叫坚决不叫。” 我继续,我举起镇尺,张阆这回没有惊呼,他冲过来了,一把拉住我的手:“王爷别打了,卫公子身上还伤着呢,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我哼了一声:“让开。” |
张阆眼泪汪汪苦口婆心:“王爷,您消消气,卫公子是有苦衷的。” “苦衷?”我气笑,“你知道他什么苦衷?” 张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拼命为卫忱找借口,我可管不了这么多,镇尺又砸了几下,几乎全在张阆身上,张阆嗷嗷直叫,却依然死死拦在床前。 一只手从张阆身侧伸出,轻轻一拨就把他拨到边上去了,我没来得及收势,玉镇尺重重落在那只手的手背上。 卫忱本就瘦削,手上没有肉,这一下和骨节亲密接触,发出“咚”的一声脆响。我心里一跳,坏了。 赶紧掷下镇尺去夺手,翻来覆去一看,两面都肿起的厉害,再看卫忱,眉头皱成了川字,明显痛的要命。我急切地朝张阆看去,张阆这会倒是比我冷静,一道关键时刻,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王爷别急,小人先瞧瞧。” 他捧着卫忱的手仔细捏了捏,又捏了捏,卫忱偏过头去把眼睛一闭,脸颊上晶莹的汗珠渗出来。我心急如焚,看这样子怕是打坏了,要是断了骨头,即使接好也不复从前,卫忱怎么吃饭,怎么拿剑。 “怎么样?”我问道。 张阆道:“还好,骨头没断。” 我松了口气,接着又听张阆叹道:“但是骨头产生了裂隙,小人先拿木板固定一下,再抹些草药看看。” 我心又提了起来:“可严重?” 张阆道:“只要平时注意着,就不严重,过几天就会恢复如常。但是这几日这只手最好不要动。” 我慢慢平复了情绪,卫忱伤的是右手,他每日还要喝药,看来找个照顾他的人迫在眉睫了。我看向张阆,忽然眼睛一亮。 张阆被我看的发毛:“王………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我道:“你知道刚才本王为什么打他?” 张阆道:“为,为什么?” 我道:“因为他把你开的药方撕碎了。” “啊?”张阆惊讶,“为,为何?” 我负手道:“王府人手不够,卫忱身边没有照顾的人,有药方也没人抓药煮药。” “怎么不早说!”张阆豪气万丈,“小人在太医院也是个闲职,不如让小人来照顾卫公子!” “嗯,那就这么定了。”我点点头,“你以后就留在王府吧,本王会和皇上说明。” 张阆:“…………是,那小人先取药和木夹板过来。”从他的表情中,我感觉他似乎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圈套,但是已经迟了。 夏珩引张阆出去,我不敢再动卫忱的手,随着时间推移,好端端的右手已经肿的看不出本来面目了,我沉思片刻,道:“抱歉。” 卫忱转过脸,笑了一声道:“打都打了,还道什么歉。以前殿下可不是这样的。” “本王已经不是以前的本王了。”我道。 “噢?”卫忱上下看我几番,道,“殿下,自那日你半夜到我新雨院,就变得十分不正常。你是,做了什么惊心动魄的大梦,还是查到了什么不为人知东西?” 我道:“本王做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梦,在梦里,知道了不为人知的东西。” 卫忱眯起眼睛,眼神莫测。 他是不会理解的,除了夏珩,谁都没有办法理解。 我道:“本王言尽于此,你也不必纠结。日后行事亦不必刻意收敛,只是涉及自身安危,好生斟酌,你为本王打算的,本王早有打算,明白?” 卫忱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也不多说,等张阆回来,便回屋去了。 晚上的时候,我听夏珩报告,卫忱在屋里把暗卫都质问了一遍,好几个都被打吐血了还是不知道谁泄露的底,本来也就没有这个人。 我抿一口茶:“让他去,过几天就消停了。” |
时间一眨眼跨越五年,心思未定,各种事情都处理的十分仓促。如今既已尘埃落定,也该好好规划打算一番了,我冲夏珩招招手,让他坐到跟前。 “夏珩,今天具体是几日?”我问道。 “回殿下,天璇五年二月七日。” “当真是弹指一挥间,”我叹了口气,“这五年的情境历历在目,本王还记得天璇十年的今日,谢丞率西国之众冲入我皇兄的宫殿,若不是卫忱…………” “殿下,谢丞的狼子野心已经暴露,日后只要我们留心提防,他将掀不起风浪,至于卫忱。”夏珩顿了顿,“您其实可以不用一天念叨八百遍的。” 我把桌子拍的一震,夏珩眼睛都不眨一下。 从前我是信任谢丞,但要说最信任属下的自然是夏珩。夏珩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我对他总要亲切几分,以至于他对我也不畏惧。如今这世上唯我二人心境相同,更是不同,夏珩胆子好像更大了。 我道:“反了你,不知道本王伤心吗?” 夏珩点点头:“知道,殿下现在睡觉都不安宁,时常梦里惊醒,或者呓语。” 惊醒我是知道的,但是呓语倒是第一次听夏珩提,我问:“我睡着时都说什么?” 夏珩信手拈来:“我真傻,真的…………” “你不用说了。”我抬起手制止,“以后晚上你不要进本王房间。” 夏珩道:“属下要保护殿下。” 我道:“本王的武功足以自保。” 夏珩道:“多属下一个岂不是更安全,殿下恐怕忘了,二月初十会有一波刺客夜袭王府,上回是卫忱替殿下挡了一剑。” 我心里一惊,夏珩不说我倒是真的忘记了,他有从小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发生过的事情和发生的日子比我记得清楚许多。按时间推算,近期的确会出现一批刺客,遗憾的是,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刺客的身份。 我道:“既然如此,你更不能守在本王屋里了。这几日,加派人手把守好府里各个出入口,布下天罗地网,抓他们个措手不及。这回本王非查清刺客身份不成。” 夏珩道:“属下明白,等后天悬剑堂执行任务完毕,就可以调派人手过来了。” 我想了想,又道:“你记忆比本王清楚,今后有什么大事,尽早提醒本王,免得忘记了,酿成大祸。” 夏珩道:“不如属下取了纸笔,写予殿下?” 我横他一眼:“蠢。你写下来,若是不慎落到别人手里岂不完蛋。” 夏珩道:“是,属下也觉得蠢。” 我淡淡道:“除了初十的刺杀,你还能想到什么大事说来听听。先说这个月的吧。” 夏珩道:“多大的事才叫大事,请殿下指示。” 我才把目光收回忍不住又看他一眼道:“你和本王杠上了是吧,这点判断力没有吗?” 夏珩想了想:“明天殿下要拉肚子,晚膳千万不要吃肥肠,厨子没洗干净,还依稀残留着…………” “住口。”我喝道,“本王知道了,你先滚吧。” “是。”夏珩起身行了一个礼,转身下去了。 |
但是我和夏珩都失策了,刺客居然提早了两天闯入王府。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改变了苏州那批货的处理方式改变了历史导致的,总之那些黑衣服的人杀气腾腾出现在前堂后院的时候,谁都没有防备。 当时我正在卫忱的新雨院,卫忱在张阆的照顾下伤已经好非常多了,但根据医嘱,还是应该少走动,多休息。 这天晚上月色很不错,万里无云,大家都没有进屋。我也穿了身便装,命夏珩出府去千年铺里买瓶好酒来,准备好好叙叙。夏珩前脚刚走,刺客们后脚就寻过来,这些刺客武功高强,遇到王府侍卫如图砍瓜切菜一样,轻而易举将新雨院团团包围。领头的大喝一声:“哪个是李天枢!” “扑通”一声,张阆吓的坐在了地上。 我还在皱眉打量,卫忱已经长身立起,端着杯子冷声道:“本王在此,有何贵干。” “找的就是你!”黑衣首领把剑一提,直指卫忱而去,“给我杀!” 卫忱临危不乱,剑刺过来,侧身一避,扣住对方手腕,狠狠一扭,杀猪般的惨叫便响彻云霄。 他且战且移,把刺客都引入门去,与我交手不过剩下二三人。我不但不觉轻松,反而提起心来,卫忱此番为我拖延时间,夏珩回府看到异状,领悬剑堂卫兵前来定能瓮中捉鳖,平定刺客,但卫忱自己的安危却不可说………… 我三下五除解决身边几人,向屋内奔去,奔到半路,才看到路边还有一个被遗忘的张阆,抱着脑袋缩在角落里,抖的像癫痫一样。我一脚把他踹进草丛里,然后破窗而入。 看见眼前景象简直吓掉我三魂七魄,只见五把剑同时刺向卫忱,还有四支连弩,两片飞镖,一个棒槌,就像天女散花一样朝卫忱涌去。我在窗台上一个借力,猛地扑倒卫忱,扯下的帘子反手一挥,“噼里啪啦”武器纷纷落地。 但是卫忱眼睛却蓦然睁大:“殿下!” 接着身上一痛,是十分剧烈的痛,我马上知道自己中招了。 “没事,别慌。”我沉眼叮嘱一句,抱紧卫忱发力一滚,钻入床下。一把剑瞬间戳在身边,我伸手把剑握住,再一旋,床板整个炸裂开来,木刺横飞,外面又是惨叫纷纷。 “殿下!”卫忱又叫了一声,飞快揽我肩膀而起,抬掌拍飞一个黑衣人后,抬眼低喝道,“听风!听雨!” 咔嚓,屋顶出现一个大洞,在黑衣刺客们惊愕的目光中,十几个更黑的黑衣人洋洋洒洒地落下,这十几个人武功也更加厉害,眼神更加嗜血,尤其领头两个,恐怖的不要不要。 虽然刺客人多,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神秘人也不由胆寒,正要退去,门外又是一声厉喝,正是夏珩:“尔等已被包围,还不束手就擒!” 刺客一听,知道大势已去,纷纷自尽,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拦都拦不住。当然也没有谁有心情去阻拦了,因为我竟然负伤了。 夏珩冲进来:“殿下!你流血了!” 我感觉背上很痛,有什么东西嵌进皮肉里。便任由卫忱将我扶倒到凳子上,他也不容易,关键时刻连自己的秘密都暴露给我了。见刺客自尽,这些暗卫又藏进了黑夜里。 好歹修好屋顶再走啊。我无力的想着。 “给本王看看,身上那是什么?”我道。感觉还挺沉。 卫忱没好气道:“殿下可以自己看,一扭头就能看到。” 我看他一眼:“本王都这样了,就不能宽慰几句吗?” 卫忱哼了一声,高傲地睨到一边。 还是夏珩贴心:“回殿下,是个棒槌。” “是吗?”我感觉更加无力,连回头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怎么会是棒槌。” 夏珩走过来看了一会:“上面的狼牙咬进肉里了,挺深的。让张阆取出来吧,张阆呢?” “小人在!”张阆从草丛里钻出来,“啊!殿下!您为什么要顶个棒槌!” “闭嘴!”我冷冷道,“还不给本王取下来。” 果然半路招来的不如自家亲,夏珩一眼看到我流血,他就看到个槌子。 |
张阆受命处理我的伤口,脸色秒变,肃声道:“刀,热水,还有药箱。再拿个油灯来。” 张阆拿刀子在火苗上一烤,寒光闪现,映着他专注的双眼。接着他一挥刀,耳边便传来衣服撕裂的声音,我还未感觉到赤身的凉意,剧痛已先一步抵达,我忍着没有哼哼,冷汗却不可遏制地淌下来了。 “你轻点。”卫忱皱眉。 张阆摇头道:“再轻就动不了刀子了,王爷且忍一忍吧。。” 我忍。 我一边忍痛一边吩咐道:“刺杀瞒不住。但本王受伤一事切莫告诉皇上,他政务繁忙,不要让他劳心了。” 夏珩道:“知道了。但皇上若问起呢?” 我道:“就说,一切安好。” 夏珩道:“但这岂不是欺君?” 我没什么力气地盯他一眼:“哪那么多废话。” 夏珩道:“是。” 卫忱嗤道:“殿下先管好自己吧。” 我又去盯卫忱,卫忱抱着双手:“谁让殿下硬撑好汉,我还需要殿下你来救不成。” 我淡淡道:“嗯,你的确不需要本王来救,是本王失策。” 卫忱的笑容敛起来,沉默片刻,竟然拂衣跪下,他是个极少屈膝的人,我问他:“你干什么?” 卫忱道:“王爷知道我的意思。” 我道:“本王知道,但你不必跪。你的那些人,你安排就好。” 卫忱这回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想必已经适应了我对他的纵容。但他明显是有些动容的,用不着放在前世,就是任何一个王候,发现自己的幕僚有私兵时也不可能这么信任坦然。可是他不知道,我的这种信任是他用一次次死亡换来的,信任本就是相互的。 卫忱跪着不动,我便伸了一只手去扶他,还没碰到人,背上忽然一轻,好像被人拿掉一块肉。我疼的眼前一黑,险些从椅子上倒下来,反被卫忱扶住,接着听到张阆如释重负道:“总算把棒槌弄下来了,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案例,简直蠢…………” 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对,连忙改口:“小人简直蠢,井底之蛙,孤陋寡闻!” 我简直不想理他,低头看看,前胸后背缠了一圈布条,还好缠的不厚,衣服穿上也不明显。贴心夏珩已经早早取来了我干净的衣服给我换上,本王又满血复活了。 我起身环顾新雨院:“派几个人将院子重新修缮下,修屋子这几日…………卫忱暂且住本王院子吧。” 卫忱道:“殿下,修屋子用不了几天。” 我抬手:“借此机会,将你屋墙添厚些,免得大冬天的漏风。” 卫忱道:“用不着,够厚了。” 夏珩道:“卫公子,你就当自己屋墙都是纸糊的吧,殿下这是找借口和你…………” “夏珩。”我喝道。 夏珩道:“自然是谈论公事。” 虽然我吩咐了下去不许让皇兄知道我受伤一事,但自己府里的人自是瞒不过的,尤其谢丞。才过一夜,天刚蒙蒙亮,他就来我院子探望了。 我先是听到卫忱的声音:“你来干什么?” 接着是谢丞,十分客气道:“听闻殿下遇刺受伤,特来看望。卫公子倒是更早一步。” 卫忱冷笑道:“我可不是来看望殿下的,殿下好的很,也不需要看望。你回去吧。” 谢丞道:“殿下受伤,身为王府管家怎可不管不问。还请卫公子让步。” 我从窗口隐约可以看见衣冠楚楚的谢丞,挂着一成不变的和煦微笑。心道谢丞表面永远这么无害,就像个莲花一样,还不如叫谢莲花算了。 我以为卫忱不会放谢丞进来的,但是谢丞却忽然推门进来了:“殿下。” 我道:“谢莲花,你来了。” 谢丞一愣:“什么?” 我立刻改口:“谢丞,难为你这样关心本王,这么早过来。” |
谢丞拱手道:“这是臣应该做的,不知殿下伤势如何,要不要紧?” 我道:“无妨,你不必担心。坐。” 谢丞道:“臣不敢,臣是来请罪的。” 我倚在床上瞧他:“你何罪之有?” 谢丞道:“身为管事,却让闲杂人等闯入府中,使殿下受伤。” 我道:“飞来横祸,谁能预料。此事不怪你。” 谢丞恳切道:“殿下这样说,臣实在于心不安。殿下且安心养伤,有什么事尽管交臣去办,让臣替您分忧。” 分忧是假,分权是真吧?但他既然这样说,不给他点事情做做体现不了我对他的厚爱,只要不涉及朝堂机密都好说。我道:“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最近事务倒也不多,只是新雨院需要修缮,夏珩有悬剑堂要忙,你有空就去看看把,需要时帮着添砖加瓦。” 谢丞道:“是。臣已听闻新雨院被刺客破坏之事,这几日辛苦卫公子了,住在破屋子里。” 我哼道:“没什么辛苦的,昨日我让他暂且搬入主院,如今就在隔壁住着。” 谢丞面色不变,眼里却若有所思:“殿下这是…………” 我淡淡道:“你也知道,卫忱飞扬跋扈,我把他放在身边看几日,省的出乱子。” 谢丞敛眸道:“是,殿下英明。” 我看他还没有告退的意思,便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谢丞道:“臣还有账簿呈上。”他从怀里取出一个本子递给我,“这是本周进出账纪要,请殿下过目。” 我拿过去随手翻阅了一下,又听谢丞道:“府里吃穿用度一切正常,只是…………” 谢丞欲言又止,我也恰好看到有一笔支出不合常理的大,足有五万两,署名卫忱,看起来确是他的字迹。 我佯怒道:“这个卫忱,拿这么多钱去做什么,造反吗?” 谢丞道:“殿下息怒,当时臣询问了卫公子,卫公子并不愿告知去向,想必是有苦衷的吧。” 我一把将账簿摔在他脸上道:“你们一个个都说他有苦衷,他能有什么苦衷?若不是受命于天,他以为本王还会留他在府里吗?” 谢丞把账簿捡起来递回我手,道:“殿下息怒,怒气伤身。卫公子只是…………” “你不必为他辩解!”我重新把账簿扔向谢丞,“现在这样嚣张,指不定哪日爬到本王头上。” 谢丞又捡起账簿,刚想给我,又被我一巴掌拍到地上,这下他不敢还我了,抓起来揣回怀里。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你先回去吧,日后府里的账簿、进出以及各类记录不必细呈于我,这些看了就叫人生气,有异状再报告即可。” 谢丞拱手:“是,谢殿下信任。” 我摆摆手:“把夏珩叫进来。” 谢丞出去了,没过多久,夏珩进来。 卫忱也一起进来,我便让夏珩斟了一壶茶,三个人一人一杯。夏珩一边倒茶一边道:“殿下,你演的有点过了。” 我道:“有吗?” 夏珩道:“摔账簿那段,尤其浮夸。以前殿下生气,也会端着架子,从不乱摔东西。” 我道:“但是谢丞很受用,虽然我摔的是他,但骂的是卫忱,他痛并快乐着。” 卫忱发出一声轻笑。 我看了卫忱一眼:“笑什么,过来。” 卫忱把凳子往我床边移了移,我道:“昨晚睡得还习惯?” 卫忱道:“习惯。” 我道:“习惯就好,本王特地让夏珩购置了新被,又添了两个火炉。” 卫忱道:“难怪屋里热的不行,好在我习惯在屋顶上过夜。” |
我气的不轻:“你,不识好歹。什么天也敢在屋顶上睡一晚,能不着凉吗?张阆,把张阆叫来。” 卫忱道:“殿下别喊了,张阆昨晚睡在屋里,得了热伤风。还没起来呢,估计那火盆不撤下去,是起不来了。” 我:“…………” 卫忱话锋一转:“殿下怎么不问我五万两的事?” 我哼道:“本王还没有问你,怎么愿意把谢丞放进来了。” 卫忱道:“想放就放进来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道:“不想问就不问了,管他五万两流落何方。” 卫忱笑道:“殿下真是财大气粗。” 我心想哪里有你粗大。上一世我陷危机时,卫忱一口气拿出两千万来,连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都可抛,区区五万又算什么。 这么一想又有些心塞,卫忱对我好是不管不顾的,而我却不能明目张胆,理直气壮。谢丞潜伏王府一天,我就得与他周旋一天,他的身份用处太大了,轻易铲除实在可惜。 我摆正姿势,问道:“卫忱,本王问你,你对谢丞了解多少?” 卫忱道:“殿下了解多少?” 我道:“现在是本王问你。” 卫忱道:“好吧。”他侧身在桌面上铺了一张宣纸,蘸墨提笔,最后把纸递给我。 我一看,上面只有一个字,是“白”。 如果说东国是我李氏的天下,那西国就是白家的天下,谢丞原名白丞,是西国二十七皇子秘而不宣的私生子。 西国的皇帝生命力顽强堪比鳖,老的一屁股褶皱还能在床上嘿咻,孵出近三十个皇子争的头破血流,尘埃始终不能落定。 于是不为人知的白丞化名谢丞,来我东国王府,为他可悲的父亲争取一点点希望。 还别说,前一世真的让他成功了。等我明白他身份为时已晚。 卫忱比我看的清楚,却对我只字不提,原因不说也知道。提了我不会信,信了我不会做,徒增威胁。他只有暗中使力,在进退两难的进地中把自己和手下全部赔进去。 我把写了“白”字的纸折几折丢到火盆里,道:“本王知道你的那些人一直盯着谢丞,从今往后,不必再费心了。这件事情,交给夏珩做。” 卫忱道:“夏大人的悬剑堂事务繁多,我的那些手下,闲着也是闲着。” 我道:“那就闲着吧,他们也忙的够多了。” 卫忱皱眉:“殿下…………” 这个时候,忽然有下人进来通报:“王爷,有人求见。” 我道:“什么人?” 下人抬眼看了卫忱一眼:“那人自称是卫公子的兄长,叫,卫歇。” “谁?”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卫忱的兄长?卫忱是有个和皇兄很铁的兄长,但他从来没有出现过,就连上一世,我也没见过此人,我一直认为他是死了的,今天居然找上王府了?历史又改变了? 下人重复道:“回王爷,是卫歇,自称卫公子的兄长。” 我转头看卫忱:“你兄长叫卫歇?” 卫忱目光有些复杂,一点也不惊喜道:“是。” 我管不了这么多掀开被子下床,拎起外衣就往身上披:“快请。”这可是卫忱世上唯一一个亲人了,上一世没有出现,这一生阴差阳错,若是多个人照顾他当然是最好不过。 卫忱按住我的手:“殿下不必理会,安心养伤。” 我斜他一眼:“胡说什么,还不随本王前去迎接。” 卫忱一脸嫌弃道:“我才不去,要去殿下自己去。” 我板起脸,刚想训斥几句,前堂忽然出现一抹流光溢彩的红,接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年轻女子脚步轻盈的走进来。这女子漂亮的出格,眼睛大,皮肤嫩,就是穿的暴露了点,衣襟敞开着,胸膛若隐若现,娘的,本王险些把持不住。 |
“小王爷,幸会啊。初次见面,你和天心长的可真像。”一开口,虽也百转千回,却竟是个地地道道的男声。 我立刻打了个寒战,再看卫忱,已经背朝门坐了下来,没听见似的喝起茶。 我暗中踢了卫忱一脚,颔首道:“卫先生,有失远迎。” 卫歇抿唇一笑:“昨日正好路过京城,听天心说我的傻弟弟在王府里,便过来看看,真是叨扰了。” 我道:“卫先生说笑了,卫忱助我良多。” 卫歇道:“我信了,我弟弟虽然脾气臭些,却是识大体的,该不会给小王爷添麻烦。” 他走向卫忱,一伸手将卫忱手里的杯子拿过去,轻啜一口,笑眯眯道:“今晚我要和忱儿睡,又可以一起洗澡啦!” 卫忱道:“别。” 卫歇秀眉一蹙,不解道:“怎么了,以前你不是缠着哥哥陪你洗澡么?你说怕水鬼…………” 卫忱无语:“那都多少年了。” 卫歇憧憬道:“重温一下嘛,我们兄弟好久不见了,我们可以一边洗澡一边叙旧。” 卫忱很果断道:“不要,不知羞。” 卫歇不依不饶:“忱儿,好弟弟~” 我看不下去了:“卫忱,不就一起泡个澡吗,兄弟两个…………” 这回轮到卫忱暗踢我一脚,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起身往外走:“收留一晚可以,想一起洗澡,没门。” “忱儿?”卫歇一把扣住卫忱肩膀,漂亮的眼睛眯起来,隐约露着锋芒,“去年我们在云台山不还好好的么,怎么今日不和大哥亲近了?” 卫忱原地站了一会,转身看他一眼:“你别问了。” “别问?”卫歇把这两个字在唇齿间过了一遍,忽然一用力,“撕拉”一声,卫忱的衣服从上至下分作两边,整个后背都暴露在空气中。 空气瞬间凝滞。 |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卫忱身上留了这么多疤痕,我懵逼了一下。 画风也随之改变,刚才还美丽动人拉着卫忱撒娇的卫歇,倾刻就杀气腾腾,锋锐的目光转到我身上,慢悠悠道:“小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我哑口无言,这本来就是我的杰作,解释来解释去也撇不清我的干系。卫歇松开卫忱走过来,自带三级大风,长发衣摆群魔乱舞,那种邪气和环境格格不入,他从怀里抽出一把砍刀。 我说他怎么胸前鼓囊囊的原来藏着凶器。 夏珩微惊:“卫先生,有事好商量,何必舞刀弄枪。” “商量?”卫歇提起一脚踏在凳子上,手起刀落劈在桌面中央,茶杯茶壶都是一震,“欺负我弟弟的时候和我商量了吗?小王爷是吧?先拿个头来看看吧。” 事已至此,看卫歇的性格,恐怕不能善了。他的武功显然已经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王府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对手,他一步步走过来,他要砍死我了。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他要砍死我了。 他一步步走过来,他要砍死我了。 他一步步…………他被人拉住了,那人正是卫忱。卫忱道:“行了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自愿的。” “自愿?”卫歇停住脚步,半信半疑道,“忱儿,你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爱好?” 卫忱道:“你管的着吗。” 卫歇眼珠子一转:“好弟弟,不要害羞,哥哥这是关心你呢。” 卫忱凉凉道:“拿着刀关心吗?” 卫歇一秒钟收起砍刀,我都准备好空手接白刃了,他却一应杀气不再,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诶呀忱儿,你可不要瞎说。刀在哪呢?” 卫忱不理他,身上衣服已经不能穿了,他索性全部撕下来,那真是一身的触目惊心。我不忍直视,只撇头拿了一件自己的衣服临时递给他穿,卫忱穿戴整齐,神色风轻云淡。 卫歇抱胸观望着,目光一边在我与卫忱身上流连,一边笑道:“小王爷,真是不好意思,刚才险些酿成误会。看你们这样琴瑟和谐,还真是我想多了呢。” 我心情还是很沉重,含糊地应了一声。 卫歇又道:“忱儿啊,我们卫家门风开放,你也用不着和哥哥遮遮掩掩的。以后还有什么小情趣要及时和哥哥分享,只不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也不要玩的太过火了。哥哥这里有一瓶去肌痕,只此一瓶,以后可要注意了啊。” 卫忱道:“知道了。” 夏珩的表情已经崩不住了,提出告退,我摆摆手让他出去了。 但是很快夏珩又回来了:“殿下,皇上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摆出迎接的姿势,卫歇已经率先一步跃了出去,没一会就笑逐颜开地勾搭着皇兄走进来,一边走一边道:“好巧啊天心,我刚到王府,你丫也来了。” 皇兄淡淡道:“巧什么,我听闻你到了王府,特地过来看看。” 皇兄完全把我忽略了。 卫歇道:“我想忱儿了嘛,李天心,你可不能怪我偏心啊。” 皇兄道:“我巴不得你别来宫里,你一来就闹腾的鸡飞狗跳。” 卫歇道:“可你还不是来寻我了,不要脸。” 皇兄道:“天枢和忱儿还在呢,说话别这么放肆。” 皇兄终于想起他弟弟了。我见缝插针地行礼:“见过皇兄,皇兄坐。” 皇兄坐下来,目光落在桌面中央,那里有一道深深的,刀砍的沟壑。他皱眉看我:“天枢,朕记得这是南海进贡的沉木桌,才给你用不久…………” 卫歇插嘴道:“这桌子呀,我砍的。” 皇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你一天不砍点什么不爽快是不是,这不过脑子的脾气。” 我咽下一口郁气。 |
卫歇道:“反正你也习惯了,对了李天心。”他忽然显出兴致勃勃的表情,“今晚去刑部走一趟吧。” 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皇兄道:“去刑部做什么。” 卫歇箍着皇兄的脖子道:“去挑一些鞭子呀板子啊烙铁什么的回来,小王爷和忱儿玩的可带劲了,咱们也试试咩!” 皇兄:“⊙口⊙” 震惊的无以复加。 皇兄把卫歇扒下来按到旁边凳子上:“你给我说清楚,天枢和忱儿怎么回事?” 卫歇托起下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已经问过我弟弟了,你要想知道,也问你弟弟去。” “李天枢。”皇兄一个眼刀飞过来,“说!” 我就知道,卫歇哪有这么蠢就信了,只是他没有想到卫忱会替我说话,要不是卫忱站出来,他真能砍死我。 但他总归心疼弟弟,不想轻易放过我,交给皇兄处理最好了,想必日后有皇兄把关,此类事情也可以避免。 是祸躲不过,本来也是我活该。我一咬牙拂衣跪到地上:“皇兄,臣弟知错。卫忱在王府一年多,臣弟对他动辄打骂,不假辞色,有负所托。” 皇兄豁然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卫忱身前,刚要伸手,卫歇却闪身拦住了他:“天心啊,你听的明白就行了,这数九寒天,总让忱儿脱衣服怎么成…………诶呀忱儿,你掐哥哥。” 卫忱无可奈何:“皇上,您别听我哥哥瞎说,他不靠谱。” 皇兄转向我,厉声道:“是瞎说吗?” 我沉重道:“不是。” 皇兄指着我道:“亏得忱儿这样维护你,你倒是随心所欲。简直混帐!” 我认同道:“是,臣弟混帐。” 皇兄气的在屋里来回转:“今日,今日朕非打死你不可!” 我点头道:“您打死我吧。” “说的好听!”皇兄回头怒视我,“滚出去,自己叫人进来。” 我依言起身,闷头往外走,这种自己找打的感觉真是不好,我和那些个侍卫怎么说?来人给本王绑了! 回殿下,绑谁? 本王,我,李天枢。真是难以启齿,以后我威严何存。 门口的夏珩仿佛又一次听见我的心声,立刻道:“还是属下去叫吧。”夏珩真是贴心十二时辰。 没听到皇兄的反对,夏珩行了一礼,转身就出去执行命令了。 卫忱显然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卫歇居然点了他的哑穴,硬拉他在凳子上坐下,还扯出一块黑布把卫忱眼睛给蒙了起来,笑眯眯道:“小王爷这么坏,你不让我动,就让天心收拾他。好弟弟,你就不要见血了。要是无聊,哥哥给你剥葡萄吃。” 夏珩回来的时候果然领来了四个个打手,带着两根两指粗的藤杖,那简直不是藤杖,而是加强版的棍子。这玩意根本打不断,韧性十足,我打过卫忱我知道。 接着一条长凳横到我面前,纵我心里视死如归,到底不能完全平静。当初卫忱在上面流了多少血,我就欠了多少债,今天就是还不清,总让我亲自体验一把,尝尝卫忱吃过的苦头。这么一想心里通畅了一些,我忽然明白了夏珩为何到现在为止一句求情的话也没有,我需要释放。最好的途径就是放血。 我脱下外衣伏到凳子上,道:“开始吧。” 几个打手试探道:“打,打多少?” 皇兄:“五十。” 我同一时刻:“一百。” 皇兄道:“听你们王爷的。” 我:“…………”嘴贱。 |
这一百杖要真打完,一半都是在鞭尸,五十和一百其实差别也不大,这么一想心里舒坦了一点。皇兄虽然生气,也不可能确实要我性命,熬过去就好说了。 虽然来了四个打手,但动手的只有两个,其他两个是换班的,或者报数,或者在受罚者挣扎的时候控制用的。我心道让你们来按着本王岂不颜面扫地,以后还怎么对你们发号施令,本王是石头,坚决不能动。 除了不能动,还不能出声,卫忱在旁边坐着,我若是鬼哭狼嚎的岂不叫他着急。 其实我也知道这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卫忱是挨过打的,他能不知道有多疼?和我叫不叫一个铜子的关系都没有。只不过我堂堂王爷,边上外边这么多下人,总不能太怂。沉默是金,忍一忍赚个金盆满钵。 前期工作准备完毕,第一杖也很合时宜的下来了,疼痛未到,风声先至,我刚刚脱了一件厚实的外衣,如今只觉浑身一凉。这股凉意还未散去,耳边“啪”的炸响,身后像突然被人点了把火,灼烧由臀至胫,可以燎原,我才明白心理准备根本没半点用处。 我还是哼了一声,同时收紧手指,紧紧抓住了凳子的边缘。最初的凉意过后,疼痛化作一股热血冲上头顶,接着瞬间沁出的冷汗被穿堂风吹过,又冷的寒毛直竖。 这时报数者才拉长声音道:“一。” 想到后面还有九十九,我对自己的信心就瓦解不少。 我调整了一下姿势,尽可能放松一些,第二杖下来的时候,硬生生忍住了冲到喉咙口的声音。飞快看了卫忱一眼,他正握着一个杯子,想再看的仔细些,第三杖又砸到了身上。 真是痛的要命。 区区三杖,整个下半身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那种酸涨疼麻像潮水般一阵一阵涌动着。我也分不清它具体打在哪个位置,不管打在哪里,那肯定是落了一道扫把粗的肿痕,接着会於紫。 臀胫之间总共就那么点地方,放的下多少扫把,我初步估算了一下,十数以后就要重叠,重叠两次以上必定破皮流血,何况这伤也不可能整齐排列,用不了多久本王就会像割断脖子的鸡一样任人放血了。 以前我命人责罚卫忱,自己是没什么闲工夫看的,吩咐下去,再听下人回禀一声算完。卫忱恢复的很快,没多久又牙尖嘴利的出现在我面前,其实这样的伤养十天半个月都小有起色,他根本就是在我面前,装逼。 报数人:“四五六七八九十…………” 我:疼疼疼疼疼疼疼………… 一阵濡湿感缓缓漫过双腿,如果不是本王不知不觉尿了,那就是流血了。我心尖都在发颤,这还没有二十下,真不敢想后续如何。 我匆匆抹了把脸上的汗,眼睛盯地面盯的发酸,索性闭上。凳子越抓越紧,我怀疑它是不是要被掰断了,内力在体内蠢蠢欲动,只要稍有所抵抗,疼痛就能缓解一些,但皇兄更不会放过我了,我也放不过自己。 现在的感觉真是糟透了,又是冷,又是烫,冰火两重天。痛呼压下去,腥甜泛上来,想咽咽不下,想吐吐不出,喉咙干涩冒烟,恶心的像怀孕一样,又一杖打在身上,我双手脱力,一下松开凳子,伏在凳上低低喘气。 勉力把眼皮抬起一些,眼前景象已经开始昏暗发黑,我放下一只手撑到地面上,发现抖如筛糠,根本使不上力。我哆哆嗦嗦把手收回来,又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紧接着身后一重,没来得及拿开的拳头照着眼睛就呼了一下。 热泪盈眶。 数目渐渐累积起来,超过三十以后,基本已经麻木了。反正就是天昏地暗的痛,火烧火燎的痛,满脑子的痛。汗已经出干了,我衣服全湿,冷冰冰的挂在身上,至于痛呼惨叫什么的根本不用再考虑,哪里还有这力气。 但是报数人的“四十”才刚刚落下,屋里就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本来意识混混沉沉,被这一声叫的一个激灵,天地良心,不是我叫的,我是有风骨的人。 很快我知道是谁了,除了张阆还能有谁,第四十一杖后,张阆又惊叫了一声,比刚才有过之无不及。 我没什么力气扭头去看他,只听身后闹哄哄一阵,张阆好像说了句:“不要啊王爷昨天才…………”然后声音渐行渐远消失不见,应该是被人拖走了。 |
首页 本页[1] 下一页[2] 尾页[3]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潇湘溪苑 最新文章 |
【原创】帝师(师生) |
【原创】师尊徒弟的那些事(古剑奇谭二同人 |
【原创】苏宅记事(琅琊榜同人,苏流,蔺流 |
【原创】一引懂进退,苦乐都跟随(琅琊榜, |
【原创】小黑屋(梅长苏飞流) |
【原创】娶你为妻(攻挨打,小受温柔腹黑) |
【原创】琴殇 新人(处女作)。。。 |
【原创】古风,严重虐身虐心,微SM,后妈来 |
【联合】我家的少爷 |
【原创】父爱不迟 (原贴:不能“惯”着你)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