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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难得有情郎(古风)[第1页] |
作者:旗木洛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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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开一帖,这次是古风。 说实话,我就是来蹭热度的,蹭一蹭@谜样的蛋先生在潇吧的热度。 秦皓和艾秋的古风同人番外(这个定义有点怪),不喜请移步。 废话不多说,上文。 |
有敏感词,稍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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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昆回了寝宫,见服侍的宫人俱掩嘴偷笑,不解其意,问其缘故,掌宫的宫女上前答道:“秦将军送了一件世间稀有的宝物。” 淳于昆更是纳罕,快步走近龙床,只见那床前脚踏上躬身侧卧着一位身着白色纱衣的黄发美人。手脚俱被缚住,口中也塞了帕子,想来是心有不甘。淳于昆再进前细瞧那美人,心中大喜。 怪不得秦皓那样笑,果然是一样宝贝!这美人一头黄发顺滑柔婉,一看就是先天长成。小脸蛋儿白嫩似是刚出锅的白豆腐,如今挂着泪痕,更是惹人怜爱。那双大眼最为动人,深蓝色的瞳仁仿若天空染墨,包着一汪眼泪,楚楚可怜。 淳于昆喜不自禁,上前就将美人抱起来搁置于龙床之上,取下他口中帕子问道:“美人闺名为何?” 哪成想,美人性子刚烈,声带哭腔骂道:“哪个是你美人?” 皇帝闻言惊诧,听这声调不似女子娇婉,倒有些糯糯少年音。皇帝忙伸手去探美人前胸,果然平坦无物,再一探胯下,虽是小巧,却也是一团软肉垂在两腿之间。 淳于昆登时恼怒:这秦皓,朕与他多年莫逆,难道不知朕不好男风?竟是拿朕取笑起来。 “来人!”淳于昆大喝一声,“速叫秦将军来承乾宫见朕!” 圣旨一下,值守宫人立刻领旨去传秦皓。 |
却说秦皓大将军,领过御宴之后还未及出得宫门就被內侍拦住,言道皇帝要在承乾宫见他。 秦皓行走一路正是窃笑,他素知皇帝爱美色,后宫美女如云,却无一男侍。如今这少年容貌比女子还要柔媚几分,不知道他那皇帝老友是否会动心。 眼下闻得皇帝传召,秦皓心内一惊,暗道,如此急召,定是为那金发少年了。若是皇帝喜爱还可,若是不喜,恐又要怪罪自己行事莽撞了。 发愁无用,谁叫自己一时好奇心盛去试探皇帝心思。若是其他臣子,揣测圣意的罪名可是不小,自己也不过仗着自幼与皇帝的情分罢了。 秦皓随了內侍一路去了承乾宫,进门见了淳于昆便行君臣大礼,叩拜下去,口呼万岁。 彼时,淳于昆已叫人将黄发少年除去束缚,带去偏殿,又挥手摒退宫人,这才斜眼看看地下跪着的秦皓,冷笑道:“你如今胆子是愈发大了,竟然拿朕取笑!” 秦皓见淳于昆不似方才宫宴时玩笑口气,遂知是动了怒,便恭肃道:“臣不敢。” “这世上还有你不敢的事?”淳于昆见他否认,愈发火大,“我来问你,那黄发少年是何人?” 秦皓见皇帝并无叫他起身的意思,只得跪着回道:“他乃是艾隆之幼子,名唤艾秋,是艾隆与一西洋妃子所生,年方十六。臣听闻艾隆爱此子如命根一般,自幼养于深宫,不使其见外人。这才将他虏来,权作质子。” 淳于昆听了,默默点头,暗道秦皓此举亦为上策。转念一想,又问道:“为何不在金殿上言明此事?非要将那孩子送到朕的寝宫里来?” 秦皓正色道:“南朝已降,微臣掳他幼子实乃无奈。艾隆老儿生性狡诈,不拿捏住他心尖,恐他出尔反尔。只是微臣此举也不甚磊落,金殿上那些人,臣……臣也怕人诟病。” 淳于昆冷冷看他,静待下文。 秦皓见淳于昆无意放过,只得说道:“臣知皇上爱好美色,这般尤物断不可让别人占了去,因此擅作主张,送到皇上寝殿里来。” “哼!”淳于昆冷哼,“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他,当朕是三岁孩童一般糊弄么?” “臣不敢!”秦皓再叩首,额角渗出冷汗来。 “朕这几年念着年幼情意,念着你军功赫赫,在百官面前是将你碰上天去,背地里无人时,又纵得你没个君臣规矩,想来是朕的错,今日便替秦老将军好好管教管教你!起来!”淳于昆一声断喝,指着墙边一软榻道,“去衣趴下!” 秦皓闻听此言犹如被雷劈一般,淳于昆因年长他三岁,从小虽是一处淘气,但凡秦皓有了错处,淳于昆便如兄长一般管教他。打屁股、打手心是家常便饭。这几年都大了,淳于昆很是顾及秦皓颜面,久未管他了。如今看来,定是要故计重施了。秦皓跪直身子求道:“皇上,饶了臣这一次,再也不敢了。” 淳于昆瞪眼,道:“你敢抗旨?” “臣不敢!”秦皓忙又磕头,厚着脸皮道,“淳于兄……” “住口!”未及说完,淳于昆便喝断他,“于公,朕是君王,你是臣子。于私,朕是兄长,你是幼弟。难道朕还管不得你了?” 秦皓无奈,连连应“是”,起身行至软榻前,再三的咬牙闭眼,趴伏上去。 |
淳于昆不慌不忙,自御书案上取了一把楠木戒尺,那是昨日在寝宫督促三皇子背书所用。淳于昆放在手上掂了掂,份量不轻不重,刚好收拾这位居功自傲、目无长兄的秦将军。 “朕叫你去衣!”淳于昆踱到秦皓身后,看他衣裤未褪,又恼上几分。 “皇上,臣都二十一了,能否顾一下臣颜面?”秦皓趴在软榻上恳求,他倒不怕痛,只是恁大岁数之人,还被皇帝罚板子,当真没脸至极。 “你将那南朝皇子送到朕寝宫来,意欲窥探朕心时,可想过留个脸面?”淳于昆说着,以戒尺一端挑起秦皓常服下摆。只见他内着绸裤,束在一条烟色汗巾子之内。 秦皓再也无可辩驳,脸埋进软榻内,双手抖抖的解了汗巾子,绸裤落下,仅余亵裤。 淳于昆焉不知“士可杀不可辱”之理,想他秦皓乃是堂堂定远大将军,指挥数十万军队,何等的杀伐决断!虽说是自幼管教惯了的,然现下伏在自己面前等着挨板子,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这也是够了。 戒尺夹裹着风声落下,薄薄一层亵裤怎能抵挡?秦皓只觉臀上一片火辣之痛,若不是征战沙场多年,练的皮糙肉厚、耐痛过人,怕是禁不起要呼号出来。 淳于昆挥着戒尺,一下重似一下。他深知这等刑具打不坏人,痛在皮肉,伤不到筋骨,打着便更放心。 秦皓苦苦忍耐,心里暗道,淳于昆做了几年皇帝,养尊处优的,力气却是渐长,打起人来比幼时更为疼痛。若非碍于颜面,秦皓倒是真想叫上几声。 “啪!啪!啪……” 十数下过后,淳于昆略歇手,道:“朕问你,那小皇子可知你送他来朕寝宫之意?” 秦皓伏在榻上,气息不匀道:“知……知道,他不肯,臣……才绑了他来。” “为何强他?” “……臣只是想将他献于皇上。” “啪!啪!啪!”“还跟朕扯谎?分明就是你想打趣朕!” “啊!皇上……皇上英明……” “啪!啪!啪!”“仗着朕与你一处长大的情分,如今把朕都不放在眼里!” “哎哟!皇上……皇上饶了臣吧……嗷!” 淳于昆不理,戒尺抡得既狠且快,把秦皓疼得顾不上脸面,大声求饶起来。 “皇上……啊……臣知错了……淳于兄……哥……不敢了……” 闻听得秦皓叫“哥”,淳于昆才堪堪停手。细看那亵裤已然鼓胀,隐隐透着红紫,想来秦皓疼得不轻。 “再有下次,定不轻饶!”淳于昆早已消气,眼见秦皓下半身瑟瑟发抖,又有些后悔下了重手。吓唬一句,即刻丢了戒尺,俯身去搀扶。“可还动的了?” 秦皓满身满头都是大汗,倚着淳于昆站立起来,顾不得身后疼痛,刚起身就去提裤子。 淳于昆打掉秦皓手掌,屈尊降贵给大将军穿衣。 “皇上……”秦皓动一动就痛得皱眉,本不该由着淳于昆伺候他,却又拗不过。 淳于昆替秦皓束好汗巾子,又取了自己一方帕子给他拭汗,一面擦,一面问道:“用不用传太医?” “不用了!不用了!”秦皓忙摆手,“臣回家休养即可。” 淳于昆知他好脸面,自己也撑不住笑了,道:“过一时,朕命人备上两顶轿子送你回府。” 秦皓整理衣摆的手一顿,不解道:“何须两顶?” 淳于昆瞪了秦皓一眼,道:“你将人掳来就不管了?想送到朕寝宫里来了事?” 秦皓垂首不敢言语,心内却暗道:都当了皇帝了,却还是如此小心眼儿。 淳于昆又道:“人你带走,放在你府内看管,不得有误。若有死走逃亡,唯你是问!” “臣遵旨。”秦皓别无他法,只得恭敬领旨。 淳于昆唤来掌宫宫女,命将那进上的跌打药取一瓶来与秦皓,又吩咐:“回去叫你那老管家拿黄酒研开敷上,三日后还进宫来,朕要验看。若是好不了,朕就叫人拖你去外面打板子!” 秦皓几乎气晕,打人不算,养伤也管,养不好还要打。那再打之后,岂不是还要逼着养伤?如此下去,谁能受得了?可也只好腹诽,半个不字都不敢讲出来。 “臣遵旨,臣告退。”秦皓说完就要跪下,淳于昆挥袖道:“罢了,也不见你捉弄朕时有这些礼法。” 秦皓焉敢还嘴,向淳于昆拱手行礼,退出承乾宫。 |
屁股肿成那样固然是骑不得马,可坐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秦皓上了轿子就尽力侧身坐着,就这样也是疼得他呲牙咧嘴。 思来想去,这顿打究竟是谁治的?淳于昆他是不敢怪罪,罪魁祸首之名最后落在南朝小皇子身上。 “好好一个男子,长得比女孩子还要好看!我不过是将人献上,要与不要全不在我,何苦下此狠手?” 秦皓嘟嘟囔囔发牢骚,却不妨轿外随侍的侍卫听到,忙快走几步,隔着轿帘问道:“大将军可是有何吩咐?” 秦皓忙正色道:“无事。”未等侍卫退下又问道:“那位金发公子可一同前来?” 侍卫在外道:“回大将军话,就在后面的轿子里,将军可是有话要传?” 秦皓在轿内,白眼都快翻出来。淳于昆身为皇帝,果然是君无戏言。这个小祖宗放在自己府上可如何是好? 原来秦皓回京途中早就见识了南朝皇子艾秋的手段。自从南朝战败,秦皓自他都中掳了人来,这位艾秋皇子没有一天不是以泪洗面。茶不思饭不想,每日坐在马车内,眼望着车外粼粼而过的景色发呆,望着望着就泪湿脸颊。这些虽不是秦皓时时见到,但服侍女婢不时来报“小皇子又哭了”、“小皇子又不肯吃饭了”、“小皇子哭得药都吐了”等等。就算让秦皓面对百万大军阵前杀敌都没有这样发怵过!以后将军府的日子是有的熬了。 到了将军府门前,老管家秦忠早就率一干家下人在府外等候。那秦忠年过半百,服侍过老将军,是看着秦皓长大的。他今日见他小主人未曾骑马,反倒是坐轿回府就有些奇怪。迎上去后,又见秦皓下轿后走路的别扭样子,心下即刻了然,却也不禁纳罕。想自家主子才打了胜仗回来,怎的又被圣上罚板子了? 秦忠虽觉怪异,也不敢怠慢,草草行过一礼,忙上前搀扶秦皓。家下人已是呜呜泱泱跪了一地,未等秦皓叫起,秦忠就大声问道:“少爷这是沙场征战受伤未愈?” 秦皓略一怔愣,立时便明白老管家之用意,心下赞叹老人有颜色会说话。因此答道:“正是,速速扶我回房。” 秦忠未假他人之手,亲自馋了秦皓进府门。临进门时,随口问道:“少爷,后面轿子内是何人?” 秦皓这才想起,还有一位御赐皇子跟着,吩咐道:“直接抬进来,叫人收拾出枕翠阁来。” 秦忠尤为不解,只是人多口杂,不好多问,便命手下小子去传话。 回到自己卧房,秦皓再也崩不住,趴到床上哼哼。秦忠满心恋爱,要褪了秦皓衣裤看伤。秦皓自幼多承秦忠照看,早已情同父子,便也不扭捏,由他去看。 及至褪下亵裤,看到秦皓秦皓青紫肿胀的肉臀,秦忠不由得唏嘘抱怨:“分明打了胜仗,给朝廷立了功,皇上怎么还把人打成这样?” 秦皓抱着枕头,咬牙切齿问道:“你怎么知道是皇上?” 秦忠边揉伤边说:“除了他还有谁?满朝文武,哪个敢这样对你?” 秦皓苦笑,老管家还真没说错。这全天下不论哪个,除了淳于昆本人,若是有第二个人胆敢如此冒犯秦皓,都不用秦皓出手,淳于昆就能将其碎尸万段了。 “皇上还传了一道圣旨给你。”秦皓说着,去摸袖袋内那只小瓶。 秦忠一听还有圣旨给他,忙要跪下接旨却被秦皓抬手拦下了。 “他又瞧不见,何必做此虚礼。”秦皓将药瓶递过,“皇上赏的,让用黄酒研开敷上。三日后还宣我进宫,若是好不了,还要打我呢。” 秦忠闻听“还要打”三字,忙不迭得叫人去准备热水、黄酒。还未出得房门,又被秦皓唤回。 “枕翠阁那边打发几个妥当人去伺候,那是御赐的,怠慢不得。”秦皓并未言明艾秋身份,且看看再说。 秦忠答应了,即刻去安排。 |
却说南朝小皇子艾秋,自他父皇战败后,被秦皓强行带来北国,无一日不思念故土。他年纪尚小,打出生那日起就没离开过父母,乍然背井离乡,又是个质子身份,焉得不悲伤?进得北国京都来,先是被那秦皓捆绑了送入皇宫,没头没脑的闹了一通,又被带入偏殿。承乾宫虽大,但偏殿与皇帝寝室并不远。是以艾秋正伤心落泪、感伤身世之时忽然听到了叫喊声。艾秋惊诧,此乃皇帝寝宫,何人胆敢在此喧哗?再细一听,叫喊者是那瘟神一般的秦大将军,还有人训斥,好似是刚刚的北国皇帝。再夹杂着“噼啪”声,好不刺耳! 艾秋虽说年纪小,却最是个玲珑剔透的心思。他侧耳听了一阵就明白了,皇帝这是怪秦将军擅自将自己送进宫里来,正责罚与他呢。艾秋心里暗道了痛快,自离国以来,他最恨便是秦皓。若不是他掳了自己,怎会落得现在这等下场。 可适才分明听到皇帝摒退了宫人,也并未听到传杖之语,难不成是皇帝亲自动手?如此想来秦将军不单单只是军功显赫,与皇帝关系也是非同寻常。 不一时寝室安静,走过来两名侍卫,强挟了艾秋出来,上了承乾宫外一顶软轿,一路抬来了将军府。 轿子进了府门,艾秋自觉又走了好一阵,才在一处院落停下。听得轿外有人称呼:“公子请下轿。” 艾秋知道叫的是自己,便暗暗鄙夷北国皇帝与秦将军之做派。偷来的锣儿敲不得,自从离了故土,再也无一人称呼他为皇子,更无人叫他名字,全都是“公子公子”叫着。想来这不齿之事不愿使天下人知晓,只好对旁人隐瞒自己身份罢了。 艾秋下轿,只见眼前是一处小巧院落,院门上横着一块匾额,名曰“枕翠阁”。艾秋细看一眼,不禁冷笑。这里并无阁楼,也无众多树木,只有几处逶迤轩馆,何来“枕翠”与“阁”之说?武夫就是武夫,半点文采也无,却要愣充出有学问的样子来。 进得院去,一株硕大梧桐树遮阳,倒是凉爽怡人。院内遍植奇花异草,正值仲夏时节,开得争奇斗艳。几个未总角的小厮正打扫房屋,搬些丝被床帐进去。两名长相清秀的丫头跟在艾秋身后,笑意晏晏道:“公子请往屋里坐着,仓促收拾下的屋子,恐是一应用具尚未齐全。公子看看还有何需要,尽管吩咐我们二人便是。” 艾秋自幼是个性子清冷的,遭此变故也未曾大吵大闹的反抗,至多也就是暗暗饮泣,少饮少食罢了。他见二婢如此热络,反倒有些不喜,但也未出言责怪,只默默的进了屋。 屋内陈设并无甚新奇,左不过是些桌椅床帐,多宝格上陈着些古玩玉器,也就如一般富裕之家,艾秋全不放在眼里。 二婢子见艾秋面沉似水,猜不透他心思,只得请他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了,奉上茶来。 二婢子向艾秋福了下去,恭敬道:“女婢名叫木莲、木香,是大将军派来伺候公子的。日后公子有何吩咐,只管叫我二人便是。” 艾秋淡淡应了一声,心下暗道:果然胸无点墨,婢女的名字也用药名凑合了。 木莲木香二人是府内最伶俐可用之人,见艾秋面露郁色,又道:“如今我二人已为公子所用,还请公子赐名。” 艾秋本就身娇体弱,经这近一月长途劳碌奔波,早就心神倦怠,此刻只要歇息。他挥手道:“不过是个名字,有甚要紧。” 木莲忙道:“想来公子是累了,不如让婢子伺候公子歇息。” 艾秋点头,算是应了。想他本是南朝最受宠爱的皇子,身边伺候之人都是些金奴银婢之辈,且规矩又大。如今人在矮檐下,与自己故国相较,有多少不周不备之事,少不得要迁就改过。因此,艾秋也不挑不拣,随着婢女伺候歇下了。 |
哪知还未到晚饭时刻,家下人就来报秦皓,新入府的小公子发起热来,病势来得凶猛。秦皓被人扰了春梦,本就不快,一听这话更是急切。他顾不得自己还有伤在身,即刻披衣去了枕翠阁。 木莲木香二婢女没等吩咐就舀了冷水来,浸湿了帕子与艾秋敷在额头上。秦皓一进门,二人忙忙行礼。 秦皓无心管这些,俯身去看艾秋面容。只见他蛾眉紧皱、樱唇干裂,小脸烧得通红,却是滴汗皆无。 “可去请大夫了?”秦皓伸手去探艾秋额上帕子,触手冰凉,才算放心。 木莲回道:“秦管家已经派人去请了,像是快来了。” 秦皓嗯了一声,从艾秋床边走开。 回都途中这一月,艾秋也时常生病,可发热到这般地步却是第一次。军中也有大夫,诊病不大细致,善用虎狼之药。也亏得那些军士们尽是些皮糙肉厚之辈,外伤药草敷一敷,内疾两剂药下去便好,从未出过事故。艾秋发病时,也被军中大夫诊治过。然他金尊玉贵的,又时常爱哭泣,十次药有八次要吐出来。秦皓早就想着回到都中找个好大夫与他瞧病了,只是始料未及,小皇子这么快又病倒,弄了秦皓一个措手不及。 大夫很快请来,是常在大将军府行走之人,姓黄,医术倒还说得过去。黄大夫坐在床边,接着木香扶过来一抹皓腕,小心翼翼诊了一阵,起身去了外间。 秦皓随后跟过来,问道:“先生看这病可要紧?” 黄大夫算得上是常来伺候的老人,知道秦皓虽未婚配,但府上却有几个侍女、男宠陪伴。今见生病之人是这样绝色容貌,那秦大将军又是蹙着眉,极为烦恼之相,便认定艾秋是秦皓身边新得宠之人。因此小心回道:“回大将军话,这位贵人并无别症,不过是劳累着,又染些风寒。待小人开上两剂药,吃下去发些汗出来便好了。” 秦皓正要拱手道谢,不想黄大夫又说道:“只是贵人底子弱,发汗之后万万不可失于调养,还是用些药补补为是。” 秦皓闻言道:“那就劳烦先生再开些调补滋养之药。” 黄大夫捻髯道:“汤药不济事,贵人身子若是要滋补,莫若太医院秘制的人参养荣丸为妙。小人虽也可制,终不及宫里用药精妙。” 秦皓点头道:“如此甚好,请先生书房待茶。” 此言一出,立即有家下人将黄大夫请去外书房开方子。 秦皓又唤来秦忠,吩咐道:“拿我名帖,拜上太医院掌院,讨他十丸人参养荣丸来。” 秦忠答应,即刻去办。 秦皓站了这半会子,已觉身后酸痛难耐。可看着艾秋病势沉重,他也不好丢下就走。毕竟是“御赐”之人,又是自己泯灭天良掳来的,不照看一番,心里甚是过意不去。只好命木莲木香将外室一张软榻铺陈了,自己侧卧着歇息。 |
片刻工夫,药煎好送来。秦皓起身看汤药还冒热气,便问道:“厨房可有粥?” 木莲回道:“有杏仁粉兑着粳米熬的细粥,原预备公子晚膳用的。” 秦皓吩咐道:“端一碗来。” 那细粥本就在捧盒里温着,秦皓这一说,木香立即捧过来。 秦皓隔着碗试试冷热,挑眉道:“先喂粥,再喂药。” “是。”木莲木香齐齐应了一声。 二婢子一个扶起艾秋,一个拿汤匙舀了粥往嘴里送。奈何艾秋烧得迷迷糊糊,根本就不肯张嘴。粥勉强喂进一点,又顺着嘴角流出。几次三番,木莲木香快要急哭。 秦皓在旁看着也着急,皱眉道:“我来。”说着上前忍痛坐下,一手持汤匙,一手钳了艾秋下巴,生生给他嘴捏开。半匙粥喂下,呛得艾秋咳嗽,又全都吐出来。 秦皓额角冒了汗,他练功打仗虽是吃过些苦,却从未做过伺候人之事。耐着性子再喂一次,还是依样吐出来。 艾秋呛了两次,咳嗽得厉害,小脸更是涨红,神志却是清醒了些。 “吭……吭……不要……”艾秋迷迷糊糊,推拒着又一次递到嘴边的汤匙。 秦皓别无他法,只得握住他挣扎着手臂,将汤匙搁到他唇边,低语道:“秋儿乖,吃些粥下去好吃药。不然病总是不好,父皇要急死了。” 艾秋闻言,勉强半睁了眼,只觉眼前模糊一人,不似父皇,却也瞧不清楚。“父皇……父皇……” 秦皓心中一动,抚摸着艾秋发顶,道:“莫让父皇心急,快些喝一点吧。” 艾秋病中心神恍惚,还真被秦皓唬住,张开小口将汤匙内细粥咽下。 木莲木香在旁服侍着,听得秦皓说“父皇”二字,心下甚为不解。不过,在府中服侍久了,知道规矩,只对望一眼,缄口不言。 艾秋费力咽了半天,只喝下小半碗粥。 秦皓知其尽力,也不强他,端过药碗来,哄劝道:“秋儿,喝点药,病就好了。” 艾秋辨不清眼前之人,听得“喝药”,就皱起小脸,半娇半痴道:“不喝药……苦……” 秦皓暗笑,舀了一勺药汁递过去,柔声道:“你乖乖喝药,喝完了,给你蜜饯吃。” 这话倒是合了艾秋心意,像个孩子似的张了口一点点将药咽下。那眉头快要皱成一个“川”字,喝一口下去就要呕上两下。连看着的人都替他难受。 好不容易将碗内药汁咽完,秦皓忙接过木莲递来糖腌青梅,塞入艾秋口中。艾秋皱了半日的娇容,终于露出一点笑容来。 秦皓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暗道:伺候皇子这活,还真不是人干的。 未等艾秋吃完蜜饯,药汁就生了效用,艾秋困倦难耐,复又睡下。盏茶工夫就发了一头汗水,遂是脉静身凉,秦皓连带伺候之人都暗暗松下心来。 这一松心,秦皓才觉出腹中饥饿,看天已是掌灯时分。遂命将晚膳送至寝室,传房中公子若钧来伺候。 |
若钧自幼入府,初时跟着秦皓做书童,伺候秦皓上学念书之事。然秦大将军从不喜读书,书院也被他闹了几次。彼时老夫人尚在,舍不得教训儿子,便拿书童出气,若钧当年可没少替秦皓挨板子。直至老将军出征归来,带着秦皓念兵书、学拳脚时,若钧才过得几天好日子。 秦皓十六岁那年,不知又哪里惹了祸端来。老夫人叫了去,先是一通数落,又命人搬了春凳来,要打若钧警示秦皓。秦皓从来都是这般,只受父亲与他那皇子哥哥淳于昆的教训,在他母亲这里从不曾挨过打,若钧代他受过已是看做应当应分之事。 早有家仆抬了一张春凳放置当地,且预备下专门责打丫鬟仆妇所用松木板子。 若钧也知躲不过,抖着身子撩起长衫后摆,褪去外裤,连内里亵裤也未敢留,一起褪至膝下,趴伏于长凳之上。 家仆上前,将若钧的手臂腿脚绑缚住,又在他口内塞了帕子,不使他叫出声,这才请问老夫人要打多少。 老夫人于帘后发话:“先打他二十,使他知道小心伺候少爷!” 若钧被绑个结实,口里衔着帕子,一句话都说不出。闻听老夫人此言,心内发苦。先打二十,后面不知还有多少。 家仆不管若钧如何,口中称是,抡起板子来。那松木板子虽不是什么名贵木料,却很是致密,且打磨成薄薄一层,打在身上疼痛难忍。好在只伤皮肉、不伤筋骨,是以用作惩处女眷之用。 板子上身,若钧登时就疼出一头汗来。他当时不过十三岁,恁小年纪,尚未长成。小小臀上,不过五六板就打了个遍,再打时,便是伤上加伤。若钧苦苦捱着,庆幸口中塞着帕子,不然疼不过叫喊出来,按老夫人规矩是要重新打过。 秦皓从小看若钧在母亲面前替自己挨打不知看了多少次,从不似那日一般心疼过。往常看他挨打,不过是打完之后装模作样得给母亲跪下认错。母亲消气便罢,若是还在气头上,再给若钧补上几板子也就罢了。过后心情好时,丢给若钧一瓶伤药,安抚他几句。不好时,便由他去,横竖死不了就是了。 那日若钧挨打,秦皓一旁冷眼看着。只见若钧细瘦腰身被捆个结实,小嘴里塞着帕子,想躲躲不了,想叫叫不出,疼得满头大汗。那小小肉臀,被板子反复折磨,颜色由浅入深,渐变作大红。四指宽的僵痕遍布臀上,重叠之处肿得更为厉害。 秦皓初时看着并无异样,直至若钧臀肉肿胀起来,板子肆虐不止时,秦皓心里便愈揪愈紧。听着若钧自喉咙里挤出来呜咽不清的“呜呜”声,秦皓想要踢开掌板家丁。 生平头一次,秦皓没等若钧挨够数目就与母亲跪下认错,请母亲饶过若钧。 老夫人当日深感欣慰,顽劣之子终是肯受教了,遂又教导秦皓几句,命人放开若钧。 秦皓放下心来,不假家丁之手,亲自去解开若钧绳索,扶他下来,还为其系好衣裤。 若钧索索跪下,谢老夫人赏板子。眼中含泪,不敢落下,看得秦皓又是一阵心疼。 那日回了秦皓寝室,若钧见秦皓一直阴沉着脸,便不敢则声,喏喏而立。哪知秦皓关了房门,一把将他摁在榻上,扯了裤子看伤。 只是走路回来这阵工夫,若钧臀上又肿胀许多,泛着深红色,看着可怜又可爱。秦皓看着看着,手就忍不住覆上去,轻轻揉弄起来。 若钧羞臊,更是惶恐,少爷是他主子,怎可令他伺候。他手忙脚乱要爬起来,却被秦皓一把按住。 “别动!”秦皓依旧紧皱眉头道,“痛不痛?” 若钧心下乱作一团,强忍了身后之痛道:“回……少爷话……不是很痛……”若钧未说谎,相较往日责打,确实要轻上许多。 秦皓不言语,探身取了伤药与若钧涂抹按揉。那两团软肉被板子打得热哄哄,揉起来溢满掌心。秦皓越揉越爱,不觉间口干舌燥,两腿间鼓胀起来。 那时秦皓看过坊间售卖各色话本,渐通人事,若钧又是常服侍他、日日厮磨的。他想着要了若钧身子也是平常,遂将手指移至若钧魄门处,轻按了一下。 若钧登时吓得哆嗦起来。 秦皓怜他年幼,俯身在他耳畔柔声道:“好若钧,从了我吧。” 若钧不知秦皓要自己从他做甚,怕得几欲哭出来,怯怯问道:“少爷叫若钧做什么?” 秦皓亲亲若钧脖子,哄他道:“做少爷房里人可好?” |
秦皓亲亲若钧脖子,哄他道:“做少爷房里人可好?” 若钧仍不解其意,只道:“若钧一身俱属少爷,自然是少爷房里的。” 秦皓抿嘴坏笑,翻身上床凑到若钧身边,一面揉他肉臀,一面道:“少爷我要与你做些快活事,你可愿意?” 若钧一个十三岁孩童,哪里懂得这些?他懵懂望向秦皓,半天说道:“少爷既是要做,若钧无有不从。” 秦皓喜得立时就扳过若钧脑袋与他做了一个嘴儿,把若钧羞得面红耳赤。秦皓不管那些,三两下就扒了自己与若钧衣服,急火火地扶着自己那肿起阳根,直直就要往若钧魄门内戳。 若钧吓得大惊失色,顾不得身后伤痛,翻身仰躺在床。无奈秦皓身强体壮,又将他翻趴过来,口中哄劝着,手上草草扩张一阵,就把若钧身子给破了。 那时秦皓尚未收得房内之人,更无男子欢爱所用香膏,粗鲁动作之下,将若钧疼得死去活来,直伏在秦皓身下低声饮泣。 一番云雨之后,秦皓泄在若钧体内,心满意足抱着若钧歇息。待他歇过神来再看时,只见若钧哭得被褥都湿了一片。魄门处撕裂出血,混着浊白,甚是淫靡,屁股也被撞击得更为肿胀,变作紫红。 “若钧……”秦皓低呼一声,也吓得够呛,忙披衣下床,“你且忍耐一阵,我叫人去请大夫来。” 若钧这才知道少爷所言快活事,其实是羞人之事,自己这副模样也羞于见人。他忙扯住秦皓衣襟,哀哀叫了声“少爷”,举了一双泪眼看他。 秦皓于心不忍,只得叫人送进热水,亲自伺候若钧擦洗身子。又在魄门处敷了些外伤药粉,才哄着他睡下。 翌日一早,秦皓去给老夫人请安。说了几句话,老夫人便问,为何若钧未跟了来伺候。 秦皓支支吾吾言道,昨日打得重了,未曾起得来。 老夫人登时大怒道,一个下人也这样娇贵起来,简直眼里没有主子!即刻要遣人去拖来重打。 秦皓忙跪下,膝行至老夫人面前,低声禀告昨晚之事。 老夫人听完才露出笑意道,儿子长大了,也该收个房里人,若钧平日也算殷勤小心,既是破了身子,不如就明收了。 秦皓害怕父亲,求母亲去说。 老夫人疼爱儿子,自是满口应承,传命下去,从此称呼若钧为公子,不可作一般下人看待。又遣人送了些外伤药与补品,令秦皓好生安慰。 若钧自此算作半个主子,却从不拿大,依旧勤勤谨谨伺候秦皓。性情又是温顺乖巧,甚得人心。 及至老夫人因病去世时,将自己身边一丫头名唤采菱者送与秦皓,后有秦皓友人见秦皓喜好男色,赠他一清倌名唤林玻。这二人虽也伺候秦皓过夜,但总不及若钧受宠。 |
秦老将军去世之前也是常常管教秦皓,罚跪打板子乃是常事。淳于昆也是将秦皓看作亲兄弟一般,时常教导他。每每屁股吃了亏,都是若钧伺候。 自从秦老将军去岁战死沙场,秦皓领了大将军之职率兵征战,淳于昆顾及他颜面,再未罚过他板子。今日又遭苦打,实属秦皓自作自受。他心里虽不怨怼,但也不好叫人知道,只叫若钧来罢了。 若钧初时闻得秦皓回府,甚是欣喜,又听闻他带来一位金发美貌公子,只当秦皓又爱上别个,难免心内作酸。遂呕着口气,也不来拜见,只等秦皓与新欢缠绵够了,再来哄自己转寰。 晚膳之后,若钧身子倦怠,意欲洗漱歇下。不成想有人来传,说是少爷要他去伺候,心下且喜且惊异。更是不敢怠慢,忙忙去了秦皓寝室。 进得房门,若钧见秦皓懒懒得侧卧与软榻之上,桌上摆着饭菜,一看便知是还未用过。 “少爷!”若钧低声叫着。这几年,他一直未改称呼,还如年少时那般称呼。 秦皓并不答应,勾着手指叫若钧进前来,又指着桌上饭菜。 若钧抿嘴笑,拿了干净碗筷,夹了秦皓素来爱吃的东西走到榻前,一口一口喂他吃。直至秦皓吃了半饱,才开口问道:“挨皇上打了?” 秦皓嚼了一半饭菜,登时顿住,咽也不是,吐也不是。自己尴尬一会子,捏着若钧脸蛋儿笑骂:“你敢拿少爷开心!” 若钧早就笑得打跌,被秦皓捏住脸依旧笑个不住,好不容易止住了,又想起一事,镇着脸问道:“听说少爷今日又带回一个金发美人来,不知歇在哪里?” 提起艾秋来,秦皓便要头痛。若是身体康健住在府内,不过是小心伺候,不使外人知道其身份罢了。如今看来,艾秋身子赢弱,恐又是思乡情切,日后怕是离不了药石。 若钧见秦皓皱眉发愁,便不敢多问,去桌上倒了一盅酒来喂了秦皓喝下。 秦皓揽过若钧,使他坐在榻上,自己躺到他腿上唉声叹气。 若钧将酒盅搁置于榻边高几上,自己按着秦皓头上穴道,慢慢与他揉压。 |
艾秋喝了汤药下去,汗发出来,身子也不热了,又安稳睡了一夜,轻省了许多。 天未明时,艾秋睁眼醒来,犹觉得自己尚在马车颠簸之中。复又闭眼睁开,才认清是昨日被安置之别院。他略动动身子,察觉到满身是大汗后的粘腻,口中很是干渴,想要起来去倒盏茶吃,又浑身无力。 艾秋挣扎着,意欲起身,忽听得床边一女子声音,低低问道:“公子可是要吃茶?” 艾秋分辨片刻,才恍惚想起是那两个丫头中不知哪个,遂轻轻“嗯”了声,等她伺候。 床边侯着的是木香,她服侍人手脚灵便,先是倒了一盏温热淡茶,扶着艾秋脖颈与他喂下。又扶艾秋起身,拿了一件薄衫与他披上,扶着去如厕。 艾秋在南朝时是金尊玉贵的皇子,身边伺候之人何止十数。如今落得只有一婢子,连如厕之事皆是由她相陪,想来也是酸涩。 思及至此,艾秋又想起父皇母妃,他二人还不知急成哪样。母妃虽不是父皇正宫,却是父皇最为宠爱之人,连带自己也得父皇喜爱。如今被强掳来,母妃不用说,必是日日哭泣。父皇性子很是鲁莽,艾秋很怕他为自己再起战事,虚耗国力不说,只怕最后落得生灵涂炭,留个千古骂名罢。 木香这里正端了热水进来,把帕子浸湿了,要与艾秋擦身子。她见艾秋呆呆坐着,脸上挂着两行清泪,不由得吓了一跳。 “公子?”木香小心叫着,“可是身子还不爽快?” 艾秋正发呆,经木香一说才觉出自己竟是又哭了,暗恨自己没个别的本事,只会一味哭泣。他一面拭泪,一面摇头道:“无事。” 木香心细,又怜他大病初愈,便一面替艾秋擦拭身子,一面劝道:“公子想是远道而来,路上吃了不少苦楚,今儿病才好些,还是想开些为好。先把身子将养好了,再说其他也不迟。” 艾秋不语,只由着木香解开自己衣襟擦洗前胸。 木香又劝道:“大将军府上素来清净,正是养身子的好去处,公子还是放宽心吧。” 艾秋听得心烦,便道:“我好得很,没什么好养的。” 木香一听,便知是自己多嘴了,讪笑一声,不再言语。 艾秋这厢被木香伺候着洗漱更衣,天色刚刚透亮。木香去厨房看早膳,艾秋便独自一人在院中看景儿。 “枕翠阁”三字真是有负这别院中景致,分明是一院奇花异草,怎可用枕翠阁这样俗烂之名?艾秋立于一株辛夷花前,淡紫花色很是悦目,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令艾秋忍不住勾起嘴角浅笑着。 “咳……咳……” 两声听着就是故意咳嗽声引得艾秋回头去看,原来是秦皓侵早起来准备练功,忽想起“枕翠阁”这位贵人来,便多走几步过来瞧看。 这一瞧不要紧,生生将秦皓魂魄勾住。艾秋俯首嗅闻辛夷花,灿然一笑的小模样,简直就是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 秦皓痴痴看了一阵,又觉不妥,遂咳了两声,引得艾秋看他。 艾秋心里刚好过一些,回首看到秦皓远远站在院门口打量自己,笑容顿时凝住,心内冷哼一声,扭头便要走开。 “艾……公子!”秦皓叫了一声,“请留步!” 艾秋站住,背对秦皓而立。 “艾公子可觉大好些?”毕竟是皇子,他父亲虽战败,然他身份在此,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艾秋也不转身,只冷笑道:“不敢,区区质子,何劳秦大将军记挂?” 秦皓知他深有怨怼,便也不介怀,依旧笑道:“茅屋陋室,委屈艾公子了。有何不便之处,公子只管说。” 艾秋毫不领情,仍冷冷道:“败将之子何来委屈?能得大将军赏赐居所已是受宠若惊,莫要折煞在下了。” 秦皓被艾秋抢白一顿,心下也生怒火,却又不要急得,遂压着心头火道:“这一路由南朝往北国来,秦某自信是以礼相待,便是有些冒犯之处,公子也不该如此得理不饶人。” 艾秋听了这话,气得浑身乱战,愤然转身对秦皓道:“以礼相待?大将军何不扪心自问,我堂堂南朝九皇子何故来你北国?我父皇虽是战败,然降书顺表已是呈上,岁贡帑银一文不缺,你为何还要将我强掳至此?致我远离故土,父母不得相见?这就是你大将军口中的以礼相待?” 秦皓一介武夫,本就口拙,被艾秋这一逼问,更是哑口无言,讪了一阵,才摸着鼻子道:“原是我对你不住……” 未及秦皓说完,艾秋又道:“若是现在要你放我回去,你必是不肯。将我安置在你府上,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想必我父皇在位一日,你定不会让我父子相见。” 秦皓声音愈发小了,强辩道:“我也是事出无奈……” |
艾秋凄然一笑,道:“若不是想着父母养育之恩未报,再来怕我父皇一时冲动再起战祸,我恨不得此刻就咬舌自尽,也不受此等侮辱!” 秦皓本已被口齿伶俐的艾秋以咄咄逼人之势逼至退无可退之地,但听得“咬舌自尽”、“受此侮辱”几个字,不免又火起,瞪着艾秋道:“秦某不过是两国交兵中一时权宜之计,何来侮辱之词?你那父皇一向出尔反尔惯了,若他是信守承诺之辈,我何苦千里迢迢带了你来?不过是等到边境安定之后将你送还回去,你若自尽,伤心的是你父母,受苦的是千万无辜百姓。向来闻得南朝九皇子喜读圣贤之书,道理上想是比我明白,你自掂量着办就是了!”言罢,秦皓拂袖而去,竟是生了好大气的样子。 艾秋被秦皓反驳,呆呆立于当地,许久才转寰过来。秦皓所言,在自己看来尽是一些歪理,父母伤心,难道自己就不伤心?百姓无辜,难道自己这般孤苦无依便是该当的?心内思量久了,站得也久了,不由得腿脚酸麻,走路也不稳便起来,还是闻声赶来的木莲扶着艾秋回至房内。 |
若钧自秦皓起身时便醒来,此时正收拾床帐。秦皓虽是身后有伤,然出征数月,未曾亲近若钧,昨夜一见,哪里还能把持得住?遂不顾臀上肿痛,压着若钧做了两次。床帐上染了浊物,秦皓也不许若钧收拾,只要搂着他睡下。是以若钧一早趁秦皓出去,才换上干净被褥。 还未收拾整齐,采菱与林玻一同前来拜见。采菱自幼服侍老夫人,有些见识与涵养,虽见秦皓一来家就召了若钧陪伴,心中不乐,却掩口不提,只向若钧打听秦皓身子可好之类话语。林玻却不同,他未及十岁便在欢场里打滚,虽是做清倌,然耳熏目染,早已深谙争宠之技。加之入府来,秦皓对他不冷不热,远不及若钧亲近,早就埋了一颗妒忌之心。今见若钧收下那些染了污物被褥,更是打翻了一缸陈醋,也不安坐,只在屋内踱来踱去,听着采菱与若钧闲谈。 三人论齿序乃是采菱为长,林玻最幼。是以若钧一向称呼采菱为姐姐。他一面收拾整理,一面回复采菱所问之事,很是恭敬。 二人谈论一阵,林玻便插口道:“若钧哥哥好福气,咱们大将军还是最记挂你。昨日才来家,也顾不上歇息就召你来服侍,可不知若钧哥哥累到没有。” 采菱与若钧登时羞得面皮通红,虽都是秦皓房里人,但此等淫奔露骨之言却是万万说不出口。 林玻只当若钧理亏被自己问住,愈发得意,也不管他二人脸色,自顾道:“若钧哥哥在将军身边服侍最久,不似弟弟我这新入府的,不晓得大将军喜好,难得他欢心。不如若钧哥哥教教我,我也学些手段,好伺候将军。” 言下之意,分明就是骂若钧狐媚惑主,仗着幼时情分争宠。 若钧虽气恼,只是口齿笨拙,不善与人分辩,只气得眼眶通红,半句话也说不出。 采菱则不然,她跟了老夫人多年,协理老夫人理家,惩治那些刁钻的下人乃至当年老将军身边侍妾公子等人很是有些手段。她当下对林玻言道:“公子且想想自己出身,再说这些话也不迟。论服侍人,我与若钧二人皆不及你才是!大将军才来家,何苦乱寻由头争风吃醋,惹得大将军烦恼,你也少不得吃苦。” 林玻还要说时,房门却开了,原来秦皓负气回至房中。他本想去庭院里练早功,顺便探望艾秋,不成想被艾秋一顿义正辞严的斥责。他甚是窝火,脸色也不好,连房门都是用脚踹开的。 刚刚在门外,秦皓也听到几人争论,林玻嘲讽若钧时,他便想进来,谁知采菱却替若钧说了话。 待得进门,秦皓先是狠狠瞪了林玻一眼,之后便去主位上坐下。 “跪下!”秦皓猛地拍着桌子,对林玻断喝一声。 林玻自来府里,虽不得宠爱,但也没受过大话。今见秦皓发怒,吓得膝盖不由分说就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当地瑟瑟发抖。 秦皓转头对若钧道:“去将管家叫来!” 若钧只当秦皓要打林玻,忙劝道:“少爷息怒,林公子年纪小,说话不知轻重,适才采菱姐也教导他了,还请少爷……” 未及若钧说完,秦皓又吼道:“叫你去叫管家,你哪里来得这些废话!快去!” 若钧素来惧怕秦皓,见他气到这步田地也不敢再劝,只得出去叫老管家秦忠。 片刻工夫,秦忠进来,拱手问道:“少爷有何吩咐?” 秦皓抬手一指林玻,道:“即刻叫人牙子来将他卖了,我府中不留此等是非之人!” 那林玻听了这话,吓得几欲晕倒,膝行至秦皓面前哭求道:“大将军不要卖我,我知错了。” 秦皓看着林玻道:“我问你,自你来府,我可曾苛待于你?” “呜……不曾……”林玻拭泪道。 秦皓又问道:“采菱与若钧可曾欺侮你?” “不……不曾……大将军,林玻知错了……呜……”林玻哭得涕泪横流。 “那你为何要如此作贱若钧?”秦皓大声吼道。 “呜呜……”林玻早就吓破胆,这会子只知道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皓又转向秦忠道:“命人去将林玻的东西收拾好,午膳之前让他出府!” 林玻闻听此言,犹如魂魄尽失,跪也跪不住,竟是瘫软在地。 |
这不是更新,只是想说几句话。因为一些必不可免的问题,和以前那个人又有了一些冲突。虽然知道生气是惩罚自己的行为,但还是忍不住的心口发闷。他一贯的埋没人心,一贯的认为自己是中心,所有人照顾他是应该,亏待一点都不行。真是成长环境造就性格,我当初走错的这一步,到如今还在为此付出代价。也许人家也是看我不顺眼吧,道不同不相为谋。 |
林玻闻听此言,犹如魂魄尽失,跪也跪不住,竟是瘫软在地。 若钧虽被林玻刁难,但眼看着林玻这般惨状也觉得可怜。想着都是少爷房内伺候的,不过是因争风吃醋,年幼不知深浅说错几句话,就被少爷如此发落了,颇有些兔死狐悲之感。遂忙忙跪下替林玻求情道:“少爷,此事也怪我,没能好好教导他,惹少爷生气,求少爷饶他这次吧。” 秦皓本来就气,若钧这样求情他更是着恼,指着若钧鼻子骂道:“你就这样滥发善心,看他哪天骑到你脖子上欺负你才罢!” 采菱在一旁看着闹得不像,也跪下求道:“少爷且消消气,林玻是年幼不懂事,但好歹是少爷朋友送来,若是只管为了出气卖了他,一来叫人知道了,堂堂大将军府还卖人出去,惹人笑话。二来您朋友若是听说,也不好看。” 秦忠也道:“少爷既是生气,不如教导林公子几板子,以戒下次,卖他出去却是万万使不得。” 秦皓听不进若钧话去,却觉采菱与秦忠所言有理,垂头沉思片刻道:“既如此,将林玻带出去,就在院里打他四十板子,再禁足一月!” 若钧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四十板子虽难捱,总好过被卖去那花楼做小倌。 林玻也很感念,先磕头谢了秦皓,又谢若钧与采菱。 采菱不以为意,扭过头去不看。 若钧扶了林玻道:“忍忍便过去,过后我去与你送药。” 秦忠将林玻带出,采菱眼望着若钧叹息摇头,连秦皓也咬牙道:“你这妇人之仁的性子是不能改了。” |
艾秋所居别院与秦皓住处仅一墙之隔,他用过早膳,正歪在窗边榻上歇息,忽听得外面吵嚷起来。 木莲木香二婢子一个正洒扫房舍,一个刚将艾秋晨间所服汤药端来,她二人闻声也是不明就里。 艾秋素来清冷惯了,又是客居,不欲多事询问。 木香放下手里药碗往外一打探,惊了个十足十。她走到木香身边,低语道:“大将军发火了,不知要罚哪个板子呢!” 艾秋听了,暗自不屑,心下暗道:昨日自己挨了板子还没好,如今又罚别人了。 木莲也是讶异,道:“大将军向来不轻易发火,今儿是怎么了?不知要罚谁?” 木香又站在门口听了一阵,回来道:“好像是林玻公子。” 木莲掩口道:“是他?往日虽不见他受宠,却是骄横得很,难怪受罚。” 艾秋听得窗外嘈杂,又受二婢子聒噪,很是不耐。他起身去了卧室,独自向内卧于床上。 木莲木香对望一眼,吐吐舌头,缄口不言。 |
却说林玻被秦忠带到院内受罚,他虽感激秦皓不卖他出府,但听着四十板子之数也甚是惧怕。幼时被花楼里教导做清倌也是时常受罚,那花楼龟奴们有得是法子叫人痛到极致,却又不伤皮肉。林玻是吃过苦的,但入府几年来,秦皓虽不甚宠爱,却也不曾苛待过他,吃穿皆是上等,称得上锦衣玉食,因此这几年也未动过他一根指甲。今日第一次见秦皓发火,还是自己惹来,再怕也要捱。 早有家奴搬了春凳、拿了板子来,那板子与当年教训若钧大有不同,那是长不足二尺薄木板,只需一人掌板,使不上大力气,实是內宅所用。如今这是三尺有余的毛竹大板,乃是两人掌板,立于受罚者两侧轮流落板,较之以往不知重上几倍,已然是惩治下人小厮之刑罚了。 林玻怎会不通其中关窍?只是事到临头,自己就像那砧板上一块死肉,除了静受锤楚,又有何法呢? 家奴催着林玻上了春凳,用麻绳将他手脚捆了个结结实实,秦忠亲自监刑,秦皓就在正堂屋内坐看,哪个敢怠慢?一家奴上前撩了林玻长衫下摆,褪下他里衣亵裤,也未用帕子塞口,毛竹板撂在臀上,只待令下行刑。 秦皓一向在军中惯了,惩治手下军士毫不容情。他见外面准备妥当,冷冷喝了一声:“打!”真是半点怜惜之情也无。 家奴听得秦皓号令,手起板落。两片四指宽的毛竹板子轮流砸到林玻臀上。一对肉臀登时伴着“啪啪”声响由白转红,渐渐肿胀起来。 林玻闻听“打”字,紧咬了牙关,沉了心熬刑。虽早已想到这顿打轻不了,可第一板落上去,林玻还是痛得差点咬了舌头。毛竹板虽不沉重,然掌刑者皆是家下青壮男子,有得是力气,且又是两人掌板,起落之间得以休息片刻,那板子打得更是趁手。 一旁有专门唱数之人,口中淡然数着:“一、二、三、四……” 眨眼工夫,板子落了六七下,林玻疼得直翻白眼,嘴唇几欲咬破,饶是如此,也未敢叫喊出声。大将军府规矩,出声便要重新打过。秦皓并未赏下掩口帕子,也是有意为难林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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