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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到老[第1页] |
| 作者:半轮明月二两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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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第一次发文，一楼给百度，听说它是个受，听说如果一楼不给它，它会吞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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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周小淘讨厌周助 我讨厌周助叫我周小淘。我讨厌周助。从小就是。 小时候，一旦抓到他的小辫子，我就会毫不留情地告诉我爸。我看着他被我爸拿皮带棍子抽，我感觉心里特爽。 看吧，你们老夸他好，我淘，其实他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 周助小时候替我抗过不少揍，不过我是不会领他的情的。我又没求他替我抗。 可是不管爸打他的再频繁，他们还是觉得周助才是好孩子。好像知道他是在替我抗一样。 后来周小桃说，我爱告状，老欺负周助，所以大家才都不喜欢我。她说她也喜欢大哥，不喜欢我。她说她讨厌我欺负周助。 可是我真没欺负他。我只是讨厌他而已，我也欺负不到他，他大我两岁却从小就比我高的多，我先天细胳膊细腿也不具备欺负他的条件。为此我一直讨厌周小桃。谁让她不挑时候，非赶着跟我一胎出生，抢了我多少营养，才让我一直长不过周助。 小时候我们偷偷跑去河上摸龙虾螃蟹，不小心摸出了条蛇，周助找个瓶子给装进去，我趁他不注意放在了周小桃装心爱宝贝的小包里。周小桃哭着跟爸告状，说肯定是我放的。我特讨厌周小桃，我们在一个肚子里共同生活了九个多月，为什么她就是跟周助更亲。 我爸顺手拿起牛鞭就要冲我抽，我撒腿就跑。周助从外面跑进院子里，他一副内疚的样子说，爸，那瓶子是我没注意随手一放，放错地方了。 我不知道他这鬼话我爸信了没。反正我爸鞭子就朝他挥过去了。 在我眼里，周助是特傻B的一个人，比如挨打从来不知道要跑，我爸让他跪着，他就绝不敢趴着，让他趴着他就不敢跪着，特别没出息的样子。 就像那次，我爸抽了他两鞭子，他扭了个身抱着头站墙边就不敢动。然后我爸就喝令他：“给我跪着说！”他就朝我爸走两步跪着。 我爸说：“怎么会有蛇！”他就开口说，摸螃蟹摸的。 “去哪儿摸螃蟹的！”他就实话实说：“河里……” 要不我为啥一直觉得好多时候他就是讨打呢，那个时候，他随便撒个谎，我爸指定信。所以我对他的愚蠢兴灾乐祸，在旁边看好戏。 我爸听他承认带我去河里，气得直哆嗦，当下就气得喊着叫着：“把裤子给我脱了！脱了！” 周助咬咬嘴唇，好像很委屈的样子，不过没敢不动，还是脱了，我爸鞭子很厉害，抽一鞭周助就嗷嗷两声，然后就是小声抽泣，又不敢起身。 周小桃吓得抱着爸的腿哭，还是妈回来，把周助救起来，周助看着我爸不敢起身。在我妈怀里，哭着拿眼瞄了爸一眼。爸看看周助鞭痕交错的屁股终于下了赦令：“滚起来吧！再去一次！打断你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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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第一次告状 能记得住的第一次告周助的状，他也就十来岁的样子，那个时候上学晚，我上二年级，他是四年级，那时候还没有收割机，收麦子那会儿，爸身子不舒服，在家里不停地咳，后来周助骗爸说，学校三年级以上的学生都提前放麦假（那个时候我们有麦假，让我们拾麦子的），他就没去学校。在学校又请假说他病了，还强制我给他作证，威胁我不能告诉爸。 “麦子收完之前不准告诉爸！听见没有！否则我揍你！”周助当时恶狠狠地说。好像真的能威胁到我一样。 那天放学回来，我看到周助抗着一小捆一小捆的麦子堆垛，我看着他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心里特窝火。就你会当好人是吧。就你懂事是吧。看一会儿爸怎么揍得你屁股开花。 开饭的时候，周助去洗脸，把一盆子水洗得黑黑的，我嫌弃地瞪着他。他冲着我嘿嘿笑两声，冲着我抖了一下他满头的水，把黑水倒了打了盆净的。 吃饭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在大门下边围着桌子吃，周助吃得特香，我爸还给他夹了菜，拍拍他头，看到这个动作我窝的火更大了，我把碗往桌上一放，大声说：“周助他撒谎！” 周助嘴里还有一满口饭，瞪着眼有点惊慌地看着我，我知道我爸在，他不敢威胁我什么，我妈拿筷子敲我头：“吃饭也就你事儿多！”我摸着头心里彻底爆发：“他就撒谎！” 要不怎么说周助就怕我爸呢，这个时候我爸还特冷静，就扭头问周助：“咋回事？” 周助被问得咽了口饭，然后把脸埋在碗里开始扒拉。我见他不老实供认罪状，不过也没敢抵赖，就特得意。我等着我爸问我咋回事，可是他就是不问我，一把夺下周助的碗：“说！” 平时窝囊废的周助这次一声不吭。我等不及了，说：“根本没放假！他骗你的！他逃课!还骗老师说他生病了！” 天杀的周助竟然一脚踢过来：“你瞎说！” 老爸不理我俩，把目光投向周小桃：“你说！” 周小桃个臭丫头张口就说：“周小淘撒谎！” 那个我一直怀疑不是我亲妈的妈，一听这话立刻拿筷子敲我的头，拧着我的耳朵说：“正事儿找不到你！就会找事儿！” 我气得脸通红，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指着那个不是我亲妹妹的臭丫头叫起来：“周小桃你个野丫头找死呢你！” 这句话说完，我就挨到了平生的第一个耳光。我爸的手是真的狠啊，老半天头都晕晕的。我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一只大手拉了过去，接着就是刺骨的疼，就在手指节上，这是我爸的绝招，用细小的凶器打手打脚，不会破皮更不会伤筋骨，但是，毒疼。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疼的时候，就听到我爸说：“跟谁学的说自己妹妹是野丫头！跟谁学的拿手指头指人！” 我还想指证周助的恶劣行径，但是我疼的没精力去揭发了，我一下子没憋住就哇哇哭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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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伤敌八千 自伤一万 （上） 我只是觉得委屈，就只是嗷嗷地哭着：“她就是野丫头！” 然后周天明（据说这个人就是我爸，我一度怀疑这个信息的真实性）的筷子又落了下来，落在指尖上痛得想把手给剁了。 我拼命嚎，拼命把手往回拉：“她就是！她就是！” 周天明的手攥着我的手腕，我动弹不了。只能让他一个劲地抽在手指上。 我妈开始拉周天明，顺手又给我了一下：“死孩子！就死犟！” 周助也狗拿耗子地拉周天明，还猫哭耗子地说爸你别打了你看小淘手都成这样了。 然后周天明真的就不打了。 我心里更堵！凭什么你就是听他的？！凭什么？！ 一怒之下，我一脚就从桌子下朝周助踢过去：“不要你管！” 没踢着是其次。高潮是，我把桌上的绿豆汤给报销到了地上。。。 周天明拎着我胳膊就把我往院子里扔。尼玛我终于知道害怕两个字咋写了。死拽着桌子角，于是桌子上的菜也敬了土地爷。而且最终反抗无效被拎了出去，扔在了院子里。幸亏那个时候还不是水泥地。 然后周天明转身就进了牛棚，拎着那根小牛鞭就出来了——就是上次抽过周助那根。 周助一看那小牛鞭就跑过去跪在周天明面前抱着他腿不让他再往前走：“爸！小淘他没撒谎！我们没放假！是我撒谎！爸你打我吧！” 我自小就讨厌周助这副大义凛然的面孔，我没让你挡在我面前，你为什么非要挡在我面前！可是我更讨厌的是，为什么你挡在我面前之后我突然就松了一口气？！我TM为什么就这么没骨气？！ 周天明一脚把周助踢开，用小牛鞭指着他说：“自己承认最好！省得我下午跑去你们学校去！想讨打有你受的！你以为你躲得了？”说完又用小牛鞭指着我说：“我打他不是他撒谎， 一是他早知道你这事，两天了才跟我说。二是他骂人。三是搅得一家子吃不上饭。我今天就扳扳他这臭毛病！至于你，”周天明又把小牛鞭对着周助，“给我一边跪着去！收拾完他我再收拾你！” 周助眼里包着泪，扶着地跪好。我眼瞅着周天明的小牛鞭一步步离我越来越近，就想起了上次周助那一个个红棱子的屁股，吓得我手撑地就想跑，不想可怜的右手被周天明用筷子凌虐的地方在挨地的瞬间把我给疼哭了。我破罐破摔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那不是装的，就是害怕，哭着喊着：“妈！妈!妈！”就这一个字，就喊这一个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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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伤敌八千 自伤一万 （中） 不知道是不是我喊得太凄惨，周助竟然敢不听周天明的话，站起身来跑过来就把我护在身下。 然后我就安心了。 我依然讨厌他。 可是他把我护在他身下的时候我就知道。 无论如何，他都会替我给抗了。 然后我才听到我妈的声音：“天明，小助也是想帮家里一把……小淘也知道怕了……” 我妈总共就说这么多。 我一直都觉得她是一个很奇葩的妈。 除非是揍得实在狠，否则，周天明揍我们的时候，她全当没看见。 真狠心的妈。 这次我不知道她是为了护周助还是为了护我，不过能够不挨鞭子总是好的。 然后是周天明的脚步声，我明显感觉到周助身体哆嗦了一下。 我没尝过那个小鞭子的威力。 但我知道一定会痛得死去活来。 要不然周助不会这么死命地护着我。 最后周天明在我俩身边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俩。 他没有直接挥鞭子。 “周助，把小淘放开。” 周天明的命令在周助这里一直都是圣旨一样，所以，他一开口，周助手便又紧了一分。不是他想故意跟周天明作对，而是怕的，紧张的。 “爸，是我不让他说的。我吓他，说他要告诉你我就揍他。”周助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你先把他放开。”周天明的声音很平静，让我有一种错觉，他好像是个很和蔼的父亲一样。。。这真是一个滑稽的想法。。。 可能是周助也有同样的错觉，所以，他手有点松，我立马吓得又有了哭声。 周助的手终于被我的哭声给哭紧了。 然后是“嗖~”的一声和“啊！”的一声。 周天明给了周助一鞭子。 我想，周天明是受不了周助敢不听他的话。 可能是那天的周天明有点累，又有病在身，心相当软，所以，只这一下之后，就没有再打。 “你放开他，我不打他。” 周天明说着就把小鞭子扔到了一边。 周助这时才哭哭啼啼地把我松开。 “你俩面对面给我跪好。”周天明下达着命令。 待我们俩老实跪好，周天明又发了命令：“周助，你给我抽周小淘两巴掌。” 这句话把我们俩都吓到了。都瞪着眼睛不会动了。 “还是你俩想一人挨顿鞭子？”周天明不紧不慢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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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伤敌八千 自伤一万 （下） 周助咬着嘴唇，像是在纠结着要不要真的就给我两巴掌。 我一直都觉得，周助咬嘴唇的动作，把他的软弱暴露无疑，因为，每次当他很隐忍地咬嘴唇的时候，他最终都会对周天明妥协。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周助伸出右手“摸”了我左脸两下。 他是闭着眼睛“摸”的，而我在他“摸”完之后也闭上了眼睛。 他是不忍，而我是不好意思。 这也能叫打？ 果然，周天明就甩了俩字出来：“再打。” 周助睁开眼，深吸一口气，然后，像模像样地再次在我左脸拍了两个。 嗯，没错，这次好歹有了点劲，可以用拍来形容。 周天明毫无意外的再吐出两个字：“再打。” 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就特别地平静，完全没有被我爸揍时的慌乱，不会手足无措地想要逃跑，那是我第一次明知道要挨打，却没有逃跑。 也许是潜意识里，对周助，从来都没有戒备。 我知道，他不会真的伤害我。 而周助却很不淡定，嘴唇有很委屈地抖动的动作。 然后，他就打了我两巴掌。 这次是打。依然用他的右手，两巴掌都打在我的左脸上。当时我是不明白为什么他要一直凌虐我的左脸，为什么不选择两边平衡一下。直到很久以后，当我尝到了周助反手打我脸时的痛的时候，我才明白，这里面的玄机。 周助一共打了我六巴掌。可是我却依然没有恨他或者怨他的情绪。从小到大，我一直讨厌他，却从来都恨不起来他。我爸给我的一巴掌，我记了很多年，在心里成为一个结，而周助给了我六巴掌，我竟然一直都感觉云淡风轻。 在后来，我曾经说服自己，一定要恨他，他这人多坏啊。要不是因为他，别人就不会总说我淘，如果不是他，我依然会被大家叫作周小涛，而不是周小淘。如果不是他，爸妈可能会更爱我一些，可是这些理由，最终都是以我用各种幼稚的恶作剧来陷害他作为结尾，而始终不是我想要的，以恨为结局，包括很多年后，他把我打得遍体鳞伤之后再把我赶出家，我竟然也只是感觉到害怕，而没有恨。 周天明在周助真的打了我两巴掌之后，没有再挑剔他的力道，放过了我一马，然后，他对着周助，又吐出一句话：“给你自己也来两下。” 这个命令不仅吓到了周助，也吓到了我。 在我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周助右眼角有眼泪，右手也在死死地攥着裤腿，可是周天明站在周助的左边，他看不到。 当时其实我有过一个冲动，想替他把这个为难的“行刑”任务接过来，我想对周天明说，让我打吧。 可我终于还是一言不发。在当时的我，只是想看一下周助他究竟能被周天明逼到哪一步，想看他自己打自己时的模样。而后来我才明白，我没有开口，终究还是对的，被自己的弟弟打，于我是逆天，于他更是虐心，于爸妈更是无法接受，于周小桃，只会更讨厌我。 然后周助又是同样的一番动作，咬嘴唇，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左右开弓，给了自己毫不掺水的两巴掌。我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我知道，周助打他自己要比打我重得多。 周天明很满意周助的力度。 然后开始他的口头教育：“小淘是你弟弟，你从来没有好好管过他，这次是我逼你的，以后，我希望你能在他犯错的时候，不是跳出来背黑锅，而是让他为犯的错付出代价。你是老大，别以为这次当着弟妹的面让你自己打就没脸了，你自己明知故犯的时候，才最没脸。” 可能是周天明能够耐心下来口头教育的次数实在有限，周助竟然就哭了，不知道是惭愧还是感动，反正就哭了，哽咽得不行的那种，然后特诚恳地说：“爸~~我错~~错了~~”然后就哭得说不出来话了。被打还能够如此感恩戴德的模样的周助，一直都是被我鄙视到十八层地狱那么低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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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周小淘是捡来的孩子 那天晚上，我和周助都被周天明罚跪到很晚才准回屋睡觉。而周小桃只是被周天明骂了一句：“女孩子家家，以后不准撒谎！” 我只跪了一会儿就跪不住了，而周助却是动都不动，我揉揉自己的小腿，然后轻轻挪了一下膝盖，发现挪的时候更痛。我实在跪不住了，而且晚饭基本上没吃，又饿又痛，还有蚊子会叮我。我一屁股坐在了腿上，好受多了。 刚坐到腿上一小会儿，就挨了一脚，周天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见我没有马上规矩地跪好，周天明又要踢，又是周助，又是周助抱住了周天明的脚：“爸！爸！。。。” 周天明一脚把周助的踢开。撂下一句话就转身回屋了：“学不会跪就跪上一夜！” 这句话成功地把我吓了个半死。 还好，只跪了两三个小时的样子，我就被批准起来了。周助却还是得继续跪。 我扶着地想站起来，膝盖就痛得想要死掉，咬了咬牙撑起来，又差点一脚跌倒，周助伸手扶住我腰，交待：“扶着墙，先适应一会儿再走。” 尼玛。。他真有经验。。 千难万难地回到屋里，才来看自己的膝盖，都肿了。真后悔为什么我们俩都穿短裤，连个可以垫着的布片都没有。懒得管了，躺在了床上。 周助的加罚结束的时候，是好一会儿之后的事儿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样子。他是被我妈扶着进屋的，走着一瘸一瘸的。他的膝盖更严重，青，肿。我看他坐到床上，在我妈帮助下努力想把腿伸到床上去，然后，痛得嘴咧得好长。 我妈打来冷水，拿来毛巾，让我们俩都敷一下。然后，他让周助爬床上，把它的上衣掀开，拿来药给他上药。在我的角度上看那一道鞭痕很是可怕，红红的，比旁边的皮肤要高出一截，好像还流血了。我妈动一下他就咧一下嘴，发出嘶嘶的声音，我妈满脸的心疼。 终于把他弄好之后，我妈交待我：“小淘把你的手也拿冷手巾敷一下。”然后就出去了。 这待遇，就是差这么多。 然后我妈很快又回来，手里拿着烙的大饼，我口水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我妈对周助说：“干了一下午的活儿，晚饭又没吃好，赶紧吃吧。”周助说：“没事，妈，我都不饿的，你再烙个饼，我爸知道了，又要发脾气。”我妈说：“赶紧吃吧，他又没说不准你吃东西。再说，小淘肯定也没吃饱。” 对我妈终究还是意识到我的存在这件事，对于我当时的失落是有很大的减缓作用的。但是，在我拿到饼子的时候马上又想到一件事，她这么说，只是想让周助安心地吃饼！ 她出去的时候又担忧地看了看周助背上的鞭痕，嘴里嘟囔着，别流上汗了才好。 然后她走了，我吃着饼子想，我也会疼的。周天明要拿小牛鞭抽我的时候，我也吓得半死的，我什么都不会说了，只会喊妈，她都不管我。直到周天明要抽周助，她才出声。你都不问一下我的手疼不疼的么。我想着吃着，然后就哭了。然后我看着趴在床上吃饼的周助，就更是讨厌，更是委屈。 周助见我吃着就哭了，赶紧伸手过来摸我被他打的左脸，很疼啊？我也没用多大劲啊。。。 我不说话，只是继续吃着饼，看着他哭。 周助这下慌了，把手里的饼放下，用手背挨着我的左脸,说：“是有点烫。”然后拿毛巾给我敷。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推开他。脸上早就没感觉了，可是我当时就贪恋他小心地给我敷脸的感觉。 然后我就哭着吃着说：“哥，我手疼。”这是我有记忆以后，第一次心甘情愿地叫他哥。 周助把他的手巾也拿过来，浸了浸冷水，接过我的饼，把毛巾敷在我右手上，然后一块块撕着喂我吃：“你要是脸疼，就不要费力咬了，会更疼。” 那晚其它的事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什么时候吃完了饼，又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记得，那晚睡着前，我认定了一件事：“我指定不是我妈亲生的。周小涛从来应该是捡来的。”可是我不明白的是，如果周小涛是捡来的，那周小桃又是哪里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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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除了周助，没有人爱周小涛 从那次以后，我一直都认定了周小涛不是亲生的这一事实。 无巧不巧的，后来有同学问我：“周小涛，你说你跟周小桃是双胞胎，为啥你俩一点都不像，我看周小桃还是长得像你哥。” 于是我开始编造一个关于我的身世的故事，谁家的孩子养不起丢掉了，然后被周天明夫妻俩捡到了？ 那个时候刚开始学习看图写文，只会简单地写一些句子。 然后我在练习本上写着这些自编的小故事，不会写的字就用拼音代替。 没有人会发现这些。 因为周天明他们从来不检查我的作业。 平日里，我还是以揭周助的短为乐，喜欢看他吃鳖，瞅着他在我爸面前的怂样就在心里狠狠地鄙视。 周小桃还是会偶尔地欺负我，她是女孩子，我不跟她一般见识，尤其是知道我不是亲生的，并不是跟她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之后，就更懒得理她，她并没有挤走我的营养。 我一直都觉得，我跟周助之间，有一场战争，这场战争里，周助始终是不进攻也不防守，死抗。 于是我进攻得更加肆无忌惮，最后，却败得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那年冬天很冷，晚上睡好久睡不着，我把脚伸进周助的秋裤里挨着他腿。周助鬼叫了一声：“周小淘你这是石头做的脚吗！”然后把我脚拉出去放在秋裤外面，用两条腿夹着，一直帮我暖热。那时候我在想，如果周助知道我不是他亲弟弟，他还会不会，在我睡不着的时候，帮我暖脚。 后来有一天我又被我爸揍了。 那天就在饭桌上吃饭，我妈给周助夹了几个菜，然后想起了我，也给我夹了菜，我用筷子把她的筷子打掉了，表示我不吃。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做出出格的事情来，我都不知道害怕。好像不怕爸打我一样。那是一种明知会上刀山下火海还大义凛然的模样，当然，不包括要被揍时逃跑的狼狈。 虽然在心里认定了自己是捡来的，可是，我还是见不得妈对周助太好，而对我又够好。这种意识让我莫名地烦燥，莫名地想发脾气。 筷子被打掉我爸还没吭声周助倒是先有了动作，他一巴掌拍到我头上：“找不自在呢！给妈捡起来！” 我爸黑着一张脸瞪着我，我妈没等我有动作，赶紧弯腰捡了起来，尴尬地笑了下说：“没拿稳。老大去帮妈再拿一双来。”周助屁颠屁颠地去拿了双筷子给我妈。 我爸仍然拿眼瞪着我，我也虎着脸不吃饭，我妈看这状况，又夹了一块茄子到我碗里，赶紧吃饭，听话。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块茄子，我依然感觉到委屈，于是带着哭腔说：“我不吃，你给你儿子吃吧，我又不是你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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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有你此生，与我共行 听到我说这么一句话，我妈显然愣住了，周助笑着一巴掌朝我脑后拍过来：“这又是说什么混话呢？” 我爸倒是很冷静：“气儿又不顺了是不是？就你妈好欺负是不是？长大了会造反了是不是？白养你了是不是？不想当这家儿子你也生在这家了！把东西给我吃了！” 我拿起筷子，一赌气，把那块茄子夹起来扔进了周助的碗里：“谁是她儿子谁吃！” 于是，我又一次被周天明从饭桌上拉了出去，喝令我跪着，自己去找工具。 好汉哪能吃眼前亏，我见他进屋，拔腿就跑。 “小助你给我把他追回来！”随着周天明的咆哮，我也兔子似的蹿得无影无踪。 让周助追我是每次周天明惯用的伎俩，而周助根本就追不上我这也是每次必定的结果。 ——我竟然一直都以为周助他体力不如我才追不上我—— 惯例是在外面玩够了，才潜回家来。回到屋里，没发现其它人，只有周小桃在院子里玩，她用手边的小石子砸我以示对我的不怀好意，我懒得跟她一女流之辈计较，自己回屋。 无事可做，我又找出我的小本本，开始写我的委屈：“因为不是亲生的，所以，她根本不喜欢我。周助根本追不上我，我亲妈亲爸肯定都跑得很快，所以，我才能跑得比周助快。。。。。。” “哟！这么自觉在做作业？”这声没把我吓死，一听不是周助那该死的声音。 “关你什么事！”我迅速把东西捂住，然后顺手收起。 “我是你哥！拿来我看！” 周助不讲理地过来抢。我自然是不给，俩人扭在一起。 突然屁股上挨了一脚，我趴在了床上，周助被踢了两脚，滚到一边去老老实实地站着。 “抢什么呢？！”周天明的声音对周助来说相当有威慑力。 周助头都不敢抬地把已经到手的，我的小本本，递给周天明。 我顿时傻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过去抢。眼看就抓到了，却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扯了回来，周天明扯着我胳膊把我扯到一边去：“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老大你就只会惯着他！” 我还是不死心去抢，刚被周天明迁怒的周助这次很有眼色，直接过来把我按到床上去，啪啪两巴掌拍到我屁股上：“敢跟爸抢！” 周天明对周助的做法很满意，不紧不慢地翻开我的小本本。我却开始哭，周助他帮着周天明收拾我，连他都不爱我了。 周助站在床边老老实实不抬头。 周天明一边翻着看一边笑，我哭着哭着看着他笑就不哭了，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被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这有什么好笑的。 不一会儿他就翻着看完了，还带着笑意，然后对周助说：“老大，下次你再追不上小淘，我打断你这腿算了，别要了。” 周助听到猛地抬起头，犯二的劲头又上来了：“啊？” 周天明不理他，对着我说：“就这水平啊？行了，这字实在是难看，这样吧，老大，你明天把你练字的字帖弄几张字简单的，每天晚上给我监督小淘练五张字，字要写得好才算过，否则一直写。”说着，把他手上的戒尺递给周助：“不听话就给我打他！跑了就给我追回来打，追不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我看到戒尺才明白，原来周天明来是为了跟我算晚饭的账的，带着戒尺来的，平时他不这样，只要气消了，我回来也就不再打了，看来今天是真生气了。 “今晚早点睡吧。以后，管小淘这事，就是老大你的事儿，管不好我就只揍你！”周天明撂下这么句话就走了，顺便没收了我的小本本。 他就那么简单地，把我与周助绑在了一起，就从那天起，周小淘，从此归周助管，也从此注定这一生，与他，牵绊，纠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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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第一次被周助追上 周天明的命令周助不可能会打折扣，所以，第二天晚上，周助就找好了字帖，把练字的钢笔都准备好了…… 我第一次用钢笔，那之前都用的铅笔。周助把任务给我说完监督我写了一会儿就自顾自的去写作业。 我哪有心思练什么鬼字，一心一意研究起那个神奇的钢笔，那只脆弱的钢笔在我手里很快就零零碎碎的分了家，我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然后试图把它们重新装回去。一不小心就摁到了装墨水的软管，墨水嗖的喷出来，字帖，练习本，我的身上，都没有幸免。周助听到动静起身过来。 我先发制人:“周助，你都不教我这钢笔怎么用的啊！” 周助拿起他心爱的钢笔，再看看那一桌子狼藉，什么也没说，回头打开抽屉，再回头，我就看到了前一天晚上我爸留给他的戒尺。。。 把手伸出来！周助恶狠狠地说。 周助你自己不教我用钢笔你还……啊！ 我话没说完周助就一戒尺抽在我胳膊上，疼的我叫出了声，伸手捂着。 我很愤怒，他真的也不爱我，他这么重地打我，我不过是弄坏了他的钢笔。周小淘岂是坐以待毙之人？于是我猛的用劲把周助推倒在床上，周助好像是怒了，起身扯过我往床上摁，我突然发现如果硬抗我绝对不是他对手。周小淘不会白白吃亏，所以我选择了我的强项，趁他手松的瞬间再次猛力推开他，然后拔腿就跑。这样会比较安全，因为周助追不上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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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次我失算了，我刚跑出院子大门，周助就逮住我了。 他把我揪回屋，路过客厅，我爸看着这一幕笑了下继续看电视。。。瞬间，我怒了。。 周助把我扔在床上，我一脚就踹过去“王八蛋”！ 周助背着一句激怒，一手摁着我的腰，一手利落地扒下我的裤子，然后伸手就拿戒尺。 我的恐惧还没有释放出来，我还没有意识到怎么回事，臀部就火辣辣地痛了一下，然后周助重复这一动作。然后我终于反应过来了，随着嗖嗖地破空声，我开始大声地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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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只有老妈算个好人 我伸手乱挥，想要抓住周助，脚也在疯狂地踢撞，周助用腿压着我的腿，手只是死死地摁着我的腰，手足无措间，我只能开始鬼嚎。 屁股只是火辣辣地疼，再感觉不到其它的。 这鬼嚎声成功地把我妈和周小桃引了来，周小桃先跑进来，看到我光着屁股被周助揍，捂着嘴装作很淑女的样子笑个不停，周助停下看了她一眼，没理她，又挥起了戒尺，因为我也停了嚎，所以，戒尺着肉的啪啪两声，在整个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周小桃嘲笑我的声音一样刺耳，于是我也不顾周小桃在看着，哭着嚎着乱叫着，有可能是在骂周助，不记得了。 我妈进来的时候终于让我感受到了她慈母的一面，她扯下周助给了他两下子：“哪有这么打弟弟的！你看看成什么样了？！你哪根筋不对劲了！”说完不忘再朝他头上给一下子。我早在她进来的时候停了嚎，而是小声抽泣。 周助又变成了一副怂样，低着头不吭声，我妈把他从我身上推下去，把我揽起来，揉着我的屁股，我看不见它的样子，但是，肯定是肿了，很热，我妈的手揉上去的时候感觉特凉特舒服。 享受着我妈的良好待遇，我还不忘告周助一状：“妈……周助他……他让我练写字，可是……可是他也不教我怎么用钢笔，你看弄……弄得我身上都是墨水，他还……还怪我把钢笔弄坏，把我打成……打成这样……”我抽泣着把话说完，把头埋在我妈怀里，继续哭。 周小桃扯着欠揍的声音喊了一句：“周小淘你肯定又撒谎！” 我一听，哭得更凶：“妈……” 我妈回头冲周小桃骂了一句：“死丫头回你屋去！”周小桃哼了一声转身走掉。我妈又转向低着头站在床边不说话的周助：“他才多大啊你就让他练字，练不好慢慢来啊，你打他做什么？钢笔不会用你就教教他不就行了？” 周助还是低着头抠衣角。 “说话呀！”我妈也有发火的时候。 “我，我原本没想打他，打他也没想打这么重的……”周助嘟囔着。 “哟！这是咋滴了？”一听到这声音，我浑身的汗毛就都竖起来了，这分明是我爸的声音。他从看到周助把我逮到屋里来的时候就知道我回到屋里是在挨揍，听我嚎那么惨还当没事，哦，不，他不是当没事，他指定还在偷笑，这个不听话的孩子，周助替他收拾了。 “哟呵，这是挨揍了？裤子也不穿上？”周天明，对，不是我爸，是周天明，他探过头看一眼，嘲笑着我。 “老大这次是哪根筋不对了吧？”我妈嗔怪着回头跟周天明说。 周天明笑了笑，没吭声，然后转头去看书桌上我的大作。 “我怎么在那屋听着你不会用钢笔来着，老大也不教你？”周天明没事般地问了一句。 机会终于来了，我赶紧说：“就是！我一直用铅笔嘛，哪里会用，他还打我。”说完这句，我又开始重新哭。 “是吧？原来是这样啊，那这上面的字是谁写的？”周天明拿着我写了半页的字问。。。 我终于又一次自掘坟墓。。。。。。我不吭了，手紧紧抓着我妈的衣服。我妈拍拍我背说不怕不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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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这刻起，再无翻身之日 我妈拍拍我背说不怕不怕。然后伸手拿过字来看了看。“你是不是又使什么妖蛾子呢？”我妈也开始怪我。 我依然不吭了。 “给我下来站着！还有脸哭！”周天明的真面目终于显露了出来。 我手更紧地抓着我妈的衣服。我妈试着说：“算了，老大都打过了……” “周小淘你没听见我说话？”周天明俨然当成没听到我妈说的话。我妈也开始轻轻地推我。我终于认命，终究还是个爹不疼妈不爱，如今连周助都欺负的可怜娃子而已。我挪下床来，周助还过来帮我穿裤子，被我推开了，我妈帮我把裤子穿上。 我站在地上，还是忍不住委屈地小声抽泣。 “周小淘我跟你说，这字你必须得练，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让你哥教你练，二是我亲自教你，你自己想跟谁学？” “我跟周助学。” 没什么可考虑的，我在他说完就立马回应了。 “周助是你什么人？” 我咬着嘴唇，说：“是我哥。” “你知道是你哥就行！周小淘你给我听着，你之前老周助周助地叫，我看你小不理你，从明天起，给我叫哥，以后再让我听到你叫他周助，我大嘴巴子抽你！”周天明才是哪根筋不对了…… “还有你，老大，长兄如父，我昨天说了以后管小淘这事就是你的了，你就给我管好了，他是人才还是人渣就看你怎么管他！他自己可以不把自己当亲生的，你得把他当亲弟弟。周小淘，以后老大骂你你给我听着，打你你给我受着，让你做什么你就给我做，错了也得照做，听到没？！” 我不情愿地闭着嘴，眼泪巴搭巴搭地掉，这样的话，我跟周助的战争，已经是我宣布无条件投降了。 “回话！” “听，听到了。” “行了行了，今天就这样了，以后你们俩都注意，小助也注意点，别动不动就打他。”我妈开始总结式发言。 周天明不吭声，把地上的戒尺捡起来递给周助：“你继续。”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助和周天明，不知道他们还要怎么样。。。。。。 周助把戒尺握在手里好久，然后慢慢抬起头，咬了咬嘴唇，又偷偷看了周天明一眼，终于开了口：“手，伸出来。。。。。。” 我一下子就哭了：“妈……” 周助咬了咬嘴唇说：“刚才打你是因为你跑，你不好好写字也就算了，但是你弄脏字贴，弄脏写的字，还弄坏写字的工具，这是态度问题，想练好字，态度一定要端正……” 我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妈，我妈欲言又止。 倒是周天明又发了话：“没听见你哥说的话？” 我手攥了攥，还是在他们的淫威下妥协了，把右手送了出去。 周助又咬了咬嘴唇，然后悄悄叹了口气：“换左手吧，你今天的字还没写，刚才那一张作废。。。。。。” 我彻底绝望了：“妈！你看周助他……” “我刚才怎么说的？”周天明打断我的话。 这次轮到我咬嘴唇：“你刚刚，刚刚说的是从明天起。。。。。。我就是叫顺口了。。。。。。” “行，算你有理，从明天起。你哥等着你呢。” 我慢慢地把左手递给周助，他左手握着我指尖，右手挥起戒尺，我闭上了眼睛，那一下打在手心上，痛得我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周助犹豫了一下，又把戒尺举了起来，这一下打在刚才那一下旁边，我直接就哭了，周助没吭，直接又来了一下，手掌就那么大一点儿地方，这一下就跟之前的重了，更痛。 周助松开我的手，又拿眼看周天明，像是在问这样行不行。 周天明笑了一下，拉起我妈说：“咱走吧，老大赶紧教小淘练字，练完早点睡觉。” 我妈临走出屋又交待了一句：“等下还是用冷毛巾敷一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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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左手疼痛，右手温暖 周助打来冷水，帮我敷手，然后自己把满屋的狼藉收拾了下，忙完之后，指着桌上的字贴：“开始吧。这次我看着你写。” 我看在他帮我敷的冷毛巾的份上没继续炸毛，只是小声抗议：“屁股疼，没法坐。” “没法坐就站着写！要不然跪凳子上写也行！”周助突然就变了脸。 我看他那铁面无私的样子，突然有点自暴自弃，一屁股就坐在硬凳子上，疼得咧着嘴。 然后腿上挨了周助一脚：“滚起来！” 周助用他的枕头给我垫在凳子上，又让我坐下。 他把毛巾取走，把修好的钢笔又递给我。我认命地开始写。 “小淘，你握笔的姿势不太对，这样写出来的字会有点显得软绵绵的，要这样……”周助调整着我右手的姿势，然后，又握着我的右手写了几个字，我有点晕乎乎的，好像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这么耐心认真地教我什么，管我什么。我半天没吭声，然后他松开让我自己写，我低声问：“周助……”“你叫我什么？！”他厉声一问。 我咬了咬唇，说：“哥，你刚才不想再打我了是不是？看爸在，你才打给他看的？”这是十年来，我第一次觉得离他那么近，而且不愿意再讨厌他，想要和别人一样的兄友弟恭。 但是周助却翻了个白眼给我：“错！我肯定会打你的！” “那你打我前老看他干嘛？！”我鬼叫了一声。 “你懂什么！”周助敲了我头一下，“我不知道爸是不是真的想让我教训你，又怕我真打你他会心疼，其实我原本是要打你十下的，因为怕爸妈心疼，才只打了你三下。” “为什么啊！你为什么非得要打我啊！你看你在爸面前怂成那样，在我这儿就可劲发威是不是？”我干脆也不写字了，跟他理论起来。 “那不叫怂！那是咱爸咱妈，那是我敬重的人，我怕惹得他们不开心！周小淘你是不会明白的，你根本就不知道，一个人在世上，总会有一个人，让你心甘情愿，他打你，骂你，是管你，你敬他爱他，是出自本心，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父子天伦！你就会跟爸死倔，就会惹妈伤心！你知不知道你每次伤妈的心我都想揍你！教教你怎么做人儿子！”周助气哄哄地一大通。 原本应该摔东西发脾气的我突然不想再跟他争辩这个问题，不再说话，默默地低下头去写字。没写几个我突然停了下来，抬头对着周助的脸：“你教我。” 周助揪了我耳朵一下：“你就懒吧！”说着又站在我身后，握着我右手，纠正着姿势。 是的，人的一生，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你害怕失去他，害怕失去那点温暖，就想依附于在他的身边，他能管你，教你，能爱你。如果不是周助非要把我管到骨子缝里，我又怎么能知道，我生命里的这个人，就是周助。左手心火辣辣地疼，右手却在周助的手心里，异常温暖，周小涛不是没人管的野孩子，还有一个人，哪怕打他管他，却护他爱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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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当时只道是寻常 后来我习惯了有周助管着的日子，以前从来不怕谁的时候，甚至有时候觉得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而现在忤逆我妈的时候要先考虑周助在不在场，想做点什么出格的事，先得想怎么躲过周助，怎么样才能让他打我轻点。突然才发现，原来有一个人管着的感觉满好，只不过，每次他打我，我都觉得再也不会爱他了。依然会很怨，只是无法反抗罢了。 他也没打过我几次，也就用脚踹踹，用戒尺打几下，跟我爸的小牛鞭比，威力可是差远了。 后来有一次，我和周助双双被我爸揍，那次我没跑，因为周助在，我不敢跑。 那个时候，我们喜欢出去捉东西，晚上提着灯去捉蝎子，下雨后去捉还没褪壳在洞里的蝉，我爸是不管的，但是他有一条，你捉什么都成，就有一点，不准下河不准上树。小时候因为下河摸螃蟹没少被爸打。 那天是刚下过雨，放学后就跟几个同村的家伙去摸蝉，因为周助是班长，要等到最后锁教室门才能走，所以，每次放学我们都去等他，那天我让周小桃给我捎句话就先走了。 那天同村的小石头摸蝉的时候不小心掏到了蛇洞，吓得我们都不敢再摸，可是听着满满的蝉叫声，又有点心痒痒，后来大家提议上树逮那些长翅膀的蝉，顺手还能采一些蝉壳，听说那玩意药用价值很高。 大家一致通过，就我不吭声，石头说：“你去不去啊！是不是怕周助揍你啊？！” “谁说我不去啊！我当然去！” 人说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句话当真不假，因为被我爸下死命令不准上树，所以，平时也就偶尔偷偷爬几次，技术不够高超，没爬多久就感觉有点力不从心，然后我就顺着滑下来，作死的是，自己滑下来了，书包却挂在了树上，那是我妈缝的书包，东西都在里面，不成，还得上去拿，我正往上爬，腿却被人拽住了，然后感觉那人一用力，我就滑了下来，屁股着地，摔成了好几瓣。 然后我就看到周助瞪着的大眼。 “我……我没爬……我就刚想爬……”我嗑嗑吧吧地说。 “还敢撒谎？！”周助拽了根小树枝朝我身上抽过来，边抽还边质问：“你没爬书包怎么挂那么高！你再说你没爬！” 树枝细，打到身上却是极疼，我也不顾地上有泥，连滚带爬，随着啪啪声，还有我的叫疼声，太疼了忍不住，我忍不住求饶：“哥，哥，别打了，真疼，疼……” 石头他们几个在树上看着我的狼狈样子哈哈大笑，我赶紧闭上了嘴，周助朝树上看了一眼，也把树枝扔掉。然后把自己书包递给我：“站起来！给我拿着！” 然后他开始试着往上爬，周小桃赶紧过来拉他：“哥，你会不会爬树啊？爸知道会打你的！” 他回头摸摸周小桃的头：“没事。” 然后他就往上爬，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技术生疏得很，甚至还不如我，我在下面也捏了一把汗，眼看着他一点点离我书包越来越近，心也揪得不行，周小桃还聒噪地一个劲喊哥你小心点，慢点，喊得我心烦意乱。 周助的手终于拿到书包，冲我和周小桃笑了笑，然后把书包扔下来，自己试着往下滑，看他往下滑的动作，我终于可以肯定，他从来就没有爬过树，那动作简直就是找死，我还没喊出来说别这样换腿，他就嗖地一声滑了下来，胳膊被树枝划了一个口子，屁股估计比我刚摔得瓣数还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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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周小淘也能很爷们儿 我跟周小桃赶忙过去扶他起来，他呲牙咧嘴的样子让我感觉很过瘾——他是为了我才这样的…… 周助的胳膊划的不轻，血流的很多，我们赶紧回家，进了家门，我妈看到周助这样子就心疼得不行，赶紧找药水，找纱布的。 我爸拉过周助的胳膊看了看伤口：“怎么就搞成这样了？” 周小桃赶紧说：“路上好滑，周小淘摔倒了，哥去拉他，自己也摔了。” 我爸又仔细看了看伤口：“老大，到底怎么回事！” 周助右手扶着受伤的左胳膊，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我知道他一这样就完了，他肯定得全盘托出，实话实说。 果不其然，他低着头说：“爸，我错了，我爬树了，摔了……” 周围的空气明显降温了不少，我爸朝我看了一眼说：“那小淘这一身泥怎么回事？” “他……我摔倒他扶我来着，自己也搞了一身泥……”我谢你啊周助……跟周小桃说的正好相反…… 我爸笑了下，没吭声。然后对周小桃说：“去找两块砖头来，乖。” 周小桃见我爸没发脾气，高兴得不得了，跑着跳着去搬了两块砖。 砖被我爸放在了地上，然后对我和周助说：“一人一块，跪着吧。什么时候说实话，什么时候再起来。” 周助捂着胳膊，慢慢地，顺从地跪了上去。我看着那砖头，膝盖就疼了起来，本能地想要跑，周助一个眼神扫过来：“周小淘！”在周助凌厉的眼光逼视下，我终于不情不愿地跪了上去。 尼玛，太疼了，刚跪上去就疼得不行。 我妈出来给周助清理胳膊上的伤口，一边擦拭，一边不满：“什么事不能等把伤口处理完了你再罚？” 这一次我爸没离开，就坐在我俩面前看着，一点小动作都不能有。 我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想听我们怎么说啊？你什么都不信，还非得折磨我们！” “周小淘你怎么跟爸说话呢？！”周助一个巴掌拍到了我脑袋上，“再这么说我抽你！” 周天明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说：“实话。我只听实话。” 我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脚上：“那你让我哥起来吧，我跟你说实话……” “爸……”周助打断了我的话，“都是我的错，我当哥的，带他去爬树，还害得他搞一身泥，自己也弄伤，你罚我吧。” 周天明晃着腿问我：“你说呢？” 我又一个白眼翻了过去，又长出一口气：“是我。放学了没等我哥一块回家，跟石头他们爬树捉蝉，书包挂树上了，我哥正好赶过来，帮我上去拿书包，摔了。就这样。” 说完我觉得心里特轻松，那是我第一次有一种自豪感，看吧，周小淘也能很爷们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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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偷个懒，一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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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悲催地处于断网状态，上次手机更文尝尽苦头，今天决定存文，明天一起，四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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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原来小牛鞭这么疼 我爸冷笑一声：“很英勇啊这次？老大起来，你把鞭子给我拿来。” 听到鞭子两个字，我到底还是心里颤了好几颤，觉得身上已经开始疼。 “爸，是我没管好他，我刚才已经打过他了，你要打打我吧。”周助毫无新意地说着，好像真的对周天明管用一样。 “你以为你逃得了？我今天不打得你们俩脱层皮你们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去！给我拿来去！”周天明毫无风度地咆哮着。 周助低着头不吭声，起身去了牛棚。 周天明接过鞭子：“你继续给我跪着！”周助应声又跪了下去。 “周小淘，手撑着地，把裤子脱了！”周天明厉声命令着。我闭着眼睛，长舒一口气，理了一下情绪，告诉自己一定要爷们儿一点，不怕不怕，周助还在旁边呢，真不行他也会给我挡的，然后睁开眼睛，一狠心，把裤子褪了下去，手撑着地，因为在砖块上跪着，手撑下去的时候很低，屁股就撅了起来……尼玛，这谁的创意让跪砖块的…… “嗖……啪！” 我还在腹诽，屁股上就着了一鞭，一声痛呼应声而出。 真TM疼……瞬间有站起来跑的冲动，又怕丢了周助的脸，他要真追不上我，周天明还不真打断他腿啊。 “嗖啪！嗖啪！” 周天明抽了三鞭子，我疼得身上开始抖，嘴里哇哇乱叫。 “说！爬过几次！” “就这一次！”我可不像周助那么老实。 “嗖啪！嗖啪！嗖啪！”又是三下。 “到底几次！” “一次！就一次！你爱信不信！” “嗖啪！嗖啪！嗖啪！……”这次没数了，就打，一边打一边问：“说不说！爬过几次！几次！” “啊！疼死我了……哥……哥……救命啊……我哪儿记得清爬了几次啊……” 周小淘终于又丢人了，周小淘真不是爷们儿，现在如果我还能忍痛站起来，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地逃跑，我开始后悔为什么刚才没逃跑，装什么爷们儿，我就不是爷们儿怎么了……我真逃了周助无非就揍我一顿，也胜过这小牛鞭…… 谁能想到小牛鞭子这么TMD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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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家法伺候 “那你还敢说一次！”周天明继续抽，我继续叫唤着，然后变成哭……然后突然被什么东西压着了。 然后我就听到周助说：“爸你别打了，小淘他受不住的，他这次得到教训了，你打我吧，我也错了……” 周天明没有抽周助，而是把鞭子扔掉，开口命令道：“我今天重点收拾的就是你！去里屋，把家法拿出来。” 尼玛，周天明你怎么这么多花样啊……他嘴里说的家法，是祖爷爷那辈的东西了，藤条，三根在一起那种，到我们这辈，从来还没用过，今天周天明是嫌鞭子不够么？不对啊，鞭子和藤条到底哪个更疼？他不会真的要抽掉周助一层皮吧…… 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周助已经把藤条拿了出来，他对那家伙十分恭敬，双手捧着，然后跪着递给周天明，自己再转过身去，他不等周天明下命令，自己咬着嘴唇，闭着眼睛，把裤子褪了下去，手撑着地，还很自觉着自己认错：“爸，我今天不该去爬树，把自己弄伤，害妈和你担心，回来还撒谎，我错了，您打我吧。” 我才发现，什么叫大义凛然，这才叫爷们儿啊。 周天明一声不吭，抡起藤条嗖嗖嗖地就是三下落在周助屁股上，周助身上被打得往前倾，然后又把身子摆正，那玩意儿好像很厉害，周助痛得微抬着头，紧咬着牙，但是一声不吭。 打完三下，周天明停下来开始说话：“知道为什么拿家法打你吗！” 周助松开牙齿，喘口气说：“爸是想让我记住这次的教训，我错得离谱……” 嗖啪！嗖啪！嗖啪！ 又三下。 “再想！” 周助眉头皱着，表情极其痛苦，我回过头去，发现他屁股上并排着六道血棱子，一定疼死了，正想着屁股上一疼，我啊的一声叫出来…… “再动！” 这是要疼死的节奏吗？周助你真是忍者神龟…… “我……我……我不应该爬树……不应该……不应该……” 嗖啪！嗖啪！嗖啪！ 见他吞吞吐吐说不出来，又是三下招呼了上去，周助身子被打得有些不稳，我都替他疼得慌，他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那年的周助13岁，我迄今仍然记得他在家法下咬着牙死忍的情形，那个坚韧的侧脸，微湿的发梢，泛着痛苦的眼神，那个画面让我几欲想哭，是那种心里呯呯呯动着的那种痛，就像是我一直痴迷张国荣，有时候会看着他的那些海报，一直看，一直看，看得痛得想要哭。 “遇到事情是要这么来处理的吗？！”周天明见他迟迟说不到点子上，提醒着他，当然是有代价的，又是三下“嗖啪！嗖啪！嗖啪！”。 周助好像开了窍，他睁开眼睛，喘着气，努力让自己声音平静：“我错……我错了爸……爸你用家法来打我，是想……是想教我成熟地处理事情，让我知道不可……不可鲁莽……不能……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家法……的意义不是惩罚……是教……教我懂得做事……” 嗖啪！嗖啪！嗖啪！ 又是三下……说不出得三下，说对了还是三下……周天明分明不讲理…… “你倒明白！今天这事，你看到他书包挂上面了，没有其它办法吗？你可以找长竹竿，可以找梯子，可以找大人帮忙！可是你怎么做的？！对，你怕我知道，想尽快把事情解决了！你就没想过自己没爬过树！摔下来划的是胳膊，是脸怎么办？摔下来头着地怎么办？啊？！” 周天明说着说着又把藤皮挥了起来，没数了，就是肆虐周助的屁股。 周助死死地咬着牙，努力地把身子稳住不动，头开始低下来，汗已经开始滴下来，手在地上死死地抓着土，极度地忍着没喊出痛。 没数打了多少下，周天明停下来，然后冲着我说：“跟你哥一年多了，你就学会了什么？啊？”光说不行，又朝着我屁股上挥上了藤条…… “啊啊啊……”我也想像周助一样英勇地忍着疼不喊，但是真忍不住…… |“你呢？！怎么教的？！一点长进没有？”周天明又把矛头对准周助，又是抽。 我跟周助两人撅着屁股，像供品一样呈在周天明面前，供他肆虐，他轮着番地抽，没规律地乱抽。 又一下下来，我没忍住，趴在了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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