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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归家(父子)[第1页]

作者:戊戌年春三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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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发。。格式对吧？一楼喂度受。

大学狗来开个坑，这里是一个温柔好调戏的亲妈，不虐不坑，纯父子向，用的父子失散多年后重新相认的老梗，爹不是渣爹，儿也不是渣儿，所有拍都是爱的拍拍。一般一日一更，临时有事会请假，欢迎点梗，一起来玩儿啊，比哈特～

一、初见 [那什么... ...您这管饭吗？]
沈萧虔被人打劫了。好吧这也不是什么多难得一见的事儿，像他这样一看就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穿着名贵的素锦暗绣的白袍子，还独自一人走在人烟稀少的小径上，简直就是个活靶子。
他被人从背后制住，脖子上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打劫他的人还是个少年，身子没长开，用刻意压低的声音喝道:“打劫，拿钱。”
沈萧虔短暂的愣了一下，举起手来示意自己不反抗，“抱歉了这位少侠，我还真没带钱。”
谁知少年眉间皱成一个小疙瘩，“那... ...那怎么办啊？”
“... ...要不你放我走？”沈萧虔被这一句话逗得哭笑不得，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少年。
“可是放你走我就没饭吃了啊。”
“... ...”嗯，真实诚...
“算了，你走吧我换一个人抢。”少年不耐烦的摆摆手。
“哎等等！”沈萧虔心想，就这孩子这蠢萌样，别一会儿抢不到人反被人给卖了，忙拦下来“这样，你跟我回家吧，我家里有钱。”
“跟你回家，你要是耍花招怎么办？”少年看上去不太放心。
“不会的不会的，你看我家就在前面，家里就我一个，而且，”沈萧虔指指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我都这样了还敢耍什么花招啊。”
少年抬眼看，不远处果然有座小房子。沉吟片刻，点头，“那行，”说罢把匕首从眼前人脖子上放下来，转而顶在腰间，“带路吧。”
沈萧虔不动声色，一路把人引到家中，“少侠，你先在这稍适休息，我这就去取钱。”
少年兴许是觉得这人态度良好，放松了下来，容沈萧虔去取钱，自己坐在一旁的暖榻上。此时正直冬日，沈萧虔怕冷，只要在家就把榻烧的暖融融的，少年坐上去的时候还有余温，他禁不住把早冻僵的手也放撑在榻上，眯着眼睛满意的深深吐了口气。
却见那边本该老老实实取钱的沈萧虔嘴角一挑，似不经意的按下一个圆形机关。少年连日来饱受饥寒交迫之苦，忽然来到这样温暖安静的地方，失掉了原本的警醒，当听到“哗”的一声时才猛的睁开眼睛，就见一张大网严严实实的朝自己扑来，下意识的用手臂格挡，一阵晕眩之后再看，就见自己已经被网起来，摇摇晃晃的吊在半空了。

用力挣了几下，发现绳索出人意料的坚固有韧性，四下张望，见匕首也被自己落在榻上，准备运气内力再拼一把，却惊讶的发现自己丹田之内空空如也，竟是提不起半分力气来，一脸戒备的看向沈萧虔，活像一只受惊的小兽。
沈萧虔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挂在半空中的少年，“别费力气了，这网是小牛皮缠上金丝做的，还用化功散浸了三天三夜，为的就是对付你这种武人。”
少年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一脸的丧气，又一次试着提内力无果，撇撇嘴，索性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双手环膝在网兜里坐着。“行吧，落在你手里是我学艺不精，说吧，想怎么办？”
“你说你这年纪轻轻，怎么就不学点儿好呢？要我说就该把你送到官府，打个二三十板子，再关上一年半载，长长记性。”其实沈萧虔觉得这孩子心地不坏，半真半假的吓唬他。
“别... ...别啊。”少年一下子蔫了下来，把头埋进胳膊里，闷闷的说“我还有事儿要干呢，不能被关那么长时间... ...”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抢劫，说的有道理咱就私了。”沈萧虔坐到椅子上，拿着紫砂小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因为我饿了...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我都三天没吃饭了，再没有钱我就要被饿死了。”
沈萧虔看看少年泛黄的面色，知道他说的话不假，心下已经有了几分怜惜。“不过你可以自己挣钱啊，像你这样四肢健全的男孩儿，最起码还可以卖劳力吧。”
“我试过了啊，刚下山的时候我就在一家客栈做了一个月的工，那老板本来说好了要给我一两二钱，到后来又说什么我干的不好客人都少了，我吃饭太多要另加钱，还说我打碎了前朝的古董花瓶，不倒扣我钱就算好的了，最后一文钱都没给我。”少年越说越委屈。
“那花瓶是你打碎的吗？”
“不是啊，那就是他自己不小心打碎的，偏巧那天我站他旁边，他就非说是我推了他。后来我又在一家卖糕点的店铺干活儿，最后要结工钱的时候老板说他看到我偷吃，不付给我。”
沈萧虔心下明了，这个小孩儿不知道是从哪座山上跑下来的，估计之前跟着什么世外高人闭门修炼来着，半点人情事故不懂，之前的那两个老板拿他当傻小子耍呢。“那你这是第几次抢劫了？”
小孩儿认真数了一下，“嗯... ...第四次。前两次抢的那两个不给我钱的老板，后来又抢过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
“抢了多少？”
“啊，第一次抢了一两一钱，我本来想抢一两二钱的，正好是那人欠我的工资，可惜他没一共就有一钱的散银子，我又没有零钱找给他，就少抢了些... ...”
“... ...”沈萧虔拿手按着自己抽动的嘴角，还挺有原则。“行了第二个不用说了，抢的第三个人是怎么回事儿？”
“呃... ...抢了他两个馒头。”
“啊？”沈萧虔以为自己听错了。
“烧饼... ...我那天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就... ...”少年显然有点儿不好意思。

确实... ...都不值当的报官了，不过沈萧虔想了想，正色说“你之前那两次抢劫虽然也不对，但毕竟是有理由的，但第三次就伤害到无辜的人了，馒头虽小，但这是你态度的问题。然后第四次，你就敢抢钱了，本事涨得够快啊。”
少年低着头，不说话。
“不说话就是不认错喽？那我去报案了。”沈萧虔作势要走。
“别！别... ...我知道是我不对... ...怎么处置都听您的，别让他们关我... ...”少年睁着一双纯净的大眼睛看着沈萧虔，满是恳求。
沈萧虔转回身来，“那你先认错。”
少年低着头，“我错了，对不起... .. 以后再也不敢了。”
“行，念你还小，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少年猛的抬头满眼的欣喜。
“但是，官府可以不去，该受的罚还是少不了的，我就替你家大人好好管教管教你！”
少年“哦... ...”就说哪来这么好的事儿。
“三十下板子，再给我干一个月的活，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怎样？”
“行吧。”少年思索了一会儿，可怜巴巴的点头，一副反正也是落在你手里了只能认你欺负了的小模样。“嗯... ...那什么，您这管饭吗？”少年犹豫着开口。
“... ...”沈萧虔扶额。
少年以为他怕自己吃的多，连忙说“我吃的不多的，一天两个馒头就行了。”
沈萧虔皱眉。这么大个小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天就吃两个馒头？
少年以为他还嫌两个馒头多，咬咬牙，“一个也行。”
“行了，不会让你饿着的，管饭。”沈萧虔摆摆手，又好笑又心疼。“那咱们可是说好了，一会儿我放你下来可不许耍赖不认账。”
“不会的。”少年看着他的眼睛，说的郑重，“说好的。”
“好。”

二、受罚 [少年觉得，沈萧虔一定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沈萧虔如约把少年放了下来。
“化功散时效很短，半个时辰之后你自行运功走个两周天就好了。”沈萧虔拍拍衣服站起来，“我去找身衣服你先凑合着穿，洗个澡把自己收拾收拾。”
“嗯。”少年活动着手腕，低着头应到。
他倒是真没准备跑，一是知道自己确实做错了事，现在犯在了别人手里，自然应该有所担当。二是这人管饭... ...
沈萧虔正翻着自己以前的衣服，就听到身后“咕噜噜”几声，回头一看，就见少年正捂着肚子，不好意思的看着他笑。
哎，这孩子，该是饿坏了。沈萧虔把衣服往少年手里一塞，“自己去厨房烧水，泡个热水澡，我出去买菜。”
少年把衣服抱在怀里，傻呵呵的点头。
沈萧虔想着这孩子瘦的厉害，要好好补补，便鸡鸭鱼肉的买了不少，后来又想到少年都三天没吃东西了，乍一吃就是大鱼大肉的，肠道怕是受不了，于是又转悠着买了好些青菜，瓜果，菌菇。反正现在是冬天，天凉菜不容易坏，大不了屯着呗。(小可爱们忽略古时候冬天食物匮乏这个试试吧?)
这样一大圈溜达下来，等回到家时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少年早就洗漱完毕，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此时正拿着抹布擦桌子。沈萧虔笑了笑，“不错嘛，还挺勤快的。”
少年回过头来看他，眼神很温和，也是带笑的。
沈萧虔从上到下打量着这少年，之前蓬头垢面的看不太清楚，稍微打扮一下还是很清爽耐看的。他看上去也就16.7岁的年纪，肤色较一般男子来说偏白，五官精致却也英气，丝毫不显女相。个子拔的挺快，穿着袍子也不显多长，就是太瘦了，显得空空荡荡。
最让他惊讶的是这少年的眼睛，又大又清澈，给人一种温温顺顺，安安静静的感觉，半点都不见这个年龄该有的张扬和好奇。
沈萧虔挑挑眉，指了指桌边。
少年不解，看着他，偏头。
“撑那儿，先把欠我的那三十下还了。”
少年愣了一下，似是有些害羞，但到底也没说什么，朝沈萧虔颔了颔首，就走到刚刚他指的桌边，双手撑了上去。
沈萧虔四处看了看，拎起桌上的镇纸，朝少年走过去。
就听少年忽然来了一句“等一下！”
“怎么？”沈萧虔皱眉，“反悔了？”
“不，不是，”少年有些脸红，“衣服... ...你的衣服，会不会打坏啊。我刚刚，看料子挺好，怪可惜的。”刚刚换衣服的时候他就感叹，这真是他摸过的最最舒服的布料了，又轻又滑，穿上去还很保暖。
沈萧虔被这少年逗笑了。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想着衣服，不知道该说他神经大条还是勤俭持家。反正，还挺难的的。“那要不，你脱了？”
少年脸更红了，似是很不禁逗。“可... ...可是... ...”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多难为情。
“哈哈，我哪儿有那么凶残，还能把衣服都打坏了？况且衣服还很多，打坏了就穿新的。”沈萧虔被少年的反应逗得开怀。
“嗯... ...”少年其实还是有点心疼衣服，只是也实在不愿再这样的情况下脱衣服，索性不在纠结这个问题，乖乖撑好。

开文第一天我们先卡个拍吧

“嗯... ...”少年其实还是有点心疼衣服，只是也实在不愿再这样的情况下脱衣服，索性不在纠结这个问题，乖乖撑好。
沈萧虔走到少年身边，拿镇纸点点他的腰，“塌下去，双脚分的开大一点，放松。”少年听话的把自己摆成塌腰耸臀的姿势，然后又禁不住红了脸。
拿镇纸在他臀上轻点一下，示意开始了。少年下意识的绷紧了全身的肌肉。
“啪”第一下落了下来，正击在臀峰上。沈萧虔没留力。他越是欣赏这个少年，越是觉得他欠教训，璞玉就该好好打磨。他虽然是个书生，但是常年一个人在外边生活，力气还是有一把的。少年抖了一下，站稳了。
“啪”第二下。不偏不斜还是之前的位置，少年有了心理准备，撑的稳稳的。
然后是连续的三下，都在原来的位置。就那么点儿地方，反反复复的折磨，这滋味可是一点儿都不好受，少年疼的头皮都在发麻，抑制不住的低低的抽气。
接下来的五下沈萧虔终于放过了那一块肉，全打在了正对称的另外半边，一下一下打的不快，就是让少年觉得疼痛直往骨头缝里钻。
沈萧虔保持五下换一个地方的频率一路打下去。期间少年很安静，没有大幅度的挣扎，没有喊叫求饶。疼的狠了也只发出压抑的呻吟声，就连下意识的挣扎扭动也被身体的主人镇压的好好的。
最后三下沈萧虔刻意落得又急又重，少年紧紧咬着牙，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声痛呼，漂亮的脖颈向后仰着，脸颊，下颌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小汗珠。
沈萧虔等少年缓了一会儿，听着他呼吸逐渐平复下来了，才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抚，“好了，好了，结束了。”
少年自己站起来，不知是疼的还是羞的，脸色竟然比之前红润了不少。他隐约觉得这时候他应该主动谢罚的，沉吟了片刻，低着头说了句“谢谢。”
沈萧虔笑了，“谢我什么？谢我打得不疼？”
“就当谢你没把我交给官府吧。”小孩儿有点别扭，像谢谢你肯管教我这种话，他这时候是肯定不会说出口的。
沈萧虔没说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药瓶来递给少年，“自己能上药的吧？我去做饭，有什么事儿就叫我。”

少年趴在暖榻上，不知什么时候，沈萧虔已经把暖榻烧热了，此时暖意就想一汪清水一样包裹着他，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不想动弹了。折腾了这么就，早就累的不行了，他强撑着精神褪下裤子转过头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看着身后的伤。沈萧虔下手不重，打的时候觉得疼的厉害，其实根本没有破皮，不过整个臀部都红肿了起来，整整齐齐的码着几条印子，印子和印子的重叠出泛起了紫砂。少年自己摸索着上了药，就一头扎在榻上，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沈萧虔快手快脚做了一荤两素，又配了个汤，想着小家伙受伤了不太方便，也没叫人，直接端着托盘进了屋。一推门就看着少年裤子褪到了脚踝，刚刚挨过一顿的屁股被袍子将将盖住，以一种相当豪放的姿势趴在榻上。沈萧虔嘴角不经意就带上了笑，也没叫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悄悄撩起外袍看了看，见自己打的不算太重，小孩儿也好好的上过的药，也就放心下来。
少年其实睡得并不熟，沈萧虔推门的时候他就醒了过来，只是迷迷糊糊的不想动弹，朦朦胧胧间感觉身后一凉，才后知后觉的发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被人看了... ...屁股。他蹭的一下蹦了起来，麻溜的提上裤子，也顾不上身后的疼，一脸的尴尬不敢正眼看沈萧虔。
沈萧虔知道少年害羞，也不多说什么，把餐盘端到他一边的桌子上，“醒了啊，吃饭吧。”

“醒了啊，吃饭吧。”
一见到饭，少年也顾不得其他了，扑过去坐在椅子上就开吃。
“哎，屁股不疼了？不用拿个垫子吗？”
少年头都不抬，摆手啊摆手，那意思，小事情，小事情。
沈萧虔看他这样也觉得有了食欲，坐在他对面也提起了筷子。“哎，你慢点吃啊不跟你抢。”
少年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吃的过得最最好吃的饭。一道青菜炒肉菇，一道西红柿炒鸡蛋(没错，就是这么有气质的菜。)，一道清蒸鲤鱼，还有一个桂花莲子汤，再配上米饭，他吃的满足极了，转眼一碗就见底了，少年偷偷的抬头，见沈萧虔碗里还有一大半，生怕自己吃的太多招人嫌，不敢再要，可怜巴巴的扒着碗里仅有几颗米粒，大半张脸都埋在碗里。
沈萧虔乐了，伸手敲敲他头顶，“碗给我，我再去给你盛点儿。不过只能再吃半碗啊，不然该积食了，晚上该吃不下了。”
少年抬头，“还能吃晚饭？”愣愣的。
“当然，又不是虐待你。”沈萧虔觉得刚刚的手感极好，又抬手在少年毛茸茸的头顶上敲了两下，心情甚好的拿起碗去盛饭了。
少年坐在屋里，眼圈不自觉的就泛红了。身后的伤还在一蹦一蹦的疼，但他就是觉得，沈萧虔一定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了。

第三章讲的是过去的事情以及少年的身世，恐怕没什么萌点和揍点，一气放出来好了... ...

三、各自心事 [愿你有一天能得到父母赠与的名字]
一顿饭吃完，少年有一种久违的满足感，一本正经的道过谢后，就敛着桌上的碗筷去刷碗了。
沈萧虔这顿饭吃的也不错，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个人生活，自己给自己做饭，然后对着墙吃下去。他厨艺不错，这样久了也早生了厌倦，这个小人以一种乌龙的方式闯进了他的生活，给他带来了不一样的色彩。
如果筱柔还在，如果思儿还在... ...自己应该每天都会这么开心吧。可是——
沈萧虔每次想起这件事来都悔愧的不能自已。他是个相当有名气的神医，却一不隐居，二不入太医院。就是喜欢四海为家，到处游历的，一路走一路给人看病，碰上有钱人家就多收些诊金，遇上家里实在穷的还会反过来接济，一路上结交好友，也遇上了她心爱的红颜知己，筱柔。那年，他心爱的妻子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他满心欢喜，同时也想着，是时候安定下来了。他给孩子取名叫沈思，取“慎思”之意，希望他的孩子慎思，明辨，笃行。于是他就在清溪安家了，这是一个很美的地方，有他最宝贵的回忆。这上了一年他从来没有想过的安定生活。可是就在在十五年前，孩子一岁的时候，边关打了一场硬仗，死伤无数，很多大夫都去帮助救人了，沈萧虔作为当世名医自然也接到了邀请。他本来想着要带着妻儿一起去的，但又想到边关苦寒，不忍她们遭罪，想着最多三个月就能回来了，便把他们留在了这里。
谁想到，边关的形式比他想的要严峻的多，这一去就是一年。等到边关事了，沈萧虔忽然接到消息，他的家乡竟然感染了严重的瘟疫，所有医生熟手无策，朝廷无奈，只得封死清溪城，抑制疫情的传播。当沈萧虔知道这个消息时，清溪已经是一座死城了。

他没日没夜快马加鞭的赶了回去，却发现什么都没了。妻儿寻不到了，他的家也被烧成了灰烬。每日都有一大批尸体被送去焚烧，他一具一具的仔细辨别，没有他熟悉的那两个身影。是啊，最容易感染上瘟疫的就是体弱的妇女和孩子，他的妻儿，应该都没有撑到他回来。
沈萧虔一头扎在疫情的抑制工作中，两个月过后，终于雨过天晴。幸存的清溪百姓欢呼雀跃，把沈萧虔供为神灵，而沈萧虔什么都没有了，他的筱柔，他的思儿，他的家。
他在被烧焦的屋子原址上盖了一间新的房子，每年有大半的时间会守在这里，也许就是在等着奇迹出现吧。
少年收拾完厨房，准备问问沈萧虔还有什么需要他干的。一进屋，就见他还坐在刚才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少年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能感觉的到，此时的沈萧虔连背影都透着浓浓的孤独感。少年不知怎么的，心像被抓了一把，也有些疼。
他小心翼翼走到沈萧虔身边轻唤“先生？”
沈萧虔回过神来，“啊，有什么是吗？”
少年见他眼圈泛红，显然刚刚哭过。却也不好多问什么，只是说到:“厨房收拾好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干的吗？”
沈萧虔摆手，“你别忙了，去休息会儿吧，小心伤处疼。”
少年颔首，正准备转身，就听沈萧虔又开口:“或者... ...能不能陪我聊会儿天？诶...你不用坐下，我们去床上聊。”
少年自是没有什么异议，他也希望自己能给沈萧虔一点儿安慰，其实坐着也无所谓，当然，能床上舒服着他更乐意。不过... ...这位先生真是个温柔的人。
那个温柔的人低低的笑了，少年不解的看向他。“闹了这么一顿，我们还不知道彼此的姓名，你说可不可笑？我叫沈萧虔，是个大夫，你刚刚叫我先生？挺好的，就叫先生吧。”
少年知道他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也不主动提刚刚的事儿，只是说“我没名字，从小是跟着师父在山上长大的，他就给我叫徒儿。反正山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怎么不给你起个大名啊？”沈萧虔和少年闲聊。
“师父说，大名对一个人来说很重要，让我有一天找到父母，让父母给我起。”少年也喜欢和沈萧虔聊。
“你师父想的还挺多啊，他一定很疼你吧。”
少年吸吸鼻子，“呃，其实我觉得这十有八九师父给他不识字取不了名字找的借口。”
少年对此不置可否，但沈萧虔却很清楚这种心情。每个孩子的名字都是蕴含着父母的期盼和祝福的，其他人起的所谓的“名字”，都只能被称为代号而已。当时心下感慨，却也知道，此时说给少年听，他怕是也无从体会。索性继续聊些有的没的。
“那你这次下山是为了什么啊？”
“他说我现在下山应该不会被饿死了，让我下来历练历练，还说我的机缘到了，这次下山能找到我的父母。”
沈萧虔指指他，又指指自己，“真是巧了，你要找你的父母，我在等我的妻儿，咱们两个凑在一起也是缘分。可惜我的妻儿应该已经不在了，希望你能找得到你父母。”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不变，只是眼睛里透着苍凉。
少年沉默了半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找他们。师父说我当时身上一点儿指证身份的线索都没有，而且，”少年苦笑，“他日子过得糊里糊涂的，都忘了是从哪儿捡到我的了。这人海茫茫，我该怎么找啊。”
“既然你师父说了你有机缘，就还是有希望。你的父母一定在等你，盼着你回来。”沈萧虔喃喃道，不知道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少年。
如果思儿没有死，现在也该这么大了吧... ...
“愿你有一天能得到父母赠与的名字。”

快相认了不要着急～另外儿子太乖了不好找拍点啊

四、相处 [沈萧虔觉得，就一直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
也许是屋子太温暖，也许是沈萧虔的声音太温柔，少年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沈萧虔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没舍得叫醒他，轻手轻脚的翻身下床，他跟里长约好了今天下午在清风书院给孩子们上一节药理课。
从书院授课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沈萧虔看着日头，下意识的加快的脚步，也不知道家里那小家伙饿没饿，闯没闯祸。
转过最后一个弯，就见他今天刚领回来的少年就靠在家门前的果树边。见他回来了，少年笑着迎上去，黄昏的阳光斜斜的照下来，他身上都是金黄色的温暖。
沈萧虔拍拍他肩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们。院子，屋里，都被少年打扫的干干净净。炉灶上烧的水开了，大铜壶正咕嘟咕嘟翻着气泡。少年“诶呀”一声，“差点忘了！”就跑过去提壶。
“哎！小心点别烫着！”沈萧虔在后面嚷嚷。
“没事儿，您先进屋休息吧～”少年边忙活边说。
沈萧虔笑着摇头，往屋里走。年轻就是好啊，吃饱了睡好了，就活力满满了。
拎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到了杯茶，茶杯托在手里时才发现，竟然是温热的。沈萧虔双手捂着杯子，这就是家里有人在等自己的感觉吗？他又想起了筱柔，如果没有十五年前那场瘟疫，自己应该每天都能过这样的日子吧。
有那么一瞬间，沈萧虔觉得，就一直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但他明白，眼前的少年虽然很好，但终究不是自己家的，他最终还是要去找自己的父母的。

沈萧虔摇摇头，多思无意。他朝厨房走去，能在这待一天就算一天，还是先喂饱小孩儿的胃吧。
少年凑过来，“先生，我能上帮忙吗？”
“嗯... ...把那个排骨切了吧。”
少年拎着菜刀在排骨上比比划划，“呃，先生，切片还是切块啊？”
沈萧虔一乐:“你这么大本事，还能把排骨切片呐？”
“当然。”说着，少年手起刀落，咔咔咔咔几声，案板上就多了几片夹着骨头的肉片。
沈萧虔愣了愣，走过来看了看，就见每片都薄厚均匀，断面干脆利落，好家伙，切骨头跟切跟黄瓜似的。又看看自己菜刀，竟然也没卷刃，又仔细看了看，就见刀身上覆着薄薄的一层冰霜，还隐约能看到正冒着寒气。
“这... ...？”沈萧虔指着刀。
少年握着刀柄的手腕转了转，“果然太轻了不顺手。”说着把刀举到沈萧虔眼前，“你是说白霜吗？我刚刚怕这刀砍不动骨头，就用内力护了一下，这样就不怕伤到刀刃了。”
沈萧虔看着眼圈明晃晃的菜刀，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忽然意识到自己领回家的这位武力值有点儿强，自己可是个文弱书生来着... ...所以他这是在，炫耀武力？
少年见沈萧虔脸色不太好，想到他不会武功，知道可能是自己刚刚的举动给了他不太好的联想，忙把刀放在一。看他还在看着兀自冒白气的刀身，忙把手扶上去，又是一运内力，那一层浮霜还没等融化就直接变成了水汽，消失不见了。
“... ...”沈萧虔。
“... ...”少年。
沈萧虔缓了一会儿，说了三个字:“切块吧。”

沈萧虔缓了一会儿，说了三个字:“切块吧。”
“是，先生。”
少年不敢碰刀了，索性把手悬在那一长条排骨上方一寸的位置上，一震，排骨就被真气切割成整整齐齐小方块。
... ...我真该谢谢你没用内力烧水。沈萧虔揉揉眉心，这要么是赤裸裸的挑衅，要么是他见过的最差劲的补救... ...
沈萧虔不是没见过武人，他可是走南创北连边关都去过的人。刚才小小的受了点惊一是因为担心自己引狼入室，二是这少年露的这两手实在是够嚣张，够强悍，三是他的武力值和性格造成的反差冲击实在够大... ...沈萧虔有一种看着别人一本正经讲笑话的违和感。
这要是他家孩儿，一定开揍了没商量... ...
少年知道自己又搞砸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索性背着手低着头站在一边。
沈萧虔看着他这样子，也意识到像这样一个单纯又有些羞涩的孩子，应该干不出威胁或炫耀这种高难度的事情来，那只有一直解释了... ...蠢。
沈萧虔好气又好笑，明明刚才受惊吓的是自己，没想到最后吓得不敢抬头不敢说话的竟然是这少年。
他认命的拍拍少年后背以示安抚，“没事儿，去吧那边的冬瓜切了吧。”又不放心的加了一句，“用刀啊，冬瓜很好切你不用运内力。”这都什么事儿... ...
少年还是有些拘束，一把刀握的别别扭扭，半个冬瓜切下来竟然一点儿刀碰在案板上的声音都没发出。
沈萧虔也不去管他，反正他看出来了，这孩子认吃，今天上午刚挨完一顿打都能用一顿饭哄欢实了。一会儿要是一顿饭哄不好... ...就两顿。

少年自然不知道沈萧虔在打什么算盘，把切好的冬瓜装盘备用，又在沈萧虔的指挥下切了豆腐，茄子，山药。
沈萧虔在一般暗暗点头，果然刀功好切出来的东西就是漂亮。忽然就来了玩儿心，“你会雕花吗？”
雕花？少年疑惑的看沈萧虔。
沈萧虔带给他一根白萝卜“雕牡丹月季啊，小猫小狗啊什么都行。”
少年接过萝卜，犹豫了一下，开始动刀。
沈萧虔只能看到上下翻飞的菜刀影和不断往下掉的残渣。
不一会儿，少年停下来，把手里的东西往他面前一送。就见是一种很常见的雕花，“仙鹤送子”估计是他之前在客栈干活的时候见厨师们雕过。仙鹤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微曲，长长的喙上衔着一个布兜，兜里是个胖乎乎的可爱婴孩。
沈萧虔接过来仔细把玩，含着笑说很好看，他很喜欢。然后他就看见少年脸色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单纯的笑来。沈萧虔被这笑感染了，低头又看看手里的小手工，仙鹤送子啊... ...
晚饭是两菜一汤在加个甜品，鱼香茄子，家常豆腐，冬瓜排骨汤和拔丝山药。(所以亲妈们不用担心儿砸的吃饭问题，有个爱做饭，又当医生的爹爹，当然每顿丰丰盛盛还营养搭配，肯定能把儿砸养胖！)少年吃的满足。反正照例是他洗完，沈萧虔把萝卜雕的仙鹤送子摆在了自己床头，然后准备趁这段时间给小孩儿收拾个房间出来。
这间屋子最初是准备留给他的思儿的，他本来就喜欢买书，自打孩子出生，更是一看到什么适合孩子启蒙用图书就往家里带，三字经，千字文，四书五经等等，甚至还有带图画的小人书。十五年前的大火烧尽了一切，但是沈萧虔在重建后又凭着记忆一本本的买回来了，数量比之前只增不减。他在心底还是深深的期盼着他的孩子能回来的啊... ...他都还没来得及享受过教一个小小的人读书写字，看着他摇头晃脑背书的乐趣呢。(你会享受到的... ...你还会享受到儿子背不出来书打他手心的乐趣。正直脸。)
所以当少年收拾好厨房找过来时，沈萧虔心血来潮问他“识字吗？读过书吗？”
少年眨眨眼眼:“常见的字应该都认识，书的话，长拳三十六式，武当秘籍之类的算吗？”
“... ...我知道了。”

五、读书 [什么时候都可以？对，以后也可以。]
当天晚上，沈萧虔一拍桌子，孩子你这样不行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从明天开始我教你读书吧！
少年有早起的习惯，沈萧虔醒来向窗户外面望，就看到他潇潇洒洒在做一个收式的动作。
还挺帅气的么，沈萧虔挑眉。
刚刚练功时带起的掌风把院子里大树的枯叶刮了下来，落得满地都是。
少年调息完，往四下里一望，小脸上立马换上了懊恼的神色。他一提气，让内力贴着地面扫过一遍，树叶就都乖乖的聚到树坑里了。
沈萧虔自然是感知不到内力，他看着跟玩儿杂耍似的，嘴角抽了抽，很好，很方便，就这样吧。纠结这些还不如去做饭。
二人用罢了简单的早饭，沈萧虔准备实践他昨天的话，领着小孩儿读书去了。
救人，教书是沈萧虔生平两大爱好，但显然少年对这些之乎者也的东西不很在行。沈萧虔翻开一本千字文，点点第一段，“字都认识吗？读读看。”
“呃... ...”小孩儿从沈萧虔手中接过书，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天地玄... ...黄，宇... ...宙洪荒。日月盈... ...盈... ...”他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先生，这个字读什么啊？”
“日月盈昃，继续往下念。”
“哦... ...日月盈昃,辰... ...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 ...藏(zang)？闰余... ...成岁... ...”
“就先读到这吧... ...”沈萧虔摆摆手打断他，“知道什么意思吗？”
少年摇摇头，这字分开他还认识几个，拼在一起真是又奇怪又拗口。
“那这样，我先给你解释一遍，你听着。”
少年乖乖点头，看书。

沈萧虔指着第一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就是说天是青黑色的，地是黄色的，宇宙形成于混沌蒙昧的状态中。明白了吗？”
点头。
“第二句，日月盈昃，辰宿列张。这个昃是太阳西斜的意思，连起来就是... ... ... ... ... ...懂了？”
“嗯。”
“这第三句... ... ... ... ... ... ... ... ... ”
沈萧虔自己讲的起劲，少年确实越听越乱。
“第四句讲的是... ... ... ... ... ...”
好困，昨天明明睡的很好啊。
“第五句... ... ... ... ... ... ... ”
少年偷偷用手捏住大腿上的肉，转圈，努力吧哈欠憋回去。
他全部的心神都用在了和快要和上的眼皮做斗争上，沈萧虔后来讲的什么，真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被“啪”的一声惊的一个激灵。
原来是沈萧虔见他眼神都发直了，知道他肯定没听进去多少。
“我刚刚讲的哪一句了？”
“... ...对不起先生，我后面没有听到... ...”
见少年老老实实认错，沈萧虔的气倒是消了一大半，不过该给的教训还是要有的。
“伸手。”沈萧虔从一旁书架上抽出一片空白的书简来。
少年两只手都伸出来。
“右手也一起打吗？打伤了你中午可就没法吃饭了。”
少年忙收回右手，把左手往高处举了举。
“三下。”
沈萧虔握着少年的指尖，朝着他手心干脆利索的三下起落。
少年看着竹简上下翻飞，落在自己手心上啪啪作响，浮起了三道红痕。其实也没用多疼... ...关键是，还是好困啊。
三下过后，“前面几句听到了吗？”
少年收回手，略带迟疑的点点头。
“那你复述一下。”
“嗯... ...天地... ...是玄色和黄色的，宇宙... ...啊，像洪水一样... ...”
“停！”沈萧虔气的敲桌子，“你这叫听了？你听过了就这效果？”
少年低头，他真听了的，就是实在太困了，听完也就忘完了。
“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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