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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迷失(纯父子)[第1页]

作者:刘铮16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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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虐文,为情而虐,为爱而虐,为虐而虐。。。。。。。虐男主,不排除是喜剧!
迷途(上部):一个代母受过的弃子,一个残暴冷漠的父亲,一次次的鞭挞,一次次的羞辱,一次次的折磨,他将何去何从?哪里才是终点,哪里才能看到光明?
幸福与死亡遥不可及!
迷途(下部):一次偶遇,一次邂垢,一段不该发生的感情,父子之间又会碰撞出何等火花,是父是子,是恩是仇,一切的一切又将何去何从?
有情人是否能终成眷属?父子之间是否有所缓和,敬请收看迷途!
自由与温暖遥不可及!
超级虐文,大家自行带好避雷针!中间会经历鞭挞,侮辱,囚禁,毁容等等。虐身又虐心
傲天帝国东北角,一个荒凉的小院里,枯黄的枝叶纷纷扬扬落了一地,阵阵秋风吹过,卷起片片落叶,满院的萧瑟,毫无生机。
“大总管,您怎么有空过来了?”门吱呀的一声响了,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懒洋洋走了出来,看到来人,立刻换上一张笑脸,点头哈腰,好不殷勤。
“我来看看故人。”来人是皇宫大内四十八处督总管吴六,皇上身边大红人,连王公大臣见到他都要礼让三分,更何况是一名小小的侍卫。
“大总管是说那个病鬼,没日没夜的咳,听的人心慌,属下看他去日无多。难得还有人惦念他。”那名侍卫一面引吴六进院,一边轻声的叨念着。
“大总管注意脚下。属下给您提盏灯笼过来。”天尽傍晚,看什么都不是特别的真切。
吴六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手里紧紧攥着那封尚未署名的信,这是贵妃娘娘所托,他一定要办到。
阴暗的北屋,常年见不到阳光,因此显得格外的冰冷,一床单薄的破被,早就洗得看不出本来的模样,桌上一盏孤灯,忽闪忽闪的,灰暗的灯光下,一个瘦弱的身躯伏在床上低低地咳着。
他,迟龙吟,傲天帝国的三皇子,曾是血战沙场,保家卫国的大将军,曾是意气风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治国良臣,他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一段想爱却无法相守的悲曲,可如今他只是一名阶下囚,一个被君王被父亲抛弃的可怜虫而已。
三千繁华过后,留下的不过是永生的寂寞以及彻骨的凄凉,父皇,母妃,还有心中的那个她,一切的一切早就成为过去,随着历史的滔滔洪流而消失殆尽。
“你下去吧,我和他单独说几句。”吴六回头对跟来的侍卫吩咐道。
“是,属下告退”侍卫走了出去,顺便关上门。
扑通一声,吴六长跪于地,“齐王子殿下,奴才来看您了。”
床上的人微微一颤,随后是一阵刺耳的锁链子生哗啦哗啦的响着。
“我早已不是什么齐王子殿下,我只是一个被废的皇子而已,大总管不必如此,请起吧。”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感伤和悲哀。
“不,无论到何时何地,在奴才的心中,您永远是齐王子殿下,奴才的主子。”吴六膝行几步来到龙吟的床前,看到他微白的双鬓,眼泪不禁滚滚而落,“殿下才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奴才知道您心里苦,可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再也回不去了,殿下还是放宽心吧。”
”哎!”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声回荡在整个房间,前尘过往,他何曾不想忘记,可有些事情早已刻在心里了,恐怕这一生一世都会伴随自己,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殿下,贵妃娘娘给您的一封信。”吴六将手中的信双手呈了上去。
是她?龙吟灰暗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光亮,时至今日她还惦念着自己,可是自己终于辜负了她。
颤抖着双手展开信,龙吟看到的是隽秀的字体,还有信纸上那早已风干的泪痕。
“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 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一首欧阳修的《花木兰》 写尽闺中思妇深沉凄绝的别恨,龙吟握信的手抖得更加厉害,恍惚迷离间,他似乎看到了含笑的云儿,曾给他无限希望的云儿,可最后呢?是父皇抢走了云儿,抢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胸中剧痛,两行清泪翩然而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他想起了和云儿的点点滴滴,从相识到相恋,再到生死相许,最后痛苦的分手。五年整整五年,原以为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现在想来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自己对云儿的思念,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一丝一毫的的减轻,相反愈加的强烈。
“吴总管,你回去吧,我都知道了,以后不要再来了,我是戴罪之身,何苦连累他人呢?”龙吟起身,将信烧掉,成灰的心,稍稍一阵风就可以吹散,稍稍一场雨就可以打得泥泞。
吴六无奈地叹口气,恭敬地道“奴才告退!”
点点红星散落尘埃,是痛是苦亦或是伤心,没人能知道。
“啪!”
鞭子呼啸而下,抽在早已伤痕累累的后背上,疼!撕心裂肺的疼!不曾有半分的怜惜,只有无穷无尽的鞭挞与羞辱。
鞭下的龙吟痛苦地喘息着,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汗珠,他死死咬着嘴唇,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抵挡鞭子所带来的痛楚,修长的手指在地上胡乱地摸索着,试图要找一些东西来借力,结果却是徒劳的,地上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他,傲天帝国的三皇子,迟龙吟,一个罪妇之子,从小到大,他的世界从没有光明,从没有温暖,有的不过是无际的黑暗以及彻骨的寒冷。
他的父亲,傲天帝国的皇帝,一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君主,一位开疆拓土,受臣民敬仰的帝王,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爱民如子的皇帝却不愿施舍一丝一毫的爱给这个儿子,或许在他的眼里,三儿子不过是他泄愤的工具而已,血亲相连又如何,终究抵不过对于亡妻刻骨铭心的爱。
今天是皇后去世的十年祭日,十年以来寄托了多少相思,多少哀愁,皇后的温婉,皇后的宽容,皇后的一颦一笑,一切的一切恍如隔世,要不是因为那个贱妇,自己依旧和皇后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每次看到三儿子龙吟的那张脸,总会想起害得自己和皇后天人永隔的恶妇,是她夺走了自己的爱人,夺走了自己的幸福。
“啪”更狠的一鞭无情地落下,带起一串串晶莹的血珠,满眼的红色,不知父皇用了多大的劲,龙吟只感觉后背如刀割般的痛,从小到大,这根鞭子如影随形般跟着自己,每次父皇思念皇后便会狠狠地抽打自己,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代母受过,一次又一次忍受这非人的折磨。
“嗯”龙吟不由自主地呻吟起来,身子痛苦地蜷缩在一起,眼里噙着满满的泪水,却一滴也不敢流出来。恐惧!一种难以控制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18年,整整18年父皇不曾给过自己半分的怜惜,那种在马鞭下苦苦辗转的滋味,只有他明白。求饶,呻吟并不能带来救赎,只能换来更猛烈地责罚,或许在父皇的眼里,自己根本不配存在这世界,更不配得到父亲一丝一毫的爱。
“滚起来,跪直了。”迟傲天才不管儿子身上会有多痛,能不能承受他暴风骤雨式的鞭挞,此时的他早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明知道打过之后,心里会更痛,但他此时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十年以来日日夜夜的折磨,对于亡妻的思念快要将他逼疯了,十年前的今天,距离这里不远处,身怀有孕的妻子被人撞翻在地,鲜血流了一地,自己就在身边却是无能为力,只能一遍又一遍呼唤妻子的名字,希望她能撑下去,最终她还是走了,带着无限的眷恋离开了。
痛苦,自责,无奈仇恨所有的感情都在这一刻爆发了,鞭子像雨点一样落在龙吟单薄的后背,发泄!此时的他只顾着发泄满腔的怒火,却忘记了在鞭子下苦苦挣扎的人是他的亲骨肉。
龙吟双手撑着地,跪伏在地上,任由父亲责打。鞭子从四面八方招呼过来,龙吟闭上了眼前,实在没有力气也不敢躲,每年的今天,自己都会经历一次地狱之痛,不是早就习惯了吗?为什么心中还会隐隐的作痛?经历了太多次的失望,他还能期盼着父亲手下留情吗?泪悄无声息地落下,每一滴泪都包含着他太多的心酸与无奈。
隐在暗处当值的影卫都不愿意在看下去了,纷纷偏过了头,即使三皇子犯了什么错,也不至于如此重责,这未免也太残忍了!
“啪”“啪”“啪”惩罚依旧在继续。。。。。。
头脑昏沉,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龙吟感觉自己实在的撑不下去了,他微微仰起头,看到的是父皇血红的眼睛,十八年了,真的不能救赎吗?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迟傲天终于停手了,大约是打累了,看着儿子跪伏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样子,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心中竟没有一丝的不忍,仿佛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怎么,受不住了?”迟傲天看着儿子匍匐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样子,心里愈加厌恶,一脚狠狠踹在儿子的腰间“废物东西,才几鞭子就不行了?”
还好吧
龙吟单薄的身子猛地缩成一团,额头上的冷汗颗颗滴落,他死死的按着腰间,剧烈地咳嗽起来,唇边丝丝地渗着鲜血,显示是刚才的鞭子伤了肺腑,腰间一片灼痛,神情渐渐恍惚,耳边传来父皇冷冷的呵斥声“滚起来,还敢给朕装死!”
“不能晕倒,一定好熬过去。”龙吟咬着牙,努力地撑起身子,没用父皇的命令,他怎么敢,怎么能晕多去?破坏父皇教子的好戏。况且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他可以见到冷宫的娘亲,每三个月才能见一次,每次只有半炷香的时间,所以无论带多重的刑伤,即使走不过去,爬也要爬过去。因为那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温暖。常年在黑暗中行走的人,总渴望那点点星光。
迟傲天俯身,伸手抬起儿子的下巴,看到的是和恭妃(龙吟的老妈)七分相似的脸,那个害死爱妻的**!
“果然是那个**生出来的贱种!”
龙吟心中钝痛,双手死死掐着自己大腿内侧,苍白的脸上竟没有一丝血色,从小到大,各宫的娘娘都瞧不上他们母子,羞辱他们,作践他们,宫女太监更是在人前人后指指点点,说他们是灾星,说他是孽种,说他的娘亲是**,龙吟挣扎过,闹过,哭过,反抗过,最后换来的是一顿残酷的刑罚。
“我的娘亲不是**,他是好人。”龙吟大声地反驳着。他可以忍受宫女太监的指指点点,可以忍受娘娘们的冷嘲热讽,但他不能忍受父皇这样说,因为父皇是自己最在乎的人,是娘亲爱了一辈子的人,娘亲为了父皇奉献了一切,他怎么可以如此羞辱娘亲。
“她不配做娘,更不配做朕的女人,她是个罪人,永远无法原谅的罪人!”迟傲天死死捏住儿子的下巴,一字一句道:“记住,你的娘亲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永仪宫的郑贵妃!”
“他不是,他不是,我的娘亲只有一个人,无论她做过什么,她都是我的娘亲!”
父子两人四目相对,互不相让,在龙吟炽热的目光中,迟傲天看到了儿子的执着与坚持。曾几何时,太子也曾这样看着自己,想到太子,迟傲天心中一痛,那是自己最心爱的儿子,自己最骄傲的儿子,是皇后留给自己唯一的念想,可惜他的早夭,不到二十岁就战死沙场,如果他还活着。。。。。。迟傲天的眼圈红了。
“父皇,三弟从小孤苦无依,他的娘亲虽犯了错,可他是无辜的,父皇不要迁怒到他的身上,好好疼疼他吧。”这是太子弥留之际,对自己唯一的请求,想到此,迟傲天缓缓松开了手,不再为难龙吟,转身离开了。
终于熬过去了,龙吟垂下了头,慢慢跪坐在自己的小腿上,静静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夕阳的余晖照在他的身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愈加显得清冷而孤寂。
荒凉破败的永宁宫,地处皇宫的最北面,这里人迹罕至,极少有人到这里来,真真正正的被人遗忘的角落。龙吟就生活在这个角落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被人遗忘,被人忽视。龙吟拎了一桶冷水兜头浇下,深秋的井水,冰冷刺骨,没用一丝的温度,淋在身上像一把把冰刀,拼命地撕扯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他紧紧的抓着井沿,不停地咳嗽。
匆匆换上一件深色的衣衫,掩住身上道道伤痕,龙吟一瘸一拐地往冷宫走去。
还以为大家不爱看,我写了很多慢慢发上来,毁容是必须的不过会好的。
冷宫,是犯了错的嫔妃赎罪的地方,早在龙吟六岁时,娘亲恭妃就被打入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如今也有十多个年头,他们母子见面要隔着一道厚厚的铁门,门上有锁,里面注满了铅油,代表着永不开启的意思。
每次龙吟只能对着冰冷的铁门诉说着对母亲的思念之情,今天亦不例外。
“铛,铛!铛!”龙吟轻轻敲了三下门,里面同样传来三下回应的声音,他知道母亲已经来了。
“母妃”龙吟蹲跪在地上,朝门缝望去,看到的是母亲苍老而又瘦弱的身影,鼻子一酸,不禁潸然泪下,相望却不能相见,相见却不能言语,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煎熬,也只有他们母子才明白。
恭妃理事,戏子出身,凭借一副好嗓子征服了皇上的心,集万千宠爱以一身,也就意味着集万千怨恨于一身,多少人明里暗里惦记着,恨不得置她于死地。
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在这深宫中,对一个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女人来说,失宠是早晚的事,一旦失宠,等待她的将是无底的深渊。
恭妃虽诞下皇子却也难逃失宠的命运,失宠半年后被人毒哑,这也就意味着她在无东山再起的可能,冷宫也就成了她最后的归宿。
一道铁门分离了母子整整十年,却割断不了母子情。
“娘亲,儿臣好想您”龙吟紧紧趴着铁门,真想冲开这道枷锁,好好看看母亲,他已经很久没看到母亲了,母亲在里面好不好?会不会被人欺负,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每次隔着门缝看到的总是母亲蹒跚的背影,那种思念就像野草一样疯狂地在心里生长。
门内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龙吟知道母妃心中一定有千言万语,然而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记得小时候,自己被郑贵妃,也就是所谓的“母妃”逼着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拿着抹布一点一点擦地稍一停下,板子立刻落下了,自己的小手浸在冰冷的水中冻得通红通红的,那时自己真的很委屈,哭着跑敲冷宫的铁门,声声责问母亲为什么抛弃自己,让自己受这么多苦?为什么躲在门里不肯见自己?
那时娘亲就像现在一样默默的抽泣,她在里面哭,自己的外面哭,没人同情自己,没人可怜自己,哭累了,就倦缩在门旁边睡着了,睡得正香时被郑贵妃拽回去,关进柴房,一天不许吃东西,自己一边饿着肚子,一边劈柴,还要忍受着郑贵妃时时刻刻的侮辱。
太多次这样的回忆,每次想起来都是一种折磨。
半柱香的时间很快到了,恭妃被人拖走了,龙吟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离去,那一刻他的心在流血,三个月的等待只换来匆匆的一面,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这样结束了,父皇为什么这么惩罚我们,即使我们做错了什么,十几年的时光还不能救赎吗?
龙吟将头靠在冰冷的铁门上,努力感受着母亲的气息,母亲留给自己地丝丝温暖,久久不愿离去,下个月见面就是三个月后,三个月的时光,他如何才能熬过去?想想六岁时,娘亲被大内侍卫拖走,自己拼命拉住她的手,却被父皇一把拽开了
“从现在起,那个**不是你娘,她不配做你娘,来人把他带到郑贵妃那里,他就是郑贵妃的儿子。”
“不,父皇,儿臣不要去永宁宫,儿臣只有自己的娘亲。”龙吟跪在地上,死死搂着父皇的大腿,仰着小脸哭着求父皇饶过母妃。
“滚开”迟傲天一脚将儿子踹开,“不要脸的东西,你就是那贱女人生下的贱种,那个**害死了朕的皇后,朕不会原谅她,永远不会。”
“娘亲不是**,不是”小龙吟第一次和父皇据理力争,结果换来的是父亲一记响亮的耳光。“小畜生,还敢和朕顶嘴。”
“娘亲不是,不是”小龙吟每说一句,迟傲天就狠狠抽他一耳光,直到他完全说不出话来为止。
“带到郑贵妃那里,严加管教。”迟傲天交代完这几句怒气冲冲地走了,只留下满面泪痕的儿子。
“你不是我娘亲,我不会叫你娘。”
“不叫是吧?那就给本宫跪着,跪到你肯叫为止。”
龙吟一直跪着,怎么也不肯妥协,一双膝盖跪得发青发紫,最后活活疼晕过去都没人理他,皇宫是个很现实的地方,弱肉强食,你倒霉了,大家都会踩你一脚。等龙吟醒来的时候,依旧是刚才跪过的地方。
“你叫还是不叫?”
“不叫,死也不叫。”龙吟非常倔强,倔强的不识时务。
“来人,把他关进柴房,饿他几顿,看他还是不是那么嘴硬。”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一首《江城子》道尽多少离人泪。窗外下起绵绵细雨,点点滴滴都诉说着无尽的哀愁与思念,迟傲天的心情很烦躁,不停地在凤仪宫走来走去。
凤仪宫是先皇后林夕所居住的宫殿,也是她魂归千里的地方,每年的今天,迟傲天都回来这里陪陪结发妻子,以表达哀思之情,十年了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依旧保持着皇后生前的样子.皇后的音容笑貌,皇后和自己经历的点点滴滴。
正所谓少年夫妻老来伴,从迟傲天16岁起,皇后就陪在她的身边,默默地支持着他,尽心尽力地照料他,服侍他。心情不好时,皇后会沏一杯清茶,静静地陪着自己。天冷时,皇后会为自己披上一件衣服,给自己足够的温暖。
是皇后陪伴他走过人生中最艰难的岁月,无论经历多少,发生什么,皇后也总是不离不弃,不会抱怨些什么,更不会埋怨些什么。
曾经同甘苦共患难的夫妻,如今已是天人永隔,甚至连皇后拼死生下的皇太子也战死沙场,皇后的最后一丝影子也消失了。
血一滴一滴的洒落尘埃,每当相思之情控制不住时,迟傲天就会用刀一遍一遍在胳膊上刻爱妻的名字,那时一种怎样的煎熬?痛到极致仍无法抵抗刻骨的爱与深深的歉意。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天地间仿佛连成了一片。龙吟倒在冰冷刺骨的雨中,任由大滴大滴的雨珠冲刷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躯,痛到麻木,他早已感受不到锥心刺骨的痛,只感觉全身从里到外的冷,彻骨的寒冷,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结果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胸口沉闷得厉害,咳了几声,竟带着大片的血红。
他不想再动了,只是这样静静地躺在雨中。这样歇歇也好,这些年自己每天都在痛苦中苦苦的熬着,身上总是旧伤不断又添新伤,父皇的苛责与冷漠,还有各宫娘娘的指指点点,宫女太监的窃窃私议,一切的一切让龙吟看不到前面的路,更看不到活着的希望。
静静地雨夜悄悄诉说着龙吟的哀愁与不幸,他累了,真的太累了,伤痕累累的身躯再也无法承受更多,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睡吧,但愿下辈子不要托生皇家,只想和娘亲过着平淡的日子。
宫里当值的侍卫才没工夫去管龙吟的死活呢?他不过是个庶出的三皇子,是生是死与他人无关,死了找个地方埋了就是了。
龙吟淋了一夜的雨,天亮时才有侍卫将他拖回破败的永宁宫,此时的龙吟神志早已模糊不清了,口中不断地喊着娘亲,娘亲。
龙吟昏迷了一日一夜,没人关心他的生死,更别提照顾他了,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人熬过来的,无论受了多重的刑伤,也得不到父皇的半分怜惜,更得不到任何的医治,也许死亡是他最好的解脱方式,可上天偏偏不让他如愿,一定要让他尝遍人间所有的苦难才肯放过这个可怜的人。
秋日的第一缕阳光洒进破败的永宁宫,龙吟低低呻吟了一声睁开双眸,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他不禁一阵苦笑,原来自己还活着,连阎王都不要自己。
龙吟在床上摸索了一阵子,找到一瓶伤药,然后轻轻解开衣衫,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细细的给自己伤痕累累的身子上药,他不怕死,一条烂命根本不值几个钱,在这种生活境遇下,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区别?但他在乎的是冷宫的母妃,这或许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上药的过程自然不会轻松,龙吟感觉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比受罚时还要难受几分,此时他只能咬牙忍着,好不容易折腾完了,累得满头大汗,喉间干渴的厉害,他试着去够远处桌上的水腕。三寸,两寸,当龙吟的指尖碰到碗沿的刹那,整个人从床上翻滚下来,伤痕累累的后背重重撞到冰冷的地面,顿时天地间一片黑暗,龙吟疼得全身蜷缩在一起,手脚筋挛,此时他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感觉疼锥心刺骨地的疼。
不知过了多久,龙吟才慢慢有了些知觉,他用手撑着地,慢慢坐起身子,正在这时,门被人粗鲁的推来了,一名小太监一脸不屑地出现了龙吟的面前。
“皇上有旨,选三皇子御书房见驾!”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恭敬地样子。
“劳烦公公,龙吟马上去。”龙吟答应一声,想要起身,伤口稍一动立刻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他只有坐回原地,不停地喘气。
“三皇子快点,误了时辰,你我可都吃罪不起。”
这一路龙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一步一摔,还要时时刻刻忍受着小太监的嘲讽与欺辱,即使这样他还是去晚了。
“儿臣参见。。。。。。。”龙吟刚刚走进御书房,立刻挨了父皇狠狠地一脚,正好踹在腰间的旧伤上,“三皇子好大的架子,还要朕三催四请的。”
一口鲜血涌了上来,龙吟硬咽了下去,他咬着嘴唇,努力跪直身子,不敢用手去扶腰间,只能规规矩矩的认错“是儿臣疏忽,让父皇久等了,请父皇重罚!”
“哼!”迟傲天居看都懒得看儿子一眼,冷冷地说“朕今天宣你来有事情向你吩咐.”
“儿臣恭听圣训”
“你四弟龙啸的病,你清楚吧?”迟傲天淡淡地问着。
“儿臣知道”龙吟从小在郑贵妃的永仪宫长大,对四弟迟龙啸那种既怕水又怕光的怪病自然明白,不知父皇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现在又依治的法子了。”迟傲天说到此,唇边不自觉的露出一丝欣慰的笑,盼了16年,四儿子的病终于有了痊愈的希望,自己总算去了一块心病,四儿子自幼聪慧,好好培养,他日一定可以立为储君,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迟傲天等了半天,结果三儿子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禁有几分气恼,十分不悦地问:“怎么,你弟弟的病有了起色,你不高兴吗?”
“儿臣高兴,自然高兴”龙吟勉强一笑道:“不知用什么办法才能治好四弟的怪病?” 迟傲天等了半天,结果三儿子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禁有几分气恼,十分不悦地问:“怎么,你弟弟的病有了起色,你不高兴吗?”
“儿臣自然高兴”龙吟勉强一笑道:“不知用什么办法才能治好四弟的怪病?”
“太医院的长令王德仁有一家传宝贝,对龙啸的怪病有奇效,朕决定试试。”说到能治好儿子的病,迟傲天脸上满是柔和之色,俨然一副舐犊情深的摸样,但他却忽略了跪在地上的龙吟,同样都是儿子,却是云泥之别,龙吟的心又怎会不痛,不难受呢?可龙吟又能有什么办法?
父皇对四弟爱如珍宝,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要不是他身染怪病,估计早就立为皇太子,如有朝一日他的病好了,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一杯毒酒,一条白绫,还是一把匕首?就算父皇顾念着父子的名分,不赐死自己,郑贵妃也绝不会允许自己活着,因为自己的存在是对龙啸的潜在威胁,想想小时候自己在永宁宫郑贵妃打过来骂过去,日日折磨的情景,真是不寒而栗,那段岁月造成了他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
迟傲天只顾着高兴了,并未注意到儿子心里想些什么,自顾自得往下说:“这种蛊虫要用亲人的血来养,连续养五个月,每月放一次血,只有小半碗,放心不会对身体有太大的损失,你是龙啸的三哥,你们血脉相连,正好这件事由你来做,你愿意吗?”
龙吟沉默了,眼中闪过一丝凄凉,他低着头,死死攥着拳头,那一刻他的心痛如火烧,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父皇却如此的残忍地对待自己,西域盛产剧毒,蛊虫更是其中的翘楚,一旦自己的体内注入这种毒虫,必会肠穿肚烂而亡,三年的寿命就是极限。父皇为了治好四弟的病就要牺牲掉自己吗?自己在父皇眼中究竟是什么?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还是连物件都不如的牛马畜生,父子之间薄情到如此的地步,他真的无话可说。
“怎么你不愿意?”迟傲天用手抬起儿子的下巴,看到的是一双哀怨的眼眸,不禁一愣,以往在儿子眼中,他看到的都是恭顺与期盼,无论自己罚得多狠,儿子都不曾有过一丝的怨言,相反愈加恭敬,如今他却在恨,恨自己无情吗?想到此迟傲天怒火中烧,一脚将儿子踹出老远。
龙吟挣扎着,跪直了身子。
“说,到底愿不愿意?”迟傲天逼视着儿子。
“儿臣,儿臣。。。。。。。”龙吟眼里蓄满了泪水,却忍着不肯掉下来,这是自己的父亲,自己从小崇敬到大的父亲,他在逼自己死啊。
还以为大家不喜欢我错了。
“儿臣,儿臣。。。。。。。”龙吟眼里蓄满了泪水,却忍着不肯掉下来,这是自己的父亲,自己从小崇敬到大的父亲,他在逼自己死啊。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迟傲天再次将儿子踹翻在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忤逆不孝的东西,不要忘了你的一切,包括你的生命都是朕赐予的,朕让你生你就生,朕让你死你就得死,竟敢给朕甩脸子心里不服吗?好,很好看来朕应该给你立立规矩了让你明白如何为人臣,为人子。”
龙吟知道父皇又要行家法,心中一片凄然,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挣扎着爬起来,规规矩矩的跪好,等待着疼痛的降临。果然,迟傲天从墙上摘下那根浸血的鞭子,里面绞了钢丝,打在身上,一鞭一血痕,痛苦不堪。
“衣服脱了。”迟傲天脸上铁青,显然气得不轻。
“是”龙吟机械地执行父皇的命令,三下两下脱掉破旧的衣衫,露出里面单薄的身躯,沟沟壑壑,到处都是鞭伤,板子印,各种稀奇古怪的伤痕层层叠加,竟找不出一寸好皮肤,完全是长年累月被人毒打造成的结果,有的地方已经溃烂,有的地方还隐隐渗着血珠,可以说是千疮百孔,各种刑伤触目惊心,就这样一具快被打烂的身躯,他的主人是怎样熬过一个个不眠之夜的?
迟傲天看得有些不忍,心里竟升起丝丝的怜惜之情,或许是血亲相连,总会有几分不舍吧。“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答不答应朕的条件?如果你答应了,朕非但不打你,还会封你为齐王,你不是一直相见你的母亲,真让你们每月见一次,不必隔着铁门,你们想说多久的话就说多久的话,如果龙啸的病好了,朕就下旨免了你母亲的罪,让你们母子团聚,你看怎么样?”这是迟傲天最后的让步了,这么优厚的条件,他还不信儿子不接受。
龙吟痛苦地闭上双眸,泪水缓缓落下,父子之间竟然沦落到威逼与利诱的关系,这不仅是做儿子的悲哀,更是做父亲的不幸,父皇为了他心爱的儿子,毫不犹豫地牺牲掉自己无关紧要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父皇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或许吧,自己存在这世间就是代母受过,父皇一件发泄的物件而已,父皇又怎么会在乎自己,怜惜自己呢?一切都是自己痴心妄想,一厢情愿而已。
不错自己是想见到母妃,好好看看母妃,对母妃诉说这些日子的委屈,但自己不能接受这种施舍,这种交换,因为这不但是对自己的侮辱,更是对母妃的不敬,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唯一的一点尊严不能被任何人拿走了,即使自己一向尊敬的父皇也不行。齐王,果然威风得紧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际上呢?齐字同“弃”自己还是一个被抛弃的人,父皇的弃子而已,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还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自己是个孽种,是这世间过不容的孽种,自己不怨天不由人,只怨自己为什么还活着,活着去忍受着锥心之痛?
见儿子不说话,迟傲天又气又恼,果然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这就不要怪朕狠心了。
“嗖——啪”先是鞭子破空的声音,而后是鞭子撕咬皮肉留下的血痕,在那一刻,龙吟感觉不到疼痛,只感觉一种难以摆脱的疲惫感,从里到外的累,还有一种被人抛弃,在茫茫的白雪中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孤独感与恐惧感。
龙吟身上的伤本就不轻,前几日的鞭打几乎去了半条命,还来不及休养就有被罚,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更何况是血肉之躯,此时的龙吟也只是苦苦支撑罢了,堂前教子的好戏才刚刚开罗,自己又怎能轻易退场呢?多少年了,自己不都是这样一点一点熬过来的吗?人的潜力无限,还没有什么忍耐不了的。
一缕缕鲜血顺着龙吟的脊背慢慢留到地上,满屋子的血腥味实在让人作呕,迟傲天也没想到儿子竟然这么倔强,鞭子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看来儿子是宁可一死也不会接受自己的条件,看来还得换一种方式才可以。
迟傲天停下鞭子,冷冷地看着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儿子,脸依旧铁青,没有半点关切之情。“来人。将冷宫里的恭妃赐死。”这可是迟傲天的最后一招,他相信儿子一定会就范的。恭妃对龙吟意味着什么,他可是清清楚楚的。
果然这招非常有效,龙吟猛地抬起头,望着父皇,哆哆嗦嗦地说:“父皇,不要。”
母妃就是自己的命,是自己活下去唯一的动力,如果母妃被赐死,自己再也活不下去了。
“不要”迟傲天冷冷一笑,语气里满是嘲讽与不屑,他看着儿子的眼眸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都是朕的,朕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恭妃是朕的女人,朕有权利赐死她,这里还轮不到你指手划脚,说三道四。”
“父皇”逸飞不顾满身的伤痕,急忙膝行几步,拉住父皇的手苦苦哀求道:“儿子愿意接受父皇的任何条件,为四弟养蛊虫,只求您饶了娘亲,儿子什么都愿意。”
“你愿意朕还不愿意。”迟傲天重重地甩开儿子的手,之后一脚将他踹出老远,“朕意已决,立即赐死恭妃。”
晴天一个霹雳,龙吟瘫倒在地上起不来,是自己所谓的坚持,所谓的放不下,害死了娘亲。
不,一定不能这样,龙吟费力地撑起身子,一路跪爬父亲的脚下,死死抱住父亲的大腿,泪流满面,声音更是抖得不像样子“父皇,是儿臣的错,一切都是儿臣的错,求父皇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儿子这一次,只要您免母妃一死,无论让儿臣做什么,儿臣都愿意,绝不后悔,求求您了,您就当可怜可怜儿子,给儿子一次机会吧。”
“你有什么资格和朕谈条件”迟傲天再次无情地将儿子踹开,“你是个什么东西,还要朕给你机会,朕给你多少次机会你都不知珍惜,相反一次又一次的忤逆朕,简直不忠不孝到了极点,今天恭妃必须死,而且朕还让你看着她死,这都是你的任性,你的不识时务造成的,根本怪不得他人。”
“求父皇开恩。”龙吟每求一句话都重重地磕一个头,这或许是他最后的办法,因为他不能让母妃死,绝不能。
迟傲天不说话,看着儿子一个头接一个头的磕,实际上他的心中也很不好受,父子之间别闹到如此的地步,是他不想看到的,谁不想一家人和和气气,但儿子却偏偏喜欢和他对着干,这些年了,一直如此,自己究竟哪一点对不起他了?
父皇不说话,龙吟就一直磕,为了母妃,什么尊严,什么面子,通通抛在一边。
不知过了多久,迟傲天终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儿子停止。
“你说的都是心里话,真心真意为龙啸养蛊虫吗?”这才是迟傲天的最终目的,让儿子求自己,这样做既可以挽回颜面,同时也可以给儿子立立规矩,让他明白,什么是父为子纲,父亲是天,做儿子的必须要服从,即使是死也是心甘情愿的死。 “儿臣心甘情愿,无怨无悔!”龙吟咬着牙,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尽管心里有千千万万个不愿意,但此时此刻他却别无选择。
“你还算识时务。”迟傲天用脚踢了踢儿子浮肿的膝盖,示意他跪好了。
龙吟咬着牙,一点一点按父皇的吩咐跪直身子,在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乖巧一点,千万不能再惹父皇生气了。
迟傲天没心思纠正儿子不标准的跪姿,冷冷地说:“朕可以饶过恭妃,但从现在起,你必须谨守孝道,不得忤逆朕,否则朕就决不轻饶,不信你可以试试。”
“谢父皇恩典”缓缓吐出这五个字,龙吟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什么都不知道了。
龙吟一昏迷又是三天,发高烧说胡话,大批太医守在他的床前,没日没夜的照料他,生怕有一丝的闪失,还不是因为皇上的一句“救不活三皇子,你们提头来见”,否则谁会管一个庶出的三皇子是死是活?倒不是迟傲天心疼儿子,更不上愧对儿子,而是担心龙吟此时的身子能不能承受西域蛊虫的毒性,万一弄死了,可就不好办了,自己的一番心血也就白费了,四儿子的病再无痊愈的希望了,自己的一统江山交给谁呢?
这三天或许是龙吟这一生中最快乐的一天,没有令人胆寒的刑罚,更没用受着伤痛的日夜折磨,迟傲天每天都来看他,还赏赐了一大批珍贵的药材,补品更是像流水一样涌入永仪宫,不明所以的宫女太监都以为三皇子要咸鱼翻身了,以前的罪过龙吟的那些人更是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哪一天“圣眷正隆”的三皇子会和他们算总账,可这些并不是龙吟希望得到的。
所有这一切都来源于一场交易,一场亲生父子的交易而已,龙吟既是这场交易的受益人,同时又是受害人,因为他身不由己,所以的一切都操纵在他人的手里,而这个人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迟傲天。亲情如何,血亲相连又如何,终究抵不过一个权字,无情最是帝王家,自古天家无父子,生在皇家或许是龙吟这一生最大的悲哀与不幸。
“老臣参见齐王爷殿下!”每日太医院的长院都回来请脉,观察龙吟的身体状况。
“张大人请起”龙吟点了点头示意太医起身,之后伸出来右手。
“怎么样?是不是可以用蛊?”坐在一边的迟傲天关切地问道。
“回皇上”太医皱了下眉头道“强行用蛊也不是不可以,但殿下身子还很虚弱,恐怕。。。。。。”
迟傲天摆了摆手,打断了太医的话“朕只问一句,如果现在用蛊,能不能影响药效?”
“不会,但。。。。。。。”太医略有些担心地看了躺在床上的龙吟一眼,他很清楚这蛊虫的厉害,以殿下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乐观,那种超出常人的痛苦,这个瘦弱的少年能忍得住吗?
“那就用吧,不必考虑太多。”迟傲天淡淡的说着。
“是”太医不好说什么。只能从药箱里取出一只做工考究的盒子,轻轻的打开,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枚红色的药丸,在暗淡的灯光下,愈发显得妖艳与诡异。
龙吟心中一酸,不由自主地去看父皇,眼里满是委屈与哀求。他希望父皇能收回圣旨。
不过迟傲天并不看他,接过太医呈上来的药丸,仔细看了一阵子,又问了太医几句,之后递给了龙吟“吃下去。”
“父皇”龙吟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声音有些发抖。
“怎么,你想抗旨不成吗?”迟傲天的脸立刻沉下来了。
“儿臣不敢,儿臣。。。。。。”龙吟似乎还想再说什么,被父皇十分不耐烦地打断了,
“磨磨蹭蹭的做什么?不愿意是吗?要不要朕下旨。。。。。。”
“不,儿臣愿意,心甘情愿!”龙吟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他颤抖着双手接过药丸,含着泪吞了下去,那一刻他的心在真的好痛,好痛,父皇就这样抛弃了自己,纵然自己有千错万错,自己终究是他的儿子,血浓于水啊!父皇就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吗?自己究竟算什么?一滴热泪悄悄滑落眼角。
迟傲天终于心满意足,他转头对当值的宫女太监道:“你们都好好伺候着,如有差错,朕要了你们的脑袋。”
“是,奴婢,奴才遵命!”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起驾!”太监尖着嗓子喊了一声。
“儿臣恭送父皇!”双膝重重地砸落在地上,龙吟以头触地,父皇,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从此以后,你我父子形同陌路。我不会再奢求你的爱,因为那根本不属于我。
深夜,龙吟在疼痛中醒来,体内的蛊虫发作了,蛊虫属阴,在子时也就是阴气最盛的时候最活跃。
龙吟只感觉有无数条毒虫齐齐的啃噬着他的心,拼命地钻入他的脑髓,而胸膛疼得要炸开了,眼前一片迷蒙,仿佛有一只大手,正狠狠地扼住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更要命的是他的左半边身子冷得像冰窖,右半边身子热得像火炉。想喊,侯间却像塞了团棉花,只能“嗯”“嗯”地闷哼几声。
此时的龙吟恨不得用头去撞墙,这种痛楚简直生不如死,他死死地绞着被子,直到扯破了被子,手指都抓出了血,都不能缓解零星的痛苦。
“殿下,殿下”守夜的太监吴六和宫女秦芸儿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看到自家主子浑身抽搐,不停地在床上翻滚,满头大汗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向外跑“奴才去找太医,奴婢去禀告皇上。”
“不,不要”龙吟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句,禀告父皇,还是算了吧,父皇一定责怪自己没用,何必自取其辱呢?
“可是殿下您,您。。。。。。。”两人都快哭了。
“我,我不要,不要紧,你,你们,去,去找根,找根绳子,把,把我,捆,捆起来!”龙吟断断续续地说道。
“殿下,这,这。。。。。。”两人懵了。
“快,快去”龙吟实在坚持不住了,真怕自己一头撞死,那样的话,父皇必会恼羞成怒,说不准会立刻下旨赐死娘亲来发泄心中的怒火。
“是,是,奴才这就去。”留下秦芸儿照顾龙吟,吴六急忙跑出去找绳子。
“殿下”秦芸儿看着蜷缩在地上,浑身不停发抖的龙吟,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怎么会这样,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是蛊虫。”龙吟无力地回答道。“它在我的身体里,要我的心,疼,疼死我了。”
“蛊虫,什么蛊虫,怎么会有蛊虫?”
“是父皇,父皇他。。。。。。。”龙吟的手脚一阵痉挛,他喃喃地叫着“娘亲,娘亲,龙吟疼,疼”
秦芸儿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俯下身,拿着手帕。轻轻地帮他擦去额头上不断冒充的冷汗。
不一会,吴六取来了绳子,两人七手八脚地将龙吟结结实实地捆在床上,看着粽子一样的少年,两人都皱起了眉头。
“殿下可真可怜。”秦芸儿叹了口气、
“可不是”吴六也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遇到殿下之前,我一直以为最可怜的是我们做太监的,整天被人呼来唤去,稍有差错,就是一顿板子,不打得皮开肉绽绝不会停手,现在看来,殿下比我们还惨。”这几日他一直和秦芸儿在龙吟身边当差,照顾他,伺候他,自然看到他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一层一层的犹如年轮一样,如此年青的身体却早已千疮百孔,这得受多少罪啊?尤其是看到今天龙吟的挣扎与无助,更感觉生在皇家不是什么好事?
“娘亲,娘亲”龙吟迷迷糊糊地喊着。
秦芸儿急忙回身,手却被紧紧的抓住,“娘亲,是你吗?娘亲”
手被人抓住,秦芸儿的脸一红,想收却收不回来,只能低低地叫了声殿下。
“娘亲”龙吟疼得神志都模糊了,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只是意味的哀求“不要走,龙吟疼,全身都疼,龙吟求求您了。”
秦芸儿心中一软,实在不忍心拒绝这个在痛苦的深渊里苦苦挣扎的少年,也许是出于同情,也是是出于女人特有的天性,总之他并没有离开,而是轻轻的拭去龙吟脸上的泪痕,心里满是疼惜与不忍。
“秦姑娘好好照顾殿下,奴才出去守夜了。”
“好”秦芸儿点了点头。
借着淡淡地月光,秦芸儿仔细端详起床上的少年,清秀的面容,眉宇间化不开的哀愁与顾忌,还有因为忍痛而紧抿的薄唇,苍白的面容,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阵清风,彻底打破了她心底平静的湖面,一圈一圈的漪涟慢慢地扩散开来。
龙吟折腾了近两个时辰,连快亮时才渐渐地平静下来。人也沉沉地睡去,却还死死地抓着秦芸儿的手,不肯放开。秦芸儿又气又笑,急忙招呼吴六将捆在龙吟身上的绳子解下来。
“熬过了今晚,明晚怎么办?怎不能这样捆着?”吴六看着龙吟胳膊上被勒出的青紫,心里很不是滋味。
秦芸儿也看到了,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殿下的命真苦。”
龙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拉着一个姑娘的手,回想起昏迷中拉着人家的手叫“娘”,实在是不和规矩,急忙松手。
“秦姑娘,龙吟多有得罪!”
秦芸儿终于可以放松一下自己酸麻的手臂,心里也很不好意思。
正当两人尴尬时,太监吴六轻轻地咳了两声巧妙地化解了僵局“殿下,您看现在是不是可以传早膳了?”
“早膳”龙吟看了一眼窗外灿烂的阳光,心道:“传午膳还差不多,这都什么时辰了。”猛然间又想起一件事,还没给父皇请早安,宫里一直有晨昏定省的规矩,龙吟也一直不敢忘,今天却误了时辰,不知父皇会不会生气?
“吴六,赶紧准备着,还没给父皇请早安呢。”
“啊”吴六愣了一下,可不是还有这档子事,皇上要是认真追究起来,治殿下一个不孝的罪名,也够殿下喝一壶的。
“啊什么啊,快去啊,准备朝服。”
“是”吴六答应一声,急忙向外跑,正巧和传旨的太监撞了个满怀。
“诶呦,撞死咱家了,你这个小猴崽子。”被撞的那位正是晋惠帝迟傲天的贴身大太监苏仑。
“苏公公,对不起!是吴六莽撞了。”龙吟急忙替吴六道歉。
“殿下”苏仑被撞的七晕八素,不过还没忘了正事“皇上,皇上宣您去永仪宫见驾!”
“有劳苏公公了”龙吟感觉很歉意,亲自扶苏仑坐下,又命人上茶,说了一通的好话,才把这位公公的气顺过来。
“不知皇上见本宫有什么旨意?”龙吟试探着问。
“皇上在永仪宫准备家宴,特意请殿下过去。”苏仑一边品着香茶,一边享受着吴六的殷勤服侍,心里那点不痛快瞬间烟消云散。
龙吟明显松了口气,看来父皇不打算追究自己误了请安时辰的事,但一想到永仪宫,不禁皱起了眉头,从自己六岁起就被带到永仪宫交给郑贵妃抚养,名义上的养母,实际上的后娘,郑贵妃总能想出各种花招折磨自己,自己被她打过来骂过去,一刻也别想闲着,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一直过了六年,说对郑贵妃不忌惮绝对是假的,不知今天她有想出什么招数来对付自己?永仪宫
“儿臣龙吟参见父皇,母妃。”龙吟依着规矩,跪下请安,他由郑贵妃抚养长大,无论愿不愿意,都必须称呼一声母妃。
“起来吧”迟傲天心情很好,脸上甚至带着笑容。
“谢父皇”龙吟起身,恭恭敬敬地侍立在一边,他虽是皇子,但在永仪宫连个奴才都不如,哪有他的位置,从小到大,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家“夫妻恩爱”“父慈子孝”,而他永远是个外人。
“你也坐吧”晋惠帝迟傲天终于注意到了这个被忽略的儿子。
“谢父皇!”龙吟脸上没用任何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坐下,以前他或许很期待,可是他现在的心却像是一口古井,起不了一丝的波澜。
永仪宫
“儿臣龙吟参见父皇,母妃。”龙吟依着规矩,跪下请安,他由郑贵妃抚养长大,无论愿不愿意,都必须称呼一声母妃。
“起来吧”迟傲天心情很好,脸上甚至带着笑容。
“谢父皇”龙吟起身,恭恭敬敬地侍立在一边,他虽是皇子,但在永仪宫连个奴才都不如,哪有他的位置,从小到大,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家“夫妻恩爱”“父慈子孝”,而他永远是个外人。
“你也坐吧”晋惠帝迟傲天终于注意到了这个被忽略的儿子。
“谢父皇!”龙吟脸上没用任何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坐下,以前他或许很期待,可是他现在的心却像是一口古井,起不了一丝的波澜。
郑贵妃看着龙吟就来气,一个戏子生的奴才,有什么资格登堂入室,居然还封了齐王,自己的儿子还没封王呢?哪里轮得到他?实在太可恨了,于是忍不住开口奚落“没想到麻雀也能飞上枝头做凤凰,狗尿台也能变成灵芝草!”
龙吟脸色一变,却没说什么,从小在郑贵妃身边长大,他太清楚郑贵妃的为人,心狠手辣,蛮不讲理,最会颠倒是非,拿着不是当理说,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况且父皇还宠着她,自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每次和郑贵妃起冲突,受罚的永远是自己。
“倩儿,今天朕难得举行一次家宴,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吗?好歹龙吟也是你待大的儿子。你就不能多包容点他吗?”迟傲天心中有些不高兴,于是开口训斥几句。
“臣妾知错!皇上教训得事。”郑贵妃嘴上认错,心里却恨死了龙吟,一次家宴,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非要让这个奴才过来,搞得大家都很不开心,此时的郑贵妃恨不得将龙吟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对于郑贵妃射过来的眼刀,龙吟就当没看到,直接忽略成空气。
坐在迟傲天身边,一直被忽略的迟龙啸不干了,吵着闹着要桂花糕。
迟傲天随手给小儿子加了块桂花糕,为了表示公平又给龙吟夹了一块。
“儿臣谢父皇恩赏!”龙吟起身规规矩矩地跪下谢恩。
“起吧”迟傲天心中有些不舒服,这哪像父子,比君臣还疏远。
“谢父皇”龙吟起身重新坐下。
迟傲天心中不爽,郑贵妃心中更不顺,这从来就是自己儿子的恩典,怎么能分给一个奴才?想发作,看到丈夫警告的目光,只能暗气暗憋。
这场家宴,表面上和和气气,父慈子孝,实际上暗波汹涌,迟傲天每给龙吟夹一次踩,龙吟就恭恭敬敬地跪下谢恩,礼数周全,任谁也挑不出一点错误。但迟傲天却感觉儿子正一点一点远离自己,对自己疏远中透着几分冷漠,心里很不舒服,索性不搭理他了,将目光放在小儿子身上。
“父皇,听娘亲说,啸儿的病很快就要好了,是真的吗?”因长年不敢接触阳光,迟龙啸的脸颊显出病态的苍白,他要比龙吟小7岁,还只是个孩子。
提到这个,迟傲天心里很高兴,摸着儿子的小脸道:“是啊,你三哥在替你养蛊虫,用他的血做药引子,你吃过药就好了。”
“我不要他的血做药引子。”迟龙啸的脸上满是厌恶。
“为什么?”迟傲天不解地问。
“他是奴才生的孽种,他的血不干净!”
话一出口,龙吟的身子一震,依旧什么都没说。
“啸儿,他是你三哥。”小儿子的话让迟傲天非常惊讶,这孩子怎么这样说,却依旧耐心的告诉小儿子,引导小儿子。
“他不是,他只是个奴才”迟龙啸一本正经地说,娘亲就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娘亲的话会有错吗?一定不会错。
“啸儿”迟傲天有些生气了,拿自己的兄长当奴才,太没规矩了。
“父皇”此时的龙吟心情倒是平静下来了,一点也没生气,劝道“童言无忌,四弟才十岁,他知道什么,想必是受了大人的影响。”
“迟龙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郑贵妃突然尖叫起来,“你的意思是我教坏了啸儿吗?你夹枪带棒的,损我吗?”
“儿臣只是实话实说!”龙吟不卑不亢地回答。
“放肆!”郑贵妃勃然大怒,指着龙吟的鼻子骂:“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本宫无理。”见龙吟没用反映,有对迟傲天哭诉:“皇上,自从这个孽畜的母亲被打入冷宫,臣妾就照顾他,从不敢亏待他,锦衣玉食的养着他,生怕他受一点点的委屈,臣妾付出了这么多,他却一点都不知道感恩,真是一头白眼狼,在您的面前他都敢公然顶撞臣妾,你要是不在。。。。。。”说到最后,也不知想起什么伤心的事,竟然呜呜的哭起来。
龙吟冷眼旁观,心里泛起阵阵的恶心,郑贵妃真会演戏,善于把黑的说成白的,好的说成坏的,可笑的是父皇竟然次次都听她的话。
果然,迟傲天对着龙吟吼道“逆子,给朕跪下!”他本人十分重视孝道,一直信奉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做子女的必须无条件服从长辈,即使受了委屈也只能忍着。怎么可以对长辈横眉冷对,甚至是出言顶撞,简直不孝到了极点。
龙吟无奈,只能撩衣襟跪在地上。
“掌嘴”迟傲天冷冷地吩咐道。
“是”迟龙吟磕一个头,之后扬起手,狠狠对自己的脸颊打去,用疼痛来发泄内心的委屈与不甘。
“啪”“啪”“啪”.......清脆的掴掌声回荡在整个永仪宫。
郑贵妃坐在皇上的身边,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龙吟,心里非常得意,想和本宫斗,你还差得远。
打了二十几下,迟傲天才示意停手。龙吟俊秀的面容,此时已经红肿高大,唇角撕裂,鲜血丝丝的往外淌。
“你知错了吗?”迟傲天语气不善。
迟龙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跪着。
“回话,规矩都忘了。”迟傲天的脸黑得吓人。
“是”龙吟十分不情愿地回了一句。
“给你母妃赔礼,请求她的谅解。”
龙吟没动,保持沉默。
“畜生”迟傲天抬脚狠狠踹向儿子。
龙吟没躲,硬生生地挨着。
迟傲天见儿子没用反映,心里的怒火噌噌往上蹿,“来人,传家法,给朕打,打死这个忤逆不孝的畜生。”
皇上发火,一屋子的宫女太监吓得瑟瑟发抖,生怕遭了池鱼之祸,龙吟倒是不在乎,不就是一顿打吗?他自信挨得起。
所谓的家法,两根结实的红木棍,他在身上,不说伤筋动骨,也绝对让人痛不欲生。 “去衣”迟傲天吩咐道。
“父皇”龙吟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哀求。
“怎么,你想抗旨不成?”迟傲天早对儿子失去了耐性。
“儿臣不敢!”龙吟含着泪,将手放在后襟处,眼圈不知不觉间竟然红了,从小到大,不知有多少次,自己如牛马畜生般,被迫撅跪在地上,被人无情的责打,自己不能躲闪,不能反抗,只能生生的挨着,生生的忍受着屈辱。
“快点,磨磨蹭蹭的,想扒光了打吗?”迟傲天不耐烦地催促着。
龙吟咬了咬牙,狠心地将裤子褪到膝弯处,露出结实的臀腿,上面层层叠叠,都是家法打出的印记,深深浅浅的板子印,记录着他这么多年来的屈辱史。
“打,重重的打!”迟傲天瞪圆了眼睛,咬牙切齿的吼道。
“殿下,得罪了”掌刑的太监小声地说了一句,之后抡起了红木棍。
没人喜欢看不写了,天天挺累的
“你知错吗?”语气里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冷冷的,冷到龙吟的骨子里。
“儿臣,儿臣,知错!”龙吟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愿意给你母妃赔礼认错吗?”龙吟双手撑在地上,委屈的泪水不断地往外流,落在地上,砸起一朵朵泪花。他恨自己无能,每次都屈服在父皇的棍棒之下,一次又一次逼着做着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儿臣愿意”
“还算你识时务,今天饶了你,把裤子穿上。”
“谢父皇”龙吟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艰难地提上裤子,碰到伤处,难免又是一番痛楚。
“男子汉大丈夫,鼻涕一把泪一把,就知道哭,还不如个女人,成什么规矩?”迟傲天最讨厌男人哭,尤其是儿子哭,看着就心烦。
接过宫女递过来茶杯,龙吟哆哆嗦嗦的举着,膝行到郑贵妃的面前,颤抖着道:“儿臣知错,请母妃原谅儿臣,儿臣再也不敢了。”
郑贵妃根本不接,只是一味的抽泣,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实际上是有意折磨龙吟。
龙吟就那样的举着,双臂不停地发抖,一杯茶很快凉了,宫女又换了一杯。
迟傲天看不下去了,劝道:“倩儿,孩子来认错,真心诚意,你还不能原谅他吗?怎么能如此的刁难?朕刚才已经重重惩罚了他,你还想怎样?”
“臣妾知错”郑贵妃急忙接过茶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
迟傲天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命令儿子跪在自己的面前,开始长篇大论的训斥儿子。
“龙吟,你虽贵为皇子,有新进封了齐王,却也是郑贵妃的儿子,郑贵妃从小把你拉扯成人,不容易,饮水要思源,你要学会感恩,这次就算了,若再有下次,朕必不轻饶。。。。。。。。。” 龙吟静静地跪在地上,什么话也不说,事实上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对于父皇他只有服从。
迟傲天足足训了儿子一个时辰,直到累的口干舌燥才肯罢休。
“滚回去,抄写《孝经》十遍,好好想想如何为人子?”
“是,儿臣告退!”龙吟机械地磕了一头。
龙吟不知道怎么回到的永宁宫,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头脑中不断闪现出刚才受罚的情景,父皇冷峻的目光,郑贵妃幸灾乐祸的眼神,以及宫女太监冷漠的脸庞,他真想离开这个没有人情味皇宫,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默默地舔舐着自己身上的一道道伤痕。不过他很快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自己若是走了,父皇的计划也就泡汤了,盛怒下的父皇一定会赐死娘亲,为了娘亲,再苦再难自己也要撑下去。
“殿下,殿下”吴六等人看到龙吟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
“我有些累了,你们下去吧。”龙吟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是”
众人都离开后,龙吟一头扎在床在,再也不想动了,身上的刑伤也懒得去处理,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梦中,他看到了一直心心念念的娘亲,那个美丽而又柔弱的女子,小的时候,无论自己受了家法,还是被兄弟们欺负,娘亲总是哄着自己,轻轻帮自己上药,搂着自己,安慰自己。那时的自己活得很快乐,可是幸福总是很短暂,六岁以后,自己再也见不到娘亲了,挨打,受罚,被人欺负,再没人理自己了,一道铁门永远割断了自己对娘亲的依恋。
深夜,龙吟体内的蛊虫又开始折腾,这下好了,内伤加外伤,龙吟疼得泪流满面,全身不停的哆嗦,一屋子的宫女太监束手无策,最会连迟傲天都惊动了。
迟傲天驾临永宁宫的时候,正看到儿子卷缩成一团,龟缩在墙角,嘴里还喃喃地叫着:“娘,吟儿疼!”
迟傲天心中不忍,俯身抱起如同受伤小鹿般的儿子,意外发现儿子的身子轻的吓人,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宣太医!”迟傲天对着宫女太监吼道。
“是,是,奴才马上去!”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宣太医!”迟傲天对着宫女太监吼道。
“是,是,奴才马上去!”
太医很快来了,检查了龙吟身上的伤口,又请了脉,不住地叹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人怎么会疼成这样?”迟傲天有些急了。
“回皇上的话”太医无奈地回答道:“殿下体内的蛊虫属阴,喜夜间活动,尤其是子时到寅时,最为活跃,殿下受了刑伤,体质非常弱,这种痛楚实在难熬。”
“那怎么办?”
“身上的刑伤,修养些日子就好了,但殿下体内的蛊虫,恐怕只能靠殿下自己挨过去,臣无能为力。”
“就不能开些止疼的药缓缓吗?”迟傲天看着儿子苍白的小脸,忍不住问道。
“不能”太医颇有些为难“止疼的药会影响蛊虫的作用,对四皇子的病大为不利。”
“那就让我们的殿下受这样的罪?”吴六忍不住为龙吟打抱不平。
太医摇了摇头没说话。
“就这样吧,你们小心伺候着。”迟傲天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是,奴才,奴婢遵命!”
“摆驾永仪宫”迟傲天感觉留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很快就离开了。
“这到底是不是殿下的亲爹?”迟傲天的冷漠让吴六很气愤,儿子都疼成这个样子,你还有心临幸妃嫔?
“殿下的生母张氏,戏子出身,地位本就不高,而且还犯有重罪,被打入冷宫,我朝家法,子以母贵,殿下不受宠也是在情理之中,这怪不得他人,怪只怪他的命不好。”一个老太监给吴六解释。
吴六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忍不住叹道:“殿下真可怜。”
“小猴崽子”老太监踹了吴六一脚,骂道“可不可怜,也轮不到一个做奴才的嚼舌头根子,该干什么干什么。小心被人听到,割了你的舌头。”
漫漫长夜,龙吟不停地挣扎,不停地翻滚,薄薄的嘴唇咬的全是血口子,众人按都按不住,无奈之下,只能像头天晚上一样找了根绳子将龙吟结结实实的捆在床上。这期间,迟傲天派人问了两次,也没做什么表示。
黑暗终于过去,黎明悄悄来临,龙吟终于不再折腾,安静地伏在床上,柔顺的碎发散落在额前,苍白的脸上没用一丝的血色。
秦芸儿端上一碗白米粥,服侍龙吟吃了小半碗。
“不吃了”龙吟摇了摇头,实在没什么胃口。体内的蛊虫倒是消停了,身上的棒伤却开始拼命的叫嚣,一波一波的疼痛像潮水一样接连不断地涌来,忍都忍不住。
“殿下还需要什么?”龙吟微微闭上了眼睛“给我唱支歌吧”
“是”秦芸儿轻启朱唇“远处有座山   山上有棵树   树下有个茅草屋   天上有朵云   慢慢散成雾   地上的风在追逐   远处有座山   山上有棵树   一家人在屋里住   非常 非常 非常的幸福”
“远处有座山   山上有棵树   树下有个茅草屋   天上有朵云   慢慢散成雾   地上的风在追逐   远处有座山   山上有棵树   一家人在屋里住   非常 非常 非常的幸福”
歌声轻柔婉转,空灵而又飘渺,飘荡进龙吟的心中。“一家人在屋里住,非常,非常的幸福。”
龙吟的眼圈湿润了,自己多想有一个家,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哪怕再苦再穷,每天吃糠咽菜,自己也愿意。可是自己却没有,什么都没有,父皇讨厌自己,总是不停地苛责自己,甚至连看都不愿看自己一眼,娘亲又常年软禁在冷宫中,这还能算一个“家”吗?
“芸儿,在进宫以前,你一定很幸福吧?”龙吟问道。
“芸儿,在进宫以前,你一定很幸福吧?”龙吟问道。
提到往事,秦芸儿的眼泪止不住掉下来,“奴婢一家生活在山中,靠打猎为生,爹爹每天进门狩猎,娘在家洗衣做饭,照顾我和弟弟,后来打仗了,爹爹和弟弟都被抓去当兵,娘也没回来,娘也得病去世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实在没法生活,只能入宫为奴为婢。奴婢很想爹爹和弟弟,不知他们是不是还活在人世?”
“在进宫以前奴才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吴六听着听着,竟也伤心的哭了“奴才一家五口,世代以种田为生,一场瘟疫,爹娘都去了,剩下哥哥,嫂子和我,嫂子容不下我,就让我净了身,进宫做了太监,如果爹娘没死,或者我就不会进宫,或者我可以娶妻生子。”
“我们都是伤心人,都是没人疼的可怜人。”龙吟心里堵得厉害,为什么世间总有那么多不公平?为什么有那么多战争?妻离子散,造成多少悲剧?苦难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百姓何时才能真真正正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呢?
接下来的日子,龙吟身上的刑伤渐渐愈合,但体内蛊虫折腾的时间却越来越长,从定更一直到天亮,折磨得龙吟死去活来,每晚都要到地狱走一遭。
迟傲天探视过两次,对于父皇的关心,龙吟只是依着规矩,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磕头谢恩,每每父子搞得不欢而散,后来迟傲天索性就不来了,只是派太医来请脉,时不时的赏赐些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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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20:43:17  更:2021-09-06 20:5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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