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 【改编】朔漠风沙里（耽美，训诫）[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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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改编】朔漠风沙里（耽美，训诫）[第1页]

作者:这些全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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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编自第三章《金戈天下》第三章弃坑了。。。所以我就想把这个故事写下去。
欢迎捧场

人们都说说长安凌二公子枪法如神，箭法极准，据说那日当今丞相之子郑云雷欲引5000军兵入谷剿灭敌寇，凌三公子力挽狂澜，奈何郑云雷以主将身份相压，凌二公子以长枪银光冷色刃口压着郑云雷咽喉逼其退兵，终使其妥协。时候，5000兵士每每提起，无不大赞凌二公子料事如神，雄才盖世，缘是，次日凌晨，主帅凌天特遣暗使探子来报，敌军引兵退出峡谷，偃旗而行，约是上万军士。

直至那日清晨，郑云雷一众才引兵回帐，主帅大帐之中，郑云雷与凌默笙三少并排而跪，膝盖下是沙石黄土，硌得生疼。
“指挥不当！差点将我五千兵士引入死途！该当何罪？”说话之人乃是军中军师肖让肖博来，面露愠色，羽扇直指郑云雷。凌天坐于矮几之后，岸上卷卷军书层叠，并不做声，凌然之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末将知罪，请元帅开恩！”郑云雷早已是吓得瑟瑟发抖，不知当作何动作，只得跪着磕头。
“带着你的人滚回京师！”原是立了军令状的，凌天却无法不顾及郑云雷父亲郑山成在朝中的势力，真出了事，恐怕连天子都难以挽回，全然不提军令状一事，只冷冷朝郑云雷看了一眼，那郑云雷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从，只能带着三两亲信乔装返回军师，这道是：燕然未勒归无计，军人之骄傲，如今战争伊始却被抛弃，颜面尽失，当然，这失的也是他老爹的面子。确实无奈……

而凌默笙脊梁挺得笔直，铠甲银光乍闪，玄色披风，虽削瘦，眉眼之间却透着一股骄傲神色，却是这少年的身段，确实看不出其枪法如神，箭法极准。
“来人，推出去，斩了！”凌天未待军师开口，面色阴沉，说话间毫无波澜，竟让人看不出有半分不忍之色，这凌默笙可是凌天凌家二少，他凌天的弟弟，是十年前凌天在自家门口捡到，带回家中教养，是年凌天十八岁，早已是一方将领，不顾他体质弱，教他习武，教他练箭，还将那天下称道的枪法教于他，教他兵法，教他行军之道，如今这孩子已经能独挡一方，深谋远虑，往往能猜出凌天心中所想，是前程似锦，甚至可能是宁朝下一个元帅，这竟是？要斩了？？
“元帅三思！！！”肖让是用兵神人，自问当今天下除凌天外无人可敌，一生只服凌天一人，对凌默笙是爱才之心，恨不得将自己一生所得尽数授予。如今却闻凌云竟要斩凌默笙，震惊之间，竟急的带了哭腔。
“末将认罚！”凌默笙双拳一拱，却毫无推罪之意，亦不知是怄气还是明凌天军法严明，令行禁止，军令如山，自己逼主将退兵是不从军令。论罪当斩。
那门口卫兵不知该作何举动，待凌天一拍几案，才匆匆跑入帐内，架起凌默笙。那肖让竟是扑了上去，拦住兵士，拉着凌默笙便跪：“元帅饶命啊！！！！凌将军虽违军令当罪不该死啊！！！他拦着不进兵是明智之举！是功一件啊！！如今功过相抵！求元帅饶凌将军一命啊！念在其年少有为，年纪轻轻便已雄才大略，就饶他一命罢！！！”却是早已伏于地面，苦苦哀求。
众将亦层层伏跪，高呼元帅三思，只凌默笙一人薄唇微抿，眼神中尽是倔强，甚至抬眸直视凌天，毫无求饶之意。
“凌默笙。”凌天亦不曾理会伏跪于地上诸将，目光只看向凌默笙，如利刃般凛冽。
“末将在……”凌默笙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甚至倔强地将头一扬。
“违抗军令，威胁主将，该当何罪！”
“回元帅，违抗军令，论罪当斩。”缓缓道来，仿佛要斩之人不是自己一般。
“推下去！”凌天拍案而起。奈何凌默笙的手被肖让紧紧捉住，军中军师仅次元帅之下，兵士却也不敢冒犯。倒是肖让，一听凌天执意，一时竟急了。
“元帅！！！如今赶了一个也就罢了，一个个庸才本也可由可无！！！但指挥不当之罪恐怕也论罪当斩吧！该斩的不斩，不该斩的倒狠下心来了！元帅！正当用人之际，凌少将军英雄盖世！这么下了杀手！就不怕军中将士寒心吗！！！”肖博来只是一时情急，倒是口不择言，他是凌天在军中倾诉心事之人，多年追随他南征北战，已是兄弟之情。倒是这么横冲直撞地一说，才惊觉自己竟能如此冲动。又当即跪下：“肖让知罪，冒犯元帅，请元帅责罚，但念在他救了五千兵士的命，饶了他吧……”
“求元帅饶命！！！”帐内将士这次倒是挺配合地，齐刷刷地简直像在兵谏。
“赶了一个？”凌天挑眉，迎着凌默笙的眼直勾勾地看着，深不见底的眼眸让人打量不出意图，只是顿了顿又缓缓出口：“那你也滚回去？”

下面开拍

凌默笙倒是突然怔了住，原本大义凛然的样子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脊梁挺直如杆，手指用力握紧，已经咯咯作响，指节绷得发白，心中竟然像撕裂般地痛。
肖让扯了扯他的袍角，示意他认错。
“元帅，末将知错，请元帅重罚，饶末将一命。”话说出口，听都听得出是咬着牙齿说出口的。
“元帅，他都认错了，便让他将功折罪吧！！”肖让见凌默笙也终于愿意软下语气认错，忙追附，自然，帐内诸将亦随即附和，高呼元帅开恩。
“元帅……！！”见凌天许久没有动作，肖让扬了声调哀劝。
“启禀元帅，帐外，帐外……”门口卫士此时进帐，跪下之后，只支吾着，不知该不该说，又不知该如何说。
“说。”凌天命令，语气不轻不重，却也让军士抖了一抖，忙道：“帐外五千军士跪求，跪求元帅饶凌将军一命。”
凌天扫了帐内一眼，目光定在默笙身上，半晌之后才开口：“一百军杖，以儆效尤！”
不说也罢，一开口，肖让整个人懵了，这哪里是饶啊？这简直就是从斩首变成打成残废而已！！！军中军杖不比寻常家法，这杖杖都是追着命再打啊！只是话已至此，再也无求情的余地，他明白凌天，军令既出，就无更改的道理，这次已是破例，就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法。
“谢元帅！”凌默笙倒是慷慨赴死，除了把他赶回去他什么都能接受，况且不是斩首，他自认习武多年，一百杖还死不了。
肖让忙追了凌默笙上去，帐内诸将随着出帐观刑，军杖宽四指，厚约两指，梨木制成，暗褐色，似是染了许多人的血一般。肖让暗使眼色，又比出了两个手指头，没让凌天看见。
本来这样是大忌，肖让也曾明令禁止，敢徇私的都军法处事，他从来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行刑军士一看倒是呆了，但随即也就反应过来了。两个手指头的意思是高举轻落。
又蹲下身子拍了拍凌默笙的肩膀，佯装问道：“千万要忍着？”而有暗暗压低了声音嘱咐了句：“大声地喊，保命要紧！”
哪知道军士举杖一落，凌天刚好从帐内走出，凌默笙也没注意到凌天出来了，只是眉头一拧，吼道：“别他妈的给我弄这套不明不白的！胆敢徇私的都他妈给我拖出去斩了！”
军士吓得倒是一怔，没见过这样的，整个军中诸将都眼睁睁地看着他徇私也没人说话，都默许了他自己倒折腾了。偏偏这一说被凌天听见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夺了军杖便重重拍下，带着呼呼风声砸在肉上，倒没有多大声音，只是一声闷响，凌默笙咬着牙还是发出一声闷哼，如果说军士那叫徇私枉法，那凌天这简直是公报私仇，即使是军杖也不带他这么打的，简直比刑讯还过分，真把他凌默笙当了战场上的敌人来打了？军杖再举起来的时候凌默笙只觉得皮肉都被他带了起来，杖横竟没有带血，只是当即变成了紫黑色，肉烂在了皮里一般。
肖让倒吸了一口冷气，军杖如此打法，他倒真的没见过，莫说是一百，恐怕不到五十，就能毁了这前程似锦的少年，再也忍不住，跪下呼喊了声：“将军…………”
凌天倒是停了下来，中军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见肖让伏身而跪，便都跪下。
“待大战凯旋，回了京师再打吧！！如今把他打死了，不过是我军少一良将，将军留他一命罢……”肖让规劝着，凌天扶着刑杖，冷冷地看着他。
“倘若我大军人人都能以此为由逃避军法！那要军法还有何用！”
“留命？我几时说过要他性命？倘若一百军杖就能打死他，也就不敢临阵要挟主将，自作主张！现在尚且如此！将来翅膀硬了，是不是要兵谏夺权了？”凌天话与其说是说给凌默笙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军中诸将听。一个个是冷汗直冒，伏在地上连吭一声都不敢，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有谁敢求情。
“少将军！！！求饶吧！！！”肖让见凌默笙仍是一脸强硬，凌天面色铁青，到这地步，倘若再不求情，凌天真打了下手，这条命恐怕就没了。
凌天也不拖延，不顾肖让等人，举起刑杖便重重挥下，打在皮肉上是闷响，疼得凌默笙闷哼起来。
足足打了二十杖有余，众人在两侧看得是胆战心惊，凌默笙哀号连连，肖让听着看着凌天一杖一杖直追，丝毫没有留情，白色长裤已经斑斑血迹，恐怕里面肉早已是烂了，军杖之下，皮肉未烂，是不会流血的。

“大哥……啊……大哥……”默笙眼前一阵阵发黑，痛彻骨髓，心中害怕大哥不会真要把自己打死吧。。。口不择言中，已经顾不得什么称呼，小声求饶着。
“放肆！谁是你大哥！！”凌天听他这么一喊，明白默笙不是真的撑不下去也不会露此弱态，手里力道又重了三分，断喝道。
“元……元帅……啊……，饶……饶了我吧……”凌默笙痛极。
“有种求饶！就别视军法如无物！！”说着凌天又狠狠砸下了两杖。
“默笙……默笙知错……默笙再不敢了……元帅……元帅饶命……”凌默笙双手死死攥住，指节早已发白，只觉已经快撑不住了，凌天毕竟还是疼他的，没有打背也没有大腿，即使军杖全往臀上招呼，虽然行军之人打在臀上骑马的时候会痛不欲生，但总好过打废了双腿。
“元帅！元帅，就看在肖让和诸将的面上，看在少将军已经认错，就饶了他吧。”肖让见凌天颇有不忍之色，忙劝道。军中诸将齐声道元帅开恩。
凌天冷哼一声将刑杖扔开，一言不发进了大帐，倒像没事一样，接着写作战方略。
肖让总算松了口气，忙要人扶着凌默笙回帐，凌默笙如何也不去，也不知是不敢还是如何，只跪在了大帐帐外，碎石满布的土地，倒是给了他一番苦头，上身的铠甲衣服早已被除了去，就剩一条泛着血的白色长裤，肖让无可奈何，只得回去吩咐军医煮药。
已是正午，太阳毒辣，毫不留情的晒到默笙身上，伤口被汗水和阳光蛰得生疼，却又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跪得挺直。
一个时辰后，才有兵士从主帐内走出来。
“少将军，元帅让您……入帐……”兵士一句命令传得五味杂陈，敬，叹，畏，不忍……
凌默笙只微点了下头，满头冷汗，咬着牙强撑着想起来，兵士想上前扶着，却被凌默笙一眼瞪了回去，整个帐前巡逻的卫兵，经过的将士，无人不屏息看着，军杖人人挨过，相比凌天亲手打得绝对要重上许多，谁都知道其中的痛，却从来不敢想象，挨了凌天近三十军杖，还能站起来？
刚直了膝，钻心的痛来得没有半分客气，凌默笙只差没有把牙咬碎了，双膝简直不是自己的，往自己踉跄了一步。
巡逻的士兵扔了干戈，守卫的卫兵离了岗位，那传令的士兵三两步走了上来，一瞬间，几乎是数十双手扶着凌默笙。
“都干嘛！回去！！！”凌默笙这一句吼得有气无力，可是横眉怒目，还是有一些用的，又甩开了那传令的士兵的手，一瘸一拐掀了大帐的门进去了。
他只是个孩子，哪里不会委屈？放在寻常人家，虽然不至于被当做宝贝来宠，但至少是绝不至于像凌默笙现在这样，一身的担子几乎能把人压得喘不过泣来，还要吹毛求疵。倘若他真的有错，凌默笙认打认罚，但这次他从来不知道到底这个错，错在何处，中军将士谁没有看在眼里，是黑是白就只有元帅分不清楚？这哪里是严厉，分明就是苛求。
“罪将凌默笙，参见元帅”双膝又重重磕在沙石地上，咬紧牙关，死死就是不愿吭一声。
“想清楚了？”凌天放下竹简，扬眉，竟无半分不忍之色。一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罪将知错……”凌默笙喘着粗气，却仍然昂着头，纵使面色苍白，纵使汗如豆大，眸中仍然满是不屈：“错在……无法将五千军士的生命置若罔顾！”
这哪里是认错，生生的挑衅，凌天哪里容得他这样放肆，拍案而起。
“我再问你一次，认不认错？”凌天抑着怒气，目光灼灼地盯着凌默笙。
“末将认错，但不知除此之外，不知何错之有？”凌默笙未曾松口，只一字一句，越发说得清楚。
“来人！！”凌天本就不是个多耐心的人，看着死不认错的凌默笙怒火中烧。
纵使之前如何倔着，如今看到盛怒的凌天，知道一顿打是逃不了了，心里也是怕的，可怕是一回事，天生的一身傲骨，死也不松口，只管打死也不屈服，咬紧牙关，死撑！！
“元帅……”前来领命的守卫来得很慢，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要进来。可惜军令不得不从，进来的时候连看都不忍看那个跪在地上的凌默笙。
“拿军杖进来。”凌天语气平静得可怕，他的命令，谁敢违抗，明明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听到耳朵里还是让人胆寒。

凌天也不多说，接过军杖就向默笙臀上砸去，毫不容情。
“呃！……”低沉的闷哼声夹杂着军杖砸在肉上的闷响让帐外的将士心底一沉……
“认不认错！”
“默笙…….无话可说！”凌默笙臀腿上的伤又被军杖打裂，血顺着腿流下，痛得脸色苍白，汗如雨下。
“认不认！”凌天喝令。
“不……”凌默笙摇摇头，嘴角还挂着个惨淡的笑，这是要屈打成招么？松开了攥紧的拳头，松开，再攥紧，终于挤出了个单音。
军杖砸在肉上的声音再次响起，将士们无法忍心听着，皆跪在地上高呼元帅三思，凌默笙气息减弱，凌天手下的军杖终究还是因为不忍放低了力道，若不是趴着的人随着军杖的落下总有一声低得几乎不可闻的悲鸣，恐怕真与死人无异了。
“凌默笙！我问你最后一次，认不认错！！！”凌天停了军杖，语气终究有几分不忍。
半晌未动，趴着的人一口一口地吸着气……
“大哥……大”凌默笙的声音听起来竟然像是在呜咽，凌天拧着眉看着，听着……
“大哥……大哥……”已经几乎失去了意识，凌默笙只是下意识地喊着大哥……他的大哥，会救他的。
“认错！！”凌天重复这二字，旁人听来道是他铁石心肠，殊不知真正心里最不舍的就是默笙这个弟弟，不狠下这个心来，要如何让他成才？
“大哥……痛……大哥……”凌默笙似乎想动，又动不了，只是念着，像孩子一般，带着哭腔，求饶似的。
“认错！”凌天不敢再打，只是语气越发严厉。
“错……大哥……笙儿……错了……”凌默笙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声音微弱得让人心疼，哑着嗓子，便可见又多痛。
“来人！”凌天将军杖扔开，声音比以往都低，他怕吓到如今凌默笙，但是这一次，帐外的人的耳朵灵得不像样，话音才落人便进帐来候命。
“请军医！”说罢，将凌默笙打横抱起，便低声抚慰着：“笙儿……没事了……撑着……”
人被安置在了中军帅帐，元帅的桌案后那扇屏风后，本是凌天的床，军医匆匆赶来，轻轻揭开衣服，大吃一惊。这样的伤口太过触目惊心，从腰至腿已无一寸好肉，不是破皮流血，便是黑紫得老高，好在这时一具经过千锤百炼的身体，常年的习武和征战沙场的生活给他赚来了强健的身体，即使气息有些乱，但至少还是有力的，不是微弱的……至少证明，没伤到五脏六腑。
先熬了药喂了凌默笙喝下，才敢去给凌默笙的伤口上药，伤口要先清洗，这偏偏是最难过去的一关，军营里的条件简陋，只能用平常喝的烈酒。
“少将军，可忍住了……”军医满头大汗，那样的烈酒连手放进去都会觉得灼热，擦到伤口上是什么样的感觉，小心翼翼地将浸了酒的布轻轻地擦过伤口。
“啊……”凌默笙只哼了一声，手死死得抓着床单，自然是特别疼的，但是常年习惯带来的硬撑着就是不喊出来的习惯此刻抑制了他疼痛转化为声音发泄出来。
看着他那副隐忍的样子，眉心几乎拧成了一团，凌天的心里也是痛的，于是坐到床边，将凌默笙抓着床单的手握紧，而凌默笙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一般，虽然神智不清，但自幼由大哥抚养长大，多年的依靠已成习惯，毫无戒备得将全身的无助，卸到那只手上。
从清洗伤口，到上药，凌天的手始终紧紧握着凌默笙的手，传达着力量，凌天一句话也没说，但眼中却漾着宠溺，那从掌心传递的温暖已胜过了万语千言。
终于结束，军师擦拭了满头的汗，长舒了口气。又向元帅交代了必要的事，才离开主帐。
凌天毕竟不放心，怕默笙发起热来，于是取来兵书，就坐在床头看了起来。

删去了楚逸的戏份orz

傍晚时分默笙便恢复了意识，只是眼睛还没有睁开便被臀腿上传来的剧痛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然后耳边传来翻书页的声音，凌默笙没有睁眼，只是奇怪谁在自己帐内翻书。
“谁……”
“醒了？”凌天的声音从头上传来，默笙整个人就僵了，怎么是在大哥帐内？
“哥……元帅。”一声哥还没出口，凌默笙便哽住了，半晌才换了称呼，自觉得那么可笑。
“还早，再睡吧。”凌天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势，同时让人安定。不知为什么，挨那么重的打都没掉一滴眼泪的默笙听了这句话眼中竟有些湿润。
“笙儿，要不再上遍药吧，昂？”片刻之后凌默笙头上飘过来这么句话，顿时身形一僵，下午的事他还有印象，上药的痛苦比军杖难受十倍不止，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
许是听到大哥又唤自己笙儿心中安定了不少，默笙孩子气的拽了拽大哥的衣角，怯懦的小声道“哥……笙儿好疼，能不能不上药了…….”
自小到大，凌默笙都是极其害怕上药的，甚至愿意多打一顿，并且军中的药只求强效，哪里有什么止痛的效果，就凌默笙这一身伤，药涂上去恐怕比得上将他整个人撕碎。
“没事，大哥在这呢，多上药就早些好不是？”凌天一边轻轻哄着，一边把被子揭起来，把药向默笙臀上抹去。默笙不敢吭声，满头大汗，牙狠狠得咬上嘴唇。
凌天觉察到，低低斥了一声“胡闹”，拿过一条干净毛巾让默笙咬着，手下接近可能得轻轻涂抹。
温毛巾伸过来擦他头上的汗时他吓了一跳，压迫感与温存同在，这样的感觉让凌默笙有些无错，自从默笙跟大军出征后，凌天一直对他更加严格要求，兄长的温柔，似乎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
回忆往事，勾起了凌默笙这一日的委屈疼痛，终于忍不住泪水溢上眼眶。凌默笙几乎从来没有哭过，而现在，似乎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一半，止不住地，就算闭上眼睛也从眼角留下来，幸好是趴着的。凌天自然是看到了，抚摸上弟弟的脑袋，低声哄着：“哭出来就没事了…”“都过去了…”,眼神里包含着藏不住的心疼和宠溺。后来甚至忍不住将弟弟上身抱入怀中，衣服竟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
过了好一大会，默笙好不容易哭完了，再次安静下来，凌天拍拍他的背，“下来跪着，哥有话跟你说”。默笙不明所以，多年刻入骨髓的服从让他立刻照做，扶着床将脚探到地上，整个人费力地将自己挪下床。又牵扯到了深厚的伤，忍不住发出一声“呃……”的痛呼，双膝慢慢跪下，砸到地上时已经青紫的膝盖又是一阵疼痛，禁不住向前一倒，却被大哥亲身扶着跪直起来。
“笙儿，这顿打你是不是觉得委屈了？”大哥低沉的声音传来，默笙顿时一愣，下意识说道“没有……”
凌天竟安慰式的笑了笑“哥又不会因为这个再打你。”顿了顿又道“首先，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这样威胁主将就是你不对。
凌默笙低头，道：“是默笙的错，元帅重罚。”
“其次，‘公然’要挟主将！若是坏了军心，你担当得起吗！？”凌天将‘公然’二字说得特别重，聪明如凌默笙，一点就通，突然间恍然大悟，若是他当时不是一杆银枪抵上那窝囊废的喉咙，而是明着劝阻暗着要挟……
“大哥教了你那么多年，难道只学会了以暴制暴，丝毫不动脑子？”凌天语气中已经没有了责怪的意思，然而默笙却禁不住羞愧难当，不知道要如何自处，甚至连一句‘我错了’也开不了口。
“怎么？还不认错？”默笙的神态凌天都看在眼里，明白他是真的知错了，忍不住故作严厉地调侃一句。
“对不起，大哥…笙儿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默笙懦懦得说出口，双颊早已羞红。
“好了，起来吧，再上床休息会儿。待会我把饭端过来给你吃。”凌天又帮默笙盖好了被子才起身离开处理军务。

楚逸的身份我会改一下，不再是二师兄，而是凌天的爱人

默笙最后也会有爱人哒

亲们

今天木有时间了

谢谢啦

凌默笙这一睡就是两夜一天，直到第三天清晨，一个侍卫端了碗白粥进来，才把凌默笙吵醒了，睁开眼睛，定了定才看清楚了来人，又看他手上端着白粥，问：“我睡了多久？”
“少将军，两天一夜了，昨儿早上元帅让我们熬了粥送过来，您睡着，便没叫醒你。”侍卫手里扶着白粥，凌天的内帐简陋，除了张书桌就是把椅子，连张床头放东西的矮几都没有。
凌默笙看着白粥久久不知道要说什么，边关上沙场的生活，有些粗粮就不错了，别说熬着一碗粥了，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戳穿他的谎言，大哥怎么可能让熬这个粥，最多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元帅呢？”凌默笙试着动了动，那一顿打好在没伤筋动骨，虽然很痛，但是已经好很多了，至少是咬牙忍得下来的。
“元帅在外帐，几位将军都在。”
凌默笙接过瓷碗，直接将白粥喝了，左右看了看，自己身上只穿了条裤子，只好随手抓了件凌天的衣服穿上，凌天的身材是典型的武将身材，肩膀宽，也很高，而凌默笙一比就略显消瘦了，而且身高也不及凌天。瞧这一件袍子深沉的玄色，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再想想自己的衣服，白袍银枪英姿飒爽，一派翩翩儒将风采……凌天这一身衣服穿在凌默笙身上，就是羊披了狼皮……
所以当凌默笙穿着凌天的衣服出现在众人面前，袖口还向上卷了圈半，而凌天呢，穿着一身极为相似的衣服站在沙盘边上，正指点着什么，众武将顿时忍俊不禁。
“末将凌默笙，参见元帅。”凌默笙不以为然地参拜行礼，不卑不亢地跪下，所有人都惊叹凌默笙的韧性，两天前的一顿军杖，现在竟然能撑着出现在这里。
凌天铁青着脸，略点了下头，凌默笙便站起来列到一干武将之中，果不其然，凌默笙没有错过这场成败之一战的议事，凌默笙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但是他并没有估错，心中所想的战策与凌天不谋而合——偷袭。
派一支奇兵，这里是他们最熟悉的地方，所有的山脉，河流，每一寸土地都是他们闭上眼睛都能想出来的，悄无声息地潜入敌营，然后大军兵分路四从四面进攻，还有一路在半路截杀，这一次，要他们全军覆没，一辈子后悔与天朝为敌。
只是那队奇兵要从哪里突进？敌军的营地易守难攻，唯一可以突进的是从高山饶过他们的身后，但正因为这座山的险峻，所以没有人会想到要从这里入手，而打仗。正是要化不可能为可能，出其不意则胜。
军令一道一道地下，凌默笙几乎一步就要踏出去，凌天却迟迟未点到他的名字，直到最末尾，这场大戏的主角，是唯一一个没有敲定的。
凌默笙终于忍不住往前踏了一步，神色坚定：“元帅，末将请战，愿立军令状！”
“来人。”凌天沉声，同时目光投向凌默笙，而回报这个目光的，是一个更坚定的目光，凌默笙心里有了底气，就算没有人相信他可以在这样的状态下翻山越岭奇袭敌营，只要凌天相信就够了……
凌天心里欣慰，果然，一顿板子能挫凌默笙的傲气，却不会减他的傲骨。
军令状躺在铺着红色绸布的木盘上被端了上来，凌默笙拔出腰间的匕首，这把匕首是凌天送给他的，如今他用这把匕首划开自己的指尖，血渗了出来，毫不犹豫地按上指印，这是必胜的决心。
那个晚上，没有任何的誓师大会，甚至为了不打草惊蛇，凌天连送都没有送，最精锐的队伍以一个押送粮草的姿态除了大营，马蹄裹布悄无声息，仿佛他们从来都是不存在的，就算一阵风吹过，也只能听到沙沙的草声，虫鸣掩盖了一切，而凌默笙自始至终如口中衔枚，一声不发，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忽略那顿军杖带来的伤的。而凌默笙自己也不明白，也许是习惯吧，这真是个好习惯。
唯有胜利，才能赎罪，这是军人的语言，战功是最好的交代，他对大哥的交代。
那一夜，凌默笙用剑斩下了敌军中军帐中敌将的人头。
凌晨，他骑着白马回来，脸上有残留的血迹，还有翻山越岭留下来的泥渍，但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拿着长枪，泛着银光的枪尖指着地上，策马卷狂杀，这是凌家男儿的气魄，凯旋，他们仅仅用了半夜的时间，一举灭了敌军。
这一仗，凌默笙功不可没。
“元帅！”凌默笙再营门口翻身下马，凌天就站在这迎接凯旋的每一个士兵，他将手中的裹着白布敌将头颅举起，单膝跪下。
“回帐！”凌天拉着他的手，即使面色不改，但心里任然是开心的。
大捷，一击绝杀的大捷，这是最符合凌天打仗方式的胜利，凌字的大旗，威震六域。
那天夜里，营里燃起篝火，这一仗并不是凌天打得最艰难的一场战，但是毕竟也是一场战争，会有人牺牲，有人流血……终于是胜利了，每一个存活下来的士兵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再也没有什么，比凯旋更让人兴奋了。
除了守夜巡逻的士兵，其它的人都围坐在校场上，围着一堆一堆的火，边疆条件再不好，烈酒从来都不会缺，他们为存活下来干杯，也为守得疆土干杯。
凌天和肖让及几个大将搭了张桌子，默笙却混在兵堆之中，一点都没有少将军的架子，与他们推杯换盏自然之极。
“少将军有心事啊！？”也不知是谁起的头，诸兵士平日与凌默笙没大没小惯了，也是军人直性，说话从来不会拐弯抹角。
“啊？有什么心事，你想太多了！”凌默笙抓起一块石头就扔过去，对自己的心事外露有些懊恼，喝了一大口酒。
“啧啧！还是不是兄弟啊！有心事也不跟我们说！！！”那人往旁边一偏，又继续说道。
“我说你今天是皮痒了吗？！？”凌默笙一记眼刀杀过去，未想那带头起哄的人竟说中了一大群人的心事，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少将军欺负人！！！”那小兵一脸哀怨的样子，仗着一干兄弟的力挺。
“要我说啊，肯定是跟元帅那事儿……”说话的人是火头兵，已经是一把年纪了，也难得在这么艰苦的边疆还能活下来。这一说引来了众人的目光，那老兵却悠悠地自顾着继续说下去：“当年我们家虎子挨了我的揍也是这副样子，亲父子哪有隔夜仇，不过几天就能好！少将军这个心结还没解开啊”
凌默笙的眸中映着篝火的光，一闪一闪的，盯着那老兵，半晌说不出话来，他那个所谓的虎子，早在上一场仗便死在了沙场，要不也不可能让他这年近花甲的年龄还来参军。果真是老姜，一针见血……
“不说了！大庆功的日子，都赶着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死磕！喝酒喝酒！”凌默笙见这场面一下子冷了，颇有些尴尬，还是举了杯，赶快逃离这个话题。
“少将军，去吧……”未向那老兵和他们这一圈的人都不为所动，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他，是支持，是信任。
凌默笙索性一碗烈酒灌下，又倒了一碗，站起来，往凌天他们那桌走去。
这下好了，凌默笙这一路走去凌天跟前，原本喧杂吵闹练成了一片的三军将士们这么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凌默笙走得慢，脚下像有针在扎一样，而原本与肖让正笑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凌天，也放下杯子……万人瞩目……
边疆之地空旷，全场寂静之下也只有偶尔的风沙声，或者篝火之中柴火爆裂的嗤嗤声，凌默笙觉得自己站在风口浪尖，箭在弦上，已经是不得不发了。
“元帅，末将是来敬酒的。”凌默笙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酒碗，有些尴尬。
凌天也没说二话，本来就是自己的弟弟，便也端起了酒碗站起来。比起凌天那举手投足之间都其气势斐然的样子，凌默笙越发显得像个孩子。
“等等，默笙还有话要说。”凌默笙见凌天已拿起了酒碗，心里豁了破罐子破摔，霎时间三军的心都绷成了根弦。
“第一碗酒，敬元帅，此仗凯旋。”凌默笙的声音带着少年的清澈，瓷碗中的酒略颤了颤，面上却不动声色。
“天朝的土地不容夷人践踏，能拒敌于国门之外，是三军诸将士共同的努力，朝廷不会忘记每一个为了保卫疆土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士，凌天以你们为荣。”低沉而坚定的声音伴着冷疆的风吹遍了校场的每一个角落，平静的语调，地挑起每一个人的心。
然后，三军举杯，这是共同的荣耀。
“第二碗酒，愿与元帅同敬牺牲的兄弟。”凌默笙弯腰拿起地上的酒坛，倒酒……
“身为军人，守卫疆土是职责，马革裹尸是荣耀，如果必要，纵使为国捐躯，凌天也愿与诸位兄弟一同保卫家国平安！”说罢，凌天将酒碗高举头顶，头略略仰起，朝天道：“走好……”
三军齐声，那声音响彻了整个荒凉的边疆，烈酒撒到黄土地上，甚至有人的眼眶里漫上了一层水雾，脸随着那一声走好，涨得通红。
然后，凌默笙暗暗深吸了口气，倒上了第三碗酒，然后扶着粗瓷碗，缓缓跪下，黄沙碎石的土地依旧，只是这次这一跪心情却与上次大不相同了，不再是怄气，而是真正的愧疚，他欠凌天一个认错，所以，他愿意在三军面前，直面过错。
“第三碗酒，笙儿敬大哥，任性胡为是我的错，惹大哥生气是我的错，不知轻重是我的错，默笙只求大哥，就纵笙儿这一回，原谅笙儿。”
凌天负手站在默笙面前，那是他的弟弟，甚至认错都是忐忑的，他是大家长，永远都必须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姿态，而今，看着这个当着全军的面跪在自己跟前的孩子，却再也不忍心严厉。
凌天结果瓷碗，没有再说什么，一口饮尽碗中酒，一切尽在不言中，扶起默笙，三军齐呼高唱，这桩事终于算是了了，不是吗？

所有漫漫旅途的寂寞荒凉，所有长途跋涉的疲惫恐惧，终在这一刻化为乌有，默笙鼻头一酸，禁不住流下泪来。

终于结束了一段故事

下面班师回朝~~~

被迫去北京

近期没法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