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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没有什么日后(重发)[第1页]

作者:青鱼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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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完后的文 还是有不好的地方 可是本树很懒 本来想再也不发了 但是呢 度娘不吐出来我也没办法


那我就再发一次好了。


第一章
我叫苏聿,当朝丞相苏景辰之长子
没错,京中传唱的“苏府有美玉,俊逸世无双,何须置金鞍,陈门万里驹”中“苏府美玉”指的就是我。
我坐在马车上,无力去看窗外的景色,从徐州一路到京都,千里疾驰,连好马都能累死两匹,何况是我这负伤之人,疲惫不堪是我此时的感受,身上的伤越来越放肆叫嚣。
忆起出京那天,陛下按住我的肩膀,十分郑重,道,:“苏聿,此次徐州之行是成是败都不重要,只是你定要好好回到朕身边来。”我当时回答什么来着?反正定是恭敬之语。可笑的是我离京那天,我的亲生父亲,当朝丞相苏景辰苏大人,竟不曾多说一言,甚至不愿多看我一眼。
驾车小厮轻叩车门低声问道“公子,是先回府,还是先入宫?”
“.......入宫,复命”我沉吟片刻,毕竟身为臣子,凡事必是以君王为先,才不会落人口实。
皇宫还是那样金碧辉煌,也还是那般令人窒息,跟着领事公公七拐八拐,终于到了陛下议事处,在外候了片刻,被告知可到偏殿等候,于是又去了偏殿。身上的伤疼的紧,便自作主张的坐在椅子上,回想起第一次来此地,十四岁的自己便是在这里同陛下一通大吵,结果被苏景辰领回去一顿痛责,卧床一个月才勉强稍作行走,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果真是...年少轻狂!
陛下不一会就到了,我忙站起身行礼,道:“臣苏聿,幸不辱使命”
“快些免礼”陛下亲手来扶,“传信有言,你此次又受伤了,可是真的?严重与否?”
一听陛下不先了解徐州之况,倒先关心起我的伤来,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小伤”,我温温一笑,向他汇报了徐州一事的林林总总。
谢绝了陛下“让宫中太医好好看看”的好意,我自行离开,顺着路径,七拐八拐........
突然,遇见了我很不想遇见的人——苏景辰,和,三皇子殿下允礼。
“殿下”,我站定,拱手行礼“父亲大人”秉持先君后亲之礼。
苏景辰点头以示意,我们父子间从来都是这么的简单。
“苏聿”,三皇子殿下见我站在廊下,便自作主张拉我上去,“你脸色怎么这般苍白?听父皇说此去徐州你又带伤了?是刀伤还是....?可是有人偷袭你?我那有上好的.....”他一边关切询问,一边要掀我衣服自行查看。
“不必!”我退出几步远,自知失礼,“臣失礼了,陛下已赐药到雪园,多谢殿下关心,若无它事,臣先告退了”
这满布疤痕的身体,我自己在沐浴中都觉难以忍受,万不能让他人看了去.......
不曾想,在经过三皇子时,却被一下抓住手臂,好巧不巧,正是受伤那臂,一阵痛感袭来。
我:…………
三皇子低声但十分煽情道:“当时若不是我肆意妄为,你也不会......苏聿,我明白,我于你有诸多亏欠”
哈?亏欠?我低头,抑制住满腹讥笑,淡淡开口:“若是那件事令殿下感到对臣有亏欠.......那大可不必,能为殿下做事是臣的荣幸,也是臣的本分,所以,请不用再言亏欠不亏欠的了,臣下,当不起。”我轻轻甩开他的手,微笑着,不顾牵扯到的伤口,无视从头到尾不置一词的苏景辰,径直离开,不用想也知道,那个微笑一定非常非常的苦涩。
两年前,是苏聿此生最大的噩梦,暗无天日的牢房,无休无止的刑讯,凄如厉鬼的哀嚎.......一切的一切,只因三皇子殿下任性离开车撵,才使幽州叛军有机会以他为要挟同讨伐军主帅,我的父亲,做垂死挣扎,也因为如此,我才被自己亲生父亲以皇子之名换回真正的三皇子殿下,让苏聿陷入无尽噩梦之中……
我满身伤痕,只记得再次睁开眼是见到的是陛下,他老泪纵横,眼中写满感激,一口一口喂我喝药。而我的父亲,却不见踪迹
宫中开始盛传,陛下喜爱苏府小公子,竟是等同于皇子。
谁会明白,我有多无奈,多抵触这份慈悲.........
第二章
我倚在雪园古松下,手持经卷,思绪却不知飘到何处........
如烟的话还在耳畔“阿聿,难道真要无可挽回时你才会稍稍爱惜下自己的性命吗?”
无可挽回?我轻笑,我也只能这样了……
直到一双脏兮兮的小手惊到了我,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我的幼弟苏渊,雪园,是我自辟的天地,家中也唯有他会这般毫无顾忌的腻着我,他笑嘻嘻道:“大哥大哥,暑气颇重,我们去映心胡划船戏水可好?”
“不好”我本就有伤,疲惫不堪,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渊儿,你快去读书吧,一会儿父亲从前院回来定是要查的,若是不会,就不好了。”
这小子小眼睛滴溜一转,又好言道:“大哥,你功课那番好,能否教教渊儿,爹爹留了个大难题给渊儿...”说罢,便苦着一张小脸。
我无奈道:“真的吗?渊儿所想莫不是让大哥给你做功课?”身上不适倍加,叹气道“渊儿,你母亲难道没同你说近来莫打扰大哥?”
“大哥……”苏渊的眼睛立刻氲上水雾“是不是讨厌渊儿……”
我表示我再怎么不耐也无法对一个六岁小豆芽表现出来,当下哄道“哪里会讨厌你呢?是因为大哥生病了,全身没什么力气,才没办法陪你的,渊儿自行去玩吧,注意安全”其实,自两年前那事后,我饱受摧残的膝盖变得十分脆弱,经不得任何过多用力,更别提什么划船之类。
听我此言,苏渊放心一笑,笑容灿烂。
但我做梦都想不到,那竟是渊儿最后一次对我笑。
傍晚时刻,我在房中看书,却被冲进来的苏景辰一巴掌扇到在地,嘴角溢出的鲜血,满嘴腥味,可以此品味他用力之猛,我抬眼冷静看他,看着眼眶微红,眼中充血,十分狼狈的他。
“畜生!定是你教唆渊儿,渊儿才去湖边玩耍,渊儿他……他……”苏景辰用手捂住脸,好似不忍说下去“溺水而亡了”
我惊得瞪大双眼,大声道“不可能!”
“此事我有必要开玩笑么?!”苏景辰咆哮,我恢复冷静后,冷眼看他悲痛欲绝,丧子之痛,真的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痛彻心扉么,那……我苏聿又算什么呢?我眯着眼打量他,心中万千情绪
“混账东西”,苏景辰又是一个重重的巴掌,“你那是什么表情?但凡你对渊儿多上点心,也不至于……”
所以,又是怪我了?我看着他,竟低低笑了起来,苏景辰被此一激,抓住我的衣领,咬牙切齿:“畜生,你很得意不是?”
我摇摇头,慢慢道:“您说多上点心?您忘了我身上有伤,宜静养么?您忘了我的膝盖经不起多用力么?还是,您忘了,两年前的决定?多么忠心不二的臣子,那抵得上拿亲子之命换皇子赢得百家传唱青史留名的苏丞相苏大人啊?!”
苏景辰怔怔放开手,慢慢的,一字一顿:“你怨我?”
怨!怎么可能不怨!……寸寸经脉尽断,锥心啼血之痛,难道,合该是我为成全你青史嘉名所做的牺牲吗?但我没有直言,只是摇摇头,“我去看看渊儿。”
我抚着他的身体,冰冷,已无生息,虽然换上了新衣裳,也见不到他开怀欢笑了,渊儿,这个家中唯一一个对我真心笑的孩子,这个永远笑嘻嘻唤我大哥的孩子,你不该早夭……不该……
“渊儿是个没有福气的孩子,劳大公子多为他费心”那是苏渊的生母四姨娘,她双眼通红,果是伤心入腹,我艰难扯出一个笑来,刚想安慰,却听见苏景辰冷冷的声音:“素来渊儿黏你,你为他守灵几日,也不枉他在世同你多年亲近。”
我嘴角一个冷笑,应了声是,慢慢跪在地上,苏景辰冷哼一声,背手就走。
四姨娘忙拿来一个软垫:“大公子膝不好,垫下才不会伤膝盖”
我道了声谢,依言跪在软垫上,渊儿若有来世,大哥只希望你还能在我身边,尽情的欢笑。
第三章
渊儿终是以我母亲之子,嫡子之名风光下葬,可见,苏景辰还是很在乎,很心疼他的,我心里不由有些酸酸的,嫉妒飞涨,而后心下也嘲笑自己,跟一个孩子,还较什么劲。毕竟还是我心疼,看着长大的孩子。
一切又开始变回从前的样子,枯燥乏味的生活
我十四岁那年登上了所有读书人心中那座丰碑——状元,授正六品翰林院修撰,我为救三皇子之大举使陛下多怜惜我几分,他命我入吏部任正五品郎中,生生提了一个正阶,又允我殿前行走,他好事事关照……不知艳煞多少人
然而,有一点不好,就是,我的顶头上司就是苏景辰,最近秋闱后不久,有一大批新官要安排,以至于我天天要到他那报道。
“下官参见大人,”我弯腰行礼,微笑道:“这是鲁大人所认同的几位要外放官员,嘱我交由您过目。”苏景辰嗯了一声我把东西放在了桌角,我退后几步“若无它事,下官告退”
“站住”苏景辰并没有抬头,“那边墙角的几本奏疏是吏部何人誊书?”
我走过去拾起,看了下字条上风骨飘飘的字撇了下嘴,道:“是下官所写”右臂受伤,只好有时换左臂抄写,字迹不大工整是必然的。
苏景辰终于抬头看我,面无表情道:“将右手伸出来”依言伸到他面前,正奇怪他怎么突然转性了相关心我下,不曾想,“啪!”的一声,疼痛在手上炸开,定睛一看,我去,是他那块檀木镇尺!我是伤患啊喂!
但是我立刻冷静下来,不惨呼出声,收回手十分淡定道:“大人,我手受伤了,在徐州。”
只听苏景辰十分冷静回我:“我知道,伸出来。”
这话我不懂接,索性闭嘴,但是背着手:“大人动用私刑,按本朝律法,要罚奉。”
苏景辰抬眼看我:“按本朝律法,公事怠慢怎么罚?”
“不曾怠慢。”我垂眉道。
苏景辰看着我半天,腾的一下站起来,拉过我的左手狠狠五下
我挣不开,只好由着他。
只听他道:“牙尖嘴利,吏部除了你就没有别的人么?你既然手受伤不能誊抄好,那为父就帮你真真正正不用誊抄,下去吧!”
“那还真是谢谢父亲大人的良苦用心了”我背着手不显出一点疼痛难耐之色,用我认为最完美的微笑,状似开心的讥笑着他,以此给自己一点安慰。
收拾好自己,回到吏部复命,
“下官有事同鲁大人相商”我站在上司吏部侍郎鲁大人身前,鲁老大看我一眼,道:“苏聿,何事不能待秋闱忙完再说?”
我将右手摊开给他看,委屈道:“丞相大人给苏聿放假了”果然在他脸上看到心疼两字,那是在苏景辰脸上永远看不到的,他看了看我青紫的蹄子,道:“你又怎么惹到你父亲了?”
“是我活该,右手疼得紧就换左手誊写,结果大人就……”我一脸无所谓,鲁大人无奈我取出药膏,细细帮我涂上:“难得你能悠闲,去吧”
我换下官袍,穿上我喜欢的白衣。
苏聿此世,最喜白衣卿相作为,可惜,没有机会实现那才子佳人般的潇洒快意。
小巷私塾中琅琅读书声,我倚在窗外听,背影上看是个年轻的塾师,温润尔雅,声音温和“ 《论语·颜渊》中有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语之意当为 做君主的要像君的样子,做臣子的要像臣的样子,做父亲的要像父亲的样子,做儿子的要像儿子的样子。”
我顿觉茅塞顿开,原来,如此,然后,朗声问道:“敢问先生,如若子不子,当为何?”
“其必先父不父,而后,子不子”塾师转头看我,“阁下以为呢?”星目璀璨。
我微微一笑,“那如父不父,子不子,父子间,又剩下什么?”
“君臣”塾师淡淡看着我,他的声音有非凡的吸引力,我低头看手上伤,怔怔点了点头
“原是,君臣……”我低低笑了起来“多谢先生”一鞠躬而后拜别。
走在小道上,心里发冷,可即是难得悠闲,何苦枉费父亲大人一番“好意”?走巷闹市,苏聿或许更喜欢这样纷扰又平静的生活,可惜,功名在身,可惜,家族所命。
思及此我便是拐进另一条小路去。
第四章
回府已是傍晚,管家苏伯候在门前,一见我便立刻道:“大公子您总算是回来了!”
“何事?”我倒是几分诧异,
“老爷回来就要找您,这会儿在正厅呢”苏伯拉着我的衣袖“大发雷霆,您一会儿当心。”
我轻轻一笑,安慰道:“苏聿又没做什么不好之事。”便自行去了正厅-。
苏景辰同他的如夫人在,苏景辰青筋暴起,见到我之后竟不等我问安就摔了茶杯,实在少见他如此……震怒……
“何人惹您如此大火?”我轻笑着看他,眼中不起波澜,淡定立在门口处。
“苏聿!”苏景辰看着我,目光凌冽“跪下!”
“父亲大人,苏聿不知所犯何过?”我还是站在着,笔直的站着,母亲教过我,男儿顶天立地,绝不轻易屈膝。
苏景辰不同我多言,站起来一脚踢到我膝盖。
触骨的痛随膝盖叩地袭来,我实是忍不住低声呼痛。苏景辰动作突然,把如夫人都吓了一跳,
他让他的如夫人先下去,然后森森然问我“另一半的外放官员名单在何处?”
“什么?”我抬头看他,真的十分讨厌这样仰视着他,或许,在我还很小的时候,真的有用崇拜的眼神看过我的父亲吧……
“装傻?”苏景辰十分冷漠,好像我是那些天牢中十恶不赦的死囚,而他是高高在上决定一切的刽子手一般,就像两年前,幽州,地牢……
“我不知道,鲁大人给我那张已经在你那里了”我镇定回答。
“哼!死鸭子嘴硬!”苏景辰几乎是咬牙切齿,“既然如此,就用另一方法让你开口!”。他回头厉呼“苏伯!取杖来!”
苏伯心疼看我一眼,但也知求情只会让我更难受,应声下去传杖。
两个力壮小厮手持竹杖,苏伯把凳子放在我面前。
“您除了屈打成招,还会什么?”我轻笑着看他,欣赏他脸色变化,不等他一句畜生骂出口,我便起身伏到凳子上“苏伯,开始吧,不就是杖刑,“十八般武艺”还有什么我没试过?”我苏聿,从鬼门关中走了一次,还会惧怕生死疼痛么?
苏伯迟疑看着苏景辰,“老爷,大公子身上……还有伤,况且身体也弱,这……”
连家中老仆都知道我禁不起,难道我在苏景辰眼里就真的不值一点怜惜。
苏景辰冷漠道:“废话什么,打!直到他说出另外的下落!”
听此言,还能有什么期望?“苏伯,打吧,”我低头,不让任何人看见我眼中的泪。
身后炸开似的疼,伴随苏景辰冷冷的问“说不说?”
“我有什么好说,我不知道!”我忍得辛苦,不顾形象大喊,苏景辰果然怒极,挥手让家丁继续。
估计他也是等得难耐,“苏聿!难道你不知道那东西意味着什么吗?!”
“哼!”懒得说,身后清脆击打声,太疼太疼。
果然苏景辰震怒:“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你,还是我的父亲吗?”头晕目眩,拼尽最后力气,说出此言,眼一黑,地面花纹都看不清了
只听苏景辰怒吼:“打!给我狠狠的打!”
然后是苏伯焦急大喊:“大公子!大公子!”
再也没听见任何声音了,身体也十分沉重
世界,清净……
第五章
再次醒来时已在雪园,我的贴身侍女水墨红肿这双眼。“傻丫头,哭什么?”我微笑安慰她,“不疼的,真的”
“大公子,水墨不明白,为什么,您老是这么多灾多难?为什么这么优秀的大公子,老爷还这么苛责?换了谁家,哪个不是宠若麟儿?”水墨一哭,也勾起我心中难受之感。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还有另一名单,是平白,受了一场痛责。
笑着告诉自己无妨,难道,真的就无妨吗?不可能的吧!我自嘲笑了笑,自己坚持着起身。
“您消停会吧,别再折磨自己了!”水墨哭着阻止我,我慢慢推开她,“躺在这里,对我才是折磨,我要出府,见鲁大人。”我几乎是咬牙切齿。
不曾想,刚出门没多久,就遇到苏景辰,
我视若无睹,径直想离开
“站住”苏景辰低喝:“去哪?”
“此事与你无关。”我虽然听话站住了脚步,但心中不忿却更盛
“哼,无君无父的畜生!”苏景辰又一次骂我畜生,简直不能忍!你才是畜生!
“是,苏聿是无君无父,苏聿的父,早在两年前就不见了,不是吗?丞相大人?”我想都不想就出口,成功为自己赚到一耳光。被扇倒在地,身后伤一压,疼得我久久起不来!你苏景辰好啊!
他俯视着我,又去死的居高临下,他道:“我劝你,消停几天,别试图惹怒我”
“呵呵”我再一次讥笑出口“哪一次,是我去惹你的?我好像,从来就没那么黏你吧?”我站起来,扫了扫身后土,“下官,告退”
站在鲁府厅中,等候鲁大人前来
“苏聿?”鲁大人从后堂走来,边走边笑道:“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管家错报,快请坐吧!”
“不了,下官来问一事就走”我微笑这拒绝,我能坐吗?不能!
鲁大人脸上一尴尬,默了一息,道“好吧,你说吧!”
“外放官员名单,是一张还是两张?”我淡淡看他,努力显得平淡。
“怎么这么问?只有一张啊”鲁大人疑惑回答,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真实,他没有骗我,苏景辰必然也不是那种会编织理由揍我的人,其中,必有蹊跷才是!
“丞相大人说有另一张”我低眸盖住迟疑,“苏聿倍感怪异,才赶来疑问,若是苏聿弄丢了其一,那便难辞其咎,故而冒昧唐突,望您恕罪”。
“是否你父责罚于你?”终是让他听出端倪了吗,我轻笑了笑,自嘲道“归及公事,丞相大人向来是急躁了些。”私事,他永远看不见我……
随意聊了几句,我便借口回府。
不是鲁大人,苏景辰也不会那么无聊,那会是谁,给我这么大的帽子?
思及此,竟百思不得其解。
倚在雪园古松边,苦思此节不通,思绪万千,不是飘到何处,连苏景辰的如夫人来我都浑然不知,直到她开口道:“大公子,我来给您送暖汤”
“哦,谢谢你”我抬头看她,“还有其他事吗?”
我知道,我此刻表情定是冷淡的,如夫人如夫人,再怎么说,都是家中妾,都不是夫人,我自然不会依苏景辰之言唤她一声“小母亲”。
我的母亲,堂堂洛江候府独女,太后养女,和宁公主,十里红妆嫁入苏府,我,不会叫一个妾为母亲,背叛母亲,永远,不会!
果然她脸色一僵,然后又和颜悦色道:“老爷命大公子近日来在家休息,我想让大公子教教浅儿功课,浅儿这孩子勤奋有余聪明不足,若有大公子提点,必然有助他前途。”
苏浅,我的次弟,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个和他母亲相似的孩子,虽然,他只有十一岁。
“若资质不好,那苏聿,也无力回天。”我淡淡回答,直接拒绝,成功看见她脸色变得阴沉,然后退出雪园,我开心轻笑,不错,我就是这么小心眼,若她不好,我就开心!
第六章
在家休息,说难听点,就是被禁足在家。
意思是,不能光明正大走大门,然而,我试图出雪园偏门时,发现门已被钉死,雪园只有大门与偏门,我哀叹,当初为何不曾想过设个暗道?抬头看看高高围墙,估算下自身能耐,忿忿想,苏景辰,你都算好了吧!
这下,就真的是“在家休息”了
不过苏景辰到底为什么不让我出门?纯粹小示惩戒?那他也太无聊了吧!
“苏伯,帮我通报,我要见丞相大人!”我急急对门外喊,苏伯疼我,真真正正像一位长者那样疼我,他立刻便去告诉苏景辰。
“大公子,老爷不想见您”苏伯迟疑回答
果然如此,我勾起一个讥笑,站在门口,问道:“昨日在老爷那伺候的小厮是何人?请他来见我。”苏景辰不想见我,意味着他现在不会对我多加理睬,正是可一探究竟的好时机。
“是行惜,大公子,小儿行惜……”苏伯虽不大知晓到底是何事,但也知此事非同小可,于是语气也变得迟疑不定,全身紧绷,似乎是害怕给儿子苏行惜惹来不得了的麻烦,他对苏行惜的爱护,在我眼中变得十分刺眼,我淡淡一笑,道:“没事,只是问问,我信得过行惜哥。”
他才轻松呼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去找苏行惜来。
“大公子,找行惜何事?”苏行惜比我大两岁,个体去比我高出许多,我也知道之前元气大伤,现在怎么也比不上常人,但是,我不喜欢仰头看别人
“昨日,是何人告诉丞相大人密报的”我坐在院子中,轻呡一口茶。
“回大公子,是……郑舟郑员外郎大人”苏行惜略回忆一下,却惊得我突的站起来。
“郑舟……郑舟……”我缓缓坐下,“行了,你下去吧。”
郑舟此人,虽只是从六品行走,但他,是二皇子一手提拔,若问朝中何人是我的主上四殿下的对手,那就只有二殿下一人了,莫不是我……不对,我对四殿下一直是暗中支持,怎么会让二皇子看出端倪?难道……
我叫来青云,一只用于联系的海东青,写下数笔字画,让四殿下允敏提提戒心。
第七章
青云很快就回来,
上书寥寥数字“孤已知,君莫挂念,云居明日将回京。锦州事多,近日怕回京无望。”
也就是说陈云居要回来了吗?我轻笑了笑,那可真的是,太好了,我的计划总于要实施了,看来,四殿下也是有些着急了?现在,要做的,只是等,慢慢等,等到,天时,地利,人和……
让我想想,如今漠北凯旋,大军正班师回朝,不出意料,两月后是洗尘宴,意味着,要起风了。
三皇子背后母族的势力,二殿下虎视眈眈,哦呵?看来我的四殿下倒是聪明,此时推脱锦州事忙,正好看他们好好斗一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不过,真的会怎么顺利吗?苏景辰,是三殿下一党,而陛下对嫡子庶子的态度虽算是明觉,但是,他对于三殿下,似乎又没有立储之心,老三的母族隐隐有支手朝堂之色,想必陛下是不得不防外戚,陛下对于二殿下之心虽有察觉,但是,对立储一事,陛下态度实在是隐晦,我猜不准……
我抬头看天,既如此,不如让这趟浑水更加乱些。
我手书一封信,将信绑在青云腿上,“乖青云,快,飞去西夏,把信给吉吉霍单。快去!”我轻振手臂,鹰击长空而去。
午后十分,苏景辰到了我的雪园,撞上我正在和自己下棋,太无聊啦,一手白子,一手黑子,直到身边有人轻咳一声,抬眼看去,原是苏景辰负手站在我身旁。
“大人有何事”我起身淡淡行礼
“无事不能来找你?”苏景辰一反常态的脾气好。
那你还是有事再来吧!我心中想,但嘴上却道:“下官不敢,大人请自便”不曾想他真的就坐在我对面,径直道,“跟为父下一盘吧。”
“这两日你留在家中,最好不要在我眼皮底下耍什么心眼,我知道,你肚子里一万个不乐意,但最好别让我再发火。”苏景辰十分严肃道,然后放下一枚白子。
“您是怕下官碍您什么事呢?让下官猜猜,是否二殿下的母舅回京让您倍感压力?毕竟,您支持的三殿下,可不够二殿下的一半能耐啊。”我轻轻一笑,状似淡定放下一枚黑子,但可惜的是,居然没有看见苏景辰脸色急变。
苏景辰冷冷一哼,又慢慢敲下白子,回到:“老二在如何,也挤不上嫡子之名分。这个你在陛下身边多年,不会不知道吧?”
“不错,但如果,这世上在没有三殿下此人呢?”我再次放下黑子,与他针锋相对。“那在陛下心中,嫡子庶子似乎就再无别样了吧!”
苏景辰何等聪明,一下便明白,我虽不喜,但也不否认,我苏聿的聪明才智,多半是源于苏景辰。只听苏景辰接着道:“这两日,闷得慌不是?”
听苏景辰接着道:“这两日,闷得慌不是?”
你还知道欸!我一听此言,立刻有火,等着他下文说出我的心声,不料他竟道:“既如此,不如教教你的从弟们读书。”
“苏聿,不能从命,苏聿毕竟才疏学浅,实在怕误人子弟,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我放下最后一枚棋子,微笑道:“看了此次,是苏聿赢了呢。”
苏景辰点头,“你明日即刻,教浅儿读书。”
我眯着眼睛问:“是小夫人同你说了什么?”
“难道你不必教教弟弟们吗?”苏景辰终于表现出不乐之色,我低头收拾棋子,笑道:“苏聿不明白,苏浅只有家塾中先生教导,何来轮到苏聿区区小子来误人子弟?”
苏景辰冷冷道:“塾师抵得上你的授业恩师,当代大儒学识渊博吗?”
“那苏聿就更加不明白了,既如此,不如让先生来教导便是。”我将棋盒盖上,淡淡一笑,心中道,我哪有那么多时间理你那个宝贝儿子?!
“苏聿!你又在试图惹怒我?”苏景辰提起我的衣领,“你眼中果然不曾有我这父亲,我叫你称慧娘一句小母亲你不愿,我让你教浅儿你不愿,你把苏府,把为父当做了什么?!”最后一句声色俱厉。
我承认,我害怕他,但是,此番言语,激起我心中委屈更甚,不满就像洪水一般汹涌,我轻轻回答:“敢问大人,苏聿于您,有算的了什么?在您眼中,苏聿,又算得了什么?”
久久都不听见苏景辰回答。
果真如此……
第八章
说到底,苏景辰也是困不了我几日,这不,陛下一纸诏书,立刻诏苏聿进宫伺候,想必,这也是苏景辰不喜我的原因之一,毕竟,在我这里,他几乎找不到作为人父的威严。
苏浅一事必然耽搁,我也乐得清闲。
御花园内,我陪着陛下喝茶。
“苏聿,你可否听说,你师兄要回京了?”陛下喝了一口茶,对我笑道:“你们同是元青居士的得意弟子,此次,望你能留下云居在京。”
“陛下,您是在为难苏聿……哎,师兄向来无意为官,否则,当时状元必不会是苏聿。此番,臣只能尽量劝说才是,但以他那心性,万万不可强求。”我苦着一张脸,陈云居性子孤傲,也不知四殿下是怎么让他折服的,单凭这一点,我苏聿对四殿下倒是十分佩服。
陛下笑了笑,道:“苏聿,朕身边只你最为亲近,一来,你母亲是朕义妹,从小在先太后身边长大,比亲兄妹倒更加亲近,二来,你这孩子聪明得紧,朕心中十分喜欢,朕不强求你什么,就你母亲遗言,朕必护你周全。”
我点点头,可我也明白,天家无父子,苏聿,是不会沦陷在此。
“朕一生子嗣较少,老大是个病秧子,打会吃饭就会吃药,望之不似人君;老二呢,果敢有余,但仁慈不足,朕怕他们兄弟相;老三,个性过于软落;老四,从小就去了锦州;哎,朕老了,进退两难,畏手畏脚。若是……”我听不见下文,抬头才见他已经倚在椅子上睡着了,我无奈一笑,接过大公公手中的毯子,为陛下盖上,不料却被抓住了手,只听陛下细微一句:“老五……”
在我耳中竟似平地惊雷,我敛不住脸上惊愕,抬头看他。据我所知,当朝陛下只有,四名皇子,何来的五殿下?难道……
如果这世上真有五殿下此人,那么,我,苏景辰,可就都要狠狠摔上一跤,一个根本不知是否有的变数,我不允许!眼中杀意弥现。
我立即骑马出宫,此番秘闻,在史书局也必然找不到什么有用信息,否则也不至于我苏聿在宫中多年,都不知有此一事,看来此事重大,来不及待云居回京再论。
母亲之前从宫中带出来的老人随母亲一去基本上都离开了苏府,只有少数几人在府中伺候,几人留在了庄子上当了外院的家仆,也只有他们或许会知道一些宫中秘闻。
看来,计划还是赶不上变化……
一口气十章 不要太爱我 接下来我要去玩去了 本树是棵好树 艾特下小伙伴@容锦天hk@哎筱夜@影飘飒落@紫蝶可玉@凤夙染
感想染染啦 也谢谢各位啦



第十一章
“依你之见,此事倒是十分难以忽视。”听我讲完对于五殿下的猜测,终于看见陈云居皱起了眉头。
“说实话,我倒是没那么担心”我伸了个懒腰:“既来之,则安之,不是吗师兄?”
陈云居无奈一笑,“你小子。”
我坐在椅子上,十分随意,道:“话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允敏不是说你刚出发?”
“日夜兼程,还不是担心你。如烟说你……”陈云居说到一半就止住,然后一个翻身上了书阁的房梁。
我:……感情,你又是随随便便就进了丞相府啊!我静静坐着等着人来,我虽然已经没那个能耐听出有人来,但对于陈云居,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我将书信藏好,默默站了起来,果不其然看见苏景辰流云鹤裳,半垂青丝的走进来,我低头让开道路,礼节性问了声好,苏景辰却是自看见我那刻起便是一脸不善,经验告诉我他又要找茬,跑了才好,我后退三步要走,他却是唤住我脚步。
“苏聿,去找一本策论来。”好个理所当然的语气。
我低头不言,进去拿书,苏家的书阁,我比谁都熟,因为小时候一顽皮,苏景辰性子是万分容不得,常常关在书阁就是好几天,闲来无事只能看书……后来我发现,他不是生来严厉,而是只容我不得罢了。
我向来都是明白的,只要出了什么事情,苏景辰向来是不给我开口机会,苏聿,似乎生来就是顽劣不堪。
苏景辰接过我递上的书本,道:“整日都在书阁?”
“是,在研究典籍。”睁着眼睛说瞎话大概是这样。
“典籍?我还以为你都心野得没边了!”苏景辰招牌式嘲讽。
我低头不言,这种时候,就不应该说话,多说多错。
苏景辰甩袖要走,突然又好像想起什么来的对我道:“若是叫我发现你背着为父……定然要你好看!”我微微一笑,懒得再说。
“其实你母亲之事,告诉他也无妨。”云居从房梁上翻下来。
我轻轻摇摇头,保持微笑:“这件事,不论如何都不能叫他知道,我倒要看看,在这盘立储夺嫡的大棋上谁比谁技高一筹。”
“说到棋局,先生说的你有数没有?”我转眼看他一眼,元青老头当日叫我等下山却独独定要云居解出那棋局才许他回书院。
陈云居摇了摇头,道:“还没有。”
“我就知道,依我看他是故意的!也就你那么傻!”我冷冷一笑,元青先生倒是不可消停,亏的他双腿有疾,不然这朝堂估计天翻地覆。
陈云居呵呵一笑,满不在乎道:“你老说我解不开棋局说得好像你看懂那幅画一样?”说起那幅画,我到是要回去看看,于是朝陈云居冷哼一声,抬脚要走,事后我多恨陈云居这多舌妇,干什么要让我想起那幅画,要不是他我就不会看见苏浅弄坏,也不会嘲讽出口,之后不可开交。
简直是因为画引起的血案。
接上——
苏浅弄坏了先生的丹青,这让我很不高兴。然后就出事了,然后我现在跪在书房。
苏景辰默默审视着我们,想也知道,他那眼神估计是那种一眼就想看穿我一般,他最为自负的就是那份聪明。
“浅儿,你真让为父失望,”苏景辰第一句话居然不是骂我让我着实有些诧异,这种时候难道不该是现对我一句畜生吗。
我低头听他责骂他的儿子,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一听苏景辰言及失望二字,苏浅便哇的大哭,直呼日后再也不敢,要多没脸就有多没脸。
苏景辰严肃的命他出去找苏伯挨二十下尺子,长长记性。
当然,人家管儿子,我是不好多说什么,苏景辰对我却道:“苏聿,你有什么可说的吗?”他翘着二郎腿,敲着桌子,一脸冷淡和……欠揍。
“额……难道您记得还要问问我啊,”我轻轻讥笑,我也只能用这种方法保护自己。
“既如此,便将手伸出来”苏景辰举起一把戒尺,严肃看我,我惊悚看他一秒转变画风,淡定不动拒绝伸手:“苏聿不是个孩子了”
“是吗?那哪个大人会同一届稚子斤斤计较?”苏景辰慢慢敲了敲桌子,一脸戏谑,而我最恨是他猫戏老鼠般的自作聪明。
“那哪个稚子会一声不吭就动手毁了他大哥心爱的画作呢?”我几乎是秒回,不能落了阵势!
苏景辰静默不言,在我以为他无言以对正心中些许窃喜之时,就被苏景辰一提衣领按在书桌上,“你放开我!”我愤怒吼道,又要动手,简直不能忍!
“放开你?连苏浅一个十一岁孩童都明白做错事要受罚,怎么你就可以不用?”苏景辰一甩手一记狠狠尺子印在我身后,“啊!”我忍不住大叫,疼死老子了!不是说好的文人雅士吗?!不是说好的翩翩君子吗?!怎么手劲这么大!?
苏景辰向来不喜废话,只要我不说话,他就专心致志的朝我身后甩尺子。可就算疼的紧,要我对他求饶也只有三个字,不可能!我怎么能对他求饶?怎么说的出口?
“苏聿,我知道,你在背后一直都支持老四。”苏景辰一语平淡,在我耳中竟似平地惊雷,惊得我条件反射的转头看他,在他冰冷眼中看到惊愕不已的我。只听他缓缓道:“你是府中最不用担心我不疼爱的孩子,毕竟,你有着贵及一时的母亲,无上光耀的舅舅,但是苏聿,说到底,我还是你父亲,你,还是姓苏,不姓李!”
“你不愿支持老三,我明白,但是,苏聿,老四,不像你所见那样简单,这么多年,能让我看不明白的人太少,你也好,陈云居也罢,都及不上那个四殿下。”苏景辰好像很疲惫的样子,很久很久了,他都不曾跟我说过这么多的话。这么多可以认为是关心的话。
我看着他,有点不明白,不,应该是,我从来就没有明白过他。母亲告诉我,洛江候府,是苏聿的靠山,可是,洛江侯府不是已经衰败了吗?李允敏告诉我,天命在苏聿,天下之事他必先问我,难道,也只是一个假象?
我迷糊起来,也渐渐挣扎,苏景辰温柔在我耳边欠揍道:“大公子,我这是在疼惜你,难道你想让全府的人都看你像浅儿一样在二门外挨打吗?”
我一惊,再也不敢多言,又甩了几下,骂道:“这脸皮薄的……”苏景辰把尺子放下,坐在我面前,朗声道:“怎么?还没挨个够?”
我才意识到,苏景辰不打算再打我了,狼狈站起来,拱手行礼,正打算虚伪的谢罚,不料苏景辰先打断我,“不必了,你这会心里指不定这么骂我呢,谢罚就不用了。”我一尴尬,嘿嘿一笑。
“我乏了,你退下吧!”苏景辰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我复杂看了他一眼,慢慢退了出去。回雪园路上,我心里更加坚定,要么,他不是苏景辰,要么,苏景辰就是吃错药了这类想法,否则,我真心有些接受无能。
第十二章
时光荏苒,两个月时间转眼即逝
闲来无事,托丞相大人的福,秋闱一事我终究还是没机会再插得上手,外放官员名单一事也是不了了之,我和陈云居坐在长廊下,坐看云卷云舒,吃着水墨送上来的点心,我觉得我都快闲着长草了。
“春去秋来,不觉寒暑浅移……”陈云居背靠廊下,一脸随意,
“说人话,谢谢。”我没好气拎起一个合口酥,一口咽下,心中道都是闲的。
“咳咳,”陈云居投我一眼,不置他词,“话说起来,常威将军也该到京了才对啊……”他一扇折扇,端的个弱华扶柳的风骚。
“嗯啊,”我懒懒点头,“话虽如此,但是路上出点小事耽搁一下似乎并无不可吧?”他现在能回来才奇怪呢。依苏景辰的性格,常威将军……估计这会儿自己倒是应接不暇才对。
陈云居看我一眼:“哦呵?有什么事好耽搁的?”
我刚想回答,结果水墨急急走近对我耳语道:“大公子,老爷有事找您。”
他能有什么事?我挑挑眉,暗下揣测,理也不理陈云居,抬脚就走,起步去丞相暖阁。
暖阁一片生机,阁中传来琴声铮铮
我跟着苏伯一路进去,竟然一点也不陌生,让我惊奇,细细一想,这个暖阁,好像我还很幼小时常常来的样子。说起来,那时的苏聿还是个孩子。
苏景辰正在正厅架琴,兰香芬芳,气溢其室。好像从我很小开始,苏景辰就一直喜欢兰花香气。那时母亲还在,我还是这府中最得宠的大公子。此番在今日又是那么可笑。我轻勾一笑,心下鄙夷。
“常威将军回京,此事……”未等苏景辰缓缓说完,我便机智回答,道:“下官并无看法。”就算有看法能跟你说吗?当然不能!
苏景辰明显破功,他瞪我一眼:“放肆,还有没有规矩了?”
没有!我翻了个白眼,果断不回答,只听他淡淡道:“有件有趣的事。你猜,陛下让谁出城十里相迎?”
这种情况按常理当然是二殿下咯,人家舅舅回来嘛!但苏景辰怎么说八成就不是那个常理。难道是三殿下?不应该啊,依老三那个只能伸不能屈的个性,让他出京相迎果断还是会起兵变的吧!
“大殿下”苏景辰停下抚琴的爪子,正色看我。
“李允成?!”我承认,我被惊到了,都忘了不能直呼名讳这种事,不对,这不是重点!大殿下不是已经退出人们视野很久很久了吗?
“此番……”我眯起眼,不自觉的进入思考,苏景辰轻咳一声,打断我想得好好的思绪,“怎么?不够有趣?”
“如果我告诉你更有趣的是,此次宴席,由你们吏部协助组织。”苏景辰站了起来“如何?此次,你不论如何都被推到了一个瞩目的点上。”
“既来之,则安之……”我也站起来同他对视:“大人于此,想必也是费了不少心血吧?”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 ,我缓缓告退。却被他一句低语带住脚步“苏聿,明日托病不要上朝,我……为父帮你退托此事。”我没有回头看他,我不敢看。
一出暖阁,就见陈云居温和对我笑道:“如何?丞相大人给你什么惊喜?”
惊你妹!我怏怏道“师兄……简直是惊吓。”
“嗯……嗯?”陈云居一脸不相信,“我方才在暖阁外候了好久,听里头很和谐啊,难得你们能怎么温存,怎么就惊吓了?”
见我不理他,他笑嘻嘻一张贱脸“快跟师兄说说……”看着他贱兮兮的表情,我觉得那些夸他君子温润如玉,陌上世无双的人绝对是眼瞎……
“然后,就是说,大殿下又打算出现在人民的视野了?”陈云居一口一个合口酥,一副听书的表情就差对我扔两铜板叫个座了。
懒得理他,我点了点头“我总有预感,此事不简单……”大殿下,说得上是这朝堂上最形单影只的一脉了,出身不佳,加上身体又不好,常年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现如今……帝皇之心果然难测,我望天一叹,这水,真的是越来越深……
第十三章
登入朝堂,无视苏景辰吃人的眼神,我是一定不会真的听他的话托病的。我的事情,我还是喜欢亲力亲为的好。
陛下之前想给我升官,但被苏景辰以年少轻狂,于社稷无大功为由拒绝了,想想我也是怕事多的,不升官也好。
“苏小大人”听旁边有人叫我,习惯性抬头 却见陈云居一身翰林院学官袍,一脸微笑看着我,我的第一想法居然是陈云居这家伙打昏了官袍的主人,然后再冒衣顶替的,心里笑笑,自己的想象力也是够了。
“你……怎么回事?”我心中疑惑,这家伙不是视王侯将相为……那什么嘛?
只听他缓缓一笑道:“没有什么,只是我想是该安定下来了吧。”
意思是,想娶媳妇了。我翻了个白眼,“鬼信你,不说拉倒!”
礼部主持,吏部协助。不巧的是,鲁大人前不久刚受了风寒,竟是到了诸事不理的地步,吏部协助的人手一下失了主心骨,只好事事请示苏景辰。
“大人,按户部所估划,此次若是中士以下的士兵提阶奖赏的话,恐怕预算不足。”我跟着苏景辰后面,递上一张我吏部总结出的几个问题,看他一路对礼部的人指这指那,一脸忙碌。
苏景辰接过另一同僚递上来的几本奏疏,他边粗粗扫了两眼,一提笔就画,边随意回复我道:“那就将中将以上的奖赏降半级。”
我竟不知如何接话,这样……不好吧?
“怎么,听不懂?”苏景辰瞥了我一眼,眼神可怕,我立刻回答“但是,那些都是一品将军,这样,似乎不好吧。”公事对公事,我还是很担忧的。
“这是陛下之意”苏景辰言简意赅。
陛下?!这平白无故的,他这是……打压?
“两天前,大殿下出京去迎,却是受伤回来的,”苏景辰缓缓向前走去,声音低沉。
“你是说陛下怀疑……可明眼人都知,谁会在这时候去触霉头?”我紧跟其行。
“没错,但明眼人也知,其中大有文章。”苏景辰边走边看手上的那些东西。在我等他继续时,他不耐烦道:“这些事,你会不懂吗?”他正看着我给他的那张纸,一脸不快,也对,这大琐碎了些。
“我……”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但看他那张臭脸,我一下就没有愧疚感了“本来就没有人教过我。”给他再添添堵。
“这还用人教?”他居然一脸嘲笑!
我立刻就怒了“有谁能不用教就什么都会啊?!”
他没有回答,但从他表情中我看到了苏景辰对此的不以为然……与轻视……我轻轻冷哼:“算了,苏聿就是没有人教才让大人你看了笑话。”
果然苏景辰说话了:“牙尖嘴利。”他逼近我,我条件反射的后退,本能以为他又要动手打我时,不料他却道:“那好,为父现在教你。”他一把拽住我的手,然后将我拉到宫廊外,为的是避人眼目:“记住,你要做的,就是明白,你所把握的东西是不是正确的,任何事,都不必亲力亲为,你只要知道,什么事可以找到知道它的人。”苏景辰声音低低的,但难得的温和。我怔在原地,就听见苏景辰继续道:“苏聿,没有人能教你所有事,你有眼睛,就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但是,不要太过相信你的眼睛。”
我完全愣住了,苏景辰……的话让我久久不能释怀,什么叫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我亲眼所见,还能是假的不成?
第十四章
说实话,苏景辰的能力真的是不错,在他的指挥下倒是很快就筹备好了宫宴。
万众瞩目之际,宫宴如期拉开了序幕。
君臣尽欢四字倒是十分贴切,我坐在角落里,低头喝着好酒,我不会去给别人敬酒,因为普天之下能让苏聿敬的人太少。元青老头曾不止一次骂过我的傲,但我知道,他一向是最疼我的,虽然我并不是他最小的弟子,却是他最担忧的一个。
看苏景辰被一堆的人包围,俨然成了焦点,或许他才是真正年少意气,世家贵子,与母亲郎才女貌,艳羡他人……我自嘲一笑,起身趁人不注意溜出了宴席。
自己坐在白玉阶上,看天上凉月,九月已过,农家谷香,正值丰收喜庆。空气中略带微凉。
“苏小大人。”我正出神却听有人叫我,回头一看,却是郑舟?!
“大人怎么偷偷离席?”郑舟自来熟的坐下,深绿官袍上白色鹭鸶晃动。
我微微一笑,回答道:“郑大人不也一样?这里夜景颇佳。”郑舟是为什么而来?
“凉月寒人,何算好景?”郑舟笑着,给我感觉总没安什么好心才是。
“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好景之分,只是看景之人不同罢了。”我信口胡扯,说得很有道理一般。
“大人真是通透,非吾等能及”郑舟轻轻松松回应,“我也不加溢美之辞,只是二殿下希望能和大人做个朋友,不论社稷万事,但求一知己足矣。”
我心中不屑,原来是做说客来了,面上淡淡一笑,道:“忠人君,尽人事,苏聿一直都在学着做一个好臣子,但二殿下是君,苏聿不敢逾越。”明确表达我不愿意的意思。
郑舟尴尬一笑,道:“如此,只是想有个喝茶谈诗的友人罢了。”
这时,一个小丫鬟手上端了两盏茶走近,原来是老太妃身边的小喜儿,因为自小同老太妃亲近,所以她宫里的人自然也是熟络。
“喜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我笑着问她,这个丫头从很小就跟着老太妃,听说是老太妃当年陪嫁的丫头的孙女,算得上是家生子。
“太妃娘娘见小公子半途离席,想您怕是醉了,又怕苏大人到时怪罪,嘱喜儿给您送醒酒茶来。”喜儿笑嘻嘻的,一张俏丽的脸上写满愉悦,真是符合他的名字。
我不疑有他,一下就把茶拿过来喝了,然后喜儿又端起另一杯茶,道:“这是……喜儿跟太妃娘娘学的花神茶,请……小公子尝尝。”我看着她脸上写着的娇羞,我心中一叹,嘴上笑道:“怎么能不喝喜丫头亲手泡的茶呢?”接过来就喝了两口,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喜儿笑笑就走了,我和郑舟又扯了几句也向他告辞,不想走没两步,就眼一黑栽到下去,不醒人事了……
第十五章
我无法言说此刻的感觉,耳旁先是皇上的怒吼,然后伴随着苏景辰怒不可遏的声音“混账!”耳边还有一个女人的哭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剧烈的耳鸣,不予留情的疼痛感……
我迷迷糊糊睁眼,看见苏景辰满脸怒容,眼角余光看见一个女子跪在床边衣冠不整嘤嘤的哭着……我一下就反应过来,低头看了下自己,一样的衣冠不整,我惊恐抬头看苏景辰:“父亲,我没……”
“苏聿,尔好大的胆!”皇帝带着愠怒的声音传来,我扑到在地:“陛下,苏聿真的不知是怎么回事!”
苏景辰也是跪下道:“陛下,或许……”
一片吵杂,老太妃和几位后妃也来了。这时那一直低头的女子扑的一下扑向了惠妃娘娘:“娘娘,娘娘给奴婢做主啊!奴婢……”
“樱兰?怎么会是你?”惠妃娘娘状似十分吃惊,
“你这贱婢,定是你……怎么如此下贱!”另一妃子怒喝,我微抬头,是兰妃,这个兰妃和惠妃一向不和。
“妹妹!”惠妃一下就反驳“未免太过武断,樱兰这孩子常年伺候着本宫,定不是这样不知好歹的!樱兰到底发生什么?”
“娘娘!奴婢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出身,但也是好人家的女子,”樱兰哭得,委屈不已,“奴婢本来同好好的在廊上,小公子一下就把奴婢……拖来这里……”有低头呜呜哭着。
太妃娘娘向来疼我,他缓缓对陛下到道:“皇帝,聿儿从小是咱们看着长大,心性不该是这样才是,聿儿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这下倒是提醒了我,我立刻回到:“苏聿除了吃些宴席美食之外,还……喝了太妃娘娘您送来的醒酒茶!”
“醒酒茶?”太妃眼中的疑惑让我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一下,难道……
“是喜儿送来的啊,”我尽力想让他想起,或许只是她年老忘了也说一定
“可哀家没有送过醒酒茶呀”太妃笃定道
“陛下,或许……若能找到喜儿和那碗醒酒茶,或许,能找到蒙汗药之类的东西”我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尽力想让自己挣脱。
陛下沉沉道:“既如此,就差人叫来喜儿”一旁的太监应了声是就下去了,我几乎是满怀希望等着喜儿来。没想到那个主管太监急急跑进来道:“喜姑娘已经……悬梁自尽了。”
我惊得瞪大双眼,怎么可能……不一会又有宫人呈上了那个茶碗,太医战战兢兢验完之后,说“只是最普通的醒酒茶……”犹如晴天霹雳,我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确定验清楚了?!”
“小大人……这……下官怎敢妄言啊?”老太医被我一吓,都变得语无伦次。
我……若不是我亲身体验,我都要相信我就是那个混账,这下,所有不利全都……指向我了。
不对!还有那碗花神茶!我灵光一闪,一下抓住陛下的袖子“陛下,还有一碗花神茶!定是花神茶有问题!”
“够了!”陛下怒得甩开我,真的说得上是龙颜大怒。苏景辰砰砰砰的叩头:“陛下息怒,臣教子无方,求陛下息怒!”我愣愣看他匍匐在地,我心中是绝望,被钉死了吗?不甘心!
“苏爱卿……请起”陛下终于还是虚扶一把,毕竟他大怒但也要衡量下苏家,“人生难得几少年,苏聿,毕竟年轻了些,但是,苏爱卿,令郎是该好好教教规矩了。”但也做实了我的罪名。
“臣忏愧,这逆子……陛下放心,臣一定严加管教。”苏景辰自然是顺着台阶下。
“娘娘,奴婢不活了,”那个叫樱兰的居然一下撞向来床沿,鲜血直流,我心中冷笑,低头不语,看惠妃上演主仆情深的戏码。
“太医太医!!”她急忙叫唤太医等太医来止血时,她便在一旁抹泪道:“可怜的孩子,这孩子也是好好一个姑娘竟是这样下场,苏小公子,这事……”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但是,我怎么会接受一个害我的女人?不料苏景辰竟回答:“娘娘放心,既是如此,樱兰姑娘若是无事,苏府会处理好的。”我吃惊看着他,却不敢妄加言语.
第十六章
从事发偏殿道宫门口,我跟在苏景辰后面,第一次没有官撵相送。苏景辰一言不发,坐在马车上拉开窗帘对我道:“打马回府,祠堂跪候。”他咬重了跪候两个字,我也知道,这么丢人的事情,他必定是十分生气。
自知此事不能意气用事,一回府我就乖乖去祠堂跪着了,时间一久膝盖上就是钻井似的疼。也不知多久,苏景辰终于慢悠悠进来。
“苏伯,传家法”苏景辰坐在主位上,问也不问上来就动手,苏伯刚想为我求情,不料苏景辰却道:“为他求情一个字,我就多打他十下。”吓得苏伯立刻去取那根老祖宗。
苏家以书传家,历代苏家家主都必定为一朝宰相,这是直开朝以来一百多年的一条无名的规矩,但苏家的家法并没有彰显书生情怀,而是一把由金丝藤条拧成的狰狞的藤鞭。
我被按在长凳上,家仆刚想用绳子绑住我,我本能的挣扎了一下,苏景辰凉凉的声音传来:“你最好不要拒绝,别忘了,家法规定,中途要是脱位就是要重来的。”我闭上眼,放弃挣扎。
苏伯甩了我两下,我感到些许疼痛,但也知道苏伯心疼我没用力。苏景辰大喝:“苏家的家法是儿戏吗?!什么时候可以不用去衣受责?”然后我感觉有人猛地一拽我的裤子,身后一凉……
“拿来!”想是苏景辰夺了那根鞭子,“嗖——啪!”一声,生生带出我的惨叫,感觉身后好像裂开一般的疼,然而不等我缓过来就又是一连三下,我死死咬住嘴唇,生生忍住。
但苏景辰下手真狠辣,我没忍得住几下又大叫起来,脑子里只剩下疼,“父亲!……啊!……我没有做那种事!……啊!!”
“怎么?感到委屈?”苏景辰狠狠甩了两下,我感觉抽破皮了,有温热的感觉。“技不如人,你有什么好委屈的?”说完又不解恨似的再甩几下,每一下都让我发晕。
“啊!……父亲!……苏聿……真的没有!啊!”我疼得很也不管什么了。
“没有?你当然没有!可是,陛下说你有,你就是有!苏聿,你果然太过自负!难道你自己就没有发现不对吗?!”苏景辰停了下来,却把鞭子靠在我臀上,我本能一颤,强迫自己思考,不对?本来就不对!为什么我会遇到郑舟?为什么喜儿会知道我在哪?为什么我一醒来就一个女人扑上来说我……?为什么那女人会是惠妃身边的人?为什么……我一拒绝二皇子就会遭遇此事?难道天底下真有这么巧不成?!郑舟,惠妃,这两个人一个是老二手下,一个是老二母亲,此事定和二殿下有关!
既如此,只要苏聿不死,此次之耻,必要你们千倍万倍的偿还!!
“有头绪?”苏景辰“嗖——啪”一下再次撕咬我身后,“你说,挨打挨的冤吗?”又是一下,这种情况我能说实话吗?我身后火辣辣的疼,好像被撕裂成几片,苏景辰还是很有规律的甩着那根藤鞭,我是疼得死去活来,眼前发昏,
“我告诉你,今天就算你不是待罪之身,这顿打一样逃不掉!”苏景辰几乎是用十二分力气一下,疼的我反应了一会才发出惨叫,他放下藤鞭,在我以为要放过我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啪!”再次将惨叫逼出咽喉,我身后再一次炸开的疼,然后一连串清脆的击打肉声让我冷汗直下,苏景辰再一次站在我身后,用一根老竹杖打我,我已经不知形象与倔强为何物了,眼泪直流,疼!好疼!!
其实老竹杖打屁股是不会特别疼的,可是如果是打在已经伤痕累累的臀上就完全不同了。
没有任何期限的挨着,我都觉得苏景辰会打死我,况且我心里还盘着事,我心中不忿,身后万疼,渐觉体力不支,再也忍不住口中腥甜,竟是一口血吐了出来,眼前一黑,再无力睁开。
第十七章
我做了个很美的梦,梦里我还很小,母亲还在,父亲也很疼爱我,盛夏时节,我们一家三口在水榭上吃着西域瓜果,喝着去年埋下的果酒。
“父亲!聿儿要看您画画!”小孩奶声奶气,却兴高采烈,父亲无奈命人摆好文房四宝,笑着问道:“聿儿,你想父亲画什么?”
“画聿儿,还有母亲,还有父亲,爷爷,奶奶,苏伯,还有……”那个孩子一脸认真的数着手指。
一旁那个美丽的女子愉悦笑道:“聿儿,你太贪心啦,小小的纸张怎么能装下那么多人呢?”
“我不管,我就要!”孩子在双亲宠爱的目光中撒娇就像泼皮无赖,透着机灵。
父亲假装严肃的吓唬道:“聿儿!再这样父亲可就要打屁股了!”这样的佯怒怎么能镇住那个聪明的孩子?他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缩到母亲身后去了。
父亲无奈,只好开始提笔,母亲点了点儿子的额头,笑着摇摇头便帮丈夫磨起墨来。
坐在父亲的身边,闻着他那淡淡的兰花香气,看着他挥毫泼墨,一脸英气……好困好困……就慢慢闭上眼睛,耳边还有父亲无奈又宠溺的声音“这个小子……”
“还不是你宠的?”那是母亲的声音,娇嗔中一样带着无奈与宠溺。
从梦中醒来 ,眼边湿润,环顾四周,这里并不是我的雪园,但我并没有本能的抵触这里,因为有莫名的熟悉感,这里是苏景辰的房间,也是我长大的地方。但除了我并没有人在,我看着这里,慢慢将自己挪下床,撕心裂肺的疼,但我还是支着床沿站了起来,我不想多呆,满满的童年回忆,满心的伤。
“躺下!你这是干什么?”抬头看见苏景辰端着一碗热腾腾的东西进来,一脸生气。
“大人……下官觉得不好叨扰您……”我习惯性打着官腔,苏景辰几步将碗放下,粗鲁的将我放回床上,边怒道:“是不是要再打一顿才会安分?”
我缩了缩脑袋,别,千万别!苏景辰见我不回答,就转身拿来那碗东西:“先喝点粥,一会再喝药。我怕你会嫌清粥太淡,叫苏伯加了点青菜下去。”然后轻车熟路的舀起一勺,吹了吹再送到我嘴里,温度刚刚好,不烫也不冷,我看着他,不知该作何想法,我们父子间难得温存片刻,让我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
“看什么呢?”苏景辰的声音一下把我从万千思绪中拉回,我磕磕巴巴道:“下官自己来就好了,不要麻烦大人了。”说着伸手要接过那碗粥。
苏景辰眉头皱着“又想挨打?”吓得我立刻缩回手,真的是有点怕。哪有人不怕打,哪有人打不怕?我机械的张嘴闭口,吞咽下每一口小粥。
“大人,那件事,苏聿想自己处理”我趁着他吹凉的功夫,我开口道.
“不必,我做好了”苏景辰淡淡回复,“那个叫樱兰的已经自杀死了,不过我也知道她是因家人受人威胁才做那事,至于是谁人威胁,想必你也清楚,所有事全部被推给郑舟,郑舟被杀了。”他顿了顿“还有,再让我听见你叫我大人,自称下官,不管你伤好还是没好,先挨我二十个巴掌。”
“大……”刚想习惯性再叫,为自己辩驳,不料他一记眼刀射来,凉凉道,“这么快就想挨上了?”
说着竟然真的要往我屁股上甩巴掌,我吓得立刻改口,识时务者为俊杰,古人诚不欺我。
第十八章
“苏聿,我问你,对老四回京,你有什么看法”苏景辰一边帮我换药一边淡淡道
我本来就疼的紧,上什么药啊?!感觉跟再打一次似的,有本事别打我啊!虽然苏景辰不说我也知道身后必定很惨,嗯……皮开肉绽!
“大……父亲,这个……嘶……陛下想儿子了呗!”我故作轻松跟他西扯东扯。
苏景辰报复似的稍稍用力按在我屁股上,疼得我牙都酸。“鬼扯,四殿下跟陛下的关系你不是不知。”苏景辰慢慢反驳我,好像要我多品味一会疼痛。
允敏……不是和苏聿一样,都是自己的父亲看不见的人吗?我笑笑没有作答。气氛莫名尴尬。
苏景辰也安静的专心给我上药, 上完药后苏景辰就出去了,我虽不能理解他亲力亲为是为什么,但是这几天我们相处的模式竟然如此和谐,我真的好怕一切只是苏聿在做的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昨日试着下床行走,意外的成功,估计再一两日我就不必天天卧在床上了。
几日后青云再次带来吉吉霍单的来信.
我正靠在墙上,将信夹在道德经缓缓看着,他写的是胡语,我虽然不是特别精通但终究还是看得懂。
细细想着此信,吉吉霍单是西夏皇帝的次子,然而他的大哥阿布穆极才是如日中天,五百良马为礼,进奉我朝?鬼才信会这么好心,阿布穆极到底想干什么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不用多久西夏必定会来使,允敏回京,西夏来使,正值秋冬,西夏……一共就两个继承人,然而吉吉霍单又……十分敬畏他大哥,我真是……想挑拨离间都难下手。
“苏聿,”苏景辰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我一惊下意识的将书盖上才转眼看他,他幽深的眸子让我有种被看透的感觉,“你在做什么?”
“没……就看书”我虚虚一笑“您怎么来了?”不能让他知道我和吉吉霍单的关系……
苏景辰瞥了我一眼,道“大公子,这是我房间。”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倒了一杯水,眼睛看着我手上的那本道德经,“道德经?你何时看起老庄之论了?无为的隐世之说,你还会认同?”
是了,苏景辰十分不喜老子庄子的言论,我淡淡一笑:“但是其淡泊的处事哲学也是不得不认可。”
苏景辰幽幽的看着我,嘴里缓缓道:“是吗”
我只能笑笑,不知可以说什么。
苏景辰自己叫人把奏疏拿来,然后扔给我两本:“都闲的可以看道德经了,那看奏疏的时间还是有的吧。”
我:…………你让我闲两天会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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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7 21:09:36  更:2021-09-07 22: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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