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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回复:【原创】卫卿 (古风)[第1页]

作者:nocol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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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显示被删了。。咋又出现了

大晚上来暗戳戳搞事情

暗戳戳来搞事情

引子
“柳大人留步。”
卫修祁大步从金殿跨出,负手挡在柳颜身前,银光铠甲衬得卫修祁刀削似的面庞带着几分肃寒之气。
柳颜低垂眼帘,依礼拱手:“不知卫将军何事相留?”
“并无要事。”卫修祁微扬下颚,语气略略轻佻,“只是想请教一下,柳大人的‘柳’姓,可是‘昔在长安醉花柳’的‘柳’?”
“是。”柳颜面色不改,继续拱手道,“将军抬爱,文卿不敢比拟太白,更不及将军,衔微枝以填海,万代垂芳。下官告辞。”
话毕,不顾卫修祁阴沉僵硬的面色,便绕行而过。
顾锴看了许久的戏,见卫修祁脸上一派纠结,忍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卫修祁就你那三五笔墨水的学问你也好意思拿诗去嘲笑人家文试状元!被人骂了还听不懂!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卫修祁一脚踹过去:“靠!***有学问你听懂了!”
顾锴笑到台阶上蹲着:“三岁孩子都知道精卫填海,人家嘲笑你是填海的傻鸟呢!精武将军卫大人!”
卫修祁看着柳颜远去的背影,脸色更黑了。
啧啧啧,还没开更,阅读量就接近三千,太感动了!
给各位新朋友老伙计一个大的么么哒!



你们的楼楼来首更了~
申明!!!
本文朝代架空!!!
请不要扣细节!!!
瞎编不容易!!!
第一章
“皇上有旨——宣——武科状元卫修祁、文科状元柳颜进殿面圣——”
口谕一层层传下来,尖亮的声音越过数十米高的白玉阶梯,回荡于朱墙金柱间。柳颜垂手立于宫门前,交叠的掌心不禁又沁出一层冷汗。
“柳状元,您请。”侍立一旁的小太监依着规矩,迈着极轻的细碎步子请柳颜上殿。
“有劳公公。”柳颜回礼,略整衣袖,便随着小太监向宣宜殿走去。临走时微微侧眼,那本应与他同立于此的武状元,竟到现在都未曾现身。果真不愧是少年将军,胆量不凡。
柳颜未有多想,只低垂着脸,心里回想着昨日宫里派来的教习公公是如何指教的,谨慎地随着小太监的步伐拾级而上,一步不错。不多时,柳颜便被领入群臣议政的宣宜殿中。
“臣——文科状元柳颜柳文卿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叩头而下,光洁无尘的蜀白玉被柳颜的影子罩住,微微凉意透过层叠的官服传入柳颜体内。正是开春的季节,宫中将将撤了供热的暖炉,殿内颇有几分料峭的寒气,和着殿内阶旁熏炉中的秣陵香,倒是清新怡人。柳颜跪伏于地,不敢越矩,却清晰地听到了身侧武将之列传来几声冷哼和几许疑惑之音。
“爱卿平身。”皇帝歪坐在龙椅上,不顾文臣一列几位老臣皱眉的神情,一副闲散的模样,对空缺一人之事似乎早有预料,只单问柳颜,“朕听闻今次文科状元乃难得一见的好模样,柳卿为何还不抬起头来?莫不是传言有误?”
“微臣惶恐。”柳颜依言立起身子,微微抬头,“皇上所言,微臣愧不敢当。”
今日文武状元面圣乃是初次入殿,未曾受皇帝金口赐予官职,故而柳颜身着为日前御赐的大红罗袍状元服,腰系光素银带,侧挂圣恩玉佩。一头乌黑丝发半束于乌纱帽中,一枚圆润软玉嵌于帽间,与柳颜白皙如雪的肌肤相得益彰。
皇帝原是拄着脑袋歪坐着,如今晃眼一看,不觉有些惊讶,坐直了身子往前探去:“把头抬起来。”
“是。”
柳颜终于将钉在蜀白玉上的眼睛抬了起来,直视金阶之上,那个手握生杀,受万民叩拜的帝王。
好美。
皇帝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帝王,却是少年登基,在位十载,宫中早已储下嫔妃若干,也不乏倾城之貌群绕,却仍是情不自禁地被柳颜所折服。那分明是个男人,却生得如女人一般的面庞,远山黛眉,澈目昳丽,面如傅粉,虽是薄唇,却不点而红。
最难为这幅女儿般清秀的容貌,竟无一丝娇柔之气,身长玉立,俊秀风流,通身温润儒雅,又有几分不可攀折的气度。穿着这一身状元袍跪在蜀白玉上,恰如一直红梅横在雪中,不可亵玩。
“难得,难得。”皇帝狭长的丹凤眼盯着柳颜,频频点头,“我朝竟也出有此般潘安之貌,真不愧是我大梁俊才!”
皇帝亲口御赞,群臣自然少不得要跟着夸赏柳颜,文臣这列尤其得脸。
柳颜不好始终冷淡着一张脸,却也做不出受宠万分的样子,只能抬手用衣袖遮了脸,道:“皇上谬赞,微臣……”
话音未落,突然听得大殿外一声长长地烈马嘶叫声,护在皇帝身边的侍卫立即银剑出鞘挡在皇帝身前,不过一声“护驾”未及说出口,便被皇帝呵道:“慌什么!把剑收回去!”
跟着一斜眼瞥向侍奉在侧的太监总管荣得盛:“还不快宣。”
荣得盛是宫里的老人了,自幼便伺候皇帝,哪能不知道能在外面如此放肆的是谁,当即连连称诺,亲自走下金阶传谕:“陛下有旨——宣——武科状元卫将军进殿——”
声音尚未传及候旨门,柳颜便听到一阵厚重铠甲摩擦的声音,紧跟着便是银光刺目,再定眼看去时,身旁已多了一个气宇轩昂、星眉剑目的银甲将军。
卫修祁单膝跪地,朝皇帝抱拳,朗声道:“臣弟来迟,给皇兄请罪!”
第二章
卫修祁单膝跪地,朝皇帝抱拳,朗声道:“臣弟来迟,给皇兄请罪!”
这便是当今名震朝野的少年将才卫修祁了。武将一列见卫修祁来了,一改方才板肃之气。不少青年将领都神采奕奕盯着卫修祁,纵是资历深厚的老将,也不乏欣慰赞赏之态。
柳颜的一双眼也忍不住上下打量身旁这夺了一室光华的将军,两人虽同立于圣威之下,群臣之间,但他却毫无窘迫紧张之态,行动间坦率潇洒,自是一番英气勃勃。柳颜自嘲地笑笑,不似自己这般,还未进宫门便已如芒在背。
这便是将相豪门与寒户贫窗之间的差别了吧……何况,自己连寒门士子都算不上……柳颜如此想着,眼神黯淡几分,不觉又恢复恭谦守礼的模样。
皇帝一见卫修祁,龙颜大喜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来。丝毫不计较卫修祁延慢之罪,还亲自下了金阶将卫修祁扶起来,眉眼里尽是骄傲和欣赏。
“又高了。”皇帝拍拍卫修祁的肩膀,眼中好似没了旁人一般,“你皇嫂早就念着你了,待会儿下朝与朕同去后宫,今晚便歇在宫里吧。对了,小锴不是与你一道先行回来的吗?怎么不见他?”
卫修祁一笑,毫不拘谨:“多谢皇兄疼惜,阿锴一会儿就到,下朝可同去拜见皇嫂,只是……”卫修祁露出几分无奈,带着些孩子气,“师父率大军今日便能回城复命,只怕臣弟和阿顾只能回将军府了。”
“这般瞧着朕作甚?”皇帝亲昵地屈指在卫修祁额上敲了一下,“朕未下旨罚你轻懈怠慢,免了你的板子已是皇恩浩荡,还想让朕替你求情不成?”话虽说着责罚,皇帝的语气却丝毫未有见罪之意。
“臣弟不敢。”卫修祁拱手,自是明白皇帝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大胆地低声埋怨道,“皇兄好生霸道,臣弟星夜赶路只为不错了面见皇兄的日子,累死两匹好马不说,回府还得受师父责骂,皇兄竟连半句好话也不为臣弟说。”
皇帝一拳捣在卫修祁铠甲上:“你啊,平日里舞刀弄枪都的难道是嘴?竟这般厉害。”
自来文臣武将多有不和,而在大梁朝廷上,文武之分更如楚河汉界,轻易不肯交涉分毫。先帝在世时尚会调和一二,而新帝登基以来,一改先帝之风,不仅不妥洽朝堂,还反其道行之。每有文武之争,只作壁上观,轻易不肯插手,好似看戏一般,令众臣摸不着头脑,只能庭分两派,各讨圣心。
如今文臣一列见皇帝不顾公私与卫修祁言笑晏晏,将柳颜冷在一旁,面上都难免难看。连文臣之首的丞相都面色微凝,拿眼觑向柳颜。
柳颜却恍然未觉,默然听着皇帝与卫修祁之间的打趣。卫修祁并非是皇家骨血,却能得皇帝如此喜爱,一言一语皆疼如幼弟,如此手足同乐之景,只令人祈之不及。
终究是丞相看不过眼,以国事上奏,方打破了殿上的“僵局”。
这时卫修祁才正正看了一眼方才安静得如瓷人一般的柳颜,趁着皇帝询问丞相的当口,轻哼一声低低问道:“这位可是柳大人?”
“是。”
卫修祁瞧着柳颜容貌,更是不屑了:“听闻柳大人依靠着丞相才得了这金榜题名的喜事,如今看来,柳大人确有才貌,真是恭喜了。”
柳颜未料卫修祁尚在殿内便敢如此出言讥讽,眉头微皱,却答得不卑不亢:“将军同喜。”
皇帝与丞相论完政事,便差人拟旨封新晋文科状元柳颜为三品吏部侍郎,封新晋武科状元卫修祁为三品左卫将军,另念其多年军功,特封靖北王,着号“精武将军”。
大梁历代状元才子封官,只论才干。太祖一朝有荣及二品者,也有低赐七品者,皆以才能封赏。如今柳颜初入仕途便位及三品,虽令人钦羡,但也非奇闻异事。倒是卫修祁这一遭,顶着三品左卫将军的官职,却又被封王赐号,真真是前所未有,足见帝王恩宠之意。
一众文臣虽心有不忿,但卫修祁自十二岁便随军出征,军功硕硕又有半个皇子之身,早该封王拜将。皇帝肯耐着性子等到卫修祁如今二十及冠,才加以封赏,已是不易,他们又能在旁置喙什么?只能借机安慰柳颜,略略拉近些关系罢了。
封赏完毕,皇帝也无意多留,吩咐了卫修祁与而后赶来的顾锴到后宫赴家宴后,便命荣德盛宣布散朝了。
————————————
楼楼发四啊今天真的有早早写文。。
但哪里料到会有两蒙圈的外国学生开问问题呢。。
一聊就是好久。。我能怎么办

第三章
封赏完毕,皇帝也无意多留,吩咐了卫修祁与而后赶来的顾锴到后宫赴家宴后,便命荣德盛宣布散朝了。
群臣井然有序地退出宣宜殿,对柳颜和卫修祁这两位新科状元自是少不得要恭贺几句。卫修祁被围在诸位武将之中,一面应酬着一面不忘往柳颜那儿看上两眼,只见那纱帽红袍之人正随着文臣之首左右逢迎,面上不禁又多了几分鄙夷。
日头渐起,鳞次栉比的琉璃瓦晃得柳颜脚步微顿。官员下了朝便该各司其职,柳颜虽得封了官职,但还得等吏部出了调令方能走马上任,故而与众人言语两句,也就各自辞别了。
“柳大人留步。”
卫修祁见柳颜独自往修远门去,大步从高砌的长阶上走下,负手挡在柳颜身前,银光铠甲衬得卫修祁刀削似的面庞带着几分肃寒之气。
柳颜依礼拱手:“不知卫将军何事相留?”
“并无要事。”卫修祁微扬下颚,语气略略轻佻,“只是方才忘了请教,柳大人的‘柳’姓,可是‘昔在长安醉花柳’的‘柳’?”
“是。”
早知此人定是来者不善,柳颜面色不改,不假思索便继续拱手答道:“将军抬爱,文卿不敢比拟太白,更不及将军,衔微枝以填海,万代垂芳。时辰不早了,文卿告辞。”
话毕,不顾卫修祁阴沉僵硬的面色,便绕行而过。
顾锴远远站在两人身后,看了许久的戏,见卫修祁脸上一派纠结,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得上蹿下跳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卫修祁就你那三五笔墨水的学问你也好意思拿诗去嘲笑人家文试状元!被人骂了还听不懂!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两人自小便是一处长大的,卫修祁心里正郁闷着,也不顾周遭的侍卫太监,一脚便踹过去:“靠!你-特-么有学问你听懂了!”
顾锴轻巧一闪,跳到台阶上蹲着,敲着手边的龙纹浮雕,一字一句道:“三岁孩子都知道精卫填海,人家嘲笑你是填海的傻鸟呢!没文化的精武将军卫大人!”
“****!”又是一脚踹过去。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竟被同一个人明嘲暗讽了两遭,还是自己去挑的事。卫修祁征战沙场数年,何曾吃过这般闷亏,脸色可谓难看到了极点,抬眼看着修远门处那转眼而逝的身影,卫修祁烦躁地哼了一声。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就不信收拾不了他!
大梁开国二百余年,自高祖起便立都长安城,皇都所在,自是繁盛非常。加上近年来边患渐平,皇帝极力内政,革除旧弊,开源新风,百姓获益良多,着实过了这许多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日子,这长安城便更加繁华起来,酒肆茶馆、曲院勾栏等不胜枚举。
柳颜自出宫一路乘轿而归,听着帘外人声喧嚣,恍然想起今日正巧是仲春十五。大梁国力富庶,百姓也格外喜欢过节沾沾喜气。皇帝顺应民意,便特立元宵以外,仲春十五为花灯节,以供民乐。
“今日原是花灯节,难怪如此热闹。”柳颜将轿帘掀起一角,看着街上来来往往运送的花灯,不觉有些出神,嘴里喃喃道,“今年还是头一次不在柳州过花灯节,也不知秋姨在柳州可还好。”
进京赶考的考生们一旦中了举便都会被接入长安城内最奢华的酒家暂住,柳颜也是如此。酒家受着皇恩,对柳颜等人一应生活出行都照顾得无微不至,连家人也安排得妥妥当当。
“哥哥——”
柳颜刚推开房门,便听到这娇俏的一声,跟着身前便扑过来一个小人儿。
“哥哥——”小人儿扑在柳颜身上,拽着柳颜腰侧的衣袍,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柳颜,“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惜儿等哥哥等了好久!”
柳颜被柳惜惜扑得踉跄两步,无奈地抬手在柳惜惜的小臀上拍了一下:“都九岁的年纪了,还这般疯闹,摔着可怎么好?”
“惜儿还小,文卿哥哥又何必苛责她呢?”
柳颜的话刚说完,屋内便传来一声清婉动人的女子之音。孟萱儿手中握着一卷诗话,莲步轻移,款款走到柳颜身前,脸上带着羞赧的桃粉色,轻轻福了一礼。
“文卿哥哥若再不回来,萱儿也该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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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开头节奏好慢呀!!!
大家坚持一下。。我尽快走到对手戏的节奏啊。。
这个孟萱儿是丞相她闺女

另外。。还有不清楚CP的吗???!!!
卫修祁(攻)柳颜(受)啊亲们

有宝宝问诗是啥意思,楼楼来解释一下

“昔在长安醉花柳”出自李白的《流夜郎赠辛判官》,原意是追忆以前浪得很开心的日子,但卫小攻没啥文化,就理解成“眠花卧柳”那种意思了,也就是寻娼作乐,借此来讽刺柳小受

可惜柳小受一听就知道出处,先用李白来抹去卫小攻嘲讽的意思,又用精卫鸟的传说反嘲讽,就把卫小攻KO了

至于第一次两人在殿里的对话,柳小受说“将军同喜”是对着卫小攻刚才讽刺他靠脸上位那句话,相当于说“彼此彼此”

第四章
“文卿哥哥若再不回来,萱儿也该着急了。”
“孟小姐。”柳颜拱手一拜,“未料孟小姐在此,文卿失礼了。不知孟小姐何事来此?”
柳颜的疏离让孟萱儿脸上的桃粉微羞霎时间失了颜色,眼圈倒是红了起来,手里那卷书也险些没拿稳,却强打起精神笑道:“相识快半月,文卿哥哥怎的还与萱儿这般生分?萱儿在府中闲来无事,又想着今日是文卿哥哥受封之日,萱儿当贺上一贺才是,便来了。”
“孟小姐抬爱,文卿惭愧。”
柳颜言语淡淡,虽带着些许温和的笑容,却如天际月华般盈握不住,一字一句只让孟萱儿如鲠在喉,须臾间便失了来时的神采。
自春闱的诗文被整理成册传入街市,孟萱儿便被柳颜婉秀轻扬、气骨奇清的文采所折服,不顾自己丞相次女的身份亲到客栈寻柳颜。一来二去,整个长安城都皆知她相府二小姐属意于柳家才郎,不顾礼法日日上门。可即便如此,柳颜对她始终毫无男女之意……就连她的闺命小字也不愿唤。
柳惜惜被柳颜牵在身侧,圆溜溜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打转,见两人倏然无话了,小手拽拽柳颜:“哥哥,今日是花灯节,惜儿想去玩儿。”
孟萱儿原在伤神,听到柳惜惜这般一提才恍然初醒,转身逝去眼角的泪水,笑道:“是啊,今日是花灯节,该去街上逛逛才是。”庆贺之话原是借口,今日特地早早过来等着,不过是为了能与柳颜一同参加花灯节罢了。
花灯如昼,人约黄昏。心之所盼,大抵不过此景了。
孟萱儿此举的心意,柳颜心如明镜。官场原是险途,他自决心入仕那一刻便只求平稳安顺,又如何肯与门深似海的丞相府有所瓜葛。但眼下孟萱儿低声相求,他也实在拒之不得。
“好。”柳颜捏捏柳惜惜凝脂似的小手,“哥哥陪你们同去便是。”
“兄长要去何处?”
柳颜进门许久却未曾合上房门,陆齐、庞均和冬荣三人尚在楼梯便听着柳颜说要出门,便一齐过来了。走到房门时看到孟萱儿在屋内,又纷纷进屋施礼,围桌而坐。
陆齐和庞均分别为此次文考的榜眼和探花,与柳颜毗邻而住,常见孟萱儿来此,彼此并不生分。只有冬荣一人是因着柳颜上京赶考而跟来的,虽不是家仆,却自觉地捧了茶壶给众人添茶。
“我说兄长怎的刚回来便要出去,原是孟小姐来了。”庞均笑道。
陆齐心细,见孟萱儿神色略暗,不由问了一句:“孟小姐可是身体不适?”
孟萱儿摇摇头:“晨里起得早了些,又与惜儿说了些许话,有些乏了。幸而你们来了,我便偷个懒,先行回府了。”孟萱儿说着话便站了起来,手里捏着衣袖向柳颜道,“文卿哥哥,萱儿回去歇息片刻,晚间再与文卿哥哥同去花灯会,文卿哥哥切莫爽约才是。”
“自然。”
柳颜起身答道,庞均与陆齐也起身相送。
“小姐回府时切记当心。”陆齐道,“方才我与庞弟回来时,有两人不知何故在街上跑得同骑马一般快,险些将穿街而过的冬荣小兄弟撞着。我等男子被撞着自是无妨,倘若小姐被伤着了,丞相必会忧心的。”
“多谢费心。”孟萱儿点头称谢,领着丫鬟一同走了。
相府小姐出门,即便是随意上街游玩,也有一应软轿奴仆伺候着。孟萱儿出了酒家便上了相府的轿子,路上偷偷掀了帘子瞧着外面渐次挂起的花灯,芙蓉、锦鲤、祥云……各式都有,仿佛比去年还热闹了几分。
“那刀斧式的也是花灯?”孟萱儿指着不远处挂着的几个看着像兵器的东西。
轿旁的丫鬟紧步跟上道:“顾将军今日领兵回京,许是有些许个百姓感念顾将军常年在外,故而做了几个。”
孟萱儿没有应声,又看了会儿便把轿帘放下了。等到路过将军府时,才又掀帘看去。平日里稍显冷静的将军府果然热闹了许多,下人们进进出出都喜气洋洋的,阶旁的石狮上都挂了红绸,想必是为了迎顾将军回府。
与前厅的忙碌热闹想比,后院的练武场此刻便格外清静了。仅有的两人还不敢轻易妄发一语,每人手里拎着两个五六斤的石锁,正满头大汗地扎着马步。
————————————
本文首拍终于要来了
多么不容易啊。。
看这批量出场的配角,你们有感受到这是大长篇嘛

第五章
与前厅的忙碌热闹相比,后院的练武场此刻便格外清静了。仅有的两人还不敢轻易妄发一语,每人手里拎着两个五六斤的石锁,正满头大汗地扎着马步。
正是卫修祁和顾锴。
两人原是奉旨到后宫赴家宴,未料不过沐浴更衣的功夫,庆华门便传入信来,说大军已到城外十里外。又有先锋军快马先回,传了句私信,说——顾将军请两位少将军先行回府。这下两人哪里还有胃口吃饭,若非皇帝皇后在场,险些当即跳上屋顶了。
顾锴看着自己手臂上爆起的青筋,心里极是不平,努力缓着气息咬牙切齿道:“你犯错,凭什么,我跟着受罚。”
卫修祁也举得辛苦,胳膊上的酸胀感一波一波地往脑内冲击,嘴上却不服气:“说得好像,你没连累过我似的。”
卫修祁自幼丧父丧母,孩提时便被接入将军府中,养在其师顾广雄膝下,与顾锴可谓是同塌而眠的竹马关系。顾广雄是行伍出身,对后代管教便格外严厉,两人自习武以来就没少被棍棒伺候。知根知底又没皮没脸,没少相互连累告黑状,其间的恩恩怨怨,早就是一团乱账了。
顾锴吸着冷气,腿上肌肉渐渐发麻。自打接到他爹的军令,他和卫修祁便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跑了半个长安城还险些将人撞着了。回府没歇着半口气就老实来练武场扎马步,前后算下来都快折腾了一个时辰了……
“师父怎么,还不回来?”卫修祁咬牙道。
顾锴白眼一翻,他还想知道呢。
扎马步拎石锁是顾广雄定下的思过规矩,平日里两人姑且还能稳站如山地挺过头半个时辰,但昨日两人急着赶回长安,在路上只草草睡了两个时辰,今日入城更是水米未进就直奔宫里,方才又只慌忙吃了几口,滋味都未尝出,更别说充饥了。此时此刻,两人正是又饿又困的时节,未到半个时辰已是手脚发软,一时一刻都是煎熬。
顾锴着实撑得艰辛,便找话与卫修祁分神:“刚才那柳状元,长得挺美的,你也真舍得找人家的茬。”
卫修祁眨眨眼把眼皮上的汗水赶下去,缓缓道:“没想到,你还好这口。”
顾锴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卫修祁在说他断袖之癖,眉毛都块飞起来了:“嘶——嘿!你个臭小子你怎么和你哥说话呢!我……”
“让你们回府是让你们闲话家常的吗?”顾锴还没来得及抱怨,身后突然传来低沉如水的声音,“你们就是这样思过的?”
卫修祁和顾锴额间一紧,他们竟完全没有注意到顾广雄回来的脚步声。没等两人内力悬殊的惊诧中缓过来,顾广雄轻功一运,转眼就站到两人身后,抡起从柴房捡来木头便往两人屁股上打去。
“啊!”
“嗷!”
“给老子闭嘴!”顾广雄愤愤地骂道,木棍在手中被舞得呼呼作响,“朝堂面圣都敢这般怠慢,还把马骑到宣宜殿前,你眼里还有点规矩吗!下次你是不是预备直接到御前撒野啊?也全了你靖北王胡作非为的名号!”
顾广雄数落着卫修祁的恶行,下意识将棍子全抡到卫修祁身后。
扎马步的姿势本就将臀部的肌肉拉扯得紧绷绷的,猛然被顾广雄这样一阵狠打,那痛感霎时间像咬上卫修祁一般,极尽撕扯蹂躏,让卫修祁的双腿剧烈颤抖起来。
“爹!爹!”顾锴嘴上说着不想被连累,但看着顾广雄一个劲儿只打卫修祁,早就紧张起来了,“爹!我和阿祈已经尽力往回赶了!时间真的来不及啊!爹!”
“****嘴!”顾广雄甩了顾锴两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路上都干了什么!一边急着赶路一边还不忘吃好喝好,你们这是急着往回赶吗?还包场!两位少爷这么阔气,不如从明天起就把长安城的酒家都包下来,不吃完不准回家!”
卫修祁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心里直懊恼,早知道那酒庄掌柜的嘴这么不严实,打死他,他也不进那家店了。
顾锴也十分无奈,难得吃顿好的怎么就被抓住了呢,亏得他们还特地减了睡觉的时间来弥补吃饭耽搁的时间,到头来竟还是被发现了。
“爹……长安城包场太贵了……咱家没钱……”
双十一呢

放个假吧

今天不更了

实话就是。。逛了好几个小时的淘宝好像还没买够的样子还想继续逛然后等到十二点全部清空

第六章
“爹……长安城包场太贵了……咱家没钱……”
卫修祁听得手上一抖,果然下一瞬便听到了破空而去的踹人声。
“啊!”顾锴两腿早就发木了,被顾广雄这么一踹登时便扑倒在地,石锁咚地砸到地上,紧跟着屁股上被狂风暴雨般一阵乱揍,火辣辣地疼起来,“爹爹爹爹我错了我不说了还不成吗——”顾锴一边嚎一边躲闪,奈何他老爹的棍子从来便是长了眼的,躲哪儿打哪儿。
“没良心的小-畜-生!知道咱家没钱还去包场!”
“从小就沸反盈天没有消停的时候!如今连皇上圣谕都敢不放在眼里!”
“老子迟早被你们两小-畜-生气死!”
顾广雄被气得全然顾不上两军对垒前从容不迫的气韵,揍完顾锴又往卫修祁身后招呼,直把两人打得大气儿都不敢再喘一个才啪地将木棍摔一边儿,余愤未了地坐到了演武场边的石椅上,身上的银甲都压制不住顾广雄怒气腾腾的样子。
“嘶……”顾锴半支起身子往身后摸去,触手便是一团肿胀,像要把裤子撑破一般。
卫修祁就更惨了,生生保持这扎马步的姿势扛完了整顿揍,整个下半身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全然僵成了一块儿,想动也动不了,只能拿眼神示意顾锴过来帮忙,然而后者正忙着龇牙咧嘴地揉屁股。
“爹……”
“师父……”
两人刚能站起来便扶着腰一瘸一拐地到了顾广雄跟前儿乖乖跪下,眼瞅着顾广雄哼了一声别开脸不理他们。兄弟两紧忙一人负责一边儿给顾广雄捶腿捏胳膊,远远看去父子师徒三人好不和谐。
卫修祁知道顾广雄这是念着刚回府不愿意跟他们多计较,忍着胳膊上的酸麻,尽量力道适中,节奏井然地给他师父捶腿:“师父,您别生气了,都是徒儿的错,徒儿认打认罚,只求师父消消气。咱好不容易从边关回来了,您就算不心疼徒儿和阿锴,也心疼心疼师娘啊……师娘还在前厅等您呢。”
“你还知道心疼你师娘?刚回来就胡闹!”顾广雄严厉的目光唰地扫到卫修祁脸上,“就算皇上平日里对你不加拘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你这么恃宠而骄,不是上赶着让那些文臣弹劾你吗?”
卫修祁瘪瘪嘴:“弹就弹呗,文武不和也不是第一天了,皇兄肯定不会管的。”
顾广雄的脸色本来已经有所缓和,一听卫修祁这话立刻又黑了个彻底:“把棍子拿过来。”
“师父……”卫修祁手里的动作顿住,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广雄。
“爹?”顾锴也惊讶地看着顾广雄。
“把棍子拿过来!”顾广雄吼道,语气似乎比刚才更凶狠了几分。
卫修祁默默低下头,不再言语,也不起身,就这样膝行到被扔的棍子边,再捧在手里膝行回去,高举过顶:“徒儿失言,请师父责罚。”
顾广雄一听卫修祁的话就知道他并没有认错的意思,夺过方才被扔置一旁的凶器,命令道:“撑好!”
“爹……”顾锴紧张兮兮地看着卫修祁跪撑在地上,撩起了后袍,想说两句软话劝一劝他爹,但还没张嘴便被顾广雄凌厉的眼神封住了嘴。
顾广雄不多加教训,抬起棍子便是狠狠地十下打下去。卫修祁被打得冷汗连连,方才七七八八已经挨了三十余下,这会儿伤上加伤哪里还挨得住?嘴里的闷哼声抑制不住地要往外冒。但因着那一句话便被二次捶挞,卫修祁心里委屈得不行,拿出扛军棍的毅力,宁可咬碎牙也绝不出一声。
“我平时吩咐你们的?说!”打完十下,顾广雄暂时停了手。
卫修祁吸着冷气,声音微颤:“不得……欺压百姓……不得……寻衅滋事……不得……妄议朝政……尤、尤其是文武局势……”
“记得倒清楚。”顾广雄冷言,“从今以后,再让我听到你们两嘴里说出有关文武政局的话,别怪为师家法伺候。十下,报数。”
“是……”卫修祁不敢顶撞顾广雄,委委屈屈地应了。
顾广雄想着晚上一家团圆,原本没想发狠教训两人,如今卫修祁已然被打得不轻,他自然舍不得再下重手,掂量了五成力道快速打完最后十下,便又将棍子扔到了一旁。
“起来吧。”
“是。”卫修祁虽应了“是”,却依旧跪撑在地丝毫不动,脸上委屈得都快溢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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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只想轻轻打两下
但转念一想得顾及一下群众爱好
就给卫小攻加场打戏吧

第七章
“是。”卫修祁虽应了“是”,却依旧跪撑在地丝毫不动,脸上委屈得都快溢出来了。
顾广雄在心里默叹了一声,瞪了眼跪在一边儿偷笑的顾锴后,再没了脾气,一手拽了一个,道:“起来,别把膝盖跪伤了。”
顾锴当及欢欢腾腾地起来了,卫修祁伤得严重些,却强撑着没有借力自己站起来了。
顾广雄见卫修祁疼得两腿都发颤了还在闹脾气,抬手轻轻盖了一下在卫修祁屁股上:“前段日子的加冠礼算是白行了,还闹小孩子脾气。”
卫修祁缩了一下,闷声道:“徒儿不敢。”
“都快把‘别扭’两个字写脸上了,还说不敢。”顾广雄弯腰给兄弟两掸掸裤腿上的尘土,意味深长道,“祁儿,你现在已经封王了,对朝堂之事有所想法是好事,但你和锴儿都需记住,无论你们在什么位置上,都不能对朝政肆意评论,这是一个臣子的本分。你和锴儿都还小,庙堂之事,不是简单几句黑白是非就能轻易评说清楚的。”
膝上灰蒙蒙的一层皆被轻轻掸去,这般慈爱的动作不由将卫修祁心里的委屈消减了许多,卫修祁嘟囔道:“徒儿不过当着师父才这么说……”
顾广雄道:“就你那点心思,为师还不知道?不论朝中情势如何,你什么时候把‘文墨学问’几字放在眼里了?成天就知道舞枪弄棒的,让你读书你什么时候听过?那些文臣在你眼里不就只是些‘之乎者也’的迂腐顽固?等你几时把这些偏见抛了,再来同为师委屈。”
“哦……”卫修祁原是心里委屈抱怨一句,没成想招来顾广雄这一番说教。
答得这般没规没矩,顾广雄皱了眉头拍桌而起,想揍又不能揍,只能不解气地拍了卫修祁脑袋一下:“惯得你,说话都没个规矩,重新答。”
卫修祁绷直了身子,大声答道:“末将明白!”
顾锴不明觉厉,但被顾广雄眼风一扫,立刻抬头挺胸跟着答道:“末将也明白!”
顾广雄点点头,突然画风一转:“屁股上的伤还疼得厉害吗?”
伤处被如此直接地说出来,卫修祁和顾锴都不由自主地红了脸,声震云霄的气势霎时间便蔫儿了,声音跟蚊子似的:“疼……”
顾广雄却故意捉着两人不放:“重答!”
兄弟两稍微提高了些声音,但顾广雄还是不放过,逼得两人臊红了脸整齐划一地大声答了“疼”才算罢休。大手一挥,领着两挨揍的小崽子回屋上药去了。
卫修祁虽被打了五十余下,但除去顾广雄头几下和后来刻意教训的那十下,其余并没有下狠手。故而伤处只是青紫斑驳,并无淤痕,也无淤血,对行军打仗的人而言,算不得什么严重的伤。顾锴的伤便更轻了,只是红肿得厉害。
不过毕竟是自己打的,顾广雄看着还是有些心疼,一边给两人上药一边故作凶狠道:“刚回来就讨打,罚你们在府闭门思过三天,军营也不用去了。”
“啊?别啊师父。”卫修祁歪了脑袋去扯顾广雄的袖子,“今天花灯节呢。”
顾广雄皱眉:“姑娘家参加的节日,你凑什么热闹?”
顾锴在一旁凑趣:“爹,您就让阿祁去吧,您可不能刚打了阿祁又去打鸳鸯啊。”
“胡说什么呢你!”卫修祁推了顾锴一把,背着顾广雄给顾锴做了个“别闹”的口型。顾锴耸耸肩,眼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卫修祁再一回头,只见他师父那常年古井不波的眼睛里生生泛出了光亮,询问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但深谙兵法的老将军自然不会贸然出击,酝酿了些许措辞,才道:“晚上迟些回来也无妨。”
“……师父!”
仲春十五的花灯节,春寒尚在,浅凉的河风轻轻带出些许潮气,润润地扑簌在游人的脸上。街市上灯火通明,远看似有无数盈盈光点串在一处,又长长地拖出一列,暖洋洋地挤在夜色里,攒出一片节日的喜庆。
孟萱儿身着鹅黄色的单薄春衫,挽了轻巧的凌虚髻,发间簪了一朵初初绽开的山茶,手里握了把陌上柳色的团扇,粉面含羞地同柳颜并肩走在人群中。柳惜惜拎着一盏刚得来的兔儿灯,同冬荣一起跑在两人前头。柳颜眺眼看着两人在小摊小铺前跑蹿着,不时提醒两人慢些跑。
街上出门游灯的人不在少数,人群密集,柳颜少不得与孟萱儿挨得近了些。每每隔衫相触,孟萱儿都觉手臂处倏然灼热起来。柳颜虽觉不妥,有意避着,却奈何不了肩肘碰撞间总得挨着孟萱儿。如此一路,两人虽是无话,却各自飞红了脸,好似含情微露又不愿点破一般。
卫修祁远远地从桥头看去,不由轻蔑地冷哼了一声。
第八章
卫修祁远远地从桥头看去,不由轻蔑地冷哼了一声。
身后的伤摩擦着衣料还时时作痛,想着顾广雄午间训斥自己那一番,卫修祁更是不服了,只想让他师父来看一看柳颜这个新科状元是如何攀扯上相府高门的。历来沙场征伐、马革裹尸的便是他们武将,那些文臣除了动动嘴皮子,攀附关系,拉帮结派,玩弄阴谋手段外还会干些什么?
“这种朝堂败类居然也配当状元,真是不要脸。”卫修祁在心里将柳颜骂了一通,回身朝着远离柳颜的方向走了。
这厢孟萱儿和柳颜正好走到临河一侧的河灯铺边,孟萱儿抬眼便看见了卫修祁转身而去的背影:“那是……卫修祁?”
柳颜闻言,顺着孟萱儿的视线看去,果然见着卫修祁渐入人群的身影。
一年不见,未料到竟在花灯节遇上了,孟萱儿略略失神,忽而察觉自己言语有失,忙道:“想不到靖北王也有兴致参加花灯节。”
柳颜忆起卫修祁手上拿着的兔儿灯,道:“许是有佳人相约,来赴会罢。”见孟萱儿神情有异,又思及方才孟萱儿脱口而出的名字,不禁问道,“孟小姐与靖北王可是旧相识?”问完又觉此话有些多余,像卫修祁那般少年将才,于闺阁女儿而言,自是如意郎君一般,如何能不知呢?何况孟萱儿乃丞相之女,皇门宫宴中必是少不了相见的。
不想孟萱儿听得这一句,竟红了眼眶:“像靖北王那般的男子,如何能是萱儿能识得的?只是为着家姐的缘故罢了……”
柳颜略一蹙眉:“文卿冒昧,孟小姐所说可是年前传闻远嫁覃州的那位相府小姐?”
孟萱儿点头:“不错,正是我姐姐孟茵儿。姐姐正是因为爱慕卫将军而被家父所逐,远嫁异地不得返乡……还有礼部尚书程大人家的倩雪姐姐,也是因为与候将军家的少将相恋而被逐出家门,不得不跟着候少将长戍北疆……萱儿又如何敢称与靖北王是‘旧相识’呢?”
柳颜同孟萱儿一同走在河边,不解道:“这是为何?”
孟萱儿垂下眼帘:“文卿哥哥既已入仕,朝中局势如何自当比萱儿清楚,又何必再舍近求远来问萱儿呢……”
莲花灯放入水中荡起圈圈涟漪,又随着默然流动的河水渐渐漂向远方。柳颜和孟萱儿伫立桥下,看着一盏盏莲花灯载着放灯人的心愿渐次远去,不知何时便会被冰凉的河水浸湿,随着河浪堕入河底。
朝中文武对立已然不是什么奇闻,但柳颜的确未曾想到文武之隔竟已到了如此水火不容的地步,连男女婚嫁都受了影响。柳颜不禁有些黯然心惊,分明是一朝一国之人,如今却生生阻断隔绝如仇视的异族一般,这恐怕不是单纯一句“文武不合”能够解释的,背后究竟有多少人力使然?朝堂上明明暗暗,又有多少人正潜藏在局势之后呢?
柳颜心绪繁杂如一团乱麻般纠缠不清,正有些烦闷时,忽见冬荣满面慌张地从桥的另一侧跑过来,一路跌撞了不少人却丝毫无暇顾及。柳颜见冬荣身后没有柳惜惜的影子,立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同孟萱儿一道走回了街上。
冬荣看到柳颜,慌乱无措的脸上立刻滑下两行泪水,噗通一声跪倒在柳颜身前:“哥哥——冬荣该死!冬荣没照顾好惜儿……惜儿……惜儿被强人掳走了……”
“什么?”柳颜脑中一懵,素来平和的脸上陡然失了平静,猛地抓住冬荣的胳膊,“可看清是谁了?”倏尔又反应过来什么,往河对岸一望,“不对,街上这么多人,若真是强人强行掳走了惜儿,怎会一点慌乱都没有?荣儿,到底怎么回事?”
冬荣没有柳颜这般敏捷的思维,脑中只剩下柳惜惜被抱走的那一场景,边哭边道:“惜儿不小心撞坏了那人的兔儿灯,原是拿了自己的去赔,谁知那人一见惜儿便变了脸色,问了惜儿是否姓‘柳’后,便将惜儿抱走了。”
这话便更是蹊跷了,柳颜眼眸微动,忽而想到一个人:“荣儿,抱走惜儿那人是不是有武功在身?身着浅墨色束袖长袍?腰间还缚了一根玉带?”
冬荣尚未应答,孟萱儿便先惊讶道:“文卿哥哥难道怀疑是……”
“不错。”柳颜点点头,又问冬荣,“你仔细想想,那人可如我所说?”
冬荣顺着柳颜的话努力回想片刻,豁然开朗般猛然点头:“对!没错!的确是这样的!哥哥如何知晓的?哥哥可是识得那人?”
得到冬荣的确认,柳颜紧绷的心松缓下来,将冬荣扶起:“两面之缘而已,算不得认识,只是大概能猜到他把惜儿带到哪里去了。你送孟小姐回去,我去找那人将惜儿接回来。”
不过话正说着,陆齐不知从何处挤了过来,喘着气道:“兄长快些回客栈,吏部似有急事,差了人来寻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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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小攻成功拐走小姑子一枚

下章有空。。大概没空

下下章拍个冬荣吧
也是可怜孩纸一枚
临时多了一节课
还是导师的课

听课前所未有的乖。。
全神贯注满面含笑与老师对视

回来居然还要交英语那老妖婆的作业。。
所以今天不更了

爱你们哦,笔芯

其实我想问一下。。
有研究生小伙伴嘛

咱交流一下上导师课的心得吧

情不自禁好怕怕的感觉

第九章
不过话正说着,陆齐不知从何处挤了过来,喘着气道:“兄长快些回客栈,吏部似有急事,差了人来寻兄长。”
冬荣立时又慌了:“这可如何是好?惜儿还等着哥哥去救呢!”
“荣儿。”柳颜低呵一声,略思索了一会儿,道,“惜儿那儿不会有危险,那人不过想给我找些麻烦罢了,不会伤着惜儿的。我们先回客栈吧。”
“可是!哥哥……”冬荣惊讶地看着柳颜,却又见柳颜的神色中毫无转圜之余,黯然低下了头,“冬荣明白了……”
柳颜侧身朝孟萱儿道:“事出突然,文卿恐无暇顾及小姐,还请孟小姐先行回府。”
“萱儿明白,不会给文卿哥哥添麻烦的。”孟萱儿道,“惜儿的事……萱儿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时时差人来问上一问,若惜儿无恙归来,请文卿哥哥告知萱儿一声。”
“多谢费心。”柳颜施礼以谢,抬首时恰逢一阵风起,路边串起的花灯都被吹得摇曳不停,柳颜看着孟萱儿在风中消瘦单薄的身影,心中忽生不忍,“孟小姐稍等。”
孟萱儿半惊喜半疑惑地伫足:“文卿哥哥?”只见柳颜转身从旁近的衣料铺中买下一件孔雀蓝锦缎团绣斗篷,递给了孟萱儿身旁的丫鬟。
“夜晚风紧,小姐切莫贪凉才好。”
孟萱儿看着柳颜亲手买来的斗篷,一时喜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又是羞又是急地让丫鬟替她系上。斗篷上彩线银纹绣着百碟穿花的图样衬着孟萱儿娇俏的少女模样,鲜活而灵动。孟萱儿上下看着,欢喜得爱不释手,几日里的不快尽数散去,恋恋不舍地与柳颜福了一礼才离去。
花灯之节,长安城的主要街道几乎都遍布人群,一如广济街、承安街这类要道,早是人影群集,人声遥递。卫修祁抱着柳惜惜着实不便挤于其中,一早就寻了个偏僻的小巷腾身而起,运起轻功穿梭在屋顶瓦楞间。
柳惜惜原在卫修祁怀里哭闹扑打不止,但眼看着卫修祁“飞”了起来,竟也忘了反抗,稍有些怕地抱着卫修祁的胳膊,两眼滴溜溜地看着下面倏尔飞逝的人群,看得甚是出神,直到卫修祁落在了靖北王王府的后院里,还余兴不止地抱怨道——
“怎么不飞了?我还没看够呢。”
卫修祁嘴角一抽:“小丫头,你还记得你是被我抢过来的吗?”
“啊?对哦!”柳惜惜恍然大悟般挥了下小拳头,顿时如临大敌,“你是坏人!你抓我来干什么!我要找我哥哥!快把我还给我哥哥!”柳惜惜人小声音却不小,一时为自己愤愤不平,吵吵得整个院里都是她的声音。
卫修祁顿时有些后悔,刚想把柳惜惜抓过来堵住嘴,柳惜惜便一嗓子嚎开了,边哭边不分方向地跑:“呜呜呜呜哥哥快来救我——坏蛋要抓惜儿了!呜呜呜呜——”
清净无人的后院有了这般大的动静,守着后门的小厮和前院的管家下人们很快便齐刷刷地点亮了灯火。卫修祁看着原已入夜的王府霎时间灯火通明,眼皮直跳,登时黑了脸,一个翻身跃到了柳惜惜身前把作乱的小人儿抓住了,夹在胳膊下啪啪便是几巴掌。
“别吵了!”
柳惜惜骤然被打哭得更厉害了,结果却又招来了卫修祁狠狠的几巴掌,整个小臀都被打得又痛又麻,便强忍着不敢再哭了,只敢抽抽噎噎的。
卫修祁看着渐近的灯火,一时有些头疼。他原是想悄无声息地来府里一趟,被柳惜惜这么一闹腾,势必要被管家下人们发现了。卫修祁无法,只能先脚下飞快两步将柳惜惜扔进了后院南侧的那件屋里,自己则去平定一下外面的骚乱。
柳惜惜挨了打,不敢再乱来了,捂着肿痛的小臀寻了个软垫默默半跪半坐着,未料及一抬头时竟对上了一排排森然的牌位,在两旁的烛光下静默地立在那里。
“唔!”柳惜惜吓得立刻站起来,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惊恐地看着那一个个黑漆金字的牌位,好像一双双眼睛正看着她一样。
柳惜惜被吓得退到了门边,刚靠在门上便被一股巨大的推动力往前一推。
“啊——”柳惜惜本就被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半,卫修祁这突然推门进来直接将柳惜惜最后那半缕魂魄也给吓没了,直接尖叫出声。
“是我!别叫了!”卫修祁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柳惜惜的嘴,刚把那群管家下人忽悠走了,他可不想再来一遍。
柳惜惜惊魂未定,看清是卫修祁后竟生出劫后余生的感觉,眼睛眨巴眨巴便是滚滚而来的泪水:“呜……”柳惜惜一把抱住卫修祁的胳膊,“呜呜呜呜!我错了……我不该乱吵乱叫……不该给你添麻烦……我知道错了,你不要扔我一个人在这儿好不好……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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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要请个大假

第十章
柳惜惜惊魂未定,看清是卫修祁后竟生出劫后余生的感觉,眼睛眨巴眨巴便是滚滚而来的泪水:“呜……”柳惜惜一把抱住卫修祁的胳膊,“呜呜呜呜!我错了……我不该乱吵乱叫……不该给你添麻烦……我知道错了,你不要扔我一个人在这儿好不好……呜呜呜……”
方才还精力充沛的小孩儿这会儿便哭成了个泪人,还一个劲儿地给把她从花灯会上抢走的人道歉。卫修祁情不自禁地有些心虚自责,陡然觉得自己很是**,不过是想给那人找个茬,拿一个小丫头片子出气干什么?
“好了好了,我不是故意想把你关这儿吓唬你的……我给你道歉,你别哭。”卫修祁拿袖子给柳惜惜擦眼泪,“还有,我刚才不应该打你,对不起,可以了吗?”
柳惜惜余惊未了的抱着卫修祁的胳膊,灵动澄澈的眼睛被哭得红红的:“不要走……我怕……”
“好,不走。”卫修祁都快被柳惜惜磨出好脾气了,想着他师娘平日里怎么哄小孩儿的,学着样儿在柳惜惜脑袋上揉了揉,“哥哥不走,陪着你可以了吗?”
柳惜惜借着卫修祁的衣服蹭了把鼻涕眼泪,道:“你不是我哥哥,你是坏人。”
“……”卫修祁感受着胳膊上传来湿濡湿濡的感觉,嘴角又开始抽抽了,“你开心就好。我要去给供奉的牌位上香,你还要继续抱着我吗?”
柳惜惜身子一抖,怯生生地又瞅了眼那几排阴森森的牌位,耳边仿佛能听到鬼魂的叫声一般,吓得立刻松了手:“我、我帮你守着门……”
卫修祁拍了拍柳惜惜的脑袋算是鼓励,拿了刚才和柳惜惜一道扔进屋里的兔儿灯,走到正中间的蒲团前,收了与柳惜惜说话时的神情,严肃郑重地跪下:“爹,娘,孩儿来给您二老请安了。”
叩首而下,正对着桌案上供着的两快牌位,其上分别写着——“先严忠肃将军卫公老大人之神主”,左侧小字书“讳敬远”;“先慈巾帼将军卫郑氏老孺人之神主”,左侧下书小字“讳含嫣”。
祠堂静谧,香台四角的烛火频频跳动,冒着浅浅的灰烟,不过片刻便散入四周浓密的黑暗中。卫修祁虽是刚被晋为靖北王,但皇帝早已命人将靖北王王府的一切操办妥当了。准确而言……应是将卫府旧有的一切都恢复到十余年前——阖府具在时的模样。
只是无论如何修补,那时的其乐融融……终是不复了。
卫修祁脑中浮现幼时爹娘尚在时的情形,脸上挂起笑容,又歉疚道:“爹,娘,孩儿常年在外,不能常来看你们,你们可别怪孩儿不孝啊。娘,今天是花灯节,孩儿买了您最喜欢的兔儿灯,您就别怪爹没给您买了,还有您最爱吃的粽子糖,孩儿也给您买了。爹,我帮您哄娘开心,您可记得托个梦给我师父,让师父好歹惦念着同您的手足之情,罚孩儿时下手轻些。”
卫修祁好似与父母闲话家常一般,却是一人跪在灵前自说自话……一边说一边将怀里的粽子糖和身侧的兔儿灯供奉到母亲的牌位前。
“爹,娘,你们放心,孩儿虽是顽劣,但这些年有师父管束着,不会辱没了我们卫家的名声的。皇兄念及爹娘报国的功劳,对孩儿很好,还封孩儿当了靖北王。但孩儿不会从此当一个富贵王爷的,咱们卫家的仇……爹,娘,孩儿迟早会找北秦人讨还这笔账的!迟早会!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孩儿在沙场活到生割北秦王燕万隆脑袋的那一天!”
卫修祁说完,起身向父母灵位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磕到最后一次时,卫修祁的额头触及冰冷的地面,胸中的酸楚陡然而上,默默浸湿了卫修祁的眼睛,卫修祁几不可闻地喃喃道:“爹,娘,孩儿好想你们……一直都想……”
夜里风起,吹得门窗轻响微动。卫修祁攥紧拳头跪伏在蒲团上,任由眼泪逆行滑入发间,或滴落地上,迟迟不肯起身。这样闭眼跪着,还能在一片朦胧中看到他爹拎着板子追着他满院跑的场景,还能听到他娘一面护着他一面同爹吵架的声音。而一旦抬头,便又只能看到父母冰冷的牌位。
“谁!”卫修祁感觉有人靠近,突然起身厉声呵道,却看见柳惜惜原本伸出来的手被他这一呵给吓得缩了回去。卫修祁一愣,一时难过,竟把柳惜惜给忘了。
“你没事吧?”柳惜惜见卫修祁的眼睛红了,又伸手抚了抚卫修祁的后背,“哥哥说,安慰别人的时候要拍拍他的背,这样被安慰就会舒服很多。”
卫修祁一别头,声音有些嘶哑:“我不需要安慰。”
柳惜惜也不同他争辩,小腿儿往前迈了迈,站到卫氏夫妇牌位前,极恭敬地鞠了个躬:“对不起,刚才是惜儿不懂事惊扰了你们,请原谅惜儿。”
卫修祁看向柳惜惜,诧异道:“你现在不怕了?”
柳惜惜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怕。但哥哥说,逝者为大,不可失礼。刚才是惜儿不乖。”
卫修祁脸上微微动容,但想到柳颜同孟萱儿并肩走在花灯间的情形,心里仍是放不下对柳颜的成见,语气便也难听起来:“你哥哥那样的人,居然也会教你这些?”
“哥哥是好人!”柳惜惜自然听出了卫修祁话语中对柳颜的轻视,立刻跳出替柳颜打抱不平,“哥哥教惜儿的很多,惜儿从小便是哥哥带大的,哥哥对惜儿最好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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