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网 购物 网址 万年历 小说 | 三丰软件 天天财富 小游戏
TxT小说阅读器
↓小说语音阅读,小说下载↓
一键清除系统垃圾
↓轻轻一点,清除系统垃圾↓
图片批量下载器
↓批量下载图片,美女图库↓
图片自动播放器
↓图片自动播放,产品展示↓
佛经: 故事 佛经 佛经精华 心经 金刚经 楞伽经 南怀瑾 星云法师 弘一大师 名人学佛 佛教知识 标签
名著: 古典 现代 外国 儿童 武侠 传记 励志 诗词 故事 杂谈 道德经讲解 词句大全 词句标签 哲理句子
网络: 舞文弄墨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潇湘溪苑 瓶邪 原创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耽美 师生 内向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教育信息 历史人文 明星艺术 人物音乐 影视娱乐 游戏动漫 | 穿越 校园 武侠 言情 玄幻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首页 -> 潇湘溪苑 -> 【原创】晨曦(兄弟) -> 正文阅读

[潇湘溪苑]【原创】晨曦(兄弟)[第1页]

作者:用户名它不见了
首页 本页[1] 下一页[2] 尾页[2]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这是一个短篇,可能有点虐吧...嗯,楼下放文
第一章
我背着书包走在深秋的街道上,路边法式梧桐的叶子打着旋往下落,满眼的金黄。现在是下午五点钟,我已经在街上无所事事的晃荡了半个钟头,不知道该去哪里。
今天是妈妈的忌日,这世上除了我以外,只怕再没有人会记得了。可是就算我记得又怎么样呢?我连去她的墓地献一捧花也做不到。
陈辰给我定的门禁是晚六点,我终究不敢违逆他。本来就是寄人篱下,何苦再去讨人厌烦。八岁那年他遗弃我,我尚且能在孤儿院安身立命,可是现在,我只能依靠着他。直到我有能力离开。
我轻呼一口气,对着西方萧萧的落日轻声道:“妈妈,我想你了。”
手表的指针已经快滑向了五点半,我必须回去了。现在正好是晚高峰,2号线的地铁站里熙熙攘攘,我倚着墙百无聊赖,对面的地铁呼啸而过,带起尖锐的风声。身旁摩肩接踵的人群,大多是面带倦色的上班族,在一整日的劳累奔波后,奔向一个叫“家”的地方。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感到深入骨髓的孤独和荒凉。
我很想家,想爸爸妈妈。可是和陈辰住在一起后,他拿一条皮带和撕心裂肺的痛楚叫我牢牢记住,在他面前,我不许有任何想念。
陈辰是我哥,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在我幼时有限的记忆里,他和爸爸就总是吵架,大多是以他的夺门而出作为结束。其实我还挺喜欢这个大我十三岁的哥哥的,总想让他陪我玩,可是他从来不理我。后来他长到十八岁,收到一封鲜红色的邮件,就收拾东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还记得那天夕阳欲晚,爸爸呆坐在沙发上叹气,很久很久。
然后就是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
妈妈当场死亡,爸爸在ICU里挣扎了一个多月,终于撒手人寰。他去世的那天,许久不见的陈辰露面了,那年他二十岁,带着冷淡的神色打理完爸爸的丧仪,一张张点数家里的存折,然后将它们一字排开。
“这些钱不够还医院的欠款,房子要卖掉。剩下的钱,夫妻共同占有。你妈留下的钱我一分不动,爸的钱我要一半。也就是说,四分之一归我,剩下的全给你。”
彼时我惶然的缩在墙角,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朦胧的意识到他要走,可是他走了,我怎么办呢?我哭着拉着他不放手,“哥哥,我害怕,你别走了,我害怕。”
陈辰低头看着我,讽刺的一笑,“你要我养着吗?”
我惊恐的看着他。
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半晌面上一丝一丝的阴翳尽数化作浓重的怒色,一脚踹在铁皮大门上,随即将右手上拿着的外套狠掼在地上,“我他妈还真得养着你了。”
我一直记得他满满愤懑和鄙夷的神色。
我妈妈是个不光彩的小三。我并不想这样称呼她,可是这是铁打的事实,我无力辩驳。
爸爸和他的原配,也就是陈辰的妈妈,据说多年来感情一直不和,甚至在她胃癌晚期的时候堂而皇之的跟我妈妈住在了一起,成双入对,还生下了我。陈辰的妈妈多年来一直抱着一点痴心不肯离婚,直到我的出生。这个绝望的女子半月后便离去了,又过了一个月,爸妈就领了证。
因此陈辰从不许我提起爸妈。还记得我刚跟他住在一起时,总是哭着要爸爸妈妈,陈辰最初是冷漠,后来是呵斥,最后把我直接扔在沙发上,扒了裤子抽出皮带便是一顿狠抽,直接揍到我高烧不退,不得不半夜抱着我去挂水。
因为爸妈是不道德的,因为陈辰不喜欢,似乎我就不能想念他们。可是再怎么说,那也是我最亲的爸爸妈妈,一直把我捧在手心里的爸爸妈妈,我爱他们啊。
只是这话,我是再也不敢说了。这是陈辰的家,不是我的,寄人篱下,我怎么敢不委曲求全?
我想我可能还是爱陈辰吧,毕竟这世上,我只有这么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了,不爱他还能爱谁呢?一颗心漂泊孤寂得太久了,总归还是要有些牵挂做依靠的,不然空落落的,实在太过可怜。
这实在是个没有选择的选择。
在这一点上,陈辰恐怕和我一样无奈。
天色逐暮,闪烁出万家灯火。我在家门口搓了搓脸,抹掉所有落寞的情绪,掏出钥匙走了进去。
屋里漆黑一片,没有人在。
@小龙人尾巴长@味之海
第二章
陈辰不在家。他现在工作忙得很,出去应酬也是常事。说起来他也实在出色,工作才七年,就已经在这寸土寸金的城市买起了自己的房子,我从最开始跟他蜗居在一间四十平米的小屋里,一直到如今能有自己的房间,都是他的成果。
我放下书包,到厨房里简单炒了两个小菜,收拾停当后便回屋做我的功课。马上就要初三了,这一年至关重要,我如果能考上一中,就可以有充分的理由住校,不必再给陈辰添麻烦了。
这大概是我和他都迫不及待的。
陈辰是在晚上九点半的时候回来的,一声砰然的关门声,随后便是急促的脚步声和呕吐声。我连忙放下笔冲出去,费力的把扶着马桶吐的浑身瘫软的他扶上床,心中还在纳罕,陈辰生活向来自律,酒量也好,从没有见过他喝得如此失态的模样。
我想给他脱掉外套和领带,他却死人一般瘫在床上一动不动,他身材高大,我搬不动他,费了半天劲只累出自己一头汗,不得不推他道:“哥,你翻下身好吗,哥?”
陈辰倏然睁开了眼,神色迷茫中透着分明的厌恨。我被他瞧得无端生出些畏惧,瑟缩的小声唤道:“哥?”
他猛然翻身而起,狠狠一巴掌扇到我脸上。我猝不及防,一咕噜摔到地上,脑子都被他打蒙了,一手掩着脸,惊惶的将他望着。
陈辰盯着我,喘息声粗重,眼睛都红肿着,一手扯下西装外套劈头向门外砸去,声嘶力竭的吼道:“滚!都他妈给我滚!滚!”
我是被他打怕了的,连滚带爬的冲出门去,颇有些死里逃生的意味。抚着胸口定了半天的神,我才能匀出精神来感受一下脸颊上的灼烫火辣。
陈辰的外套扔在地上,露出一角鲜红。我犹豫了一会,咬了咬嘴唇,伸手将它拾了起来。那是一封结婚请柬,红底烫金的大字在壁灯暗沉的光线下灼灼燃烧。
张之磊 秦姝 百年好合
张之磊我不知道,秦姝我倒还记得。陈辰那个多年来一直心心念念不能忘怀的女朋友,她要结婚了。
我手上还攥着一条已经冷下来的毛巾,本是要给陈辰擦脸的,我顺手将它敷在自己脸上,抱着肩膀慢慢的贴墙蹲下。
虽然已经过了七八年,我却还能清晰的回想起她清丽的眉眼。那年陈辰大四,为了我搬出宿舍,租了一间四十平米的小屋。那一天他跟秦姝就站在屋里,秦姝一声高过一声的责难。
“我今年才二十岁,你要我嫁过来就当后娘吗?现在的房价这么贵,毕业以后,房贷车贷,再加上他,我们自己还要不要生孩子了?这些问题你考虑过吗?陈辰,不是我自私,如果陈曦他是你亲弟弟,我一句抱怨都不会有的,可他是...”她侧过头来蹙眉看着我,“那个女人的种,你养他做什么?”
陈辰当时就双手掩面坐在床上,一声不吭。
三天以后,他把我带到福利院。当时我怕得痛哭,满脑袋想的都是爸妈死了,哥哥也不要我了,抱着他的腿拼命嚎啕。陈辰带着我在福利院的门前徘徊了整整一天,几次要走进那大门,却都被我声嘶力竭的哭喊和挣扎拉了回来。
后来天色黑透,他到底还是带了我回去,一进门便把我扔在床上,扒掉裤子抡开巴掌狠命的揍。我哭了整整一天早已哑了嗓子几乎虚脱,只能在他掌下无力的翻滚起伏。直到他自己的手掌都肿的不成样子,才终于浑身颤抖的结束了这一场发泄般的痛打。
秦姝是他的初恋,谈了整整四年,因为我,他们分手了。
陈辰应该是很有理由因此厌恨我的。他似乎也的确这么做了。
我站在洗手池的镜子前看着自己红肿的侧脸,心中除了死水般的平静,竟生不出一点点委屈来。
我拧了抹布跪在地上一点点清理陈辰呕吐的污物,旁边卧室里飘来陈辰的鼾声和淡淡的酒气,地板上秦姝的脸甜蜜温婉的笑着。
这世上有那么一种人,在哪儿都是多余的。比如我。
我抹了抹头上的汗水,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膝盖,无奈的想着,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第三章
第二天早晨,闹钟闹了三遍,我才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眼睛都睁不开的往门外晃,迎头却撞上收拾停当正往门外走的陈辰。我吓得立马就清醒了。
我是真的怕他,不是说说而已的。这些年他对待我从来就没有耐心二字,尤其是刚和秦姝分手的那段日子。那时我们晚上睡在唯一的一张床上,小孩子手脚总是不老实的,偏偏他又浅眠,有几次碰上他心情不好,就连半夜也能把睡得正酣的我揪起来噼里啪啦的打一顿。那时我年纪小,只觉得委屈得不行,又不敢哭出声来,只好把自己蜷成小得不能再小的一团,流着眼泪到天明。
我害怕他又因为秦姝迁怒于我,就像昨天晚上那样。
好在陈辰看起来并没有那份心情,他看上去仍然有些萎靡不振,一手夹着公文包淡淡的扫了我一眼,“才起来?赶紧。”
我连连点头往卫生间里走,“哥,你不吃早饭了吗?”
他随口“嗯”了一声,才开了门又似想到什么似的转过头来,“姨妈和宋连要过来,下午的飞机,我接了他们在外面吃,你晚饭自己解决。”
我有些愣怔的“哦”了一声,壮着胆子问道:“他们要住很久吗?”
陈辰微皱了眉,神情有了几分不耐,“怎么?”
我慌得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陈辰不再理会我,关门离开了。
我苦恼的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跟他说,我身上已经没有钱了。
这一天我是饿着肚子过来的,一整天下来只吃了两包干脆面。要不是有公交卡这种东西的存在,恐怕上学都只能靠跑了。傍晚时分我头晕眼花的打开家门,迎面飘来一阵甜香和欢声笑语。沙发上摊着杜阿姨从家里带过来的大包小包的食物,宋连靠在陈辰的臂弯里捧着爆米花吃得开心,而陈辰,他在笑。
在我有生之年,陈辰从来没有抱过我,除非被打得半夜高烧被抱去输液那次也算的话。
我倚着门框有些怔忡,杜阿姨一抬头看见了我,满脸的笑容都静止了一秒,然后淡淡的道:“陈曦回来了。”
陈辰又对着我皱起眉,“不会叫人吗?”
我赶紧点头弯腰,“杜阿姨好,宋连,你好。”
宋连朝我点点头算是回应,杜阿姨则移开目光嘴里说道:“才放学啊,快进来。我带来的牛肉干你要不要吃点?”
有些话别人说来是客气,我若应了就是不要脸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我看了那袋子一眼,胃里猛然一阵饥饿的抽搐,然后摇头,“不要,我,我在外面吃完饭回来的,谢谢您。”
她转头对陈辰笑眯眯道:“对了,我明天给你烧莲藕排骨汤好不好?从前你不是最爱喝你妈妈煲的汤吗?”
宋连闻声一咕噜从陈辰臂弯里爬起来,“好啊好啊我要喝!”
陈辰大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你小子都要吃成小肥猪了。”
我拎着书包落荒而逃。
我本来想着回家自己烧些晚饭吃,不想杜阿姨他们回来得这样早。杜阿姨是陈辰的姨妈,不是我的,她怎么可能看我顺眼。我又何必在他们眼前自找不痛快。
做完功课已经是晚上九点,空了一整天的胃饿得发疼,变本加厉的叫嚣。我双手用力按着胃疲惫的把脸贴在桌子上,有一种无力的虚脱感。
明天,明天实在不能再这样了。我会饿死的,饿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在饥饿面前,方才我一力维持的尊严似乎也就不那么重要了。我得跟陈辰要钱。
我没想到他们三个居然都在陈辰的卧室里,陈辰他素来有些洁癖,又极看重个人空间,我跟他朝夕相处,都从来没能进去过。可是如今,宋连却摊手摊脚的在他床上玩平板电脑,杜阿姨和他在电脑桌前坐着聊天,天花板上柔和的浅黄光芒打下,晕出一片温馨宁静。
我在门口踌躇着不敢进去,从没有像此刻那样清晰的觉得,我在这里一直都是多余的,渺小得好似要低到尘埃里。
陈辰转头看到了我,直起脊背用他惯常对我的那样清淡口气问道:“你有事情?”
我伸手抓了一下裤缝,“我...我想...我没有饭钱了,这个月的饭钱,哥还没有给我。”
陈辰皱了下眉,仔细回想了一会,打开钱包抽出两张红票子给我。
杜阿姨的眼睛随着那两张票子转了一圈,抿嘴一笑,“陈曦啊,你哥这些年养你可不容易,人得知道感恩,以后出息了,好好报答你哥哥。”
我垂下眼睛,低低的应了一声,只觉手里的纸币灼热得烫手。
我是个孤儿。我像寄生虫一样依靠着陈辰。
我的处境我自己很清楚,何必要别人一遍遍的提醒我?
旁边的宋连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问道:“哥我困了,我晚上睡哪?”
陈辰想了一瞬,便抬头对我说:“这段时间,你先在沙发上睡吧。”
我抿了下嘴唇,“...好。”
第四章
我卷了两条被子在沙发上铺开,沙发有些狭窄,躺下连手脚都不能舒舒服服的伸展开,实在算不上舒服。好在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躺着发了会呆,想着不知道宋连这次要在这边住多久。自从陈辰妈妈死后,杜阿姨差不多每年都会来看望他,有时候自己,有时候带着宋连。我小时候一度以为,陈辰他是不喜欢小孩子才对我这个样子,后来才知道,他只是单单不喜欢我罢了。
不是没想过要讨他欢心,只是一次次的尝试都得不到回应后,我也就渐渐冷了心肠。
老实说,陈辰对我并没有虐待。除去刚跟着他的那两年,那时他毕业,就业,分手都凑到了一起,脾气躁得可怕,以至于我动辄得咎。后来他事业平稳,心情倒也和顺了许多,甚至有时候心情好了还会带我去游乐场,陪我看电影吃肯德基,虽然次数不多,也足以让我欣悦许久了。
在物质方面,我对他只有感恩,可是人毕竟不是小猫小狗,有人喂喂食就行的。归根结底,还是他的漠视和冷淡,最让我伤心。
想到这里我爬起来,从书包夹层里摸出一个笔记本来,在最下面一行又记上一笔:10月13日,200元。
这些年来陈辰给我的钱,我都会这么一笔笔的记下来,等我以后赚了钱,会连本带利全部还给他。亲兄弟尚且要明算账,何况我这种同父异母的拖油瓶。
我轻叹了一声,回手关上了壁灯。
只是这沙发上睡得实在太难过,我一翻身就会掉下去,夜里辗转反侧不能安眠。如此过了一星期,我眼睛下都挂了两片青黑色的阴影,白日里的精神也愈发萎靡。
我真想让宋连他们赶紧走人,夜里睡不好是一方面,宋连天天精力旺盛的吵吵闹闹也是一方面,最要紧的是,我马上要期中考了。这样下去,我根本不可能考出好成绩。
我比不得宋连,宋连自幼身体不好,他父母因此极是娇惯他,几乎是百依百顺,就连他说要来找陈辰玩,杜阿姨都能依着他请上一个月的假。而陈辰对我的要求一向极严,若是我考不到总分的百分之九十,差一分就是一皮带。
陈辰从来不看过程,只看结果,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虽然让我吃足了苦头,却保证了我的成绩一直稳稳的排在学年前二十名。
我说不清陈辰明明对我的一切都不甚在意,为什么偏偏对我的成绩如此苛刻。或许他只是视我为一件投资品,必须要一个鲜亮的外壳来证明自己的物有所值。
成绩出来的那一天我就知道,我完了。离陈辰给我规定的分数线差了整整二十分,这二十皮带足以让我三四天内不能安坐,偏偏陈辰又是不听任何解释的。
回去的这一路上,我觉得自己手脚都是冰凉的。
进门的时候屋里已经飘着饭菜的香气,这半个月杜阿姨已经把三餐承包了,每顿饭都要按着陈辰的口味做上四菜一汤。陈辰也不似往日一心泡在公司里,准时准点的下班回家,路上还会给我和宋连带些吃的回来,大多却都是宋连爱吃的。
陈辰刚刚洗了手出来,抬眼看到我,道:“先洗手,我打包回来的生煎在桌子上,赶紧吃,一会塌了。”
我强笑了一下,“谢谢哥。”
陈辰往厨房走了两步,突然又回头道:“对了,你们是不是要期中考了?”
“......呃,是,已经考完了。”
“成绩出来了吗?”
我的眼神慌乱的闪了一下,“啊,那个,还...”
陈辰眯了眯眼睛,“你敢撒谎?”
我吓得马上就脱口而出,“出来了,我没考好。”
“总分多少?”
“五百五。”
“呦。”陈辰一扬眉,语气已然浸了不快,“陈曦,你还真是长能耐了。”
我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宋连恰在此时一蹦一跳的冲出来,一边唆着手指头一边叫道:“哥,我明天还想吃这个。”
陈辰望着他,目光转为柔和,“没吃够的话,那不是还有?”
宋连抬头看看我,诧异道:“你不是说陈曦哥哥也喜欢,是给他留的吗?”
陈辰低低的哼了一声,眼角淡淡的扫过我,“你吃吧,他不爱吃这个。”
我紧紧的攥着书包带子,直到勒得自己手心发疼。
我讨厌宋连,讨厌他以这样天真不谙世事的姿态,清清楚楚的映衬出我的落魄和孤独。
第五章
宋连望望他,又望望我,摇头笑道:“不要,还是给陈曦哥哥吃吧。”说罢哧溜一下,从陈辰手臂下面钻了出去。
门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人,陈辰不再看我,转身往厨房走去,低声道:“等姨妈走了,咱们再算这笔账。”
我胸口悬着的这口气这才慢慢的放了下来,放下书包,一边洗手一边暗自庆幸。
陈辰打包回来的生煎还有些烫,难得他今日会想着我的口味,若是我没考这么糟糕的分数回来,没有听到方才冷冰冰的话,那么我现在一定很高兴。可是现在...我心不在焉的咬了一口,没留神里面满溢的汤汁破皮而出,“呲”的一声恰恰喷在正拉着杜阿姨嬉笑的宋连身上,白色的纯棉衬衫上顷刻间就染上了一大片油渍。
宋连“呀”的惊叫一声,慌得杜阿姨连忙拿纸巾去擦,“没事吧儿子?烫到没有啊?”
我吓了一跳,赶紧抽出纸巾帮忙,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旁的陈辰已是满面阴沉和不耐,狠狠的一拍桌子,喝道:“吃东西都不会吃?不会吃就给我滚!”
我讪讪的缩回手,手足无措的低头站着。
宋连倒是没给烫着,但那件衣服显然是废了。杜阿姨啧啧的可惜了两声,息事宁人道:“得了得了,先吃饭吧。”
宋连嘟着嘴闷闷不乐,陈辰拉着他道:“等我周末休息,带你逛商场吃哈根达斯好不好?”宋连这才转怒为喜,叽叽喳喳的围着他说东说西。杜阿姨一边煲汤一边嗔道:“连连,跟你说了别总跟哥哥要东西。”陈辰笑道:“哎呀姨妈,这话可就见外了,我不是他哥吗?”
我傻子一般呆立在原地,眼睛里悄悄的涌上一股热潮,转身溜了出去。
这一顿晚饭,居然没有一个人来叫我。
我忍着腹中饥饿奋笔疾书,门外分明传来热闹的笑语声,只是愈发清晰的衬出我这一盏孤灯下的冷清。
陈曦,你何必要自取其辱。
九点钟的时候,宋连打着哈欠来敲门,“陈曦哥哥,我可以进来睡觉了吗?”
我收起书包应道:“好的,进来吧。”
打开门,杜阿姨正揽着他站在门外,我们错身而过的时候,她淡笑着叫住我,“陈曦啊,阿姨占着你房间,你是不是很有意见啊?”
我愣怔了一下,“阿姨,我没有啊。”
她伸手理了理头发,和善的说:“你也知道,我姐姐就陈辰一个儿子,我这个做姨妈的,总得对他上点心。阿姨一年也就来这么一趟,委屈你几天,你多担待。你哥哥呢,年纪轻轻的,又是又是房贷又是车贷,他不容易。我看着你这吃穿用度也都是好的,你也不小了,别总惹你哥生气。”
我暗暗的咬住嘴唇的嫩肉,温顺的应道:“是,我知道了。”
我抱着被子站在漆黑的客厅里,不知今夜第多少次的忍住酸涩的泪意。
陈辰的压力可以朝我发泄,杜阿姨的郁气可以让我承担。可我呢,我的生命该让谁来弥补?
不知道站了多久,我慢慢的平复了心绪,在沙发上铺好被子,旁边门缝里突然映出一片狭长的光亮。
陈辰站在卧室门口,面庞逆着光漆黑一片,“这就要睡了?进来。”
我紧张的握了下拳头,慢慢的走进他从不许我进来的卧室,陈辰回手就把门反锁了。那门锁咔哒一声,惊得我全身一抖。
陈辰站在我面前,低头看着我,“现在怕了?晚上在饭桌上说走就走,你是给谁耍脸色呢?”
我咬着嘴唇低下头去。
“你是看姨妈宋连不顺眼,还是看我不顺眼?考个那样的分数回来,我还没说什么你倒来劲了。陈曦,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种礼貌。”
陈辰在电脑桌前坐下,又一次皱起眉来,“怎么回事?你的成绩不是一直挺好吗?为什么突然后退这么多?”
我低着头不发一言。
陈辰等了半天,耐着性子又问我,“需要补课吗?”
我摇摇头。
“你知不知道你马上要初三了?”那声音低沉微颤,显然已经竭力压着火气。
我瑟缩的点点头。
陈辰猛一拍桌子,转椅被他甩出老远,他伸手点着我道:“陈曦,我本来没想收拾你,我看你是自己等不及了。裤子!”
我惊吓的抬起头,赫然见他手上已经抄起了那条厚重的牛皮带。陈辰打我从来是不惜力气的,一皮带下去就是一道淤肿,且又急又快,我几乎每次都会被他打得痛哭流涕。这样毫无脸面可言的惩罚,我自然是不情愿的。
可我不敢违逆他,双手几乎是本能的去解裤子,直到腰带解开,羞耻心才后知后觉的苏醒过来。我我握着裤腰踌躇了片刻,陈辰一皮带抽在我大腿上,痛得我跳了起来,不敢再迟疑,闭着眼睛将裤子一气扯下,俯身跪趴在床沿上。
深秋的季节已经有些寒意,我光裸的肌肤几乎瞬间就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陈辰压着嗓子问我,“差多少分?”
“二十。”
话音才落,耳边骤然炸开一声脆响,屁股上一道灼烫火苗似的烧起来,我闷闷的哼了一声,紧接着皮带就如暴风骤雨一般抽了下来。
我强忍了几下,然而当陈辰再次击打在红肿的鞭痕上时,有如被活活撕了一层皮,我忍不住的痛叫出来。陈辰紧跟着狠狠的一下打得我叫都叫不出来,全身的冷汗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你不是哑巴吗?给我闭上嘴巴!”
挨过他的打不少,哪次也没说苛刻到不许我出声。我拼命想把呼喊咽回去,可是哪里忍得住?剧痛中我抓起被子胡乱的掩住口鼻,闷闷的失声痛哭。陈辰很爱干净,若在平时我决计不敢,如今也疼得顾不上了。皮带猛而快,我疼得整个人都蜷了起来,极力的想躲,陈辰便压着我的腰狠命的抽。
二十下打得很快,一分钟的功夫,我却如同去了半条命,身后因极速抽打而来不及消化的疼痛一齐爆发了出来,我动弹不得的伏在床上抽噎不休,屁股大腿都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陈辰把皮带扔在一旁,低声道:“好好跟你说话你不肯,那我索性也不管了。陈曦,听好,下次你要是再敢考这个分数回来,翻倍!”
第六章
这一晚他没再赶我去睡沙发,而是自己面色不悦的出去了,好像不愿意再跟我同处一室一般。
我伏在他床上低低的抽噎,轮流拿两只手舒缓身后火热的痛楚。说真的,我倒宁愿自己睡沙发,至少方便去浴室冷敷一下,或者去厨房找点吃的,我现在很饿。可是陈辰在外面守着,我不敢出去。
夜里很静,我看着窗外的霓虹灯在窗帘上朦胧的闪烁,瞪大眼睛发着呆。身上很疼,可我不奢望陈辰回来安慰我。这世上会抱我哄我亲我的人只有一个,就是那在我记忆里越来越遥远的妈妈,我好想她。要是妈妈还在,她一定不会让我这样寄人篱下,受着委屈还要强颜欢笑,因为弄脏了一件衣服而挨饿,因为考不到理想的分数被痛打。她会护着我,心疼我,像杜阿姨爱宋连那样爱我。
今夜在人前忍了多时的泪水方才已借着挨打的端口倾泻而出了,现在我只觉得心里酸的很,眼睛却涩涩的难受。
手表的指针已经指过了十二点,我想陈辰应该已经睡着了,便起身悄悄的往门外走,要是不赶紧冷敷一下,恐怕明天连裤子都穿不上了。
卧室门一开,却见壁灯下陈辰半躺在沙发上,我的书包敞开放在他脚下,他手里拿着卷子一张张的看着。
我僵在门口进退不是,陈辰直起身子皱着眉,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你看看你这数学卷子,几何证明题拿着结论当条件,二次函数的图像不会画吗?”
我紧张的绞着手指,不敢应声。考数学的时候是下午两点,我实在太困了。
陈辰把卷子撂在一边,不舒服的伸了伸腿,烦躁的揉着头发,“你晚上在这睡得着吗?”
怎么可能睡得着呢...可我不敢抱怨,屁股上还火烧火燎的疼呢。
陈辰看起来又不耐烦了,“陈曦你哑巴?问你话你不会答?”
我抿抿嘴唇,“哥你还是进来睡吧,我...我在外面就可以。”
陈辰烦躁的一脚把被子踢开,闭着眼长出一口气,半晌缓了缓口气,“你出来干什么?”
“我想...我想拧块毛巾,呃...擦擦。”
“大半夜的擦什么擦?”陈辰脱口说完,才反应过来似的看了我两眼,起身走出了客厅,过了一会托着条冰水浸过的毛巾递给我。
我耳朵通红的接过来,拖鞋里的脚趾都尴尬的蜷了起来。
“哥,你还是进来睡吧。”
陈辰又把自己摔在沙发上,低声道:“姨妈他们下周就走了。”沉默一会,“关门,睡你的觉吧。”
我讪讪的关上门。
第二天早上睡过了头简直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陈辰砰然推开门的声音吓得我蹭的坐起来,肿痛的屁股一挨床,疼得我马上就清醒了。
“几点了?还不起来?”
手表的指针已经无情的过了七点,现在去赶地铁一定是来不及了。
“我...我能不能请一天假?”我怯生生的问他,迟到了是一方面,关键是屁股还痛得很,这样实在是没法坐一天。
陈辰又皱起眉,冷声道:“陈曦,当年我摔断腿打着石膏也去上学了,都没像你这么娇惯。十分钟,给我收拾利索站在门口。”
我赶紧从床上跳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十分钟后一边套校服一边冲到门口,却没料到陈辰满脸不耐的等在那里,“还有二十分钟,我开车送你。”
我应了一声,赶紧跟上去。
车上陈辰一路沉默,嘴唇紧抿着,展现出了他心里的焦躁和不耐。我有些惶然,双手交握着绞在一起,掌心泛起湿滑的汗水。
车在校门前停下,我打开车门,“哥,我走了。”
陈辰嗯了一声,又从钱包里抽出二百块递给我,“晚上打车回去。”
我接过钱愣了一下,“我可以挤地铁...”话音未落,陈辰皱了眉,一脚油门,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叹了口气,拉了拉书包带子,把那钱小心收好。打车未免太奢侈了,既然这一整天都要坐着过来了,还在乎路上这一会儿吗?不如留着,等陈辰下次忘记给我饭钱的时候,就不必挨饿了。
一会儿一定得在本子上再记一笔,10月21日,200元。
突然心血来潮想冒一泡,不是文~~
关于陈曦,这个敏感细腻自卑的弟弟。写这个人物的时候,我想起了小时候的很多事情。我父母那代人普遍早生早育,我妈妈生我的时候22我爸23,都算不上成熟。所以我印象中的幼年时代,爹是个拿我当玩具的大男孩,娘是个张牙舞爪的母老虎...我妈妈脾气很急,脾气上来了就会尖声呵斥我,神情十分的不耐烦,关键是我根本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我小的时候非常怕她,她一发脾气我就吓的哭,我一哭她就更生气...
我五六岁的时候,有一次要过一个什么节,我妈问我要什么礼物,我说,你对我好一点吧。我母上当场悲痛欲绝加暴怒...然后晚上都没哄我睡觉...
后来她年纪渐长,才杜绝了拿我发泄情绪的行为。
说了这么多好像我是个小白菜似的,其实不是的,我是独生女,且是大家庭里最小的唯一的女孩,就算不是千宠万溺的长大也差不多了。我就是想说,小孩真的是很脆弱的,做父母的总把情绪带回来发泄,会对孩子的心理造成长久的影响。他们的冷漠只会让依赖他们的孩子害怕,从而怀疑自己是否是被爱的。就像我小时候那样,一直不觉得妈妈爱我,因为我动辄得咎,那还是我亲妈呢!当然她很爱我我也很爱她了~
所以陈曦,他不可能不自卑不敏感,因为陈辰从来没有对他有过明显的爱的表示,陈辰的种种不耐烦只让他觉得自己是个讨厌的累赘。
我想很多年后陈曦会理解哥哥的不易,但是现在,不管哥哥有多大的理由,他这个年龄,他没法超脱到一笑而过,他只能瑟缩的孤单的活着。
第七章
这一天我只坚持坐了一上午,下午就捱不住跑到教室后面站着了,从拥挤的地铁上走下来时,我身上都是黏答答的冷汗。
虽说昨夜挨了顿好打,倒也因祸得福受了些陈辰的格外关照。虽然我早已不敢对他期望什么,但是心里终究有那么一点点的窃喜和满足。毕竟他是我亲哥哥,不是吗?
我想陈辰要是知道我偏要挤地铁回来,肯定又要嫌我不听话自讨苦吃。我不想再惹他不高兴,特意在门前好好的擦了擦脸喘了口气,这才掏钥匙开门。
屋里却静悄悄的没有人声,我有些奇怪,掏出手机一看,陈辰半小时前给我发了一条信息:我们晚上出去吃。
“我们”,这个我们里自然是不包括我的。
那倒也不错,家里难得这么清净,我终于不必轻手轻脚小心翼翼了。
我撂下书包,不经意间抬眼一看,却见阳台上飘着一条床单,是我昨晚睡过的那条。
我咬了下嘴唇,昨晚挨打时掉了眼泪,虽然一直用睡衣擦,大概还是弄脏了床单;昨晚辗转反侧,虽然我早上特意清理过了,可也许我还是弄皱了吧...陈辰那么爱干净,当然...当然是要换洗的。
脑子里却闪过宋连在他床上打滚嬉闹吃零食的样子,那一刻突然就觉得,雀跃了一整天的心情就那么悄悄的冷了下来。
我又累又疼,身上难受得很,随口吃了点厨房剩下的冷饭,站在书桌前写完作业,只觉得脑袋愈发的沉重,疲累得动都不想动。
我看了下表,现在才七点四十,陈辰他们应该不会这么早回来吧?我在床上躺一会应该碍不到杜阿姨他们吧?这样想着,我便关了灯,精疲力尽的躺了下去。大概是太久没有睡个安稳觉了,我几乎是瞬间便昏睡过去。
秋日里已经有些寒意,被子里面湿冷得难受,我蜷成一团瑟瑟发抖,竭力的想要睁眼却又醒不过来,嗓子里像有火在烧,半梦半醒间辗转不休。
直到我身后被猛的砸了一下,疼痛鲜活的苏醒过来,伴随着一声惊叫,我才彻底从溺水般的窒息梦魇中醒过来,全身上下一片黏腻湿冷。
宋连皱着眉揉着眼睛站在我床前,“你怎么睡在这儿?也不吭一声,硌得我腰都要断了。”
我慢慢的爬起来,一言不发的卷起我的被子。
宋连犹在那里不高兴的嘟囔,“看电影回来都困死了,还被你吓了一跳...你要睡就去沙发嘛...”
我的动作凝滞了一下,胸口的气息有些急促,什么时候起我连在自己的床上躺一躺都不行了呢?
杜阿姨的声音软软的在我背后响起来,“连连,说什么呢?这本来就是你陈曦哥哥的房间。陈曦,这样,今天阿姨去沙发睡,你跟连连一张床,好不好?”
我咬了牙不说话。我今晚实在是不舒服得很,没有心情和力气去应对她的绵里藏针。
我抱着被子走出房间,听得身后的门咔哒一声被反锁起来,恍然觉得一阵头重脚轻,皮肤上像点了火一样灼烫,骨子里却是冰封一般的寒冷,不禁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
就算病成这样,我也没想过要告诉陈辰。这些年来我一直秉承着一个原则,能不麻烦他的事情就尽量不要麻烦他。每每看到他不耐的神情,我便有强烈的负罪感。我不敢求他什么。
再抬头时,陈辰靠着浴室的门冷眼看着我,“你又在耍什么脾气?”
我愣了愣,“我没有。”
陈辰嗤了一声,“你那一脸愤愤不平,当我看不见?不就是占了你几天床吗?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懂,非要姨妈去睡沙发你才舒坦?”
我咬住嘴唇的嫩肉,下巴绷成了一个生硬的弧度,竭力将眉目间的不忿收敛得温顺再温顺,却仍有那么丝丝的委屈透了出来。
“陈曦!”陈辰蓦地冷下脸,声音压得极低,满满皆是冰冷的怒气,“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惶然的低下头去。
我在发烧,我很累很痛很难受,只想在床上躺一躺,都成了好大的罪过。
陈辰,就算这是我的原罪,可你是我亲哥哥。
我盯着自己的脚尖,眼前飘过那条晾晒的床单,素淡的花纹一点点的模糊起来。
第八章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前忽而一阵泼墨般的黑沉,整个人似要软软的向前栽倒。
陈辰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伸手扶住我,“陈曦?”
我在他碰到我的那一刻就清醒过来,努力的想要挣开,他却抓得更紧,“你发烧了?”
“我没有。”我迷迷糊糊的否认,尽管眼前已是天旋地转光影纷繁,“我就是有点累了,睡一觉就好。”我紧紧的抱着怀里的被子,似乎这样能借以得到些安慰。我还想说,哥你去睡觉吧,这点小事不用麻烦你的,只是已疲惫得说不出任何话来。
就像在光明和黑暗中交替奔跑,我恍惚了不知道多久,再睁眼时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满眼满目的白色,晃得我有些眼晕,眯起眼睛四处打量,头上悬着的输液瓶药水滴滴答答的下落。
医院...我在医院...我下意识想起身,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臂,“别乱动。”
陈辰披着外套坐在我床边,将一只手按在我额头上,又贴在自己头上比较着,“还有点热。”
我微微蹙起眉,偏头向窗外看去,玻璃窗上透出薄薄的晨光,天快亮了。陈辰,他陪了我一夜吗?
耳边传来他沉沉的叹息,“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或者自己找点药吃?这么大的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
我嗫嚅道:“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陈辰又把眉头皱起来,“看你这样子我就生气,这么大的男孩子畏畏缩缩像什么样子!我能吃了你?”
病房里还有别人,我被他训得满脸通红,有点难过的移开眼睛。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和我好好的聊过天说过话,所谓管教也就是在我犯错或是没达到他要求时,用一顿简单粗暴的痛打让我不敢再犯,若是他肯对我笑一笑,我简直像过节一样高兴。
陈辰,你让我如何不怕你?
陈辰不再说话,帮我把输液的手臂塞到被子里,又将被子掖紧。过了一会儿,护士来给我拔针,他握着我的手按着手背上的针孔,我手指冰凉,他的手掌却是温温热热的。
我闭上眼睛,不知怎么却又想起他昨夜的冷语,心里酸酸涩涩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会儿,再睁眼已是天光大亮,陈辰正好提着早饭进来,把稀饭鸡蛋和小菜一样样摆在我床头上,“我现在要去上班,你自己吃饭。一会儿我让姨妈来照顾你。”
“不要!”我脱口而出,转瞬又有些胆怯,迎着他探究的目光惴惴道:“我自己就可以的,不用麻烦杜阿姨,她还要照顾宋连啊。”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听的出来是个借口。
陈辰看了我一会儿,却没有发怒,只是点了点头,“那也行,我中午下班了就过来,如果退烧了,咱们晚上就回家。”
他那毫不惊讶的眼神让我瞬间明白了,杜阿姨对我的轻视和暗讽,他并非不知情。他只是选择了忽略和默许而已。
我垂下眼睛,心里自嘲的想道,陈曦,知足者常乐,你还奢求什么呢?
我抬起头冲他笑了一笑,“好,哥你路上小心。”
桌上的早饭还冒着热气,我饿了好久,打开盒子一个人也吃的津津有味。旁边病床上住着的是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他妈妈望着我笑道:“刚才那是你哥哥啊?”
我点点头。
“你爸妈怎么没来照顾你啊?”
我抿了抿嘴唇,“他们出国了,我跟我哥住。”
“哦!”那阿姨满脸羡慕道:“你哥对你可真好,现在肯这么照顾弟弟的哥哥,真没多少了。”
我笑了笑不说话。
真好吗?这世上的事情,大抵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这一天中午,我左等右等没等到陈辰过来,大概他忙起来顾不上我了。休息了这么久我自觉精神好了不少,身上也不怎么疼了,便自己去楼下的小饭店吃了点东西,回去又接着睡觉。
可是直到深夜,直到第二天晚上,我都没有再见到陈辰,发短信没有回信,打电话无一例外的被掐断。我惶惶然坐在医院里,抱着膝盖,旁边病床旁人来人往,唯独我,仿佛被世界遗弃。
预告,今天懒癌发作,没灵感,目前只码了一丢丢,大家不要等更了~

第九章
陈辰在第二天晚上九点时来到了医院,彼时我正百无聊赖的陪对面床的小男孩玩小汽车,她妈妈在一边削着苹果笑眯眯的看着。陈辰进屋带起了一阵风,我一回头惊喜道:“哥,你来了?我等你一天了。”
陈辰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眉目冷冽,冷冰冰道:“出院,回家。”
他怎么又生气了?我一时生出了些无所适从之感,积蓄了两天望眼欲穿的期待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空余一片寒凉。
我跟在他身后一路沉默,陈辰将车开得飞快,每逢红灯就要焦躁的砸两下喇叭。我战战兢兢的坐在后座上,看着身后的路灯被甩成一道明亮的光影,不问可知陈辰此刻心情糟糕到何种地步。
我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反正陈辰心情不好必然会殃及池鱼,不管他是为了什么,殊途同归而已。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医院再住几天呢。
车子在楼下停住,陈辰面无表情的下了车,看也不看我一眼,转身就往楼上走。我一路小跑的跟在后面,只觉得胸膛里像揣了面小鼓,通通通的跳着。
这一场高烧终究还是伤了元气,只跑了这么一段路,我后背上便细细的出了一层虚汗。陈辰一进门便把钥匙扔到鞋柜上,“啪”的一声,听得我全身一抖。
屋子里静悄悄的,杜阿姨和宋连的行李都不见了,他们已经走了吗?不是说好住到下星期吗?
我疑惑的收回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地板,登时全身僵硬,一动不动的愣在了那里。
我的书包大敞着扔在地上,满地的纸片,上面甚至已经被踩了许多凌乱的印子,黑色的笔记本封面被撕开一个大口子,在惨白的灯光下如一张血盆大口,狰狞的大张着。
陈辰一边解外套一边往沙发走,脾气不顺的一路踢开面前的纸片。霎时间我只觉热血直冲头顶,几乎晕眩,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上,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翻了我的书包,看了我的本子,他还把它撕了...
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凭什么这么做!
“把你这堆东西扫起来扔掉,然后回屋睡觉。”陈辰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的揉着额头。
我身体僵直,并无丝毫要服从他的意思,视线牢牢锁在那一地碎纸上,一时被泪意模糊。
陈辰,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成累赘,我知道你恨妈妈也不喜欢我,我知道我对你不起,我在这家里像一只卑微乞怜的小猫小狗,仰人鼻息的活着。
可是陈辰,我不愿意做乞丐。我欠你的我会还。
这是我最后的尊严和骄傲,你却把它撕碎了扔在脚下践踏。陈辰,你凭什么?
我慢慢的俯下身子,把那些碎纸一张张的捡起抚平。我分明感到身旁凌厉愤怒的目光,可是这一次我不想退避。
“我让你扔了你听不到吗?”
我低着头细细的擦去封面上的皱痕。
陈辰的声音变得极低,通常这是他大发雷霆的先兆,“陈曦,我再说最后一遍,扔掉,回去睡觉!”
我恍如未闻的去捡他脚下的一张纸片。
陈辰的怒火终究在我前所未有的忤逆前火山一样爆发了。他霍然站起,我刚伸出手去,就被他蓄着雷霆的一脚踢开老远,在地上打了个滚才停下,耳畔骤然炸响一声冷冷的怒斥,“真是个养不熟的畜生!”
我撑着手臂坐起来,手里还死死的捏着那一沓纸,全身都抖得厉害。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记这个?”
我抿着嘴竭力压住嗓子里的颤抖,“我以后会还你的。”
“你还我?我还没跟你记账你倒要先跟我算账了?”陈辰的嗓音骤然拔得极高,同时又是狠狠一脚踹在我屁股上。我身上青淤还未消去,受他这一下,瞬间就疼出了一身冷汗。
“你拿什么还我?你低头看看自己从上到下,哪件东西不是我给你的!陈曦你要是真那么有骨气,就他妈给我脱光了滚出这个家门!”
仿佛一阵从骨子里泛出的寒战,从内到外将我冰封了个彻底。
先将我划伤得体无完肤,再将血淋淋的我贬斥得一文不值,从肉体到精神。陈辰,你何其残忍。
我夺门而出。
夜色深浓,秋雨淅沥。
如果我早知道,我宁愿在福利院里受众人施舍,也胜过在我亲哥哥家里卑微乞怜。
如果时光能倒回七年前,陈辰,我绝不会再跟你走,绝不。
第十章
我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夜里十一点,刚从医院回来,身上只有一部手机和五十元钱,末班的地铁载着我到达城市的另一端。
夜里的华灯璀璨,这个繁忙的都市纵然是在深夜里也毫不逊色。我从来没有在这么晚的时候一个人出来过,站在陌生的街道上,油然而生的凄凉。
我沿着长街慢慢的走,最后找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点了杯咖啡慢慢的喝。陈辰的电话在凌晨1点钟打过来,我手指按上红色的按键,想了想,直接关了机。
我不想听到他的声音。那一刻我甚至萌生了一种孤决的心志,尽管我才14岁,没人愿意雇佣童工,也没有任何亲人可以投靠,连身份证都没有。可我宁愿死在外面,也不要再回去。
我坐着地铁在城市里兜兜转转,试图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却都无功而返。三天下来只吃了两个鸡蛋灌饼和面包,晚上就在麦当劳或者永和豆浆店里点一杯饮料慢慢的喝。我第一次清晰的意识到这个城市大得有多么可怕,那汹涌的人潮随时随地都能把我淹没。
直到第三天夜里,我身上只剩下了一块钱,连麦当劳都去不成了。我走得累极了,在街边的广场上抱着膝盖闷坐发呆,饥饿和寒冷无孔不入的侵蚀着我的意志,我忍不住打开了手机。
提示音随即滴滴答答的响了起来,陈辰的短信一条接一条的蹦出来。
“你在哪?马上回家。”
“你有种就他妈别再回来!”
“回我的电话。”
“陈曦你给我马上回来!”
......
我手指微微颤抖,慢慢的翻到通讯录里的“哥哥”,犹豫的悬在上面。如果我按下去,会怎么样呢?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倏忽一闪,我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果断的抠掉了手机卡远远扔开。
陈辰,我宁愿饿死,也永远不要再求你什么。
我在第四天饥寒交迫的被带到派出所,陈辰半个小时后就风尘仆仆的赶到。那时我正狼吞虎咽的吃着一碗热腾腾的泡面,蓬头垢面,闻声抬头,正看到一双蕴着怒火的熟悉的眼睛,耳边是警察絮絮的唠叨,“...你哥急得都报了警,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瞬间感到一阵绝望,一阵逃不脱的绝望。
现在的我如此弱小,我还是不得不依靠着他。
陈辰对他们千恩万谢后,带我离开了派出所。才一出门,便揪着我胳膊照着我身后狠命的盖了几巴掌,发狠道:“你跑!我看你再跑!”
那啥,大家不要激动,我不是故意要卡,我是不知道怎么写了,心疼陈曦,也心疼哥哥~

傍晚的天光半明半暗,华灯初上。陈辰揪着我的手臂跟我面对面的站着,我能清晰的听见他呼哧呼哧的喘息,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搏斗。半晌,他把我塞进车里,自己绕到前面钻进去,车轮滚动,汇入那片拥挤的车潮。
我合上眼睛,把头倚在靠背上,疲惫得想要睡去。
这四天的流浪,或多或少的改变了我的心志。就像明知回去后会有一场狂风暴雨,我却仍能安然的在这里闭目养神一样。从前我怕,是因为还有所期待,如今,我已别无所求。
我睡意沉沉,再睁眼时已是第二天早上,我的房间里。我还有些昏头涨脑,迷迷糊糊的爬去卫生间洗澡,热水淋在身上才反应过来,昨晚谁把我弄上来的?陈辰吗?
我擦着头发走出浴室,这才看到他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烟灰缸里戳了几根烟蒂。在我印象里,陈辰是很少抽烟酗酒的,除非心情极度恶劣的时候。那么现在,他又打算如何处置我呢?
他微皱着眉毛道:“过来,站这。”
我默默的走过去。
“陈曦,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你打算当成什么都没发生?你如今人长大了,这脾气也越来越大了,还敢跟我玩离家出走,四天不回来。你闹什么脾气?一笔一笔的跟我记账,我说你几句都不行吗?我二十岁的时候,大学还没毕业就把你带在身边手把手的养大,现在在你眼里就只剩下钱了?我到底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了?”
我垂下头,刘海垂下来挡住我的眼睛。若论对不起,是没什么对不起的。以我的身份,陈辰肯把我养大已经是高风亮节了,可是这七年,我与他之间,除了钱,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
我幼年时,陈辰就总拿我撒气,甚至为了我睡着时踢醒了他,吃饭时不小心掉了筷子,都能勾起他的火气,或是呵斥或是动手,从那时候起,我就怕他。后来他不再动不动就打人,却改成了冷暴力,终日用一张冷冰冰的脸对着我,最常见的表情就是皱眉头,最常听的话语就是呵斥。这些年来他给我的笑脸我用十个指头就能数的过来。
陈辰对我,就像是养猫养狗,只负责投喂。若论感情也不能说没有,可那也仅限于高兴时摸摸毛,生气时也可以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开。
他只给了我物质,我自然也只能还他金钱。可他却不愿,偏要我回以感情。好比一簇火焰被他一盆冷水浇灭,他还指着死灰强令我复燃,这对我实在不公平。
我垂着头平平淡淡的说:“没有什么不满意。是我做错了。”
陈辰气结,强压了火气,摔门进了卧室,大约是懒得再打我,只甩下冷冰冰的一句,“陈曦,我真是白养了你这几年。”
我转头进了自己房间,心中竟再也生不出丝毫难过来。
我近乎自虐一样的努力学习。在那个我蜷在广场上瑟瑟发抖的深夜里,我好似突然想明白,这世上靠的住的人只有我自己。我没有父母,没有亲眷,只有一个厌弃我的兄长,我必须好好读书好好努力,因为除了自立,我没有别的选择。
陈辰十八岁就离家养活了自己,我可以做得比他更好。
第二年我以全市第五的成绩获得了免考直升一中的机会,学费全免,这意味着我不必再花陈辰一分钱,也不必再给他添任何麻烦了。
搬出去的那天是个清晨,我拖着箱子站在门口,轻声道:“哥,我走了。”
陈辰只点了点头,“好好念书,缺钱就给我打电话。”
我点点头,却悄悄将钥匙留在了鞋柜上。
陈辰,哥,再见。
我大步走出公寓,我看到远方的晨曦。
(完)
为了见到明天的太阳


为了不被挖掘机追


我必须要说:明明一开头就说了是短篇呀~我也说了还有番外呀,番外是he呀~
你们这样会把楼主吓死的!
陈辰番外
我人生的前二十年,几乎都在那个破碎的家庭里心力交瘁的熬着。死不瞑目的妈妈,出轨的爸爸,小三后母,还有个小我十三岁的弟弟。直到我十八岁,带着满满的庆幸逃离了这个家门,谁知才过了两年,一场突然的车祸又将我来之不易的平静打破。
我被迫养育了我同父异母的弟弟陈曦。
那时候我正在申请公费留学的项目,那时候我和秦姝正在难分难舍的热恋。
我不喜欢那个孩子,我恨他毁了我的生活。毁了前半生还不够,还要毁掉我的后半生。
陈曦长了一双酷似他妈妈的眼睛,也继承了她白皙的皮肤。那个孩子从小就柔柔弱弱的,看见生人就羞涩的往我身后躲,眼睛像是两汪清透的水,笑起来仿佛水面上漾起无数的星光。
我是对不起他的。
他刚跟着我那两年,我工作压力大,又刚刚分手,也着实适应不了带孩子的生活,那时候我常常打他。不是管教,纯粹是泄愤而已。每每将他打得痛哭挣扎,我才觉得心里好受些,可是过后听他偷偷的一个人啜泣,我又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这就像是一个怪圈,我逃不开。
后来我也想开了,养他是我自己的选择,怪得着他吗?我试图对他好些,闲暇时偶尔带他玩,带他吃,我希望陈曦能像游乐场里其他的小孩子一样,在我身边活泼的笑笑闹闹。可他不,他像只畏畏缩缩的小耗子,沉默寡言的跟在我身后,但凡我声音稍大一点,他看上去就像要哭了似的。那时我也才24岁,有房贷有车贷,家里还有个小子要养活,我缺乏安哄孩子的耐心和精力,陈曦这幅样子让我心烦。
我不曾真正关心过陈曦的心情,他也不敢跟我说。那时候我总想着,以后等我生活宽裕了,等我压力小些,我有的是时间和他慢慢的说话,我毕竟还年轻。可我却忘了,陈曦也还年幼,父母双亡,我都做不到的事情,怎么能强求一个孩子做到?
陈曦考上了高中就再没回来过,甚至走之前还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得空空荡荡,好像他从没在这里生活过。我气过,恨过,终究无可奈何。气头上也曾想过干脆不再管他,却怎么也忘不了那年在派出所找到他时,他蓬头垢面捧着一碗泡面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到底是狠不下心,仍然每隔几个月就给他打一笔钱,却如石沉大海,再无音信。
陈曦高考那年我结婚了,第二年有了自己的儿子,同年我收到一大笔汇款,不问也知道是陈曦的。有了孩子后我的心肠陡然变得很柔软,有时候看着他熟睡的脸,常常便想起陈曦来。
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怎么会没感情?
我想起他当年抱着我的腿哭泣的样子,想起他每天晚上从屋里迎出来笑一笑,叫我一声哥,想起他垫着脚试图拿微波炉给我煮几个鸡蛋,却险些搞成了爆炸,那次我狠狠的揍了他,他委屈得哭了一晚上,也会想起那年发着高烧被赶下床也隐忍着没有一句抱怨的孩子。
如果我是在如今三十岁的年纪遇到当年七岁父母双亡的陈曦,我必定会有足够耐心和爱心去养育他,不会再轻易的把与他无关的恩怨和压力迁怒到他身上。
只可惜,那时的我还太年轻。而许多事情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姨妈曾愤愤不平的说过,“我就说让你不要养他不要养他,好嘛,那个白眼狼拍拍屁股走人了,忘了是谁把他养这么大的!”
我听得有些刺耳,只得道:“陈曦不是那样的孩子,他不是给过我不少钱吗?”心里却涩涩的难受。
我儿子两岁的时候,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的声音,“喂,请问您是陈辰先生吗?”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啊,是我”,那人似是犹豫了一下,清清嗓子,“哥,我是陈曦。”
陈曦。
他离开时十五岁,如今他二十一了,大四。
首页 本页[1] 下一页[2] 尾页[2]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潇湘溪苑 最新文章
【原创】帝师(师生)
【原创】师尊徒弟的那些事(古剑奇谭二同人
【原创】苏宅记事(琅琊榜同人,苏流,蔺流
【原创】一引懂进退,苦乐都跟随(琅琊榜,
【原创】小黑屋(梅长苏飞流)
【原创】娶你为妻(攻挨打,小受温柔腹黑)
【原创】琴殇  新人(处女作)。。。
【原创】古风,严重虐身虐心,微SM,后妈来
【联合】我家的少爷
【原创】父爱不迟 (原贴:不能“惯”着你)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加:2021-09-06 14:11:32  更:2021-09-06 14:25:01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