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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风无翼[第1页]

作者:白石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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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人间蒸发了很久的英二,又敢开楼是因为我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离职了,应该可以恢复日更的节奏。想了半天想不出好的标题,反正倾国倾城这个标题也是瞎想的噻,你们不要在意细节就好了
对了,这个是承接倾国倾城来的,大概是结局之后五年左右的事情,当初二十出头的主角们现在而立之年了,新的主角是十八九岁的一只小受~我就不告诉你们我还没想好他叫什么

先放个倾国倾城的照片引狼




【开篇】
瑾帝八年,夏末。
“王爷,这是边境市舶使呈上的书信。”管家恭敬地微弓着背,假装没看到两个趴在桌边抄书的小王爷。
“出去吧。”
“是,王爷。”
项瑾逍打开信阅览,两个犯了错的儿子当然是头也不敢抬的,公文这东西在睿王府甚是机密,哪怕只是芝麻粒大的小事他也不愿意让不相干的人知道。待看清了信上的内容,项瑾逍有些玩味,看来这次的事情有意思了,得让项瑾筠知道才行。
“你们继续抄书,我要进宫一趟,抄完了继续反省,什么时候你们娘气消了什么时候算。”
“是,爹爹。”“爹爹慢走。”
两个小王爷瘪着嘴,低落的表情一模一样,项瑾逍乘了马车去皇宫,只用了小半个时辰就在御花园找到了坐在凉亭里喂鱼的项瑾筠。
“四哥。”
“就知道你会来,坐。”
池子里的锦鲤追逐着食料,一尾尾或红或橙甚是好看,项瑾逍见石桌上有三个茶杯,笑了。
“给月风的?”
“嗯,等他来了一起说。”
风调雨顺了一些年,秦燕和渊国的百姓都富足了不少,两国开通了往西洋的商路,生意做得很是红火。可商路路途遥远,中间要穿过各种山深林密之处,总有些人要起些歹心,打劫马队抢些金银玉石。渊国和秦燕都派了人手抓捕,奈何商路太长实在抓不过来,官兵疲于奔命却没什么实效,着实令尹月风等人头疼不已。
“皇上,王爷。”
尹月风匆匆赶来,裹了满身的花香气,风一吹,颇有些醉人。
“你这是从哪来,弄得这么香?”
“急着过来就抄了御花园里的小径,没想到会沾一身的味儿。”
尹月风说着还闻了闻衣袖,项瑾逍噗地一声笑了。
“你也不怕把四哥熏醉了,他忘了要跟你讲什么。”
“你当朕是你么?没有一点自持。”项瑾筠招呼尹月风坐下,一把鱼食全抖在池子里,又拍了拍手,这才说道:
“前两个月西北马匪猖獗,这些日子突然平静了不少,不知道从哪来的义士,把他们教训得挺惨。”
“义士?”
“对,听那些生意人说是个年轻人,已经几次出手帮他们驱赶马匪,还护送过他们。”
项瑾逍说完,尹月风立刻追问道:“身份呢?是秦燕人还是渊国人?”
“这些他一概不肯说,只知道他击退马匪时会报上姓名,是个假名,叫——”
咻咻两道鞭响,紧随而来的是被掀翻在地的马匪的哀嚎,眉清目秀的青年收了鞭子,一脸轻蔑地看着满地马匪。
“再敢拦路抢劫,小爷把你们的狗腿全部打断!”
有不服气的大汉捂着肋骨,气急败坏地问:“你是什么人!”青年下巴一扬,俨然一副大侠风范:
“风无翼!”
八月末的渊国最是燥热,连骆驼也一只只趴在地上懒得动一动,日头毒辣的天气戚冉君从早到晚连房门都不爱出,可今日沈玄一睁眼却不见了枕边人的身影。披衣起身出门,沈玄终于在庭院里寻到戚冉君的身影,只见他矫健如振翅的鸿雁,一跃至半空中咻地一声抖开长鞭。
一瞬间沈玄就清醒了,这玩意儿抽在身上可一点不比刀斧加身好受。
“早。”
沈玄生硬地扯出个算是微笑的表情,只是嘴角抿得太紧看起来更像是在抽搐罢了。
“这么早起来练功?”
“徒弟要回来了,当师父的不好太懒散。”
原来你还知道你是师父啊,沈玄沉默地想着。
“今天是…八月二十七?”
“是啊,前些天他说今天回来的。”
“挺好,”沈玄点点头道,“有口福了。”
戚冉君看了沈玄一眼,抬手将鞭子朝沈玄丢了出去,“是,你宫里那些厨子可以打发回家睡觉了。”
李寻菘是戚冉君三年前收的徒弟,今年刚刚十八岁,随杨子臣和项瑾方出去游历了快一年,刚刚返回渊国。算算年纪,戚冉君三十岁整,十二岁的差距算不上父子,但沈玄还是觉得戚冉君待李寻菘像亲儿子一样。戚冉君不是什么古板的人,李寻菘也整天嘻嘻哈哈的样子,要不是看过李寻菘跟戚冉君习武的样子,沈玄是怎么也不会相信“严师出高徒”这句话的。
沈玄接住了鞭子理整齐,没再说什么,他平时断不肯让戚冉君下厨,但李寻菘就不一样了。李寻菘好撒泼耍赖,动不动嚷着吃不到戚冉君亲手准备的饭菜就生而无望,戚冉君也乐意惯着他,煎炒烹炸变着花样儿给他做来吃。李寻菘这一遭远游,戚冉君嘴上不说,心里对这个爱徒还是惦记得紧,肯定少不了好饭好菜伺候起来。沈玄当然乐得沾光,谁让他就是舍不得戚冉君那双手搅和淘米洗菜的凉水呢。
————————
“风无翼?”尹月风咀嚼着这个名字,没从字面上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啊?”
“秦燕话当然没有,因为他这个名字是渊国话。”项瑾逍精通渊国官话,自然懂得其中含义,“只是读出来很像风无翼这三个字而已,所以猜不出意思。”
“渊国话?他是渊国人?这三个字什么意思?”
尹月风忙着追问,项瑾筠只顾喝他的茶,还是项瑾逍故意抿茶,不紧不慢地回答:“译成咱们的话,大概是‘行侠仗义的雏鹰’吧。”
“…这什么名字,好奇怪。”尹月风看了项瑾筠一眼,“该不会是顺口胡诌了一个…”
项瑾筠却摇了摇头,“不会,如果是渊国人,可不会随便把鹰拿出来说,他们信仰神鹰,就像天下只有朕才能自称真龙天子一样。”
“沈玄?你的意思是这和沈玄有什么关系吗?”尹月风有些不解,“但是沈玄又没有儿子,雏鹰…总不能是钰儿吧?”
“信里没说他黑,应该不是你家那活煤球儿。”
“瞎说,钰儿已经比小时候白净许多了,才不是活煤球儿。”
项瑾逍这话把项瑾筠也给逗笑了,“他跟着濮阳老师,哪有机会跑出去行侠仗义,再说他也不会说渊国话,哪来的风无翼这种假名。”
“说来说去,这不还是不知道这人是谁?”
项瑾逍摇摇头,取笑道:“虽说嫁出去的哥哥泼出去的水,你也不能把他忘得这么干净。你忘了,前两年他收了个徒弟…”
“菘儿?!可他不是跟着瑾方…”
项瑾筠笑得无奈,叹了口气,“瑾方的心性你不懂?他能乐意屁股后老跟着个人耽误他和杨子臣卿卿我我?巴不得他早点走吧。”
尹月风无言以对,项瑾筠继续说道:“能一个人击退那么多马匪,身手一定了得,如若真是冉君那个小徒弟,朕可要把他弄到秦燕来收在手下才行。”
“师父!”
李寻菘老远看见戚冉君,兴高采烈地大喊着策马跑来,戚冉君上前行了几步,李寻菘飞身下马就扑到戚冉君怀里,张开双手用力抱住了戚冉君的背。
“师父!我想死你了!”
才一年的光景,李寻菘就又比先前高大了些,只是这性子却还是没变,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儿似的。戚冉君轻轻推开李寻菘,捏了捏他的肩膀又拍了拍,“不错,看来功夫没有荒废。”
“那哪敢荒废,都按照师父的吩咐,每天天一亮就起来练功呢,还经常和靖王爷切磋,收获可大了。”
“行,算你勤勉。”
“嘿嘿嘿,师父教得好~”
沈玄在一旁看着,有些发笑的冲动,戚冉君嘴上教得是好,可要说到身体力行…咳,不说也罢。
“师爹,您怎么也来了?”
“出门久了,回来当然要给你接风,”沈玄打量了李寻菘一番,点头道,“长高了不少,看着比走时结实了些。这一路没少吃苦吧?”
“哎呦喂,可别提了,”说起和项瑾方这一路,李寻菘有一肚子苦水要倒,“我能不结实么?那个小王爷,见着什么东西都要买,左一样右一样,子臣大哥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钱,他要什么就给他买什么,买就买呗,还全让我拿着!”
戚冉君笑了一声,“正嫌你瘦,都练不出什么肉来,这会一举两得,挺好。”
“好什么呀,师父我跟你说,”李寻菘边说边拉住戚冉君的胳膊,挽着他往前走,“他们俩天天黏糊在一块儿,动不动拉个手亲个嘴儿,我都不知道我该不该看…”
“咳!”
沈玄突然用力咳嗽了一声,把李寻菘吓了一跳,发现师爹正盯着他看的时候,李寻菘赶忙松开戚冉君还把他往沈玄那边推,顺便冲沈玄露出讨好的笑容,那意思是“你的你的,我不碰还不行么”。
“是你自己非要跟人家出去撒野,还怪得王爷了?”戚冉君看李寻菘一脑门的汗,抬起袖子就给他擦了一把,“天这么热就别站外面说话了,先回宫里去吧。”
“哎!”
李寻菘乐颠颠的,沈玄却不乐意了,他当然知道自己犯不着跟个小孩儿较劲,但他还是不喜欢戚冉君对别人太温柔,就算是师父和徒弟也不行。
“干嘛呢,还不走?再晒就更黑了!”
“…”
——————————
李寻菘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但该遵从的礼数一样也不会少,甫一进屋,便请戚冉君和沈玄到主座上坐下,自己跪在地上,恭恭敬敬连磕了三个头,又膝行着过去,给俩人一人敬了一杯茶。
“记性还不错,知道敬师了。”戚冉君啜了一口,便把茶碗放在桌上,“起来吧,坐下说。”
“谢谢师父。”李寻菘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敬师长可是大过,徒弟哪敢啊。”
说着,李寻菘还觉得身上某处在突突跳痛,平日里胡闹是没关系的,但是必须讲究礼数的时候可不能有任何的怠慢,否则戚冉君认真起来,非给他收拾得哭天抢地几天爬不起炕不可。
“看你信里说,这一年去过了不少地方?见识长了多少,有什么感悟么?”
“这一年都在西洋那一边转,他们和我们的生活完全不同,感觉特别新鲜,走到哪里都很有意思。”
“就只是有意思么?”
“不止不止,我琢磨了不少经商的路子呢。比如咱们这儿夏天用的纱帐,薄如蝉翼,挡住了蚊虫,又不会憋闷。这样好的纱帐,西洋那边是没有的,我们要是把它贩到西洋去,且有得赚呢!”
“…你倒是学着为师的精明处了。”
“嘿,那当然嘛,还有哇师父——”
师徒俩聊得热闹,沈玄只在一边听着,忽然有下人进来耳语几句,又悄悄地退下了。沈玄看了看李寻菘,心中有些困惑,风无翼…难道是他?
酷暑难耐,谁也不愿意顶着大太阳出去办差,秦朗在心里叫苦不迭,更别提随行的顾楚凉有多气急败坏。
“一个少年义士,值得这么兴师动众?这种烤死人的天气,居然派大将军出来找个毛小子。”
能带的水再多也禁不住喝得快,顾楚凉瞅着前方的地面都被晒得冒烟,衣衫早被汗水湿透了,却又怕晒伤所以不敢卷起衣袖或是打赤膊。
“马匪作乱,官兵几番出动却不能剿除,却被一个少年摆平,皇上的颜面何在?”秦朗虽也叫苦,但还是体察项瑾筠的用意,“其实你不用跟我一起来,在家照顾小凉小朗我也放心。”
“他们有我爹娘照顾着,孜墨也会帮忙,你一个人出远门,我才不放心。”
秦朗笑了笑,脑门儿上的汗水闪闪发亮,“事不宜迟,快些走吧。”
“好。驾!!”
——————————
“菘菘!”
菁儿正在院子里拿着小树枝比划,一回头发现李寻菘回来了,立刻乐得一蹦三尺高,咚地扎进李寻菘怀里。
“哎呦喂我的好菁儿,你撞死菘菘了,”李寻菘和菁儿一向要好,比亲兄妹还亲,许久不见,当然是搂成一团,“长高了呀,还变漂亮了!”
“爹爹说我武功学得好呢,快来打架!”
“女孩子家家打什么架,弹琴画画多好。”
“不嘛不嘛,”菁儿在李寻菘怀里扑腾起来,两只小手捧着李寻菘的脸蛋一顿猛搓,“就要打就要打!”
“菁儿,又胡闹。”戚冉君走过来,口气很是无奈,“不是叫你在屋里念书吗,怎么又跑出来比比划划的。”
菁儿嘟着小嘴,脸蛋鼓鼓的,“我都念完啦,也抄好啦,干嘛不能出来玩…”
戚冉君叹了口气,心说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像谁,项瑾筠小时候稳重得像个老头子,程宁宁就更…
想到程宁宁,戚冉君的脸色刹时沉了几分,菁儿紧紧搂着李寻菘的脖子,知趣地不说话了。
“菁儿,怎么不乖?”李寻菘也以为戚冉君是在生气,连忙装作训斥的样子,“爹爹的话也不听了?还敢顶嘴!”
“罢了,爱玩儿是小孩儿天性,你们玩吧,等会儿记得洗干净手过来吃饭。”
“知道了师父。”
戚冉君说完就走,留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儿在院子里,李寻菘看戚冉君走远了,立刻把菁儿高高举起来,又抱在怀里,亲昵地蹭蹭她的额头。
“想菘菘了没有?”
“想~”
“你猜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啦?”
“是芝麻糖吗?”
“就知道吃糖,牙要吃坏的。”李寻菘刮了刮菁儿的小鼻子,从怀里掏出个金闪闪的小链子来,“你看,好看吗?”
“哇…”链子坠着宝石,一看便知道不是寻常之物,菁儿两眼放光,伸手就去拿,“好看!”
“好看呀?想要吗?”
“嗯嗯!”
“那你亲菘菘一口,菘菘就把它送给你。”
菁儿却撅起了小嘴,她一向只亲戚冉君一个人的。
“怎么着,链子不想要啦?”
“唔——”
小孩子哪里受得了诱惑,看见闪闪发亮的东西就爱不释手,菁儿的脸皱到了一块儿,很是犹豫的样子。
“一口,就亲一口。”李寻菘抖了抖金链子,菁儿更加动摇了,“你看菘菘对你这么好,是不是?”
说着,李寻菘就把左边脸对着菁儿,菁儿瞅了李寻菘一眼,把心一横,对着李寻菘的脸吧唧就是一口。这一声亲得特别响亮,李寻菘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妹妹,太可爱了!来,哥给你戴上。”
——————————
“参见王爷。”
“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在自己房里。”
“气消了么?”
“这个…奴婢不知。”
项瑾逍一听,这应该是还没消气,霍萱儿一向很少动怒,看来这次是动真格的。两个不省心的小东西,看来是要教训一下了。
“下去吧。”
“是,王爷。”
书房里,两个小哥俩站得累了,一个坐在项瑾逍的椅子上,一个坐在桌沿上,一边吃着桌上的葡萄,一边还在聊。
“今天那个谁谁,胆子可真小,一只蛤蟆就给吓成那样,真丢脸。”
“就是嘛,一把木头小刀而已,也吓得不行。”
“还是什么什么夫人呢,嘁。”
好巧不巧,这话全给项瑾逍听到,敢情书都白抄了,大半天过去两个小东西根本就没有反省过。
很好,看来不打是真不行了。
啪地一声,书房门被推开,两个小孩儿被吓了一跳,发现是项瑾逍后立刻跑到书桌前面笔直站好。
“爹。”“爹。”
好小子,还知道我是你们爹?项瑾逍生气,话也不多说一句。
“趴下。”
哥俩对视,都傻了眼,“爹…?”
“趴下!”
项瑾逍的语气骤然严厉,吓得俩小孩动也不敢乱动一下,早出生一小会儿的项殊俞先看懂项瑾逍的脸色,赶紧听话在桌边趴好,项殊皓一看哥哥趴下了,立马也跟着趴在旁边。
“反省了大半天,反省出什么来了?”
“…”“…”
哥俩谁也不说话,书房里静得只剩下呼吸声,项瑾逍看着两个儿子,训斥道:“头抬起来!反省出什么了?”
“…”“…”
俩小东西还不说话,项瑾逍也不愿啰嗦,先走到殊俞旁边,扯了裤子就是重重两巴掌甩过去。殊皓看着害怕,但他也跑不了,还不等他说出什么话来,他也一样挨了响亮的两巴掌。
“谁把青蛙放在点心盒子里的?”
这光景谁敢承认,那不是找死么,俩人都不作声,不承认也不推给兄弟。项瑾逍见俩人不说话,扬起手来,又是两巴掌抽在大儿子屁股上,“说话!”
项殊俞叫了两声,有点哆哆嗦嗦的,“我…”
“你放的?”
“我…不是…我放的…”
“到底是不是你?”
虽说从娘胎里蹦出来的时辰相差无几,项殊俞还是比项殊皓懂事那么一点点,青蛙是他抓来给弟弟玩的,但把它放进点心盒子里吓人并不是他出的主意。项瑾逍发火,小孩子哪能不怕,可他心里总惦记着哥哥要爱护弟弟,怕说了实话会叫弟弟挨打。
“是我…是我放进去的…”
话音刚落,一串巴掌就落在染着红手印的小屁股上,项瑾逍的手劲小孩子当然吃不消,项殊俞挨了三五下便开始呜呜地哭起来。
一看哥哥挨打,项殊皓不干了,“爹!别打哥哥!我干的,我干的!”
项瑾逍其实早就料到这么淘气的事情只有小儿子才能干出来,他只是想让他们自己说出实话,项殊皓能站出来承认,这还是很让他欣慰的。
“好。”
项殊皓其实脖颈发凉,害怕巴掌落在自己身上,他本以为这下可完蛋了,没想到项瑾逍却是又一巴掌掴在项殊俞屁股上。
“哇啊——”
这一下疼得狠,项殊俞哭出了声,项瑾逍沉着声音训道:“教没教过你,不许说谎?”
“教过…呜…”
“那还敢说!”
项殊俞抽抽搭搭的,小手抹着眼睛,“不敢了…我不说谎——”
项瑾逍又转过去,看着小儿子道,“你说,怎么回事?”
“…哥哥今早捉了一只青蛙,我们俩玩了一会儿,我觉得好玩,就给藏在点心盒子里了…”
“你们娘叫你们给徐夫人送点心,你们就把青蛙拿去给她,还装着一副可爱的样子,吓到了人就又笑又叫地跑开了?”
项殊皓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承认了,“是。”
“然后呢?从房门里飞出来的刀是怎么回事儿?”
“那个…那个是假的…是木头做的,不是刀…”
“我在问你它怎么会从房里飞出来,差点伤到徐夫人的。”
俩小孩被吓得几乎冒汗,项殊皓战战兢兢地坦白道:“我们俩…拿绳子弹着玩儿的…本来是想打个鸟儿…”
“然后呢?你别说因为好玩就拿它瞄准徐夫人。”
“没有!不是的…”
“你只需要说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
项瑾逍刚下去的火气又上来,已经不想说话也觉得不必说了,索性一手按着小儿子的腰背,一手噼里啪啦地抽下来。
“啊!爹!疼!…啊!”
项殊皓比哥哥淘气,胆子也大些,挨了打敢扭来扭去,只可惜越扭挨得越狠罢了。不消片刻,圆圆的小屁股通红一片,巴掌印摞成一摞,又痛又烫。
“爹我不敢了!爹——”
项殊俞一听弟弟哭,也急得哭,“爹爹别打弟弟,爹爹打我…”
项瑾逍差点给气笑,“他该受罚的,不会让你替,你该领的,一分也少不了。”
项瑾逍数着数目,又给了小儿子五下,项殊皓哭得一抽一抽的,小花猫一样。
“为什么打你?”
“因为我…我淘气…”项殊皓肩膀一耸一耸,小模样可怜极了,“我不敢吓人了…呜…不敢了…”
“拿小刀瞄准别人呢?”
项殊皓的小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也不敢了…”
项瑾逍再转过来,看见项殊俞还乖乖趴在桌边撩着衣襟,心道哥哥到底比弟弟懂事些,但该教训的还是要教训。只是下手没方才那么重,一下紧接着一下,每一下都打得结实,直到两个小屁股一样通红又滚圆。
“以后还带着弟弟胡闹么?”
“…不了…”
“还说谎么?”
“也不了…”
“去跟你们娘认错,明天去找徐夫人道歉,知道么?”
“知道了。”“知道了。”
“裤子穿上,去面壁思过。”
两个小家伙抽噎着提好裤子,挪到墙角站着去了,项瑾逍走出书房,一开门把门外的侍女们吓了一跳。
“王…王爷…”
“都让你们给惯坏了,叫他们在房里反省,谁给送的葡萄?”
几个侍女低着头,都不敢说话,项瑾逍叹了口气,吩咐道:“过一盏茶功夫,带他们到王妃那儿去,叫他们自己走,谁也不准抱。”
“…是,王爷。”
“瑾筠,明天我想告假。”
“嗯?有什么事么?”
“也没什么事…就是今天提起,想钰儿了。”
尹月风侧卧在项瑾筠身边,说话的声音很轻,项瑾筠看了他一眼,右手还拿着书,左手则绕去了尹月风的大腿上磨蹭。
“市舶司没什么大事的话,就去吧。”
“早朝也可以不去吗?”
“嗯?你一大早就要走?”
“我想着进山清修日子比较苦,钰儿还在长身体的时候,我早点出发给他多买些好吃的带去,耽误长身体就不好了。”
项瑾筠捏了尹月风的屁股一把,眼珠也不错一下地盯着书,“怎么不见你这么惦记朕?”
“你是九五之尊,谁敢不惦记你?宫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不全是伺候你的?”尹月风扭了下身子躲开项瑾筠的手,说道,“钰儿一个人在秦燕,两个哥哥都那么远,就剩我一个能顾得上他,我当然要惦记了。”
项瑾筠丢开书,笑了,“顺嘴一说而已,较什么真。”说着,项瑾筠抓住尹月风半边臀瓣便揉捏起来,“你这脾气可是见长,翅膀硬了?”
“我只是说实话…嘶!疼!”
“疼什么,我又没用力。”项瑾筠坏笑着,突然用力一掐,尹月风啊地一声叫出来,连忙伸手去揉。
“这才叫疼。”
“…”
“还有更疼的,想要吗?”
尹月风连忙躲开,“不想。”
“真不想?”
“真的。”
“你这样说,真让朕伤心。”不等尹月风回话,项瑾筠直接一口吻上去,直把尹月风吻得喘不过气,眼睛里都要泛起泪花来。“让朕伤心的过错可是很大的…尹大人,你可得好好补偿朕——”
————————————
“菘菘菘菘!一起睡!”
菁儿怀里抱着个枕头,已经换好了秦燕女孩儿在家里常穿的小裙子,戚冉君给她做了好几套,都是不出门或是要睡了才穿。
“不行,你自己睡。”戚冉君不等李寻菘回话就否决了菁儿的提议,“你怎么把你娘的枕头抱出来了,放回去。”
菁儿不干,抱着枕头蹬蹬蹬扑到李寻菘腿边上,“要和菘菘睡!”
“我说不行,快把你娘的枕头放下。”
戚冉君冷着脸,对菁儿的一脸委屈视而不见,但李寻菘就不一样了,哪舍得看菁儿撅着小嘴的模样呢。
“师父,菁儿这么小,你让她一个人睡,她多害怕呀。”李寻菘说着就把菁儿抱起来,劝说道,“菁儿困了哈,走,菘菘抱你回去睡。”
“嗯!”
李寻菘顶了顶菁儿的额头,笑得阳光灿烂的,“菘菘不睡这个枕头,咱们先把它给你娘送回去,好不好?”
“好~”菁儿用力拍拍李寻菘的肚子,衣衫下的肌肉已经相当结实,“你睡枕头,我睡这儿!”
戚冉君差点吐了血,这关系也好得太过分了吧?他刚要阻止,沈玄就拉了他手臂一把,李寻菘抱着菁儿脚下抹油,闪出了房门还能听到菁儿咯咯的笑声。
“兄妹而已,有什么关系。”
“我从没听说过哪家女孩跟男孩一起睡,就算是亲兄妹也不行。”
“菁儿才几岁?不碍的。”
“几岁也不成。”戚冉君满脸不高兴,“你倒是想得开,每次我要管教她,你就这没关系那不碍的。”
“她还小,不是什么大是大非,只要她高兴就行了。”
“不是什么大是大非?”戚冉君差点笑出声,“菁儿现在不爱念书,天天爬树翻墙瞎比划,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你告诉我什么才叫大是大非?”
沈玄却平静得很,只是看着戚冉君的脸,“这不都是你小时候领着项瑾筠干的事么?”
“…”
“随她爹,挺好的。”
“我是男的,能一样么?!”
眼瞅着戚冉君要炸毛,沈玄赶紧转了口风安慰:“菁儿很有精神,身体也好,这还不够好么?知足吧。”
戚冉君却突然想到什么,脸色沉下来了。
“怎么了?”
“她现在是很开朗,一口一个娘地喊你。等她再大一些,她一定会问…”
“她不问,我们不说;如果她问,我们自然会对她有所解释。”沈玄问心无愧,当然是不怕的,“之前都说好了,你担心什么。”
“我怕菁儿受到什么伤害,那样就太对不起宁宁。”
生前一向生疏,反倒在程宁宁过世后习惯了这样的称呼,每次想起她的时候,戚冉君的心都会很痛很痛。他做过很多很多的事,骗过很多很多的人,唯独这一件是他一辈子不能挣脱的噩梦,唯独程宁宁是他永远无法面对的存在。
“不全都是你的错,不要想太多。”沈玄抓住戚冉君的手,用力握了握,“走吧,我们也回去休息。”
“…嗯。”
沈钰跟随濮阳广修习已有大半年,师徒二人就住在秦燕城郊四十几里远的山上,尹月风起了个大早买了好些吃的,坐着马车直奔山脚。山林中开辟了一条幽深的小路,沿途鸟语花香,风景醉人,一直引人往山顶去。尹月风走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望见濮阳广所住的庭院,苍松翠柏植于庭中,恰让人想到帝师沉稳刚正的品格。
“尹大人,您来了。”
迎出来的是濮阳广家的管事,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名唤林观,尹月风作揖回礼,恭谨道:“在下略备薄礼,前来拜见濮阳大人,顺便探望舍弟,烦请通报。”
林观却有些尴尬似地,回话道:“现在是老爷教导钰儿少爷读书的时辰,还请大人稍候。”
“好。”
林观领着尹月风到凉亭里坐,奉上了好茶便去濮阳广那边通报,隔着门听见里边一些响动,就知道准是沈钰没背好书遭了责罚。
“老爷,尹月风尹大人来了。”
沈钰猛地一抬头,正对上濮阳广的视线,沈钰一阵害臊,忙又把脸低下。
“多少了?”
“还差九下。”
回话的是另一个仆从林钺,此时正拿着细长的小板子站在沈钰身后,濮阳广嗯了一声,他立刻就明白了。
啪!啪!啪!
板子突然落得很快,全朝着臀峰处抽打过去,沈钰只觉得一阵热辣辣疼痛,连惊呼出声也来不及。林钺下手很痛快,噼里啪啦就打完了规定的数目,沈钰疼得丝丝哈哈,强忍着疼拽上裤子还得乖乖认错。
“谢谢师父责罚。”
每次挨打都要这么说,沈钰的脸总是烧得比屁股还红,但他知道濮阳广的规矩没人敢破,只能盼着明天濮阳广不要再出难题考他。
“先随我去见你哥哥,没想透的问题继续想。”
“…是,师父。”
“哥哥!”
沈钰一见尹月风,顿时乐开了花,喜笑颜开的模样灿烂到极点,一点不像个已经二十岁的孩子。
“钰儿,还好吗?”尹月风要微扬起头才能和沈钰对视,简直不敢想象沈钰曾经是那样一个瘦小的孩子,如今他已经变得高挑和结实,面部的轮廓也深了不少。“好像又长高了。”
“长高了好,长高了就能保护哥哥们了。”沈钰笑着,不忘回过头看濮阳广一眼,“还有师父。”
“嘴倒是甜。”濮阳广心说沈钰这一点倒是和戚冉君有些像,脾气不坏又服管教,哪怕是刚挨过打,也不会记恨怨怼。“为师以后还得仰仗你了。”
“不敢不敢,师父您别生气呀。”
尹月风被逗笑了,师徒俩看起来还算融洽,这就让他安心不少,“濮阳大人,钰儿年少不懂事,让您多费心了。”
“不,他很懂事,是个好孩子,教导好了会有大出息。”
沈钰在心里吐舌头,心说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几句策论没答好就把人扒了裤子一顿揍,这是对待好孩子应该有的行为吗?
“您是帝师,岂有教导不好的说法。钰儿若有什么差错之处,还望您严加管教。”
还要严加管教?!三天两头屁股开花还不够哇?!沈钰默默心疼自己,尤其是可怜的屁股。
“老戚的嘱托,我当然不会草率待之,我们别在这里谈了,到书房再聊吧。”
“是。”
沈钰正琢磨怎么开溜,就听见尹月风说:“钰儿,我有些要紧事要和濮阳大人密谈,你先去忙自己的,待会儿我去找你。”
沈钰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先看了看濮阳广,濮阳广点头同意了,沈钰这才退了出去。尹月风见沈钰进退有礼,不由赞叹:“钰儿大有长进,全靠大人费心。”
濮阳广却悠悠然道了一句:“你又没考他的学问,怎么知道他大有长进?”
言下之意,沈钰真正大有长进的地方尹月风还没有看到,尹月风微笑了笑,便岔开了话题。
“其实今日贸然前来,是有件事想问您的意思。”
“问我?我已经远离朝堂,不过问政事了,怎么不去问你爹?”
“月风想问的是皇上与我哥哥的事。”
濮阳广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近日有一少年义士助商队驱逐马匪,皇上猜测此人应当是我哥哥几年前收的一个徒弟,便派了秦朗前去渊国,说是要找到那义士带回秦燕收为手下。”
濮阳广沉默了一会儿,直接道出了尹月风心中所想:“皇上对渊国尚有戒心,其实想把冉君从沈玄那边弄回来?”
“大人明察。”
“所以呢?你怎么想?”
面对濮阳广质询的目光,尹月风微微低头垂下了视线,“以帝王的身份,自然要对周边强国多加提防。”
“可是你担心这会坏了他们兄弟的感情?”
“正是。沈玄与我哥哥一往情深,相处已有多年,此时皇上若有所行动,只怕令我哥哥难做。”
“那恐怕是你多虑了,”濮阳广摇摇头,不以为然,“冉君是我一手教导出来,我清楚他的脾性,他不是掂不清轻重的人,会处理好的。”
尹月风听濮阳广这样讲,便不再问了,濮阳广的态度已经足够明确,他是站在项瑾筠这边的。
“大人这样说,月风就放心了。若没别的吩咐,月风想去看看钰儿。”
“嗯,你也不是外人,就不与你客气了,在这里,你一切随意。”
“多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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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回秦燕?”沈玄看着戚冉君已经收拾好的包裹,颇有些诧异,“什么事这么突然?”
“也没什么,就想回家一趟。”
“…你一个人走?”
“嗯,菁儿有小菘帮你一起照顾,应该没问题的吧?”
“这倒是没问题,可你…”
“我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戚冉君看着沈玄,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回去也不会呆很久,最多半个月就回来。”
“所以你这么急着回去又急着回来是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回去看看爹娘…”
“冉君,”沈玄拽住戚冉君的手腕,看着他的眼睛,“你不说清楚,我会很担心。”
“……”戚冉君叹了口气,推开了沈玄的手,“何必要追问,我只是想回去给宁宁扫墓。”
不是清明也不是寒食,戚冉君突然要回去的原因沈玄不得而知,但他知道这个女人对戚冉君的意义,所以就算没什么道理他也不会去阻挠干涉。
“不用我带菁儿和你一起去么?也该给她看看自己的骨肉。”
“还是先不要了吧,给瑾筠和月风看见不好,”戚冉君笑了一下,有点哀伤,“我也还不知道我爹娘对这孩子会是怎么一个态度,我不想让她不开心。”
“那好吧,就按你的意思。”沈玄无奈,还是先妥协了,“你自己路上小心,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担心。”
家……
秦燕是他的故乡,而渊国是他的家,有他胜似骨肉的女儿,有爱他至深的男人。这里是他的归处,是他离开多远后都还会回来的地方。
“我会的。”
几经波折,秦朗和顾楚凉终于抵达了渊国,出示了项瑾筠御赐的金牌和携带的旨意之后,二人及随从被带往王宫。路上,顾楚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秦朗看在眼里,关切道:“怎么啦?脸色发黑啊。不舒服吗?”
“想到要见沈玄,我就不舒服。”
若说这世上谁最不希望戚冉君和沈玄在一起,顾楚凉怕是要排在戚景苑和项瑾筠的前头,三百兄弟的血海深仇也好,他和秦朗与沈玄的不共戴天也罢,哪一样都让顾楚凉对沈玄憎恨入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可是戚冉君偏偏就看上了沈玄,秦朗也对过往的仇怨绝口不提,顾楚凉不好说什么,心里却始终梗着一根深深的倒刺。
“我们是来找那个少年的,要见也是见冉君前辈,和沈玄没什么干系,我们不见他就是了。”
“你是将军,奉旨来这里办差的,他敢不见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渊国并不依附于我们,更不是秦燕的属国,论地位,沈玄得和皇上平起平坐呢。”秦朗生怕顾楚凉和沈玄闹起来,只能好言相劝,“现在两国和平,咱们给皇上办差,千万不能横生枝节惹得两国不安宁,知道吗?”
顾楚凉狠狠白了秦朗一眼,“你怕什么?我是能把他打死,还是能把他毒死?我还不傻!”
秦朗立马嘿嘿笑,奉承道,“那是那是,前辈最稳重最聪明最识大体了,眼界高远,胸怀开阔…”
“贫!”
二人又周折几日,总算抵达王都,今日的市井已与几年前截然不同,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陌辽。
“虽说知道渊国强盛了不少,但是这也…”
百姓虽然看起来富裕了不少,王宫看起来却是没什么改变,还是那一片沉闷的颜色,一点也不见花哨的装饰。
“沈玄还真是节俭,我本来以为皇上够清心寡欲了呢。”
“谁能节俭得过你啊?家里藏了金山都根本看不出来。”
秦朗咧嘴一笑,“这才哪到哪,我要攒更多银子养活前辈你一辈子的!”
正热闹着,最不想见到的人突然就出现在眼前,顾楚凉盯着独自一人出来的沈玄,开口居然就是一句质问:“冉君呢?”
“他回秦燕了。”
“…啊?!”
“他已经动身七八天,你们大概是在路上哪处错开了。”虽然沈玄对秦朗是比较敬重的,但他对顾楚凉几乎谈不上什么好感,对于他曾经利用顾楚凉诱秦朗赴险这件事,沈玄也不并不觉得自己作为渊国皇帝有什么不对,“你们不是说奉了项瑾筠的旨意来的么,有什么事?”
沈玄的口气勉强算是敌意不强,顾楚凉刚要发作就被秦朗抢了话头,“我们两国开辟商路也很久了,商队常被马匪抢夺的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
“当然,但凡渊国的商队,我们都会派士兵护送商队西行,直到出了渊国地界五十里外。”
“但是这样做的话,耗费有多大你是知道的吧。而且你们渊国远没有秦燕那么大,我们不可能这么做。”秦朗生怕顾楚凉和沈玄呛起来,话都要抢着说,“我们派出一些官兵绞杀马匪,但是斩草很难除根,前些日子在咱们两国的边境上出现了一个少年义士,只身一人几次击退了马匪,身手非常了得。”
风无翼,沈玄立刻想起了这个名字,也很快猜到了项瑾筠派秦朗前来的用意。“是么?听起来是件好事。”
“此人有个假名,叫风无翼,据说是渊国话里‘行侠仗义的雏鹰’的意思,所以我们猜想他大概和你有关。”
“和我?”沈玄故作不解的样子,“这三个字只是和渊国话有一点相似而已,如何就与我有关?”
“假如真的是渊国话,那么敢以‘鹰’自称的应该不会和你无关吧?”
“你也说了只是如果,”沈玄沉了脸色,有些不快的样子,“我只有一个女儿,今年还不到七岁,钰儿一直在秦燕,你总不会觉得这是我爹干的。”
“这些我们都知道,但是冉君前辈不是还有个徒弟么?”秦朗本以为顾楚凉快要发火了,没想到顾楚凉却意外地平静了不少,“所以我们来就是想见见那位李寻菘,问问是不是他仗义出手。”
“如果只是问,当然可以。可是如果只是问问,有必要派云麾大将军亲自来么?”沈玄丝毫不掩自己的情绪,反而质问道,“只怕项瑾筠的用意不那么简单,你们想做什么?”
秦朗愣了愣,随即笑了,“能做什么?当然是多谢他的仗义,送上金银玉帛聊表谢意,以示我秦燕爱重人才之心了。”
话说得好听,但秦朗自己都不相信。沈玄显然也不相信,只是淡淡地说道:“你们想问什么,我代你们问就是了。”
“这话怎么说的,我们和冉君前辈称兄道弟,大老远来一趟,见不着他还不能见见他徒弟么?”
“你们的意思我会代为转达,但如果他不想见你们就另当别论。”
顾楚凉忍不住呛声,“是他自己不想见,还是你不想他见,这还不好说吧。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问几句话也不行么?”
“不知道是谁想做见不得人的事。”沈玄一点不和顾楚凉客气,甚至看也不看顾楚凉一眼,“这里不是秦燕,我没项瑾筠那么不尊重人。小菘愿不愿意见你们,是他自己的事情。”
“好了好了,谁也没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嘛,只是聊聊而已,毕竟我们奉旨而来,连人也没见到就回去复命的话,腿还不得被皇上打断了?”秦朗打了个哈哈,暗中用力捏了顾楚凉的手一把,“你说得对,就麻烦你跟小菘说一声,有什么回应随时告知我们。”
沈玄用阴鸷的眼神盯了顾楚凉片刻,点了点头,“知道了。”
顾楚凉懒得和沈玄打招呼,转身就走,秦朗拱了个手算是施礼,也快步跟着出去了。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沈玄立刻唤来手下:“去告诉小菘,收拾好东西去秦燕,立刻动身。”
沈玄的命令传来时,李寻菘正哄着菁儿玩,自从戚冉君回秦燕,菁儿每天都闷闷不乐,李寻菘使劲浑身解数,才能勉强让她笑一笑。听说沈玄叫他立刻去秦燕,李寻菘傻了眼:“为什么?这也太突然了吧?”
“秦燕派了两个人过来找你,来者不善,你听皇上的话,赶紧走。”
“找我?找我什么事?我又没得罪谁,干嘛要逃跑?”
“皇上自有他的用意,你听话,走就是了。”
“不行,我走了菁儿怎么办?我要去找师爹问清楚。”
李寻菘说着就要往外走,正好撞在进门的沈玄身上,李寻菘被撞得差点坐地上,懵懵地唤了一声:“……呃,师爹?”
“就知道你不听话,现在没有时间和你细说。”沈玄屏退他人,压低声音道,“我们和秦燕虽然交好,但秦燕不会坐视我们强盛起来,带走你只是一个由头,项瑾筠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我也没干什么啊,为什么要带走我?”
“想学人行侠仗义,先想个像样的名号。”沈玄一看李寻菘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还好自己知道这个消息不比项瑾筠晚,他早知道秦燕和渊国之间的太平必不能长久,只是他没想到起因只是一个孩子,“项瑾筠不止想带走你,恐怕你师父这遭都很难顺利回来。”
“呃……师父和秦燕皇帝不是好朋友么?他不会对师父怎么样才对啊。师父是回他自己家,谁敢对他不利?”
“……”沈玄的目光几乎是瞬间暗淡下来,但是李寻菘并没有意识到他说错了什么,沈玄沉了口气,仍然坚定道:“我让你去秦燕,一是趁秦燕的人还没有严查你的行踪之前让你离开,否则以后无法脱身,二是我怕你师父那边有什么状况,只有你能代替我去帮衬他一把,明白么?”
李寻菘看着沈玄半晌,用力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只是菁儿……”
“我会照顾好她的,你只管放心去。出去之后一路往东走,到了陌辽就找一个叫‘轩咏绸缎庄’的地方,那儿的掌柜李子运是你师父的老朋友。”
“好,我记住了。”
“还有,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菁儿这两个字,就当没有这个人,明白么?”
“知道了,师爹。”
沈玄点了点头,“收拾好东西,天黑就出发吧。”
“是。”李寻菘尚未足够成熟的脸上却浮现出坚毅的神情,“我一定会照顾好师父的。”
沈玄没再多说什么,推门出去了,只是在转过身以后露出有些苦涩的表情,秦燕才是他的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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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我们的动作一定要快,不能让那个李寻菘跑了。”一出宫门,顾楚凉立刻说道,“沈玄一定知道什么,不然他今天不会东拉西扯。”
“东拉西扯?他有吗?”
“怎么没有,他是那种喜欢抬杠的人么?”顾楚凉剐了秦朗一眼,肯定道,“风无翼什么的,他肯定比我们更早知道,他故意搪塞我们,肯定一转头就让那小子跑了。”
秦朗有些无奈,“怎么说得这么严重,小菘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谈得上逃跑么?”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今天看到沈玄的反应,我就知道皇上的用意了。这几年我们和渊国通商往来,表面上其乐融融,但其实还是互相提防,谁也不信任谁。”
“……所以你觉得这是皇上开始对付渊国的第一招?”
“显而易见的事情好吧?本来我就不明白,一个小孩子值得派你出来吗?现在我懂了,皇上对渊国的忍耐差不多到了极限,他不会允许渊国继续强盛下去了。”
秦朗变了脸色,“不会到兵戎相见的地步吧?”
“应该不至于吧,毕竟打仗对谁都没好处。可是皇上要开始打压渊国了,这是肯定的。”
“……遭殃的可是老百姓啊。”
“可是威胁就是威胁,天知道沈玄会不会强大起来就找我们报当年的仇。”顾楚凉摇了摇头,面容严肃,“冉君如果真回了秦燕而不是被沈玄藏起来就好了,得赶紧传信给皇上,万一两个国家真起了什么冲突,夹在中间的可是冉君。万一沈玄又对他百般折磨……我们得想办法把他留在秦燕,不能让他回渊国去!”
戚冉君的归来无疑是丞相府近日里最大的喜事,三个小辈都离家后,偌大的庭院总是空空荡荡,少了那么些热闹的人气。戚冉君突然回家,仪佳和戚景苑都喜出望外,马上叫厨娘准备最丰盛的饭菜,生怕戚冉君在家里过得有那么一丁点点的不舒服。
“冉君啊,来,多吃点。”仪佳边说边把肉质最美的地方夹到戚冉君碗里,又马上转头夹另一样菜,“尝尝这个,趁着正好还没过季……”
“娘,您吃吧,我自己能夹。”戚冉君的碗里堆满了根本来不及吃下去的肉和菜,仪佳夹得实在是太快了,“您也吃,不用管我的。”
“你是该多吃点,那渊国穷乡僻壤的,能有家里吃得好么?”戚景苑也顾不上自己吃饭,一双眼睛只盯着儿子看,“都说了让你多带几个厨子随从去,你又不听……”
戚冉君笑了笑,无奈地看着碗里那一座小山,“爹,以前是穷乡僻壤,现在什么都有了,能种的自己种,种不出的就从秦燕贩过来……什么都不缺,何必让别人背井离乡只为了照顾我?”
戚冉君算不上养尊处优,但也是打小被人伺候惯了的,戚景苑一面心疼戚冉君在外面吃苦,一面又为他的改变而感到些许惊讶。
“你也知道是背井离乡!”戚景苑故意板着脸,呵斥似的,“把我们两个老的丢在家里,一年半载也不回来一次!”
“是啊冉君,你这么久才回家一次,可要在家多呆些日子,养得胖些!”
仪佳跟着帮腔,戚冉君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回家的真正目的暂时不能说,他希望在风暴到来之前凭借自己的力量让它消失。
“是,这次一定多陪爹娘。”
“臭小子,自己当爹了就知道爹娘不容易了吧。”菁儿被戚冉君和沈玄养着的事情戚景苑是知道的,能保全一条无辜的生命也算是积德,“菁儿还好么?长高了不少吧?”
“挺好的,很聪明,身子也好,没准长大了我都打不过她。”仪佳和戚景苑听到这话都有些吃惊,戚冉君这才笑了,“菁儿不怎么爱读书,就喜欢舞刀弄枪,见到我那徒弟小菘就嚷嚷着要跟人家打架,除了长得漂亮之外没一点女孩儿样。”
仪佳的表情不太好看了,“这……不太好吧?渊国那边民风太彪悍了,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
“她以后不能回秦燕生活,当然要按渊国女孩子的方式养,喜欢练武也好,强身健体,以后有什么事,她也能保护自己。”戚冉君的笑容背后有深深的苦涩,如果菁儿能够强大到可以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像她娘那样委身于弄人的天意,那就好了。
三口人沉默了一会儿,戚景苑忽然说道:“你回来的事情月风还不知道,明天你要不要进宫一趟?”
“嗯,我正是这么打算的。”
“你这么突然,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赶回家来,应该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爹娘了,”戚冉君不肯如实相告,夹起碗里的肉菜一大口放进嘴里,“好吃。”
“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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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戚冉君便只身来到程宁宁的坟前,带了酒,还带了些她生前爱吃的点心。程宁宁的墓和许雁秋的离得不远,一尘不染的石碑上刻着“戚冉君之妻程氏宁宁”几个大字,戚冉君在墓碑前伫立良久,直到凉风乍起才低声道:
“我回来了。”
这大概是程宁宁最希望听到的话吧,在每个早晨为他穿上官服,目送他坐上进宫上朝的马车,然后等在昏黄的暮色里,听他笑着道一句“我回来了”。
“菁儿很好,漂亮又机灵,也很有活力,一切都好。”
提起菁儿,戚冉君还想得起当年程宁宁挥刀刺向自己的画面,他多少次梦见自己在她香消玉殒前夺下了刀,但每一次醒来他都知道不过是大梦一场。
“本该带她回来见你,但是……现在还不行,对不起。”
他欠程宁宁一句对不起,因为他的欺骗,因为他的利用,因为他的抛弃。这个女子的的确确令他怦然心动过,但如果再来一次,他知道自己还是不会选择她。
这正是他最最对不起程宁宁的地方。
“我这次回来,菁儿暂时交给沈玄照顾,他一直都像爱亲生女儿一样疼爱菁儿,她在那里会很安全,你尽管放心。”
话虽如此说,戚冉君自己却都没底,因为他知道渊国和秦燕间的太平维持不了多久,他知道除了项瑾筠之外还有人不能坐视渊国的强势而无动于衷。
“我会把菁儿照顾周全,戚冉君说到做到。”
说罢,戚冉君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夜幕降临,渊国的街路上仍是人头攒动,秦朗和顾楚凉在街上闲逛,看到周遭繁华景象不免感慨:“皇上要是看见渊国变成这样,非要怒了不可,冉君有这么大的本事,皇上怎么也不可能让他留在渊国。”
“但是那能怎么办呢?难道皇上会拆散他和沈玄?”
“皇上让濮阳大人栽培沈钰,大概是有让沈钰继任皇位的打算吧?沈玄和冉君一起离开渊国,那再压制起来就容易多了。”
“可沈玄也不傻,你也说他对皇上心存戒备了,”秦朗叹了口气,忍不住握住了顾楚凉的手,“和他们几个比起来,我们真是得老天爷眷顾呢。”
身旁突然驶过一辆马车,扬起一地的灰,马车后面是一溜满载木箱的马车,车上的男人们叽里咕噜地讲着秦朗他们听不懂的渊国话。
“他们能富庶起来,可不只是冉君前辈的功劳,都这么晚了,商队的马车还在跑。”
“渊国人太过坚韧,又对沈玄忠心不二,皇上对他们设防,也是情理之中啊。”
二人只顾感慨,却没有想到马车里坐着他们要找的李寻菘,沈玄已经派出若干支商队出城,只为掩人耳目。马车疾驰,一路奔向东方,出城数十里,确定无人跟踪才停下。
“皇上吩咐了,您扮作商人潜入陌辽,不易被人察觉,属下们这便回去了。”
“有劳,多谢。”
李寻菘留下一辆马车,剩下的都交由沈玄的手下驶往别的方向,李寻菘回头望了望西北,跳上马车猛地一勒缰绳。
“驾!”
————————————
马车跑了整夜,天色已然发亮,李寻菘寻了处驿站,准备先歇歇脚。他刚从西洋回来,还不太习惯东方的白天黑夜,到了白天脑子昏沉沉,要睡个昏天黑地才行。
“客官,您的马车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需要代您保管吗?”
“不用,我自己拿着就行。”
马车连同行李都是沈玄的手下备的,李寻菘并不知道都给他准备了什么,打开马车门一看,里面是伪装成货箱的大箱子。
“我的天,我还要自己卸啊。”
李寻菘嘟囔着,硬是在小二错愕的目光中把大箱子抱回了屋,折腾半天,好不容易把箱子打开,里面突然钻出个什么来,把李寻菘吓得一屁股摔在地上。
“妈呀!!!”
“菘菘!”
“……?!!”李寻菘定睛一看,箱子里钻出来的居然是菁儿,“菁儿?!你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要爹爹!你要去找爹爹!”
菁儿听到了李寻菘要去找戚冉君的事,偷偷从窗口爬出去钻进了下人给李寻菘准备的大箱子里,下人们以为她在睡觉,哪知道被菁儿趁着天黑跑了。李寻菘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摔成八瓣的屁股,又盯着菁儿看了半天,问道:
“你真要去找爹爹?”
“嗯!”
“那正好,跟我走吧!”
御书房外,戚冉君信步而来,刚要跨步进去,就被两个侍卫拦下。
“什么人,没有皇上圣旨,竟敢擅闯御书房!”
戚冉君感觉有些好笑了,便收回了步子,“是刘喜公公叫我来的,你去问问他?”
一个侍卫拦着戚冉君,另一个跑进去通报了,刘喜走出来一看,惊得哎呦一声。
“戚公子,您什么时候回来陌辽的?”
“刘公公,别来无恙。”戚冉君拱了拱手,冲侍卫笑道,“我可以进去了吗?”
刘喜拂尘一抖,照着俩侍卫头上就是各自一敲,“有眼不识泰山,连戚公子的路也敢拦!”
俩侍卫哪敢说话,戚冉君又对刘喜拱手道:“刘公公,皇上在吗?”
“您来得不巧,皇上在乾阳宫呢,不让奴才们跟着,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月风也在那儿?”
“是,尹大人昨晚喝醉了,就在乾阳宫住下的。”
“我去乾阳宫看看,不碍事吧?”
“奴才给您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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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阳宫大门紧闭,侍卫都在院外侯着,刘喜陪着戚冉君进了院,刚要通报就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求饶声。
“不要打了…啊!”
啪啪的响声之后,是项瑾筠的声音。
“还敢喝醉酒,骑着棵树乱叫吗?”
“不敢了——啊!!不敢了…”
又是一阵清脆的噼里啪啦。
“刘公公,昨晚出什么事了?”
刘喜哪敢乱说,只能呵呵干笑,“回戚公子的话,奴才不知道。”
“…我还是回御书房等吧。”
“是。”
尹月风伏在项瑾筠膝上,被垫起的臀红得发亮,层叠的手印之上,扇柄敲打的痕迹十分清晰。
“最后责你十下,自己数着。”
“…是…”
尹月风颤颤地点头,感到坚硬的扇子狠狠抽在烫得快熟透的臀上。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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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冉君等了很久很久,才把项瑾筠等回来,尹月风没有跟着回来,这是他早已料到了的。
“…冉君?!”见到戚冉君,项瑾筠的反应可说是喜出望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戚冉君笑了笑,眼神却有点危险,“我是说,刚从乾阳宫回来。”
“那是我们的家事,就不用向大舅哥你详禀了吧。”
“我也不问。”戚冉君不跟项瑾筠客气,一屁股就坐在椅子上,“我这次回来有大事要跟你说。”
“怎么了?什么要紧的事?”
“我可能已经被人盯上了,”戚冉君压低声音,眼神非常认真,“不知道是对你还是对沈玄,总之对方一定有所图谋。”
哭唧唧
为什么我男朋友舍不得动手,我故意搞事情,被他摁在床上扒了裤子一顿挠痒痒
艹艹艹艹艹 我裤子都脱了你丫就挠我痒痒!一边挠一边叫我说十次“我再也不敢了”!末了还给我来一句:终于找到了一种打你之外的有效惩罚方式!!!


魂淡啊!流氓!歪!妖妖灵嘛!!!






“秦燕好大啊——”
相比渊国,秦燕还算是晚夏,带着菁儿又赶了一天的路才到丛县,在客栈放下行李之后,李寻菘带着菁儿出来透透气,菁儿趴在李寻菘背上精神得很,李寻菘却已经累得一身大汗。
“陌辽到底在哪啊,怎么还没有到?”
“糖糖!”菁儿扒在李寻菘的肩上,指着路边卖糖人的小贩高声道,“要吃!”
“不行,师父说你不能吃糖。”
菁儿鼓着脸,使劲拉扯着李寻菘的头发,“不嘛!我要吃糖糖!”
“说不行就是不行。”
“我想吃糖糖嘛……”
李寻菘板起脸,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行。跟我回客栈去了。”
天色渐晚,李寻菘寻思着回客栈歇息,明天一早还要继续往东走,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是个头。菁儿一看真不给她买糖吃,哇呀一声就哭开了,街上众人一下全扭过头来看,不晓得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祖宗!你别哭哇!”
李寻菘被看得一阵阵发毛,他最怕就是引人注目,可菁儿是故意闹着要糖吃,见李寻菘露出慌张的表情就知道这招好用,当即沉了一口气,哭闹得更大声了。
“糖糖,糖糖——”
“你别哭,别哭!”李寻菘急了,伸手就想把菁儿的嘴堵上,可他的手刚碰到菁儿的脸,手腕就突然被人钳住了。
“光天化日,做什么呢!”
扭住李寻菘手腕的是个年轻男子,声音甚是清冷,个子与李寻菘差不多,脸像冰封似的没一丁点温度。
“疼疼疼!”李寻菘吃痛,扭身上前一步就是一肘朝着男子腹部撞去,男子身法极快,单手格挡住这一击,拽着李寻菘使了巧劲一转,就把他给压得单膝跪在地上。
李寻菘本想反击,但又怕张扬,只能佯作认怂,愤愤道:“放开!你干什么!”
哪成想一排亮晃晃大刀刷刷拔出来,刀刃竟把他团团围住。
“大胆刁民,竟敢当街对朝廷命官行凶!”
“……啊?”
李寻菘没反应过来,扭住他的男子就松了手,转而把菁儿抱起来,擦了擦她哭红的眼睛。
“常听闻此地有暴民诱拐幼子幼女贩卖,今日兴许就是撞上了。”男子冷冷地说道,一众衙役立刻把李寻菘从地上揪起来,“把他带回衙门,本官要亲自审他。”
“是!”衙役应了,转头对李寻菘吼道,“老实点!”
“我怎么不老实了!”李寻菘很是委屈,“妹妹非要吃糖,我不给她买而已——哎唷!”
话没说完,李寻菘就挨了一脚,“你方才袭击大人,我们都看见了!还敢狡辩,走!”
众人连推带搡把李寻菘捉上公堂,水火棍咚咚咚敲得地动山摇,李寻菘瞅着男子走上公堂坐下,一旁的师爷恭恭敬敬供上了官帽。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头一个问题就让李寻菘犯难,沈玄说了不让他暴露身份,他得暗中联络戚冉君才行,那这名字……是报还是不报?
“大胆,夏大人在问你话!”
衙役斥道,面孔十分凶悍,李寻菘一时编不出好的名字,寻思着乡野小地方应该没人认得他才对,便答道:“李寻菘。”
“无礼——”
衙役刚要说,就被那姓夏的大人给止住,“你是本地人么?”
想说是,但又怕被门口一大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乡亲们拆穿,李寻菘只好如实答道:“不是。”
“那你从何处来?为何来到丛县?”
“……来寻亲,路过。”
“寻亲?你与那女童是什么关系?”
“我……我是她哥哥,带她一起来……来找爹的!”
“寻父?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李寻菘只想着把眼前应付过去,脑子一抽,开口就说:“家父李子运,家住陌辽!”
一直没笑过的夏大人却露出了一个笑容,只不过是冷冷的,“你说的可是在陌辽开了家轩咏绸缎庄的李子运?”
“你咋知道?”
夏大人脸色一变,惊堂木砰地一声拍在案桌上,两旁衙役上前一步,两根水火棍打了个交叉就把李寻菘压趴在地。
“哎哎哎哎?!你们干嘛——”
“公堂之上,竟敢欺瞒朝廷命官。那李子运是本官的兄长,才刚过而立之年,本官怎么不知道他何时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李寻菘给噎得够呛,他算是知道什么叫喝凉水都塞牙,本来还想着左右都姓李,说个谎也不会被猜出来,怎么就这么犯冲正好遇见了人家的弟弟,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一个衙役从堂后跑出来,凑到夏大人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那夏大人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声音更是冷得吓人,“那女童刚自己说了,她名叫沈筱君,你不是他哥哥么,怎么连姓也不一样!”
“这个……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嘛!”李寻菘辩解道,“你不也和李子运不是一个姓?”
“真是一派胡言。”
一根木签子突然从头顶扔下来,李寻菘根本不知道这是要干嘛,正抬着头一脸冤枉地瞅着那发威的县令,忽然就感觉身后一凉。
“哎?!!——啊呀!!”
一板子结结实实砸在屁股上,李寻菘嗷地一声就叫唤开了,屁股上一阵剧痛,比戚冉君的鞭子还疼上好几倍都不止。
“你们怎么打人——啊!别打……!”
甚至顾不上自己的模样有多狼狈,李寻菘跟只脱水的鱼一样左右扭动,但公堂之上哪里容得他闪躲,衙役狠揍了两下便教他不敢再乱动。
“干嘛打我……啊啊!有话、好好说——哎唷!”
衙役劈砰砰十板子打完,李寻菘就差泪流满面了,秦燕人真不讲道理,亏他还以为泱泱大国到处都是戚冉君这么文武双全德才兼备的好人呢。
“本官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谎称自己是那女童的哥哥,带她到本地有何目的!”
“真没目的……”李寻菘感觉自己要冤死了,秦燕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带她去找她爹的……我只不过不给她买糖吃——”
早知道要受这个罪,李寻菘宁可把荷包里所有的钱都拿去给菁儿买糖,反正戚冉君又不知道,他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
“如果仅是如此,为何女童当街哭闹你要堵她的嘴,本官制止你时,你还与本官动手?”
“我又不认得你!你突然拧我的手,还不让我反抗吗?你讲不讲道理啊……”
堂外几个女子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不知说到什么竟笑出了声,李寻菘都要哭了,礼仪之邦就是这么招待人的么!
“你再东拉西扯,不老实回答本官的问题,本官不介意慢慢和你讲道理。”
有理说不清了,李寻菘这回明白了,这什么夏大人分明是个瞎大人,把他当成偷孩子卖的坏人了!
“我真不是卖孩子的啊,冤死我了你……”
可李寻菘又说不清,只能苦大仇深干瞪眼,夏大人等得没了耐性,便又伸手去拿签筒里的签子。李寻菘看得眼睛都直了,虽然不知道这是干嘛,但扔这玩意儿肯定没好事儿,吓得他赶紧大喊:“别扔!我说!”
夏大人没说话,就等着他招认,心里想着师爹我对不起你啊但是秦燕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是带她去陌辽找戚冉君的!”
这个瞎大人是李子运的弟弟,再瞎也该认得戚冉君才对,李寻菘以为搬出戚冉君来能震住这个瞎大人,哪成想两根签子还是嗖嗖地掉地上来了。
“你你你……我说的是实话啊你不能打我——啊啊!”
板子又噼里啪啦地砸下来,比刚才还狠,李寻菘只感觉自己的屁股要给揍成十八瓣了,疼得眼泪都在眼眶里转。
“我真没……啊!没骗你!不信你、啊!你自己问她!!”沈筱君,害小爷受折磨大委屈,小爷回去就给你买一车糖,你敢剩一口我就也扒了你裤子把你往死里揍!“她爹叫什么——你自己问!!!”
夏大人朝衙役点了点头,衙役便蹭蹭地跑到堂后去了,很快衙役就回来了,夏大人一听他的回禀脸色立刻就变了。
“停。”
李寻菘瘫在地上泪流满面,心里那个骂啊,骂的是那个衙役问得太慢,都打完十九下了才回来,就给他免了一下,有什么区别吗?
“把他带到牢里收押,本官要上书查证一番。”说着,夏大人又是一拍惊堂木,“退堂!”
看热闹的人叽叽喳喳地散了,衙役拽上李寻菘的裤子,一人拖着他一条手臂把他给拽往大牢,临走时李寻菘回头深深地看了那个瞎大人一眼。
你给小爷等着!看小爷的师父打不烂你的屁股!!!
“秦燕好大啊——”
相比渊国,秦燕还算是晚夏,带着菁儿又赶了一天的路才到丛县,在客栈放下行李之后,李寻菘带着菁儿出来透透气,菁儿趴在李寻菘背上精神得很,李寻菘却已经累得一身大汗。
“陌辽到底在哪啊,怎么还没有到?”
“糖糖!”菁儿扒在李寻菘的肩上,指着路边卖糖人的小贩高声道,“要吃!”
“不行,师父说你不能吃糖。”
菁儿鼓着脸,使劲拉扯着李寻菘的头发,“不嘛!我要吃糖糖!”
“说不行就是不行。”
“我想吃糖糖嘛……”
李寻菘板起脸,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行。跟我回客栈去了。”
天色渐晚,李寻菘寻思着回客栈歇息,明天一早还要继续往东走,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是个头。菁儿一看真不给她买糖吃,哇呀一声就哭开了,街上众人一下全扭过头来看,不晓得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祖宗!你别哭哇!”
李寻菘被看得一阵阵发毛,他最怕就是引人注目,可菁儿是故意闹着要糖吃,见李寻菘露出慌张的表情就知道这招好用,当即沉了一口气,哭闹得更大声了。
“糖糖,糖糖——”
“你别哭,别哭!”李寻菘急了,伸手就想把菁儿的嘴堵上,可他的手刚碰到菁儿的脸,手腕就突然被人钳住了。
“光天化日,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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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20:43:17  更:2021-09-06 22:3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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