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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大登殿（父子，虐文）[第1页] |
| 作者:蓝色小妖出墙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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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父子，请多多指教。欢迎大家留言，楼楼会努力的给大家回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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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头戴镶嵌珍珠的蝉冠，身着方心田领朱衣，手持玉照，足蹬朱履，一身荣华的站在群臣之前，感受那无上荣光。可是我却忍不住回头去寻找那个身影，那个苍老却坚挺、沉稳亦雷厉风行的身影。无数次，我站在离那背影很远的后面，抬头仰望着他，等他下朝回身的时候，就赶快垂下眼眸。那时的我，我对他无限的敬仰却也无限的畏惧，他看我永远一脸嫌弃，我从不敢奢望有一天能站在最前面回头看着他。可是当我终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时，我却在朝堂上再也见不到那道身影，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我。我最清楚，这等于毁了他一生的梦想，而他，回应我的不是耳光和板子，却是一抹凄凉孤寂却略带赞赏的神色。我的心，狠狠的疼，难道我们，终于不能父慈子孝吗？还是像我这样的人，原本就不配得到你的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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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很小时就熟知，我的爹爹是个大英雄，征战无数，勇猛无敌，他身上的伤疤有一百多处。但是，除了对敌人，他对谁都温和的笑，就像冬日的暖阳般温暖。 但是，这一切对当时只有五岁的我来说，只是个传言。我只知道，我刚出生三个月，爹爹就带着娘亲远赴边关，只留下奶娘照顾着当时还不便远行的我，所以，从小我就认定，奶娘就是娘。我每日玩耍，和奶娘一起睡，听他讲故事，生活平静而快乐。 可是这一切，都在那个午后变了。彼时，我正在院子里和玩伴嬉戏。爹爹就突然的出现，一袭黑色狐裘，没有表情的脸，还有一双刀子一样泛着寒光的眼睛。 “小乖乖，叫爹爹！”奶娘推着我在他面前站定，温和的哄劝我。 “爹爹！”我顺从的叫着，有些害怕眼前高大的男人。 “小乖乖，叫娘亲！”我这时才看到爹爹身后立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妇人，我只记得她优雅的仪态和永远不肯看到脚下的眸子。 …… “小乖乖，快叫娘亲啊！”我却依然站在那里不张嘴，彼时，在我的心里，除了奶娘，谁也不是娘亲。 “叫娘亲！”爹爹看见了娘亲含泪的双眼，冲我怒喝。 我吓住了，更不肯叫。心里还在疑虑爹爹为什么和他们说的一点都不一样。他却已经一把拉过了我，脱了裤子便把大掌一下下挥下。 疼，好疼，好疼好疼，我哇哇大哭，小屁股也从红肿变得青紫，他却仿佛视而不见。娘亲只是流泪，下人们都躲得远远的，就连我的玩伴也不敢来帮我，只有奶娘求爹爹饶了我。我心里更认定，只有奶娘才是娘，却终怕了疼，哭哭啼啼的喊了娘亲。 “以后爹爹的吩咐只说一次，要是不听，就等了挨打！”爹爹冷着脸训斥我。 从那时起，我就懂得，传言都是假的，爹爹对我只是梦魇。后来我更深的懂得，爹爹更是一个让我哭让我笑让我悲让我喜的让我魂牵梦萦却不能不怨的梦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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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那天哭的很凶，奶娘后来说当时怎么都哄不好我。可是我却很快为我的哭泣付出了代价。 …… “你功课做好了吗？就溜出去玩！”我站在桌案前，不敢看坐在桌案后的爹爹比锅底还黑的脸。 “问话不知答话，没有规矩了？”爹爹见我不说话，瞪了我，语气寒厉的就像是刀子一样。我害怕，不自觉的想起前几天他第一次见我的场景。可是什么规矩？我不懂，我只知道从来都温柔迁就我的奶娘，在我生命的前五年，除了他没有任何一个人教导我。 “哼！今天就给你这个小畜生立立规矩，省的日后打你时你还不懂事！”小畜生？他是这么叫我的吧？那时的我，一点都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如果我是小畜生，那爹爹不就是老畜生了？可是我不敢说出我的想法，他吓着我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屁股一凉，我惊得哭叫起来。我知道他又要打我了，可是前几天才挨打，屁股上的伤现在按下去还丝丝的疼。 “啪啪！”他的大掌迎风而下，打在旧伤上，疼的我双腿提的老高，不停的扭着腰躲闪，哭的也更卖力了。 “闭嘴！以后挨打不许哭不许躲不许叫不许求饶！违了一条我就打的你再不敢犯，听到没有？”爹爹冲着我训斥，我屁股一跳一跳的疼，没空理他。 他见状一把把我按趴到桌案上，抄了旁边那把一指厚四指宽的戒尺就狠狠的打在我屁股上，难以忍受的疼痛让我抑制不住的放声大哭，他也不训斥我，就抡圆了戒尺兜风而下，只要我哭我叫我躲我闹，他就一下比一下重，每一次都精准无误的打在我的屁股上，完全不受我挣扎的干扰。 十几下，我再也挺不住，挣扎双腿臣服般的垂下，死死咬着衣角不敢哭出声来，他感到了，停了一下，却又是狠狠几记追上来，我再不敢挣扎哭闹，强忍疼痛，冷汗连连。 他让我整个人趴到桌案上，就把一本厚厚的大书扔给我：“给我把这上面的规矩背熟了，以后就按着这个来。随时我给加几条，你都给我记牢了。做不到，就给我等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终究没胆子再不听话，从此，我真正开始了我的梦魇，我才知道，第一次见面，他已经手下留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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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自那以后，我虽然日日怕了爹爹的板子巴掌，却也可以在奶娘心疼的呼呼我跟馒头似的小手时，勉勉强强的相信爹爹还是很疼我的。毕竟，奶娘在给我青紫的小屁股上药时，爹爹不会计较我的哭闹；毕竟，丫头们给我喂仿佛加了黄连的药汁时，爹爹会吩咐给我准备好蜜饯；毕竟，爹爹虽然揠苗助长般日日逼了我读书习武，风雨无阻，却也会突发善心的让厨房给我做顿好的补补身子。我不知道爹爹为什么对我这么严苛，听下人们的议论恍恍惚惚的议论也听不清楚，但是我潜意识里觉得，爹爹是想让我将来入朝的。 而我娘，自从初次相见，她便日日教了我听爹爹的话，可是就算我很听话，还是不能让爹爹满意，还是躲不了爹爹的打。我知道爹爹很爱很爱娘亲，所以日日求了她救我于爹爹的板子巴掌之下，可是我想不通的是，她却从不肯为我求情，还说爹爹打的对，倒是在爹爹面前没什么地位的奶娘日日求了爹爹饶了我。我小小的心坚定的认为，娘不爱我，只有奶娘才爱我。虽然这么说，我还是很难过，谁不想得到娘亲的爱怜呢？直到后来，我辗转于生死一线，是她为了我放弃自己的生命之时，我才知道，她原来也是疼我的，可惜，我终于可以不再怨恨她的时候，却终于无法爱她。 …… 人和人是不能比的，这话不假，尤其在爹爹的寿宴之后，我更坚信。 那日，府里张灯结彩，满目皆红。奶娘早早的叫了我起床给爹爹送长寿面，我特地穿了一身新作的水绿色缎面衣衫，把我准备了好几天的寿礼偷偷藏在袖口里，准备献给爹爹。 可是，当我兴高采烈地的进了爹娘的屋子，却发现表堂兄妹们已经围了爹爹一圈，爹爹对着他们温和的笑着，就像冬日的暖阳。我的心，突然很难受，原来，爹爹只有对我才冷着脸的…… “舅舅，我要吃桂花糕！”小表弟指着桌上的糕点，霸道的说道。 “好好好，舅舅给拿！”爹爹宠溺的刮刮他的小鼻子，还把他轻轻的抱到膝上，给他喂着桂花糕。 …… “爹爹，峦儿给爹爹来送长寿面，祝爹爹长命百岁！”我规矩的跪下给爹爹行礼，想着今日爹爹心情好，也可以笑着看着我。 “放那儿吧！”爹爹还是冷了脸回应我。我只好把面放到一边，委屈的看着爹爹。 “哥哥袖子里是什么，我要我要！”小表弟在爹爹怀里不安分的蹭着，我赶紧掏出木人紧紧的攥在手里，这是我刻了好几天的寿礼，上面刻了爹爹笑着抱着我，打算今天献给爹爹的。 “给表弟！”爹爹看了我的举动，沉了脸呵斥我。 “爹爹，这是……”我委屈的开口，想要辩解。 “皮子痒了是不是？爹爹的话也敢不听了？”爹爹脸色已经黑的跟锅底一样了，我今晚上肯定要挨打了，我不敢再挑拨他的怒气，委委屈屈的把木人给了小表弟。 “峦儿哥哥，这是大山和小山吗？”小表弟睁大好奇的眼睛，我却更加难受，无限委屈，大眼睛里不自觉的蓄满了泪。爹爹低头逗弄着小表弟并没看我，却仿佛一直盯着我似的：“你敢给我掉一滴眼泪试试？” 我不敢，低了头，使劲的想把眼泪憋回去。可是眼泪却不听话的一个劲儿的往下流。爹爹发了火，把小表弟放下地，提了我就往里屋走，我心想着今日就算被打死了也不认错，可是刚挨了十几板子就服了软，我也想有点骨气，可是爹爹板子面前我就是有不了骨气。 姨娘姨爹们闻讯而来，为我求情，可是爹爹的板子就是毫不留情的挥下来，直到按着规矩打完了，奶娘心疼的看着我又被打的青紫透亮的小屁股，揉揉我的发安慰着我，我却再也憋不住的在奶娘怀里哭得惊天动地，怎么吓我我都不听，最后还是爹爹受不了我的吵闹让奶娘抱我回房。可是今日也是我的生辰，除了奶娘知道，特地给我挂了个平安符，还给我做了新衣，又让我吃了长寿面，还有谁记得？可是当时的我想不了很深，比如：足不出户的奶娘哪里来的平安符？没什么银子的奶娘哪来那么贵又那么时兴的软缎给我做衣裳？可是，当我有能力还能静下心来好好想想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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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寿礼的事情让我再也不对父亲有奢望，日日念着的，便也只有随时可能打下来的家法。而父亲，却更绝，日日盯着我练武读书，让我连奢望的时间都没有。可我偏偏用尽全力，还是不能让爹爹满意。 练武！读书！练武！读书！…… 我失去了玩耍的机会，也没有了休息的空暇，也渐渐的觉得低人一等，长期的身心疲惫，我终于觉得头痛欲裂，身子也软的跟泥一样没了力气，眼神也变得木呆呆的，像傻瓜一样。 那一年，我七岁。 爹爹他们着了急，请了无数的大夫，可是无数的药喝下，没有丝毫效果。记不清多少次后，大夫断言我这辈子怕就废了。 “小畜生，你给我快点好！你这辈子不能这样！我把那么大的事情都寄希望在你身上，你怎么能这么没用？啊？”我只是木木的看着爹爹发疯一般摇着我。 “爹爹不骂峦儿了，峦儿快点好起来好不好？连天龙寺的空寂大师都说峦儿天赋异禀、必成大器，峦儿一定不会让爹爹失望的对不对？”爹爹见凶我无用，立马柔和了下来，虽然依然没有笑意。我依然盯着他木呆呆的。 “你个小畜生，别给脸不要脸啊！”爹爹瞬间又沉下脸，我依然木木的看着他，心里并不十分难过我的病，却觉得爹爹堪比川剧变脸的样子很好笑。 我就这般任他折腾，无动于衷，直到那天夜里…… “救命啊！救命啊！”我看着陌生的白胡子老头，和被迷倒的丫鬟们，紧紧捏着被子，拼命往后缩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偏偏声音也因为病了的缘故，小的跟蚊子哼哼似的。 “孩子，别怕！”转眼他已经把我圈在怀里，温和的笑着就像流淌的月光，不似爹爹对别人那般温暖的笑容，却让人十分的安心。我看着他蕴了笑的眼，刹时便不想挣扎求救了。 “峦儿也不想生病的，是不是？”白胡子老头看了我，一只有些干裂的手抚摸着我的背，挨打多次我早就不哭了，可是他这个动作却让我没来由的鼻子一酸，泪珠滚滚而下。 “傻孩子，哭什么？是不是怎么做都讨不了你爹的好，所以难过了？”老头温和的替我抹眼泪，粗糙的大手让我格外安心。 “没有！”我撅着小嘴辩解，泪水却滑落。 “哎，你这个孩子！”他倒是笑得欢了，一脸的宠溺，“要是你这个小家伙愿意，以后每个晚上大家睡熟了，到你院子的大树下等老夫，老夫定有办法传授于你，让你少挨些打骂还是做得到的。” 我看着他，无缘由的想要相信他…… 那夜，一切都像梦似的，直到醒来还觉得不真实。可是，我却隐隐期待夜晚…… 多年以后，再想起那个夜晚，真的不知道那是幸福还是祸端，但是自那以后，很多都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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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说来也奇怪，我的病自那日之后，竟很快就好了。爹爹也就又恢复了往日一副冰山似的脸。我是很欢喜的，至少我觉得师父是很有本事的，是真的能帮到我的。但是，这只是我以为…… 我以为师父会是我苦痛记忆中的一束光，可是事实告诉我，师父他只是一个不着调地搅着浑水的人，唯一的优点就是守信，日日的夜里前来叨扰我，以至于很久我还在想，我究竟是中了什么邪，居然就死心塌地的跟着这个老头？ 但是，如果非让我说，师父的确是很好的，比如，他会一遍遍耐心的给我讲书；比如，他会一招一式的把功夫拆来给我看；再比如，他会闲来无事的教我动物的语言和悬壶济世的医术，甚至是吃喝嫖赌、逢场作戏，并且美其名曰填一些风雅。 可是，他给我讲书中的道理，和我爹讲的完全相反，就像我爹说要多品味四书五经中的圣贤之道，他一定会告诉我四书五经只能教出傻子；他拆解的招式，和我爹交给我的功夫完全相逆，就像我爹告诉我运用内力要由内而外喷薄而出，他一定会教我内功需由外而内集天地之灵气；他告诉我动物的语言博大精深、吃喝嫖赌有时也很必要，可在我爹看来这些就是不学无术、罪该万死！从这方面讲，我日日被爹爹压得气都喘不上来，还得夜夜收拾师父来过的痕迹，更让我难过的是，师父灌输给我的东西，往往比爹爹教给我的要深刻许多，惊得我还要次次把爹爹教给我的温习很多遍，如此算来，我也就没有多少睡觉的时间了。至于师父曾经许诺我的少挨打……我只能说，给我换来了更多的打！ 师父存在这件事，终究很难瞒住爹爹。师父来我院子的第二次，就差点被爹爹发现：当爹爹看到院子里只有手足无措的我时，二话不说就拿了戒尺对我严刑逼供，那一次真的很狠，当我叫喊的嗓子都哑了，爹爹依然抡圆了戒尺狠狠的打，屁股早就黑紫发亮，却换不来任何怜惜，我很早就像全部交待了，可是心里却知道如果爹爹知道了，一定不会允许师父这样的异类再和我在一起。于是，只好怎么都是咬紧牙关死不招认，要不是奶娘劝爹爹说可能我是生病了，也许我真的就会被打死，我一直这样想。 师父自从知道了这件事，便告诉我夜游这种病的表现，还告诉我怎样装会比较像，我除了两眼汪汪的看着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我真的就开始装这种病，居然瞒过了爹爹。 而我也锲而不舍的和师父不停的转换阵地，像老鼠躲猫一样的躲着不让父亲发现。一直到最后，我们躲到了我们家的禁地，一个连父亲都不敢轻易踏足的地方。我的病是我对爹爹撒的第一个谎，有此恶例，我便无法克制的开始对爹爹撒谎，很多个很多个，直到我的谎言断送了我与父亲的最后一丝情分！ …… 时间如梭，这话不假，一晃眼我已经十三了。我甚至有些庆幸，在师父和爹的两面夹击下，我居然一直活着。由于父亲一直致力于帮我治好夜游，这种病我并不能装的太久。也由于禁地使爹他并没有发现师父的存在，我和师父会面的地点也就安定在了禁地之中。至于会面的时间，则由我们再约。这时我才发现，动物的语言是很有用的，比如，我可以让小猫小狗帮我传信，就是最高明的探子也难以察觉。 …… “师父，你还好吧？”我轻轻晃了晃倒地的师父，看到他并没有反应，才长舒了一口气。 颤抖着手，我想要去看他真正的容颜。本来，我是不应该给师父下毒的，但是，自从师父自夸易容术天下第一，而他又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而且，他也并不告诉我他究竟是谁，我便愈发的想知道师父的真实身份。在这之前，我有过无数的猜想：父亲？虽然师父讲的和父亲完全相反，但是师父显然对父亲了如指掌。爷爷？虽然我不曾和爷爷谋面，但是父亲房中有一副爷爷的画像。娘亲？虽然师父看起来是个男子，但是师父从不肯脱下外氅，并且他的眼睛像娘一样永远不肯低下。奶娘？虽然师父和奶娘很多地方都不像，但是师父不经意的小动作却和奶娘一模一样。 师父，你究竟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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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少爷，你在哪儿？”细弱的声音传来，我心里一惊：墨儿这丫头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听着声越来越近，我慌得刚把师父藏起来，墨儿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墨儿姐姐，你不该来这里的……”我看着墨儿，有些担心她，毕竟这是禁地。墨儿是奶娘的女儿，从小就给我做了丫鬟。可是因为奶娘的缘故，我从来都把墨儿当姐姐看的。 “少爷，墨儿擅闯禁地的确罪该万死，但是墨儿斗胆劝少爷一句，少爷既然知道这是禁地，就不该来才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要是被老爷抓住了，少爷有几个身子也不够打的！”墨儿姐姐突然跪下，搞的我不知所措。 “墨儿姐姐……”我忙上去扶她起来。 “少爷，墨儿来找少爷，其实是老爷传唤您！墨儿怕让老爷久等了，少爷要吃亏，才冒险前来的。”墨儿姐姐关怀的看着我，“少爷快去吧，今个儿墨儿是在花园子找到少爷的，少爷惦记着夫人老爷最爱梅花，折了几支才去的，所以见老爷去的迟了。”说完，墨儿姐姐把一束开得正艳的菊花塞到我手中。 我感激的看了墨儿姐姐一眼，连忙朝爹房中奔去。 …… “怎么才来，皮子痒了是不是？”爹一声怒喝，我立马跪倒，把墨儿姐姐给我编排的事情原封不动编给父亲。 爹听完后狐疑的看了一眼我的长袍，发现上面沾染了泥土，才稍稍缓了神色：“你如今也大了，不需要太多人照顾了。前些日子你二叔那边来人说找不到一个知根知底的乳母给你小表弟，爹琢磨着你的奶娘就很不错！……” “爹，峦儿从小就跟着奶娘，再说这样就是生生把墨儿和奶娘分开了。世上好乳母多得是，仔细打问一定能找到的，求爹留下奶娘吧！”我生平第一次打断了爹的话，这要是平常，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敢。可是在我眼中奶娘就是亲娘，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 “小畜生，你以为爹是在和你商量？就是只会你一声，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就这么定了！”爹瞪了我，斩钉截铁。 “你若是真的这样，那我就杀了自己！”我彻底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梗着脖子和爹争。 “威胁我？”爹腾地一声站起来，“拿家法来！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有多猖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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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这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折磨，我记不得挨了多少下，也记不清被泼醒多少次，我只记得，身后是无休无止无穷无尽的疼痛，像是要砭进骨髓。 板子落在身上的脆响早已变成湿漉漉的哒哒声，我翻过来滚过去，看到自己的血流了一地，可是父亲却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我的心中一片凄凉：原来，父亲是真的可以打死我的，原来，他真的可以不闻不问不心疼不流泪的，是我，始终把自己看的太重要！ 想到这里，一阵浓重的羞辱感涌上心头：赤身裸体，一丝不挂，被他毒打，任他欺凌，却始终不反抗！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乖乖的接受任何他给我的一切，我……还算是个男人么？ 但是，这也是我挨得最有骨气一顿打，自始至终我都咬了牙不喊不叫不求饶不认错，铁了心要和我父亲对峙到底。 于是，我努力的让自己抬起头来，尽管冷汗顺着我的发梢滴滴答答的流；尽管父亲一棍子就把我打的半天爬不起来，我还是一次次不死心的爬起。 可是，再后来，我真的不知道了，因为我昏死过去，到了连冷水都泼不醒的地步。再次醒来，我俯趴在床上，臀腿撕心裂肺的痛。 “墨儿姐姐，我没事……”我用嘶哑的声音安慰着墨儿姐姐，却只看着墨儿姐姐肿核桃般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少爷，你再别和老爷犟了，儿子什么时候斗得过老子啊……”话说到半截，墨儿姐姐便哽咽了，“至于我娘的事，……哎，都是命，一切就听老爷的安排吧！” “什么？”我挣扎的要起来，身后的疼痛却叫嚣着把我重重摔在床上。墨儿姐姐连忙上来扶住我劝道：”少爷，你不能乱动啊，大夫说骨头都裂了……” “你想造反吗？”父亲突然出现，让我吃惊但是却不能阻挡我的决心。 “你把奶娘还给我！你还给我！”我已经失去了理智，抓住他的衣襟便不松手。 “你再敢胡闹，看我不把你关起来饿几天！”父亲恨恨的瞪了我，开口骂道，“孽畜！我看是惯的你轻！” “我只有奶娘一个亲人了，你们为什么要夺走她！”我急红了眼，真的口不择言。 “你说什么？”父亲震惊的看了我，愣了一下，掀开被子就把我往院子里拖。 “老爷！老爷！”墨儿姐姐哭着扑住父亲哀求，“少爷他疼糊涂了，您别听他胡说啊！” “放开！”父亲冷了神色，“这畜生既然如此不孝，倒不如拖出去打死了干净！” “老爷，少爷是您的独苗啊，他是要光耀林家门楣的啊！您真的不能再打了，少爷他真的禁不住再打了……”老管家也声泪俱下的为我求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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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楼楼其实想说，《大登殿》是《合欢》中林青峦的番外版，如果觉得实在虐的话，可以看一下本吧的《合欢》，用欢脱调侃的笔调写林青峦这个悲剧人物，应该不会这么这么虐……哈哈…… |
楼楼表示，《大登殿》其实是《合欢》之林青峦（即表哥）之番外篇，但是因为楼楼实在很心疼很喜欢峦儿这个角色，所以坚决要为他单独开坑并且填满。但是由于峦儿本身就是悲剧人物，所以难免极度悲伤，如果大家实在觉得虐得慌的话，可以看一下哀伤中欢脱的《合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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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父亲听了这话，一个愣怔，又看了被拖出一地血迹的我，一松手把我摔在地上，厉声吩咐道：“把他给我关到柴房去！没我的准许谁也不准给饭吃！” “老爷……”墨儿姐姐跪到父亲面前还要给我求情，老管家连忙示意墨儿姐姐不要再说。说真的，我很感激，感激墨儿姐姐的求情，也感激老管家的回护。我知道，父亲对我已是难得的网开一面了，若是再得寸进尺，受苦的只会是我。可是我一点都不稀罕父亲的网开一面，甚至还隐隐期待我能出个大事，让他也常常失去的滋味。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少爷拖到柴房去！”老管家看了我身后那几个被父亲吓得不知所措的侍从喝道。 …… 我就真的这样被拖到柴房关了起来，只有墨儿姐姐不忍我这么可怜，背了父亲偷偷塞给我两个馒头。 刚开始我还能有骨气的硬挺着，可是三天过去，我吃光了馒头却依然饿的前胸贴后背，身后的伤还在昏天黑地的疼，居然就倒地不起，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一时间，真是凄苦万种。 “知错了么？”父亲居高临下的声音传来，让我更加觉得自己可怜。我居然还不如他养的狗！那狗惹恼了父亲，父亲都不舍得它饿着。我惹恼了父亲，不仅被饿的如此凄惨，还要拖着病体面对他居高临下的逼问。一时间，脑子里徘徊了很久的认错念头也烟消云散了。索性就让他饿死我吧，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父亲见我不吭声，不怒反笑：“呵，我竟然不知道这畜生这么有骨气，那也不用担心了，再饿他几天，我倒要看看他能扛到几时？” “老爷！”老管家连忙拦住父亲，“瞧您说的，依老奴看，这是少爷饿的都没力气了，少爷他哪敢和您对着来，您说呢？” “少爷，父子哪有隔夜仇啊？您说说，这世上除了老爷夫人对您最真心，还有谁对您最真心啊？就说您千不舍万不舍的奶娘，今个儿还不是在二爷家乐呵呵的，她怎么就值得您拧了老爷啊！”老管家看父亲的神色微微缓和，又来劝我，可是我的脑海里只回荡着一个声音：奶娘真的被父亲逼走了…… “看在管家的面子上，爹再给你一个机会，自己说，知错了没有？”父亲追问我。 我抬起头愣愣的看了父亲，两行清泪落下，嘶哑微弱的发出声音：“孩儿知错，孩儿再也不敢了，还望父亲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孩儿……” “行了，滚回你屋里去！以后再犯，看我怎么拾掇你！”父亲扔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我却呆在当场久久回不过神来。 我不是傻子，当然不会相信老管家从中说和的话，更不会相信奶娘在二叔家真的乐呵呵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五岁时奶娘对我说：“儿啊，奶娘一直把你当亲儿子，以前是，以后也是，奶娘真的离不开你啊……”可是，这一顿打和一场饿还有父亲刚才的态度让我彻底的明白：这个家里，他可以主宰一切。除非我死了，否则我永远都不能在这个家里有自己的意愿，不管我多么努力多么拼命，所有一切硬拼都是徒劳无功，我只能韬光养晦 …… 所以，他说什么我做什么，不违抗不反对，没有不情愿也没有不甘，一副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样子。可是我知道，我一直在等，在等一个机会，一直到父亲要我参加科举的那一刻，虽然我才十三岁，但是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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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楼郑重申明： 楼楼的文，统一不是bl，统一没有性方面的，文文清水的清可见底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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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 “老爷，老爷，大喜事啊！”老管家红光满面的跑进来，笑的嘴都合不拢。我心知肚明，高兴的手都在发抖。 “什么事，慢慢说……”父亲不动声色的回应，用眼神示意我给他夹菜。我抖着手去夹，父亲一耳光就把我打趴在地：“小畜生！让你夹个菜你都夹不好，你诚心给我添堵是吧？我看你今天也别吃饭了，好好想想为人子弟该有的规矩！” 父亲待我苛刻，我向来知道。在吃饭的事情上，也都是父亲吃完饭才轮到我吃点桌上的残羹冷炙，还只能吃上几口就赶快去服侍父亲或是面对父亲对我功课的考问。给父亲夹菜舀汤也早就是我的必做功课，父亲心情不好时找我的茬，打几个耳光骂几句那是常有的，饿几顿或是打一顿也不是没有过，日日挣扎在饥饿边缘的我对这一切早就司空见惯，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不疼不苦不委屈不屈辱。 “小畜生，几天没有狠狠打你一顿，你又敢和我对着来了？”父亲见我跌在地上没有起来请罪的意思，抬腿就狠踹了我两脚，“你再敢拧，看我不扒光了抽你？” 老管家连忙拦住父亲劝道：“老爷您消消气，现在可打不得少爷啊！” “教训他还要挑日子吗？”父亲看我不动弹，更是冷了脸。 “哎呦，少爷他高中状元，报信使都在外面候着呢？皇上赏了琼林宴，就等了少爷去呢？老爷这可是大喜事啊！千万不能让皇上久等啊，这出将入相，是多大的荣耀呀！”老管家忙对父亲说，言谈举止间都透了喜气。 “什么？状元？”父亲看了趴在地上的我，一脸的难以置信。我心中暗爽，向来只有他吓到我的份儿，想不到我今日也能让他吃惊一把！ “行了，还不快去换身衣服去宫里！”父亲不愧混迹官场多年，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已是神色如常，“给我记住，韬光养晦，要是你敢锋芒毕露，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我起身跪好，谎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你不希望我锋芒毕露么？是怕我脱离你的控制么？可惜啊，既然我能走出这个大门，就绝不会再回来，我发誓我再也不要过这样动辄挨打挨骂的日子，真的，我发誓…… 我起身要走，父亲却突然拦住了我：“让下人把你的脸遮一遮，肿着嘴角总是人前失了礼！还有，皇上不喜欢黑色，你就穿那件黑色的去吧！” “老爷，您这是……？”老管家不解的看了父亲，我却阵阵心寒，为了能控制我，甚至不惜拿我的前程来陪葬么？我在你心里，从来只是满足你控制心的玩具吧？ “就他这点本事儿，到了朝廷里还不是给家里丢人？省省吧，还是老老实实的给我呆着，再大些我给他军营里寻个差事，一辈子饿不着他便罢了。”父亲面无表情的说，却是一盆冷水把我的心都浇透了。 “是！”我冰冷麻木的站起来，跌撞着去换了衣服就要踏出府门。 …… “峦儿！你等等。”很久没有听到的声音了，真的。如果不是今天听到，我真的都快忘了我还有一个亲娘。 “孩儿拜见母亲大人！”我恭敬的行礼，冷漠而疏离。 “峦儿，你爹他是不是泼你冷水了？”关切的声音饱含爱意，如果放在几年之前，我一定感动的痛哭流涕，可是现在我的心已冷，我真的不想再在乎了。 “父亲大人定是为孩儿好，孩儿知道！”我说着违心的话，自己都觉得恶心。 “峦儿，你爹他就是这样嘴硬心软。你别怪你爹不让你在皇上面前出头，我们家世代高门，别人都眼巴巴的等了置我们于死地，你爹是不想你卷进朝廷纷争。等你再大些，你爹就会让你继承咱们家爵位的，他还想让你率领百万铁骑为你三叔报仇呢，才不是他说的那样呢？啊？”母亲苦口婆心的给我解释，我听了，可是我不信，一个字都不信。从小师父就教我，事情都有两面性，冠冕堂皇的话也可能隐藏的险恶的意图，所以我只相信，这是他们为了继续控制我的谎言。 “是，孩儿知道了。”我行了礼，转身离开，心里却突然有一丝不舍。我心里暗骂自己贱骨头，除了被逼走的奶娘，这个家有什么值得我留恋？想到这里，我一阵心烦意乱，脱了外层的黑衫扔到地上，露出一身青衣，甚是素雅干净，也是皇上最喜欢的。 每年，皇上都会在琼林宴上择优秀之人即刻委任官职，虽都是各州的小官儿，对我来说却是摆脱父亲控制的最好机会，所以，我一定要要抓住。 “少爷！”小厮着急的要去捡，我冷眼看了他：“不准捡！以后我都不穿黑衣！” “可是老爷吩咐我一定……” 我冷笑着逼近他，一字一句道：“怎么，只有老爷是你的主子，我就不是了？” “少爷，奴才不敢！只求少爷体谅体谅小的吧，小的是真的没办法啊！”小厮跪倒了向我请罪，没来由的觉得就像是看到了父亲面前的我，一时不忍，我拿起黑衣穿上，也罢，离宫门还有一段距离，到时候再脱也不迟。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还没有走到宫门口，就看到一袭明黄色的衣衫。我的心里一惊，难道皇上……？ “父皇最讨厌黑色，你还穿成这样，是对自己的才华太自信呢，还是根本就不想得到父皇的垂青？” 我惊诧的抬起头，看到一张微笑的脸，没有一点架子。我连忙跪倒：“林青峦参见太子殿下！”我不是傻子，明黄色只有两人能用，不是皇上，就是太子。 “快起来吧！”太子殿下扶起我，却关切的凑近了看着我的嘴角：“你的嘴怎么了？” 我苦笑着答到：“家父嫌我不肖，打的！” “你倒是坦诚！只是想不到林大人那么温和谦让的人也会打人？”太子殿下回应道，“走吧，母后等你很久了！” “什么？”我吃惊，皇后娘娘找我做什么？ “林伯伯没有告诉你么？母后可是他的干妹妹呢？按理来说，我应该叫你堂弟呢？”太子殿下笑的更欢，“不过也是，要不是我偶然看到状元的名字年龄都和你一样，还真的就让林伯伯把你藏了过去！”可是我的心却更加的冷，父亲究竟瞒了我多少事，为什么他不告诉我这些？还是，他故意安排了这出，就是告诉我就算我逃到了皇上那儿也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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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楼表示，我是先写老爹的番外篇写反虐之大虐呢？还是继续写正文，写儿子和他爹的虐与反虐相交织的大虐啊？纠结啊纠结，求帮忙啊求帮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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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楼楼加油写正文，写老爹的辛酸血泪史神马的，就先放一放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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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草民林青峦参见……”我万念俱灰的下拜，心中嘲笑自己真是可笑可怜又可悲，居然就真的以为可以就此摆脱了父亲。 “峦儿快起来！”皇后娘娘扶了我笑的嘴都合不拢，“一直听说介之哥哥得了个粉雕玉琢的孩儿，今儿可算是见着了。瞧瞧，这小脸清秀的惹人怜呢？就是身子瘦的跟棍儿似的，要多吃点肉才好。” 我的心狠狠的难受，挨打挨骂挨饿挨罚，父亲一口喘气的机会都不给我，我连睡觉都会蜷着身子提心吊胆的怕惹了他不高兴，就算是吃再多的肉，又怎么能让我壮起来？ “是！皇后娘娘！”我恭敬的答到，尽管我不可能做到，“只是皇上赏的琼林宴怕是要开场了，草民……”我不甘心的挣扎，我一点都不想我一切的努力付诸东流：没有人知道我多少个日日夜夜不眠不休的温习，没有人知道我是怎样巴巴求了师父指点我的文章，没有人知道我为此误了其他的课业挨了父亲多少打骂！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不急不急，让姑姑再好好看看你，至于琼林宴，我叫人和皇上打招呼说你不用去了……”皇后娘娘的一句话浇的我心凉，皇后皇上和父亲联手，我就是撑破了天，又能怎样？ 我苦涩的笑着，伸手擦掉了嘴角的所有伪装，既然我已经无法得到皇上的垂青，既然已经注定我依旧要回去受父亲折磨，我的掩饰也只是为父亲装面子罢了，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让他快活？ “哈哈，灵儿你这般宝贝的侄子，也不让朕看看？”皇上步入大殿，轻快的步伐流露了他喜悦的心情，和我的心境真是天壤之别！ “草民林青峦参见皇上！”我跪下来微微低头，青紫隆肿的嘴角正好被他看见。皇上的脚步一顿，终是扶我站了起来。 “穿了两件外衫，就把不想穿的那件脱了吧？”皇上有些温和的声音传来，我握了拳，却依然觉得心在抽痛。连第一次见我的皇上都能体谅我的心情，为什么父亲你一点都不懂我？或是说，你为什么不放过我？ 我顺从的脱下了黑衫，露出皇上喜欢的那件。皇上并没有露出喜悦的笑容，只是贯穿一切的眼睛看着我，半晌才问了一句：“你与老林，竟至于此么？” “求皇上体谅！青峦想去州县为皇上分忧，求皇上成全！”反正此番回去坐定了毒打，为什么我不把自己的想法好好说到一回呢？我真诚的叩首，只求皇上放我一马让我脱离苦海。 “如此，你爹怕是要深怨朕了……”皇上看了我，叹息说到，“唉，依朕看，你先做太子的伴读吧？平日里在宫中，每月逢一三六九日回家看看你爹，如此，可好？” “青峦想从州县官做起，求皇上成全！”我再叩首，乞求皇上，只因为我真的不想再见父亲，不想再受伤。 “就这么定了！”皇上拿出天子威严训斥我，“青峦你这么做就过分了，父子亲情，你该珍惜才是。若是连这都不要了，与禽兽无异！” “是，青峦知错！”我无限委屈，却也无限感激。真的，感激皇上能给我一口喘气的机会，感激皇后没有从中阻挠，感激天地让我有机会为自己活着，真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到了宫中住的地方的，也不知道叫我规矩的公公怎么走的，我大悲大喜，一切都好似一场大梦！ …… 当我带着快要飞起来的心情冲到太子宫殿门前时，太子的贴身公公拦住我劝：“林公子，今个儿是初一，按照皇上的吩咐，您不当值直接回家！” 我的心瞬间跌进谷底，呆愣愣的半天回不过神儿来。我多么想大喊：回家？那个只会让我痛苦的地方不是我家！ “林公子，皇上吩咐我们送您到家门口，您看是不是该上车了？皇上还让我带话给您说，父子没有隔夜仇，您此番回家好好和老大人谈谈，这心结解了才好！”四个侍卫叫回了我的神儿，却让我的心更加跌入谷底：皇上和父亲真是同心同德，怕我不肯回家还派了人来监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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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林公子，您……”四个侍卫看着我，面面相觑，一副难做的样子。 “我要给家父买些礼物，你们也要拦着？”我冷笑着看着他们，清晰的看到他们狐疑的表情。 “林……林公子，那就让小人跟您去选吧？”一个侍卫不死心的追问。 “皇上嘱咐你们把我送到家门口，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难道皇上还命你们监视我？”我神色更冷，看了一眼我家门前那对凶恶的石狮子，就觉得好像是父亲在瞪着我一样。我顿时心烦意乱，转身就扬长而去，留下四个侍卫不知所措…… 心中憋屈难受，我漫无目的的停停走走，不知身在何处，亦不知该去何方。我并不想违抗皇命，但是我只想能拖一刻是一刻，能与父亲少相处就少相处。 …… “哟，公子啊，我们这万花楼美女如云，快来坐坐吧！”浓重的脂粉气扑面而来，我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浓妆艳抹的老鸨。 我叹了口气，心想怎么走到这种地方了，刚想往回折，老鸨拽住了我就不松手：“公子别走啊，今个儿可是新来个美人儿呢？剑器舞跳的甚是漂亮，公子不来看看？” 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父亲曾说“色欲乃忘身之本。欲火焚烧，精髓枯竭；百病易生，窒其聪明，短其思虑；不数年有用之人，废为无用，渐成痨瘵之疾。故为君子者，必深忌之！”。一时间，我反而动了想去瞧瞧的心思。再想想父亲知道我流连青楼时震怒生气的神色，心中就觉得痛快。再者，剑器舞柔中带钢，且需要一定的武学底子，能跳的人实在不多，的确值得一看！ 想到此，我抬腿便进了万花楼，立马就被女子围起来调戏。好吧，虽然我并不想承认，但的确是，调戏……因为此时的我，正被押在桌案前灌酒，执壶的女子对我媚眼如丝，举杯的女子时时勾上我的脖子，我的腿上还坐着一位含羞浅笑的女子，纤纤玉指一直试图在我的前胸后背轻轻摩挲，嘤嘤红唇似乎随时就要贴上我的脸颊。我只觉得脸发烧，浑身都冒汗。 “公子，喝一杯呀……”眼看着一杯举起，我下意识的刚想说父亲不许我饮酒，突然就回过神儿来：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这些年父亲戒我酒色的，我都赶上和尚了。今日何不让我自己痛快一回？只是今日定要看着父亲气得病了才好，也省的留了他气力打我！ “美人在怀，小爷定是要不醉不归的！”想到此，我一把拿过酒杯，一饮而尽。有了第一次，就不再怕第二次，我都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杯，直到酩酊大醉，才知古人所说“一醉解千愁”都是放屁，因为醉了的我只觉的心中更加酸楚痛苦，只想放声大哭！ “紫苏姑娘来了！紫苏姑娘来了……”我迷糊中听到周围乱糟糟的呼喊，抬头看了那来人，傻笑着扑住她：“奶娘，你怎么又回到十几年前的样子了……” “不好意思，见笑，见笑！”身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可是我晕晕乎乎的，眼皮子也已耷拉了下来，真的分辨不清是谁。 “臭小子，别丢人了，快给我清醒点！”一杯茶水泼到我脸上，我下意识喊出来：“爹！我不敢贪睡了，我这就去读书！” “师父？”待看清来人，我的心头一阵酸楚。原来这个时候，真正陪在我身边的只有师父而已。只是师父你若真的爱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谁？你知不知道，我害怕，我害怕没有真实身份的你有一天也会突然离开我，就像奶娘一样…… 被师父拖出万花楼的时候，我已是彻底的清醒了，看到师父堪比锅底的脸，我有些惊慌。 师父看了我训：“你能耐了，居然跑到这儿来了？” “师父你不是说青楼也可以来逛逛么？”我奇怪师父的气愤，也就顾不了顶风直上的问题了。 “我又没说万花楼不能来，只是你现在该在这里么？你不是应该在家侍奉你爹么？”师父看了我接着训。 我苦笑道：“如果我现在在家里，不是被我爹打个半死，就是被我爹羞辱个半死，师父你还能见到我么？” “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别和你爹闹别扭了，赶快回家！”师父着了急，催促我道。 “我不！我回去干什么，被他打么？冷血无情的恶魔，也值得我流恋吗！”我心中憋屈，一不留神就朝师父吼了起来。 “你胡说什么！”师父一个耳光打得我半天回不过神儿来，从小到大，师父他连一个指头都舍不得碰我，今天却打我。 “我说错了么！奶娘为我们林家付出多少心血，我爹说赶走就赶走，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我说错了么？我现在回去，他难道不会打我么！我又说错了么？”我的心一片冰凉，泪水再也无法抑制的流了下来：原来我以为最疼我的师父，也是向着我爹的。 师父被我说中，半晌无语，却终究是训了我到：“我不管那么多，你现在赶快给我回家！” 我不理，转身又往万花楼里走。 师父一见我和他对着来，一把拽了我就往家拖，我挣扎着大喊：“我不回去，你放开我！” 我不想动，可师父卡了我脖子的拖着我走，愤愤的骂了我：“你个小崽子！你以为就你辛苦就你委屈，你以为就你对！什么都不知道的臭小子，还在这里丢人现眼，我看你挨打也活该！” 师父伤了我，最后一句深深的伤了我，什么叫我挨打也活该？ “嫌我丢人，那我爹当初别生我不就好了？嫌我丢人，你当初上赶着收我做徒弟做什么？”我一口气顶回去，脚下把紧了不动，就让师父掐死我好了！ 师父彻底被我气着了，一把揪了我起来：“你个臭小子！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师父是谁么？你不是一直恨你爹赶走了你奶娘么？今天师父就让你知道个清楚！”语罢，师父除掉易容，我看到一张和父亲相似的脸，却又不是父亲。 “你是……”我惊诧，师父的真容来的太突然，让我一时间无法接受。 “我是你三叔！” 我跌坐在地上，失声说出口：“我三叔？你也是我爹的人么？你疼我爱我都是父亲演的一出戏，至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像傻子一样被耍，是么？” “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吧？那你就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了。走，跟我走……”师父施了轻功带了我，直到深山友邻，再无人知…… 就在我以为师父在耍我的时候，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农家小舍。我还没来得及问，师父就带我贴在墙边听。 “怎么样，最近还好么？”父亲的声音传来，多年的积威让我下意识的一抖。如果父亲知道我偷听他的墙角…… “老爷，老奴这是痨病，也就这样了，您别费心了……咳咳……”是奶娘的声音，我喜悦的心都要从胸口跳出来。只是痨病，奶娘得病了么？ “说的什么胡话，你对林家功不可没，我一定会想法治好你！” “老爷，您别这么说，当年老奴逃荒，要不是你给我和墨儿一口饭吃，老奴活不到今天！墨儿已经成人，少爷也大了，老奴活到现在知足了。只是……只是还请老爷别告诉他们老奴病了，老奴当初求了老爷出来，就是知道墨儿性子弱，少爷心善，一定为此伤心……老奴的身子老奴知道，怕是没日子了……” “放心吧，我告诉他们你去了老家二弟那儿做乳母，他们不知道的……” 我担心奶娘的心情，让我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屋里，真的就是面色苍白的奶娘和坐在床头的父亲。 “呀！”奶娘偏了头，拿起被子就把脸蒙上了。 父亲先是眼中一抹诧异，随即看了我骂：“小畜生，谁让你来的！还不快出去！” 我……我我真的腿发软，当初为了奶娘和父亲对着干，如今全都物是人非！我没了心气和父亲打擂台，又压了这么多条过失……我……我又不是铜皮铁骨不怕打的，再想想父亲打罚我的手段，我的心肝儿都缩到了一起紧着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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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我赤裸着下身跪在我爹的面前，攥紧撩起的上衫，瞄了一眼那摆好的刑凳和四指宽的檀木板子，身子不由自主的轻轻打颤，羞耻，恐惧，呃……还有高兴，占据了我的内心。说来奇怪，不知为什么，自从知道父亲并不是赶奶娘走，我就很高兴，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马上就要挨打了，我的心居然还能高兴起来，是因为对父亲有了期待么？更让我不安的是，所有对父亲的抵抗情绪都在瞬间土崩瓦解，对即将到来的挨打，没有怨，只有怕…… 父亲似乎也并不急着打我，他只是一遍遍来回的踱步，不说一句话，只踢踢的声响让我的心时时刻刻的提着，真恨不得父亲立马就打了我好。 我怕疼，但我更怕疼痛到来前那漫长而惶恐的等待。我不知道父亲知道了我的多少罪状，更不清楚父亲想怎么样，他打我时那神色莫辨的脸，真是最可怕的梦魇。 突然，我的身子一僵，身后的冷风告诉我，父亲把门敞开了，我再看了一眼刑凳的位置，恨不得当场晕死过去：居然，居然正对着门。父亲真是把我吃的死死的，他明知道我最要面子，还…… “挨打的规矩忘了？”父亲居高临下，冷冷的声音葬送了我的思绪，我不想动，却又不敢不动，一时间，进退两难。 “怎么，要我叫人来帮你？”父亲不冷不热的一句话，吓得我一激灵就奔到刑凳跟前，双手捧起那厚重的檀木板子，手心一片冰凉，手指瞬间僵硬。 “请父亲教训！”我就地跪好，并不敢看那板子，却必须以最恭敬的方式请求父亲做我最害怕的事。当手上一下子轻了的时候，我的心都漏跳了一拍。可是我的罪，终归要我来受，我只感到，趴好的那一刻，我万念皆空。 “啪！”父亲一记板子狠狠落下，一股强烈的疼痛钻进我的脑子里，我本能的绷紧了身体，清晰的感受到身后那道宽檩子的浮现。 “啪！”…… “啪！”…… 父亲兜风而下的板子打得不疾不徐，每一下都让我疼够了本疼够了时间才会来下一下，更何况这板子打得毫无规律，让我摸不着什么时候会落下。更让我忐忑的是，父亲今日打得格外的疼，或是应该说，我没了抵抗的决心，对疼痛更加敏感…… “求……求父亲饶了我……”话一出口，我自己都脸红，不过十几板子，我居然就已经软了声气。我才知道，原来我这么在乎父亲，只要有关他的一点好，都可以抹杀他在我心中的一切不好；原来只要他有一点好，我都可以没了脾气没了一切的顺从他……原来，是这样的…… 父亲竟意外的停了下来，我的心中喜悦的近乎疯狂，难道，父亲在怜惜我？ “有什么错处，你自己说，少一条，看我不把你打得几个月下不来床！”父亲冷冷的声音居高临下，我的心从云端跌到谷底：原来，父亲是为了质问我；原来，刚才父亲只是松动松动筋骨；原来，父亲是准备狠狠打我的…… 大悲大喜，我的眼泪突然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这让我无比憎恨自己的软弱。早知道父亲的怜惜我永远得不到，为什么还要自甘下贱的去求他施舍？如今，居然还把自己的软弱展现在他的面前……我不要！我不要…… 想到此，我冷冷的抬起头，一字一顿到：“逛青楼，喝花酒，阳奉阴违，偷听父亲大人您的墙角，不知这些，您可满意？” “咚！”我听到巨大的声响，费力的扭头去看，却看到父亲已是一手抚了胸口，一手颤抖的指了我，脸色十分不好，仿佛万念俱灰。板子正躺在地上，上面还有我的血迹…… 我知道，除了饮酒，这些事父亲一生的禁忌，不做这些事是他一生的准则。我也知道，父亲多么希望我也追随这些信条。我更知道，我打破了这些规矩，就是打破了他的信仰，更伤了他对我的期待…… 我心里突然一阵快感，却也一片凄凉：父亲，你也尝到心痛的滋味了么，是我打破了你对我的所有幻想么？你为什么不想想多少次在板子下挣扎的我，究竟有多痛？你可曾想过次次的赤身挨打的我，究竟是什么心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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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畜生，既然不要脸，那就真的别要脸了！”父亲暴怒的朝我喝道，气的浑身颤动，拖着我就往院子里走。我冷冷的看了他，心想父亲如此失态还真是难得，想不到我也有得以一见的福气！ “父亲大人就没有新鲜一点的招么？”我任凭他拖着不挣扎，在院子里打我？开了门和在院子里打我有区别么？即使羞愧难当，可是又不是从来没有过！ 可是眼见着父亲拖了我出了院子往门口走，我脑海中顿时一片清明：父亲是要把我拖到大门口打吗？让来往的达官显宦欣赏林家的家法，父亲竟要做到如此么！可转念一想，这也极可能只是父亲吓唬我的举动罢了。 “父亲可是要各位大人夫人小姐们看看你是多么的教子无方么？”我使尽力气扣住栏杆，冷冷的将父亲一军！但是我自己心里清楚，说一千道一万，我是害怕父亲这样做的，虽然父亲是很重脸面的，可是他万一不是吓唬我，我是真的无法承受。 父亲并不理我，依旧消了我的力把我往外拖，我在心里打定主意：果真受此奇耻大辱，势必死！ …… 可是，我真的就被拖到大门外，给死死的按在刑凳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凑热闹的看着我，我想要咬舌自尽，嘴却被堵了个严严实实。刺客，我真恨不能死去，就这么死去…… “啪！”板子再落下来的时候，真是狠辣之至，尖锐的疼直冲脑门，我清晰的感到身后皮肉分离，如果不是被按得死死的，我一定会翻滚到地上。 “啪！”“唔~~~”即使是堵了嘴，我依然克制不住的呻吟出声，我发誓，如果可以，我宁愿骨断筋折也不愿意在众人面前呻吟一句，也不愿意……可是，这不是由我决定的。 “啪啪啪！……”“唔~~~~” …… 我已觉意识迷糊，却并不代表我的听觉不好： “这不是林公子么？”“听说是状元呢”“林大人这么好脾气的人都如此，这孩子真不知有多不肖啊！”“听说大闹了妓院呢？”“啊，是么！”“这种孩子，该打死的罪过！”“是呀……” 我恨不得晕死当场，或是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只要让我再听不到这些话就行。可是父亲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的，伸手点了我的心脉，我想不清醒都不行，所有的一切，我都听得清清楚楚。这……真是生不如死。 身后剧痛不断传来，周围的骂声不绝于耳，我的心也渐渐的麻木冰冷，羞耻，似乎也不能掩盖这些感觉…… “你知错了么？”停了板子，撤了堵嘴的帕子，这是父亲在这之后第一句和我说的话，依旧居高临下。 “我错了么？”我已是虚弱之际，却依然倔强的看了父亲，不屈不甘不卑不亢。已经被如此羞辱，我又何怕再被羞辱一番？ “还敢嘴硬？是不是要我把你关起来？”父亲恨恨的骂了我。 我冷冷道：“怎么，又把我关起来饿几天么？父亲大人忘了，我早就被父亲大人练出了铁胃，就算被饿死也是不怕的！父亲大人就这么点手段么？” “那要是把你关进黑屋子呢？”父亲严厉的看着我。 我的心一紧，面色有些苍白：我怕黑，与生俱来的怕黑，怕到了骨子里，仿佛黑暗就意味着寒冷孤独无助，仿佛这些就是我的宿命一般。所以平日里我睡觉时从不熄灯，就是光亮暗一些我都会不舒服……父亲仿佛也和我有一个约定一般，从不利用黑暗惩罚我，即使是把我关进柴房，也会在夜间给我点上一支蜡烛。可是如今，父亲打破了这个约定，这……是真的不在乎我的征兆么？ 可是，转念一想，受此大辱，我义无苟活。生命都要结束，黑暗又有何惧？想到此，我已神色如常，竟然能笑了看向父亲，一字一句道：“悉听尊便！” “你……”父亲愤怒的指了我，却终是无力的垂了手，背过身苍凉的骂我：“你个小畜生！给我滚！……” 我如闻大赦，顾不了疼痛的提了裤子，一瘸一拐的扬长而去，可是我不想回皇宫，干脆就朝城外走去，真正的走到一个没有任何父亲影子的地方…… 真的，我不知道我走了多久，我不知道我几天没有吃东西，我只知道站在山顶的时候，我终于真的可以开心一点。 很小的时候我想做飞鸟，也喜欢那辽阔的天空，可是父亲不许我养鸟，天空也是那么的遥不可及。那时我就在想，将来有一天我要死的时候，我就跳崖，做一回飞鸟，接近一回苍天。如今，我也算可以达成幼年的心愿了吧？只是那时候许下的父亲可以为我流一滴眼泪的心愿，终究实现不了，或者说就算是父亲真的为我的死流泪了，我也不稀罕了吧！ 身子一轻，脑子一空，我就不受控制的从悬崖坠落，飞在云端，才知此中严寒，就连飞鸟其实也是不快乐的，那么，我下辈子做什么才能快乐呢？ …… …… 我以为我永远不会醒来，可是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我清楚地知道我不是在地狱，因为我看到了旁边熟睡的师父。我很惊奇师父会在，因为我当时冲进去的时候师父就从人间蒸发了…… “你醒了？”我动动浑身，除了被打的地方，我并没有骨断筋折的感受，师父却原来没有睡着。 “你怎么在这儿？”我冷冷的看了师父，他既然是我三叔，父亲怎么会真的不知他是我的师父？如此一来，他不是我父亲安排的人又是谁？ 师父并不说话，却强硬的抱了我，我挣扎反抗，师父却只把我抱得更紧。 “我恨你！”我喊着。 师父笑着回了我：“我爱你，孩子……” 我很软弱，所以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就让师父再抱我一会儿吧，即使他是父亲的人，我也不想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我……真的很冷，发自心底的冷…… “你是我爹的人，我不需要你！”我嘴硬道。 师父却敛了神色叹息说：“怎么看都是没长大的孩子！要不是这山崖半路出来个石台，师父就真的失去了你！峦儿，你答应我，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拿自己出气！” “不用你管！叛徒！”我也不知为何，说出的话会如此幼稚。 师父倒是笑了：“越说越小了！来，师父给你上药！” 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扭捏着躲闪他。师父没耐性的一把抓过我扯了裤子，倒了药膏就给我揉上，轻轻柔柔的，真的很舒服…… “怎么样，大少爷，我这个叛徒揉的可还好？”正当我舒服的飘飘然的时候，师父停了手，笑看着我。 我连忙一把手呼噜起裤子，面色羞赧的看着师父：“你究竟是不是我爹的人？” “谁跟你说的弟弟就一定是哥哥的人？”师父打趣的看了我。 我腾地一下直起身，满脸喜色。我相信，我相信师父的话，尽管没有依据。 师父看了我，又苦哈哈道，“挨打有什么丢人的？以前我挨你爹的打还少么？你去老宅打问打问，谁不知道大少爷打三少爷跟审贼似的……” 我直了身子贴近师父：“怪不得那天我一进去你就跑了，敢情是怕我爹连你一起打啊？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让我来顶缸？” 师父讨好的笑了笑：“你爹现在还不知道我的存在，你可千万别往外捅！要不然我这些年的逍遥快活怕是到头了……” “哎呀，我以后是叫你三叔呢还是师父呢？师父不好听，三叔比较好听呢？”我奸笑了看师父，“全家人都以为三叔已经在边关壮烈捐躯，原来在天地之间快活呀！” “好峦儿，亲峦儿，你想要什么，师父一定满足你，你可千万别叫我三叔啊，千万别告诉你爹啊！”师父连忙讨了我的好，我心中偷笑：想不到啊想不到，师父你也有把柄抓在我手里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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