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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霜鬓明朝又一年（父子） |
| 作者:qingguzha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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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我要写温馨向，目测不会太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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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季第一次见到他的苍野的时候，苍野正在和赤云宫的太子打架。两人毫无形象的扭打在一起，被妖王在院子里罚站。 刚刚还一副仇敌的样子，转眼间就勾肩搭背，一同看着进来的裴季。 “喂，你是谁？怎么有一股儿人的味道。是新来的官奴？给我倒点水来，渴死我了。” 苍廷则舔了舔舌头，“好久没吃肉了。 裴季知道赤云宫自从同人族签订契约，便禁止妖吃人。只觉得这两个孩子嚣张的可爱，并未说什么。一旁的侍者连连摆手，“太子殿下，可使不得。这位是人族来的使者——北境青玉州王座下第一大封君裴季，是带了人族帝王的手书来的。” 苍野被一串名号弄得头晕，生平最讨厌背那些各族关系谱。方才被苍廷打破了鼻子，血流得哗哗，半天也没止住。他随手丢了被浸湿的手帕，用袖子捂着，闷声道：“这名字好熟……你干嘛打我脸，不是说好不打脸吗？被人看见都怨你。” “是挺熟。”苍廷切了一声，“都已经被人看到啦***……等等，裴季，可是那个裴季？” 他大叫一声，看着裴季，再看看苍廷，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苍野被苍廷看的恼火，“看什么看，他是谁，有什么了不起的？” “没什么来不起，就是你那个便宜父亲。”苍廷耸耸肩。 苍野愣住，裴季也愣住，两人对视片刻，苍野道：“你真的是裴季？要跟我老娘太康公主私奔得那个？怎么一点都不威武高大、英雄盖世啊！” “……我是。” “哦。”苍野眨眨眼，上下打量着裴季。他母亲太康公主乃是上一代妖王的掌上明珠，想当年在妖族是有着第一美女的称谓的。不管这个称谓有多少水分，但追她的美男子绕着赤云宫可以排几圈。谁知道他母亲脑子哪根筋不对，看上了前来游历的裴季，顾不得人、妖不得通婚的禁令，跟着裴季私奔。 到了最后，除了自己和令三族回味的八卦，什么也没得到。 小时候他听了这段八卦，问太康公主自己父亲是什么人，太康公主倒也实在，并未因分手而诋毁对方，说那是她见过最帅的男人，所以才跟他走得。 苍野摸了摸下巴，感叹母亲的口味总是那么与众不同。面前的裴季……还有那个即将要做他继父的金鹏大王子，都是那么…… 上个月太康公主终于受不了金鹏大王子的猛烈追求，答应了他的求婚。 “哦，你是来参加我娘的婚礼的。”苍野如是说。 “呃，不是。” “天啊，你不会是来抢婚的吧！”苍野眼睛冒光。 裴季：…… 猛然想起妖族幼儿的成长期比人类漫长许多。面前的苍野看着高大，定是小孩心性。一定是这样的。 “是啦，我也不喜欢新姑父，你就把姑姑抢回来呗。” 裴季摇头，“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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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裂的天际@爱花开潋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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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野不想跟裴季回去，奈何裴季和妖王早已商量妥当，根本没有他拒绝的余地。 要说苍野在赤云宫最怕的，便是这位笑容满面的舅舅。他原本有七个舅舅，等外公死后，只剩两个，一个当了妖王，另一个被发配到了冰宫。至于其他嘛，自然是陪老妖王去了。 他可不像跟其他舅舅一样。 “或者我把你送到金鹏那里，他前几日还说姐姐甚是思念你，倒也欢迎你去。” “不不，我不去金鹏那群臭鸟那里住。”苍野连忙摆手。不说金鹏一族都是纯血统论的死脑筋，自己过去不知道要怎么受气。他母亲虽然宠爱他，但性子随心随意，万一同金鹏起了冲突，也不太好。再说金鹏的长相，看着饭都吃不下去。也不知道母亲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嫁给金鹏。大王子长得倒差强人意，以后的弟妹应该不会太讨人烦。 苍野吐口气，皱眉看着裴季，“喂，你有妻室么？还有孩子么？”他可不想过去受气。 “我并无妻妾和其他孩子。”就当是关心自己的生活了，裴季无言。 这点还算是不错。苍野瞪着眼睛，勉勉强强同意了这个决定。 但他没想过裴季走得这样快，也不给他准备的时间，他还想去金鹏大王子那里，同母亲告别呢。 连夜收拾出半屋子的行李，裴季见到的时候几乎要震惊。 苍野满不在乎地抱着肩膀，说这是亲戚送的，全都有纪念价值。 也是，他的母亲可是妖州最尊贵的公主殿下，裴季笑笑。“你的名字，是谁起的？” 苍野蹲在地上数着掉落的水晶棋子，数了半天发现还是少了几个，泄气地又重丢到地上。“哦，我娘生我的时候，正在逃跑，就是去找你私奔。刚跑出城门就临产了。后来她找了个人族官奴，听说读过书的，让他帮我起个名字。那人说，‘邑外谓之郊，郊外谓之野。’所以就叫苍野喽。” “呃……” 裴季不知道该说什么。能想象得出性格随意地太康公主是怎么给孩子取名的。唯独后悔没跟跟太康谈论过起名的问题。当时哪里知道能一击即中，有了孩子。 “我姓裴。你要跟我回去，最好把姓改过来。” 苍野闻言看他，满脸困惑，“为什么呀？” 这倒是忘了，裴季猛地想起来，妖州大部分部族还是母系时代，更有很多连姓氏都没有。妖州对姓氏没什么观念，子随母姓也没什么。 倒也怪不得苍野不知道。 裴季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就让他先这样叫这吧。 “走吧。” 裴季叹口气，觉得自己带着个苍野，还真有些任重道远的意味。见苍野几乎要把整个房子都扛起来带走，衣袖一挥，便将房间里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这便是人族的‘袖里乾坤’吗？”苍野嘻嘻地笑，想捉着裴季的袖子看清楚。裴季反手扣住他的手，半是强迫地带着他走出了赤云宫。 苍野走得乖顺，只一直扯着裴季的袖子看。 裴季略感安慰，觉得苍野只是如太康一样随性，倒也没太难管束。走不多时，苍野忽然停住脚步，“你等等。“ ” “怎么？”裴季道。 “你瞧那里。”苍野指着不远处的雕梁画栋，精致绝伦的酒楼顶层坐了一群妖族少年，喝酒嬉闹，很是热闹。 “是你的朋友？” “才不是。”苍野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显然很不喜裴季用朋友称呼那些人。“你等我一下。” “若是告别，要快去快回。咱们要在城楼关闭之前赶出城去。”裴季道。 只是苍野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告别，便又问：“你去做什么？” “哦，我要去揍他。上次他叫他的坐骑来撞我，舅舅不许我打他，把我关在宫里。本来这件事没什么，我寻个机会打回来就是了。可咱们要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能白吃这个亏。”苍野老老实实地说道。在他看来，找人寻仇是天经地义的，没什么不能对人说。 裴季听得愣愣，到没想过苍野会这么说。说他错，似乎也没错，可也不能让这么冲过去救人。可怜裴季从来都是寡言的性格，不是不爱说，是不太会说，尤其在苍野面前，以前那些信手拈来的大道理似乎就更用不上。这厢还在搜肠刮肚地想怎么教育孩子，那厢苍野已经要冲过去了。 后来讷于言的裴季索性不说话，直接改为敏于行，这当然是后话了。 苍野要冲过去，裴季自然不许。在他看来苍野这点事跟他着急办理的大事简直不能相比，更不由着苍野胡来。按住苍野的肩膀，便要将他拖出城。 苍野气得发狂，呼哧呼哧地喘气挣扎，忽然脸上涌现出火焰般地光芒。 裴季心叫不好，一团火已经朝自己喷出来。 我怎么又忘了他是太康的儿子，半妖之身！裴季知道妖族王室的凤凰真火的厉害，躲避倒是轻松。但苍野已经如脱缰地野马似冲了出去。一时间酒楼人仰马翻，不，是妖仰马翻。 对方人多势众，苍野一直打不到那人，最后一生气，竟一口火喷下去。要不是裴季及时赶到止住他，酒店都要让他烧个精光。 城是没办法出了，便是妖王也惊动出来，看着苍野直瞪眼。 苍野梗着脖子，那副任君处置的无赖气，倒让妖王哭笑不得。“罢了罢了，如今你老子来了，我这个做舅舅的，还是做一回好人，让他头疼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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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这么一通乱子，便没有赶在日落前出城。 裴季婉拒了妖王的邀请，拉着苍野住进了一家简陋的客栈。 听裴季只要了一间房，苍野立刻嚷嚷，“我从不跟别人同住。” 裴季没有理他，拍拍他的肩膀，苍野便全身酸软，被裴季轻而易举地拉走。 苍野倒也没怎么生气，反倒兴致勃勃地问裴季同妖王谁的修为高。 又说苍廷仗着有父亲没少欺负他。如果裴季能打过妖王就好。 倒真是孩子话。 裴季按捺住脾气，叫苍野在他身前站好，板着脸教训。“……知不知道什么是孝道，竟然拿火喷我……喷我也就罢了，酒楼上那么多无辜民众，烧伤到了怎么办？知不知道？” 苍野老老实实地说，“不知道，孝是什么东西？” 裴季一噎。满肚子的文章在嘴边，竟是解释不得。倒也不是没跟妖族人接触，如苍野的母亲，还有很多妖族朋友。可他们虽是妖，行事随性却能沟通，还有种裴季羡慕异常的洒脱，没了跟人的勾心斗角。 但苍野年纪太小。 二十岁对于人类来说早已成年，可妖族幼童成长漫长，百年才可成人。苍野虽长得像十三四岁的少年，但心智却让人捉急。更何况他从未跟人类接触过，人族正常不过的事，在他眼里，无意天书。 裴季瞪了他半天，长叹一声更何况，满脸惆怅。 苍野不知愁，不停问袖里乾坤的事。裴季道:“你乖乖听话，我就传你。” “当真？” “自然。” 裴季暗暗松一口气，“以后不许随意跟人打架，一切请我的吩咐，更不许随意喷火！听到没有？” 苍野不以为意地撇撇嘴。 到了第二日大早，苍野随裴季出城，远远便看见昨日那人。 “克制住自己的脾气！”裴季道。 叫苍野没什么反应，像是听进去自己的话，也许是昨日气已出，跟那少年擦肩而过也没什么反应。 刚送一口气就看到苍野扭头，张嘴。将那人用火焰笼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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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季夹着苍野在空中疾驰，怕又被人拦下，故而行的极快。耳边尽是苍野惊叹声，不是叫他加快速度。行到正午时，裴季才停下来。 裴季正在气头上，毫不客气地将苍野丢下来。 苍野倒也没恼，满眼新奇地看着周围。早就想出城。可别说是城，舅舅连宫门都很少让他出。“我也会飞的。只是舅舅不让。”说着便想显出真身。 “胡闹够了没有！”裴季厉喝一声，让苍野一愣，不明所以地看他。 “刚刚是怎么跟你说的，不许乱发脾气，不许乱喷火，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我有克制的！”苍野一脸无辜，“可是没有克制住！” 裴季看他半晌，终于明白苍野是很认真的也终于明白讲道理这种事，对苍野不太适合。啪地一声清响，一条青灰色长鞭就出现手中。 “无极鞭！” 苍野道，那可是自己的法器。再看看裴季铁青的脸色，那还不明白他的用意，转身就跑。 裴季鞭一入手便知道是件法器，真元涌入鞭身，鞭子莹起湛光，须臾间便长了数寸，朝苍野背心挥去。 无极鞭乃是苍野法器，苍野催动妖力，鞭子就在空中滞住。 裴季真元在鞭内流转，登时就破了苍野设下的禁制。唰地一声脆响，鞭子抽在苍野的背上。 苍野一声惨叫，鞭子上无数倒刺划破皮肉，更有无数真元冲入体内。他体内妖力被冲乱，背后似有数把利剑刺入。 只一鞭便让苍野扑倒在地。 裴季手腕翻动，又是两鞭落下，打得苍野惨叫不止。 三鞭过后，苍野背后血淋淋地，痛得哀嚎不止，怒吼道:“你凭什么打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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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法器，下手也有些重了。裴季把鞭子收起来，板着脸训道：“知道错了没有？昨天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说了那么多，你听进去多少？”见苍野趴在地上不说话，背上皮开肉绽，便有些心软，上前想要扶他起来。 苍野闷闷地不吭声，裴季身手，他便拽住他胳膊站起来。 “嗯，以后要乖……”裴季说了，又觉得这话没营养，便又顿住。他本就沉默，有一个徒弟还总交给别人养，压根没处理过这样的事。想要安慰又觉得没必要，便仔细在袖中寻找伤药。 腰间骤然疼痛让他又惊又怒。 苍野全力一击打在裴季的腰上，却没有想象中的威力。力道打在裴季腰间，却好似陷入了泥潭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反倒一股沛然真元从裴季体内弹出，将苍野重重摔在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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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裴季厉吼一声，万万没想到苍野敢跟自己动手，还玩偷袭。上前踩住苍野小腿，无极鞭就抽了上去。 无极鞭划过苍野肩膀，卷起一层皮肉。虽然裴季这次没有灌注真元，伤不到内里，但皮肉伤也是痛彻心骨。 苍野惨叫连连，裴季仍是怒不可歇。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天地君亲师……” “知不知道什么是孝……” “知不知道我是你父亲……” 裴季气的发狂，无极鞭连连落下。 苍野疼得眼泪都涌出来了，方才击中裴季瞬间的后悔，此时却全转成了愤怒。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全都不知道……” 没说一句，裴季便是一鞭落下，到最后苍野疼得满地打滚，也不敢再说，神气却满是不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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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又耽误些许功夫，裴季叹口气，将无极鞭当回袖中，取出干粮，放了一些在苍野面前，道:“吃完赶路。”自己坐在一旁吃起来。 苍野才发觉身后的鞭打停止，仍疼地喘不过气，动也不想动，根本没有理会裴季说的话。 裴季吃好东西，苍野仍是趴着不动。便走过去夹住他肩膀，如早上一般，带着他御风而行。 苍野双眼发昏，被裴季半提着前行。因行进速度太快，被罡风吹的难受，勉强用妖力护体，也是强撑。无极鞭终是法器，再被裴季护体真元反击，内伤也是不小。 裴季惦记着赶路。丝毫没有发现苍野的不妥。苍野也不肯说，身子不住朝下滑，只能去抓裴季的衣衫。 “还要胡闹！” 裴季道，低头见苍野摇摇欲坠的身子，楞了楞。一手圈了他，将他罩在自己的护体真气内。口中责道“这也不说！” 苍野只哼了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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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妖州万里，就算是裴季全力赶路，到达妖族与人族的边界，也是两月之后了。 远远就看见风沙四起，苍野坐在裴季法器翡翠葫芦上，惊叹的看着龙卷风擦肩而过。 黄沙茫茫朔风如刀，竟是到了沙漠。 与妖州王城相比，这里像是另一个世界。 眼看天色将晚，裴季收了法器，携者苍野落在地上。 苍野向前踉跄几部，差点扑在地上。 “到了，前方便是北岭。” 北岭一词，自是对人族所言。若是妖州，便是最南端了。 “终于到了。前面就是人族，你还没见过吧！”裴季长出一口气，望着眼前垂下的雷霆云海道。 有什么了不起的！苍野莫名有些抗拒，说是恐惧，他不承认。就是感觉陌生罢了。入了这雷霆云海，此生还会有回到妖州的机会吗？他还能见到母亲和苍廷吗？ 苍野没说话，看着面前道道霆雷闪过，除了恐惧。还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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