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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叶璨(第二部)[第1页]

作者:琅琊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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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君久不至。

第四十六章、做主
叶叶继琛看见小璨儿跌跌撞撞地朝自己跑过来,小小的孩子还不太能够掌握平衡,踉踉跄跄的样子十分可爱。叶继琛单膝跪下,展开双手:“来,儿子。”
满拟小东西会一头撞进自己怀里,自己也可以好好抱抱柔软的小团子,可是谁知突然两人之间的地上就冒起了火焰,小璨儿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扁扁嘴就开始哭。
“别怕,儿子,爸爸来接你。”叶继琛站起身,想冲到对面去解救儿子,可谁知,一着急自己就醒了过来。
叶继琛努力的调匀呼吸,睁开眼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就蜷缩在自己怀里,睡得皮肤都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剪影,曾经多少次想要好好看看儿子,却一直都没有机会。
儿子一直过得很艰难,自己要好好保护他。叶继琛想到这紧了紧手臂,将儿子往怀里抱了抱。叶璨的身体软的如同没有骨头一般,自然地往叶继琛怀里靠了靠,叶继琛看到儿子这样依恋自己,自然也很开心。
“爸……”叶璨在叶继琛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不再动了:“你再宠我我都不好意思了。不敢犯错……怕爸你,怕你不要我了。”
“傻小子。”叶继琛拍拍他的后背:“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第二天。
叶继琛接到了孙耀龙的电话,约他出来见一面,说是人已经到了附近。叶继琛对于孙耀龙本来就没什么好感,毕竟之前璨儿的事情横在那,自己先天对这个人没有好感。
不过孙耀龙多少算是怕了自己,所以才会只要了自己的线路,叶继琛收拾了一下,准备一个人去赴宴。
“爸,我跟你去。”叶璨听出了孙耀龙的声音,平静的说道:“我们只身在外人手少,璨儿好歹能帮上忙。”
叶继琛顿了顿,摇头:“我不想让你掺和进来,毕竟我应该给你报仇的,但是现在孙耀龙卖了人情给我,我确实不方便动他,这点我很对不起璨儿。”
“爸,这都是没关系的。”叶璨露齿微笑:“让爸一个人过去,我也不放心啊。爸也不用说我是儿子,我站在爸身后照应,我真的就是担心爸,爸要是不想我出现我就隐藏自己的行踪。”
饭店。
叶继琛西装笔挺地站在前面,叶璨还是鸭舌帽运动服,小白杨一样站在父亲身后。默默替父亲拉凳子拿餐具,仔仔细细地照顾叶继琛。
叶继琛享受着儿子的伺候,暗叹一声“舒坦”,平时儿子做自己总会觉得心疼,如今正好享受。
孙耀龙自然明白叶继琛这种大佬出门肯定会带一两个小弟,所以也不避讳,可是一抬头看到叶璨的脸,他却忽然愣住了。
叶璨冲着孙耀龙点了点头,轻声一句:“龙哥。”完全看不出什么异样。
孙耀龙尴尬一笑,他自然认出了叶璨,但是他更加不方便直说两人的过往。只是打量一番叶璨,只见对方穿了一身运动服,脸色红润了不少,显然有人对他更加上心了。
叶继琛心知肚明,自然也不会有其他的反应。三个人肚子里都装着满满的心事,自然气氛有些尴尬。
“琛哥,这外人在场,我……”孙耀龙对着叶继琛谄媚一笑,一半是公事公办,另一半,多少有些试探叶继琛的意思:看看叶继琛心中这个少年的位置。
他自然明白叶璨是不会轻易原谅他的,更加明白叶继琛只带他一个人肯定是因为对他多有回护,对他十分信任。但他还存着侥幸的心理:他自然希望巴结叶继琛,所以他忍不住试探叶继琛的底线。
“我只身在外身边就带了一个,总不能一个都留不在身边吧。”叶继琛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儿子给自己倒的茶,确实比平时好喝不少。
叶继琛没有直接回答孙耀龙,孙耀龙明白叶继琛这是故意为之,连忙陪笑道:“这个自然,自然。”
叶璨此刻却突然有些不服气,虽然在外人眼中自己和父亲是大哥和小弟的关系,但是孙耀龙这番话实际上是在试探父亲。他顿了顿:“既然龙哥信不过我,我就在外面守着吧。”叶璨顿了顿,忽然扬起了一丝戏谑的微笑,轻轻喊了声:“琛哥。”
叶继琛瞪了他一眼:“你就皮吧,没大没小的。”
叶璨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双手抱肩随随意意地站在一旁。
“琛哥都发话了,自然是要留下的。”孙耀龙发现叶继琛绕过了话题。
孙耀龙回忆起之前自己抓住他审问的时候,他一副刚烈到底的样子,什么法子都撬不开他的嘴。
那一次他是狙杀自己的时候被人抓住的,自己用尽了法子都不能让他说出主谋。而今,他站在叶继琛身后,如日中天,也许自己真的该在私底下结交一下他。
叶璨继续站在叶继琛身后,突然很轻地“嘶”了一声。
叶继琛立刻问:“怎么了?”
“膝盖疼,站不住。”叶璨回答,但紧接着补充:“旧伤。”
(待归来时,还是少年,前文在我群里147808767)
第四十七章、兄弟
“坐呗,不舒服就不用站着了。”叶继琛自然地说道,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凳子。
“我不敢。”叶璨低着头退后几步,抱着肩膀靠墙站立。自己现在不是爸爸的儿子,只不过是一个小弟身份,自然没权利和自己大哥平起平坐。
自己恶作剧一般叫了父亲一句“琛哥”,此时心中也有些打鼓,可是叶继琛却仿佛没有反应。
“琛哥,最近好端端的,总有人砸我的场子,大事小事就是铁了心跟我针锋相对,让我所有事都做不成。”孙耀龙顿了顿,我多方打听终于照到了这张照片。
孙耀龙把一张照片往前推了推,紧接着说道:“这人瘸了一条腿,可是我真的不认识这人,也没跟这个人有仇,不过他无孔不入也着实烦人。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想听听琛哥的意思。”
叶继琛看了一眼照片,心中暗自惊讶:这人好久不见,籍籍无名好多年,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再度闯进自己的生活。
看着石头熟悉的脸,想起之前很多岁月里,是因为他自己才勉强找到了一个寄托,至于后面两个人渐行渐远,叶继琛曾经想过忘记他,想过不追究、不思考,可是……
却没想暌违已久,两人要用这种方法相聚。
一个手下进门,在孙耀龙身边耳语两句,孙耀龙神色一变,站起身拱手:“琛哥,我能求您给我一个人么?”
“先说说看。”叶继琛敏锐的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势。
“琛哥,我自问一直对琛哥毕恭毕敬,但是这个人,”孙耀龙手指叶璨:“他身份一直不明不白,而且曾经想要杀我。他这种人唯利是图,是不会真心对待琛哥的。”
叶继琛端起酒杯:“所以呢?”
孙耀龙顿了顿:“请琛哥把他交给我,我三天之内给琛哥找一个更加厉害更加忠诚的打手!”
“他是我儿子。”叶继琛十分平静,招招手示意叶璨坐在自己身边:“只是失散了很多年而已。”
叶璨坐下,但是叶继琛明显发现儿子正在紧张地全身肌肉紧绷、全神贯注,叶继琛拍了拍叶璨的手,示意他放松,他对着孙耀龙说:“你跟璨儿的事我一早就知道了。我多少承你的情,所以短时间不会动你,你放心吧!道上都知道我一诺千金,答应你的自然不会反悔。”
“琛哥这样说,自然是算数的。”孙耀龙看了看情境,自然明白叶继琛的意思,叶继琛摆明了因为上次的事,感念于心,可以不追究自己对于他儿子的所作所为:“可是我一直都有慕道之心,一心想跟着琛哥做大事,只是琛哥。”
“既然今天这事儿说开了,就处理完吧,”叶继琛顿了顿:“”璨儿怎么说?”
“自然是凭父亲判决,不过当年,孙帮主也没少用下作的法子折腾我,也不是孙帮主说的那么,坦坦荡荡吧?”叶璨歪头笑了笑:“孙帮主,你今天说说看,当时你用鞋子踩在我剥了指甲的手上,有没有想过今天的局面?”
“那时候我不知道你的身份,而且当时你那样没头脑地冒出来,换了谁都要仔细审问吧?”孙耀龙尴尬的笑了笑:“我当时确实有过分的地方,但如今,我……”
叶继琛的脸抽了一下,难得的有了情绪,他心中转了千万个想法,却只能苦涩的咽下。
“你伤了我弟弟,今天就不能好端端地回去。”阴沉的声音响起:“你外面的人已经被我收拾了,你看看你是自己滚出来,还是让我抓你出来。”
叶继琛坐在屋中听了这个熟悉的声音百感交集,多年不见,这人的声音磨去了少年时的青涩和热情,多填了很多沧桑和苦涩,但是叶继琛知道那就是他。
孙耀龙自知被人堵截,今日再难活命,情急之下举起了枪,叶璨早就等着他先动手,此刻身法诡异地绕到了他背后。
膝盖顶在他腘窝处,叶璨诡异地夺过了孙耀龙的枪。叶璨把枪扔给父亲,自己责把人死死按在桌子上。
叶石带着人冲进来,看到叶继琛,愣住了,却还是不由分说:“我报复你是因为你伤了我弟弟的腿,这世界上我想保护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爹一个是我弟弟,什么人都不能伤害他们,否则我……”叶石的声音有些哽咽,却还是一板一眼:“只要我活着,就不允许别人伤害他们两个。”
“好了,孙帮主,并非我叶继琛恃强凌弱,但是你伤我亲子我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这样吧,老弟你换个地方发展,我保证我的手下不会找你的麻烦。”
“其实你可以留在这个地方,这里之前都是我的地盘。”叶石熟稔地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烟,叶继琛看了他一眼,却最终没有说话。
“不,我愿意在琛哥手下做个堂主!”孙耀龙跪在地上:“求琛哥成全。”
“好。”叶继琛笑了:“你还在你的地界吧,率领你的小弟,就当你归了我。”
孙耀龙连连道谢。
叶石咬了咬牙,颤抖着手也递了一根烟给叶继琛:“琛哥……”
(喜不喜欢大哥啊)
第四十八章、回归
叶石拄着拐杖,重心并不稳当,他低着头,举着烟,一言不发, 仿佛寂寞恒长。
叶继琛也仿佛有千言万言梗在心头一般:说实话他刚刚反叛的那几年,自己也曾经无数次气恼他这种没头没尾的告别,可是如今一见。
此去经年。
叶石见叶继琛不接自己的烟,有些绷不住劲儿了,孙耀龙这个外人也自知卷进了叶继琛的家事,有些坐卧不宁。
孙耀龙干咳两声:“琛哥,既然你这边有家事,我这个外人就不掺和了。”梁子已经结下了,但是叶继琛自然不会先动手,所以理论上自己不再去招惹叶璨,应该还能自保。
叶继琛抬头对着孙耀龙说:“你先回去吧,璨儿的事情,如果你这边不再折腾,我也绝对不会再追究了,你放心就好。”
孙耀龙连连称谢:“多谢琛哥不杀之恩。”虽然明知道这个人跟自己阳奉阴违,但是如今他没有错出,叶继琛自然不会先出手动他。
孙耀龙飞快地离开,叶石却还是维持着刚刚举着烟的姿势,一动不动。他感觉到自己的手里都出了汗,这三分钟仿佛是人生中最漫长的三分钟一般。
“啪嗒”,孙耀龙关门落锁。空气一下子变得安静,叶石甚至可以听到自己鬓边汗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叶继琛终于端起茶碗:“让你抽烟了么?挺熟练啊!”
叶石听到这句夹杂着关心的责问,只觉得眼前一热,泪水滚落,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父……琛哥,我……我做梦都在等着您跟我说一句话!”
叶继琛自然也是苦涩,他抬起头强压泪水,毕竟自己是掌舵人,再多感情都不能够轻易流露。他转过头对着自己的儿子:“烟这东西不能沾,对身体不好。如果沾了我就把你拎到你阿山叔叔那里揍。”
叶璨听到这个,吐了吐舌头:“爸,你知道我不会的。”
叶继琛绕到儿子身后,抬脚往他大腿根部踹了一下:“不敢?刚刚也不知道是谁一口一个‘琛哥’叫得那么起劲儿。我看是太惯着你了。”
叶璨呼痛一声,然后半真半假往前扑了两步,叶石见状连忙拦了一下,叶璨就势扑到叶石怀里,叶璨把头埋在叶石怀里,良久才抬头。
叶石把叶璨接过来,低了头,双手架住叶璨的胳膊,十分焦急:“你怎么样?”
“哎……”叶继琛转过头,前尘往事滚滚从眼前滚落,真的恍若隔世一般。隔了良久,叶继琛才试图缓解气氛:“你还护着他,他就是装的。”
叶石托着父亲的宝贝儿子,内心也感慨万千,他努力装作平常的样子:“您不知道,他的腿从这里断过,您这样踹他他实际很痛的。”
叶石迎着叶璨,正看到了他脸上一闪而逝的痛苦神色,而且他自己也断过腿,自然明白各种滋味。叶璨听到来自于叶石的关心,心里也是一动,这人如此心细,那些年应该把父亲照料得很好吧?
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害怕失去,正和自己如出一辙,他自然希望叶继琛能够对叶石好一点,所以他顺着叶石的话解释:“爸,我膝盖真的有旧伤,而且真的不能久站久跪。之前您罚我站,其实半个小时之后每一秒都是钻心的疼,只是父亲不知道……”他弯腰捂住腿根,声音都变了,隐忍中带着一丝委屈,又倔强地不愿意承认。
叶继琛哪受得了?听叶石说的时候就已经有点绷不住劲儿了。他连忙过去看儿子,帮着叶石一起扶着叶璨:“不早说。”
叶璨身子一软,仿佛真的是重心不稳一样:“我身上好多隐疾,父亲不知道而已。”
叶继琛低头抱起儿子:“石头,让你的人送我们去医院。”
“是,琛哥。”叶石转身,让开一条通路,顺便安慰叶继琛:“琛哥您先请,弟弟的腿应该是过劳的,养养应该可以补救。”
叶继琛猛然顿住,想起了什么一般:“你的腿呢?怎么会落得这样?”
“我那时候没有钱,没有精力。”叶石咬了咬牙:“琛哥,这些不提也罢,我想回琛哥那里,琛哥愿意收留么?”
“你……一门龙头,怎么样都比在我手底下舒服。而且当年你……”叶继琛顿了顿:“算是叛出我门下,如今要回来,规矩也大,我觉得……”
“琛哥,只要你点头要我,其余的事情我都可以承担,琛哥,当年的事。”叶石跪了下来:“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琛哥,求琛哥原谅!”
“算了,你当年也吃了大亏,以后……”叶继琛顿了顿:“以后的事情我们慢慢说。”
叶石膝行两步,大着胆子去抱叶继琛的腿。
叶继琛叹息一声:“你还是起来吧,不是说断了之后腿会疼跪不了么?我之前不知道这种伤这么麻烦,你跟你弟弟以后不要没事跪了,还有……”
一句之前怎么叫现在就怎么叫,叶继琛却说不出口。只得微微闭了眼:“以后再说吧……”
(人多才有更新)
第一部被删啦……在我群里有文件147808767
第四十九章、冰释
叶继琛抱着儿子,坐在叶石的车里,叶石时不时回头看父子俩,眼睛里满满的不知所措。仿佛有千言万语而不知道从何说起一般。
这场景分明在脑海中演练了千百遍,却终于,没办法说出口。
“爸,我这也没什么大事,你看……”叶璨试探着说了两句。
叶继琛瞪了他一眼:“那怎么行?”儿子先前受的伤,他一直耿耿于怀,肯定逮着个机会就会去医院看一下。
“要不,看中医吧。我的腿就是他治好的。”叶石忽然插嘴:“西医治标,中医治本,还是中医懂得怎么调养身体。”
“有道理。”叶继琛点点头:“之前也找人看过,但我总觉得不把握。”
一路无话。
叶继琛掺着叶璨下车,可是叶璨却不好意思了起来。白发苍苍的老中医熟稔地搭上了叶璨的脉搏,却越来越凝重。
让人站起身俯伏在床上,老中医随拍了他腿根儿上几个位置,叶璨却突然痛得流汗:“疼就喊出来,这样隐忍郁结于心,会受内伤的。”
叶璨摇了摇头,还是不习惯。
“先生,我儿子怎么样了?”叶继琛慌忙开口。
“看你对儿子挺上心的,怎么反而对他的身体不在意?脉象上看这孩子小时候没少受伤,而且你可能不知道他的腿断过。骨头没怎么好好养,还总是受外伤撞击,你是不是老打他?”
“这……”叶继琛有些语塞:“他的腿这么多年了还不见好么?”
“你也知道是这么多年了么?那六个月之前是怎么伤的?追着断骨的地方用钝器击打,生怕他能好受一点啊!”老中医有些动气。
“我是运动员,有点旧伤很正常。”叶璨十分平静地解释:“而且小时候都不在爸爸身边,没人照顾,自然不知轻重。这是爸爸的伤心事,平时在家里我们一般都不会提起的。而且自从回到爸爸身边,我已经不怎么受伤了。”
“这伤确实怪我,那时候……”叶继琛回忆起儿子一身的伤,腿上这块压根没被他注意,如今想来也十分愧疚,于是道:“六个月前刚伤的时候,他老是睡觉。每天要睡二十个小时这样,不知道对于他来说是不是正常的。”
“没好好吃饭,身体又开发过度。腿上这里有淤血,可以按摩辅助汤药,内伤调理这部分,我也不是常做。”老中医叹了口气:“可以找几个精于此道的人来看,你若再让他那么伤心难过,只怕会伤他的根基,你就不怕伤他寿命么?”
“这?”叶继琛十分紧张:“要怎么按,按多长时间?若是医生认识调理脏腑的人,可靠的话价钱不是问题。”
老中医白了他一眼,也不答话,反而是岔开话题:“只要这样,这样……”老中医示范了几种方法,叶继琛仔仔细细看了。叶璨却被按的十分舒服,竟然又睡了过去。
“还睡。”叶继琛有些宠溺有些无奈:“真的没事么?”
“睡证明身体在恢复,也是不舒服才睡的,你最好别吵着他睡。”老中医把他们拉到一边:“他现在睡过去,你以后就可以在睡前给他按,安神。”
叶继琛和叶石坐在外屋等,叶石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置:“琛哥,当年……”
“不必说了,当年你也吃了大苦,是是非非就算了吧。”叶继琛喝了一口茶:“你也有苦衷,我呢,也心高气傲,大家都一样。”叶继琛肯定不会道歉自己赶走了他,所以只有这样生硬,没办法。
“琛哥,我……”叶石仿佛被堵住了喉咙一般:“我……我对不起您……”
“自从你弟弟回家,我想了很多事,之前的恩恩怨怨,就这样算了吧。”叶继琛长叹一声:“你我相识一场,也不算辜负。”
“弟弟的身子怎么会这样?”叶石顾左右而言他,只能用叶璨作为突破口,来跟叶继琛找话题。
“他啊,之前不在我身边长大,也吃了很多苦,我觉得对不起他,”叶继琛吸了口气:“我只知道怎么对他好,剩下其他的全不敢问,全不敢说。”叶继琛无奈的笑了笑,神色都变得温柔。
叶石笑着附和:“自然,弟弟这样需要您好好照顾,只是弟弟有可能希望您能够对他更加平常,不用让他一直觉得再被您特殊对待。”
“你这样说也对,我是一直对他太在意,所以让他感觉到紧张了。”叶继琛若有所思:“我没做过父亲,要学的太多了。”
“爸,你没发现他一直在试图跟您找话题,就算是提您的其他孩子,他也甘之如饴。”叶璨坐下来笑了笑:“但我知道这种感觉并不舒服,让我想到了之前的自己,所以爸,您可以接受他,不用考虑璨儿的感受。璨儿明白这种苦,所以,也会明白他。”
叶继琛见叶璨说得动情,忍不住也是一阵沉默,他闭了眼微微沉吟,终于缓缓说道:“既然璨儿都这样说了,你,还是做璨儿的哥哥吧。”
(好久不见,我这边也很累,辛苦了大家)
楔子、晋阳宫变
宫破那天,所有宗室被赶进一个御书房。我看到皇伯父亲手勒死了傻子皇兄。还记得皇伯父是宠爱自己的傻儿子的,这点人尽皆知,但是城破之后,皇帝的傻儿子,必然授人以柄。
易萧剑戟上殿,直指皇伯父:“四皇子安在……”他的话没有问出来,因为他看到了被勒死的傻子皇兄。
易萧心里想着挟天子以令诸侯,没有一个皇族比傻子皇兄更好控制。
易萧巡视一周,终于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作为一个离皇伯父八百杆子打不着的宗室子弟,被没有子嗣的二皇叔收养,可是好景不长。
上个月,我这个养父就死了。
十六岁的我个子矮矮的,又因为长身体而十分清瘦。看着易萧的目光,我瑟瑟发抖。
我用余光瞥见皇伯父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他杀死傻子皇兄,就是为了保所有宗室的性命,帝位在我的手里,总比在别人手里强太多。心愿已了,没必要继续。皇伯父一把匕首刺进心脏。
易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过头双手箍住我的肩膀:“杀了他所有的子嗣,你,来当皇帝。”
(抽空写了个短篇虐文,感兴趣的话名字叫做昏,贴吧搜索可以找到)
第五十章、残念
再见到鬼面,没想过是用这种方式。
叶璨瞒过了众人,驱车赶往约定地点,叶璨看到鬼面端坐正堂,还是像平时一般。叶璨有些眼花,热血也一阵一阵上涌。
心里早就认定他已经死了,可是现在好端端地出现在面前,自己和他相处日久早就熟悉了对方的任何举动。这人绝对不是假扮,一时之间,叶璨也不知道怎么反应。
鬼面哼了一声:“怎么?认了爹之后就没有规矩了?”
“我……”叶璨沉默一阵,还是跪下了:“师父,您何必假死呢?”声音里平平淡淡,听不出什么波澜。
但鬼面却明确的感觉到了叶璨的变化,他变得比以前更加自信乐观了,也更加疏离了,全没有之前那般,对自己眷恋。鬼面抽出棍子,在地上点了点:“半年不见,你过得甚为滋润啊!”
“师父,上次得知你的死讯……”
“你哭了一场,喝着烈酒开车闯耀龙帮,被你那亲爹拦住了。”鬼面替他补全:“总算养你这么大有点良心。”
“是,师父。”叶璨顿了顿:“师父,我心里一直觉得您十分重要,这点从没有改变。”
“上衣脱了。”鬼面绕到叶璨身后,冷声吩咐。
叶璨麻利的开始行动,他已经早就不会去问为什么了,因为他知道这不过是例行公事地用他撒气,并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实际上只有父亲罚他之前会讲清楚自己犯了什么错,会问自己是不是知道错了。
这样才是亲人,而师父,不过是发泄,是出气。虽然这一点他早很多年就知道了,但现在看来,却还是一阵一阵心疼难过。
“哟,壮了不少啊!”鬼面看着他的肌肉评价,手里一样没闲着,提起棍子刷的一下抽到他后背上:“看来叶继琛确实待你不薄。”
“师父您打吧,我受着是认为您还对我有恩。看您没事我心里面很高兴……”叶璨有些说不下去,自己被抽的连姿势都无法保持。
约摸过了十分钟,鬼面放下棍子,看着以手撑地的叶璨,掏出手机照相。
叶璨有些慌乱:“为什么要留这种相片?”
“你爹白捡了你这样一个宝贝儿子,是不是早就忘记了那些锥心刺骨的丧子之痛了?我偏要让他看看自己的宝贝儿子怎么受伤怎么痛,让他伤心……”鬼面面具下的脸,已经非常扭曲了。
“师父,我还了十多年,够了么?”叶璨撑着身子站起来,他捡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套在自己身上:“您对我有养育之恩,所以您打我骂我我都认,但是您若是用我去威胁父亲,那么我肯定不能允许。”
“跟着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忠心耿耿?”鬼面好整以暇:“之前养着你还养出仇了么?”
叶璨撑着一口气:“师父救我,教养我,这一切我都感念于心,所以我今天没有跑。而且将来师父有什么困难我赴汤蹈火也会尽力做到,不过我的命,已经不能还给师父了。”
“哟,怕死了?”鬼面抬起他的下巴:“之前不是口口声声说,愿意用命来还我的妻儿么?”
“那时候我只欠你不欠别人,如今,我也欠我爸。”叶璨的声音十分平静:“师父。放手吧,恩恩怨怨没办法了结的。”说完,叶璨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鬼面一个人。
十八年的恩恩怨怨一点点从眼前流过,自己养大了仇人的儿子,让他去刺杀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是却没想这从未失过手的宝剑却失了手。
叶继琛抓住叶璨的时候,他自己也曾经有过一丝纠结,最后还是放出了叶继琛亲子的消息,引得叶璨被刑讯。自己本想杀了这个罪魁祸首,却发现怎么都下不了手。
自己把叶璨还给叶继琛,名义上是为了自己的一条生路,可是实际上,自己又何尝不是心软了啊!
看着叶璨一步一步越来越远,鬼面忽然发觉叶璨早就有了反抗的能力,只是他挂念着自己这个师父,才愿意一直臣服,他忽然叫了一声:“阿璨!”
叶璨猛的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师父。”
“不要走了,留下来吧。”鬼面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自己都不能理解的话。
“不行,我见您没有跟父亲说过,父亲找不到我会着急的。”叶璨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十八年了,头一次这样坚定。
留下鬼面一个人,看着照片里他后背青紫斑驳的伤痕,他明明那样厉害却还是任着自己责打,鬼面忽然迷茫了……
还是开着车,却晃到了叶石那里。叶石见他脸色不好也是先让他坐下休息:“爸给你打过电话么?”
“你这是怎么了?”叶石给他倒了一杯水,叶璨接过来一饮而尽。自己这个“哥哥”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才这样,不过他也很开心。
开心自己有了一个哥哥,开心自己被人照顾。
果然过了一会儿叶继琛的电话就过来了:“琛哥,弟弟在我这边,没事,很安全。”
(前两天号出了点问题,所以可能不会及时回复,谢谢大家啦)
第五十一章、委屈
“给我开门。”叶继琛站在屋外,抬手敲门。叶石拄着拐杖给他开门。叶继琛看见叶璨的脸色不好,顾不得跟叶石寒暄:“璨儿,你怎么了?”
叶璨见到父亲,紧绷着的精神自然有所松懈:“我……我没事。”
“你肯定不对劲儿,是发烧了吗?”叶继琛把手搭在叶璨额头,却猛然发现了他脖颈上的伤痕:“怎么弄得?”
“我……去见了我师父。”叶璨低下头:“对不起,父亲。”
“你……”叶继琛气的热血上涌,忍不住倒退两步,坐在凳子上:“是不是我养你,怎么样都养不熟?”
叶璨听到这句话“噗通”一声跪了,大脑一片空白,想要解释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只得说道:“父亲,我……”
叶继琛挥挥手:“滚到刑堂跪着去。”
“是。”叶璨点点头,挣扎着起身。
“你们几个送我弟弟过去。”叶石递了个眼神给周围的人,然后坐下来安抚叶继琛。
叶继琛制止住叶石,倒了一满杯红酒给自己,一口干了,一言不发地开始抽烟。叶石站在他身边,不知道怎么劝慰叶继琛。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叶继琛站起身:“送我也过去吧,我手下有准,但是……”
叶继琛这么多年都是独自一个人,早就做到了有泪不轻弹。但是,他是发自内心地对叶璨好,可是叶璨却还是不能领情。他觉得伤心悔恨失望,却又不知道对着谁去说,他委屈,但是他不能崩溃。
“琛哥,我懂。”叶石站起身:“不必说。只是弟弟身子不好,还受了伤,琛哥不要打坏了他。”
看到屋子正中跪的端端正正的儿子,叶继琛抽了根棍子对着他抽了下去。叶璨咬牙扛了,愣是生生受了。熟悉的疼痛涌上心头,那是棍子没有章法地抽到旧伤口时候才有的感觉。
父亲不疼自己了么?自己就要失去幸福了么?有了乖巧的大哥,就不要自己这捡来的儿子了么?
微微侧了侧身子,护住自己的肩膀,他自己确实娇惯了不少,这种程度已经撑得很费力。叶继琛发泄一般不顾头脸,加上他也没怎么打过人,所以伤处大多数是他下手方便的几处,随着棍子的肆虐,他后背和臀股的好几处皮肤被接连撕裂。
见了血叶继琛清醒了几分,儿子白色的t恤上面斑斑驳驳,鲜血如红梅一般盛放。叶继琛看着基本上没怎么动的儿子,突然之间深感无力,却条件反射地扔了棍子。
叶璨却忽然转身,抱住叶继琛的腿:“不要赶我走,求求爸。”
“别叫我爸,你不是不想做我儿子么?”叶继琛酒精上头,听了这句话就好像被火上浇油一般,他只是将儿子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自顾自的往门口走。
“求求您,别……别不要我!”叶璨喊出这句话之后泪如雨下:“不要抛弃我,不要……”
就算不认我当儿子,做手下、做马仔、做杀手……做什么都行,只是……不要赶我走,我不知道去哪里啊!
“你不是永远都养不熟么?怎么对你好都是应该的对吧?”叶继琛喝了酒,自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此刻他明白自己一旦回头先前的狠厉都会付之东流,所以不等叶璨回话,他就大踏步走了出去。
叶石追上来,叶继琛摇了摇头:“你去看看你弟弟,我随便找个地方睡一觉,酒醒了就去看他。”
“是,琛哥。”叶石招呼小弟来送叶继琛回自己家,转过头推开了刑堂大门,他想了想回头冲着自己的手下:“你们在外面守着,找一个大一点的毛巾被,联系王大夫过来。”
推开门的一刹那,叶石看到了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叶璨。他瘦瘦高高的身子蜷缩成了诡异的球。他双手抱肩头也深深埋在臂弯里,仿佛睡着了一般,在看他身后,后背上却晕开了好几块血污。
叶石膝盖上有伤,自然不能蹲下身子抱他起身,只得蹲下来,把手搭在叶璨肩膀上,轻声劝他:“弟弟,你等下跟我去处理一下伤口,别感染了。”
“他不要我了,不要我了……”叶璨顿了顿,声音不大却满满悲戚:“我被抛弃了,被抛弃了……”
连叶石听了都有些不舒服,联想到自己的身世,他艰难的揽他入怀中:“虽然他打了你不该冷着你,但是你也不能伤他的心啊。”
“我……”叶璨抬起头,满脸泪痕,却愣是一点声音都没出:“我,对不起父亲,也对不起师父,我没办法……我要去给父亲道歉。”
“哎,你这样过去,不是白白的让他心疼么?”叶石陪着他在地上坐着,感觉腿根断过的地方一阵一阵绞着疼,但他还是只能劝叶璨:“你跟琛哥好好说说,撒撒娇,琛哥是真的疼你,我能感觉得到,你们绝对不会有隔阂,你将来要好好照顾琛哥……”
叶璨点了点头:“若父亲还要我,我一定……一定不会……”
(其实主角不是作,而是之前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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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认罪
叶继琛醒来时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毕竟年龄有些大了,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他低头,看到袖子上还留着一些咖啡色的血渍。
忽然想起昨天不由分说地打了儿子,此刻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也许是这些年来第一次这样失态。回忆起儿子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不要放弃自己,自己却一根一根掰开他手指的画面,叶继琛心痛如绞。
拿起电话打给叶石:“你弟弟那边怎么样了?”
“后背上撕裂了好几处,没办法全麻都是生缝的,他状态一直不怎么好。担心这么多外伤他会发烧。”叶石苦笑一声:琛哥这是真的对儿子非常上心啊,怎么都改变不了血缘和亲情,他接着补充:“琛哥不该不管他,您说过在之前的几年里面他一直被否认、被抛弃、被刻意忽略,他受不了你说不要他。”
“我这就过去。”叶继琛干脆利索地挂了电话。
叶石急急叫住他:“但是弟弟已经先过去了啊!”
所以叶继琛一拉开门,就看到了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儿子低着头,穿着一身黑衣,腰杆拔得笔直。叶继琛长叹一声,弯腰去扶他,只觉得儿子周身冰凉,不知道跪了多久。
儿子起来的一瞬间,忽然落了泪,可是还是哭都不敢出声,更不敢伸手抱自己,只是一个人默然地站着,手足无措,却泪如泉涌。
叶继琛自然舍不得自己的心肝宝贝如此伤心,连忙抱住了他,拍拍他:“怎么这么委屈了?说出来给爸听听。”
“爸……”一个字硬生生逼出了叶璨的颤音:“您还会认我么?”他抬起眼,一双大眼中蓄满了泪水:“就算是不需要我做儿子,做个小弟跟在您身边也好。”
叶继琛拉着他坐下,心痛无以复加,千言万语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本不会哄人,自然反反复复都是几句“没事了”, “别哭”,“你要乖”。
叶璨无声的哭泣是之前生活遗留下来的习惯,以前再多的委屈,最多也不过是躲在被子里无声的哭泣。虽然时过境迁,虽然当着父亲,但是他还是哭不出声音。
叶继琛自然更加心疼,他揽过儿子,轻轻拍了拍:“乖,没事了,我不会不要你的,你永远是我儿子。”
叶璨委委屈屈地在叶继琛怀里拱了拱,寻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就不愿意再动了。叶继琛只好抱着他,拍他的肩膀安慰。
叶璨哭了一会儿,情绪平缓,抬起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叶继琛伸手接过,却见里面是一把精致的射钉枪,只不过枪头是一个黑色的小芯片,他疑惑的问到:“这是什么?”
叶璨背过身:“请父亲把追踪器装进我身体里,这样父亲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找到我了。”叶璨顺手脱了套头t恤。只见他后背有三四道口子。
叶继琛死死盯着叶璨的后背。良久没动,叶璨终于绷不住劲儿了:“请父亲动手。”
“不。”叶继琛摸着叶璨腰下的一块地方:“你这里有一颗痣,以后肯定能找得到你。”叶继琛扶他躺下:“你刚回来的时候,我总梦见小时候和你走失,在梦里我找啊找啊,却怎么都说不出你的特征。现在,我不会再这样了。”
“父亲也会做噩梦么?”叶璨有些诧异。
“自从强制让你睡我这边,我发现你也睡不踏实。你晚上也会惊醒,这点与我一样。”叶继琛摸出昨晚买的药:“你不知道昨天我喝了多少,但还是给你买了药回来。也不是故意冷着你,只是打完你也有些无奈。觉得自己太失败了,既没办法让你相信我,又没办法接受你觉得你师父更重要的事实。”叶继琛叹息一声:“以后我不会这样打你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我师父是不会抽几棍子就放过我的。”叶璨低声笑了:“我总是梦到带血的刑室,梦见腕口粗的棍子,梦见我师父让我做的事情。”
叶继琛给他上药,伤口的肌肉疼得跳动,他说话的语气却丝毫没有变化:“没事了,我肯定不会逼着你做事的。也不会让你受着伤罚跪,无论我怎么生气你都不用做这些事,身体重要。”
“不,这些伤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梦里也会见到父亲,父亲不理我,还冷眼看着我受着……”叶璨低着头,泪水糊了眼:“别不管我,这辈子还没一个人管我,我……我需要你管我,别丢下我。求……求求你了。”
叶继琛听得难受,他把装着芯片的小盒子递还给叶璨:“这种东西你收着,对你没有好处。”
“其实也还好,我只是有些排异反应,会发低烧,但过些日子自然也就好了。”叶璨说得十分自然。
“你师父舍得,可是我舍不得。你是我儿子,我罚你是担心你,你要是真的出了事情,我可比你难受多了。”叶继琛摸了摸叶璨的额头:“等下让石头送点退烧药,你伤口感染只怕会烧起来,防患于未然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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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兄弟
叶璨上着要去睡了过去,叶继琛明白他是精神松懈所以身子不由自主地放松,叶继琛给他搭了一条薄毯子,准备去换身衣服。
一开门,却发现已叶石已经站在门口,叶石拄着拐杖,手里抱着一袋子衣服和洗漱用品,看到叶继琛开门反而有些拘谨:“琛哥,我想着你们俩都需要换衣服,于是就……”
叶继琛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让开一道门缝:“进来吧,你腿上不方便,快来坐。”
叶石进门,手足无措,这房间毕竟是临时找的,完全没有个卫生间和沙发,难得琛哥还能住的舒服。叶继琛指了指唯一的床铺:“你先坐一会儿,我换个衣服。”
叶继琛打开袋子,发现是两套一模一样的运动服和鞋子:“我穿这个,太嫩了吧?”
“不不不,是亲子装。”叶石笑了笑:“看着挺舒服的,就顺便给琛哥带回来了。”
叶继琛不再推辞,甚至有点期待。
叶璨抱着枕头翻了个身,正好蹭掉了身上的薄毯,后背上的伤毫无遮挡的显现出来。叶石看了一眼,只觉得触目惊心:“弟弟这身上……弟弟也没少吃苦啊。”
叶继琛给叶璨遮了遮:“好好的孩子让他师父折腾成这样,我每次看到这些伤痕都觉得愧对他。是我不好才让他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委屈……”
“他生怕你不要他,非要撑着病体过来跪,还不许我叫醒琛哥。”叶石摸了摸他的额头把他的被角掖好了一些,动作专注,十分温柔:“这孩子看起来坚强,可是内心里脆弱的不行,琛哥也该先让他好好发泄一下,让他相信只怕需要很久。琛哥慢慢来,切不可操之过急,他之前吃了那么多苦,也该有人好好照顾他,真的对他好。”
叶继琛心念一动:“你是不知道他多不好伺候,之前他连抗生素都很少用,止疼药的耐药性却很高,看得我心疼啊……”叶继琛顿了顿,硬生生转过话题:“我最开始还怕你们两个处不来,担心很多事,可是你们相处这样融洽,我也很开心。”
“琛哥,你能不能再认下我?”叶石跪在地上:“我愿意好好照顾弟弟,愿意保护弟弟,请琛哥再认我一次!”
“哎……”叶继琛长叹一声,心中确实有些柔软:“你知道我舍不得他做哥哥,我总觉得我已经亏欠他很多了。不舍得让他照顾更小的孩子。对你也是一样,我虽然希望有个人能替我长长久久地照顾他,但也不希望你用这东西做交换。”
“琛哥,只要能让我再叫你一声,别说照顾弟弟,让我死我都愿意……”叶石大着胆子拉叶继琛的衣袖:“琛哥,我当时看到弟弟,就知道他是琛哥的儿子,一样耀眼,甚至连眉眼都是一点不差。我是发自内心地愿意臣服的……”
“何必呢,孩子。”叶继拉他坐下:“你一个人早就独当一面,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全部家当都要留给你弟弟的,能给你的为数不多。”
“自然是要留给弟弟的,这个我自然清楚,我明白什么东西该属于我,什么东西我不能强求。我只想保护弟弟。”叶石看着叶璨的睡颜:“他在我面前睡过去几次,就是信任我啊。”
“他睡眠很差的,以前翻个身就醒,现在倒是好了不少。他的身体需要睡眠。你看他身上总算有了些肉,来的时候皮包骨,我都能把他抱起来。”
“爸,哥哥的心情我能理解,”叶璨起身,自然而然地接过衣服,套头穿好:“那种心情我也能懂,其实哥哥想杀我的话,有好几次都能得手。包括他若是想对父亲下手,也是有好几次都可以,所以我相信哥哥,相信哥哥只是想回归亲情。”
这种感觉我能懂,叶璨把这句话咽了回去。他明白自己:只要师父愿意纡尊降贵哄一哄自己,他立刻就会动摇。只是这个结论太伤父亲的心了,父亲对自己这样好,自己却总是逃避——其实自己并不敢奢求父亲对自己好,父亲对自己那么好,其实他是觉得不敢承受的。
叶璨撸起袖子绷紧肌肉,叶继琛看到了流畅的线条,这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拍一拍他的肌肉:“睡好了去吃点东西吧!”
“想吃肉。”叶璨顿住了:“可以么?”
“吃,想吃什么都行。”叶继琛满意的看着儿子和自己的亲子装,心情大好:“璨儿说吃什么都好。”
叶璨看着父亲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衣服,有些难以置信,同样的款式和裁剪,只是自己穿了件红的,朝气蓬勃,父亲穿了件灰的,成熟稳重。相似的衣服衬托出两人血缘上的相近,两人真的一般无二,闪耀夺目。叶璨不自觉的挺了挺。
叶璨站在叶继琛面前,叶继琛抓着叶璨的手左右看看,发自内心地笑了:“我儿子真帅。”
叶石看着一模一样的两人,叶璨的眉眼气宇轩昂,叶继琛则是十分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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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反射
叶璨低下头,仿佛有些羞涩:“我哪有父亲那样……”那样可靠如山岳,那样能够给人安全和幸福的感觉。
叶继琛从后面整个揽住儿子的肩膀,儿子在最渴慕父爱的时候自己不在他身边,此刻只能够小心翼翼地让他搭建出自信和信任。
在叶璨不排斥之后,叶继琛总会用这些小动作帮助儿子加强心理暗示:暗示自己需要她他,暗示他实际上被人爱着。
叶璨其实比叶继琛还高,他顺从地低下头,靠在叶继琛怀里,感受着父亲带给他的温暖。父亲的拥抱宽厚温暖,让人踏实。
叶继琛另一只手拉过叶石,靠在自己另一边肩膀上:“我年轻时候丢了一个儿子,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了两个,真的是老天眷顾啊!”
叶石颤抖着声音说道:“爸……”
“儿子对不起,你的腿我一直很抱歉。”叶继琛拍了拍他:“等闲下来,我肯定想办法治好你的腿。”
“爸不用在意,我都愿意的,爸你不用放在心上……”叶石激动的语无伦次,反反复复地说了好多遍不用这样:“就算是让我立刻死了,我也愿意。”
叶继琛加大力气拍了他一下:“别说什么死了活了的,咱爷俩以后的路还长,你们兄弟和睦,齐心协力,我就最开心不过了。”
脉脉温情流露,叶继琛觉得,他这一生很少有这样快乐的日子了。
“有人!”叶璨忽然把叶继琛和叶石往边上甩了一下:“还看不清是情况,不过来者不善!”他回头对着叶石说:“一会儿打起来,你带着爸先走,我去找你们。”
“不行,你带着爸走。”叶石反应过来:“这里我熟悉,好脱身。”
“哥,你对这里熟悉才好走,我留下来能够拖延一阵子。”叶璨的声音不容置疑:“你现走,我一个人反而轻手利脚的,快走!”
“说什么?要走一起走!”叶继琛下决定,他看看叶石,又看看叶璨,终于下了决定:“分开走未必就好!”
“嗖嗖嗖”,几颗子弹射了出来,叶璨扯起一边的嘴角:“不用走了,因为他们已经暴露了。”
叶璨摸出枪,对着一个方向“啪”地一枪。叶璨侧过耳朵:“还有两个,只派三个人就想杀我?想得太天真了。”
“你也加小心。”叶继琛看着气场完全不同的儿子,出言提醒:“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没事,爸,这算什么危险?”叶璨条件反射地回答,顺手“啪”地一声,又是一枪,叶璨心情非常地平静,反而能够更加专注:“爸,你要相信我,我没事。”
四周安静的可怕,叶继琛父子三人相互靠在一起,形成一个三角形,敌暗我明,叶继琛出声安慰:“儿子们,没事的。”
“啪”,叶璨的枪又响了一次:“我就说没什么,父亲也不用大惊小怪的,这几个人的三脚猫功夫,还奈何不了我。”
“逞能。”叶继琛看着没什么事情的儿子,终于舒了一口气,把儿子拽到身边,抬手拍了两下:“用得着你在前面这么冲?”
“啊……”叶璨惨呼了一声,捂着身后低下头不言语。
“怎么了?”叶继琛自知刚刚高举轻落,没用多少力气,完全不至于让他疼成这样:“装?”

没,不是……”叶璨试着小心翼翼地撒娇:“爸,就是……很疼啊……我都这么听话了,你们还是一个个的都要打我。”叶璨小声嘀咕。
“没事了璨儿,来,过来。”叶继琛仿佛醒悟一般把叶璨拉到怀里,之前他那师父,在璨儿完成任务之后,从来没有夸过他吧?
“爸……”叶璨本来只是想撒个娇,没想到父亲却这样上心,一时之间他真的不好意思了起来。
“阿璨,你演这一出,是为了让我看么?”鬼面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门口,仿佛幽灵。
“你……”叶石条件反射地举起枪,却被叶璨手疾眼快地拦住。
“哥,他是我师父。”叶璨顿了顿:“都是自己人。”
叶继琛看了看刚刚还在自己怀里的儿子,有些失落,抬起头问鬼面:“你为什么要安排杀手?”
“不是他,”叶璨转过头:“绝对不是他……璨儿的功夫都是他教的,璨儿有什么反应他再了解不过,他想杀我我没办法反抗的。所以……刚刚应该是师父在外面也帮了忙。”
“我是顺手解决了几只杂鱼,不过,叶继琛,我确实有账想跟你算算。”鬼面大马金刀寻了个地方坐下,对着叶璨招招手:“阿璨,这里有你站着的地方么?”
叶璨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鬼面,忽然回忆起父亲一条毛巾被把自己裹回去的场景,而今物是人非,一会若是两人又起冲突,自己的心会偏向哪一边呢?
鬼面敲了敲桌子:“教你的规矩呢?都被狗吃了吗?”
“是,师父。”叶璨不再犹豫,“噗通”一声跪了,只见他含胸拔背,跪得笔直。
“你不要太过分。”叶继琛摸摸自己的佩刀:“上门欺负我儿子,算什么道理?”
(国庆快乐)
第五十六章、交涉
叶璨看到师父的时候五味杂陈——他其实怕极了这种局面:师父跟父亲针锋相对,见面肯定是忍不住的是非。
鬼面笑了笑:“咱俩也要有个了结了,十八年前你执行任务的时候误杀了一个无辜的女人,是不是?”
“是,没错。那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叶继琛陷入了沉思:“我这辈子只做错了那一件事。”
鬼面拉过叶璨,把他压到桌上:“那是我的妻子,那天她只是普通的出去买东西……她带着我的儿子,我儿子至今生死未卜,至今都没有找到。叶继琛,这笔账,我们怎么算?”
叶继琛上前握住叶璨的手:“算?你也把我儿子带走了,让我连一面都没有见过,何况,你也杀了我的妻子,冤冤相报何时了?”叶继琛突然感觉到自己也没有立场跟鬼面交涉,他们都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
“你儿子身上这些伤,都是替你受的。”鬼面撩开他后背的衣服,初冬的阳光落在叶璨身上,照得深深浅浅的伤疤更加明显,玉石一般苍白冰冷的皮肤,大理石花纹一样纠结在身上的瘢痕,还有长期训练造成的流畅线条,都在诉说着这些年来不公正的待遇。
“我情愿这些都报在我身上。”叶继琛轻轻触了触叶璨肩膀上那道深褐色的伤痕:“你打他也就算了,男孩子落点疤也没什么,但你为什么要下这种狠手?”
“我下手是有分寸的,这个也不是我弄得,这是耀龙帮下得手。”鬼面看着叶璨的脊背:“你看他后背这些新伤,你打他都是用棍子,也不怕伤了骨头。”
“你儿子还活着。”叶继琛的表情有一丝丝松动,他顿了顿:“那时候我还是个普通的小弟,误杀了人之后找到了当时走失的孩子。还把他送出国,那孩子一点都没沾到圈里的事情……而且因为愧疚,那些年我真的是拼了全力想给他更好的生活。就算是如今对璨儿,我都没有那样全情的付出。”
“什么?”鬼面跌坐在地,顺手摘了面具。叶璨弯腰去扶他,却被他的脸愣住了——无数次幻想过师父的样子,却不想他竟然生就一副平凡的面孔,叶璨想要努力记得,却如何都记不清明。
“咱俩的账清不清我不知道,但是你把我儿子养成什么样子了?好好的孩子让你折腾的,一身的隐疾。”叶继琛把叶璨拉起来:“我儿子一身的伤,这个又怎么算?”
“不要啊,爸。”叶璨急了,跪下去扯叶继琛的裤脚:“爸,师父虽然对儿子严格,可是一样舍不得我被其他人欺负。我……儿子能有今天全是师父给的,而且师父若是没有让璨儿吃那么多苦,爸也不会这样宠我啊……”
“傻孩子,一点点补偿就让你觉得受宠若惊了?”叶继琛抚摸了一下叶璨的发顶,着实心疼:“你现在越是这样,我越是难受啊!”
鬼面看着撒娇的徒弟,突然有点不认识这个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孩子。在自己面前他从来都是只有恭敬跟顺服,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自在和“恃宠而骄”。
“爸你罚过璨儿了,这事情就翻篇吧。”叶璨大着胆子求情:“爸,璨儿愿意替您抗下,自然也愿意替师父抗,你们两个人都是璨儿最看中的人。”
“若是真的希望璨儿好,您两位可以和解么?”叶璨看着两人,全没了刚刚杀伐果决的气概,反而苦苦哀求,甚至眼睛里都蓄满了泪水:“人要向前看,这件事折磨了大家十八年,就不能画上一个句号了吗?”
看着儿子倔强又不肯流眼泪的样子,叶继琛发自内心地心疼,几乎要当场答应!而鬼面却照着叶璨大腿根部踹了一脚:“这么没出息?老子的事情要轮到你来替我平?”
叶璨往前扑了一步,愣住了,条件反射地认错:“是,师父。阿璨没有资格,阿璨不配委屈。”
“把眼泪给我憋回去。”鬼面冷冷一声,顺手踩住了叶璨的手指,加了力气碾压:“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说吃苦?你就算是打碎了牙也要咽到肚子里面去。哭什么劲儿?”
“你看不出来他在关心你么?你这样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去踩他手指!”叶继琛扯开鬼面,儿子的手指是他四个小时一次花椒水不厌其烦地泡了三个月才好的,怎么能让鬼面这么折腾?叶继琛惊魂未定:“之前刚伤过,又是这样精细的位置,你就不能心疼他一下?”
“没事,没事,就是看起来凶一点。”叶璨收回手指,简单捏了捏:“师父很了解我,所以虽然有时候看着惊心动魄,可是我相信师父是留着准头的。”叶璨低下头,不敢看叶继琛的脸:“我信任师父,更信任爸爸,但是我……我知道两位有很深的误会,请不要……不要再因为璨儿伤了和气,璨儿只希望大家能够和睦开心地在一起。虽然太贪心,但是还是希望……”
(我们这周装修,所以没办法更文)
第五十七章、冰结
叶璨明白,这一切的闹剧其实都是扯不清的旧账堆积起来的,他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父亲,忽然觉得自己存在的刺眼,他清了清嗓子:“父亲,师父,我求求您二位能够好好相处,希望能够往事不纠,不知道可不可以。”
“璨儿,”叶继琛上前一步,伸出手拦叶璨,叶璨却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儿子,这件事是我的错,却不想全报在你身上,这件事里面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本来你可以比现在更加快乐开心的。”
叶璨摇摇头:“若真的能够重来,父亲还会对我这样好么?父亲是真的觉得愧疚,还是会觉得璨儿值得这些么?我忽然觉得我不配,我就是……我只是一个意外,全凭你们的喜好,所谓对我好,都是愧疚……”叶璨蹲下身子,抱着头:“都是愧疚,没有一点点爱。”
“惯的你!”鬼面揪起他,对着肚子踹了一脚,叶璨的腰撞开桌子,左侧肩膀又直直撞在墙上。
“这是干什么?”叶继琛反应过来,想要去看看儿子——儿子左肩膀被孙耀龙折腾地重伤,此刻叶继琛只觉得心疼盖过理智。可谁知道叶璨却挥手让他不要靠近,叶继琛只能出声劝慰:“儿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刚刚发现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改变命运。”叶璨一只手捂着左肩伤重的地方,一只手撑着地面,额前的碎发遮住他的脸看不清表情:“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就可以让一切都好起来,但是而今,我发现一切好起来都不是因为我,坏了也不是因为我……就是没有人要我……我可有可无。”
“滚起来,给你三个数,别逼我抓你。”鬼面瞪了叶璨一眼:“轮到你在这耍脾气了?”
“我……从来没耍过脾气,我哪敢有脾气啊。尤其是对您,我生怕您不要我。”叶璨毕竟还是震慑于鬼面的积威:“我不敢有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不敢有一点喜好,只会小心翼翼的讨好你……”
“儿子,”叶继琛顿了顿:“过来。”叶继琛满拟儿子会像以前一样一头撞进自己的怀里,自己也可以顺理成章地哄哄儿子——一如从前一般。
可是叶璨却别过头,装没看见:“父亲,您是不是也觉得璨儿性情古怪,不近人情,一点都不能跟您亲近,一点都不温驯。”
“哪的话?”叶继琛看了一眼儿子,往前走了一步,儿子一改之前的样子,句句带刺,刺得谁都不舒服。
“我私下去见师父,父亲很介意吧。”叶璨低下头:“父亲其实很介意我……父亲和师父一样,都不能容忍我是这样的人,不能接受我……”
“起来,地上凉。”叶继琛面对儿子的质问,还是耐着性子。他自从看了儿子一身的伤之后就没办法对着儿子发泄。
“与其得不到,不如就不要强求了……父亲您昨晚用棍子往死里打我,您还记得么?”叶璨努力把自己缩小了一点点:“谁都不能给我一个家,我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你们谁都不愿意要我,只有我是多余的。我不觉得我错,可是一样什么时候都没对过……”
“你这是什么话?”鬼面自然而然地揪起他:“我看就是叶老板惯的你,谁让你说三道四了?天天磨磨唧唧跟个姑娘一样,有什么好委屈的?是我没给你饭吃还是叶老板没给你饭吃?你这幅鬼样子到底做给谁看?”
“师父我早跟你说过了,我已经不欠师父的了。”叶璨咬着牙,别开头:“师父每一次都是对我狠下杀手,一米多长实心儿的棍子,您打折了不知道多少,却也还没有打断我的想法。”
“你现在有这个脾气就是不行。”鬼面一拳打到叶璨受过重伤的左肩膀上:“让你委屈了么?”
叶璨霎时间白了脸,大脑都疼的空白:师父出手一向刁钻,却从来不故意折腾自己肩膀上这道伤口,该是……气过头了吧?
“你别这样。”叶继琛沉声,不怒自威:“你这样教不出什么好的,让我来。”
叶继琛伸出手臂,撑在墙上,叶璨感觉到父亲的威压,也有些心悸:“父亲能不能容儿子不是现在这样呢?儿子也是有脾气的,也……”
“说,继续说,看看我还有哪里对不起你。”叶继琛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是介意你去看你师父,介意你被他一个眼神就唬住了,所以呢?我错了么?”
“你们都没错,错的是璨儿。”叶璨眼睛一闭,落下泪来:“昨晚上跪在地上抓您的裤脚,您照样一根一根掰开我的手指,我的心早就碎的一片一片的,谁管过我的死活呢?”
“看你可怜的时候狠不下心管教你,然后让你觉得只要装可怜一切事情都随随便便揭过去了吗?”叶继琛叹了口气:“你要是想不明白我也没办法,自己琢磨去吧。”说罢叶继琛转身,留了个潇洒的背影给叶璨。
(深夜虐文直通车)
第五十八章、混沌
叶璨撑着身子站起来,想要跟父亲解释,可是叶石已经提前追了出来。叶璨顿了顿,最终没有再动。
鬼面和叶璨对视了一会儿,也有些无法言喻的尴尬。叶璨刚刚条件反射想要追出去,他已经明白自己这个徒儿对待叶继琛的态度——他已经不再是叶璨心中最重要的人了。
“咳咳,”鬼面明白,叶继琛把时间留给他们俩,是想让他们解决问题的。可是刚刚叶璨仿佛一只刺猬,让他不知道怎么接近。
习惯性地抓过他的手腕压在桌面上,举起烟灰缸,本来在这种时候,叶璨都会条件反射地求饶讨好。而这一次,叶璨却抿紧了嘴角一句话不说。
鬼面的烟灰缸狠狠砸在他手指旁边,留下了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就转身离开了。这孩子虽然有脾气,但是也不该在这时候收拾。
本来热闹的屋子里面只剩下叶璨一个人,叶璨蹲下身子抱住自己,肩膀痛得彻骨,当时孙耀龙贯穿他的肩胛,以肩膀为重心把人整个吊起来……那视频师父都不敢看,就连寄给父亲示威的录像都剪去了这些镜头。
父亲、师父、哥哥,他们都不要自己了吧?
一条微信将他唤回了现实:“璨哥,孙耀龙挑衅我们的堂口,已经被堵在了这个地方,璨哥快来!”紧接着一个定位。
距离自己只有七公里,叶璨想也没想就开着车赶往了那个地点。
孙耀龙这个人其实是个狠角色,对待未成年的自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对父亲应该是恐惧敬畏为主,但是毕竟因为父亲先天偏向自己,留孙耀龙在身边总是麻烦。
这根刺,他有义务为了父亲除掉——大不了内斗就是一顿规矩,他能替父亲消除隐患也值得了。
叶继琛这边,叶石追上来的时候,看叶继琛手拄着墙,头也深深地埋着。叶石明白叶继琛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孩子背叛了他。
“爸,弟弟小时候受了那么多委屈,是最害怕失去的人。”叶石把手搭在叶继琛肩膀上:“他需要这样的发泄,您不能要求他每一次都是脾气好啊。”
“嗯。”叶继琛答了一声, 但还是没办法调整自己的心情。
“他的顺从都是他师父一次次用鞭子硬生生强迫他做的,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开不开心。”叶石继续劝他:“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手法快的诡异,可是当他知道我还想回到爸身边之后,不自觉地把自己退到了后面的位置,他是非常珍惜爸的,我能看出来的。”
“哎。”叶继琛长叹一声:“我怎么能不知道?只是你来告诉我,我怎么表达?告诉他没事你不需要原则,一切事都是我来抗?还是告诉他因为我心疼他之前受的苦所以才对他这么好?”
“爸你这么说,其实是愧疚他之前的经历啊。”叶石苦笑了一下,他重心不稳又站了许久,自然早就支撑不住。此刻心思松懈,更加手上一滑,自然而然摔了一下,眼见伤腿就要砸在地上。
叶继琛回手捞住叶石,拦着他的腰抱起来,放在一边的座椅上:“你也小心一点。”
“爸,也许你自己都没发现,自从弟弟回来之后,您比以前宽容多了,也更能观察出我们身体的变化。”叶石看着叶继琛下意识的动作,明白若不是璨儿肯定不会让这个人这样温柔。
“你弟弟什么都不说,疼得紧了也就是皱皱眉抿抿嘴角。若不好好看着根本发现不了。我把他带在身边睡觉,就是看着他怕他晚上有什么不舒服却不愿意说。”叶继琛顿了顿:“他这是第一次冲我发脾气,只是我再疼他又能怎样?还不是为了他师父只身犯险?”
“爸,他跟他师父过了十八年,才回到您身边不到一年。这个想法也情有可原啊!”叶石拉着叶继琛坐下:“爸你想想他身上的伤,他得多寒心您不要他啊!”
“也对。”叶继琛站起身,打开手机:“我看看他在哪呢……咦?怎么开着车往郊外去了?去散心么?”
“爸你这样担心,不如亲自去看看,然后带着弟弟吃点好吃的,他肩膀被砸了一下肯定也还疼着。”叶石继续诱导——他这一生叶继琛是他第一看中的人,叶璨是他的亲生儿子,他自然也十分看重。
“这个可以。”叶继琛眉头舒展开:“倒是许久没带他吃牛排了。”
叶璨离开的时候鬼面正在院子里抽烟,看着徒弟出来还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对着自己下跪认错,可谁知他开了车直接走了,但是他在进门之前就在叶璨车上按了个追踪器,此刻打开却发现叶璨的车开的飞快,他咕哝了一句:“这是干什么?”
也开了车跟出去。
叶璨这边好不容易到了约定地点,却发现四周寂静,空无一物,他瞬间明白了,这件事是孙耀龙的又一个局——自己这一次轻手利脚,应该没什么大碍。
“孙耀龙,你我也该有个了断。”叶璨抄起双刀,紧接着下车。
(要不要虐点?)
第五十九章、舍己
离城镇这样近,是不会轻易开枪的,叶璨嘴角扯起微笑:这种级别,来再多都不怕。叶璨双刀出鞘,在夜色中泛着微微寒意,叶璨看着刀柄上一个“璨”字,忽然明白了师父的苦心。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叶璨微微转了六十度,往后方撇了一眼。只见后面七八个拎着棍子的小弟散落在四周。叶璨提起刀,刀锋折射微弱的月光:“现在走还来得及,你们肯定打不过我。不过你们谁想送死,最好一次性都上来。”
“别狂。”一个身上纹着关公的小弟往前走了两步。
“哟,厉害呀。”叶璨随意地站着,轻轻笑了一声:“找你们来的人到底说了什么?这样吧,他出多少钱我出三倍,不为别的,就为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今天放你们一条生路。”
那人一棍子冲着叶璨头顶砸了下来,叶璨歪了头躲过去:“不留手啊,那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刀锋斜出,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刺了个对穿:“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纹在身上的,没那么硬的命,就不要干这种不着边际的事情。”
那人眼睛睁大,满眼不可思议——太快了,甚至连痛都没有。
另一把刀顺便封喉,叶璨喜好整洁,自然退了一步,顺便拔刀,圆月弯刀本就罕见,因为不是直刃,所以路径诡异,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叶璨盯着染血的刀锋:“来呀,谁还想试试看?”
那些人见到自己兄弟的鲜血喷在叶璨脚边,叶璨却像是习惯了一样不为所动。都条件反射地退了一步。
“一起上,你们要是想让家人活命,就弄死他。”孙耀龙出现在另一头,拿着大喇叭喊话。
叶璨看了一下距离,大约十米,空气中漂浮着被翻过的清新味道——估计肯定是埋了陷阱暗装,所以这是诱敌深入么?
不由他多想,几个人举着棍子朝叶璨这边扑过来。叶璨往他们的方向扑过去,身子分外轻盈。刀锋的路径已经让人捉摸不透,加上极快的走位,更加让人眼花缭乱——别说伤他,连碰到他都算不可能。
可是毕竟是人多,以众欺挂。还会有一些棍子落在他腿上背上。甚至还有一棍子落在叶璨的颧骨上,让他再也不想留手。叶璨本来怜惜这些人是无奈,此刻狭路相逢,却也只好收起那些怜悯。
十分钟之后,能站着的只剩下了叶璨。
“十分钟,可见叶继琛是真的宠你,让你体能比以前好了那么多!”孙耀龙在一边拍拍手,几个手下从黑暗中闪出来:“可是我能抓住你一次就能抓住你第二次。这一次我要断了你的根,看你怎么给叶继琛传宗接代!”他面色闪过一丝阴毒,对着手下吩咐:“他左肩有旧伤,攻那里。”
这几个人明显比刚刚那几个杂鱼强了不少,至少是训练有素,让叶璨感觉到吃力了很多。这是车轮战么?叶璨身子虽然被父亲调养过,但是毕竟之前一直都虚着,几年前单纯拼耐力,他确实不占优势。
“他体力再好也耗不起,你们别让他停下来就行了,他善于用巧劲儿,你们注意别让他脱离包围。”孙耀龙好整以暇,为了刺激叶璨,他故意说道:“若不是之前他在我手底下被折腾过一遭,身手肯定比现在还好,他肩膀和腰都被我下了手段,你让叶继琛去查,看看能不能救救你。你师父对你其实还算不错……至少那时候看你身体还算开发的合理,也不算对你那么不好。还有你师父,你以为你师父多大能力,能带着重伤的你脱出重围?”
“少废话。”叶璨忽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手下都有些散乱。这种没着落让人摸不着头脑,仿佛自己多年来一直都对师父有怨言一般,仿佛自己和父亲一直都错怪了自己的师父。
“哼,老子救徒弟,怎么救还轮得到你在这说三道四?”鬼面悄然出现,从后面抓住一个,手里的刀顺势刺过去,说话的功夫已经解决了两个,几个起落已经窜到了叶璨身边,斜眼看了一下:“你怎么样?”
叶璨摇摇头。
“你知不知道你那身手了得高高在上的师父,为了带你走,跪在地上对着我磕了三个响头。”孙耀龙缓缓透出最后一击,绝杀。
“师父!”叶璨回过头,一时间各种情绪涌向心头,思维都停了一瞬。一根棍子扫到眼前,瞄准了自己的左臂。
鬼面拉他过来,用身子挡住了他,一棍子结结实实抽在他身上,鬼面连皱眉头都省了:“算是老子今天伤了你的肩膀,还给你的。”
“你辱我师父,今天一定要取你性命。”叶璨眼中闪过一阵寒光。脱出师父的保护,不顾及地上林林总总的陷阱,对着孙耀龙冲了过去:“你不是要取我的根么?我们试试看。”
拦在地上的刀锋狠狠划在叶璨胫骨上,叶璨却如同不知道痛一般,还是对着孙耀龙冲锋。
“这孩子。”鬼面看着他,无奈的笑了。
(更喜欢改之后的人物)
第六十章、开解
孙耀龙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近在眼前的叶璨,叶璨一刀捅进他的肚子:“这一刀,是替我师父做的。”
叶璨面不改色:“第二刀是替我父亲,第三刀是替我肩膀上的伤。”三刀之后,孙耀龙气若游丝。
“璨儿,行了。”鬼面的手搭在他肩膀上:“师父带你回家。”许是经过了大起大落,鬼面心中也是惊疑不定,看着孙耀龙倒在自己面前:“没事了,不要把孙耀龙的话放在心上。我救你是因为你是我徒弟,我对你有责任。”
“师父……”叶璨一瞬间迷茫:这个人头一次对自己这样温柔,一时之间也有些恍惚。他迷糊了一下:“师父……”几乎立刻留下眼泪。
谁知道鬼面也立刻收起了温柔:“你今儿这样任性,回去还是要罚,先罚了之后我们再说。”言罢若有所思地看着后面。
“对,不仅要罚,而且要罚双份。”叶继琛进门,恢复了往日的淡定从容。
叶继琛其实是和鬼面前后脚到的,在院子里早就听完了一切。对于鬼面这个人,他本来就准备顺着璨儿的意思,如今又知道对方一片苦心,对儿子并非只有残忍,自然更希望一笑泯恩仇。前尘过往如云烟两个人都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妻子,更加因为儿子命运纠葛缠绕,现在正应该好好宠爱自己的儿子啊!
对儿子好的人,无论怎么伤害自己,自己都会笑着原谅吧?更何况这个人刚刚替自己儿子挡住了伤在左肩的攻击。
刑房。
叶璨一瘸一拐地进门。不等师父和父亲吩咐,便低头开始解自己的扣子。
叶继琛想拦,却被鬼面一个眼神拒绝。
叶璨身上被鞭子抽出来的伤经过了一天的折腾,早就有些裂开。一层一层的鞭伤深深浅浅,渗出一点点血渍的伤口看得叶继琛瞬间绷不住了,鬼面审视着叶璨,感慨万千。叶璨本来是宽肩窄腰的倒三角身材,此刻显得腰极细,颇有些楚楚可怜。
叶继琛本来看不得这种伤上加伤的处理方式,但是鬼面却没有什么心里负担。鬼面抽出一根鞭子,用鞭柄点了点叶璨腰窝的位置。
“师父……”叶璨鼓起勇气,试探鬼面。本来自己自暴自弃,觉得鬼面和父亲的恩怨只是拖了自己下水,感觉自己存在的毫无意义,可是孙耀龙的话多少让他燃起了希望。
“说。”鬼面恢复了往日的冷酷,仿佛温柔的劝慰他的人,出现在梦中一般。可是对于叶璨,这些似有似无的感情,简直是久在沙漠里干渴的旅人,唯一一点海市蜃楼的期待。
所以叶璨鼓足勇气:“师父,我害怕鞭子。”他本来就不会撒娇,此刻也只是说出了自己的自己的真实想法。他盯着鬼面,早就不可抑制地泪眼婆娑:“师父,我真的害怕……害怕……不要……”
鬼面提起鞭子,一鞭子落在桌子上,却终究还是软了语气:“惯的你。”紧接着,鬼面脱下自己的风衣替叶璨披上,紧接着死死抱住了叶璨,顺了顺他的后背:“瞧给你委屈的,师父来哄哄。好了好了,没事没事了,没事了。”
“师父……”叶璨抱着师父压抑地痛哭,起初还绷着精神,可是随着发泄他身子越来越软,直哭成了一摊泥。最后叶璨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鬼面身上,鬼面半掺半抱着叶璨,感受着他发泄着这些年的委屈。
“委屈了你了?”鬼面听到他的哭声心都软了,他其实在叶璨昏迷的时候抱过他很多次,只有这一次,才觉得他终于有了点分量,不至于那样轻。
“不……不敢委屈,不过我忍不住。”叶璨巴在鬼面身上不下来:“师父你打死我好了。不过现在,我要哭个够……”
“哎……我早就说了,动了感情就舍不得打了。”鬼面拍拍叶璨,替他把风衣向上拉了拉。鬼面自嘲地笑了笑,对着叶继琛摇头:“怎么把我徒弟养得这么娇?”
“还不是你欺负我儿子,我就不清楚了,他这么可爱你怎么下得去手?”叶继琛站在一边:“我头一次见他这样发泄,他之前受那么多罪,从没见过他掉眼泪,你就知足吧。他那么多委屈,还不能哭了?”
“哭吧哭吧,今儿哭完一并收拾。”鬼面威胁地在叶璨屁股上轻轻拍了两下:“可怜又如何?再可怜也要打,不能惯你那毛病。不过今儿不狠罚,扒你一层皮差不多了。”
叶璨抬起大眼睛,配合地擦了擦眼泪。可是眼泪没擦干,就又落了下来。他规规矩矩地放开鬼面,摇摇晃晃地跪了下来:“请师父从重责罚,我不经师父同意就动了手,还顶撞师父,离家出走,陷自己于危险境地。”叶璨伸出手,高举过头顶:“按照规矩,师父你断了我尺骨、挑了我大筋吧。”又可怜兮兮地转过头,看向父亲:“不孝子顶撞父亲,罪该万死,请父亲责罚。”
叶璨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怎么都憋不回去,二十年了,自己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做一次小朋友了,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委屈。
(来啦)
第六十一章、正名
叶石和鬼面自然不能都入住叶家,所以自然也是叶继琛带儿子回去,叶璨担惊受怕地折腾了两天,又经历了心情的大起大落,再加上和师父十九年终于和解,他了却一桩心事。
但是连续折腾肯定先是身体受不住,反而清减了几分。叶继琛看儿子瘦了些,颇有些心疼。却不想进门被本家一个长辈堵在了门口。
“继琛,你们这一次回来舟车劳顿,前些日子也就没想着找你说正事。本家祖屋修缮,这个费用……”那老者算是叶继琛的远房堂祖父,算算年纪也是九十往上走。
叶继琛不置可否,只是让了让:“伯祖父屋里坐,有事情慢慢商议。”他回头对着儿子:“璨儿倒茶,不要冲太浓的茶叶。”
叶璨恭敬的说了一句“是”,转身倒水,听着二人的谈话。
“继琛你也老大不小了,既不成家立业,又不愿意带少军出去见见世面,这家里的事,不知道被外人勾到哪里去了。”那伯祖父是叶家德高望重之人,平日里叶继琛也是礼让三分,听了这句话却立刻沉了脸。
那伯祖父仗着自己是个长辈,继续逼迫叶继琛:“依我说,回头你就把少军认下,过继过来。将来你的家财也好有人继承,不至于落在了外人手里。”
叶璨虽然背对着两人,却还是能感觉到一股伶俐的目光朝他射过来。扎得他很不舒服,可是毕竟训练有素,叶璨手上却也没有停下来。
“我有亲生儿子,这一次回来就是要把我儿子填进家族图谱的,我儿子自然要拥有我的一切。”叶继琛敲敲茶杯:“璨儿,水呢?”
“是,父亲。”叶璨轻声回复,手里却是一抖。这老人伤到了他:这么多年刻意的忽视,连一点点的关爱都要拼了命去争取,一点点在意都会让他欣喜若狂。
这些责问,一字一句砸在他心上,这些是他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源头。
所以他手上抖了一下,热水就撒在他手上,莹白的手指瞬间红了一片。
叶继琛站起身,窜过去,第一时间提起他的手查看:儿子的手指手背好像都被烫了。叶继琛给他冲凉,眼底的心疼满的都能溢出来。
“疼不?”叶继琛执起儿子的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叶璨本来习惯否决,可是,看着这老人,叶璨忽然生出了醋意,他有心试探,就咬着牙说了句:“疼,特别疼。”
叶继琛哪受得了,掏出手机给叶石打电话,联系车去医院包扎处理。
“小题大做,一个男孩子养这么娇气。”老者顿了顿:“男子汉顶天立地,他这样娇气将来如何成大事?我看还是给少军过继过来,也好撑你的门户。”
“璨儿是我的血亲,他母亲是小贺,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小贺留下来的血脉,也是唯一和我骨肉相连的人。我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但是他必须好端端地活着。”叶继琛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可是毕竟当着自己的儿子,他不能太过爆发。
“璨儿没事,璨儿只是怕……怕父亲不要璨儿了。”叶璨给了父亲一个安心的眼神,并且拥抱了父亲:“儿子刚刚只是想撒个娇,不想父亲有其他的子女,不想父亲……”
“学会吃醋了?”叶继琛笑着拍拍他:“有血亲不养,管什么不相干的孩子?这辈子我只爱过你母亲,只会和她一个人生下孩子,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孩子,在也不可能有其他名正言顺的孩子。”
“父亲,我……”叶璨低下头,不知道父亲为何突然这么说,但毕竟当着外人,第一次这样撒娇,叶璨有些紧张。
“你爸我是长情的人,那些年一个人都熬过来了,有了你生活却突然有了奔头。”叶继琛摸了摸儿子的头:“早知道伤到你,就该让你好好歇着,看你这几天瘦得,看着就让人心疼。”
那老者看着叶继琛父子脉脉温情,自然不会再说让叶少军过继的话。但是看着叶继琛这样上心这个没见过的孩子,从而直接拒绝自己挑选给叶继琛的孩子,他心里也是不平:“毕竟你也是叶家子孙,怎么不知道轻重缓急呢?”
“璨儿是唯一一个合理的,我所有的东西将来都是璨儿的,你们谁都不要惦记。你们不要觉得我叶继琛的就是大家的,一切都是璨儿的……”叶继琛一向沉稳,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却在自己长辈的胁迫下终于失态:“我小时候没了父母,你们就联合起来夺我家财,又谁都不愿意收留我,我在叶家没得过一个好脸色,怎么?欺负了我还不够?想要欺负我的宝宝么?”
“继琛,那么些年的事情,你怎么……”那老者见叶继琛真的发了怒,自然噤若寒蝉,只好哄他。
“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把我儿子堂堂正正写进族谱,被所有的人承认。”叶继琛忽然凶光外露:“你们最好配合,回这个家就是为了哄璨儿开心,你们不要太自以为是。”
(人多的话,可能明天还有)
明天会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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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14:11:32  更:2021-09-06 17:3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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