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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士饶(少年诸葛亮同人,史实向)[第1页]

作者:鹡鸰于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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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试去追索我心爱的丞相年少求学的好时光。
文题取自于丞相的一句话——中国饶士大夫,遨游何必归故乡!
意思是说,中原这块土壤有这么多的士大夫,大家都荟聚于此,丈夫遨游志在四方,又何必眷恋故土一定要回到家乡去呢?
这是他对好友孟建说的,当时孟建想要北上回到家乡。他们同属于流亡北士,在荆州客居多年。丞相是志在天下的,而他心中选定的君主并非北方的曹操,所以他极力想劝孟建留下来。可惜孟建最后还是北还了。
本篇文章写的是从诸葛亮的叔父诸葛玄去世之后、诸葛亮带着家人隐居隆中,一直到他出山之前,这近十年的时光。诸葛亮在这十年里求学、交友、游历,这才有了最后未出茅庐而知三分天下,不鸣则已,一鸣动九霄。
诸葛亮的青年时代是怎么度过的,就是本文要讲述的故事。
同时围绕着他,我也想展现一下当时荆州之地英才荟萃的盛况,这里有形形色色不同的“士”,他们风采各异,命运迥然,曾同行而后终殊途。故而文题取为《士饶》。
当然啦,求学嘛,这过程是免不了磋磨受苦滴~【邪恶笑】
好啦,废话不多说了,我的题材比较冷门,估计看的人也不会多。但还是希望只要感兴趣愿意跟着我感受那个国士无双年代的朋友们,能够来和我好好交流,多多留言!O(∩_∩)O~
第一章 临丧
原本已是该热起来的季候,却因今夏的雨水份外之多,转而变得阴惨寒凉,闷沉沉叫人透不过气。
一座古朴简素的小宅院里,约莫七八个人挨挨蹭蹭挤在那件小小的主屋里,各自低着头咬着牙掩袖垂泪,间或向卧榻上的那人哀恸一瞥,却并不敢当真放开喉咙哭出声来。榻上之人面色青白,颧骨高耸,气息沉而不均,显见得是病入膏肓命在垂危;然一双眼费力地逡巡着,向榻侧斜签坐着的一十六七岁少年颤巍巍伸出手去,似是有要紧事放心不下。少年慌忙捧住病人的手,哽咽道:“叔父有何事相嘱?”
中年人的目光向外移去,慢慢落在人群最外围一个老人身上,喉咙里模糊不清地发出“徐”的音节。旁边一众年轻的男女纷纷侧避让出一条道,那老人连忙弓着背趋步上前,于榻前跪下哭道:“主人毋急,老儿明白,是主人前些时日叫老儿收好的那封书信,然否?”中年人用力一点头,老人立即施过礼转身疾走出屋,不多时便双手捧着一封以帛袋珍而重之封存好的信笺赶了回来,躬身递至榻前。
中年人不接,将目光挪到一旁的少年身上:“亮……”少年会意,起身接过信笺,向那老人微一还礼,“有劳徐伯了。”复又转回头将身压低,凑到中年人嘴边听他言语。
只听他叔父断断续续地交代:“亮儿……我……命在旦夕,所放心不下者……唯尔姊妹兄弟而已……今……你长兄事母在吴,长姊已归蒯府……余者……二姊弱女,均儿稚齿,家中……家中从此只能仗你独承千钧……而你、你……”
叔父一口气倒不上来,拼命咳喘,一时竟说不下去。少年早已泪流满面,握住叔父的手跪下来:“叔父安心,小子虽年幼无知,必不负先考与叔父之寄望,为诸葛家支应门庭,不堕祖上之名!”身后的家人也都齐刷刷随着他跪了下来。
这一家子正是琅琊诸葛氏。
他们祖上出过名臣——汉司隶校尉诸葛丰。这少年的父亲诸葛珪也曾出仕,任泰山郡丞,也算是书香门第。只是如今适逢乱世,诸葛珪又去世的早,兴平年间家乡徐州战乱纷杂、杀戮遍野,长子诸葛瑾业已成年,带着继母往江东避祸;而诸葛珪的胞弟诸葛玄则带着几个年幼的侄儿侄女南下。是时荆州牧刘表上诸葛玄为豫章太守,于是诸葛玄带着一家奔赴豫章赴任。谁想朱皓又领朝廷之命,且从扬州刺史刘繇处借兵压境而来,诸葛玄只得忍忿护着孩子们往荆州投奔刘表。
故土倾覆之痛、连年奔波之苦早已伤了诸葛玄的根本,又兼他为人正直,愧于失了豫章、辜负故旧刘表举荐培植之恩,如今又是寄人篱下,在荆州并无一官半职可做,倒像是叫刘表白白资助衣食闲养着一般;诸葛玄心思沉重,才不惑之年的人,竟致一病不起的田地。
这少年名唤诸葛亮,是诸葛珪的次子。这个总角失母、幼学丧父的孩子,如今很快就要失去他身边最后一位长辈了。
诸葛玄眼角划过一行泪,缓缓摇了摇头:“我……并非此意……你自幼倔强执拗,我不放心……蒯家势大,想来叫你仰赖长姊,你必不愿。这封信……我死之后,你当亲手交与刘镇南……将军宽厚仁善,看吾面,必看顾尔兄弟姊妹……”
诸葛亮只是流泪,却总也无法开口应承下来。
诸葛玄急得额上青筋凸起,虚汗涔出:“诸葛亮!”
后面十七岁的少女连忙敛裾上前,轻拍诸葛亮的后背,小声斥道:“亮儿,别犯浑!快应了叔父。”
诸葛亮脑门上也见了汗,终于在诸葛玄急切的目光中开了口:“叔父,亮愿谒刘镇南。”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唯有跪在最外头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抬起头皱了皱眉,欲言又止。他旁边跪着老徐伯,徐伯察觉了孩子的神色,忙用力一抓孩子的胳膊,孩子立即又垂下头。
诸葛玄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目光触及诸葛亮身旁那女孩儿,那泪便又涌了出来:“兰儿……可恨叔父还未及为你定下……定下婚约,是叔父误你终身……”
诸葛兰再也忍不住,伏榻侧恸哭道:“叔父是何言!”
诸葛亮连忙答道:“叔父放心,二姐之事,亦为亮之重责。”
诸葛玄闭了眼,气息骤然急促起来。最小的诸葛均年方八岁,登时吓得大哭出声,屋内乱作一片。老管家徐伯赶忙上前助诸葛亮措置,不多时,诸葛玄溘然长逝。
一屋子的人,小的小,老的老,不是无知幼童,就是纤弱女流,此刻一哭起来全没了主张。诸葛亮顾不上哭,赶紧叫徐伯把事先预备好的衣冠取来,两个人搭手为诸葛玄更衣殓容。又命下人取来孝服一一分发与众人穿戴起来,继而全府挂白。诸葛亮年纪虽少,行止自有一番威严,吩咐下去的事有条不紊,故而虽家主新丧,阖家却很快镇定下来,但见哀戚,不见惶恐。
处置完大事,诸葛亮先吩咐了一仆从即刻赶赴蒯府上报丧,随即又唤先皱眉头的那小童取来纸笔,提笔疾书了一份书信封好。那小童久在诸葛亮身边,一向察微知著机警异常,遂问道:“这是与江东的大公子报丧之信?公子将遣何人发送?”
徐伯走过来瞪了小童一眼,又转向诸葛亮道:“如今时局混乱,旁人去恐有失,公子还是遣还是老儿去吧。”诸葛亮环顾四周,家中虽有三四个下人,但长途远涉、冒越境之险,绝非这些老弱可托;徐伯虽干练忠心,但毕竟年纪大了,且府中也少不得他襄助。定神考量一番,诸葛亮心中已有主意,向徐伯摇了摇手:“我自有道理,徐伯不必担忧,只料理好府上事便可。德佩,你跟着你祖父听候吩咐。我出门一趟。”
徐伯忙问道:“公子要亲往刘荆州处报丧?”诸葛亮微一颔首,苦笑道:“是。这是叔父遗愿,况我如今确乎有求于刘将军。”徐伯心念一动,顿悟他是要借刘表之力向江东送信。“那……那公子还是带上德佩吧,或是带上旁人。”德佩也立即连声附和,满眼忧虑地望着诸葛亮。
诸葛亮明白他们的意思。诸葛玄已丧,自己一个小子,恐怕连刘表的府衙都难得进去,多个人壮胆总是好的。
然而他还是坚决摇了摇头,只身独自出了院门。
我给自己跪了……修大纲修了一下午……我已经有种把大纲写成了正文的感觉233333
大纲脱么好难写昂!!!
ps:有没有人知道签名的图到底咋贴?它说只能用贴吧和空间的链接,可是我用的就是贴吧上的图啊,为啥总也搞不好?
待他走后,德佩这才拉住徐伯的袖子低声道,“大父,公子恐不会将先生遗书呈与刘荆州了。公子可并未应诺于此呢。”
徐伯深深叹了口气,“我亦猜到三分,只是这事他不能对我等说破,我等便亦不可将他说破。公子主意极正,绝不能以常情揣度。”微一顿,语气转为严厉:“以后你这想什么便说什么的毛病再不改,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诸葛亮在襄阳府衙前果然遇到了麻烦。
这一日当值的门吏与当地豪族蔡氏有点关系,自来骄横势力,惯以青白眼待人;恰今日天气又潮闷,更是心意不顺。一见诸葛亮戴孝而来,又是个乳臭小子,再一问名刺,只说是亡者与刘荆州有旧,便知并非什么要紧之人,多是食客一流,立即沉了脸拉长腔调,哼哼唧唧地答道:“将军今日不在府衙,请自便。”
诸葛亮到底年轻,又逢丧亲之痛,不似往常沉得住气,立时便冷冷一拱手回刺道:“既如此,小子亦不敢多加叨扰。只是若有朝一日刘荆州问起家叔何在,亮倒不知当何以相对了!”
正不可开交,一个爽朗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老翁司马徽奉刘镇南之召,今日特来进谒。如此说镇南果真不在府内?那便烦尊驾待将军回转之时替老翁转覆一声,老翁这就告辞了。”
诸葛亮侧身定睛看去,只见一中年男子,帻巾布衣,容貌温和,然一双眼睛奕奕有神,此刻正看着那门吏拈须微笑。
门吏听得他的名号,登时脸色大变,强挤出一丝笑来上前躬身道:“水镜先生留步!将军……将军想来……”
此刻要说刘表正恭候水镜先生大驾,显然只会惹人耻笑。但司马徽却并未为难此人,立即接过话:“想来尊驾是刚刚换的班。或许刘将军已回了府呢?烦劳尊驾为我与这位小兄弟通禀一声,倘若将军在府,亦不至误事。”
门吏如释重负,立即指使旁边另一个门吏进去通报,待那人飞奔出来道一声“将军有请”,便连连赔笑着将司马徽并诸葛亮两人都让进了府衙。
刘表降阶而迎,一见面便紧握住了司马徽的手,正要开口寒暄,突然扫到司马徽身后一身重孝的诸葛亮,立即敛了笑容,向司马徽微一颔首致歉,转而朝诸葛亮肃容孰视。
诸葛亮上前磕了丧头,流着泪沉声道:“报与刘使君,家叔于今日巳时……亡故了。”
这是刘表第二次见到诸葛亮。他其实对这孩子并没有什么印象,第一次诸葛玄带着他几个侄儿侄女来的时候,几个孩子都是沉默寡言的。今天要不是下人通报了诸葛玄的名号,他定然连人都认不出来。
刘表想到故旧之情,眼眶顿时也泛起了泪水,连忙扶起诸葛亮,伸手抹过他脸上的泪痕:“诸葛子奉虽素来不甚壮健,然上次孤见子奉之时尚未觉异,哪料一别竟至天人永隔!”说罢竟似触动肝肠,嚎啕痛哭起来。一旁的司马徽知其意,忙好言相慰,劝其节哀。刘表拉着诸葛亮的手摇头道,“子奉乃我之旧友也,今一见故人子侄,岂能不痛断肝肠!”
司马徽见诸葛亮一个少年孤身前来,恐怕家中再无长辈,料其必有求刘表之处,心下怜其孤弱,遂顺势递话:“恐诸葛先生还有什么遗言要转托与使君?”
刘表忙以遗言相询,诸葛亮摇头;“家叔染疾甚急,未及留下什么言语。然小子有一事相求。”
刘表微微一顿,旋即温然道,“孤若力所能及,但凭所托。”
诸葛亮从袖中抽出一封整洁的书信双手奉上,“家慈与家兄现流落江东。而今世道混乱,苦于书信难通,还求刘使君……”
刘表立即痛快应承下来,收下了书信,又拍拍诸葛亮的肩道:“今后卿兄弟等将作何打算?虽子奉未及嘱托,我亦深知他之挂念。这样,孤之长子刘琦……”
诸葛亮连忙躬身一礼:“使君厚恩,小子永感大德。但小子自知年幼鄙陋,不敢侍奉于公子之侧。家叔所遗余赀足够置一二薄田,家中可往耕种自足,未敢劳烦将军挂怀。”
刘表心中滋味莫名,又再三要赐财帛与诸葛亮为资,诸葛亮始终坚辞不受。诸葛亮知刘表召司马徽是正事,而如今己事已毕,便不少耽,匆忙请罪告辞了。
诸葛亮走后,刘表忙将司马徽迎入正厅分宾主坐定。刘表拱手道:“素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襄阳名士莫不称许。敢请先生以大事教我,启孤愚鲁之智,不知恳其赐教否?”
司马徽唯唯诺诺,避席而谢;“何敢劳使君如此屈尊垂问!徽乃草莽之人,安敢论天下事。所治者不过辞章,所精者不过典据,将军若以经书相询,徽斗胆可与将军分说一二,若以国家大事相询,则不啻缘木求鱼矣!”
刘表心中倍感失望,又见司马徽始终一副温懦迂腐之状,料此人确乎不过是个寻章摘句的书呆子而已,暗思人言不可轻信。然面上不露,仍殷切笼络,好言抚慰不提。
【注1】论诸葛玄之死
《三国志》诸葛亮本传载“从父玄为袁术所署豫章太守,玄将亮及亮弟均之官。会汉朝更选朱皓代玄。玄素与荆州牧刘表有旧,往依之。”
而《献帝春秋》载:“豫章太守周术病卒,刘表上诸葛玄为豫章太守,治南昌。汉朝闻周术死,遣朱皓代玄。皓从扬州刺史刘繇求兵击玄,玄退屯西城,皓入南昌。建安二年正月,西城民反,杀玄,送首诣繇。”
两则史料互相矛盾,故而笔者有以下揣度:
假使诸葛玄是被朱皓围攻杀死枭首,那么城破之时,诸葛亮兄弟等岂能幸免于难?弱女稚儿,又岂能冲出万军围困而奔荆州?故诸葛玄死于围城,似乎不妥。然朱皓以兵逼之说,或许可行。只是玄并无以命相拼之理,盖为皓将兵至,而玄则径带侄儿侄女走荆州是也。
以上说法仅仅为笔者一家之言,用以行文,仅供参考。
【注2】论诸葛均是否为诸葛瑾、诸葛亮之同母弟
已知亮八岁丧母,十一岁丧父,故而可知继母从其父只有三年。假使均为继母出,则亮家倾覆之日均在襁褓之中。既如此,作为生母,怎可能舍弃亲儿而独自跟随诸葛瑾入吴?倘或是因一时之乱,家人离散不及团聚,则亮归隐隆中有十年之久,母子焉得不能重逢?而诸葛均后随亮入蜀,想来若为亲母子,辄于情理不合。
故而推测均为瑾、亮同母弟。继母无所出,故而诸葛瑾赡养终身,以尽长子之孝。
以上说法仅为笔者一家之言,用以行文,仅供参考。
【注3】诸葛玄之字
历史上并无诸葛玄字之记载,故而文中之字是笔者自取。依据为从其兄诸葛珪,诸葛珪字君贡,故而笔者为诸葛玄取字时顺应取为子奉。
仅为笔者自创,不可援为史据!慎!
另有任何疑虑之处,欢迎与鹡鸰展开热烈的交流与讨论!
发丧之日,刘表遣了人致意,只是政务繁忙并未亲自到场。蒯家则是蒯祺陪着诸葛家的长女诸葛芝前来吊唁。另有一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竟然奇迹般出现在了诸葛玄的丧礼上——
司马徽。
司马徽是荆襄名士,于南方士子中声望颇隆,荆州一带的士人或出仕在||朝或隐逸在||野的,十成里倒有四五成出自司马徽门下。这也是为何刘表身为一州之牧,竟再三屈尊相邀司马徽出山佐助。
诸葛氏家族于北方虽也算得名门,但毕竟遭家不幸,举族流亡,到了诸葛亮这里已是势单力薄,几近寒士。司马徽从前与诸葛家族亦无交情,此时能出现在这里,确乎是大出人意料之外。
司马徽吊唁已毕,诸葛亮还了礼,知道司马徽前来必不简单,遂对同在一旁守灵的诸葛兰、诸葛均简单交待了两句,便起身亲自送司马徽出灵堂。
“诸葛公子,那日在刘荆州处偶遇,因未得便徽不及细问。未审公子以后究竟作何打算?”
诸葛亮静静地站着,同司马徽对视了一会儿,方答道:“那日小子于刘荆州面前之对答,句句属实。亮欲同家人归隐山林,自足衣食。”
司马徽微一哂笑:“句句属实?恐不尽然吧?诸葛子奉当真并无只字片语托付刘荆州耶?”
诸葛亮窒住。司马徽一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诸葛亮虽与之不过一面之缘,亦知此人是不好糊弄的,此刻又尚不知其真意,索性闭口不言了。
所幸司马徽并不纠缠这个问题,又问道:“我观今日蒯家来吊唁,也算重义。为何不与蒯家厚相结纳?”
诸葛亮见司马徽直取要害,微有不悦,蹙眉答道:“先生是何言也?长姊既归蒯家,两家已是姻亲,难不成今日亮当薄客人而厚亲戚?此恐非待客之礼。”
司马徽露出莫测的笑容,也不拆穿,紧接着问道:“可知我是何人?”
诸葛亮恭敬对道:“水镜先生之名,小子纵然无知,亦早有耳闻。先生门徒满天下,亮之所素敬也。”
司马徽倒不谦辞,顺势望着他笑道:“既如此,我观你资质过人,愿收你为徒,从此你便随老夫门下学书。至于家人,老夫自会为你打算,你意如何?”
诸葛亮吃了一惊,抬头与司马徽相视,知其并非玩笑之言。良久,诸葛亮叹道:“先生垂青,实为亮三生之福。得听先生教诲,亮求之不得。然居先生门下,此事却万万不可。家人亦不敢劳烦先生,亮自能安顿。”
司马徽这还是头一次主动收徒,更是头一回收徒遭拒,然而他却并不动怒,只笑着摇了摇头:“既如此,老夫倒可为公子指一处风水。城西二十里处有一山岗,清雅幽静,闲人少至,正是耕隐之所。”
诸葛亮怔忡片刻,肃容正身向司马徽深深一礼:“多谢先生。”
司马徽拍了拍诸葛亮的肩,叹了口气,却不再多言,飘然而去。
第二章 探庐
一连数月,司马徽再无诸葛音讯。
终有一日老头坐不住了,动身亲往他为诸葛指的那处山岗探访,一连问了好几家农户,都并不知他所问究竟何人。直到有一家人总算是听明白了,一提到诸葛亮便拍手道:“那后生咱们见过,他家呀……偏了点,绕过前头几亩田,走一条小路穿过一片竹林,再过座小桥便是了。那后生人是斯斯文文和和气气的,只是咱们都不大敢跟他搭碴儿呢!我看他不是个种庄稼的样子,问他需不需要帮一把手做农活,他说什么‘家境所限,不能重以酬谢’。你说这小兄弟……咱也没说管他要钱啊!后来他们家也添置了几亩田地,倒是来管我们问过怎么选苗、怎么使唤农具、怎么施肥浇水,就是这种事儿都不是大事,又何必回回都非要帮咱家干一天农活来答谢呢?这孩子我看也怪不容易……老先生是他家亲友吗?我看他家好像也没个长者……”
农户一扯开话头就滔滔不绝,司马徽听得倒是津津有味,只是越听越好笑,也越听越来气,暗思这小子做事果然还是这么刚强凌厉,半点不知圆融经权的。待农户说完,司马徽笑眯眯地转身出去将外头拴在桩子上的驴牵进农家小院,向农户揖了一揖道:“这人家确实与我有亲,只是从前走动的少,今日是特地来探访我这侄儿的。多谢老人家看顾有加,这头驴就送给老人家了。”
农户大叫着“不敢当不敢当”,涨红着脸拼命推辞,司马徽笑着又加了一句:“以后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侄儿难保没有要向长者借个盐米油茶的时候呢?”
照着农户的指点,司马徽总算找到了诸葛亮的小茅屋。然而叩开柴扉,诸葛亮却并不在家。家中只剩老弱妇孺,说是诸葛亮领着所有能干活的壮年家人都在田间劳作。
管家徐伯是有眼力的,认出了司马徽便是当初来吊唁诸葛玄的那个长者,热情地迎让款待,请司马徽少坐片刻,立即派人去将诸葛亮找回来。司马徽却止住了徐伯,笑道;“我自去田间寻诸葛公子。”
徐伯哪敢当真怠慢,见司马徽执意,便自行带路将司马徽引向后山田垄。一路上司马徽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徐伯聊着他们搬入此处后的大事小情,徐伯知他是好意,遂均一一如实相答。
“公子寻常除了参研农活,还做何事?”
“公子酷爱读书,只是如今家事繁忙,读书不比以往,只好睡得更迟,起得更早些来多腾挪些余暇。”
司马徽眉头大皱,又问道:“公子亦不常外出?”
“是,除却偶尔向前山邻居请教农事。我等皆为北人,尚不娴于南方农事。”
说着话到了垄上,远远便见诸葛亮一行人在田里忙碌。徐伯正要呼唤,司马徽拦住了,静静站在田边看了一会儿。诸葛亮挽着衣角裤脚,高高瘦瘦的,那副气韵身姿看着与田间地头终究不大不相谐;只是那侍弄农具的动作却已经是有模有样了。
诸葛亮偶一抬头,一眼看见了司马徽,微一怔忡,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手中物事整了整衣装,快步向田埂边走来。
“先生怎么也没知会一声就来了,岂不折煞亮也?”
司马徽重重地哼了一声:“既还知道叫我一声‘先生’,也没见你这当学生的上我老头子家虚心求教啊?你不去可不就只得老头子自己来啦!”
诸葛亮脸一红,全然没想到数月前司马徽的师徒之约,自己未当真,司马徽却是真的放在了心上的。当时自己到底也答了一句“得听教诲求之不得”,但因为不愿寄人篱下仰仗衣食,他拒绝了司马徽的好意,便想当然以为司马徽也不再理会自己这个不知趣的小子,故而竟再没动过上门求教司马徽学问的念头。如今司马徽屈尊亲临,倒显得自己器量狭小、心意不诚了。
诸葛亮发现自己每回一遇上司马徽,不是处处受制,便是窘状百出,这一时也想不出更高明的说辞,便硬着头皮陪笑道:“学生这段日子忙于安顿,更兼还在为叔父守制,未及拜访先生,还请先生恕罪。”
总算他乖觉,不动声色改了自称。司马徽这才顺了顺气,斜瞥他一眼,“那也罢了。然则种了这么些天的田,摸出什么门道了吗?”
诸葛亮见天色也不早了,此处非谈话之地,索性便回转身招呼了家人收工,引着司马徽一路回了草庐。
诸葛亮进内室更了衣出来,堂上奉茶待客。司马徽此刻方细细打量他堂上的布置,不由得心内暗暗激赏。“我适才所问,亮君可否一答?”
诸葛亮长叹一口气道:“农事乃生民之基本,最需安定。亮如今亲力为之,更知其中艰难。一方水土,数代经营,还需天公作美方得略有余饶。然如今战乱频仍,赋税沉重,百姓何其不易也!”
司马徽的眼里异芒闪动,却未置可否,继续问道:“此为农外之道。农中之道,亮君可试言之?”
“问农中之道,以亮之浅见,最要紧处在于见机。何时犁田,何时播种,何时施肥,何时收割;何时旱何时涝,何时晴何时雨……机者,天也,然天道非不可捉摸,亦当有人谋断之。善谋者在于娴于物而察于人,耕种虽为小事,其中亦有大道。”
司马徽听到最后一句,立即含笑问道:“娴物察人……嗯,亮君是如何探求此道的呢?”
诸葛亮刚要回答,突然意识到司马徽挖了坑正等着自己跳,对司马徽的用意有所察觉,背后一紧,这话便不知怎么说出口了。然而他年纪到底还小,心里存了委屈,脸上不免带出些痕迹来。
司马徽笑眯眯地盯着他看,仿佛看着什么有趣的事物,故意逗他:“嗯?怎么察人呢?”
诸葛亮脑门上青筋稍浮,索性硬着脖子答道:“亮亦常去邻家请教农事。”
司马徽仍然不放过他:“你怎么请教的?”
“亮为邻家做农事,既可答谢于人,又可借以历练。”
“你帮人家做事,为什么不肯让别人帮你做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诸葛亮闭了嘴不再言语,只是神情满写着不服。司马徽收了戏谑的神色,慢慢严肃起来:“你说要察人,却连邻里乡亲亦不能察。你只想着不愿受人恩惠欠人情份,殊不知这人呐,怕的不是无情,而是不知情。你拒绝了人家的情分,也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给自己留路搭桥。人情尚且不通,何以言谋略,何以求大道,更何以救苍生?”
诸葛亮紧绷的嘴角渐渐松动些,司马徽见他听得进去,便继续分说下去:“我一路走来,连问几家农户,都不知有你,可见你平日与人并无往来。你当初拒绝客居我家受学,我知道你有你的骨气。可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凡事有经,亦当有权。但求有益于自身时,势不如人,低头何妨?为何定要画地为牢,将自己困囿于偏狭一隅?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闭门悟道,迂腐之见也!”
司马徽骂的切骨,诸葛亮一时有些难以承受,跽起高声言道:“小子无礼,敢与先生论道!”
司马徽哈哈一笑,一展衣袖:“请。”
这一辩,二人直从黄昏辩到日沉,乃至于过了晡时,直至参辰皆没。到最后诸葛亮已是捉襟见肘汗流浃背,终于不得不避席相谢,满面尽是惭色与伤心。
司马徽将他扶起来,抚着背温言道:“亮君是我今生未见之奇才,资质人品与志向俱是举世无双,老夫一眼所见便动了爱才之心,是真心实意要觍颜为亮君做执灯之人。亮君愿随我求道吗?”
诸葛亮自叔父亡后,再无遇到过如此推心置腹拳拳相待的长辈了,动情之下竟然眼眶发酸,忍不住堕下泪来。“学生知错,不敢辜负先生教诲。”
司马徽微笑道:“不是我强人所难非要你留在我家,只是你我相隔好歹也有几十里,若是每天奔波于途中,安得尽心于学?你也不必顾虑,从今后凡农忙时你于家自便,闲时居于我家,亦可随时回来嘛。”
诸葛亮颔首,又张嘴欲言,司马徽眼一瞪:“若是提束脩之事,老夫可要拿棍子敲人了!我适才已说,有经有权。待你明年真种出来粮食再说!”
第三章 同学
诸葛亮到了司马徽的山庄后才明白,何以司马徽执意要他来自己家读书——他并不是唯一一个来这里求学的人,这里多的是青年才俊。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多同龄学子了,更何况能在水镜先生这里求学的,个个都不是俗人。
见有新人来,所有人都是好奇的,一拥而上问长问短。诸葛亮窘迫地回头向司马徽求救似的望望,司马徽笑呵呵地摸着胡须连说“好、好”,然后眨眼间就不知飘向了何处。这些学子见了老师也没有什么繁琐严苛的礼节,都是嘻嘻哈哈随意地问个安便不理会司马徽,只把眼睛放在诸葛亮身上。
诸葛亮自幼家教严格,从未遇到过这么风气大开的场面,一时有些回不过神,面对热情的同学显得异常寡言。
一位看上去甚为朴素平常而又面相老成的学子分众而上,压住了众人叽叽喳喳的诘问,向诸葛亮拱手一礼,笑着摇头道,“让兄长见笑了,这帮家伙向来没个正形。让弟为兄长引荐一下,这位是习祯习文祥。”
一个气度风流儒雅的青年随即笑着向诸葛亮见礼,看上去年岁与那引荐之人相仿。诸葛亮连忙回礼,“早闻习家多出俊杰,今日得见兄长,不胜荣幸。”
旁边一人笑着接话道:“小凤凰就是偏心!连引荐人都要先偏着文祥,哼,其心不良,其意不纯!”
那被叫小凤凰的也不恼,反而直直看着那人,双手抱胸不怀好意地笑道:“那你倒说说,我什么居心不良呀?”
他不恼,方才被他引荐的习祯可急了,趁那个打趣之人还没来得及回嘴前喝道:“刘廙!再胡说,下次见了望之,我可不给你留面子了!”
刘廙一听习祯搬出自己兄长的名号,这才老实了,也不等人引荐,自己主动上前同诸葛亮见了礼,而后笑着附在诸葛亮耳边悄声道:“习祯的妹子快要说给庞家了,难得的好姑娘,大伙儿都气不过才总和那死凤凰逗着玩呢。”
原来这个引荐的年轻人姓庞。诸葛亮向他看去,那人也微笑着看他。诸葛亮主动施礼:“弟祖籍琅琊,复姓诸葛,单名亮字。未敢请教兄长尊名。”
“诸葛亮?”那人轻声把这个名字反复念了几遍,朗声笑道:“姓好,名也好,吾观此名姓必有一天要威振寰宇。”
那人在引荐他人,把控局面时都显得异常沉稳谦退,只是现在同诸葛亮直接照面时却仿佛突然变了个人似的,纵情品评随意挥洒,整个人眉目神情都为之一变,再不复方才朴拙无华的模样,一下子气势迫人起来。
刘廙噗嗤一笑,冲那人做了个鬼脸:“庞士元,你又来装神弄鬼了!”
习祯笑着拍拍庞士元的背,向诸葛亮介绍道:“这位是庞统,虽还未正式及冠,家中长辈已为之取字士元,庞先生赠号凤雏。水镜先生是最推许士元的,称士元为‘南士之冠冕’。”
诸葛亮微微颔首:“士元兄当得起先生这一赞。”
众学生正与诸葛亮一一见礼之际,一个总角少年突然挤出来拉住庞统的衣袖,鼓着粉嫩嫩的小腮帮子委屈地摇晃:“士元兄——”
庞统一拍脑门大笑道:“哎呦,我糊涂了!诸葛兄,差点忘了给你引荐这只小马驹。马家的四公子,马良。别看年纪小,他们家其他四兄弟加起来都赶不上他聪明呢。”
那孩子果然目光灵动,生的又甜美乖巧,诸葛亮见他与自家的幼弟年岁相仿,心中爱怜之情油然而生,忍不住蹲下身与他平视执手。马良笑嘻嘻地将头在他肩上蹭蹭,显然是对诸葛亮的这一举动大为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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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众同学的大致年龄
庞统,史书有凭,此时约为十八、九岁,比诸葛年长三岁。
习祯,史书未载生年,但习祯之妹嫁与庞统之弟,故而笔者揣度习祯与庞统庶几同龄,姑妄设定为弱冠之年。
刘廙,史书有凭,此时约为十七岁,比诸葛年长一岁。
马良,史书有凭,此时约为十岁,比诸葛年幼六岁。
古人是及冠(二十岁)之年取字的,所以此篇中,刘廙、马良、诸葛亮均尚未有字。但是这个定律又不完全死板,乱世从权,也有家中长辈早就定好了字,或者因为大事而提前及冠的,比如孙权,接掌江东基业时年仅十八,刘禅继位时年仅十七,但均已视作成年,故而早已有字。
此篇中之所以设定庞统此刻已经有字,是因为据《襄阳记》记载:庞统“年十八,使往见德操。德操与语,既而叹曰:‘德公诚知人,此实盛德也。’"庞统十八岁时司马徽就已给出了他极高的评价,称之为“南士之冠冕”,而庞德公又赠以“凤雏”的美号,我揣测,既然连号都已经有了,字可能也是同时就取好了,默认庞统提前成年有名。且观庞统之字,字士元,士之元也,正应司马德操那句“南士之冠冕”。故而在此篇中将庞统的字、号都设定提前。
以上皆为笔者一家之言,仅为创作所用,不足为凭,仅供参考。
诸葛亮在山庄住下后,渐渐与众同学熟络起来,也不似一开始的拘谨疏冷。久了便发现这里的气氛异常轻松活泼,司马徽几乎不怎么管束他们,任何课业只讲不考,你若有不解之处问他,他便点拨一二,你若不问,他亦不管。至于有上课溜号的、开小差的、浑水摸鱼的,他更是睁只眼闭只眼。刘廙私下告诉过他们,他很小的时候就跟了水镜先生,十岁那年在课上调皮捣蛋,先生走过来,满以为要挨打了,谁知先生竟然只是摸着他的头摇头晃脑地说:“孺子孺子,黄中通理,宁自知否?”然后就又摇摇摆摆地走了……刘廙说这么多年来几乎就没见先生发过脾气训过人。
对于最后一句话诸葛亮暗暗腹诽:发不发脾气不好说,谁说这老头不训人的!
很快诸葛亮就发现了司马徽的另一幅面孔。
他对谁都是一副好好好的样子,唯独对他诸葛亮,时不时就要单独拎出来找个茬,而找茬的方式和角度则是层出不穷的刁钻古怪,令人防不胜防。比如有一天突然挑诸葛亮的字,说是写的太规矩,过于一丝不苟;诸葛亮不服,老头就罚他在规定时辰内抄书,诸葛亮没能抄完,老头便按之前说好的规矩,缺多少字挨几下戒尺,头天挨不住第二天接着挨,接着抄。诸葛亮起初又气又羞又疼,跟司马徽硬顶着,书越抄越慢,到最后几乎故意欠下了数千字的债,一副豁出去了你有本事就打死我的架势。
司马徽却没再继续罚下去,而是那天休课以后带着诸葛亮去了山后的空地,教他修行道家的导引之术,仰天长啸,调息养气。诸葛亮原本是满腹屈忿,跟着练了一阵后,渐渐胸襟开阔,气息舒畅,人一平静下来思路也就清晰了许多,不由得慢慢开始沉下心揣度司马徽的用意。
第二天,诸葛亮自觉留堂抄司马徽罚的书。这一回,他舍了最娴熟的隶书,更不用过于细致的小篆,心随念转,随意挥洒,一路狂草下来,最后不但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书写,而且还余下点空暇。诸葛亮想了想,提笔在卷后书了几行字,然后奉给了司马徽。
司马徽展卷一览,忍不住哈哈大笑。只见那最后写着:“于庙堂对君子,当书字字千钧;隅山野应小人,可行笔笔草莽。对曰:应时而变。”
“过来。”司马徽笑眯眯地向诸葛亮一招手。诸葛亮满怀戒心慢吞吞移席至司马徽身旁,果不其然头上顿时挨了一个凿栗。“孺子可教也,然嘴也忒毒,还是可恨,该打。”
诸葛亮揉着脑门撇嘴道:“学生嘴毒,先生心毒。可授之以礼,定要授之以罚,何其毒也!”
司马徽意味深长望着他:“以礼相授,恐君面领心不领。你这人骨头太硬,主意太正,性子太拗。自己想不通的事,哪怕是路旁当道之石,你亦不愿搬开,是非要往上硬撞的。”
尽管司马徽隔三差五出其不意地给诸葛亮制造点小麻烦,但是真正在诸葛亮读书的方法上毫不拘束。司马徽是古文经的大宗,然而诸葛亮在治经方面一贯的不求甚解只观大略;诸葛亮好奇心甚强,对天文地理奇门兵法乃至观星望气作图匠工,无一不乐于钻研。司马徽从来没有责备过他不务正业、治学不精专,反而乐于供他随意翻阅自己所有的藏书,同他探讨所有的问题,有时候顽心乍起还要跟诸葛亮博弈个胜负。
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这么位神仙师父在,下面的学子调皮成什么样那也是一想便知。诸葛亮的这些同学可谓各有各的古怪,堂上互相逞辩时花样百出就不提了,单论平时私下交游,便没有一天安生的日子。
这里面最古怪的当属那位凤雏庞统了。时有品评之风,据说庞统的那位大名鼎鼎的叔父、声望不下司马徽的庞德公,便是最善评人的,人们都说若能得庞公一语,胜过黄金千万。家学渊源,庞统于此道自然也不逊色,故而第一眼见诸葛亮就有了那番惊人之语。
后来诸葛亮慢慢才发现,庞统不光是对他,其实对任何人,品评得都是三分实七分虚,无不往夸大渲染了说。诸葛亮心下疑惑,因为他知道庞统并不是谄媚阿谀或者空言妄语之人,问他为何要如此,庞统笑答道:“方今天下大乱,雅道陵迟,善人少而恶人多。方欲兴风俗,长道业,若不美其谈,则名声不足慕。今拔十失五,犹得其半,而可以崇长世教,使有志者自励,不亦可乎?”诸葛亮虽并不完全认同其言,但却对其处世之道暗暗称奇,敬佩庞统是位胆略过人气魄雄壮的真丈夫,难得的是这种胆略和气魄之中,还有一层深沉的悲悯、善良与厚道。
诸葛亮喜欢心存善念之人。
寒来暑往,这么一群半大小子凑在一起混熟了,鬼主意再别提有多少。这天适逢休沐,大家聚在一起盘算着,天淡云轻正合出游;久闻沔南有位名动天下的“德行杨君”,年少盛名,门徒众多,理当拜望一窥究竟。主意是庞统提的,在众人哄然称赞之后,诸葛亮默默推算了一下行程,又清点了一回到水镜先生开讲之日该完成的课业,觉得自己有把握能捞得回这帮肆无忌惮的兄弟,便首肯了。
说是游学访士,但毕竟少年心性,大家只当是去秋游,一路上欢歌笑语乐事不绝。众人俱是轻装上路,只带些盘缠干粮,或有清雅些的带上竹埙之类的物什以增风流;唯有诸葛亮背了一大筐死沉死沉的书卷,闲暇之时飞速地匆匆浏览。大家知他一贯的另有主意,也不去理会。
杨君名虑,字威方。少有德行,州、郡礼重,诸公辟命,皆不屈致,只独开宗授讲,门下弟子众多。诸葛亮等若非亲眼所见,几乎难以相信此君如此年轻便有了这等成就,不由慨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能人异士之多,可堪造化之神奇了。
杨君有一弟,年纪尚幼,却也非比寻常。常听人说“过目不忘”、“心念电转”,只还真未亲眼目睹过有这等奇术。结果这一次诸葛亮算是知道此非虚言了,那杨君的幼弟,名唤杨仪,但教命一算术,无须算筹,出题方毕,杨仪对答已出,以算筹验过便知其毫厘不差。诸葛亮大为惊奇,解佩相赠道:“此子日后或为当今之桑弘羊,其才无量。”
杨虑倒是涩然笑笑,微一摇头,“吾弟虽聪慧,然性偏狭,过于气盛,非全身之福也。”诸葛亮知其以品行著称,重德远甚于才,宽慰道:“令弟年齿尚幼,难免性情不定,将来以杨君之德,何愁不能悉心教诲?”
杨虑但笑不语。事后庞统私下对诸葛亮叹道:“观杨威方,中气不足,血行不畅,面竟有短折之相……恐非杨家幸事啊。”
诸葛亮沉默片刻方答:“年寿自有定数,然逢世一遭,丈夫当竭尽所能,或立不世之功,或求无穷之道,或著不朽之书。杨君之生,一日远胜旁人百日,此既不枉其生,亦不惮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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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杨虑年纪之疑
据《襄阳记》记载,这位杨君是“年十七而夭”,这样一来就有问题了,杨君虽然是少年天才,但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居然能够“门徒数百人,宗其德范”,这似乎太不可思议。更加让我产生疑虑的是,杨君有一位学生,叫许汜。《襄阳记》载“许汜是虑同里人,少师虑,为魏武从事中郎。”
而这位许汜,在194年吕布同曹操交战时,就已经作为吕布的使节去向袁术求援。这个时候我们就算假定许汜为20岁吧,再小,吕布也不大可能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毛头小孩子了。那么说许汜“少师虑”,就应该是他更年轻,没有出仕时候的事情。再往前推,这个时候杨君可能才只有几岁,如何能为人师呢?令人大惑不解。而假如杨君真是几岁、十几岁就名扬天下能够“令州郡辟易”,这么传奇的少年天才,《三国志》为何不见记载呢?要知道他弟弟杨仪可都是有传的,当然了,杨仪出仕,且在蜀汉算是一个关键人物,这一点杨虑不能比。但陈寿写杨仪传的时候亦未曾提及他这个传奇的哥哥,这样一来就有点奇怪了。
故而笔者有几种推测,个人以为稍微合乎情理的一种是,《襄阳记》在后世传抄过程中,有可能有字散佚了。这个“年十七而夭”,可能原本是“年二十七而夭”或者“三十七而夭”。虽说二十七、三十七也许看起来就不应该叫做“夭”了,但参照刘备的遗诏中那句“人年五十,不称夭寿”,可见没到五十岁的人便去世,称一个“夭”,表示悼惋,还是说得通的。
只是笔者这种推测没有任何实际的史实依据,因为杨虑的记载目前笔者只找到了襄阳记,是孤证,所以非常难以研究。而现存史书,在没有足够强大证据的条件下,是不能轻易否定的。于是这只能是仅仅作为笔者一种猜测而已。
在这一段的行文里,为了谨慎起见,笔者并没有把杨君的年龄明确写出来,只是说他非常年轻,这也是我能想到最合适的处理方法了。这个问题留给读者朋友们自行思索,或者有什么好的想法,欢迎与笔者交流~
第四章 慧极
众学生自沔南杨君处归来,已是休沐最后一天的傍晚,这才想起规定的课业完全没准备,而第二天清晨就有一场堂辩,顿时都慌了神。虽说老头子一向也不怎么管事,更不用担心惩罚,但毕竟这群学子平常个个心高气傲,当真要在课上张口结舌一问三不知,这人可就丢大了。
庞统突然将诸葛亮一拽,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如果我猜得不错,诸葛定然有法子。”
诸葛亮将袖子扯回来,抱着双臂笑道:“这会儿想起我了?别看我,当初谁出的远游的主意,大家就找谁去!哪有唆使人干了坏事不负责善后的!”
庞统哈哈大笑,摊手道:“因为我有诸葛在身后啊。我只负责干坏事,烂摊子你自然会操心。我只问你,那一路上背的书是干什么使的?”
诸葛亮咬着牙笑,见众人果真都一脸殷切望着自己,便从怀中掏出一册薄简,展在众人面前:“此乃先生留的那五卷书之精要,我已整理出来,分条陈述。尔等速速浏览,个人寻摘几条合乎心意的出来,第二天略作发挥便可策论。”
众学子都惊叹不已。久久,习祯轻声问道:“诸葛兄平日便是……这么读书的?”诸葛略一沉吟,答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这也是不得已为之,不当诸君效法。”庞统直接拆穿了他:“如此熟稔,哪里是一日之功?这家伙向来就是如此。”习祯叹道;“真奇才也,吾等不如。更难得的是料事于先,事事考虑周全,早有筹划,实在可敬。”
诸葛亮微笑:“总得留一个人想想最后的对策吧。”
“这人天生劳碌命,故而有他在,你们怕啥。”庞统趁说话间已经看毕那卷简册,顺手递给了习祯:“快看吧,时候不早了。”
第二天,司马徽果然命大家堂辩。有了一夜的临阵磨刀,众人各自辩的倒也是头头是道,面上看不出与往日有什么太大的差异。谁知司马徽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学子们都看出不对,噤了声不敢再往下发言。
这还是头一次见司马徽动怒。不发火的人一旦发起火来,比常人可怕数倍,因为没人料得到后果。
“谁做的策论?”司马徽也不绕圈子,单刀直入地问道。
最后一个发言的学生从席间跽起,磕磕绊绊地对道:“学、学生妄言……请先生教训。”
司马徽环顾堂内,又问了一遍:“谁做的策论?”
一片屏息寂然。司马徽微微一笑:“你们都是昨晚才归庄的,我岂能不知?今日堂上竟能见如此精彩之辩,莫不是个个都做了张良,遇了什么神仙授了天书不成?”
众人此时都心知事泄,却没有一人愿意站出来出卖诸葛亮,俱皆咬紧牙关垂头不语。
诸葛亮暗叹了口气,自己站起身避席谢罪。“此事乃亮所为,请先生责罚。”
庞统立即起身跪在他身边,“先生,是统率先起议远游,致使耽误了课业,才迫使诸葛不得不行此下策。理当罚统。”
眼见着所有人都要跟着一起请罚,司马徽终于勃然大怒,喝止道:“都闭嘴。诸葛亮你自己说!”
诸葛亮跪直了身子,朗声答道:“亮平日读书便是只观大略,并非情势所迫才如此,此事先生一向心知肚明,士元兄不必替亮隐瞒。先生所怒者,乃亮不当以此法误人。并非人人都宜用此法读书,亮以一己之门径示众,若是有人受此启迪,从此只图取巧投机,坏了治学之根基,便是亮之大罪也。”
司马徽冷哼道:“你倒是什么都明白。自作聪明,因小失大!”
诸葛亮稽首:“是,亮愿领罚。”
司马徽定定地看了他半天,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诸葛亮,你不明白。你负担不了所有人,各人有各人该做的事。你替不了所有人,你也不当强求把事做到超乎它应有的面貌。一件事这个时候该是什么样子,下一刻该是什么样子,是得一步一步来的。”
诸葛亮心内一震,此刻方有所触动,陡然间只觉司马徽之言仿佛有无限深意,不由得背后渗出了冷汗。
看着这帮孩子头一次吓得呆愣愣不知所措的样子,司马徽觉得也足够了,挥了挥袖子道:“好了,今日之事以后不再提了,尔等下去把所有的课业补齐便是。诸葛亮你留下。”
庞统送给诸葛亮一个无奈的眼神,诸葛亮回以深深的一瞥。庞统直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也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忙不迭地撤身而退。
堂内一下子空荡荡的,诸葛亮的心也跟着空荡荡地慌起来。
司马徽从前虽然总爱“刁难”他,苛责他,甚至故意激他逗他,但是今天这样真正动了气,还是头一回。诸葛亮十分不安。
半晌,见司马徽总不说话,诸葛亮忍不住率先开了口:“先生……可还生亮的气?先生要打要罚,只赐下便是,亮……亮知错了。”就是别这么干晾着。
司马徽叹了口气:“是生气。不是气你,是气我自己。我管不了你了。”
诸葛亮大惊失色,“先生何出此言!难道先生对亮失望至此吗!亮莫非已愚不可教?”
“不是愚不可教,是慧不可教。”司马徽看着他的眼神十分柔和:“我心不够硬,性子又太散漫,磨不动你这块旷世美玉,唯恐反而误了你。我只问你,我书房的藏书,你读了多少了?”
诸葛亮此刻神魂不定,强作镇静答道:“不足十之四五。”
“太快了。”司马徽苦笑,“阿亮,你啊……我得找个真正的好师父来教导你。我舍不得下这个狠心,我恐怕是太喜爱你,要把你娇惯坏了。”
诸葛亮仍然不能理解他的用意,只是很明了他是铁了心要把自己送走。他从师于司马徽已逾年,对司马徽嘴上不说,心里早已视为最敬爱之人。此刻他认定了司马徽是要赶自己走,不由得又伤心又委屈,一时倔脾气上来,反而不肯再哀求,咬了牙含着泪花一言不发。
司马徽不去看他,只直接做了决定:“你今晚收拾一下,明日一早我就带你去他那儿。”
诸葛亮忍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不禁问道:“先生所言究竟何人?”
“庞公,亦吾之兄,吾之师也。”
第五章 砥砺
当晚,诸葛亮从司马徽屋内出来,抬眼就看见了立于浓荫之下的庞统。
庞统迎上来,脸上挂着真切的忧急,拉住诸葛亮的手问道:“如何?”
诸葛亮的脸色苍白黯淡的,眼中似还有隐隐的泪光,只抿紧了唇不说话。庞统大骇,以为他定然吃了大亏,汗都急出来了:“你……先生不会是……动了家法?”
诸葛亮横了他一眼:“你在外头逡巡半天,就盼我挨打呢。”
听他这语气,知道没事,庞统这才松了口气,一下子也活泛起来,这才有了跟他斗嘴的心情:“人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天底下属你诸葛亮最不识时务,不盼你挨打盼谁啊?说吧,老头到底怎么处置的?”
“他让我求教于他人。”
“嗯……啊?”庞统一个恍神,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待看着诸葛亮的眼神确定之后,面色顿时沉了下来,“你把话说清楚,他是让你求教于何人?”
“庞公。”
庞统愣了片刻,突然纵情大笑起来,边笑边抚掌:“先生用心良苦啊。如此我便有数了。傻子,你可知有句话叫‘易子而教’?”
诸葛亮蹙眉:“愿闻其详。”
庞统慢慢收了笑意,娓娓道来;“庞公乃我之从父,想来你也略闻一二。不是统骄矜自夸,家叔之才,委实深不可测。然幼年时叔父以为我性子朴拙,而他又过于方硬周严,不宜教训于我,故而荐我求学于司马德操先生。无他,只因先生性情散淡飘逸,正合疏导统之怀抱。如今先生荐你去拜家叔,实是真心为你考量。你聪慧太过,脾气秉性又过于合乎先生心意,故而先生不忍雕琢。但倘或始终无人加以束约向导,则譬如洪水过旺于江湖,当其漫溢四方之时,必为患矣。”
庞德公的大名,诸葛亮当然早有耳闻,只是毕竟未曾照面知之甚少,加之方才满心是委屈抵触,并未加以深思。此刻听庞统细细分说,心中敬仰之情顿起——司马徽和庞统都高山仰止的人物,那是何等人物便也不必说了。
诸葛亮轻轻叹了一声,“是我浅薄无知,辜负了先生美意。先生待我如同亲子,我却冥顽不化伤了他殷切之心,委实是愚不可及。”
庞统笑着摇摇头:“你也别忙着感激,老头送你去我从父那,也未必就全安着好心。我从父可不比德操先生,他那人切峻执拗,厉害着呢。就说他跟德操先生两人,刘荆州都曾有心辟召,先生是装痴弄愚,自贬才学糊弄过去的;而我叔父呢,刘荆州再四相邀,他只拒不去,后来刘荆州屈尊下降亲往家中拜望,好说歹说,他却自有道理。刘荆州急了,指着全家老小问道——君若执意不肯当禄,然则后世将何以遗子孙?”
诸葛亮听的心惊,忙问道:“庞公何以对之?”
“叔父答曰:‘世人皆遗之以危,我今独遗之以安。虽所遗不同,未必无所遗也。昔尧、舜举海内授其臣,而无所执爱,委其子于草莽,而无矜色。丹朱、商均至愚下,得全首领以没。禹、汤虽以四海为贵,遂以国私其亲,使桀徙南巢、纣悬首周旗,而族受其获。夫岂愚于丹朱、商均哉?其势危故也。周公摄政天下,而杀其兄。向使周公兄弟食藜藿之羹,居蓬蒿之下,岂有如是之害哉!’刘荆州听了再无言语,这才叹息而去。叔父自此得安。”
诸葛亮听罢,久久默然,半晌才叹道:“老先生真是通透世事之人。最为难得的是,既通且直,自若以对当局,风骨凛然,叫人好不敬佩。”
庞统拍拍诸葛亮的肩:“你的性子原本就拗,又骄傲的紧,到时候可别同我叔父拧到一块去。他要是认真起来,可是不好对付的,别自讨苦吃。”
诸葛亮颔首。庞统又拉着他七七八八交代了一车的话,两人促膝谈到半夜直困得两眼缱绻,这才各自归寝。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诸葛亮与同学们一一拱手作别,并忍痛掰下紧紧挂在自己腰间不肯松手的小马良,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随司马徽坐上牛车,往岘山之南庞公归隐处逶迤而去。
今天是你滴生日~我滴亮亮~清晨为你放飞~一群白鸽23333
好了不逗比了,丞相,愿您生生如意,世世平安……
 55"

 1'17"
荒腔走板的卧龙吟,勉强献丑,送给丞相做生日礼物。其实如果手边有钢琴就好了,可以弹一曲。无奈没这个条件只能用我五音不全的肉嗓为丞相贺寿了~丞相你不要嫌弃我嘲笑我呀

一路上,诸葛亮精神不佳,也不同司马徽说话,就那么闷闷地坐着,也不知在思量何事。
司马徽斜眼瞥他:“还在生我气?”
诸葛亮低垂眼睑,轻声道:“不敢。”
司马徽看着他那副小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你当真就那么冤枉?你暗中帮大家应付堂辩,敢说没有存了与我打擂台的心思?你明知就算完不成堂辩,我也不 会动怒,但你就是不愿意出现那种局面,好让我有机会嘲笑教训你们,是也不是?”
诸葛亮让他说中了最隐秘最幼稚的一点小心思,不由得红了脸。
司马徽忍不住伸手揪住他的耳朵狠狠地一拧:“自己说是不是可恨得紧?真是惯的你……心里没有半分敬畏,一味逞强好胜。诸葛亮啊诸葛亮,别人再可恶也是可恶在皮,你是可恶在骨!”
诸葛亮不知是不是离别在即,竟只觉得心里发酸,眼睛一下子就湿了。
司马徽叹了口气,抚了抚他的头发:“昨夜士元定然将庞公为人与你分说过了。将来从师于庞公,须千万记得,使小聪明吃大亏。庞公性情方严,不要硬碰硬,他可不似我这般好说话。”
诸葛亮的眼泪掉了下来。他向来刚强,绝少以弱示人,此刻却完全克制不住情绪,突然脆弱得一塌糊涂。
“先生……”诸葛亮轻声啜泣,实不知要说些什么好。
还是太幼小了。心还干净柔软得像一片羽毛。
司马徽强忍住想把他揽进怀里哄慰的冲动,微笑着不去看他,扭头去看沿途的风景。
这条路不算短,却不知不觉就到了。
庞公所居的山庄极隐秘,人迹罕至,庄门却是大敞着,也无人看管。司马徽压根不通名报姓,携着诸葛亮大步走入庄内;显见得是对这里一草一木都极熟稔,不假思索地绕过几座乱石垒起来的古怪石堆,径直往主屋奔去。
“庞公!庞公!弟给你带宝贝来啦!”
司马徽还没进门就扯开嗓子大声呼喊,声音里满是喜悦。不多时,屋中转出一个清癯伟岸的长者,看上去年长于司马徽,然须发不见灰白,一双眸子英气逼人,锐利得像一柄藏世名剑。他见了司马徽表情也未有什么变动,只微微颔首。至于司马徽身后的诸葛亮,他连目光的余隙都没分去一点。
“德操,你来的倒巧,我前几日刚刚炼了几味奇药,正待有人共尝。你随我来。”
庞德公执住司马徽之手,也不待他多言便将其迎入屋内,仿佛根本没看见诸葛亮这个人。
诸葛亮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屋外站了一会儿,也不见司马徽出来解围,轻叹了口气,向后退身下阶,提裾跪地,长拜于阶下。
屋内,司马徽透过小窗不错眼珠地盯着诸葛亮的一举一动,神魂不宁。
庞德公慢悠悠地将刚烹好的茶倒了一小杯递给他,微笑道:“这就心疼了?心疼何必送到我这来。”
司马徽瞪了他一眼,一指堂上的炉火:“你也不看看什么天?天寒地冻,把人叫进来再训诫能死吗?”
庞德公放下手上的茶盏,肃然凝视着司马徽:“我且问你,他最缺什么?”
司马徽坐正了,也严肃起来:“敬畏。”
“无敬无畏则无序。无序则险躁,险躁则乱性。所有的少年天才若是日后成不了气候,无一不是毁于此。太过聪明的人最怕的就是这一点。你早同我说过这孩子心大志远,你却又一直担心他容易恃一己之强行不可为之事。”
“是,”司马徽沉声道:“只是我更担心,这一点他是不会变的。这一点没人能改变。”
庞德公点点头:“但,有惧而强,同无惧而强,是全然不同的。”
司马徽拱手道:“愿闻其详。”
“有惧,则知后果,知后果则知限度,知限度则可控。一件事,做不做得成是半由天意半由人的,但倘或做不成,若心知其度,亦不失为智者,非匹夫之勇可比。”
司马徽深以为然,这才喝下了庞公放在他面前的那盏茶,笑道:“受教了。庞公当教之以敬畏忧惧,方可令他砥砺品性,循序渐进,坚韧不拔。”
庞公呵呵笑着摇头:“你哪里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你是‘知易行难’,索性把这个难题丢给老夫。”
司马徽摊手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当年是谁把侄儿丢给我来着?你我皆有做不到的事啊!”
庞德公笑着举壶给他又添上茶水:“喝茶,喝茶。”
@青鱼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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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6 14:11:32  更:2021-09-06 17: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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