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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陌路离殇(古风 父子)[第1页]

作者:君魂颦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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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会很虐,玻璃心慎入

文案:
陌路以北夜未央,君已离殇永不见!
爱过,伤过,痛过,剩下的只有恨。她要用最残忍的方式报复曾经深爱的人,同时也用最残忍的方式报复自己。
天生双眼异瞳,他被视为异类,被视为妖孽。十七年来为奴为仆,双手沾满鲜血与罪恶。他只想得到真相,只想得到一个解释。

引子:
那一天,暴雨伴着冰雹狠狠地砸下,毁坏了多少房屋,伤及了多少无辜百姓。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杀戮的气息,血的腥味,让叶冰漩这一辈子都不能忘怀。此后,她都活在那一天的噩梦中。
“不要,爹爹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漩儿。”她竭力嘶吼着。
“若不是你执意踏入俗世,去招惹情爱,我‘绝世山庄’又如何会造此祸难啊!你走吧,带着那孽种远走高飞。记住爹的话,断情绝爱,方得永生。”
“不要——不——”叶冰漩抱着断了气的老人,撕心裂肺地叫喊着。此时此刻,她的内心被仇恨侵占,从前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子已经被复仇的欲望狠狠撕裂。她血红着双眼,望了一眼在侍女怀中沉睡的孩子。
突然,叶冰漩失控般冲向那孩子,一把夺过,然后高举,就要狠狠摔下。在这千钧一发之刻,一个黑色的身影掠过,襁褓中的孩子被那人夺了去。
“你——”叶冰漩气愤地看向来人,本想破口大骂却噤了声,“二哥?”
“小妹你这是想做什么,摔死这个孩子吗?”叶策一边安慰着因为受惊而啼哭的孩子,一边对叶冰漩说道。
“难道摔死他不对吗?他就不该来到这世上!因为他,我家破人亡;因为他,山庄惨遭屠杀;因为他,我将永生永世活在上官北昊的噩梦里!”
叶策似乎对妹妹的痛喊毫不理会,只见他怪异地一笑,然后阴冷地说道:“死是最容易的事情。我叶家被灭门,难道就以一个娃子的性命抵罪么?我要让上官北昊生不如死,也尝尝着痛失亲人还有被背叛的感觉!”
叶冰漩瞬间冷静下来,举步上前从叶策手中抱过孩子,“对,这孩子不能死,我要留着他的性命,让他还有他父亲,生、不、如、死!哈哈哈——”
叶策淡淡一笑。
次日,叶策带着叶冰漩还有那个孩子,逃到了江南杭州隐姓埋名,躲避风头。
——————
三年后,一个杀手组织很快席卷中原武林。无论是名门贵族,还是江湖大派,乃至平民百姓,只要收到“绝情阁”的血梅帕子,便必死无疑。而绝情阁也是江湖第一情报收集处,只要你能拿出奇珍异宝、金银钱财,那便是有问必答。
江湖传言,绝情阁主是个美若天仙的女子,然而却是蛇蝎美人一个,否则又如何能建成这么一个人人畏惧的绝情阁呢?又有人传言,说这绝情阁主被男人伤害过,要不一直以高代价为交换条件的绝情阁又如何会行侠仗义般的向那些负心男子索命?
可传言终归是传言,谁都没见过绝情阁主的真面目,只知道她是个蛇蝎美人罢了。
第一章、 可怜少年
夜漆黑得很,缠绵的春雨滴滴答答地下着,湿重的感觉让人难受极了。深幽的小巷里,一个黑衣少年猛地把手中长剑穿透一个壮汉的身体,然后迅速拔出。壮汉的闷哼声被雨声淹没,他翻了眼睛直直倒地,再没有了气息。
黑衣少年从袖中抽出一方白色帕子,扬手,帕子徐徐飘落,竟正正地落在壮汉的脸上,把他那污秽的面孔尽数挡去。完事之后,黑衣少年收起长剑,转身离去。
待次日天微微放亮,过路的行人发现巷子中的尸体,不由惊讶万分,却没人去官府报案。只因为那死去壮汉脸上盖着的白色帕子,上面印着的是血色梅花。谁人不知这“血梅帕子”一出现,便是绝情阁的人来索命,官府的人都怕他们三分,又有哪个人敢去多管闲事呢?
“这不是城西的李霸么?”有人突然说道。
“是呀是呀,果真是他。”
“这李霸平日里作恶多端,乡里乡间的十分怕他恶他。终于是恶人有恶报,被绝情阁的人给索了命去。真是上天开眼,城西终于能安宁了。”
“……”
乡里们议论纷纷,无不赞扬绝情阁惩恶之举。不一会儿,官府的人过来收尸,李家的人花重金请求官府严办此案,可官府依旧是草草结案。是啊,现在绝情阁风头正茂,谁人敢去触它的逆鳞啊?
——————
绝情阁。
初晨时分,一个黑衣少年自绝情阁后门而入,步履有些踉跄。他右手握着长剑,捂住左臂血流如注的伤口。此刻天已经放亮,阁里的人也大多都起来忙活了。他便不敢从显眼的地方穿过,宁愿多走几步路绕着僻静的小路走,也不想去遇见任何一个人。
跌跌撞撞地好不容易到了自己那个残破的屋子,少年推开门一下子摊到在地。喘了喘气儿后,他望了眼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艰难地挪了挪身子到床边,从枕头底下翻出一个小瓶子,然后把里边的白色粉末倒在伤口上。
“嘶——”
尖锐的痛楚直冲入脑,四肢百骸也跟着叫嚣起来。少年惨白着脸,双拳紧握,忍受着这痛楚却是一声不吭。待伤口处的血渐渐止住,他才撕了一块破布裹住伤口。然后提了一口气挣扎着站起身,从水壶里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水喝下。干涩的嗓子得到滋润,昏重的头脑竟清醒了几分。
把长剑挂在墙上,然后从床边的木柜里翻出一件粗麻布衣。他总共也就那么几件衣服,脏了洗,洗了换,虽然是旧了点破了点,但终归比身上这件沾满血和汗湿黏黏的衣服好。
拖着步子到院子里,看到水井旁边的木桶里装满了昨日的春雨,少年不由叹了口气。动作缓慢地提起木桶,把里边的雨水尽数浇在了大树下。而后才走回井边打了桶水,退去衣服,把那桶水从头顶直浇而下。
此时春寒未去,井水对于受了伤又淋了一夜雨的少年来说于寒冰无异。可这样又如何呢?有水可以清洗身子已经很好了,他从来就不奢求洗个温水澡。因为阁主说,他不配!
换上了干的衣服,少年刚想小歇一下,肚子却抗议般叫了起来。他这才恍惚想起从昨日到现在几乎滴米未进,又经历了一场厮杀,自然饿得紧。
少年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儿,朝厨房走去。
这个时候阁主他们应该已经用过早膳了,厨房的仆人们此时定忙着清洗碗筷、准备午饭用的食材了。现在过去,应该是能讨到些许吃食。
到了厨房门外,少年却停住了脚步。他抬头看着进进出出忙碌着的人,可没有一个主意到他的到来。少年似是早就习惯了一样,只是静静的在门旁站着,等到不再有人进出,他才举步进了厨房。
长桌上放着各式各样的食材,很多少年都叫不出名字。因为从来没吃过,也没有人会告诉他那些都是什么东西,不知道纯属正常。可眼睛还是在那些五颜六色的食材上流连了片刻,纵使吃不到,看看总该是可以的吧?
“哟,你来干什么啊?”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她见少年一直盯着桌上那些价格不菲的食材看,以为他想偷了去,手中的擀面棍不由分说地落在了少年身上。少年吃痛,忙退后几步,眼睛也不敢再看长桌上的那些东西。
吃不得,竟还看不得了。
“一个卑贱的下奴,出去出去,别脏了我的地!”老妈子挥舞着手中的擀面棍,胡乱地落在少年身上。少年被步步紧逼,左躲右躲,还是被赶出了厨房。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看到那老妈子要杀人一样的脸色,又闭上了嘴。那老妈子还不罢休,嘴里还大声骂道:“每天跑来厨房要这要那,别人还以为你是大少爷呢!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模样,阁主心善,不嫌弃你这怪物养你至今,还不知感恩。瞧那脏兮兮的样子,自己也不恶心么……”
少年耳边充斥着老妈子的恶语,他快步走出院门,然后躲到围墙边蹲下,把脑袋深深埋进臂弯里。
明明知道会被这么对待,可他还是得每天过来面对这些。顶多被江妈马上几句,打几下,忍忍也就过去了,不吃饭总是不行的。他不同于阁里的其他杀手吗,每次出完任务回来是没有报酬的,而他自己更是一分钱都没有,所以只能靠着江妈心情好的时候给点剩饭填下肚子。
不消片刻,就听不到江妈的叫骂声了。
少年站起身,摄手摄脚地回到院子里,躲在厨房的木门后怯怯地探出头来,朝里边望去。江妈似乎感觉到他又回来了,猛地转头朝门口看去。少年一惊,连忙躲了回去,生怕被江妈发现。
江妈轻蔑地一笑,“吃个饭都偷偷摸摸地,要是被阁主见到那怪物这个样子,怕又得好一番气了。”
少年知道江妈今天心里不畅,料想是要不到吃食了,只好沮丧地向外走去。待出了院子,他心里边开始盘算去哪里能找些吃的。后花园里有几颗果树,可他断然是不敢去摘的。其实就算他偷摘几颗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可一想到阁主那么精明,总是能抓到他的错处,便不敢造次了。
“喂,你等等呀,等等——喂——”
少年忽然听到一个小姑娘的叫唤声,他疑心是不是在叫自己,便停下来回首看去。就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手里捧着两个硬馍馍,朝他这边跑来。
“你也走得太快了吧?”小姑娘气喘吁吁地跑到少年跟前,把手中的硬馍馍递给他,“拿着,江妈说这是前儿个剩下的,见你一日没吃了,赏你的。”
少年双眸之上的睫毛猛地扇了扇,他接过那两个硬馍馍,低声到:“谢——谢谢——”
小姑娘任务完成,便马上跑回去了。在这阁里,没有人愿意跟他多待片刻,因为他卑贱、肮脏,因为阁主不喜欢他、折磨他……自从学成出了暗阁,每次出任务也没有人愿意跟他在一组,不知道是怕晦气,还是怕被阁主连坐,总之就连在暗阁多年一起奋战的兄弟们,也没有一人愿亲近他。所以不论做什么,他永远都是一个人,独自一人默默承受着一切。
少年把那两个放了两天的硬馍馍揣在怀里,像宝贝这什么似的。他快步跑回自己那个破败的小院子,进屋后马上把硬馍馍拿出来,掰下半个,然后把剩下的一个半放进了桌上的一个陶罐中,免得被老鼠给偷吃了。
今天江妈给了两个馍馍,他可以吃上三四天了,这样他这几天就可以不去求江妈了,还可以填饱肚子了。尽管这么一点小东西是根本吃不饱的,可在少年看来,只要是能吃点东西下肚就算是吃饱了。
吃完了那半个硬馍馍,少年翻身躺在床上。说是床,不过是几块硬木板拼成的,然后在上边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睡起来根本不舒服。然而少年已经很满足了,总好过睡地板吧?
尽管那半个硬馍馍吞得少年后头生疼,可齿间遗留的小麦香味还是让他觉得很幸福。
吃饱了,就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暂时不用去想今天有什么活要干,明天还有什么任务要去完成……梦里的世界,是安宁的。
【第一章完】
第二章、卑贱下奴
在外出任务,整整两天两夜不眠不休,身上还落了伤,这一觉竟然睡得安稳极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待他睁开眼睛四下望时,天色已经蒙上了一层薄纱。
糟糕,错过了时辰了,这下阁主又该生气了。
照平日里的规矩,每次出完任务回来他可休息三个时辰,然后便要准时到西苑请安听训。倘若去的时候主人正在休息,那他也只能跪候着主人醒来,总之是万万不得过了时间的。
往常来说他是不会睡过头的,纵然有时候睡得忘记了时辰,阁主也会派人来叫他去,可这次为什么……
怀着惴惴不安心情,少年收拾了一下自己,便连忙往西苑而去。到了西苑,就见阁主的贴身侍女冬雪站在门外,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正靠着柱子望着他。少年心中更加不安起来,忙快步上前弯下身子对冬雪行了一礼,然后用低低的声音问道:“冬雪姐姐,阁主她……”
冬雪厌恶地一挥手,退开几步,“你这个贱奴才当真是大胆啊,只一次不去唤你,便敢迟了几个时辰,让阁主等了这么久。”
少年怯怯地低下头,双唇抿在一起,不敢反驳一句。
看他这个怯弱的样子,冬雪更加恶心起来,轻轻退开秀阁的门,说道:“进去吧,皮可得绷紧点啊!哈哈哈”
就像是在看笑话一样,没有人真心怜悯他。好像他受到了痛楚,她们那些围观者便得到了快意似的。
少年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进装饰华丽的闺阁,双手死死拽着衣角。没错,他很怕,他害怕面见阁主,他打心底里怕这个女人。
“哼,你还知道来请安啊?”一个妖邪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位衣裳华丽的贵妇从帘后走了出来。少年一见那人,连忙跪倒在地。
“异瞳——拜——拜见阁主”
那贵妇便是绝情阁阁主,叶冰漩。
叶冰漩并不理会跪在地上的少年,兀自走到桌旁坐下,涂了艳红色蔻丹的手指,从桌上的果盘里取下一颗果汁饱满的葡萄,细细地剥着果皮。
叶冰漩微微弯起嘴角,问道:“异瞳啊,你吃过葡萄么?”
“此等珍稀果物,异瞳自是无福消受……”异瞳小心翼翼地回答着,生怕说错了一个字。
“无福消受么?来,今日本座边让你尝尝鲜。”
异瞳惊讶地抬起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看到叶冰漩在对自己笑,尽管那笑显得那么的不怀好意,可他还是在那片刻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他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打算接过叶冰漩手中那颗剥了皮的葡萄。却在指尖触碰上叶冰漩手指的瞬间,右脸被狠狠地扇了一掌。那掌又快又狠,异瞳竟也躲不过,生生地接了,身子受了力向后倒去。
双耳一震轰鸣,一丝血红挂在他的嘴角。异瞳不明就里地望向高高在上的贵妇,却听那人怒骂道:“贱奴,真是越长越没规矩了,是太久没被教训皮痒了是么?竟胆子大到敢用你的脏手碰本座。”
异瞳听她的责骂,欲哭无泪,张大了嘴想解释却无从说起。解释么?他早就忘了解释到底是什么,有什么用。没解释会被严惩,解释清楚了一样会被狠狠责罚,那开这个口和不开这个口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开始笑自己太天真,竟在那一瞬间被一个假意的笑给蒙骗,以为娘亲已经放下过往,原谅他了。其实这些只不过是一个游戏,一场戏弄罢了。而愚蠢的他竟然真的得到了幸福感,可笑至极。
被叶冰漩狠挥了一巴掌的脸颊火辣辣地疼,可异瞳却不敢伸手去捂,只是连忙直起身子,跪好。
“阁主息怒。贱奴的脏手碰了阁主千金玉体,污了阁主,请阁主重责。”异瞳忙俯下身子请罪,只期盼娘亲能罚得轻点。
叶冰漩伸出细长的手指,扼住异瞳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异瞳被迫抬起头,可眼帘却垂得不能再垂,内心深处的恐惧使他不敢直视这个女人。
叶冰漩伸出手轻轻地把异瞳挡住左脸的头发向后扫去,露出了那清秀的脸庞。只是……
“贱奴,你告诉本座,你叫什么名字?”叶冰漩笑得极其妩媚,可在异瞳看来确实可怕异常。
听到这个问题,异瞳不由得浑身一震。他把本就泛白地双唇死死抿住,更是显示出触人心魂的惨白之色,他好像在隐忍这什么,内心在挣扎着什么。
看着异瞳痛苦的表情,叶冰漩不由心下一快,可她似乎还不满足于此,他想看到这个少年更痛苦,看到他痛苦,就好像看到上官北昊痛苦一样。痛快!真痛快!
“说!你叫什么名字?”叶冰漩厉声喝道。
异瞳被吓了一跳,他怕娘亲真的生气,要重责他,连忙垂下眼帘,咬牙回道:“贱奴名叫——叫——”
“叫什么?”
“异——异瞳”声音突然间变得弱不可闻,这个名字昭示这他的罪恶,生而异瞳,不是妖孽又是什么呢?
“大声点说!你叫什么名字!”
被叶冰漩步步紧逼的异瞳难忍心中的悲痛与羞愧,双眼含泪地吼出声,“贱奴名叫异瞳!”
“那你是什么身份,大声说出来与本座听!”
“异瞳是绝情阁最低等的杀手,是绝情阁最卑贱的奴仆,是阁主养的——狗——”异瞳近乎是哭喊着,奔溃的内心一波翻过一波。
叶冰漩撩开异瞳左脸的碎发,笑将起来,“真乖。牢牢记住你的身份,永远是绝情阁最卑微的下奴,忠主护主。”
“……异瞳……异瞳遵命”少年失神地应着。
叶冰漩满意地笑了笑,温热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异瞳的左眼,竟然流露出怜惜的神情。
瞧这冰蓝色的眼瞳,就如冰山上的雪莲花,多美啊!
上官北昊,若是你知道自己的嫡子是个天生异瞳的怪物,你会作何感想啊?是杀了他,一雪耻辱么?照你的性子决计是不会要了这贱奴的命的。你们上官家蒙上此耻,也定不会让这孽种痛快的吧?哼,这是你们欠我叶家的,我要你们姓上官的,十倍奉还!
【第二章完】
先发两章,有人看吗?
第三章、任务难拒
叶冰漩一把甩开异瞳的下巴,另一只手又是一掌落下,不留一丝情分。异瞳抿起嘴,把头低得更低,头发飘下又把左脸盖得严严实实,此时的他,看起来真的是与正常人无异呢!
脸颊火辣辣的疼着,异瞳每根神经都变得敏感起来,一丝一毫地感受着那脸颊慢慢的肿起来,却无能为力。他多么希望此时娘亲可以伸出手爱怜地抚摸他的伤口,安慰他,说句“好孩子,不疼不疼”,然而这些所谓的伤痛不就是他最最敬重的娘亲给予的么?每天祈盼着那个面冷心冷,对他怀着深仇大恨的人能怜悯他,真是天底下第一可悲可笑之事啊!
叶冰漩坐下,抚弄起自己的涂了艳红蔻丹的指甲来。
“打你真是脏了本座的手,你说,我该如何罚你呀?”
闻言,异瞳浑身一僵。
“异贱奴冒犯阁主,请阁主责罚。”异瞳俯下身子,淡淡地说道。
叶冰漩轻声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瓶瓷瓶,缓缓地对伏跪在地上的少年说道:“这是暗阁新研制出的药,是专门惩罚那些不听话的贱奴。暗阁把药呈上来的时候还没找人试过药性,本座甚是好奇这药到底能使人多痛苦。”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向异瞳,“要不,你替本座试试这药?”
这哪里是询问,分明是不容违背的命令啊!
“是,异瞳遵命。”
双手微颤地接过小瓷瓶。说实话,他怕,打心底里的恐惧。数不清的日日夜夜,各种各样的折磨痛苦。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只好小心翼翼,一步一步战战兢兢地走下去。乖顺地听从娘亲的命令,干着阁里最苦最累的活,用稚嫩纯洁的手拿起剑夺去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
不反抗,绝对服从,这是他十七年来用一次次血淋淋的教训学会的。
“怎么,打算抗命?”见异瞳没有动作,叶冰漩饶有兴趣地问道。她知道,这个贱种是不敢违逆她丝毫的。
“下奴不敢。”说完,便迅速打开小瓷瓶,昂起头,赴死般把瓶里的液体倒进喉咙,然后闭上眼睛静静等待这痛苦的到来。
看着异瞳那极力隐藏内心畏惧的模样,叶冰漩不由觉得好笑。
“别太担心,没一定的时间药力是不会发作的。”
异瞳睫毛微颤,乱乱的头发死死地盖住他半张脸,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又或者,他此时根本就没有一丝表情。
叶冰漩不再理会他,自顾自地拿起果盘里的葡萄慢悠悠地吃起来。而异瞳只是在一旁跪着,一言不发。
待她吃足了,又想起什么事情一样,,望了眼那个跪姿没有半点可挑剔的少年,轻蔑一笑。
“两日后你去明城一趟,杀一个人。”叶冰漩漂亮的眼睛突然露出一丝阴狠。
杀人?这么快又有新任务了,真是想歇歇、缓一缓都是奢望。不过,到底是什么身份的人物,竟然要阁主亲自来下给他命令。往时出任务都是阁里派人传张纸条,上边注明对方名字、地址以及一些基本信息。像今日这般,却是绝无往例的。
“请阁主吩咐。”
“到明城允王府,夺了允王幼子上官谦的命!”冰漩咬牙说道,就如那人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恨不得把对方粉身碎骨一样。
而异瞳听后愣了一下,这次刺杀的对象竟然是......皇室中人!而且还是当今皇上嫡系亲弟,允王上官北昊的爱子——上官谦!
异瞳想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要自己去杀这等富贵之人。允王素来勤政爱民,家中子弟也没有仗势欺人之举,是不该被绝情阁列入夺命名单中的。难道,是有人想买允王爱子的命,所以来和绝情阁做了交易?
他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娘亲她想要的,怕不仅仅是允王幼子的命吧?
异瞳瞬间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他真的看不透娘亲,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对这次任务有一种异常的抗拒感。
叶冰漩似乎感觉到少年的异常,瞪了异瞳一眼。
“怎么?你不愿意?”字是一个一个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异瞳支吾着。说实话,他不敢丝毫地违背娘亲,可不知道什么原因,总之心里就是对这次的任务很是抵抗。
叶冰漩看异瞳支支吾吾地样子,火气直往上冒,她一下抓过桌上的茶杯就朝着异瞳砸去。
只听得一声闷响,茶杯不偏不倚地在异瞳额头上碎裂。顿时,一流鲜红的血液顺着脸颊淌下,一滴紧接着一滴在他灰色布衣上晕开。
疼,真的好疼!
刺痛密密麻麻地爬上,眼前的景物渐渐变得血红,可他都无心理会。异瞳不敢出声喊痛,只是默默地反咬住嘴唇,等待着叶冰漩的怒火。
“贱奴!不过是本座身边养的最不起眼的一条狗!连人都不是,还妄想说不?离开了本座,你能活得下去吗,竟企图违背主人的命令?贱奴才,死怪物……”
骂着骂着,叶冰漩竟然站起身在异瞳身上踢打起来。好像只有这样,方能解恨一般,脚下更是没了轻重。
“说!上官谦你杀还是不杀?这任务你是接还是不接?”
强烈的顿痛袭来,异瞳却不敢躲避半分,更不敢蜷起身体以减轻落在身体的痛楚。他心想:是我不对,是贱奴我不识好歹,居然妄图揣度娘亲的心思,居然还意图违抗娘亲的命令。是我错了,该打,该被狠狠地打。
异瞳强忍着疼痛,不叫出声惹娘亲更加不快,他心里清楚娘亲此时想听什么。
“下奴接……奴……下奴杀便是……”微弱颤抖的声音,却引不起叶冰漩丝毫的怜悯之情。
“这还差不多,记住自己的身份!两日后便动身去明城,事成之后需等待接到命令方可回阁。”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转入帘后,进了里屋,全然不顾那个可怜兮兮的少年。
异瞳自嘲地一笑,杀了上官谦后不许回阁?到那时允王爷必定动了雷霆之怒,四处抓捕凶手吧?自己这个亡命之徒能躲藏多久呢?被允王府的人抓住,定是死路一条吧!可他还不想死,也不能死,娘亲还没有宽恕他,叶家也还没有承认他呀。
一向聪明的娘亲,又怎会不明白这样做的后果?然纵使知道这些,她还是狠心地下了死命令,让他去淌这趟浑水,走上不归之路。
上官北昊,让你的儿子去杀另一个儿子,这是多么有趣的事情啊!我倒要看看,你的心有多狠,你到底能为了在乎的人做到什么地步!
瓶,昂起头,赴死般把瓶里的液体倒进喉咙,然后闭上眼睛静静等待这痛苦的到来。
【第三章完】
第四章 假意温情
异瞳见母亲离开,松了口气,趴在地上好一阵喘息。然后才缓缓站起来,抬手拭去嘴角的血丝,再把头发往前扫了扫,确保把左脸挡严实了,才抬步离开了华丽的房间。
傍晚的太阳把少年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微风拂过,枯叶飘落,留给这萧条黄昏的,只有一个凄凉的背影。
——————
回到偏院后,异瞳摸了摸有些许饥饿感的肚子,咬咬牙倒了一大杯水喝下,以此来充饥。上午去向江妈要的馒头,剩下一个半,今天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吃了,否则两天后是没有力气出任务的。
暗阁的其它杀手到偏远的地方出任务,阁里都会分发一定量的钱财干粮给他们路上之需。然而异瞳却是没有那个荣幸,每次出任务,不管去多远,他都只能带一小包的干粮,半分钱都领不到。
哎,允王府可是在北方啊,从杭州到明城路途遥远,照往常的那一小包干粮又能撑得了多久呢?后天还是去求求银灵大人,求她开开恩借一点银钱给他。他一定会还的,从明城回来之后他一定去找份工作,无论多苦多累的活,他一定会把钱还上的。
天色渐渐暗下,异瞳轻轻碰了下双颊,刺痛顿时涌上,疼得异瞳一咧嘴。娘亲下手还是那么狠,不留半分情面。哎,只要她能消气就好,不要气坏了身子就好,他只有娘亲和二舅两个亲人了。二舅常年在外,很少回绝情阁,阁内大小事务都要娘亲处理,她也很辛苦啊!
打了井水洗了把脸,然后胡乱地找了药膏抹了些在脸上。那火辣辣的刺痛被压下去了点,然而效果并不明显。他是绝情阁最低等的奴仆,阁主慈悲让他伤了有药上已经很好了,他该满足了。
那些药异瞳不敢多用,每年他只能去药房领一次药,药量也很有限。一年三百多天,伤痛不断,如果不省着点用,长长岁月,又如何熬过去呢?
方才在叶冰漩的房间里,她发了疯似的踢打异瞳,可那种程度的伤对于他来说简直可不必理会。虽然叶冰漩脚上用尽力气,可她毕竟武功平平,此时异瞳身上顶多就是多处淤青,不至于太糟糕。
尽管如此,左臂上的伤还是不可避免地撕裂开来,鲜红的血溢满缠绕着的布条。异瞳低头看了眼左臂上的伤口,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走出房间。而那开裂的伤口,他也不去理会。没办法,伤药有限,今天无论如何是再也不能再用一次创伤药了。
勉强地说休息了半日,还有一堆的活等着他去干呢,否则今晚又不用睡觉了。两日后便要独自北上,他需保存体力,否则就算杀了上官谦也躲不过允王的重重追兵。
默默地走到柴房,从里边拿了一些粗短的干木柴出来,然后拿起靠在墙边的斧头劈了起来。由于左臂上的伤,异瞳的动作并不快。他不能太猛,因为两日后的任务,然而也不能太缓了,否则繁琐的工作还有很多,拖下去晚上铁定是不用休息的了。
阁里只有他一个劈柴火的,似乎是叶冰漩专门要折磨他似的,把阁里最繁重最费力的活计全部丢给了异瞳一个人做。若是有任务要出阁,那么他必须提前把后几日的柴火全给劈好,把大水缸给填满,把整个后花园的杂草除干净……
这次去明城,怕是两个月都回不来了,只剩下两天,让他如何完成这么多的工作啊?
等劈好柴,天色早已暗了不知多久,料想这时候阁主应该已经用完膳在书房里处理阁里的事务了。异瞳忙取来绳索,把砍好的柴绑成一捆一捆的,再放回柴房内,然后加紧脚步到书房里伺候着。
异瞳轻轻地推开门,然后进去,不敢发出一星一毫的声响,唯恐扰了娘亲,惹她不快。进屋后,他默默地走到玄关处跪下,等待叶冰漩的命令。
叶冰漩早在异瞳推门的那刻就知道他来了,可却没有做出丝毫的表情,仿佛早就习惯了一样。是啊,十多年来几乎每天都是如此,不习惯也难啊!然而,习惯的又何止叶冰漩一人?异瞳不也在这十七年来习惯,甚至是麻木了么?
“过来研磨。”叶冰漩冷冷地吩咐道。
异瞳听言,微微抬头,膝行到檀木桌边,直起身子抬手握住墨块一端,缓缓地研磨起来。叶冰漩斜眼看跪在身边的少年,眼神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在叶冰漩面前,异瞳从来都只能跪着。无论被吩咐去做什么事情,只要在她的视线范围内,他就只能跪着,以示臣服之心。站起来,是不被允许的,是他异瞳在娘亲面前不配拥有的权利。
上官北昊,你的儿子永远只能跪在我叶冰漩的脚下,为我复仇的刀刃,为我叶家的奴隶。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叶冰漩一扯嘴角,把眼神收回,拿起一本厚厚的本子翻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起码过了两个时辰了,给你吃的那药发作了没有?”
异瞳愣了一下,从吃下药到现在最起码也得两个时辰了吧,然而身体一点感觉都没有啊,他都差点忘了还有这回事呢!
“回阁主的话,药效还没有发作。”
“哦?这样啊!”叶冰漩眯起眼睛,笑得格外的美丽。
异瞳突然感到一直手盖在自己头上,他心下一惊,抬起头看去。他惊讶的发现,那手的主人竟然是娘亲!
叶冰漩白皙的玉手轻轻地抚摸着异瞳的头发,似乎在安慰受伤的小猫一样,动作间充满了怜惜。异瞳呆呆地望着那美丽的妇人,眼睛被惊诧占满。
娘亲……娘亲竟然抚摸他了!而且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温柔……
眼眶不由得湿润起来,泪,更是不受控制般啪嗒啪嗒地直往下落。十七年了,像今日这般情景他只在梦中经历过,还是为数不多的几次,剩余的全是一夜又一夜的噩梦。异瞳甚至怀疑,此时自己是在做梦,那样温柔的表情,那样温柔的动作,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现实当中?难道…..娘亲她原谅瞳儿了么?怎会……怎会这么突然……
此刻异瞳的心里就如有几头小鹿四处乱撞,苍白的脸色也浮上一层淡得极淡的粉红。他把头低下,然后怯怯地抬起眼睛去望了望娘亲。他用上牙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个音,生怕打破了这美丽的梦境。
叶冰漩欣赏着异瞳此刻的表情,觉得好玩极了。十七年了,这个贱奴还是那么天真,竟还存在那些可笑的幻想,还以为自己真的会承认他?不过,看着这个怪物因她假意的温柔而变得惶恐无措的脸,还真是有趣!
啪!
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异瞳还无防备地挨了,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完全不知道那一刻发生了什么,知道脸颊的疼痛传到脑部,他才渐渐反应了过来。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巴眨巴眨地看向娘亲。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还对瞳儿温情备至么?难道刚刚的一切是梦?真的是梦么?然而却是那么的真切啊!
“给你一点甜头吃,可别尾巴翘上了天!记住自己的身份,本座可以让你感到幸福,自然也可以感到痛苦,所以别妄想着背叛!”
异瞳脑袋晕晕的,不知道娘亲为何突然这样说?背叛,他怎么敢想啊?
叶冰漩一把揪过异瞳的头发,强迫他靠近自己,然后粗鲁地扯开异瞳挡在左脸的头发。那只冰蓝色的眼睛,再一次暴露在空气中。她盯着异瞳的双眼,用威胁的语气说道:“贱奴,你给本座好好听着,此去明城无论遇到什么人什么事,都不得生异心,更不得背叛本座!听清楚没有!”
异瞳很少见娘亲用威胁的语气跟他说话,似乎她预料到此行会遇到什么事一样,担心自己会心生背叛。然而她该清楚,自己是决计不会背叛绝情阁,更不会背叛阁主的,那么娘亲她又在隐隐忧心着什么呢?
“是——异瞳遵命”
【第四章完】
瞳儿就快跟父王见面了!!
第五章 孤身北上
玉兔高高挂在树梢之上,四周一片静谧。异瞳放下手中的扁担,长吐了一口气儿,拭去额头的汗水。
太好了,所有的工作都完成了。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有时间收拾一下,还可以稍微睡一觉,恢复些气力。等到天一亮就要出发去明朝,也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回阁里来。
异瞳从怀里掏出一个麻布袋,放在心窝上。这个布袋里装的是铜钱,银灵大人说是娘亲吩咐的。娘亲对他还是很好的,起码他不用再去找银灵大人磨破嘴皮地借钱了。
异瞳小心翼翼地打开布袋,一枚一枚地数了起来,这里边大概有一百枚铜钱。一百文钱呢,也许回来之后还有剩下的,或许还可以给自己买套新衣裳,还有置办些药,再吃上一顿好的,想想真是不错呢!
娘亲,瞳儿一定会好好孝敬您,永远不离开您的。
单纯善良的异瞳并不了解人性的复杂,更加不会明白叶清漩此举只是为了让他能在允王的追捕下多活几天罢了。她从没打算让他完成这次任务之后便回来,她最终的目的就是要让异瞳进允王府。
好戏,才刚刚开始。
只可惜了异瞳,一直作为棋子活着,却还心存希望,这本身就是个悲剧。然而在叶清漩眼里,他本来就不该存在,身为怪物的异瞳只能作为她复仇的工具,无情无欲,没有希望没有执念。
——————
回到偏远的小屋里,抱着娘亲给的钱袋美美地入睡。在梦里,他看见娘亲在对他微笑,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温存无比。可是,娘亲似乎在对他说什么,可……为什么听不见呢?娘亲,您到底想跟瞳儿说什么?您说大声一点呀,瞳儿听不清楚……
异瞳努力地想去听清楚叶冰漩在说些什么,可依旧连一个音都听不见。突然,叶冰漩的脸变得扭曲,渐渐地不成人形,恐怖异常。同时传来了一阵高过一阵的诡异的笑声,叶冰漩的身影也渐渐模糊起来。
“不——不要——啊!”
异瞳大叫一声惊醒,冷汗涔涔。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娘亲是不是真的想跟他说什么?如果是真的,他怎么能听不见呢?异瞳啊异瞳,你怎么这么没用啊?
心绪不宁的异瞳再也睡不下了,他起身打扫了一下房间,把院子里的落叶扫去,然后回到小屋里从陶罐里取出仅剩的一半硬馍馍吃下,又喝了一大碗水。这时候天已经亮了,他拿起扁扁的包袱,到厨房找江妈领了些干粮。因为有阁主的吩咐,她倒也没为难异瞳。
满心欢喜的异瞳把那一大包干粮放进包袱里,暖心一笑。这么一大包干娘,够他吃好久的了。本来他还以为只能和往常出任务一样得到一小包干粮,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有这么一大包。这下一来在路上又能省下些钱了,他或许可以吃次冰糖葫芦。每次在街上看到小朋友缠着自己的爹娘给买糖葫芦,然后脸上浮现出甜腻腻的表情,看的真是让他嫉妒羡慕得要发疯。
领完干粮他便去了西苑向叶冰漩辞行,可她的贴身侍女冬雪却告诉异瞳说阁主还没醒,不能打扰。还说阁主留言,让他天一亮就出去前往明城刺杀上官谦,不用前来请安告别了,还一再强调不得命令不许回阁。
异瞳听后暗自垂下眼帘,屈膝跪下,然后面向正房拜了三拜,便起身离开了绝情阁。
娘亲,瞳儿要离开一段时日了,您要好好保重自己,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路上,异瞳暗自寻思着该怎么才能进允王府,亦或者说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迅速结果了上官谦的性命!允王上官北昊最爱这个幼子,料想守护他的侍卫和暗卫必然不会少,武艺也一定不低,要进府杀人显然成功率不大。为今之计只有把上官谦引出来,在外面动手。
杀了上官谦之后不能马上回府,那只能在外边多一阵子了。看来要先把每一步都计划好再行动,否则定然是没命回绝情阁了。又想起娘亲那个奇怪的命令,暗阁的规矩,杀手完成任务后要第一时间回到阁里,以免不必要的损伤。可为什么这一次娘亲却下令让他先别回阁呢,是不是另有深意打算?那天晚上的梦……娘亲到底是要跟他说什么呀!
异瞳从绝情阁带出来的是一匹绝世良驹,白日里他就赶路,晚上就随便找一地方休息。包袱里的钱财他一直小心保管着,因为到了明城后能不能生活下去都要靠他了。那一包干粮他是一点一点计算着吃,不敢吃多了,只求能有些气力赶路。他也不住客栈,毕竟那样实在是费钱得很,随便找个小树林啊破庙啊什么的都能将就着睡一晚。他不是什么娇贵的人,随遇而安恐怕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本领了吧?
一人一马,相伴而行;随着晨曦,伴着朝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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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7 21:09:36  更:2021-09-07 23:2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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