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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明天 （现代父子，温馨，慢热） |
| 作者:陌上花开何须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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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陌出品，必是温馨 放文案 秦天从小是由爷爷带大的。 小时候，家里的亲戚和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总会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他，还总说：“这小孩子可怜的。”秦天望望满地的玩具和触手可及的零食，一丁点也不觉得自己可怜。 直到慢慢长大，他才明白，别人家都是有爸爸妈妈的，他没有。 爷爷告诉他，在他刚出生那会，爸爸妈妈出了车祸，妈妈当场走了，爸爸受了很重的伤，后来去了国外。四五岁的秦天正拿着蜡笔在墙上作画，听爷爷突然这么说，小手停了下来，回过头来问爷爷：“爷爷克****，爸爸克死了妈妈。” ‘克’这个词，是秦天从电视里学来的，被气到脸色酱红的秦志平举起手，对着秦天黑不溜秋的圆眼睛，狠了几次心都没舍得揍下去。 秦天的爸爸叫秦明，现居英国。 秦天对秦明的态度，随着年纪的增加，是越来越不热络了。还不太会讲话的时候，秦天喜欢抓着电话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咿咿呀呀说上个半小时。到后来会说话了，秦天一般接到电话就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到后来，估计是知道秦明的态度，他一句话都不问了。 秦天对秦明的态度，算得上是漠不关心，反正也是个没见过面的父亲，说到底，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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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已经回国半个月了，除了到秦志平那和秦天吃过几顿饭，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父子两的第一次见面，再平常不过，秦天吃饭的时候好奇得偷偷打量过秦明，比照片上看起来年轻许多，明明之前从未见过面，却有一种淡淡的熟悉感。 但这种熟悉感转而被陌生、疏离所代替。秦天不是没见过其他同学和自己爸妈亲昵的样子，想到自己与生父见只有那种不尴不尬的熟悉感……总觉得还不如没有。 那天正好星期五，秦天回到家，将书包扔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他习惯于一边开着电视，一边拿平板打游戏。 正打得激烈，秦天玩的英雄刚团了一波并且成功残血逃了出来，却不幸遇到敌军的小兵，一瞬间，屏幕灰暗了下来，“啊……”秦天低吼一声，锤了一下沙发。 “小天回来了啊。”说话的是秦志平。 秦天喊了声爷爷，一回头却看见三个人。 左边那个是秦明，右边的是秦志平前几年才找的老伴。 秦天喊了声‘爸’，就赶紧把目光移到游戏界面上了。 第一次见秦明的时候，秦天就在秦志平的‘引荐’下喊了爸，他觉得没什么，喊人又不会少块肉，就像家里亲戚过年的时候聚会，都是秦志平和他说喊什么就喊什么的，那声‘爸’，和‘阿姨’，‘叔叔’没什么区别。至于秦志平的老伴，秦天不喊她也并没有排斥的意思，他只是习惯性的不喊，主要是他觉得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见面就喊‘奶奶’挺尴尬的。 一家人吃饭的时候，秦志平试探性得问秦天：“小天，高兴搬去和爸爸住么？”秦天刚夹了一块红烧肉在嘴里，口齿不清道：“多久啊？”秦明看了一眼秦志平，率先回答道：“你想什么时候回爷爷家，都可以。” 秦天点点头，应下了。 秦明一回国就买了当地装修好的小复式，因为想尽快搬进去，所以没有买全新的房子，回来这半个月，主要是忙着置办各种家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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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没有多想去住，也没有多不想去住，他只是随口应下了。可秦明是做好充足准备的，他轻轻嗯了一声，“正好周末，这两天就把东西搬过去吧”，秦天差点被噎到，但他与秦明也不是很熟，便佯装镇定问道：“住哪啊？” 这场对话，秦志平显得更为紧张一些，他帮孙子夹了一个鸡腿在碗里，帮秦明说道：“你爸回来这半个月一直在忙着这事，房子的事已经弄好了。以后你想在哪住就在哪住，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爷爷，爷爷立刻过去，反正也不远，十来分钟就到了。臭小子，别以后喊你回爷爷这住几天都不肯啊。” “啊，才不会。”秦明在场，秦天也不想多说话，他性子有些慢热，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放不大开。其实他想的是，如果秦明看他看的严，他就搬回来和秦志平住，才不管呢。 吃完了饭，秦天在客厅和他们聊了会天，就回房打游戏看电视了，等到次日十点多去客厅等午饭吃，才发现秦明还在。 “东西收了么？” “奥，在收呢。”秦天喜欢把一件事拖到不得不做的时候，他才有动力去做，比如这时候秦明对他说：“东西今天先拿过去一部分，明天再拿一批就差不多了，不想带过去的可以重新买。”秦天才觉得是时候收拾了。 “嗯……”秦天像个闷葫芦一样点头，连眼神都躲避着秦明，匆匆吃完饭，就上楼收拾去了。 秦天乱七八糟的东西挺多的，但这毕竟不是真的搬家，所以他只拿了当季几件自己喜欢的衣服鞋子，还有每天都会用到的电子设备。之前秦志平帮他报名过出国的夏令营，他有自己的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小的登机箱装贴身衣物和生活用品，大的装电脑、平板和画画的各种工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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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秦天知道如果是秦志平，压根就不会敲门，所以门外肯定是秦明。秦天本是坐在地上，朝门外喊了声进来后，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他选择了一个相对好看些的坐姿，然后开始摆弄行李箱的贴纸。 “收好了吗？明天再拿一次，够吗？”秦明走进秦天房间，各种生活用品、衣物、挂件、小玩意都摆在了床上和地板上，再看秦天，看似随意得在摆弄箱子，实则……僵硬得很。 秦明好笑的同时，不由帮儿子尴尬了一把。 “你喜欢***的漫画？” 秦天眼睛一亮。他的眼是桃花眼，笑起来梁灿灿的，特别谈到感兴趣的东西，而且，他很惊奇，惊奇于那么冷门的漫画秦明也会看。“你也看***？” “嗯。比起主线，我更喜欢里头的支线情节。” “啊，我就挺喜欢主角的，主角好玩！”秦天找到箱子上最大的那个人物贴纸，就是他喜欢的主角，他把箱子摆正，指给秦明看。 秦明蹲下身体，手摸着行李箱，视线却停在秦天脸上，“我倒是挺喜欢里面的荆旻的。” “啊，就那个呆呆的啊。”秦天没想到这么呆傻的人物还会有粉丝。 秦明不可置否，在那么多年的想象中，儿子的形象和荆旻很像，现在看来，他想象倒也准确。 这样一来，激起了秦天想和秦明聊天的兴趣，潜意识中，他还是挺想让这个陌生的爸爸多了解自己的。他盯着箱子，开始寄希望于秦明能主动问他，这些行李箱装的是什么。比起聊漫画，秦天觉得聊自己的事情比较好说些。 嗯，要是聊画画这方面就好了，秦天能滔滔不绝说上很久，而且显得……很有出息？聊漫画，是不是会让秦明觉得自己太一般了…… 正当秦天胡思乱想的时候，秦明恰巧打消了借助行李箱打开话题的念头。他决定给儿子多些隐私与时间。 “我的行李不多，今天拿一次就够了。”秦天突然开口，他说这句话，是想引秦明主动问他。 结果秦明没有接受到儿子的意思，他点了点头，“那我们明天再一起搬过去吧，今天再在爷爷这住一天。” “嗯。”秦天没有意见，就是对于目的没达成有些失望。 秦明知道儿子慢热，也没多想，对于父子两的相处，他并不急于一时。而秦天却对秦明有了新的认识，看来这个爸爸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会摆架子，还是很好相处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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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吃过午饭，秦明就到秦天房间将大行李箱搬下了楼梯，秦天还处于一脸懵逼中，愣愣得跟着秦明上楼，然后任命得搬了小登机箱下来。秦志平和老伴一直送到秦明的车前，秦天坐到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秦明按下两边的车窗。 “爸，我们走了。我们走了。” 后一句是对秦志平身边人说的。 “爷爷，我走了啊，我随时回来的啊。”秦天朝着秦志平身旁的人也挥了挥手，“走了啊。” 秦天莫名有些伤感，明明十来分钟的路，有什么好难过的呢？又不是真的搬家！秦明不说话，低着头暗自分析了一下自己的悲伤情绪从何而来。他记得小学那会，他经常幻想自己一个人离家出走，然后遇到一个绝世高手，再然后变成武功很厉害的大侠，然后多年后，他回来看到爷爷在家门口等他…….嗯，刚刚那场景与小时候幻想中的场景有些类似，所以不禁自己把自己感动了一把。 撇了下嘴，秦天从口袋掏出手机，微信四人帮群里还没有任何新的消息，他快速熟练得打字发送：你们作业做多少了啊？ 微信界面上迅速有了回复：不要提醒我，我还没动——咸鱼一号 过了一会，又有人回复道：数学好了，英语选择有人王胖报给我了。——终极咸鱼 “一会晚上想吃什么？” “阿。”秦天把手机屏幕关黑，“随便啊，要出去吃么？” “叮咚。”秦天低头看，四人群有了一条图片回复。 秦明想了想，倒是没在意儿子手机发出的声响，“还是在家吃吧，这几天也没看到你写作业，出去吃的话怕你要晚睡了。” “……”秦天觉得很奇怪，明明他其余时间都待在房间，秦明怎么知道他没写作业的？ 这个人暗搓搓得肯定在偷窥我，秦天警惕心上来，心里暗暗**了一句，都怪他大意，在还不了解敌情的情况下就答应和这个人住……算了，住不习惯再搬回去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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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将秦天带到他的房间，就出去买菜了。秦天把大小行李箱打开，摊在地上，然后开始欣赏新他的新房间。房间很宽敞，大号双人床在中央，窗户那有个小阳台，其他的书桌、衣橱等家具都是新的。这么干净整洁，秦天有点不习惯，不过他并不担心，等一会他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就能把这个房间弄乱了。 听到楼下关门声，秦天走出房门，把整个房子都逛了一遍。二楼除了秦天的房间，还有一间更大的卧室是秦明的，带了卫生间，另一间较小的房间里头什么都没，光秃秃的，估计还没来及安置家具。楼下是连着开放式厨房的客厅，加一卫生间。秦天挺喜欢这种风格的装修的，没有太多的隔断，家居摆设简洁大方，最重要的是，客厅的电视机很大。 秦天拖着书包到客厅，打开电视，然后将记作业的本子找出来。做作业的时候，他喜欢把电视调到馒头卫视，因为那个台经常放过去的老片子，这样他不用经常抬头，就可以直到电视里放的什么。秦天调好台，才把沙发上的靠垫放到地上，一屁股坐上去，这样客厅的矮桌高度正好，写字也不觉得累，比规规矩矩坐在卧室的写字台舒服多了。 大概将作业排查了一下，语文完全不可抄，数学大题目抄起来容易看出，英语作文和动词填空抄不得，还有一些副科……可以校车上抄。这样一算，语文分配两个小时，数学两个小时，英语半个小时，要做四个半小时。 秦明买完菜回家，秦天才刚做了半个小时的语文卷子，他看到秦明回来，下意识想关电视，但那样做的话显得……太猥琐了点，就硬着头皮假装在认真做作业。秦明倒是什么都没说，直接去厨房洗菜去了。 洗菜切菜的声音传到秦天耳朵里，将他的紧张感一扫而空，他写着写着，就整个人趴到了桌子上，脑袋枕在左臂上。 “头抬起来，眼睛弄坏了，带眼镜就不好看了。” “奥。”秦天写得都有些困了，这样趴着又舒服又累，他听到秦明的声音，看了眼秦明，发现对方并没有在看自己。 嗯，说得有道理，想想班级里那些戴眼镜的同学，真的不好看，于是他坐了起来。姿势端正好，注意力容易集中，秦天一鼓作气，把两篇阅读理解做完了。 作文卷翻开，题目是：那一天，—— 半开放式题目，秦天焉不拉几叹口气，心里开始盘点那些编造了几百次的素材，看哪个更适用这次的题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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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这种题目，加上写烂了的素材，想想就尴尬。秦天的作文每次都拿四十来分，平均分，甚至平均分以下，反正也不会太差。他曾经试过考前背过一些可以套用的好词好句，结果批卷老师似乎是看他字丑，所以还是给了个不上不下的分。 “还有二十来分钟可以吃饭了，先不写了，休息休息吧。” “嗯。”秦天闷闷嗯了一声，随后又趴在桌上开始写。他作文一定要趴着写，这样才能把自己编出来的故事在脑海里上演，然后飞快地在作文纸上写出来，一篇八百字的作文，写下来只要二十分钟，他是数好格子的，到了字数就停止。 写完最后一个字，秦天把笔啪得放下，放佛完成了一件大事。他跑到卫生间洗了个手，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秦明。 “想在餐桌上吃还是客厅？” 咦？秦天最喜欢在客厅的矮桌上吃东西，一边吃一边可以看电视，而且坐在地上腿盘着很舒服，这些都是他和秦志平住的时候的习惯。 难道是爷爷告诉他的？他那么好说话啊……秦天犹豫了会，点点头，硬憋下上扬的嘴角，“好啊，随便的。我去把作业本收拾收拾。” 秦天屁颠屁颠把作业本、书和文具盒搬到沙发上。 秦明带着耐高温手套，端了一盘烤鱼出来。 “……”秦天光瞥一眼就够让他震惊的了，闻着香味，居然还很不错，他本以为秦明要给他做什么黑暗料理呢。 “还有菜么，我去拿。” “去盛饭，菜我来拿，别烫着。” “奥。”秦天去厨房拿出两只空碗，然后特意给自己那碗多盛了点饭，用饭勺压一压，再添点饭，这样就省得多跑一趟了。 秦明和秦天坐在同一面，对面的电视正播放着法制类节目，秦天之前特意换了台，他总觉得要和秦明看自己喜欢的节目有点怪怪的，大人应该都爱看法制节目吧？ 不得不说，秦明和秦天想象的不一样，至少不该是会和他一同坐在地上，在客厅边看电视边吃饭的类型。 除了电视机的声音，秦天只能听到自己咀嚼吞咽的声音，秦明做的菜很不错，可秦天纵使把自己腮帮子塞得满满的，也觉得尴尬。偏偏电视里放的这个案件一点也没意思，要是是什么恐怖悬疑sha 人类的案件，他就有话题和秦明讨论了。越想制造话题的时候，就越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讲。 “作业写多少了？”可能是做父亲与生俱来的，秦明能感受到儿子的不自在，本来讲不讲话倒不打紧。 “喔，快好了……” “嗯。以后还是尽量在房间做作业。” 秦天还以为秦明不管的，听到这话，心里不大开心，但还是应了声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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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气氛有些凝重，似乎是感到秦天不愿意搭理自己，秦明也不再故意找话题。秦天把饭吃完，就把东西收拾好回房了。手机群里的四人群有七八十条未读信息，一下子刷过去，都是拍下来的答案。 刚刚吃饭的时候倒没什么，回到房间，秦天才开始别扭起来，怎么莫名其妙就被骗过来住了啊，肯定会有很多摩擦，会很麻烦吧。秦天也懒得做作业了，他直接打开手机里的图，开始抄。 数学前面的十二道小题，老师说过旁边要写过程，所以他得看一遍题目，然后边抄边改，遇上有些难的，他就直接空着。后面的大题也如法炮制。数学做完耗了点时间，但英语抄起来就快了，只需要隔几个道题改一个答案，就可以不让老师发现了。 秦明“咚咚”的敲门声吓了秦天一跳，他把手机藏到抽屉里，“进来。”，然后拿起笔假装一门心思在做作业。 “吃点水果。” 秦天对着一道选择题，愣是看了半天没看懂，他的心思全部集中在秦明身上，唔，送来的水果闻着是芒果，是他最喜欢的水果。 秦明进来后似乎没有出去的意思，秦天半天听不到动静，再做了三道选择后，终于忍不住回头，秦明居然坐在了阳台那的小沙发上看起了书！秦天迅速回过头来，身后没有一点点声音，他却觉得后背发凉，如果他继续拿手机抄，秦明坐得不近，应该看不到，可是抄的话，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些？ 秦天憋了半个小时，秦明放佛是赖在他房间了，他太久没有在家自己做英语了，现在怎么都集中不了注意。他从抽屉慢慢拿出手机，将手机垫在英语书底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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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手里捧的是心理方面的书籍，这本书是加拿大一位心理分析师写的，不是主流派系，但许多见解很独到，秦明每个月都会看上一两次，纸页页脚在秦明的手里微微卷起，秦明下意识将页脚抚平，再看向秦天。 过去十来年，秦明每天都是在视频中看秦天的，如今活生生的儿子就在眼前，是那么清晰真实，他不觉看愣了神。时间就是这样一件神奇的东西，过去那么些年，明明那么长，过得那么漫长啊，可到了今天，再回首，却像是昨天的事。 秦明清楚得知道秦天喜欢吃的东西，喜欢干的事情，装在秦志平家客厅的录像机，他每天都会从那里看儿子的声音，虽然秦天总是花大量时间呆坐在客厅打游戏或者看电视，连眨眼睛都很少。 秦明将书翻倒最后一页，是空白的。他没学过画画，只是经常临时起意，将眼前的东西记录下来。短短几分钟，秦明将秦天坐在椅子上写作业的外廓画了下来。接下来，便是从头到脚勾画细节。秦明画东西偏向写实那一块，他不大喜欢特意的艺术加工。 坐在书桌上的人儿的身子有些向左倾斜，因为秦天正心里发虚得潜意识想用身体挡住放在左手侧的手机。或许是之前被秦明说过，秦天并没有把头低得很下，但却因为姿势的扭曲，肩膀一高一低，头上两撮呆毛竖着，随着右手快速的‘抄写’而抖动着。 秦天抄完一大道题，想到自己是不是写太快了？于是他停下笔，特意装作在思考，抓了两下头发，再继续抄。 而秦明这边已经画好了，后下角是日期，下面标着一行字：搬新家的第一天，小天抄得很认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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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没多少时间 一有时间就写 但数量不会多委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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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语中学初二三班 一胖乎乎的短发中年女人伴着上课铃声疾步走入教室，这个教了三班接近两年英语的女人，即便不说话，不露脸，三班的学生也能感觉到她今天的心情。 整个教室一下子安静起来，三声上课铃响后，连窸窸窣窣拿书的声音都没。丁秀君左手捧着一叠试卷，右手撑在讲台上，身子向前倾，眼睛一眨不眨着看着全班，死一般的沉寂后，她压着嗓子，几乎是一字一顿道：“谁的作业是抄的，给别人抄的，都站起来。” “……” 长度三分钟的沉默里，五个人陆陆续续站了起来。 秦天坐在最后第二排，看似处变不惊，一动不动坐着，他身体微微发颤，手心沁出汗珠，不过倒不是主要因为害怕，而是他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站起来。上个月也是这样，物理老师在课间黑板上写：抄作业的去办公室找他，否则后果自负。后来才知道物理老师用的那是引蛇出洞的把戏。 秦天如坐针毡，就算是这样，可是不和兄弟们同甘共苦一起站起来，是不是太没骨气了。 正当他要看起来，丁秀君阴森森得报出了两个名字：“秦天，沈以何。” 秦天吓了一跳，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他抄的是沈以何的，他灰溜溜跟着沈以何站起来，低着头，暗自打骂那三条咸鱼：蠢吗？抄好学生的容易被发现啊！ 丁秀君冷笑一声，当站着的人都不存在，她将手上的试卷交给课代表，分发下去之后就开始讲题。 下课后，沈以何第一个由丁秀君带着去了班主任办公室。秦天挪了挪站酸了的双腿，几步走到‘终极咸鱼’那，“欸，你们怎么会抄到他的啊。” “他上礼拜五提前做完了啊，我就偷偷用手机拍了，本来没想用，但后来实在要不到啊，说丁秀君太可怕，被发现了要倒霉……但是真的是我们运气不好，他这样卷子做的什么东西啊，错那么多，我以为他基本全对，就故意改错了很多，没想到最后我会错那么多啊。” 秦天一把抓过自己的卷子，“就是啊，当时你们说多改点错的，然后我就改了很多，加上那个沈以何本来错的，正好我改的完美避开了他做错的，我……我这张卷子才六十出头！” 记下来的课，秦天和其他五个人都没上，在班主任徐娟办公室站着。 徐娟最先打电话给了秦志平，最后秦志平将这个摊子直接抛给了秦明。 秦明是所有家长中第一个赶来的。 秦天本是所有人中最不紧张的，秦志平一向对他抄作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过来，肯定还是打哈哈过去了。 现在他除了站得有些累，其他都还好，抄作业的事请，受丁秀君几天白眼，也就过去了。 “徐老师，您好。” “诶，秦天的爸爸，你好，今天……”徐娟站起来，和秦明打招呼。 秦明瞥了一眼瞪圆了眼睛的秦天，不露声色得笑了笑，“徐老师，我们出去谈吧。”徐娟看着周围也有别的班级的班主任在，算是明白了秦明的意思，“嗯，好。” 十来分钟后，徐娟和秦明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秦天看到身旁两个好基友都低下头，不厚道得‘呵’得低笑一声，他立刻憋着嘴，强忍笑意，最后却忍得身子发抖，捂着嘴回过头去笑了两声才喘匀气。 秦天有个令他自己很头疼的毛病，那就是他激动或者紧张的时候，总是想笑，如果他从心里不怕，还会越小越厉害。 “徐老师，那这样我带秦天先回去了。”“恩恩，好的，再见啊。”徐娟招呼着另外两位家长，也没过多寒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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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一边收书包一边看站在教室外的秦明的脸色，可惜他不了解秦明，直到收拾完，也不能确定秦明是否真生气了。 这中间总得有个破冰过程。 其实难度还挺高的，主要是秦天不能根据秦明的性情把握度，过了可就是逃避耍滑头了。之前出了这种事，都是秦志平来接他，他只要笑嘻嘻得拉住秦志平作势要打他的手，再随便说些题外话转移注意力，秦志平就被忽悠得和他谈别的事了。秦志平不舍得管他，只能哭笑不得叮嘱他：“下次小心点，不要让老师发现啊。” 秦天背着书包，沉甸甸的书包压着沉甸甸的心，苦巴巴的，面上看去，就是一副呆头愣脑，不哭不笑的神情。 恹恹的情绪让秦天脚步也慢了下来，秦明回头，不经意间放慢脚步，“怎么了？” 秦天不说话，这句无比正常的问句在他看来是骂他的开头用语。就像在学校里，老师喜欢用反问的语气明知故问，然后忽然提高嗓门一顿劈头盖脸的骂。秦天顿觉秦明阴险无比，刚刚在徐娟办公室还表现得很绅士的样子，其实就是为了早早把他带出学校好教训一顿。 秦明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有叛逆的情绪，他也没寻根究底，只是把手自然而然撘在秦天背上，和儿子走在同一水平线上。 回家的路上，一路无话，除了秦明问秦天想吃什么，就没其他的了。秦明研究过青少年各个阶段的心理状况，可离真的学以致用，还有一段距离。 进了家门，秦天就上楼回房，其实通常他都喜欢待在客厅的，可现在为了躲秦明，就灰溜溜得一句话不说上去。好死不死，秦明也一步不落得跟在他后头，他觉得身后跟个鬼魂也不过如此。 秦天没有回头看，只是根据身后的脚步声来判断，等他进了房门，脚步声戛然而止，他松了口气，回头正准备关上门，就看到秦明站在门外：“我可以进来和你聊聊么？” “啊，你进啊。”秦天被吓了一跳，他是一个内心活动很丰富的人，尽管身体与脸部表情没太大的变化，其实内心掌管灵魂的小人已经在疯狂得跺脚，指着门那对秦明狂吼：你进来啊，进来啊，我又没有施法封锁住门口！ 秦明走进来，在床上坐下，秦天就近往书桌那移了移，手指扒拉着椅子靠背，不知道该不该坐下来，虽然这个位置距离秦明较远，但他仍怕一会‘谈话’谈得话不投机，就被暴力袭击了。毕竟，人不可貌相啊。 “小天，你抄了几门？”秦明本来是想让儿子坐自己旁边的，可见他十分不乐意的样子，就不想勉强。秦天觉得这么一站一坐很有压迫性，他瞬间觉得这个便宜爹不好惹，居然不让他坐，他扣着椅背的雕木花纹，心底一凉，瞬间没底了：“你怎么知道啊……” 秦明将笑藏在心底，貌似严肃得看着秦天：“我不知道，我只是问你。” “我又没全抄，就是有的不会，就看了那个人的，我看过了才写上去的。”秦天小声得解释着。以前他听同学说，他们抄作业回家会被家长打半死的,他当然也怕，更何况，他的潜意识是想给刚回来的爸爸一个好印象的。 秦明莫名有些心疼。晴天长得已经去世的妻子，但神韵却很像自己，之前没见过面的时候他看不出，现在回来了，看到儿子举手投足前种种微小的神态，都很像自己。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让人……忍不住不想让他有一点点不开心。 长长的睫毛垂着，许是因为紧张，嘴唇紧紧抿着，眼睛是弯弯的桃花眼，可现在，这多桃花眼里满是委屈，还有几丝不服气。 “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是不是在办公室站了挺久的了？”秦明起身，还是将秦天拉到床边坐下，“要是完全不抄，周末的作业要多久写完？” “七八个小时吧……可能更长。”秦天暂时还没完全独立完成过周末作业，所以他并不清楚。而且他知识点都要靠翻书，所以更耗时。 “像这一次抄一半做一半呢？” “嗯……三四个？” “嗯。这样，以后你的作业，哪里不想做，我帮你做一份，然后你看着抄？我会把难的和容易的给你标好。” “啊——”秦天眼睛瞪得远远地，虽然他暂时不相信，但不小心喜上眉梢，嘴角又裂了开来，“你会啊，还记得啊？” “初中的还不至于会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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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天后，每每吃完晚饭，秦明就陪着秦天回房一起写作业。秦天觉得秦明太可怕了，总能神乎其神得猜出他要做什么，他到底是不敢明目张胆得抄了。 因为之前没有独立做过作业，所以秦天做得很慢，往往数学语文做完，就要十点多了，这时候，他就会揉揉眼睛，回头看秦明，“来不及做了……” 慢慢地，秦明也知道秦天最不想要做英语，当然，也有英语最容易抄的缘故，秦明总是九点多的时候去拿他的英语卷子，然后做回沙发帮他把答案写在A4空白纸上。之前秦明花了好几天时间看了秦天各科的考试卷子，有了大致了解后，再对秦天的知识掌握情况做了初步判断。 “前面基础题部分，打钩的是你需要看下的，我也不确定你会不会，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选那个答案，可以问我。”秦明的答案纸写得很详细，哪些秦天会，哪些不会，都有清楚的标记，甚至有的答案后面写有解析。 秦天第一次拿到秦明答案纸的时候，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硬是花接近两个小时边抄边做，等到一个月过后，秦明在秦天眼里比动画里的小白兔还纯良，他再也不会假模假样不敢抄了，甚至，他慢慢开始让秦明帮他做语文和数学。 秦天渐渐习惯了他做作业的时候有个人陪在身边，做作业这一活计仿佛是他帮秦明做的，作为回报，他总是指示秦明给他拿水拿吃的。 “爸，冰箱里还有芒果吗？” 秦明正用着笔记本电脑，听到秦天的话，停下打着字的手，“今早你带去了学校五个，现在已经没了。”顿了顿，秦明补充道：“明天我回来的时候再带点，你还要别的吃的吗？” “要，我列个单子啊。你过来帮我看看这道题，我不会，但老师说出了最后一道题，都不可以空。” 秦明做到秦天身边，开始帮他看题，秦天另外抽出一张草稿纸，开始写要买的食物。秦天很喜欢逛超市，因为他想吃的想买的从来不局限于水果零食，他喜欢吃坚果，粗粮，还有现成的烤肉类。 所以当他列完长长的食物清单时，秦明已经将题目做到一半了，他心里有些些小小的失望，其实他很希望秦明也不会做，这样他就心里平衡了。所以，当秦明帮他做出来后，他指了指最后一道附加题，“这个呢？” 秦天趴在桌上，明目张胆得看着秦明，秦天不得在心里感慨，他爸长得虽然乍一看病恹恹的，但其实很秀气，很好看啊，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似乎一样挺。 秦明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也看了秦天一眼，秦天闪电般收回目光，心虚得眨了眨眼睛，然后开始盯着书桌用手指在桌面上画圈。 “这道题，这些是前面的步骤，你先抄上去，然后再看看，是不是可以继续做下去。”秦明见秦天不出声，似是不愿意，“如果做出来了，答应给你买任意的东西？” 这个承诺对秦天的吸引力不大，他从小要什么都会得到满足，秦明这么一说，秦天首先是懵了，这个奖励似乎不错，可是他要什么呢……必须得要一个大物件，可是一时间，他什么也想不到。 见儿子进入一片呆滞的冥想中，秦明确是帮他想到了一样东西，“想养狗么？” 秦天眼睛亮了亮，对哦，怎么把养狗忘记了！之前因为秦志平对动物毛过敏的缘故，秦天只能对着同学和邻居家的狗望狗兴叹。 “你喜欢什么狗，我们养萨摩还是柯基，边牧听说很聪明。” “随你，都可以。先把题目想出来再想养什么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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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有些不以为意，但被这么一说，同时又有些紧张。从小到大，只要他要的，怎么会有得不到的呢？就算没有做出来，他也要，可是，万一他真的没做出来，似乎显得很笨的样子……他一直自认为自己很聪明，之所以学习成绩不理想，是因为从小学习基础差，也不如别人用功所致。 给自己鼓劲了半天，秦天才嘀咕了一句：“我试试看啊”，他把题目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再根据秦明给的提示，往下推演了几步。他花了十来分钟，甚至假设算出来了答案，往上倒推，可是还是没有用。 秦天纠结了半天，似乎感到秦明在盯着他，他回头一看，秦明只是在看自己别的作业罢了，他用笔戳了戳脑袋，促进脑部血液循环，是不是就能聪明点了呢。 想到后来，秦天的心思已经不在题目上了，他觉得很尴尬啊，难道是估错了自己的智力么，他偷看了眼秦明，“可能是知识点我没听，做到这步做不出了呢……” 秦明拿过秦天手底下的草稿纸，看了一会他的思考痕迹后，“你倒推过？这也是个办法，但在这里行不通，就像有些命题见并不是可逆的。有个很关键的步骤你没有想出来。来。”秦明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秦天也好奇得凑过去看。 有些东西，一旦钻了进去想过，就会好奇想知道答案，就这样，秦明看似胡闹的办法，却在不经意中让秦天多多少少学到些。 秦天心情好的时候，勤奋因子就会比平时多一些，他会和秦明一起研究题目，虽然他还是做不到独立解题，但已经可以做出一小半了。这样的进步，在老师和同学看来，都有些不同寻常。 虽然成绩并没有明显的进步，但交上来的作业已经不是稍微有点难的题目就一片空白了。一天课堂上，数学老师在讲解昨天的作业卷子。 “最后第二题，做出来的同学站起来给大家看一下。” 陆陆续续站了七个人。 “我这里记了八个，还有谁没站起来吗？我记错了啊？” 本就在犹豫要不要站起来，但这道题，是他昨天做了好久才在秦明的提示下做出来的，因为这道题，他英语直接抄了秦明的答案，看都没看，可要是站起来，似乎有些奇怪啊。本想着既然没站起来就不站吧，可偏偏台上的老师一脸疑惑，他想了想，不站白不站，本来就不甘心，索性一口气站了起来。 秦天默默觉得自己帅呆了，可面上还要装淡定，似是要故意掩饰内心的忐忑，他逼着自己去看讲台上老师的脸，刚一抬头，便见班级里很多同学都看着他，特别是坐在他右边前一排的沈以何。 “…….”秦天没来由得一股火，想起上次那件事，他就有点怀疑是不是沈以何故意让他们抄的答案，然后害他们被发现。 下了课，‘咸鱼’ 们围了过来。 “欸，你怎么了啊，干嘛把答案抄全？” “我没注意，一不留神就抄全了。”秦天撒了谎，他想，既然已经当了差生，就做一个彻底的差生，一个努力做题目的差生，也太笨了吧。秦天胸口闷闷的，“刚我看起来的时候，沈以何阴阳怪气得看我，我和你们说，上次肯定是他故意的，他肯定记恨着你们开学那会抢他作业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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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上次就想找沈以何麻烦来着，再加上今天这一桩，他心里憋屈到了极点。在内心深处，他有点嫉妒沈以何，前几个星期，他看到过沈以何他爸来接沈以何，而秦明除了上次因为他犯了事才来学校接他，之后就没来过学校了。是不是那些家长老师都喜欢所谓的好学生，觉得好学生做的什么都是对的？ 秦天此刻完全忘了秦明对他的好，他只想着秦明从他出生开始就躲着他，而这段时间帮他做作业，估计是因为懒得到学校来接受老师的责备。 “欸，秦天，你一直盯着沈以何发呆干嘛啊？”咸鱼张完全就是个大嗓门，即便压低了声音讲话，也和别人大喊大叫的音量差不多。 “谁盯着他看啊。”秦天没好气得冲了一句，他立刻收回目光，再抬头时，却见不远处的沈以何正看着他。 其实，沈以何不过是听见自己被连名带姓喊了，才回头去看的，可这无意是在秦天头上火上浇油。 秦天在学校向是不会主动惹事的主，他脾气不大，也不敢和老师对着干，用他的话说，他就是一个安分的中等偏差生，只求安安稳稳上个学。所以他当下并没有直接站起来质问沈以何。 下午三点多，秦明接到班主任电话的时候正在和朋友讨论餐厅装修的事情，幸而本就讨论得差不多，将细枝末节交给朋友全权负责后，秦明赶去了外国语中学。 秦明被徐娟带到了楼上的备用教室，走进一看，里头已经团团做了十来个人。除了秦天一个人孤零零坐在一面外，其余五个学生旁边都坐了各自的家长，还有两个老师坐在另一侧，其中一个老师手拿着摔碎的笔记本。 秦明细心得发现在座的学生手肘处都有擦伤，他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儿子身上，倒是没有明显的伤痕，“有没有受伤？” 秦天心里一暖，但碍于形势与面子，懒得回话，只是别扭得摇摇头。 接下来，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解释中，秦明了解了大致情况。 不过是几个男孩在体育课上打篮球打得过了些，有了肢体碰撞，不过倒没人受严重的伤，所以也就没什么大事，可好巧不巧，刚上完课的一位美术老师恰好抱着笔记本电脑经过操场，秦天为了不让沈以何抢到球，直接用力向斜空中狠狠一拍，砸到了笔记本电脑。 好在没出什么大事故，众人商量完赔偿事宜，都各自领着自家孩子回去了。 秦天和秦明走在沈以何和沈言后头，小眼神盯了沈家父子一路。 “以何，你们到底打赢了没？”沈言拽过沈以何胳膊，有查看几遍才放下心。 “我和顾扬才两个，他们有四个。”沈以何闷闷得答着，隐隐有一丝委屈。 秦天努努嘴，再看秦明既不生气也不关心的态度让他很不爽。 秦天一句话也不说，秦明一如往常问他想吃什么，他也闷声不理人。秦明继续开着车，想回到家再和秦天谈谈，他聚精会神看着前方的路，突然，秦天来了一句：“什么意思啊，你什么都不问吗？” “一会回家和我说说，快到家了。”秦明没有看他，右前方有一辆大货车似乎想改道，秦明踩了踩刹车，降低车速。秦明喜欢走车少的路，所以他特意绕了远路。 秦明那种不温不火的态度让秦天觉得自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秦天不懂为什么秦明什么事都要这么淡定，好像根本与他无关一样，正如他缺席自己人生的这十来年，他也没有一句半句的解释，莫名其妙丢下自己，又莫名其妙回来。 “你说话啊。”秦天一把抓住秦明的手，大有秦明不开口他就不松手的架势。秦明被猛地一惊，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左右晃动了几下，秦天一吓，赶紧松了手，但秦明不知怎么了，还是抓不稳方向盘。 情急之下，他只能将方向盘往左侧打，然后确定反光镜后方没车后，一下子猛地踩住了油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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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双手扶住方向盘，垂首卖在两臂间，大口喘着气，秦天也被吓了个半死，不过不是因为车因为他的举动小小失控了会，而是因为秦明的反应，他不敢啃声，呆呆看着秦明，他看见秦明指节分明的双手滋生出细微的汗粒。 刚刚那一瞬间，秦天还以为秦明心脏病发作？狂犬病发作？ “没事吧……？”秦天除了担心之外，还有点尴尬，他并不是太懂得安慰人。 秦天感觉到空气中有三只乌鸦哇哇哇得在他头顶飞过，秦明根本没有理他。他默默把脑袋转向窗外，如果不是在公路上，他大概会逃走。 等了接近十分钟，秦明也不发一言，正当秦天坐不住的时候，秦明发动车子，往前开了一段，在公交车站附近停了下来，“自己打车回去，到了家给我打电话，晚饭自己点外卖吃。” “嗷。那我……先走了啊。”秦天下车，说实话，他有点不放心秦明。 从这里打车到家也就一个起步价的距离，秦天回了家就打秦明电话，“爸爸，我到家了。那个，你去哪了啊？” “去健身房了。自己点些东西吃吧。”没等秦天说话，秦明就挂了电话。 秦天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做什么反应这么大啊，欸，难道是因为学校的事情生气么？秦天默默嘀咕了一句吃炸药了，然后就回房玩游戏了。 这一玩，就玩到了晚上七点半，天已经彻底暗了，秦天打开房门，整个房子黑漆漆的，有些渗人，他关上房门，扫了一圈被吃空喝空的薯片和饮料瓶。 说饱不饱，但也吃不下外卖了。 秦天在自己房间东摸摸西摸摸，最后打开电视呆坐在床上不停得换台，他不晓得秦明去干嘛了。 这时，突然响起门锁被打开的声音，秦天赶快关了电视，跑到房门口偷听，直到听到秦明上楼，秦天才开始翻书包，把书本作业拿出来。不知怎么得，也许是处于本能的敬畏，秦天战战兢兢的，既期待又害怕秦明会进来。 “咚咚咚。” 秦天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了，他装模作样拿着圆珠笔，作业卷子上却连名字还没写。 “小天，到我房里来，和你谈谈。” “奥。”秦天挠了挠头，这个作业，看来是很难写完了。 打开房门，外头仍旧是黑漆漆的，他懒得跑去开灯，反正秦明的房间就在他旁边，他没有关上自己的房门，而是留了一条缝给自己照明。 “咚咚。”敲过之后，秦天就打开秦明的房门，刚迈出脚步，就被吓出一声冷汗，怎么里头没开灯，他爸人呢？正想把脚缩回去，“爸——？”，一声爸爸还没喊完，就被房里的秦明拉了进去。 房里头窗帘是拉开的，小区的灯光使得房间并不是黑暗一片，秦天可以看到秦明正阴嗖嗖得看着他，秦天整张脸都涨红了，他也不晓得自己犯了什么错，更没什么认错经验，他将手背在身后，紧张兮兮得等秦明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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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等了很久也不见秦明说话，此事房内的气氛已经到达了诡异的地步，好像房里有个火炉，连呼吸都带着炙热的灼烧感，秦天心砰砰跳，他逼迫自己抬起头，看了眼窗外，稳定心神后慢慢挪动脚步后退。 他想在秦明房间的床上坐下来，这样站着既尴尬又累，而且还没安全感，当他成功坐下来后，他瞟了一眼黑暗中的秦明，然后又偷偷挪动右手，去开床头柜那的灯。 就当即将摸到开关那一刻，秦明忽然走过来，扯着他的手臂，秦天没想到秦明力气那么大，他当下就试图用另一只手去挣脱秦明的手，可不但没有任何效果，还被翻过身掼在床上，“啊啊啊……” 忽略儿子杀猪似的嚎叫，秦明左手抓着儿子两只手腕，死死按在背上。秦天以为秦明要把他绑起来，然后杀了，他之前好像听爷爷说过爸爸在外面看病来着，没想到是这种可怕的精神病，他脑子里都是电影里新闻里那些凶 杀案的现场，身后“啪啪啪”的声音传来，他死命得嚎，身体不停扭动着，可怎么也逃不出来。 屁股上挨了五六十下，晴天根本顾不上疼，全部沉浸在自己腰背sha死的恐惧中，等嚎没力气了，他从心里上已经克服了对‘死亡’的恐惧，又开始觉得疼。 此刻身后已经被打肿了一圈，再打上去不仅皮疼肉也疼，秦天突然挣脱了双手，他按住屁股，一个翻身， 然后用胳膊爬到床上，用被子盖好全身。 秦天擦干眼泪，打着哭咯，慢慢意识道秦明只是单纯想打自己罢了，刚刚他又哭又闹，真的……很丢人。他将手偷偷伸进睡裤里，身后的肉肿了一大圈，红肿的皮肤鼓着很敏感，他用手指试着戳了戳，“嘶——”。 妈的，疼死了。 秦明在床上坐了下来，开了自己那一侧的床头灯，他右手通红通红，在不自觉得发颤，他盯着自己右手手掌，手掌缓缓握拳，紧了紧，又放松摊开，“对不起，吓着你了。” 终于，终于正常了吗。秦天手背凉凉的，贴着发烫的伤处，很舒服，他觉得自己这顿打挨得莫名其妙，心里没那么怕了，也就开始生气委屈，“你干什么啊，怎么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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