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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买来的儿子（古代，短篇，已完结） |
| 作者:君骑白马我骑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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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个短篇玩玩，治愈系，已完结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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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死瞎子，死瞎子。” 阿城蹲在河边，一边发泄似的搓揉他爹的衣服，嘴里一边骂。他爹不是他亲爹，嗯，换句话说，他是他爹用二十两银子从镇上买回来的。 关于二十两银子的事，是听他爹说的。阿城其实是不信的，他生得瘦小，身上没有一点肉，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根棍子，论斤卖也不值二十两嘛。何况，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买了他来能做什么？ 真是个瞎子，阿城暗想。 二十两银子可以买几个正值壮年的仆人了，而他那个瞎子爹，竟然把他这么个十多岁的孩子买了回来，可不是被人坑惨了？ 更倒霉的却是他阿城，左右是被卖，若被那富裕人家买了去，即便是做小厮，也能吃肉末穿绸缎拿月钱，总好过被他那瞎子爹天天使唤。 瞎子总是让阿城叫他爹。 可对着对方那张年轻的脸，阿城叫不出。他觉得瞎子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比镇上廖员外的闺女还要好看。 最后，在瞎子的暴力胁迫下，阿城终于叫了声爹。从此，瞎子成了他爹。 没多久，阿城就后悔了，哪有把自己儿子当奴仆使的，还使得心安理得。 洗衣，做饭，喂鸡…… 屋里屋外所有的事，他爹都心安理得的交给他，甚至包括家里没米了，他爹也一脸淡然地嘱咐他捉了家里的老母鸡去换些粮食回来。 他爹简直就是大老爷们，坐着等吃等喝，外加……等死！ 阿城愤恨地想着，一个不慎，手一滑，他爹的衣服就被水流冲走了。这下阿城慌了神，也顾不得什么，赶紧跳进河中，把衣服捞了上来。 他爹的衣服是得救了，他自己的衣服却被打湿了。 这下完了，要挨打了。 阿城蹲在河边急得团团转，最后，他决定趁着他爹午睡的时候回家换身衣服。 当他成功地从窗户爬进卧房，沾沾自喜地从柜子里翻出衣服时，回头，就见他爹站在门边，淡淡地“看着”他。 午后的阳光，洒在他爹脸上，使得他爹整个人都柔和起来，好似沐浴在阳光中，阿城不禁看得呆了。 他觉得他爹就像、就像从天而降的神仙，身处人间，却不属于人间。 突然，他觉得很开心，他的爹是世上最好看的爹。他决定，下次同村的媒婆再来打听他爹的婚事，他就拿扫把把她赶出去！ “你掉河里了。”很肯定的语气。 阿城想否认，听他爹那语气，显然是早知道了。阿城耷拉着脑袋，有些泄气，同村的三姑六婆总是这样八卦，发生点什么，她们都会跑来告诉他爹。别以为他不知道，其实她们就是想趁机跟他爹讲话。 “过来。” 阿城不敢不过去。 明知他爹什么都看不见，他还是会紧张，会害怕。 他爹倚在门边，他只要跨过那道门，跑出去，然后他爹就抓不住他了。他大可等到他爹气消了回来，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 他真的那样做的。 却在一只脚踏出门槛时，被他爹抓住了，然后他爹把他面朝里摁在门上了，再然后，他爹的拐杖就落在他屁股上了。 他疼得大声嚎叫。 他怀疑他爹根本就不是瞎子，不然为什么他爹的拐杖每次都能不偏不倚地落在他屁股上。他瘦得像根棍子，全身上下没一点肉，除了屁股，所以他爹每次都朝着那点肉下手，将那两团肉打扁，再肿起来。 有的时候，他爹会在给他上药的时候，说他长胖了。 阿城会很愤恨地反驳，不是长胖，是屁股被打肿了。 等他爹怒气发泄得差不多时，他爹才停手。那时，阿城已经嚎得声音都变了。 阿城每次挨打都叫得千回百转，最初是杀猪般的嚎叫，中途是发泄似的大叫，最后是疼得狠了带着呜咽的叫喊，而他爹总是在他真的疼了时才停手。 由此可见，他爹其实是很狡猾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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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他爹总是说，他是他二十两银子买来的，所以要物尽其用。 饿了让他做饭，渴了让他泡茶，冷了让他暖被窝，热了让他打扇，累了让他按摩，无聊了拿他当小狗逗弄几下，衣服破了脏了，让他缝缝补补洗衣裁衣。 在使唤他上，他爹丝毫不手软。 一个儿子当几个仆人使，二十两银子当百两银子花，他爹真是一点不吃亏。 所以，阿城不止一次想逃跑。后来，他真的那样做了。 当然，愿望是美好的，过程是曲折的，结局是惨淡的。 他很惨。 屁股被揍成了八瓣。 那是他爹第一次揍他，他嚎得惊天动地，据说从村头到村尾，村子每个角落都能听见他的哭声。邻居家的大婶不忍心了，第一时间冲进来阻止了他爹的暴行，结果大婶前脚刚走，他爹后脚就锁了大门，摁着他继续揍。 好像刚才跟大嫂保证不揍孩子的不是他，而是他同胞兄弟。 那次，阿城在床上趴了两天。 等到他恢复行动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做饭时放了很多很多山椒，然后，他爹就咳了一天。 阿城第一次有了惭愧的感觉，心里涩涩的难受。 而那一次他爹没有揍他。 自从逃跑失败后，阿城又有了别的愿望。那就是攒够二十两银子。 他爹总说他是他用二十两银子买来的。 每次他爹那样说时，他就想拿二十两银子甩在他爹脸上，然后转身，潇洒的离去，任他爹怎么叫他，都不回头。 攒钱很不容易，尤其是你手无缚鸡之力，而且还有一个闲人要养活时，攒钱更加困难。 阿城从一个个铜板开始攒起。 他每隔一段时间往陶罐里扔一个铜板。 当他那个陶罐塞满铜板时，阿城高兴得在床上打了个滚。他甚至能想象出当他把钱甩在他爹脸上时他爹的表情。 当他抱着那个陶罐从药铺换了根山参出来时，他简直想抽自己两巴掌，他一定是鬼上身了。 当他把参汤一点点喂给他爹喝时，他觉得，他不是鬼上身，他是真疯了。 好吧，谁叫他爹可怜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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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后来，村里来了一个外乡人。 在对面的土丘上搭了个房子。 阿城在院子里喂鸡的时候，抬头，总能看见土丘上的屋子和屋外的身影。 那是一个男人，很年轻的男人，看那穿着打扮，应该是富家子弟。 男人总是朝着自家院子的方向张望，好像在看一位故人。 但阿城可以确定，他没见过他。而且，他也不觉得，以男人那样的年纪，能生出自己这样大的孩子。 但从那之后，几乎每次抬头，阿城都能看见男人的身影。 很孤独，很哀伤的身影，好似在等待什么。 ——你在看什么？ 阿城很想这样问他。 男人眺望的身影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愈来愈强的好奇心开始作祟，阿城终于忍不住了。 这天，他和几个小伙伴，借着摘果子的名义，终于到了对面的土丘。 当他走到屋子前，站在男人经常站的位置时，他发现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家院子的情形——篱笆内长得茂盛的青菜，啄食的小鸡，以及懒洋洋晒太阳的瞎子爹。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在这之后，他家餐桌上的食物丰盛多了，他爹喝参汤补药的时候也多了。 对此，他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若说他爹可怜，对面相思的男人何尝不可怜？ 他虽是望穿秋水，心上人却可望不可即，这样思念最是折磨人了。 便是想补偿他，想对他好，却也只能小心翼翼的瞒着他。 事情终有败露的一天，他爹不是傻子，很快就知道了餐桌上的异常。 他爹只当他坑蒙拐骗，从那不正当途径中得了不义之财，摁着他一顿好打，边打边教训，说着说着便哽咽了，他终于忍受不住，道出一切。 他爹的拐杖“咚”的一下落在地上。 他爹甚至站立不住，身子颤个不停，喃喃道：“你还不肯放过我，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肯放过我！” “你到底要把我逼到什么地步……” 他从未见过他爹这般惊慌失措。 在他记忆中，他爹一直从容不迫，温和中带着一点小狡猾。即便再是难堪，再是困窘，他爹一直是无所谓的。 仿佛连世间的七情六欲都没有。 那一刻，曾经很多不明白的事，阿城都懂了。 比如，他爹曾经慌慌忙忙的带他搬过两次家。 比如，他爹一个人生活在村子里，身上却带着大户人家的风范，与乡间粗野的村夫格格不入。 再比如，他曾经问他爹眼睛瞎的原因。 他爹说，生来如此。 他自是不信。 因为他爹的眼睛，看起来就像受过伤。 那天之后，他爹大病了一场。 阿城本想在床前当当孝子的，结果有人比他更积极，他自然乐得清闲。 当他爹清醒，意识到床前伺候的是那个外乡男人，而不是他时，他爹惊惶之下，双手摸索着就要下床。 顿时，屋子里乱成一团。 不过，阿城却觉得，他马上就要有娘了。 嗯，应该是叫娘吧，不然叫什么？ 虽然现在局面很糟糕，不过，只要他们还相爱，一切不成问题。何况，不是还有他这个便宜儿子相助么？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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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真时隔三年，我回头看的时候，突然特别萌这个梗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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