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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 人生只如初见,比翼连枝日日愿 (HE)[第1页]

作者:西沢二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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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遇见过没对我失望的人。
留一楼。
“嗖……啪……”
“嗖……啪……”破风的刑杖毫不留情地砸下来,声声闷响,承载着它主人的怒火。
被打的小孩终于从晕迷中惊醒,但意识仍旧昏沉,只在挨打的空隙间微弱地喘息着……他的一双手腕被铁链紧紧缚在一起,两只小手勒得深红透着青紫,连攥紧拳头来忍痛都不能,就这样被双脚离地悬空吊着,不知道时间过了有多久……
他死死咬住唇角,将呼痛声咽下去,否则以那人的秉性只会更加得意,然后打得更重……额头上的汗划过脸颊一滴一滴往下淌,身后一片鲜血淋漓……
仍旧能听到刑杖打在肉上的声音,感受身子随着抽打在不住得晃动,没事的,再忍一忍就过去了,小孩闭上眼睛,心里只剩下这一句话……
最后,许是那人累了,将杖扔在地上,恨恨道:“白安,敢坏我的大事,定不会轻饶了你!”
1
十三皇子失踪了。
十三皇子找到了。
十三皇子是被九皇子推下水的,现在九皇子正在东宫被太子殿下责罚。
闻讯而来的三班侍卫赶到时,九皇子人已经被丢进柴房里。侍卫首领说了一堆请罪的话,太子要拉拢人心,自然是宽容的。遂众侍卫告辞离开。
柴房外,十三皇子白澈偷偷站在阴影中从缝隙向里望去,未着寸缕的九皇子白安,正被吊在柴房一角的架子上。他雪白的颈上从条条鞭痕慢慢向下,变成被刑杖打出的深色血痕,格外好看……白澈瞧得入迷,可他心口有些闷,若非能听到几句微弱的呼痛喃呢声,他都要认为白安已经将性命交代在了这里。白澈觉得自己还挺喜欢白安的,但在来东宫的路上太子哥哥似有意无意地提起要杀掉九皇子,给其他不安分的皇子提个醒。白澈不想让白安死。
长这么大,视人性命如草芥的白澈第一次产生要保住一个草芥的想法,他捏了捏自己的脸,露出稚气的笑颜,像个纯洁无害的小孩子一样,跑进了皇后的寝殿。
“母后,皇兄对儿臣真好,可那个白安虽将孩儿推下池中,他身份仍是皇子,由太子哥哥将他处罚致死,会不会不符合宫中的规矩,传出去滥用私刑,再惹父皇生气啊?”
“母后,不如把白安丢出宫去,说是他自己威胁宫人出逃,如今他这番模样,想必也活不多久,可敢逃走就能证明皇兄打得不重,虽将人抓到东宫行刑,也只是护儿臣心切,一时气急。”


白安醒来时,已是拂晓,装他的口袋是敞开的,他挣扎了几下,从里面爬了出来,一阵瑟缩,真冷,只得又重新把袋子往身上裹了裹。
昨夜,他本是趁着天黑,去莲花池里要采摘些莲子吃,却在月光凛冽的寒影里看到了一个被绑住的幼童,那孩子大半个身子都浸在冰冷的池水中,他没想太多只顾着用尽力气将小孩从池中拉上岸边,几个蒙面人突然在这时出现把他给拖走,在被一块掸满迷香的帕子捂晕前隐约听到了太子殿下气急败坏的叫喊,而他也无故被扣了一个绑架皇子的罪名……
饿得发昏,摸了摸肚子,白安已经好多天都没吃过饭了,也很口渴,好在昨晚莲花池里喝过几捧池水,虽身为皇子,却怕是最惨的一个了吧,不不,他何曾是过皇子……微微睁眼,身边垂着一棵细柳,柳叶微微泛黄,但充饥还是可以的……白安咽了咽口水,起身想扶着树杆,却一阵眩晕,扑倒在地上,他此时太虚弱了,早已没有力气。
远处小楼的暖阁里,一位着白衣的年轻男人正站在窗前饶有趣味地看向这边,待他玩味地观赏完,唇边显现出一抹淡然的微笑,南赢不古,世风日下……
“小四,那孩子伤得极重,若是再趴个几天没人发现,怕是活不久了,你去把他接来,带回异术山吧。”
2
一轮圆月孤零零地挂在天上,没有半点星光,孤单得让人心慌。
昏暗的烛灯下,白衣男人桌前读着长卷。
屋子角落,一个小身影,蜷卧在那里,稍微动了动。
“醒了?”男人闻声挑眉,向角落看了看。
白安本来还没醒,只是身上太痛,不自觉的颤了一下。隐约听到这陌生又冷清的语调,被吓坏了,习惯性的向后躲。
待他从地上撑起,微睁开眼转头四处打量时,才发现这里其实更为瘆人,宽敞的屋子,只点着两盏油灯,身边的墙上挂着几种打人的刑具。这是哪里?
见白安还在发怔,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男人眉头动了动,目光暗露寒森,他放下手中书卷,一步一步踱到白安面前,左手拎起他的衣襟,右手一个迅猛如霹雳的耳光照着白安的面颊直接抽下来,白安身子一偏跌倒下去,这狠戾的一掌抽得他大脑瞬时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懵了,左脸像被卷着刀剑的风剐过一样,嘴里泛起一阵一阵的血腥。
“没听到我的话么?”
白安迟缓地从地上撑起用力张了张嘴,一时竟没能发出声来,他咽了咽口水,刚要回答,男子反手又一巴掌抽了下去,白安被打得头一偏直接撞到了墙上,右脸迅速肿起来,一片鲜红。
男人微蹲下身掰正他的脸,狠狠地盯着这双带有雾气的双眸,“我在同你说话,两次都没回答,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声音犀利得让人不能呼吸。
“我……”白安害怕得不行,微垂着眼一动都不敢动。
男人松开他指指桌前,“爬过去,现在教你。”
白安身子一哆嗦,不敢有耽搁,一步步膝行过去,身上原有的伤口不断被衣料摩擦,痛得直颤。男人拿起桌上的尺轻轻点了两下木椅,意图简单明了。
白安攥了攥手心,深吸两口气,将自己横着放了上去。
感受到尺子在身后臀腿上寻了一处停下来,男子轻声却不容冒犯的命令道:“二十下,报数。”
白安不由自主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昨天在东宫府被太子手下噬骨般折磨的痛楚历历在目,马上尺子又要上身……
不容他多想,尺子“啪”的一声砸落下来,这种疼比前一日要猛烈得多,白安瞬间惨叫出声,又紧紧咬牙,咽下这阵痛楚才报出数:“一”。尺子没有间歇,迅速扬起又落下,两下打在同一处地方,他也紧跟着报出“二”来,身子已经颤抖的不受控制。只觉那木尺刮着风声起起落落,口中下意识地跟随:“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整整十板竟全部抽打在同一处地方,一条条叠着那道伤痕,臀肉跟着肿胀破裂,鲜血顺着裤腿边缘流淌到地上。
痛到极致,白安已经发不出声音了,豆大的泪珠滴滴砸落到地面上,白安发抖的臀腿,瑟缩不止。十下,半数,男人在这里顿了顿,没有说话。风从外面吹开了窗子,卷了几片枯黄的叶子跌跌撞撞飘进屋里。
冰凉的尺子重新搁在那条伤口之上。白安惊恐地想要抓住衣服忍痛,还没抓到,尺子又夹风抽下来,不偏不倚还是抽在已经打烂的伤口上面,“啊!”白安痛得几乎要跳起身来,他好想往旁边躲,可身后有一只大手已经按在了他的腰上,男人的语气透着严厉,“别动,报数!”“十一……”他被固定得动弹不得,无力反抗,也无处可躲,颤抖的几不可辨的声音在男人的淫威逼迫下强忍着报数,整整又是十下,一口气打下来没有间隙。最后一条打过半晌,白安才哆嗦着报出“二十”,他脸贴着手臂,脱力地跪坐在了地上,身上湿淋淋的全是冷汗。男人拎了拎白安的手臂,想把他从椅子边上移走,可白安的手臂昨天被吊着挨打几欲脱臼,一时吃痛,又喊出了声音。男人皱皱眉,直接把白安从眼前踢开,重新坐下读起了书卷。
窗外的风也似乎更大了些,屋里的光火在四下摇曳。地上人沉重的呼吸声里,带着呜咽。
男人心中有些烦躁,冲着那个声源,冷冷地问,“能不能起来了?”
白安痛上加痛,早已经不清醒了,没能理会男人的问话。
“不回答,那便继续跪着,我出去一趟,等回来,别让我发现你动过。”
男人飞身出去,门板砰的关上,好像一个巨大的压力暂时从身上移开了。白安抱着自己,想喊痛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那口气闷在胸口,不上不下,好像要把人憋死。
3
大约是丑时,一个红衣少年怀抱着那个男人,破门而入,男人一动不动的,白安本来跪的浑浑噩噩的,突然被惊醒了,抬头看了几眼,目光里有些疑惑……
红衣少年发现声音向这边看过来……
“呵,你是什么?”带着玩味的冷笑……
“不会说话吗?是个哑巴?”红衣少年挑了挑眉毛继续追问。
还是没有声音……
于是少年把怀中的人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转身来到白安身边,弯下腰向前侧身,用食指轻捏住白安的脸,“啧啧,你长得可真好看啊,”然后冲着那脸蛋挥了好几巴掌,直到哭声响起来。
“这不是能出声儿嘛,站起来给我瞧瞧!”少年倒是终于露出了盈盈的笑意,可这笑得极美让白安惧怕。
“不行……他不让动……”白安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前的少年,又望了望床榻上的人,抽噎着回答道。
“不让动?呵,有点意思。”少年笑着说出来,手下却已经紧紧钳住了白安的脖颈,床上这个人哦,平时连话都不愿意同自己多说的,竟然对这个不知道哪里出来的小孩这么细致,连动不动这种事都要管,直接打死岂不是更省力些?行,山绵你可以的!……待白安挣扎的喘息声将少年思绪转回来时,红衣少年真真为自己感到挫败,竟然对一个小孩儿都要如此忌惮,果然是越活越回去了。想罢,他敛了敛心事,收起手平静地对白安说“你家主子喝多了,主上对他今晚的表现非常满意,你明儿个把这话转告给他,会赏你的。”
刚转身离开,少年又转了回来,再次站在白安面前,“小孩儿,把左手伸出来。”
“你……要做什么……”白安抬头怯怯地问道。
没有解释,手腕已经被人掐住,一根细针直接扎入鱼际穴,皮肤上幽幽浮现一朵暗赭色花瓣,少年满意的点了点头,扬长而去……回去的路上,少年一直郁郁寡欢,还是在意了,可这个小孩儿长得还真有几分像山绵的前爱人泗水,怎么能不在意呢……
次日早上,小四来送早餐,唤醒了男人,男人低头看向跪得歪歪扭扭的小孩儿,嗯,还算乖巧……
“小四,去准备水给他沐浴,再找来一套干净衣服。”
“是。”
男人走到桌边把地上的人抱起来,“腿还能动吗?”
“能……”白安望向他,目光中透着胆怯,再看那腿,好像费了挺大劲,却一动不动的。
男人将他抱到塌上身靠着墙边,这床榻和墙都硬,硌得他生生疼出了眼泪,但见男人脸色僵硬,也没有温和的模样,白安心里毕竟害怕,不敢冒然出声,缩着头忍痛。男人盛了一碗粥坐在床边,舀了一勺送到他的嘴边,“吃点东西,一会给你上药。”
白安听他语气淡淡,也不敢说话,张口便含住汤勺,不料粥还很烫,一口咽下烫得他咳了半天。
男人没想到会烫着白安,直接把碗递给他,“自己端着。”
白安愣了愣,转头看向他,又摸了摸肚子,小声道:“谢谢……”
吃完,白安拿着空碗瞄了男人一眼。
男人把碗接过放在桌边,坐回椅上看着他。
白安被看的有点发懵,低着头眼睛看向地面努力降低存在感。
见他这副模样男人觉得很有趣,难得笑笑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8岁……”白是皇姓,他不敢说出来。临时编一个,白安一时还想不出来,没有作答。
“嗯,名字呢?”
“没有名字,别人都叫我小九。”他之前在皇子中排行第九,小九也算是了吧……
“家在什么地方?。”男人紧接着问他。
“我……没有家……”白安回答得很犹豫。
“那你之后想去哪?”男人突然觉得自己耐心消耗殆尽,声音也变得有些冷冰冰的。
白安不知自己哪句说错了,闻声心下一紧,“我……我……”
一个虽然外表脏兮兮但内在气场很强的小孩,说自己连名字和家都没有,男人自然能听出来真假,确实他也没有做出什么值得这孩子信任的,但赤裸裸的蒙骗,他并不愿意。
“给他沐浴的水备好了”,小四捧着衣服进来,有些焦急,“主子,刚才主上来过,说在屋外看到你们在……喂饭,就没进来,说让您过去一趟。”
“主上……”山绵顿了一下,确实得去解释一下,“小四,你带他去洗好身子上药,然后让他先在我这屋里睡下吧,我去找主上。”又看了眼那个惊慌的小孩:“小四,小九身上有伤,你轻些弄他。”
“小四知道了。”
4
山绵走到主上的庭院时,主上柳和大人正倚身在院中老槐树上仰头45度望天,这是一位穿着朱红色锦缎衣衫的绝美少年,一头丝绸般光滑的黑色长发高高束起,气宇不凡。
“参见主上。”山绵跪下行礼。
“你都有佳人在怀了,还过来干嘛?”柳和似无意的说着,一双黑珍珠般明亮的眼睛却充满幽怨的瞟过去。
“……既然您没事,山绵就退下了。”声音透着刻意的疏远。
柳和眯眼瞧着这个人,心里发狠地想要把他揉碎。
“过来。”柳和开口命令道。
“我不。”山绵知道主上肯定没安好心。
“十下。”柳和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谁同意的?”山绵挑着眉头看他。
“二十下。”柳和的语气里增加了几分压力。
“柳和,你真不讲理。”山绵反抗无效。
“敢直呼教主的名姓,五十下,算你欠我的,”达到目的了,柳和也不再逗他,“今天要回北齐一趟,你和我一起,回去准备一下。”
“我怎么就欠你的了?不去,爱谁去谁去。”山绵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我也不想去,可据说令妹晓羽姑娘凭本事把大皇子给打了一顿,如今怕是性命难保了,我得回去给小姑子求个全尸。”柳和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些,等着看山绵的反应。
果然!山绵的脸色黑的不行。他的这个妹妹,可真不让人省心。
……
等山绵转了一圈又到住处时,白安已经上完药趴在床上。山绵进屋,白安跟着小四的称呼,小小声称了一句主子。
见白安还睁着眼睛,山绵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不睡?”
“疼,睡不着……”小孩脸上委屈巴巴的。
“疼没办法,你想好要去哪里,我会送你走。”山绵没说别的,没什么好说的。
屋外庭院
“主子,这个小孩来历不明的,真的要留下吗?而且他身上的伤,不像寻常人家能打出来的,有些……异样。”小四之前是主上身边的人,见过些许世面。
“没说要留下,会送走的。”山绵沉着脸说。他心里是喜欢这个孩子的,具体是哪里,说不清,可能就像捡了只动物回家,便舍不得再经历把它丢到门外的离别,但在这种事上,山绵始终秉持着强扭的瓜不甜的原则,况且这孩子刚来就被他打了几下,不傻的人,都会选择离开吧。
“主子,那什么时候把他送走,小四其实更担心的是他的长相太过……,主上会找他麻烦。”再次得到确认的小四还是很高兴的,主子,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主上大人心怀宽阔,怎么会有这些无聊的想法。”山绵察觉到空气中的异样,立刻转移话题,“我一会同主上去北齐,要很久回来,那孩子身上的伤很多,也要养段日子,有空你便教他些异术山的规矩,我不在,别惹出什么祸事。”
“遵命……”话音未落,就见一袭红衣飘身而下,小四知道背后议论主上是大不敬,来不及多想就跪了下去,“参见主上,主上洪福齐天。”
“免了吧你,以后少在你主子面前编排我些,比什么都强。”主上其实也没有生气,但那一起一伏的声音小四听了就是害怕。
“主上,小四知道错了,小四再也不敢了。”说着说着声音都变了,开始一个接一个的磕头下去。
山绵一把将他拉了起来,看向柳和,“主上,小四也没说什么,你别吓唬他。”小四不敢站,又跪身下去。
“我也没说什么,你这语气想要打架嘛?”主上说着把山绵拉进怀里,压住他肩膀,耳语道,“你要是从了我,我就放他自由,让他离开异术山,之后再也没有人吓他,如何?”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有意无意的蹭向山绵的腰,小四在跪着,什么都看不到,所以主上的动作相当放肆了。
“无聊。”山绵拉下脸,头也不回的向院门外走去。
柳和占了便宜甚是得意,低头看了看,在身下人的腿上寓意性的踢了一脚,“小四,我们在外面的这期间,照顾好屋里那个孩子,一根毫毛都不许少了,听懂没?”
“回主上,小四听懂了。”
“好,你别让我失望。”
5
最初几天就是在养伤,人一旦娇气了起来,连动都动不了的。小四每天只管送饭打水,也悠闲得很。至于异术山,小四没敢给白安说太多,怕说错了,再徒增烦恼。其实这异术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更没有光彩的事情值得炫耀,说好听点,是个庞大的杀手组织,说难听点,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无所不做其极。好在白安事少话不多,什么都没有问,这段日子两人相处的极其融洽。
对白安来说,躺了大半个月,每天都有吃有喝,又没有人看管,真是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
这一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白安早早起床,静坐在窗前向外望着,他不想辜负这么温柔的光。小四来送饭时,瞧到了白安格分外认真看着木窗的模样,好像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无尽的向往,额……小四汗颜,笑着问他:“你的伤势怎么样,能走远路的话,今天带你下山逛一逛吧。”
“好啊,”白安眼中流光一现,他确实想出去走走,做皇子的这些年,从未出过宫门,皇宫外边是什么样子,他好想去看看。
“那我们去皇南城吧,那里毕竟是南赢的国都,卖什么的都有,快到重阳节了,长南街里卖的菊花酿超好喝的,我们去买些回来,主子特别喜欢。”
……
异术山在皇南城的城外十数里路远的山上,两人走啊走,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才看到城门,抬起头,城门上龙飞凤舞的写着“皇南”两个字,这就是皇南城。
进了城,果然不像在城外那样冷冷清清,马上就热闹起来。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沿街叫卖的商贩,生意十分红火,进入长南主街后,路边的摊位更是琳琅满目,摆着数不胜数的新奇玩物,白安看得眼花缭乱。小四见他各种好奇惊喜的样子,不禁失笑。难得下山,小四心里惦念着要先买花酿,对白安说道:“小九,别乱走,你先沿着这条街四处看着,我就去前面开源酒庄那家店里,他家买花酿的人多需要先排个位置,我拿完号牌就回来找你。”见白安对他点了头,小四起步继续向前面走,心想着都在同一条街上,分开一会也没关。
白安正徜徉在一个又一个的奇玩物之中,眼睛都不够用了,却不经意间听到附近有太子和五皇子说话的声音,摇了摇头,都不在皇宫了,怎么会遇到宫中之人呢?可是微微抬头向那边一看,天……还真就是自己的那两位皇兄,这要是被认出来,再被太子殿下再抓发现,那就生死未卜了……
跑!白安来不及多想,转身向临街跑过去。临街路口这家店门前人群熙攘,向里看去,一楼大厅围满了观众,中央一群花容月貌的女子在台上跟随乐声表演歌舞,四处喝彩声此起彼伏,这地方不方便找人,所以还算适合藏人。白安逃命似的溜进去,还偷偷从侧向的楼梯,爬上了二楼。
这是一家特别豪华的店,二楼都是高档的雅间,有的门未锁紧,透过帘子能看到屋内的客人,有的干脆把门敞开,直接坐在包厢中就可以观赏一楼的表演。白安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紧关着屋门的包厢,白安觉着里面应该是没人,先进去躲一躲,再出来。可没想到,刚推开门,就一下子被人拽了进去。
6
“小美人,你总算来了,真是叫我苦等啊~快,先让我亲亲!”
胸前和屁股后面都被男人胡乱地摸着,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让他觉得一阵强烈的恶心。
白安不断奋力挣扎着,可他越挣扎,这个男人就越兴奋,搂着他的手臂好像两根铁器一般。根本逃脱不掉……想清楚这个事实的白安慌张得想要叫喊,下一秒,世界旋转,这个强壮的男人将他狠狠地压在了身下……
裤子被剥落的瞬间,白安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张开嘴死命地咬住了男人的肩膀,浓重的血腥味在他的嘴里蔓延……
衣服也被撕开,男人用强,白安一个孩子,力气哪里比得过。最后被男人用力按在床上一动都动不了,只能绝望又无助地叫喊“不要……放开我……”
房间的门没关上还开着一条缝隙,小四背靠在门外的墙上,心神俱裂。他刚才只走几步的功夫,再回头就找不见人影,一路打探过来,是真心想要找到这个弟弟的,可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异术山旗下的常春苑,楼下掌柜刚才见到是他,已经反复叮嘱过了,但凡能定下雅间的都是达官贵人,惹了谁,都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承担的起的。他若此刻闯进屋子,把白安换出来,一定会惊扰了客人,而且接下来也要由他去承接那男人的欲望,可……他不想变脏,至少不要更脏,那样他还可以怀着小小的希冀,或许能够配得上他心里想念的人。但,保护白安是主上交代的事,如果没做好,可能过几天的太阳,连带着他心里的人,便再也见不到了……思及至此,小四还是推开门迈进去了。
小四的声音很轻,不过屋里进来个人,男人很快就发现了,手上压制白安的力道减了下来。白安借势起身向门口跑去,步子迈得急,裤子又挂在腿上,没几步,直接摔在了小四脚下。男人不由得嗤笑,这小孩胆子一个比一个大,这常春苑的生意怕是不想好好做了,又眼见着新进来的人正慢慢把衣服都退了下去,嗯……好吧,是谁都可以,现在他只需要一个人来泻火,仅此。
男人迈着步子向小四走过来,一边的白安吓得腿都在抖,他不明白小四为什么不往出跑,而偏偏做出如此羞耻的事情。
低头见白安还在发愣,小四一脚直接把白安踢出门外,往门边快走两步把门锁落上。等再转过身时,已然换上了一副笑模样。心甘情愿的,总比哭着乱叫的好。新换的这个男孩十四五岁的年纪,体态消瘦,五官俊美,男人还是挺满意的,动作稍加舒缓地将小四抱上了床。
门外的白安哭着趴在这间门口一边砸门一边喊小四的名字,他之前在做皇子时,虽也受尽欺辱,但从未被人轻薄过,而眼下,小四替他去应了这个劫,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连这扇门都敲不开……
突然,一个狠狠的耳光甩下来,啪的一声抽在他的左脸上,白安被巨大的力量打得直接翻到在地。“叫什么呢,这是你能出声的地方吗?”白安抬头一看,霎时浑身发凉,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第一次见面就把他打得好几天下不来床的山绵,而山绵身后,还站着被小四哥哥称为阎罗王的异术山教主柳和。这两个人都没有再看向白安,可他起身半趴在地上已经不敢再抬头了。
山绵一掌把门推开,扑入眼帘的就是赤裸着身子的小四和面容愠怒的男人。
男人走向门口,走到山绵面前,一边摸着山绵的脸,一边低声调侃道,“怎么,又要来换人了,这次是你想留下,把床上的换走吗?”山绵目带凶光,沉默片刻,看着男人答道“是,我留下服侍,求您让他出去。”
身后柳和破风的一脚没有丝毫预示地就踹了上来,山绵臀腿上顿时一阵难捱的火辣。“这种话你再敢说出来试试?”柳和背着手面无表情的训斥山绵,又看了眼床上那个面露惊惶的小四,让他穿上衣服滚出来,小四怕得要死,根本顾不上脸面的事,拿着衣服就跑到山绵的身侧。
他们三人下楼的时候,常春苑的老板还在向山绵行礼作揖呢,山绵看都没看,一手拎着一个人,直接飞回了异术山。
刚进院子,山绵就把两人扔在地上任由他们狠狠摔下,视线落到小四身上时又追上前踢了一脚,踹得小四直接向后飞起,撞在身后的树上。山绵俯视着他恨声喝道,“我有没有让你教他,你都教了些什么?我有没有教过你,你又都做了些什么?!!”
7
山绵气得狠了,看都没看他一眼,甩甩袖子离开,小四撞得发晕,口中的血腥味越发浓重,晕倒前他看到了主子正向院外走去。
醒来时天色已晚,小四爬着从地上起来,望向已经掌灯的歇房。白安就跪在他身边,踌躇不已的模样,见他醒了,轻声告诉他,主子让他醒了过去。
“好,我现在去……”小四心里惧怕得很,今天的事,主子和主上都很为难,该来的躲不掉。
小四迈着虚软的步子走进歇房,山绵此刻正坐在桌前品酒,小四原本想跪到门口的,但怕主子打着不方便,慢慢走近,跪在了山绵的腿侧。
看他进来,山绵沉默了一会,直视他,平静地问道,“你跟了我多久?”
小四将这话仔细想了想,答道:“七年。”
“你竟也记得。”山绵缓缓地给自己把酒填满,一饮而尽,“七年了,你还记得最初在欢喜苑时,你是怎么和我说的吗?究竟是什么时候,竟也学会了这阿谀谄媚的本事?”他平日里对小四大多和气,这番话说出来却甚是冷硬严厉,小四忙说道:“主子,我没有……”“你没有?那我看到的是什么?还是说你同那位公子两情相悦,我误了你们的好事?”一想到那个场面山绵就气不打一处,小四闻言也不敢再多说话。
山绵见他不再言语,连个像样的解释都没有,弯身拉起小四直接把他的衣服全都撕碎,少年单薄的身躯完完全全呈现在他面前。山绵用手揉了揉小四胸前的两粒茱萸,柔软的肉粒在他的手下慢慢变得坚硬。
看到有了变化,山绵不动了,停下来问他“你喜欢这样吗?”小四低下头,脸上泛起两朵红晕,犹豫着答道“不喜欢……”


纵情过后,山绵倚在床头,想起来屋子外面还有一个小九,那孩子也是个傻的,山绵怕他真在外边跪个一晚,明天起来人死了残了都不一定,披了一件衣服,走到外面去看他。
还真让山绵猜着了,白安依旧跪在白天的那个地方,只是双手还托着不知哪里来的家法藤条。
山绵以为是主上来过了,让小孩在这跪请家法,觉得有趣,似笑非笑地问他:“这个是谁给你的?”
白安抬头,与山绵轻声说道:“是一个公公拿给我的,说用这个打完,主子就会原谅我的。”
额……公公?山绵原本想说我们异术山哪里有什么公公,可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一个人,让他心头一震。多半是了,欢喜苑的黄途史,只有他,才有本事拿出这种家法……那,现在这个孩子被黄途发现,真是危险了,得先藏起来,尽快找个时间送下山才好。
山绵闭了闭眼,暗骂了黄途几遍,又强自把那怒气压了下去,抄过白安捧着的藤条,以训诫的口气对白安说道:“跪了这么久,是心甘情愿的吗?”
白安地垂了眼帘,带着几分委屈道:“主子,都是我的错。”
山绵冷冷一笑:“我不是你主子,打完了这顿也并不会原谅你。这是你应受的惩罚。”
白安的眼圈瞬间变红,轻声回答山绵:“对不起,您打吧。”
“跪好。”
山绵没有多余的话,抡起家法就抽了上去,这家法藤条是异术山刑堂和欢喜苑训教室里才存着的工具,它的威力可不比寻常。
“嗖……啪……”背后一下凛痛,藤条抽下来火辣辣的,白安疼得急促,反手去摸,山绵没想到才打一下,白安就敢乱动,火腾的就上来了,舞了藤条毫无章法一下接一下地狠抽,每落下一次,白安都跟着一哆嗦,觉得身后像被割肉一般疼痛,没挨过五下,便忍不住哭声,“主子……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别打了……”
“知道错了还不打,小九,这是什么道理?”山绵一边问,一边继续挥着藤条虎虎生风。白安疼得发抖,可他也知道不会被饶过。“主子……缓……缓一下……求您了……”白安带着哭腔的讨饶,只换来山绵更狠的一鞭,“闭嘴。”
打了能有二十多下,藤条抽出来的檩子条条高隆,打重的地方,血珠一排排渗出来,等山绵住手时,白安早已经痛得昏死过去。
待整个人影都消失在面前,柳和又出去把人追了回来,抵在卧房的门上,一个吻缠绵了许久……直到山绵的脸憋得通红,快喘不过气来时,柳和才缱绻地离开了他的唇瓣。山绵被亲得晕乎乎的,趴在柳和肩上喘气,回过神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被柳和抱到了床上。
柳和拉过被子给山绵盖好,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亲,柔声说:“等下睡,我去拿样东西。”说完起身向外走去。
山绵心里一激灵,连忙侧起身,半趴着惊呼:“去拿什么?”
柳和的脚步停了停,没有回头,缓声说:“去拿鞭子,有个人,我和他说很多回了,不要喝太多酒,但刚刚发现,这个人好像是记吃不记打,完全不记得之前和我的约定!”
其实约定的内容很简单,还有点霸道,大致内容就是如果山绵喝酒,就要挨打之类的……
额……山绵心想完了,真是太大意了,掀起被子就要跑,柳和抱着肩膀转过去看他,“上床去,别动,敢跑我今晚就废掉你。”没办法,山绵又讪讪地躺下了,乖巧得像个娃娃。
柳和回来时,手里端了一碗正冒着热气的解酒汤。当年泗水出事之后,山绵没日没夜的醉酒逃避,喝了半个月,差点把命喝进去,胃痛了好几个月,喝很多汤药都没治好,算是做下了病根。
见山绵已经睡了,额头上还流着不少冷汗,一看就知道是胃又在难受,柳和心里憋气,把碗放在桌上,慢慢褪下山绵的裤子,一手按在腰上,一手朝着屁股“啪啪啪”三下,直接把人拍醒了,山绵发现自己被打的模样极为羞耻,加上自己胃已经有点疼的不受控制了,不禁顺势夸张地叫出声来,“啊,疼啊……”他想着主上心疼的话,能被快点饶过。“疼就对了,给我趴好了,屁股抬高。”山绵委屈地哼了一声,柳和的巴掌已经又下来了,“啪”的一声巨响,柳和用全力甩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山绵的臀峰上,两团肉颤抖的不行,慢慢浮起了一个红色的巴掌印,“啊……”山绵还没缓过这一下,柳和的巴掌已经铺天盖地地抽了下来,每一下都是实打实地砸进肉里,声音不大,却是钻心的痛,“疼……主上,我知道错了……”柳和的手劲很大,每落下一次,山绵的身子都要向前冲一点,终于在山绵要撞到床头的时候,柳和放开了他。山绵立刻用手捂上去拼命的揉,身后的皮肤滚烫的,山绵害羞得要死,把半张脸埋进枕头里。
柳和的目光从他的头上移到他的屁股上,又从他的屁股上移到他的头上,如此几回,竟发现他又睡了过去,无奈地摇头推醒他,浅笑道“绵绵起来,把汤喝了。”
“嗯……”喝完,山绵懒洋洋地侧身倒下去,埋头道:“谢谢主上。”
柳和笑笑帮他掖好被子:“睡吧,晚安。”
26楼被度娘删帖,补在22楼评论里,9小段,是第8章的。

9
山绵依旧是侧卧在床上,保持着昨晚入睡时的姿态,好像这一晚都乖乖的,没怎么动过。柳和轻声端了一盘桃子放在桌上,又静静地走出去了。
山绵是在一片浓郁的蜜桃果香中醒来的,醒过来的前一秒唇角还在甜甜的笑着,慢慢睁眼,慢慢慢慢地睁开,一盘饱满粉红的水蜜桃正对着他摆在檀木桌的中央。哇~~山绵懒洋洋的抻了抻身子,肚子咕噜噜的叫了几声,他真是有点饿了,对着窗外大喊了一声“小四,”没人回答,又喊了一声“小五!”,还是没人回应,嗯?人都去哪里了……
白安揉揉眼起身,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半杯茶水,主上的暗卫司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幽幽地提醒道:“山右使,这是主上的卧室,想吃午饭的话,我现在叫小厨房的人送来。”
午饭……山绵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听到司月这话就呛住了。“司月,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山绵举着杯子楞楞地看向他。
司月似笑非笑地回答道:“午时了。”
“嗯,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山绵绕开司月,脸色一派平和地径直往屋外走去。
……
从教主的庭院出来,山绵心里莫名地烦躁。那些狰狞的过往,曾经让人恨得历历在目,可如今却连他自己,都在一点一点的淡忘掉了,他不该忘的,他应该时刻铭记……
山绵抄近路去了山下湖中亭,在杜康酒庄又喝到深夜,醉解千愁。
慢悠悠地走回院落时,外面已近黎明,夜色反而更浓,更是化不开的黑墨,连星光月色也都遮掩住了。推开门,卧房里黑压压的一片,山绵点开灯,坐到桌前。望了眼被子,被整齐的叠放在那里,又望了眼地面,昨日四散的酒瓶也没了踪迹,不用说,都是小四收拾的,对了,昨晚把小四……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明天再说吧。发了会呆,胃痛,倒头睡下了。
醉生梦死的一夜过去后,山绵从昏睡中醒来时,已经是这一天的下午。醒来反复确认了这是自己的房间,唤小四烧热水来。沐浴更衣后,又变回了那副温文如玉的样子。
读书,还是读书,除了书中的圣贤,山绵找不到能解他忧愁的人。
黄昏时分,本已放晴的天又飘起了雨,本就不甚明亮的卧房,一下子昏暗下来。难得的,读书,没用。
小四畏畏缩缩地进来了,身后跟着司月,山绵见他们这样就知道肯定又是柳和遣来找他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嘴边却挂着他自己也不太明清的笑意。
司月带路,将山绵带至院落的客房里,屋内,主上正在拧干毛巾,帮躺在床中间的人敷在额头上。
山绵走近看了一下,没见过,转而问主上:“这人是谁?”
“是谁?”柳和抬眼看他微微一笑,又低头帮人擦抚着身子,“你再再仔细看看。”
山绵又靠近细看了一会,这下瞧出来了,有些惊讶地看向柳和,“主上,这不是我捡回来的那个小九吗?怎么病成这样?”
“真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了?”柳和笑盈盈地抬头看他,“要不说喝酒就能激发想象力呢,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那是什么意思?”山绵无措地问。
柳和无奈笑了笑,“黄途来找我,说咱们教中有位管史私带外人入山,不知该当何罪,我这思来想去也不过就你带回来的这一个孩子,就想着那我先找一找吧,找到人再说,结果我昨日就找个近两个时辰,你竟然把他藏在地牢里了,真有你的。”
说到这,山绵才多少有些印象,“那我应该吩咐过要我好好照顾了,怎么还伤成这么……惨……”
“是,狱卒也和我说了,山右史特意要求责罚这个犯人的,你这心里还以为会还好好照顾,怎么想也应该觉得是要严惩的意思吧?况且这一身这么重的伤,不及时处理好,扔进地牢也不用想能活着出来了。”
见山绵愣呆呆的,柳和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你不用太担心,这小孩昨日初来时病得重些,但我照顾了一天,伤口药也换了两次,都是上等的伤药,多休息几天吧,已无大碍了,话说,照顾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是哪里来的小孩?”
“唉,我也不知道。”山绵无奈叹了口气。
“嗯,那我亲自给起一个,然后就说是北齐捡来的。不过,叫什么好呢?”想想又道:“山绵,他是你的人,便跟了你的山姓如何。”
“可以,我没意见。”山绵正坐在床边,摸着白安的额头还是烧得厉害,他轻轻掀开白安的衣服眼望着那些红肿的伤口,心下有些后悔,他知道自己那天是用家法打得,却没想到能打成这样,每个藤条划过的鞭痕里肉都是裂开的。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零,叫哪个比较好?”柳和伸出双手依次数了一遍。
“你就不能找些有文采的字……”山绵不屑的回应他。
“有文采的人这么久了,也没给人家把名字起好啊……”柳和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我那是不想起,这孩子我要送走的。”山绵看着可怜兮兮的小孩,再次坚定要尽快把他送走的决心。
“送哪去?”柳和的眉毛微微一颤,撇了撇嘴,“他走不了的,黄途已经见过他了,没有人能平白无故进一趟异术山然后活着离开的,再者他的毒我已经下好了。”
山绵闻言赶紧拿起白安的左手用内力逼迫穴位,皮肤上逐渐显现出了一朵印记,“柳和你**!”
“人是你带回来的,规矩你也都懂,”见山绵为这小孩竟然凶他,柳和突然有些失落。“他名字就叫九零吧,别的我也想不出来。人你带回去,等病好了,送到黄途那里,异术山不养废人。”
“遵命,属下告退。”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10
山九零……
柳和凶他,这孩子伤得重又被下了毒,也不能离开,欢喜苑更是一个不堪的地方,那里黄途是殿史……事情的发展都不是他喜欢的方向。
山绵草草的把九零交给小四,就下山去了酒庄。
天色已晚,又不想喝到酒庄打烊,他独自一人挑回了二十多坛杜康,直接去了中山亭,将酒坛一一摆在长石桌上。
待柳和终于找到山绵时,山绵仍坐在凉亭中的石凳上饮酒。石桌上只剩下三坛清酒,石桌下已倒着十多个空坛。
“别喝了!”酒杯被打飞,残片散落一地,酒香四漫。
“你干嘛?”山绵看着面前这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人,心里突然很委屈,“我只拿了这一只杯子,你打碎它干嘛……”
见山绵这副难得柔弱的样子,柳和径自坐下,一把将人揽进怀中,“乖,别喝了,从北齐回来,你连喝好几天了,是因为遇见了那些旧人旧事?还是单纯的就想讨打?”
山绵一点都没有要挣脱这个怀抱,头又埋着蹭了蹭,轻声道“你可以解开我的毒吗?你解了我也不会离开异术山的。”
“不可以。”柳和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
“那可以让我见一面泗水吗?”山绵目光暗了暗,他知道这是奢望。
果然,柳和还是淡淡的回了句“不可以。”
看出怀里人无声的抗拒,可面颊上那两片酒后泛起的红晕,依旧能拨动柳和的心弦,柳和笑了笑,问道:“你就那么喜欢泗水,他有什么好。”
“他特别好,”山绵仰起头,卖弄似的朝柳和笑笑,“他不像你,有那么多的坏心思,也不像你,会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他无权无势,也不用顾及什么,我们在一起过得轻松自在……”
“是,我不如他。”柳和不想再听下去了,他直接打断了山绵。其实柳和想说,他本来也是一个极简单的人,除了自己爱山绵的那点小心思之外,其他的这一切,都是被附加过来的,尤其这权势,更是面前这个人,亲手塞给他的……
“主上,你为什么把卧房装扮的和我那里一样?我昨天都没认出来。”山绵声音慵懒地问,他都要把整个人的重量压在柳和身上了。
“因为我喜欢你,想和你一样。”柳和含笑温柔地回答他。
“嗯。”山绵浅浅地应了一声,便睡去了。
看着山绵的睡颜,柳和明明是眉头紧蹙的表情,可是,翘薄的嘴唇却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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