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 【原创】莽莽昆仑

赵云澜没有想到，沈巍竟然会出现在案发现场——虽然他之前经常对人有所怀疑，但是真凶每每另有其人，他心里都会悄悄生出些错怪了这人的愧疚感来。但又是这样一个温润端方斯斯文文，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大学教授竟然与最近发生的数起案件都有联系。之前的几起勉强算是巧合，但这三更半夜月黑风高，本应在城北龙城大学宿舍里备课的大学老师竟然在城南晃悠——又好巧不巧地被他们堵在案发现场。
嘶……真是耐人寻味。
楚恕之在一旁问：“赵处，这……”赵云澜瞪了沈巍一眼，潇洒转身走向那辆红色越野车，磁性声音中带了些显而易见的怒气：“带回特调处，给老子审！”

楚恕之上前几步，甩出一副手铐动作利索地给沈巍拷了起来，冲着赵云澜的方向一扬下巴：“沈教授，请吧。 ”
沈巍一言不发，镜片后的修长眉目低敛。他也不知道会在这里，在这个地方，在这个条件下碰上赵云澜。坐在赵云澜的车里，他第一次感到了些许不安——该怎么和他解释？他……会相信么？毕竟眼前这人是他，又不是他。现在的他已经不认得自己，不是万年前小鬼王的挚友昆仑，而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特调处长赵云澜。尤其是……疑心甚重。
沈巍明白。特调处办案和寻常警署不同。他们面对的是拥有强大破坏力的地星人，一丝一毫不会掉以轻心，甚至会用些特殊手段——沈巍作为黑袍使，之前看赵心慈审讯地星人时就看出了这一点。
正因此，他才会莫名紧张。赵云澜应该不会用严刑逼供来对付自己的，但他的质问和怀疑对沈巍来说比什么都要让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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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总是要来。沈巍坐在特调处的刑讯室里，桌上摆了一杯水，但他一口没动过。他被晾在这里已经快要一个小时了，始终一动不动向一尊俊美的雕像。
门外传来高跟鞋踩地的声音，应该是那个叫祝红的亚兽族小姑娘。
“你……是不是还没有进化完全？”来回过了几招后，沈巍失去了耐心。他推开水杯，曲臂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表情无比诚恳说出来的话却又十分戳心。
“我就是给我们蛇族拖后腿了管得着吗你。”美女蛇祝红果然被刺激到，踩着高跟鞋直接走出了审讯室。
下一个是楚恕之。沈巍望着对面正面无表情摆弄着自己傀儡的小楚，竟生出几许新奇来。楚恕之在救命恩人黑袍使面前可从来没摆出过这幅模样。
“……你侃侃而谈的样子，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可惜，你连他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沈巍看了看眼前冷着脸的楚恕之，很快便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赵云澜。沈巍微微偏头看向右侧的墙壁，漏出镜片的目光紧锁单向玻璃后的赵云澜：“那他一定是一位堂堂正正的，”他又将目光投回前方，直直地看着楚恕之，“英雄。”
沈巍四平八稳地坐在刑讯室的椅子上，对着楚恕之他的目光坦然的不得了。因为……“我自认无罪。”随后楚恕之也难得地不知该怎么问下去，于是刑讯室内充满了尴尬的沉默。

赵云澜隔着一层单向玻璃终于坐不住了，两条长腿从桌子上撤下来，一语不发迈开步子就走出了黑暗的隔间，只留大庆和林静面面相觑。“林静啊，凭我老猫多年的经验，老赵现在啊，有点危险。”大庆压低了嗓音，他总觉得寒毛倒竖。林静看了他一眼：“咱们鬼见愁领导一碰上沈教授就像产生了化学反应，整个人都像变了一样——唉你说这个柔柔弱弱的沈教授，会不会是地星人啊……”
赵云澜没有听到这两个下属的窃窃私语，他拍了拍老楚的肩，低下头去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楚恕之就揽着他的傀儡走了出去，赵云澜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
“等闲的犯人、嫌疑人，我们是不会带回特调处的，我开门见山，先问你一件事情。”赵云澜拿着审犯人的语气，直直地盯着沈巍镜片后的眼睛“这次的案子，还有之前的几起失踪案，给你有没有联系。”严肃的语调让他把疑问句讲成了陈述句。
沈巍自从赵云澜进来开始，就收起了自己的气势，不自觉地端正了坐姿眼睛始终看着桌面上的木头花纹。听见赵云澜问这句话，他抬眸撞上了赵云澜的目光，摆明了十足无辜“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赵云澜从沈巍的目光中读出了些委屈，瞬间他更觉无名火起——这人是在委屈？隐瞒了真实身份的是他，半夜三更出现在案发现场的是他，刚才一身的刺活像个刺猬的也是他，现在还委屈上了？

“你……”赵云澜话没说出口，老楚回来了。他的手里拿着一根泛着莹莹蓝色光辉的细长鞭子，递给了赵云澜，又识趣地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赵云澜右手执着鞭柄，左手卷起鞭梢抻了抻。
他盯着沈巍看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拽着人的手腕进了另一间隔间，布置和审讯室几乎相同，只是桌子宽了一些，又多了一个有些高的双人沙发。只是纳闷，手铐进门时就摘了下去，怎么隔着一层西服都能感觉到手上的温度这样的低。
“沈巍，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他把门锁好，将沈巍按在沙发上坐好，站在他对面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巍瞬间略显紧张的神色，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又恢复严肃的表情：“你是不是，地星人。”
沈巍自从看见了那根鞭子就想起了一些他作为黑袍使时看到过的绝对谈不上愉快的画面，又猝不及防地被赵云澜问起有关身份的话题，不免有些乱了心神。
要说不是的话，他对着赵云澜是真的撒不了谎，他可以瞒他，但不能明目张胆地欺骗。要说是的话……赵云澜对于地星人的不待见他一直看在眼里，如果被他知道了自己是地星人，可能就再也不能以普通人的身份见到他，和他说几句话了——这绝对比杀了他还难受。
于是沈巍选择了最懦夫的一种方式——沉默。
赵云澜自是不知道沈巍那九曲十八弯的心路历程，他手里拎着那根鞭子看着沈巍垂着眼进行了好一番心理斗争，最后眉眼彻底垂下去，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就好像在他心头一把火上淋上了热油，赵云澜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这两天因为失踪案一直都没睡个好觉，好不容易抓住了个嫌疑犯还是自己颇有好感的沈巍，他已经打定过主意管他什么地星人海星人先追到手再说，偏偏人家神神秘秘地不知道谋划着什么大事，还拼命隐藏着身份就是不肯承认，赵云澜只觉得烦躁的不行，一看到沈巍这油盐不进的模样就想抽人。
“沈巍，你说话。”赵云澜将心里的火压了又压，沉声道：“就算不出声，你_他_妈给我个反应也行。”他一般开始骂人时就是要发火的前奏了，沈巍知道，却依然垂着眼一动不动。

赵云澜冷着脸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出手一鞭子甩过去，带起些呼啸的风声。
沈巍猝不及防地眨了下眼，没有躲。

鞭子带起蓝色的虚影，几乎擦肩而过狠狠地落在沈巍身侧的沙发上，却没留下一点痕迹。
那条黑能量鞭子是很久以前就有的，只对地星人起作用，伤倒不会太严重，只是会很疼，非常疼。赵云澜对其他地星人使过这黑能量鞭子，能撑到三鞭的都是少数，他还是舍不得沈巍那么疼。
但是怒气总是要发泄的，赵云澜扔了手里的长鞭一步跨到沈巍面前将他捞起来一扣一按就将人面朝后固定在沙发背上，又翻出一副手铐将沈巍的一双冰凉的手在背后拷住摁在腰间，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三秒。

沈巍刚才心绪纷乱有些恍惚才让赵云澜有了可乘之机，反应过来便要挣扎，却被赵云澜一巴掌拍在了臀部：“别动。”一瞬间整个人都僵硬起来，耳尖泛上一层薄红：“赵处长你干什么……成何体统！”
赵云澜怒极反笑：“呦，沈教授终于肯开金口说上一句话啦？刚才干什么去了？”说着手下不停，连着几下落在右臀方寸之地，力道一下比一下重，“非要我真给你严刑逼供才能说吗？”又是几下对称着拍在左臀，柔软的臀肉被大力拍扁，偏偏弹性极好再弹回去，留下一片略微浮肿的红痕，隔着一层西装裤看不见，却能感受到皮下隐隐传来的热度。
沈巍自然不能老老实实地让他打，扑腾的十分厉害，但是拷着他手的手腕下了黑能量禁制，他现在几乎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被赵云澜按得死死的。

可沈巍心里不舒服——他受过许多伤，也流过血，但像这样被打，在他一万多年的光阴中屈指可数。
上一次是万年前的昆仑，因为他私自行动生了气，沉着脸打了他一顿。
这一次是赵云澜因为他的缄默不言大动肝火，把手铐用在他身上，压着他打。
不一样的。
沈巍这边暗自神伤着，赵云澜的手一直也没停下，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打了五十来记，震得他手发麻。眼见着贴身的西装裤被肿胀的皮肉撑得鼓起来，赵云澜停了手。

沈巍正松了口气想要起身，却被更用力地制住，随后他的扣在腰间的棕色皮带就被赵云澜抽了出来，赵云澜细长的手指一钩一扯，沈巍感到身后阵阵凉意，当时就挣扎起来。
可惜使不上力气，被人牢牢固定住。“赵云澜！”沈巍羞愤地回头瞪他，眼镜不知什么时候蹭掉了，眼角一片微红的氤氲。
赵云澜拎着皮带冷冷地看着沈巍：“沈巍，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不说。”刚才对沈巍的一顿打让他冷静下来，看着黑色内裤边缘露出的皮肤尚且一片嫣红，不知道臀峰处打成了什么样，心里不免有些后悔，但面上丝毫不漏。
沈巍又是拒绝配合的模样，他转过头去将下巴放在沙发背上，一副“要打便打”的样子。
赵云澜刚消下去的火气又烧了起来，这沈巍怎么就那么能拱火——当下就抡起手中的皮带抽了过去。
刚刚放松下来的臀肉又被赵云澜用皮带抽了几记，反馈出沉闷又有些尖锐的疼痛，沈巍咬了咬牙又将呼吸放轻了几分，一点声音都没出。
赵云澜一语不发继续下手，皮带从上到下将不大的臀面抽了个遍又折返回去，肿痕叠加疼痛不是翻倍而是次方增长。
沈巍强忍着身后肆虐的疼痛一声不吭，摆明了要和赵云澜死犟到底。
等皮带抽到第六轮时，赵云澜看着沈巍内裤边缘露出的皮肉都有些泛青，想着最严重的地方怕已经肿的老高泛起紫砂了，心里有些隐隐的疼，再也下不去手，先认了输。
“沈巍啊沈巍，你这人真是操_蛋。”赵云澜将皮带扔在沙发上，叹了口气，无可奈何。
沈巍忍痛忍得厉害，乍一听着赵云澜有些失望的语气，瞬间有些慌了，转过头去看着赵云澜的眼睛，无比郑重一字一顿地说：“赵云澜，我不会害你。”语气虔诚又带了些轻微谦卑，与万年前像昆仑认错的小鬼王殊无二致。
赵云澜撞上沈巍一双漂亮的眼睛，眼角处还有些潋滟的红，最无法忽视的是那温柔深情仿佛能掐出水来的目光，好像跨越过时间的长河，亘古不变。

赵云澜感觉心里的某根弦“忽悠”地颤了一下，带起一阵低沉的音节。他又盯着沈巍看了一会儿，然后松开了桎梏，又将沈巍腕上的手铐解开，转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再看沈巍。
沈巍试探着站起身，看赵云澜没有阻拦的意思，便自己提起了裤子系好腰带，捡起了地上的眼镜戴好。贴身的西装裤此时显得格外紧绷，刚刚提起来时摩擦到肿胀的臀肉，疼得沈巍眼前发黑。
赵云澜此时气全消了，他看着沈巍收拾好自己的衣服，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额上还覆着细细一层冷汗的模样，又不由自主地后悔起来：“对不起……我下手太重了。你若不肯说，就算了吧。我既然把你当朋友，又偏偏有些喜欢你，就不应该逼着你非要把实话全都说出来……刚才是我一时冲动，你……别在意。”
沈巍面上的因羞愤而起的红晕还没散去，听到赵云澜说把自己当朋友，心里软得不行，反倒安慰起他来：“我没事。我不会害你，也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情，你放心。还有……你刚才说……”
赵云澜刚刚反应过来说漏了嘴，现在心里无名火消了下去就又显现出邪痞骚包脸皮厚的本质。索性直接表白：“我看到沈教授就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也许就是宿命中的缘分吧……像沈教授这样完美无瑕的人谁会不心动，对吧？所以你愿意……”
“不行！”沈巍刚刚话说到一半才惊觉赵云澜说喜欢自己，但是他不能让赵云澜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把赵云澜卷入地星的争斗中，即使心里又惊又喜但是最后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又偏偏看到赵云澜一脸期待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赵处长……你容我想想……”沈巍终是硬不下心。
赵云澜看着美人纠结的样子，只要没直接拒绝自己就还有机会，况且又想到刚刚沈巍看向自己的目光明显有戏——他龙城第一靓仔还怕追不到一个“普通”的大学教授不成！管他地星人海星人，这样干净温柔的人除了沈巍上哪找去？
心结都疏松开了赵云澜的心情也暴雨转晴，他站起身揽着沈巍往外走：“走吧，放你回龙城大学。”
沈巍正在心里犹自挣扎，猝不及防被赵云澜揽着向前带了一步，摩擦到身后的伤口疼得他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
赵云澜立刻松了手看着他：“很疼吗？我还是给你上些药吧……”却被沈巍打断“没事的……我自己处理就好。”见他坚持，赵云澜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示意沈巍跟上自己，上前推开了隔间的门。

审讯室内的四双眼睛瞬间看了过来。赵云澜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放人！”又偏过头去“沈教授需不需要我送你？”那语气差别简直天上地下——毫无疑问，大庆等人是地下的那些。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告辞。”沈巍推了推眼镜，动作自然地走出了特调处的门，快步走到一个黑暗的小巷才停下来微微歇口气，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没让自己在特调处那些人
精前露出破绽。他随手一挥直接瞬移回了学校的单人宿舍，小心地趴在床上。
身后的伤处肿胀发热，疼得厉害。他却并不用自愈治疗——这停留在体表的疼痛与一万年前何等相似，恰恰能勾起他对昆仑的一缕怀念，让他错觉自己还是那个有昆仑陪伴着的小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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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甜饼：后来的后来赵云澜发现沈巍就是那位冷漠无情正直无私的地星领袖黑袍使后，有几个觉得自己十分牛_逼的想法：
卧_槽老子居然喜欢黑袍使！
卧_槽老子居然还打过黑袍使！
老子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来自楼主的画外音：老赵啊你好好珍惜一下现在温温和和的“普通人”沈教授吧，等人家被你扒了马甲化身沈-走路带风-地星领袖-气场一米八-迷弟满天下-冷漠无情-黑袍大人-巍之后，指不定到时候挨打的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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