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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医生大人的身后事(耽美年下,甜宠腻歪,被删[第1页]

作者:木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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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被删重开。
感谢各位一直的支持,恕不一一回复私信啦,帖子重开在这里。
===
作为社会精英群体的格林医生一直理所当然地维持他高傲又冷淡的人设。面对困境,他也依旧是不驯的,倔强的,绝不低头的!
直到他遇到了某位温柔又体贴却...的警官先生——他身后的某个部位就要为他那别扭的脾气付出代价啦!
为本人的恶趣味而出现的文,最喜欢看冷淡又强势的受君哭唧唧地认错啦
中篇不虐,腻腻歪歪,许多爱的拍拍,夹杂一些羞/耻play......



希望这个帖子得度娘庇佑,长命百岁!
楼主今天在离家的路上,逃难一样狼狈又仓促。马上又要开始搬砖干活的生涯啦,还是需要来解决一下我们度娘带来的小麻烦!
各位老朋友们有没有再次上车呀?
以及,我是直接接后文写呢,还是从头开始?
好啦,非常感谢各位的建议,说实在的,我觉得txt是个好点子。只不过把之前那些随心所欲的故事再次整理好,改掉错别字,加入留在我脑子里的几个新的想法(当然这些想法或许要叫莱尼多掉点眼泪),会花费我一些时间,毕竟,我已经非常遗憾地挥霍掉了我假期的每一天。
所以,以免这个帖子尴尬地、空白地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占据着吧里的位置,我修改好的部分就直接发上来吧,新的乘客可以刷卡上车啦,如果有老乘客想要再次看看风景的话,我和莱尼,以及我们的小警官霍尔都会很荣幸的!
请原谅我,我一天无法完成很大的工作量,如果我的boss依然那么苛刻的话。
===
chapter1
“好的格林医生,请您下周一来上班吧!”红屋顶医院白发苍苍的院长笑眯眯地站起来与莱蒙德握了手,“我想您之后在这里的工作会很开心的!”
莱蒙德·格林从秘书小姐手中接过资料和工作证件,对那凹凸有致的金发美人淡淡一笑,与院长道别。
回家的路上——走在被梧桐树叶铺成土耳其式地毯的街道边,莱蒙德心里有些酸涩。好吧!振作起来,他告诉自己,这可没什么大不了的!凭借他精湛的医术,无论在哪里,他一个人都能过得很好!现在他需要工作,毕竟支付掉这个月的房租之后,他从家里带出来的钞票仅剩几枚硬币幸存了。
“格林先生!”安妮太太用围裙擦着手从厨房里绕出来,“请稍等一下!”
“怎么了,安妮太太?”莱蒙德停下迈上二楼楼梯的脚步,询问着他的房东。
安妮太太是位非常慈祥又能干的老夫人,孀居在家。这种情况下,她把家里的二层租了出去,她笑着说,“刚刚有位年轻的先生来找你,我让他去书房等着了,是位很英俊又有趣的小伙子呢,”安妮太太打趣道,“一直莱尼莱尼地叫你,我和他说,不要这样叫格林先生,严肃又冷淡的格林先生可是会发火的。”
安妮太太兀自笑了起来,就要去开书房的门。
莱蒙德却心中一惊——会叫自己莱尼的年轻人还有谁呢!他几乎在那一瞬间夺路而逃,却被身后之人的一句话定在了原地。
“莱尼,你再跑一步的话,我保证让你的屁圌股一周都挨不了凳子!”
莱蒙德已经顾不上是否在房东太太面前丢脸了,他只能艰难地装过头来,勉强地挺直脊梁与那个比自己还要高几英寸的年轻人对话,“你来做什么?”
格林一贯冷冷淡淡的声线轻微地颤抖着。
年轻人挑了挑眉,“我来做什么,莱尼不清楚吗?”他凑近了莱蒙德的耳边,轻声说,“我来教训你这个不听话的屁圌股!让他的主人知道,离家出走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莱蒙德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时候,年轻人却从容地和安妮太太做起了自我介绍,“您好,我叫霍尔·乔纳森,是莱尼的——”,霍尔瞟了一眼莱蒙德,看他紧紧抿着嘴唇,便接着说,“我是莱尼的朋友,安妮太太。”
安妮太太表示了热情的欢迎。
“您这里还有多余的空房吗?我正在寻找房间租住,莱尼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能和他住得近一点,就太棒啦。”霍尔问道。
“有的,实际上——不过那是三层的阁楼了,阴暗又潮圌湿……我想您可以和格林先生说说,他租下了整个二层,应该有两间客房……”安妮太太有些发愁地皱起了她满布皱纹的眉头。
“不可以!”莱蒙德几乎喊出了声,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刚刚退下了热度的脸又红了起来,他低声说,“安妮太太,这不行,我已经租下了二楼。”
“没关系安妮太太,我住阁楼就好。”不忍心看那个银发的慈祥老妇人露出为难神色,霍尔轻松笑笑,“我的行李今天下午会让人送过来,我今晚就在这里住下了。”
安妮太太点点头,“那需要为你准备午饭吗?”
霍尔抬起手表看了看,确实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他微笑道,“不用了,我和莱尼要先处理一些更重要的事情。”
饶是莱蒙德再不情愿接受眼前的事实,他也已经只能乖乖站在霍尔面前了。
霍尔先去锁了莱蒙德卧室的门,又环视了一下莱蒙德的房间,“好吧,让我们看看莱尼这个冒充地稍微像个医生住处的猪圈——瞧瞧这皱成一团的衬衫,你根本照顾不好自己,还敢冒冒失失地离家出走。”
我的天,作为一个独身男人,难道指望自己会像个家庭妇女似的每天洗完衣服又熨衣服,再把每件衣服叠的整整齐齐吗?
莱蒙德不语,只是僵硬着脊背,像一只警惕的小鹿一样狠狠盯着他。
“这么怕呀莱尼,”霍尔突然敛了笑容,“看起来你已经知道了你这次莽撞的行为将为你的屁圌股赢得什么!”
“这不关你的事霍尔,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这个问题之后再讨论,现在——到我这里来,领受你的惩罚。”
霍尔坐到了床边上,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莱蒙德抿了抿唇,突然毅然地向后退了两步,“不可能了霍尔,时至今天,我不会再在这里受你的侮辱。”
霍尔怒极反笑,他蓦地站起,向前跨了一步,抓起莱蒙德的手腕将他压在书桌上,向他身后狠狠甩了几巴掌。
这几巴掌使了全力,几乎震得霍尔手心都发麻。他自从开始了警校学生的生涯,一直到如今成为一个优秀的年轻警官,所受的训练使得他的手劲比平常人大许多。跟何况是对这个几乎娇惯长大到三十岁的医生了!
果然,莱蒙德忍下了惊呼,可眼中还是难以控制地沁出了泪花来,他扭动挣扎着,却依然逃不出霍尔的桎梏。
“莱尼。”啪!
霍尔每说一个单词就狠狠抽向他可怜的莱尼的屁圌股。
“你、心里、多清楚——哪怕、是你、最落魄、的时候——我、也、没有、任何、侮辱你、的想法——何况是现在!”
这几下又狠又快的巴掌直接让莱尼屁圌股着火,呜咽出声。
霍尔放开他的时候,莱蒙德几乎要滑下桌子来,可他依然倔强地站直身体,用一双通红的眼瞪着霍尔。
霍尔稍微冷静了下来,抱臂看着他,“你有什么可委屈的,你这个没良心的坏家伙,用那样的话叫我伤心。”
莱蒙德也是自知失言的,可他拉不下面子来和这个小屁孩道歉。于是他只是吸了吸鼻子,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湿圌润。
这时候他惊恐的发现,当他羞耻地趴在书桌前面挨揍的时候,窗帘竟然还没有拉上!
“霍尔!你……”
霍尔看到他这副对着窗帘这幅咬牙切齿的样子,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他走上前去刷地一声拉上了窗帘,“让他们看到更好!向大家表演一下,离家出走的孩子要怎么样被狠狠打屁圌股的!”
莱蒙德又羞又气,再加上身后火圌辣辣地痛,他一迈步就要离开卧室。
“站住。”
霍尔喝到,“你要是让我去捉你的话,我们就在客厅里解决这件事情,让安妮太太知道,她的房客是个怎样的坏孩子。”
他真的会说到做到的!
莱蒙德记得,之前他就在同样的情况下被霍尔摁在车库里挨了一顿好打,虽然已是午夜,大概邻居都不会知道这件事,可他还是羞的几天也不敢见人。
他理智一回笼,脚下就缓了下来,靠在门板上和霍尔对峙着。
“过来。”
莱蒙德一动不动。
“莱尼,今天你已经很惹我生气了。乖乖过来的话,我只把你的屁圌股打肿为止,我听说你新应聘了工作,后天就要去上班,我不想你那天手术前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在你同事面前依然肿着屁圌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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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莱蒙德这辈子走过最长最艰难的距离,最终,他还是抖着身体趴在了霍尔的膝盖上,把他那可怜的屁股高高举起。
莱蒙德死活都不愿意自己脱圌下裤子来,霍尔也不想再为难他了,就解圌开他的皮圌带,一把把莱尼的裤子连着内圌裤拽到了脚踝。
那白皙修长的腿,连带着已经横七竖八印了十几个通红掌印的屁股轻颤个不停。
“我要开始了。”霍尔堪称温柔地摸了摸莱蒙德的头发,可莱尼敢担保,他下手一点也不会温柔的!
莱蒙德感到屁股上的一阵凉意,天哪,霍尔竟然把那个该死的桦木板子带了过来!这块小板子绝对能让他痛苦求饶尽失体面的。
“别用这个……你……啊!”
回答他的是兜着风的一记击打,“忍着,莱尼,你可没得选。”
莱蒙德因为这个倒霉的头朝下的姿圌势,血液全都冲到了头顶上,那火烧火燎的感觉从他饱受摧残的臀部一直烧到了脸上,他的眼泪简直要顺着额头流圌到了头发里。更可气的是,每每这个时候,霍尔还要开始他的说教。一边揍他的屁股一边说教!
“莱尼,你总是这样,太任性了,太自以为是了。”霍尔首先做了个总论,伴随它的是抡圆了胳膊的一记重击。
太痛了!莱蒙德惊呼了一声,随即咬紧了牙关。他弹起的身圌体又被霍尔牢牢地摁在怀里。
“没错,你确实学识渊博,又比要我年长好几岁,我一直很敬重你——可你有时候就像个鲁莽的、做事不经大脑的中学男生!”霍尔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挥舞着板子,给他膝盖上那个瑟瑟发圌抖的屁股施加颜色和应受的疼痛。
可怜的莱尼已经咬不住嘴唇了,“我没有!痛!痛!霍尔!你太过分了!……啊!你不能!”他控诉道,一边挣扎着,连带着踢动他那被脱圌下的内裤绞在脚腕处的白圌皙小圌腿。
“你这个不乖的医生!任性的,记不住教训的的坏家伙!让你胡闹,让你胡闹,让你不打招呼就离家出走,就该被狠狠打屁股,打*****!”就算莱蒙德再怎么哭诉挣扎,霍尔也不会提前结束他的惩罚。他维持着力度,一下一下地落着板子,每一下都带来了足够的威慑,让莱蒙德哭泣与颤抖,让他对这次教训的印象更深一份。
“你觉得你这样的逃避可以解决问题吗?嗯?你以为你一走了之,所有的难题都能迎刃而解?你知道大家有多担心?”
霍尔挥舞着板子,清脆的声响在房间里回荡着!
莱蒙德又羞又痛,再也无法忍耐了。
“哦哦.....呜呜呜,我记住了!我知道错了……我,哦我的上帝,啊,好圌痛,呜呜呜霍尔霍尔霍尔!不能,不能再打了!真的要打烂了!呜呜呜,屁股……屁股要烂啦!”莱蒙德已经语无伦次,脑中一团乱麻,他实在太不耐痛啦,霍尔今天这样狠狠打他,还扬要打烂他的屁股,实在让他受不了,他只能放弃自己一贯的矜持与高傲,胡乱地认错、求饶。
霍尔稍稍停顿了一会儿,摸了摸莱蒙德汗涔涔的头发,又拍了拍他的脊背,帮助他顺过气来。莱蒙德已经哭得抽抽搭搭,可霍尔不会心软,霍尔虽然是个最温柔最体贴的情人,可他也是最严厉最不留情面的警官先生,“让我稍微省点心吧莱尼,无论你是不再喜欢我,还是有其他的想法,或者觉得我不够好,我都不会怪你,可你却一声不吭地离开,只带了证圌件和那么一点钱!你太让人操心了!”
霍尔把莱尼红通通的屁股向上提了提,又开始挥舞起了那块打磨地又光滑又厚实的可怕的木板,“莱尼,莱尼!格林先生!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有人还盯着你想要你的性命呢。”想到这里,霍尔更生气了,手底下原本放轻了力道的板子也加重了。
莱蒙德已经红肿地不成样子的屁圌股可经不起这样的狠揍,“呜呜呜不打了不打了霍尔......啊!啊!霍尔......求你了……”就算是泣不成声,莱蒙德也只能为了他的悲催的屁圌股拼命求饶,他小心翼翼地拽了拽霍尔·乔纳森警圌官的裤脚,抽抽噎噎地软声求饶,“不打啦,不打啦霍尔......”
霍尔停下了他的板子,微微叹气,“莱尼……”他捧起莱尼的脑袋,吻了吻他因汗湿而冰凉的耳廓,“你不知道你不告而别,我有多着急啊,我的莱尼。”
莱蒙德在霍尔腿上趴了好一会儿,接受着背上轻柔的爱圌抚,他知道霍尔正注视着自己,从自己狼狈的面容,汗湿的身圌体,到通红的、肿胀的屁股,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莱蒙德这个时候需要平静下来,以及反思他的错误。
“莱尼。”
“嗯?”
“很痛吗?”
莱蒙德没有出声,谁要回答这么羞耻的问题。
“我的心可比你这可怜的屁股更痛格林先生,你离开的时候连张字条都没有留,我以为你被那群人……”霍尔没有再说下去,包括自己是多么辛苦地不分昼夜的和警署的同事一起寻找他,又多么提心吊胆满怀痛苦地入睡,梦境里都是莱尼被那群人找到欺辱的样子,一身冷汗地惊醒,又赶紧去继续打探他的消息。连着整整一个月都没有睡过几个钟头呢。
霍尔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莱蒙德心里更加难受了,这样酸涩的情绪挤满了他的胸腔,他既难受霍尔一见面就不留情面地把自己狠揍一顿,一面又生气自己的无能与软弱——只能以逃避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事实上他当然明白霍尔有多爱他,上帝才知道他自己离开的这个月也是很想霍尔的!可偏偏莱蒙德是个顶不善言辞的人,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反而更说不出什么。听到头顶传来的一声轻轻的来自霍尔的叹息,莱蒙德才轻声说,“我很抱歉。”
霍尔站起身把他从腿上放到地上,虚软的双腿和火圌辣辣的屁圌股让莱蒙德站也站不稳,只能倚靠在霍尔怀里,他的脸埋在霍尔颈侧,把霍尔衬衫的一大片衣料都弄圌湿圌了。
“以后还敢不敢啦?”霍尔柔声问他。
莱蒙德没有开口回答他,只是很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这就可以了,霍尔知道不能把他的莱尼逼得太紧了,他的莱尼虽然已经是个快三十岁的中年男人,可脸皮实在比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还要薄。
霍尔蹲下圌身,帮莱蒙德脱下他脚踝处已经缠成一团的裤子放到洗衣篮里,小心翼翼地把莱蒙德扶到墙边,用夹子夹起他衬衫的下摆,让他光着屁股面朝墙角罚站,霍尔用一块热毛巾擦了擦他沾满了泪水汗水和鼻涕的脸,对他说道,“三十分钟,莱尼。我会把午饭带回来。”
等霍尔关门离开,莱蒙德松开被要求背在身后的手,偷偷伸向他那团火烧火燎的屁股,真是稍微碰一下都痛得要命。莱蒙德忍着掉眼泪的冲动摸了摸屁股的大小,简直要肿到之前的两倍大了。好吧,他承认是自己有错在先,可霍尔未免也太狠心,自己那么不圌要圌脸面地哀求他,他都不停下手上的板子。
霍尔突然又推门进来,吓得莱蒙德赶紧把手缩了上去,要是放到平时,这将再为他赢来额外的一顿板子,可霍尔今天不愿意再和他计较了,就只装做没看见,今天,莱尼的臀峰都被他打得泛紫了,他可不想他的莱尼周一去上班的时候,还顶着一个肿胀的,紧紧绷着裤子臀部布料的屁圌股。于是,他只是把手中的冰袋交到莱蒙德手上,“敷敷你的眼睛。”莱尼这么好面子的人,绝对不会愿意遇到安妮太太的时候,眼睛哭得红肿得像两只桃子。
满意地看到莱尼立正站在墙角,夹子夹起的衬衫下摆下顶着个漂亮的红屁股,乖巧地举着冰袋敷着眼睛,霍尔出去买午餐了——他的爱人,真是何时何地都漂亮地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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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大家的包容,这时候才发现,我之前的笔误也太多啦。
某些情节与细节会有改动,主线和大纲还是老样子~晚安各位
中午吃午饭时的不配合又让莱蒙德大腿上印了几个粉红掌印,直到霍尔焦头烂额地伺候完莱尼吃饭,让他趴在床上用湿毛巾冷敷伤处时,这意味着惩罚的正式结束。“睡吧宝贝儿。” 霍尔亲了亲莱蒙德的额头,帮他侧过身子来睡,以防他被压得喘不过气,又替他换掉了那块被滚烫的屁股暖得热烘烘的毛巾,重新铺上了一块冰冰凉凉的能让他舒服的湿毛巾。隔着毛巾轻轻亲吻了一下莱尼的屁股蛋,霍尔替他掩上薄被,这全程,莱蒙德闭着眼理也不理他。
提心吊胆的一个月使霍尔筋疲力竭,收拾完碗碟,又把莱蒙德扔得到处都是的脏衣服扔进洗衣篮,就躺在莱蒙德身侧呼呼大睡。
这是这一个月来,霍尔最安心,最放松的一次睡眠,熟睡的爱人额头抵着自己的胸膛,霍尔一觉就睡到了夕阳坠落到屋顶的时候。金色的光辉被窗帘阻隔在外面,霍尔坐起身来,他看到,就在那张一开始摁着莱尼重重抽屁股的书桌旁边,莱蒙德穿着一件铁蓝色的真丝睡袍站在那里翻阅着厚厚的资料,他微微蹙着眉头,认真的表情真是既性感又迷人。
听到了床这边的动静,莱蒙德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可是要多冷淡有多冷淡的,“起来了。”真是公事公办又程式化的问候。
“过来莱尼。”霍尔向莱蒙德露齿一笑。
莱蒙德抿了抿嘴唇,缓慢而平稳地朝他一步步走了过来,这样严肃的神情与优雅稳重的动作,就算是说在出席什么重要会议也是行的通的。
霍尔牵起他的手腕,又不容拒绝地把他按趴在床上,掀起他的睡袍下摆,果然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穿,屁股已经消了许多程度的肿了,颜色也淡了不少,却显得那些青紫的愈痕更明显了,真是可怜兮兮的。
“还疼不疼?”
莱蒙德把头埋在被褥里不吭声,耳朵微微红着。
霍尔知道,这个时候莱尼肯定还别扭着呢。更何况今天揍得他痛哭流涕哀求讨饶,让他颜面尽失,这家伙脸皮又薄又超爱记仇,肯定要非暴力不合作好一段时间。
霍尔稍稍用力按了按莱尼的臀峰,果不其然看到他一个激灵就要挣扎爬起。
“好啦,乖,我给你上点药,上完药就不疼了。”霍尔把他摁回床上,起身去找伤药,“我的行李还没有送到呢,莱尼,你这里应该有伤药的吧,在哪里呢?”
真是!该死的!霍尔!连药都没有带就这么狠地揍他!莱蒙德原本不想理他,可毕竟疼的要命的是自己的屁股,莱蒙德还是指了指书架上放着的那个小医药箱。
上药的时候,警官先生难免手劲大了些,把这个比他大了好几岁的格林先生弄得再一次泪水涟涟,好在这次他没有丢脸地哭出声,而是擦了擦眼睛,冷酷地爬起来掩好了睡袍,“你可以出去了乔纳森先生,我想这件事情已经解决完了。——如果离开的时候没有通知你们是我的不对,那么其他的,我们已经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霍尔没有直接给他回答,只是弯下腰帮助莱尼整理房间地板上堆放的书籍、报纸、领带、罐头,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东西。
令霍尔颇感意外的是,晚餐的时候莱蒙德竟然还出席了,甚至于还冠冕堂皇地说了一堆欢迎他的致辞。霍尔忍不住一次一次去看那被薄薄布料包裹的直接挤压在硬质木头椅子上的可怜屁股,心想这可有的他受了。
“乔纳森先生真是个很有活力的小伙子,不像格林医生总是板着一张脸。”安妮太太很喜欢开她老房客的玩笑,也可以见得,她也很喜欢她的新房客,霍尔有一双很深邃的大海般的的眼睛和干净迷人的笑容,看起来总是一副快乐又有干劲的样子。
“莱尼只是有点不善言辞而已,”霍尔站起来替安妮太太倒酒,“实际他是个顶好的人。”
“当然啦当然啦,之前我不舒服,格林先生每天都替我测量血压和血糖值,这呀那呀的叮嘱了我好一堆。”安妮太太笑眯眯的,对于这位好心又英俊却总是冷峻样子的和自己儿子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年轻人,她总是想逗弄他。
莱蒙德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笑了笑,端起了酒杯对安妮太太致意。可霍尔却敏锐地发现了他正难耐地在椅子上挪动着屁股。
“安妮太太,谢谢您的款待。我的行李到了,我想借莱尼帮我去整理一下可以吗?”霍尔笑了起来,露出一排又白又整洁的牙齿,真的非常让人着迷,谁也受不了的。
“还有餐后甜点呢孩子们!今天我专门做了蔓越莓蛋糕。”
“啊那可真是太美妙啦!我们整理完东西可以当作夜宵吃,不然就要饿肚子啦,”霍尔转过头看向莱蒙德,他的莱尼胡乱点了两下头。霍尔拽起莱蒙德,“谢谢您安妮太太,我预感您做的蛋糕一定非常美味,请一定要为我们留两块!”
莱蒙德得体而有礼地朝安妮太太点头作为告别,转身干脆利落地走上了二楼的楼梯,他的脊背挺得直直的,如果不仔细查看,一定不会发现他的细微的颤抖。
走到了二楼的拐角处,莱蒙德终究难以忍耐了,他停下步伐,弯下腰扶着墙壁,轻轻地喘息着。
“上来。”霍尔走到他身前,半蹲下来。
莱蒙德抿了抿嘴唇,低声嘟囔了句什么,还是慢慢趴在霍尔背上,环上了他的脖子。
“为什么要下楼来,不是说了会给你送饭的吗。”霍尔沉下了脸,动作麻利地帮莱蒙德脱下了裤子来,我的天,莱尼是怎么忍得下去的,那屁股都要紫掉了。
莱蒙德还是默不作声地埋在被子里。
霍尔扬起了手,作出威胁的样子。
“还不是你,你在安妮太太面前说什么怪话!我要今晚不下去吃饭,她会怎么想!”她会知道我这样一个超优秀的医学精英,被你这个小破孩揍得起不来床!
我说了什么怪话?霍尔非常疑惑,只能仔细回忆他今天来这里之后说过的每一个单词,于是想起今天刚见到莱尼的时候,莱尼撒腿就跑,自己就威胁了他一句,再跑一步的话,保证让他的屁股一周都挨不了凳子。这个时候,安妮太太好像也是在场的。
“傻莱尼,”霍尔笑了起来,“我敢打赌,安妮太太只会觉得我们在开玩笑的,就算是她真的察觉到什么——显然这个可能性比小行星撞地球还有小——你也不应该自己折腾自己。”
“请离开吧,乔纳森先生,去收拾你的行李,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显然,我们的莱蒙德先生可不领情,他从床头柜上拽过一本未读完的书,认真翻阅起来。
“今天不想和我再谈谈吗?”霍尔低下头想亲吻莱蒙德的头发,被他一侧身躲了过去。
莱蒙德·格林医生垂下眼睛,语气非常冷淡,“我以为一个月以前,我们已经谈得够清楚了。——感谢你这么久的照顾,可我们的确并不合适,不应该再……”
“好吧,也许我应该等到明天你精神更好的时候再和你谈。要是有什么事情,屁股太痛或者开始发烧的话,一定要随时叫我,嗯?”霍尔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他最近几天确实只能睡三楼的阁楼了,不过这也算不了什么,起码莱尼又在他眼前了。
他很有信心的!总会搬到二楼来的!
房门被轻轻掩上了,莱蒙德听到了头顶阁楼咚咚的脚步声——那是霍尔在走来走去,还有哗啦的声响,那一定是霍尔倒出了他的行李,莱蒙德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了,合起书来,轻轻叹气,他的内心淤滞而酸楚,大脑也混沌地无以复加,他发誓他确实很爱霍尔,可恰当地对待爱情对于他而言是件太困难的事情。
他可以解决医学的难题,可以完成最困难的手术,唯有和霍尔的感情使他不知所措又沉溺其中。他回想起来与霍尔初遇的那些日子,那是他最狼狈最不堪的一段时光,堪称噩梦难以回首,可是有霍尔在,可怕的回忆里竟然还掺杂着一丝温情。
chapter 2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莱蒙德·格林二十六岁,在圣彼得医院工作了满两年,正逢他人生志得意满、顺风顺水的好时候。格林医生做的手术非常完美!教科书式的操作!格林医生的医术非常高明。格林医生是个很有潜质的年轻人。格林医生那幅冷淡的样子太性感了!这就是他所得到的评价。
反正格林先生优秀的不要不要,他那副高傲的、严肃的、冰冷冷的怪胎样子就可为人接受了甚至赞颂了。
并且,格林医生还非常英俊呢。那他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了!
可也就是这一年,他的父亲去世,依照父亲的遗愿,莱蒙德不得不到达母亲自小长大并居住的陌生小岛为她带去讣告,也就是这位与他未曾谋面却血脉相连的女性,使他偏离了生活的原始轨道。
这偏僻的、矗立在海洋深处的、不为人所知的的小岛,莱蒙德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甚至连最考究最严密的地图都没能精确标注它的经纬度,它叫做“天使镇”——从名字来看似乎隶属于它所毗邻的大陆,可它的相对封闭性与自成一体的阶级规则让它看起来像是一个自成一体的国度。
人们按照血统被分为贵族,平民,与贱民。很遗憾,莱蒙德这个所谓的与外界“杂交出来的东西”被像货品分类一样归作那最低级别的牲畜不如的品类,也不再被允许自由出入。
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禁锢在了这里,天使镇的每一里海岸线上都有卫兵真枪实弹地武装着,使他与视野尽头的正常社会遥遥相望。
可他从未像一个贱民生存过,之后也不会,谁都不要想。
莱蒙德身上携带的那些文明社会的信号,就像是从海岸吹来的腥湿海风,勾起了某些天使镇居民内心最隐秘的幻觉与絮语。——毕竟,人/性这东西,好像是基因埋藏在人类血液中的危险因子。——所有有存在压/迫的地方都有暗流涌动的碎语,所有政/治谎言都会面临“皇帝的新衣”式的尴尬败露。
但天使镇那么多年一成不变的规则早都让大多数人都麻木的要命,就算是全家人吃完晚饭坐在壁炉前聊天的时候会抱怨“神使虽然是神的使者,但头还是秃得越来越厉害。”改天见到神使的时候,还是会顶礼膜拜,膝行着亲吻他的脚尖,高唱圣歌:
“天使镇!
圣光降临之畔,
眼含热泪,高呼万岁!
神佑神使大人,您的崇高与仁慈;
在下的肮脏心灵的赎救!
神佑公爵殿下,您的高贵与威严;
在下的卑微生命的向导……”
但莱蒙德还是有那么一群年轻的追捧者——或许是他们的思想还太新鲜太活跃,他们受到的天使镇教导还不够稳固,容易被天使镇之外的坏习气侵袭,这些年轻人戏弄了一个试图让他们对自己行磕头礼的贵族幼童。——其实按照莱蒙德的性子,绝对懒得和小孩子计较,他只是在一边懒洋洋地冷眼旁观。
那孩子哭了,泪水把一张细嫩的小脸弄得狼狈不堪。
莱蒙德有点烦躁,他正靠着街边的邮筒晒着太阳打瞌睡,可不情愿听到小孩子吱吱叫的尖锐哭声——虽然那孩子的口气讨厌的不得了,倨傲地好像莱蒙德在天使镇以外认识的那些五六十岁高高挺着肚子的上议/院老爷们。但就他本人来说,绝对懒得和那个小鬼一般见识,反正他不过是在这么一个该/死的环境里养大了而已。莱蒙德换了个姿势躺着,前几天因为不驯,而挨的那几道鞭子又开始叫他的脊背隐隐作痛。
他的同伴却大惊失色。
“我们绝不能使贵族的小孩流眼泪!”一个同伴惊叫道,“贵族的人身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他们是整个镇的根基与希望,我们会因此受到惩罚的!”
莱蒙德嗤之以鼻,这段时间,为了磕头礼这件小事,他背上简直要画上了整个国家的交通枢纽网格图啦!
“很严重!”那个同伴瑟瑟发抖地跪坐在地,头上翘起的那一撮头发滑稽地跃动着,“他的每一滴眼泪,都足够让我们被打死!我们会丢了命的!”
莱蒙德看向那个还在抽噎个不停的孩子,他几乎整件上衣都要泡在泪水里了。
旁边的家伙——一位十六七岁的健壮贱民也在打哆嗦,抖得嘴唇都吐不出清晰的音节了,他喃喃道,“不……不可以,一定会被发现的……我们整个家族,都会受牵连的……哦天哪!请护佑我,请护佑我吧万能的神……这太疯狂了……”
莱蒙德挑眉看了看他,“神才不会护佑你,八成会叫他的神使绞/死你。”
那位健壮的贱民先生哭得像个小朋友,好吧,十六七岁的年纪应该确实也算是个孩子。莱蒙德叹着气站起身来,先去安慰十六七岁的大孩子,又顺带用口袋里的劣质糖果止住了贵族孩童的哭泣。
帽子上镶着四颗珍珠——这说明他将继承他父亲的伯爵爵位——的贵族小朋友惊讶地发现,竟然会有贱民把肮脏的手伸向他!还敢把一颗他从来不会接近的低劣的糖果往他嘴里塞!
可或许这只手的主人的神色虽然温和,却又显然地冷淡和倨傲,让他没有勇气喝令他跪下(或许他年纪再大一点就能做到了),而且糖的味道竟然意外地不错,这位小贵族没有再发难啦!
而面对那位肱二头肌超发达的十六七岁少年,和旁边刚才还气势汹汹,现在都惶恐地像耗子的少年、青年们,糖果就不起效用啦。
反正绞死一个人总比大家一起在绞刑架上挂成一排雅观地多,莱蒙德苦笑了一声,“好啦,小朋友们,该回家去了。这里的唯一一个大人总得负点责,是不是?”
去警署自首的时候,莱蒙德的追随者们都没有陪他,任他一个人暴露在一屋子贵族的探究眼神之下,他们看着莱蒙德,好像看着一只直立行走的小狗。
“警官,我们又见面了。”莱蒙德不理会他们的窃窃私语,径直走向负责自己片区的那位警官——这位警官还是个很年轻的实习生,正因为他还在实习期,才被派分处理贱民们的琐事——反正对于贱民来说,生命都仅算得上是琐事啦。
这二位之前已经有过许多次交流,可不是作为两个平等的个体,而是作为一个警官,和他犯了错的,惹了贵族大人老大不高兴的不安分的贱民,讨论了若干次即将印在他脊背上鞭子数目的课题。
“是啊,确实又见面了。”警官也朝莱蒙德微笑,他两颊的酒窝使他看起来很有亲和力。
他语气间有些无奈,“今天又是怎么回事?你又弄的谁不愉快了?”
“怎么不行磕头礼!”旁边另一个瘦高的警官突然插话,他一双浓黑的眉简直要绞作一团,“太放肆了,太没有规矩了!”
莱蒙德嗤笑一声,“无所谓了,等会加到该挨的鞭子里好了,反正…..”
“好啦,别生气了,他从外面回来没多久,我们要给他适应的时间,”莱蒙德的警官打断了他,拎着他的袖子把他拽到了一间单独的办公室里,“这回呢?要控/告你的人呢?没有来吗?”
“恐怕他暂时还正在他父母怀里撒娇呢,”莱蒙德耸耸肩,“我弄哭了一位贵族先生,可能五六岁?”
“我的天!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会被活活打死的!”警官抓着莱蒙德的肩膀,轻叱了一声,随后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的对他说,“你真的会丢了性命的。”
莱蒙德不语,只是抬头看着警官,警官先生代表了贵族身份的徽章在穿过蒙着灰尘的玻璃窗的阳光下闪闪发光,非常漂亮,这些贵族老爷呀,就是这么容易激动。
“我之前和你说了多少次?你这样不驯的脾气会惹出大祸的!”
“随他去吧警官,活在这里更叫人煎熬。”莱蒙德这时候居然能扯出个十分得体的微笑来,他的脊梁挺得像旗杆一样直,他那雕塑一般完美的头颅轻轻扬着。莱蒙德·格林先生,绝对远比一切贵族更像贵族。
警官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我和你重复过很多次天使镇的法律。贵族既然有更多的权利,就有更多的义务来保护他的平民与贱民,前提是贱民也能安分守己——贱民服从于贵族,贵族保护他们,这样社会才能安定和谐。这是天使镇由来以久的规则,我们世世代代这样生活。”
“谁要别人保护?我和他们有什么区别?没有这些该/死的法律,该/死的贵族,我明明自己能活的很好,去他/妈的规则吧,去他/妈的传统吧,一直存在的事情,就必须要接受吗?”莱蒙德嗤笑了一声,“先生,收回那些无聊至极的官话吧,我在这里究竟生活地怎么样,您不清楚吗?”
警官叹了口气,终于,像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贵族徽章,“无论你到底怎么想,你的生命总是最重要的。”
“比起自由与尊严,我才不在乎我这条性命。”
“好啦其它我们容后再说,现在看看怎么能最大程度上保住你的命,”警官已经听不进去莱蒙德的争辩,他紧张死了。他的心脏实在跳得太快了,手心里也全都沁湿了。转身去翻他的电话簿,警官一边拨通电话一边对莱蒙德说,“算我求你啦,你的性命——不只你一个人在乎的。”
莱蒙德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无聊地转动着座椅,警官拨通了一个又一个电话,又匆匆忙忙地走进走出。期间,莱蒙德被摁在椅子上检查了手指和牙齿。
“他刚刚回来没几天,在外面,他是个医生,”警官向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解释道,那个男人也穿着警服,高高在上地抱着臂,垂下眼皮看着莱蒙德,鼻子里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哼声。
总而言之,在警官的周旋之下,莱蒙德保住了性命。
只要挨一顿不足以让他丧命的鞭子。当然,不是在刑室里,而是镇上的广场上,以儆效尤。
正午的太阳最是火辣,法政广场无尽威严,毫无荫蔽,连脚底板隔着鞋子踩在地上都觉得发烫。莱蒙德一丝不挂地被吊在广场中央的旗杆上,就好像一只卑贱的蝼蚁扔在油锅里。背后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莱蒙德敢打赌,怕是全镇的人都聚集到了这里。
贵族与贱民这时候倒见鬼的显得利益一致,无比团结了。
他们一起高唱:
“天使镇!
圣光降临之畔,
眼含热泪,高呼万岁!……”
警官站在他身侧,“抱歉莱蒙德,我只能做到这些了。”
莱蒙德闭眼低着头,一言不发。这炙烤着的阳光,与背后几百多双眼睛一样,烧得他头昏目眩。其实平心而论,在这个镇子里,警官,确实是个很好的人。在天使镇灌输给人的那坚固如铜墙铁壁的阶级意识里,他已经保有了他最大的人性与善意,也做出他最多的努力与让步了吧。
“乔纳森警官,我们开始吧。”神使催促道。
乔纳森警官走上前去轻轻捏了捏莱蒙德的肩头作为安慰,扬起了鞭子。
这是莱蒙德·格林,作为一个人,最为屈辱的一次经历。
他几乎咬碎了整口牙齿,才在行刑过程中保持了绝对的沉默,连哼都没有哼上一声。
一旁的卫兵放下了他,任他像一条死鱼一样瘫趴在地上。乔纳森警官蹲下身来,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阁下,夫人,他已经受到了惩罚,而且下个月二号之前,他会缴纳他该缴纳的金箔作为补偿。我想他现在没有力气爬起来对您二位行磕头礼了,请原谅他。”
二位贵族大度的表示了理解,那孩子也站在旁边,紧紧绷着脸,严肃而高傲,再没有之前那个泪水婆娑的可怜样儿,“你该记住这次的教训,”那稚气的童音居高临下地对莱蒙德说,“老老实实地学习法律与规矩,不让家人伤心,也不要让我失望。”
神使和警长相继离开,围观的人群也好像小鸡仔一样逐渐散开。
莱蒙德这时候才能尝试着、慢慢地从地面上爬起来,背上是如同泼过热油一样的疼痛,而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帮助莱蒙德重温一下每一道鞭痕的位置,连个麻木的机会都不给他。
“我背你。”
莱蒙德摇摇头,他的额发全部因为冷汗黏在脸上,苍白的嘴唇咬得血迹斑斑。他想抬起手来擦擦被汗水蛰得生疼的眼睛,可那吊了太久的肩关节就像个破旧的,没有上油的齿轮一样,老半天都不能使他的手抬起来。
乔纳森警官把披在莱蒙德身上的长外套裹紧了一点,把这位已经摇摇欲坠的贱民一把抱起来就大步往回走。
“有点痛。”一路一言不发的莱蒙德终于蹦出一句,布料的摩擦让他后背简直着了火!
“刚刚不是还在逞强吗?就该让你一步一步光溜溜的走回去!”乔纳森警官气呼呼地抱怨了一句,“忍着点,我们就快到了。”
“去哪里?”
“当然是医院。”
“不!不去。”莱蒙德挣扎了一下,差点从乔纳森医生手臂里掉下去。他现在的身份就是隶属于医院的贱民,给一些草包一样的废/物打下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挨了顿鞭子的莱蒙德·格林,才不可能去给任何人嘲笑他的机会。
年轻的乔纳森警官挑了挑眉,“看在上帝的份上!你还是小孩子吗格林先生?你背上伤得很厉害!”
莱蒙德用他的行动回答了警官。一个肘击使莱蒙德成功地摆脱了警官,面无表情地瞥了警官一眼,他裹了裹警官的外套,转过头去赤着脚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看着莱蒙德越走越远,乔纳森警官被气的够呛,好脾气的乔纳森警官竟然会被气成这副模样,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傍晚的时候,警官下了班,打算去莱蒙德家里看看,一是去取回自己的外套,二是好好数落一番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结果莱蒙德先生已经趴在他那简陋的床板上烧得人事不省啦。
“真是见鬼!”好心的警官先生只好承担起照顾他的职责,打电话叫自己家的家庭医生帮莱蒙德输液,又忙前忙后地替他换额头上的冰袋,几乎一夜未眠,莱蒙德的温度才慢慢降了下去。
站在床前看了眼正在熟睡的莱蒙德,这家伙熟睡的样子乖的简直不得了,那淡漠的灰色眼睛不再冷冷地瞪着你,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的节律微微颤动,可警官才不会被蒙骗,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好好教训一顿恶劣的莱蒙德,他发誓他真的会这样做!
莱蒙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了,乔纳森警官正坐在他床旁边的椅子里打盹,他早晨去警署请了假,又回家换了件衣服,这是莱蒙德第一次看到他没穿制服的样子,显得他更年轻了,就好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大学生。
“还难受吗?”乔纳森注意到了他,关切地向他微笑。
“还好。”起码烧退了下去,神志就没有那么昏沉,莱蒙德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来,他背上那些伤口很快就复苏了痛觉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一头又栽了下去。
乔纳森走过来帮忙扶起他,莱蒙德刚开始还打算坐在床沿上,结果他的脚刚刚一挨地就让他发出一声惊呼来。
“叫你逞强。”乔纳森把莱蒙德放到床中央,让他稳稳坐好,“光着脚走了多远的路,全部都是血泡,威尔逊医生昨晚帮你包扎了脚,你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能下地了。”
“威尔逊医生……”莱蒙德撇了撇嘴,眼中尽是不屑。
“我帮你和医院那边请过假了,你最近不需要去上班了。你母亲人呢?这几天要劳烦她照顾你了。”
莱蒙德轻促地笑了一声,“我可没见过她几面,她巴不得我死掉呢,把我骗来这个该死的天使镇做该死的贱民,让我这个几乎和父亲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当牛做马,她很开心。”
关乎格林家的私隐,乔纳森可不会发表评论,他只说了句,“那我之后会每天过来的。”就去厨房端鸡面汤喂莱纳德吃。
之后的五天里,乔纳森每天来三次,分别是早晨天刚亮,午饭时的空隙和晚上下班以后,帮他煮点简单的饭食或者买三明治回来,不仅如此,乔纳森还为莱蒙德洗衣服擦拭身体,以及解决一些个人问题。这样无微不至的,任劳任怨的照顾仿佛不能仅仅用乔纳森的好心肠解释。
周五傍晚,乔纳森煮了奶油蔬菜浓汤,这整个氛围还是蛮温馨的,莱蒙德家教良好举止优雅,小口小口啜着汤,让乔纳森萌生了一种在喂食小动物的神圣使命感。
可这也不能阻止乔纳森宣布他残酷的决定,在乔纳森揽着莱蒙德的后脑勺帮他仔仔细细擦嘴的时候,突然语气平淡的说,“莱蒙德,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晚上,我要揍你的屁股一顿。”
“什么!?”
“我知道你对镇上的法律有不同的见解,但我不希望你以伤害自己为代价做鲁莽的挑战,以及昨天中午,你幼稚的像个穿尿布的小孩子,真不敢相信这会是二十六岁受过高等教育的格林先生做的事儿,让自己发烧到那个程度,如果昨晚我晚来一步,会有什么后果。”
“你!”
“鉴于以上几件事情,我会脱下你的内裤用发刷打你的光屁股。我想这个才能让你真正印象深刻,不会再做轻率的傻事,我说清楚了吗?”
莱蒙德一时间竟然不知应该何从反驳,他抖着嘴唇,一挥手就掀翻了桌上的碗碟,汤水溅得到处都是。
“莱蒙德!你这样粗鲁的行为会为你的屁股带来更多的板子!”乔纳森攥着他的手腕就把他抛到了床上。
“乔纳森,你凭什么,我没有触犯任何一条法律。”
“不为这个莱蒙德,你需要呆在你的床上冷静一下,回想你的错误。我收拾一下你刚才闯的祸。”乔纳森摸了摸莱蒙德的头发,细细软软的,可不像莱蒙德这难搞的性子。
于是,全程莱蒙德只能坐在床板上看着乔纳森忙进忙出,那个等会儿要拍打他屁股的发刷就放在他的床头。莱蒙德真是委屈极了,自从来到天使镇,就从来没有遇到一件顺心的事情,就连唯一对他还算和善的的小警官都要他动粗了。而且因为前几天脚底受伤,到目前为止还是又痛又痒,自己也最多只能走几步路,连逃也没法逃!
一气之下,莱蒙德把那个该死的发刷狠狠砸向了对面的墙壁。乔纳森正好走进来,面无表情的捡起了发刷,在水龙头下面冲了冲,“我们开始吧。”

















朋友们!我没有放弃,但你们能想到嘛,我加完班都这个时候了……哭唧唧想转行
在乔纳森警官洗完碗踏足房间的时候,看到趴在床上的莱蒙德正费力的扭过身来观察自己的屁股。“很红很漂亮。”乔纳森咧嘴一笑。
莱蒙德的动作瞬间都僵掉啦,他冷下脸来,把整张脸侧向墙壁,耳根却难以抑制地再次泛起红来。
乔纳森可是一位好心的警官,他没有再次取笑莱蒙德,而是俯下身问他,“你这里应该有药吧,格林医生?”
莱蒙德先是不理他,而后冷冷地回答,“不必费心了警官先生,阁下您可以回自己家里了。”
“不让我来处理的话,我就叫我的家庭医生威尔逊来看看你的红屁股。”
莱蒙德的脸色更沉,但他的屁股现在确实痛得厉害,不想再给自己找不痛快啦,于是他指了指书架,乔纳森看到那个小药箱被埋在一大堆医学专著里。
“你有空要整理一下你的书架莱蒙德,要不然总有一天,你都会被埋在你的那堆书里。”
这些只不过是沙漠里的一粒沙子,大海中的一滴水。莱蒙德心里想,他家里藏有的从中世纪以来的所有书籍可以埋掉这整个愚蠢的恶魔镇。
乔纳森满手都是药膏,轻轻帮莱蒙德揉搓着臀部,“我想明天就会好很多。”
“没想到警官先生处罚完犯人还要负责善后工作,是因为你那套’贵族要保护贱民’的理论吗?”莱蒙德倒吸着凉气,强忍着没有再次丢人地哭鼻子。
不,是因为我想要保护你。乔纳森心里这样想,可他无法说出口来,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贵族身份,这让他与莱蒙德之间始终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所有人都清楚,天使镇自古而来的阶级规则是显得并不对所有人同等善待的,但当这成为传统甚至信仰之后,人们接受它就容易得多。乔纳森从未深思过这个问题,他并非是个反叛者,对于社会规则,他习惯适应。在天使镇是这样,曾经求学时离开天使镇也是这样。
他现在逐渐明白,他自己适应这种传统,是因为这样的传统没有给他带来实质的伤害。而真正受到伤害的人并没有发声的权利。
但巨刃之下,谁能保证自己永远站在幸存者的位置?
现在,当他有在乎的人时,却发现自己似乎什么也做不了啦。
乔纳森还很年轻——他才刚刚二十岁,他会看到更大的世界,经历更多的事件,见到更多的人,一点一点地让自己的思想更成熟,也一点一点明白,世界上许多看似正常的东西也许荒诞地可怕。
莱蒙德现在看起来已经不被疼痛折磨啦,在乔纳森轻柔的按揉下,他甚至难得地放松了警惕心,打起了哈欠。——他太累了,从身体到精神。
乔纳森从背后看到他这个样子,甚至想要掉眼泪。他希望能和莱蒙德有朝一日平等地拥有对方!可这却是最难的事情!
天使镇所信仰的神教导,同性相恋是禁忌,是触犯神的旨意的,会在神使的宣判后被残忍地处决。但男性贵族却可以使用他的男**隶纾解。这是为什么?难道这不滑稽吗?
乔纳森在自己的意志与传统与信仰的冲撞之下,感到自己的心脏与灵魂被绞杀,痛苦地令他浑身发抖。
如果神是善的,为什么要让真挚的情感得到这样残酷与不公平地对待?为什么要给鲜活而美好的生命贴上**的标签?如果神是恶的!凭什么得到叩拜!
随着太阳的最后一丝光线沉到了地平线下,乔纳森拨弄了一下昏昏欲睡的莱蒙德的发丝,“我想我得走了莱蒙德,天晚了,我要赶不上最后一趟电车了。你早点睡觉,我明天会来看你——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请尽快联系我,再自己隐瞒的话,我会再一次揍你的屁股。”乔纳森从椅背上拎起了自己的外套。
“扶我去桌子那里吧,我还有工作没做完。”莱蒙德在乔纳森的帮助下,跪在这房间里唯一一张四个桌腿不一样长的书桌前工作,来赚取少的可怜的薪水。他就算是在家养伤,也有一大堆果酱一样一团糟的病史材料整理——来到天使镇,他这个声名显赫的医界新秀,只能像在校生一样给那些脑子里全是干草的废/物打下手。
“莱蒙德。”乔纳森在门前犹豫了几秒钟,又走上前去,捏了捏莱蒙德的肩膀。
“还有事吗?”
“你......不然可以搬到我家里住,你知道的,我不和父母住在一起......”
莱蒙德垂下眼看了看乔纳森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背,“不用了,多谢你的好意。”
(“被神赐福的贵族的朋友只能是贵族,如果他的住所还存在贱民的话,那将是以他奴隶的形式。为贵族服务的荣光将清洗这奴隶的罪孽,使他来世得到我的赐福。”——神的旨意。)
乔纳森一把抓住莱蒙德的手,这使得医生先生吓了一跳,“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买你做我的奴隶的。你只需要普通地住在我那里就好,我会对你很好。”乔纳森顿了顿,“我们算得上是朋友,不是吗?”
莱蒙德看着乔纳森那张年轻的、真挚的面孔,笑了,“好啦,警官,别做傻事,我们都知道这是不被你们的规矩允许的。况且,物质的贫瘠对我而言才不算什么呢。”
乔纳森捏了捏莱蒙德的手掌,过了好一会儿才能勉强开口,“我会经常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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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纳森先生的一些思考
chapter3
“柏林墙修建之前,我倒是去过东德——帮一个什么主任还是什么委员的心脏做血管搭桥,反正,你知道的,无论是资本主义国家,还是社会主义国家,人类的心脏构造都没什么差,所以手术很顺利——”莱蒙德背对着乔纳森坐在书桌前,一面翻看着今天要完成的工作,一面吃早饭,然后不小心把黄油弄到了纸张上。
“操!***!”
“不要说脏话莱蒙德,既然你不以贱民自居,就不要学着周围的人满口脏话。如果你管不住自己的话,我会替你问候你的屁股。”
“乔纳森,不要以为我原谅了你昨天的行径,就代表了我默许了你为所欲为。”
乔纳森撑着腮朝莱蒙德露齿一笑,“那你就试试看吧,这位义正严辞的先生,你可不要到时候哭着求饶。”
今天早晨,乔纳森一大早就亲手制作了丰盛的早餐来看望莱蒙德,莱蒙德超喜欢吃黄油煎培根,可他那简陋的贫民窟似的住所附近,廉价小餐馆里兜售的培根都差劲极了。要是能和莱蒙德在一起多好,他多希望大清早能和莱蒙德一起共进早餐。
轻车熟路地从莱蒙德门口花盆托盘里掏出钥匙,乔纳森打开了莱蒙德的房门,清晨的阳光一瞬间洒进了潮湿逼仄的小屋。
莱蒙德的睡相还和以往每一次他来的时候一样差,他自己趴在床的最边沿,被子全部掉在地上,乔纳森把早餐放到桌上,抱起地上那一大滩被子放回床上。
由于莱蒙德那不老实的睡姿,他系带的长睡袍一直卷到了腰间,屁股毫不羞耻地袒露在空气中,昨天那个滚烫通红的屁股已经褪色了,只在臀峰上留下了一些轻微的淤痕。
还是揍得太轻了!也不知道这家伙能不能记住教训,一想到前些天的事情,莱蒙德心里还是一阵后怕,简直想把他拖起来摁在膝盖上再狠狠揍一顿。
而这家伙还一点也不自知地睡的正香,乔纳森俯下身子,想要叫醒他,后来还是决定让他多睡一会儿。比起前几天来的时候噩梦缠身,紧蹙眉头,满身冷汗的莱蒙德,他现在能摆脱梦魇,乔纳森暗自想,或许自己的陪伴能有一些帮助呢!
睡醒后,莱蒙德开始享用他的早餐,“我得说你的手艺不如我。”
乔纳森没有告诉他自己等了他很久,以至于培根又回了一次锅,他凑近了莱蒙德,“我很期待,什么时候能膜拜一下你的杰作。”
莱蒙德一边吃一边处理工作,乔纳森很开心这个周末能和莱蒙德一起度过,就脱了鞋子坐在莱蒙德的木板床上和他聊天。莱蒙德说起了他曾经踏足的各种或有趣或奇怪的地方,他那刻板又严肃的老爸——医界的重量级人物——今年因为多喝了一小杯威士忌,死于自己最擅长的心脏领域,还有他那最最最最好的姑母,几乎都要把自己宠坏啦。
“你已经被宠坏了。”乔纳森点了点头。
莱蒙德一心三用,把黄油弄到了病人的病史材料上。因为爆了粗口遭到了打屁股的威胁,他哼了两声,接着之前的话题说,“反正东西德简直是两个世界,后来柏林墙建起来之后,我就再没有去过东边,以小见大的话——这就是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前者是人吃人,后者恰好反过来。”莱蒙德乐不可支,放下手中的笔笑了起来。
“我只有几年前的时候离开过天使镇,没有去过这么多地方。”
“在这破镇子外面,你没有因为你那该死的贵族习气被人当怪物看?”莱蒙德转过头来。
乔纳森轻笑,“那倒没有,我很善于入乡随俗,遵守每个地方的规矩。而且,你们那里,宣传人人平等的地方,也并不怎么平等。掌握权力与金钱的人其实就是隐形的贵族——虽然他们自称慈善家。”
莱蒙德挑了挑眉,“好吧,我说不过你。年轻人总是能言善辩。但最起码,我们那里每个儿童都有入学的权利。”
这时候,传来一阵敲门声。两人齐齐转过头去。
按住莱蒙德的肩膀,乔纳森上前开门,进屋的是一个女人,或者说的更具体点,是一名贵族女性。
“你好,乔纳森警官,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那女人高傲地伸出了她相比于她的年龄显得娇嫩白皙的手。
“哦伍德太太,我来这里是为了……”乔纳森行了吻手礼,然后解释道。
莱蒙德冷笑一声打断了乔纳森,“何必问这些呢伍德太太,又不是只有您一个人喜欢贵步临贱地。”
“莱蒙德,你就是这样和贵族讲话的,看来上一周广场上那顿丢人的鞭子都没能让你懂点规矩,”伍德太太停顿了一下,在这有点潮湿阴暗的小屋里掩了掩口鼻,“真难想象你这和你父亲一样下///贱的身体里流着一半我的血。”
乔纳森一愣,转向莱蒙德。
莱蒙德嗤笑,“没错,这位伍德太太从血缘关系上来说是我的生物学母亲,”他轻促地笑了一声,“我这下///贱身体的制造者,我这贱民的贵族母亲。***荣幸啊。”
这时,伍德太太挑了挑她纤细的眉,“我不想和贱民计较太多,我今天来只是通知你一件事情,下周三我丈夫伍德公爵做心脏手术,我向院长要求由你主刀。——仔细一点儿,要是敢出半点差错的话,我发誓,你绝对更情愿自己从未被生出来过。”
“使我出生的可是您,伍德太太,”莱蒙德扬起头,用他那双淡漠的灰色眼睛直视他的母亲,“而且我以为,你和我父亲的那段关系能使您明白——心脏手术的风险可不是像您的良心一样,只有那么一星半点。”
伍德太太劈手就是一耳光,却意料之外地被乔纳森警官攥住了手腕,“您可是他的亲生母亲!怎么能这样对待他?您作为贵族的宽容之心和作为母亲的仁爱呢?”
伍德太太冷笑了一声,“格林们才不配得到!他们格林家的人世世代代都是贱//种!都要为他那**父亲赎罪!”
“既然有了莱蒙德,证明你也曾爱过莱蒙德的父亲,你何必……”
“够了!”伍德太太厉色道,“爱上格林,是我这辈子最愚蠢的决定,洗刷不掉的耻辱!”伍德太太愤怒地深呼吸着,高耸的胸脯大幅度地起伏——踩着她的茶色小羊皮高跟鞋,伍德太太转身离开。
她突然又停下脚步,扶了扶发带上镶着的羽毛,从包里掏出一叠金箔,劈头砸在莱蒙德身上,“既然大家都说你那**不如的混账父亲拥有能将人从地狱里拉回来的高超医术,那你总不会太差。你可不要让我失望了。要不然等你们父子俩在地狱团聚的时候,可有的聊了。”
直到那扇破旧的小门再次被狠狠甩上,阴影又一次占领了医生先生的小屋,这位医生先生才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往座位上走。
他身上的金箔随着走动掉得到处都是。
乔纳森从莱蒙德头发上取下一张金箔,又拍了拍自己肩膀上落上的这几张金灿灿的玩意儿,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来,“走吧莱蒙德,我们出门走走,今天太阳很好,我今天来这里的时候还在想,要是……”
“我还有工作没有做完,恐怕不能出门。”莱蒙德停笔,翻过一页。
尽管莱蒙德看起来既冷静又平和,可乔纳森还是十分担心。
“我真的没事,”莱蒙德抬起眼,他灰色的眼睛显露不出任何情绪。
“可是我......”
“说真的乔纳森,你放心好了,让我一个人静静。”莱蒙德站起身来帮乔纳森拿起扔在床头的外套,“今天可是周末,去陪陪你的父母吧。”
乔纳森在父母家里的时候还是有些心神不宁,他本想向父母打探伍德太太的事情,却被教育道,“一个真正的贵族不该讨论别人的私事。”
毕竟他可是要继承他父亲爵/位的人!
保持了良好的教养,陪父母度过了一个下午,又在晚上和想念孙子的奶奶共进了晚餐,看了马戏表演,直到夜幕完全笼罩整个天使镇,乔纳森才从父母家里离开。
说实在的,他有些失落,他不了解莱蒙德的一切,他与莱蒙德似乎只能保持这种“清白的关系”,贵族当然不可能和一个同为男性的贱民拥有爱情甚至婚姻,如果他想与莱蒙德保持更亲密的关系,只能买下他做奴//隶。可莱蒙德这么倔强又自傲的人怎么会同意?这么做不是更加伤害了他。这些繁杂的无法解决的事情在脑子里晃来晃去,乔纳森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踏足了莱蒙德的破旧屋子。
可屋子里却空无一人。乔纳森心里一惊,宵//禁对于贱民而言可是执行地相当严格,莱蒙德不在家,还能在哪里?
当他把附近的街道搜寻到第二圈,已经打算去伍德太太那里看看时,遇到了夜间巡/逻的同事,他打了个哈欠,“格林医生?哦你是说那个在广场上被当众鞭打的贱民?他大半夜在街头喝酒违反了宵/禁,已经被头儿带回去了,现在估计正在挨鞭子呢。这个家伙,总是惹麻烦,还不如让他直接住在警/署……”
乔纳森借了巡/逻同事的车朝警//署狂飙,这时候,他可把所谓的天使镇的规矩忘得一干二净了。
要揍也不该在警//署,得回家揍。
“醒来了?”乔纳森靠坐在沙发里,抖了抖手中的报纸,“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莱蒙德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宿醉让他的头脑昏昏沉沉,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神情露出茫然。
“我家。”乔纳森好心地作出了解释,莱蒙德神色恍惚地轻轻点了点头。
乔纳森站起身来,把报纸卷成筒在床边敲了敲,“我的床。”
莱蒙德缓缓抬起眼来,又垂下了头,抓了抓他那一头蓬乱的短发。
两个人一坐一立,相对无言。
“谢谢。”莱蒙德开口——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看来你也没有完全忘了昨晚的事情。”乔纳森递了杯水给他,他的动作和往常一样的温柔,表情也平静的很,但莱蒙德却觉得,这情况好像有点糟糕。
“睡够了?”
莱蒙德乖乖点了点头。
乔纳森一把把被子掀到地面上,被角从莱蒙德眼前甩过,莱蒙德吓得闭了眼,连睫毛都在发颤,莫名地不敢动弹。
“枕头垫在肚子下面,趴下,屁股撅高,睡袍撩起来。”乔纳森一句一句下达着指令,抱臂站在床尾看着,顺手从小边桌上拿过喝了一半的咖啡。
咖啡有点放凉了,牛奶加的也太多了,口感非常差劲,乔纳森走到房门口,向楼下客厅喊道,“安娜!重新泡一杯咖啡,让阿丽莎去。”
他回过头来,看着还呆坐在床中央的莱蒙德,“还需要我重复一遍?”
乔纳森很少有这么严肃阴沉的时候,就算是前些天他揍自己也没有这么吓人,莱蒙德被他一喝,下意识地就拽过了枕头的一角。
他又抬头望向乔纳森,渴望能够获得一点宽恕,可乔纳森那冰冷的、甚至暗藏着愤怒的眼告诉他,被原谅是不可能的。
自己绝对让他失望透顶了!才刚刚说过不需要他担心,就又惹出来这样的乱子。
“我不想强迫你——反正你一直并不信任我,如果你觉得我多管闲事,你可以走,我们以后再也没有牵扯。”
乔纳森退到沙发里坐下,把报纸重新捡起来。
“这次的事情,我……很抱歉,乔纳森。”莱蒙德颤着嘴唇轻声认错,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和小警官再没有牵扯吗?不,这似乎——无法想象。
“你昨晚把衣服吐的一塌糊涂,可以先穿我的回去,洗好以后我会让管家给你送去。”乔纳森把报纸翻开一页,冷淡地回应他。
莱蒙德眨了眨眼,他觉得眼眶有点酸。再看了眼沙发上那个还在淡定地翻报纸的警官先生,莱蒙德缓缓吐出一口气,把枕头拉到身下,默默趴了下去。
“睡袍。”身后的声音传来。
莱蒙德颤着手指尖把手探到身后,那丝绸睡袍的质地又清凉又柔顺,可摸在他手里仿佛在发烫。当他赤裸的屁股接触到清晨带有些许凉意的空气时,鸡皮疙瘩都要炸出来了。
这时候,他才听到乔纳森一步一步走了过来,那一步一步的,鞋底撞击地面的声响,每一次都好像踩在他的心上,他羞/耻地把泛红的脸颊埋在双臂之间。
“少爷,咖啡来了,让我端进去吗?”甜美的少女声音在门口响起,莱蒙德仿佛已经能想象到,她左手端着托盘,右手正伸向门把手。
啪!乔纳森一巴掌甩上了莱蒙德半边屁股,制止他几乎是下意识的逃离行为,低声呵斥,“不许乱动!”
莱蒙德轻呼一声,乖乖趴好,哀求地望着乔纳森。
乔纳森似乎是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发,手却停在了半空,又收回去揣在了口袋里。
当听到开门声的时候,莱蒙德几乎整个人都要颤抖起来,却没有听到女仆走进来,他扭过头,看到乔纳森站在门口,挡住了窄窄一条门缝可能透过的全部视线。乔纳森接过咖啡,和女仆吩咐道,“你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到二楼上来。”
乔纳森喝了口咖啡,把杯子搁在边桌上。然后一步一步走到床边,审视着莱蒙德,出其不意地狠狠抡下一记。
“不!”莱蒙德一下子喊破了音,眼泪夺眶而出。他侧过脸,看到乔纳森高举着发刷,正准备砸下第二记。
“这个好痛,不要发刷……不,啊呜呜呜!”可第二次痛打依旧没有任何停顿地来临。
莱蒙德简直被这两下狠打打懵了,他咬着自己的拳头,瞬时泪水糊满了整张脸。
当乔纳森的手臂再次凑近他的时候,他紧闭双眼,下意识缩着脖子,却被拎着腰带提起了腰/胯,乔纳森往他的小/腹下面又塞了一个枕头,让他的屁股翘的高高的,然后甩起了巴掌。
“唔嗯嗯嘶、呜呜.......”虽然巴掌还是很痛——尤其是盖在刚刚发刷打出来的印子上时,但比起乔纳森刚开始那两下简直让他屁股开花的痛揍,已经算是可以忍受的范畴了,莱蒙德轻轻抽着凉气,感受着自己的屁股正逐渐变肿变烫。
乔纳森最后给了他几下狠的,成功让他再次哭出声来,此时他的屁股是均匀的浅红色,和刚才发刷的印子融为一体了。乔纳森重新拎起发刷,“热身结束,正式开始吧。”
“还要?我认错了……”莱蒙德猛的拧过身体,被乔纳森一巴掌拍在脊背摁趴在床,“刚才说过什么!”
乔纳森实在太凶了!
“回答!”带着呼啸的风声,乔纳森啪地一声揍响了莱蒙德的屁股。
“呜呜呜哦......你说过不许动……”
“要是再给我乱动,我就叫屋子里所有人来参观!看你能不能学会老实!”
“乔纳森……我已经知错了……”莱蒙德的哭腔被乔纳森麻利的、毫不拖泥带水的、简直不留喘息时间的击打揍得断断续续,“哦哦哦!要烂了……呜呜……我真的已经知道…….哦呜呜呜”
天呐,莱蒙德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痛过!那小巧的发刷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每一次与皮肤的接触都让那一块区域直接燃烧起来。
他又哭号又躲避,却被乔纳森一只手死死摁在床上,动也动不了半分。
“别……求求你……啊啊!呜我知道错了!我哦哦!哦!…….呜呜我认错,”莱蒙德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甚至连思考的余力都没有了,他身上所能感受到的,似乎只剩下了一个痛得不要不要的屁股——所谓的自矜与高傲都抛到了脑后,更何况这一次他本身就超心虚——于是对这个比他小好几岁的年轻人痛苦求饶,好像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叫人为难。
“错哪儿了?”平日里温柔又快活的警官先生,声音冰冷地好像雪地里扔着的铁块。这时候莱蒙德才意识到,乔纳森是个真正的警官,他只是一直没有露出他最可怕那一面来,就算是最初在刑/室里抽他鞭子的时候,也没有今天这么吓人。
啪啪啪啪!
莱蒙德一愣神,屁股上就又挨了层叠在一个位置的几记发刷,打得他嗷嗷痛叫,“哦!哦哦!不行了!……呜啊……裂了、要……呜呜呜……..”
“说!”一个字的命令最可怕了。
莱蒙德吸了吸鼻子,眼泪一颗一颗从眼眶里砸出来,“我不该又给你添麻烦,害得你得为我……害得你得为我……啊!不!别打!不不不是这个!还有!呜呜呜……停一下请停一下求你了先生求你了求你了我会死的……”
乔纳森停止了下来,可莱蒙德还是抽抽搭搭,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乔纳森把玩着那把发刷,虽然只是随手拿来的日常用品,可是足够坚硬厚实,对于莱蒙德这么一个从小娇生惯养一点也耐不得痛的富家公子哥儿,足以揍到他看到发刷就觉得屁股痛。乔纳森把发刷在莱蒙德臀峰上轻敲了几下,威胁着他。
“呜呜呜……不,不.......还有,还有……我不该去喝那么多酒……不该骗你我已经没事了……不该顶撞伍德太太不该嘲笑你没见识不该说你培根煎的差......呜呜呜,还有……还有……”
乔纳森挑了挑眉毛,“还有什么?”
“不该……不该吐在衣服上?…….”
啪!
乔纳森拉开了莱蒙德的一条腿,抡圆了胳膊揍上了莱蒙德两个深红的屁股蛋子之间藏着的嫩肉。
这一下叫莱蒙德尖叫出声!怕是连一楼都能听到动静了!
“格林医生真是很擅长认错,你是不是还要和我说说你五岁的时候把饭粒掉在衣服上的事情?”
“呜呜……”格林医生缓慢地摇了摇头,趴在那里兀自啜泣了起来。
乔纳森拽着他的的膝弯,眼看着又要给那个羞人的地方来第二记抽打,莱蒙德一慌神就伸手捂住了身后,软声求饶,“不要......那里……”
“手拿开。”
“饶了我吧乔纳森!”
“我给你三秒钟时间。”
莱蒙德掉着眼泪,两条修长的腿与深红肿胀的屁股一起微微发颤,却固执地一动也不动。
乔纳森一只手就把他的两只手腕摁在了一起,高高举起发刷又犹豫了一下,莱蒙德可是个医生,要是打坏了他的手可不大妙——可乔纳森还不准备原谅他对惩罚公然的躲避和抵抗,他放开莱蒙德不老实的双手,大步绕到床尾,就给了那脆弱的脚心一记痛揍。这出其不意的疼痛让莱蒙德一下就挣扎叫嚷了起来,乔纳森攥住他不断蹬踢的脚腕,给每只脚心都来了不放水的好几下!
莱蒙德前一周因为光脚走回家的事情,脚上全都磨出了血泡,这几天才刚刚长好的嫩肉,根本忍受不了这样的疼痛,更何况乔纳森完全地、一点也、没有留情。
双脚好像踩在火烤的铁板上——不,更像是是被热带丛林里的一群吗蚁啃噬,又痛又痒。莱蒙德痛呼又求饶,可连一点怜悯也没得到,他只能把双手缩回去,把热气腾腾的屁股重新暴露在空气中。
可乔纳森却没有立刻再动手,似乎只是站在他身后望着他。
莱蒙德想起乔纳森刚刚提到过的威胁,吓得连声音都在颤抖,“呜呜呜不要叫他们上来……我不敢再动了,不敢了……”一边求饶,莱蒙德一边乖乖摆好姿势,甚至把屁股向上抬了抬。
可乔纳森还是没理会他,抬步就向门口的方向走去。
“不!”
莱蒙德本来就超怕羞,在乔纳森面前这个样子已经要突破他所有的忍耐,要是再让别人看到他这幅狼狈又羞耻的模样,他宁愿一头撞死在墙上。
凭空生出一股力气,莱蒙德抬起上半身就去抓乔纳森的胳膊,扑通一声从床上栽到地下。
乔纳森听到身后的动静,急忙转过头查看,看到可怜兮兮的莱蒙德,正小心翼翼地想要在避免挤压到肿起的脚心和屁股上的情况下爬上床去。
乔纳森把他抱回床上,来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口。
莱蒙德抹了一把眼泪,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轻揉着自己摔青的膝盖和胳膊肘。
“抱歉医生,”乔纳森用纸巾帮他擦了擦被泪水和鼻涕弄得一塌糊涂的脸,“我没有想叫别人来看你这副样子——我是吓唬你的,我刚才只是太生气了,想去楼下喝口水冷静一下。”
“瞎说,你的咖啡还在桌上放着。”
“她们泡的超级难喝,完全比不上你之前泡的。”
莱蒙德突然一把搂住了乔纳森的脖子——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真正的拥抱。乔纳森可以感觉到对方温热的胸膛,和有规律的跃动着的心脏。
乔纳森的心脏都停跳了几秒,心中压抑着的愤怒全被柔情取代。
他听到莱蒙德在他耳边带着泣音说,“我以为你要打死我了……”
“怎么会呢莱蒙德,我这么喜......欢你,我只是气你又逞强——上次就是因为这个揍你,我本以为你这么聪明的人能很快改好,可你口口声声和我说你知道错了,结果这次又屡教不改。喝酒就喝酒,可西街的酒吧都是士兵和劳工们经常去的地方,你不觉得危险吗?你这样的身板,他们一拳就能打死你!还有!你对你自己的酒量没有估计吗!你到底喝了多少!竟然能吐的满身都是,还醉倒在大街上!”乔纳森说着说着,火气又冒了出来,就着莱蒙德跪在床上的姿势,他又抬手给莱蒙德艳丽的屁股补了好几巴掌。
“最关键的是!原本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你不想伍德公爵做手术,我可以帮你去向院长解释。你不开心的事情,也可以和我讲!这些都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伍德太太既然不喜欢你,你何必理会她说的话!我还要感谢上帝你把自己吐的一塌糊涂了!要不然!你绝对会被那里路过的士兵带到巷子里轮着干!”
“呜呜……”莱蒙德的泪水又掉了出来,他往乔纳森怀里蹭了蹭,把泪水鼻涕都抹在了他的前襟上,闷闷地开口,“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我保证……你也不要再打了,我受到教训了。”
乔纳森的心脏又停跳了几秒,刚冒出的火气又被柔情取代了。
这也许只是莱蒙德无意识的撒娇,可他完!全!抗拒不了!
乔纳森还是要强忍着安慰他的冲动,硬板着脸再教训他几句,巩固这次惩罚的效果,“以后还敢吗?”
“不敢了......”
“以后再遇到困难的事情——”
“都和你说。”
“要是再犯呢?”
“不会再犯了。”
“要是再犯呢!”
“就挨揍......打屁股......”
“之后要是再犯同一个错误,我绝对不会像今天一样饶过你欠揍的屁股!打烂为止!听到了没有!”
莱蒙德点了点头,长舒一口气,他明白——起码这一次惩罚已经结束了。乔纳森又会对他又温和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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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情少男乔纳森
莱蒙德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屁股,又像触电一样缩回手去,“是不是......已经破了,流血了吗?”
乔纳森失笑,“没有,我很有分寸的——只比大红红了那么一点儿。要去镜子那边看一眼吗?”
莱蒙德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好了,现在能不能告诉我,昨天晚上喝那么多,什么让你这么不高兴?”
“我只是心里有点不痛快。”莱蒙德从乔纳森怀里退出,伸手去抽纸巾擦了擦自己脸上残余的眼泪。
“因为伍德太太?”乔纳森理了理莱蒙德汗湿的额发。
“也不全是因为她——我只是自己想不开。”
乔纳森沉默了,他清楚,莱蒙德自从来到天使镇,心里就没有畅快过,之前伍德太太或许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拍了拍莱蒙德的肩膀,乔纳森起身,“我帮你拿午餐上来,或者,先喝点什么吗。”
“不用忙这些。”莱蒙德趴到床上,“午餐等一会儿再说,你先帮我稍微冷敷一下吧,简直要痛死我了。好吧,我承认,就算我确实有错,但你怎么能打这么狠。”
“我不喜欢你犯同一个错误两次。好吗?”
莱蒙德长叹一口气,把脸埋在了被子里。这小警//官年纪不大,可是超级爱说教,以后哪位贵族小姐能忍受得了他!
莱蒙德一直睡到了下午三点钟,窗帘没有拉严实,几线暖暖的光线投射进来,一些细小灰尘在这些金黄的轮廓中摇曳游走。
莱蒙德伸了个懒腰,而身后的疼痛及时提醒了他——他不该做这种拉伸肌肉的动作。
他已经大半天没有吃饭了,其实他完全觉得,他就是活活被饿醒的,可怜的肚子不耐地发出肠鸣音催促他进食。
多亏中午的时候乔纳森喂了他一点糖水喝,现在他还不至于头昏目眩。
虽然屁股还是蛮痛的,莱蒙德还是不得不下了床,他打开卧室门,就置身于二楼的走廊上——乔纳森这家伙,他家里也太大了。——所有落地窗前都摆放着花朵,在这个季节里正是雏菊开放的好时候,每一扇玻璃都反射着像火焰一样燃烧的生机勃勃的金黄花朵。墙壁上挂着油画,莱蒙德想,其中有一些应该是这幢别墅主人的作品,因为某一副以雏菊为背景的油画正中的图案正是自己模模糊糊的侧影。
莱蒙德微微笑了——虽然这个笑容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占据了他的脸庞。
说实在的,乔纳森警//官的别墅虽然打理得很舒适,可绝对称不上奢华。比如——
天使镇里神使先生的城堡,拥有占地面积十几英亩的跑马场,以及华丽的环形大道,要想进入城堡,你不得不绕着这条大道转上一个大弯!城堡外还有喷水池,绝对比大陆任何一个喷水池都要华美,花坛一侧还有几个哥特式灯塔……
皮特子爵别墅外的,形成方格形和斜格形,好像地毯似的花团锦簇的花床,每一片花瓣都价值连城;马诺斯伯爵池塘中间用白玉雕琢的圆塔;伍德公爵庄园里对称的钟楼敞厅!
这些才是真正为人称道呢——反正没人理会扒下树皮才能为一家人做出一顿饭的主妇,八岁的小姑娘开始用身//体招徕客人,刚出生的婴儿被直接抛进河里……反正贱民的性命可比不上可敬的皮特子爵花园里的一朵花瓣!
“乔纳森?”莱蒙德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楼下有个小女仆向上正在张望,“有什么吩咐吗?格林先生?”
“哦,乔纳森警//官呢?”
“少爷他今天要去工作呢,应该在警//署。”
这家伙!他竟然翘了整整半天班来揍自己!
“哦,没事了,那我先......”
“少爷吩咐,让格林先生「乖乖」(女仆特意加重了这个词的咬字)在家里等他,如果您觉得闷的话,可以在家里的任何角落参观,后院里有一匹新买的设得兰矮种马,毛发非常漂亮!哦对了,您现在要用餐吗?少爷建议您先用餐。”
莱蒙德正在做心理建设,想着怎么才能捱过那长长的楼梯走到餐厅,再在餐厅正襟危坐直到吃完他迟到的午餐。
“少爷说,如果格林先生愿意的话,可以在卧室里用餐,需要我端上去吗先生?”女仆问道。
莱蒙德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心里都乐疯了。
一直到深夜,乔纳森才推开了卧室的门。
莱蒙德已经钻进被子里了,听到乔纳森回来,他睁开了眼。
“怎么样了,还很痛吗?我留下的药你有没有涂?”乔纳森伸手去掀莱蒙德的睡袍下摆。
莱蒙德抓住了他的手,“哦,挺好。”
乔纳森没有强求,他打开了灯,坐在床沿上,“莱蒙德。”
“嗯?”
“我打算让你离开这里,明天。”当乔纳森微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在滴血,这意味着,他这一辈子,能再看到莱蒙德的时间,也只有这一晚上了。
“什......什么?你开什么玩笑,就算你是个贵族,可是……出入天使镇的通行证只有神使那里才有,你凭什么……凭什么能这么……”莱蒙德结巴了起来,这是他少有的在不挨揍情况下的失态。
“你听我说,我拿到了通行证。明天早晨六点钟,是岛向外开出的第一艘船。”
“不可能。我第一次见神使的时候可是差点把他脑袋揪下来,他怎么可能轻易放我走?说实话,你怎么拿到的。”
“偷的。”乔纳森言简意赅。
“你疯了吧,你还说不许我把自己陷入险境!你这样可是死//罪!被发现了你会死的!你这样还不欠揍吗!”
“我无所谓,莱蒙德,我是个贵//族,他不可能轻易杀得了我。”乔纳森直视着莱蒙德的眼睛,“你身上还有伤,本来不应该这么着急让你走。可我昨天从警//署把你弄回来的事情被告发了,等明天周一的时候,政////府开始运转,神使就会知道这件事,贱//民违反宵//禁可是重罪,他不会轻易放过你。”
“最多不过是广场上抽一顿鞭子,这无所谓——反正——”
“没有什么反正。明天一早,你就离开,回家去,找你的姑妈,继续你的工作,忘了这里,”乔纳森的眼睛似乎有点湿润,可他笑的非常灿烂,露出了他洁白迷人的牙齿,“莱蒙德,你的苦日子到头啦!”
“乔纳森,你不能这样——你知道这里的律法有多么严苛。就算你是贵族,可是你公然反抗神使,他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就算这不会要你的命,但神使完全可能削掉你的贵族头衔,用鞭子抽你,让你去做苦工,他——”
“别说啦,莱蒙德。我清楚,我又不是个做事不经大脑的孩子,我理解我在做的事情,并且愿意承担后果,明白吗莱蒙德?这是我的选择。”
“为什么?”莱蒙德的声音有点发颤。
乔纳森凑近了莱蒙德的耳朵,他的声音很轻,“我……”可他却没能说下去。
莱蒙德抬眼,笃定地说,“乔纳森,你爱上我了。”
乔纳森只是望着他,一言不发。
时间好像凝滞了。
“忘掉这里的一切,回家去……晚安,晚安莱蒙德。”乔纳森终于起身。
莱蒙德伸手拽住了他,“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为了让我离开,甘心情愿毁掉自己的后半生,然后却从此再也见不到我——你真的清醒吗?”
乔纳森耸了耸肩膀。“反正你必须得离开,通行证已经偷出来了,又不可能再放回去。”
“不……”
“好啦,不许耍性子,我说过了,还不乖的话就再揍你的屁股。”虽然是威胁的言辞,但警//官的语气未免也太温柔了。
莱蒙德掩住了眼睛,然后他下定了决心,“今晚,一起睡吧,最起码,我们——还有整整一晚上。”
乔纳森笑了,他上前一步凑近了莱蒙德。他的呼吸温热而颤抖,他那无比漂亮的蓝眼睛饱含着最炽热却也最深沉的感情。
两个人,颤抖着拉近双方之间的距离,温暖的鼻息融化在对方的脸上,心跳声清晰地敲打着流动的时间。警官眼睛也不眨地望着莱蒙德,仿佛要把他的样子刻在灵魂里。
最终,他也只是在莱蒙德唇角轻吻了一下,就直起了身子,和莱蒙德拉开了距离。
“乔纳森,你真的不……”
“叫我一声霍尔。”
“霍尔......”
“晚安,做个好梦。”乔纳森快步走出了卧室,带上了门。他走到楼下,和管家交代,解雇掉了所有的仆人和雇工。他非常清楚,最快到明天下午,他就会被逮//捕。
而他的卧室里,莱蒙德眨了眨眼睛,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
chapter 4
莱蒙德·格林医生是林恩市最年轻却最负盛名的心脏外科医生,时隔一年他重新回到圣彼得医院,没有被任何困难和伤病击倒,他还和从前一样高傲而冷淡,还和从前一样技艺精湛医术高明。但他相比之前更为淡漠与高不可攀,如果说从前的格林还会在结束工作之后参加同事聚会或者和女性约会的话,现在的他几乎放弃了所有的社交与娱乐,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持续工作,不眠不休。
“格林医生会不会失恋了!”
“这可不可能,没有人会不爱格林先生。”
“我想他只是在争取晋升的机会,格林之前无故失踪了一年,这对他很不利。”
“我可不这么认为,格林医生是年轻医生中最优秀的,目前没有其他人比他更有竞争力。”
流言蜚语在同事之间传开,但谁也不能确定原因。毕竟,在格林医生那张长年结着寒霜的面孔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但格林对他的病人还是既耐心又温柔的,即使这是一种程式化和职业化的体贴,还是使他更加吸引人。自从上个月,格林医生因为改善了常规术式而大幅度降低了病人死亡率而被总统接见。多亏了那些七嘴八舌,添油加醋的报纸,在林恩市,或许有人叫不出神使的名字,但不会有人不知道格林医生。
“医生,我心悸以及心痛,犯了整整一年还要多,就好像被热油滚过一样。”格林走在病房的走廊上的时候,有人叫住他。看来是有个不守秩序的家伙想要插队,但在工作时间超级负责超级敬业的格林医生还是决定简单问问他,万一错过了什么严重的病情呢。
“这些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格林医生已经戴了一年还多的假面般的淡漠表情,在一瞬间碎裂了。
“乔纳森……”说出这个单词几乎要耗费他全身的力气,事实上,他已经一年多没有念过这个单词,可每一个音节都在他的大脑里回旋着,要说出口却有那么不容易。似乎连这个词本身,都带有一种梦境的不真实感。
和眼前的人一样。
“叫我霍尔。”
格林医生知道这样丢人死了,可他的眼眶里一串一串地掉出眼泪来,根本不受他的控制,他走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虚软的棉花上,这突然的神经刺激让他手脚发麻,连眼前的人影都恍惚起来,所有的声音都好像从远在几千英里之外的地方传来。当他掌心里贴着同样温热的有血有肉的实体时,当贴近他胸膛的地方有另一颗强有力的心脏在跳动时,他才一点点找回了自己的灵魂。等他好不容易办完了请假的手续——其实他原本想直接走人的——被理智仍存的霍尔制止了,就迫不及待地把霍尔推倒在了自己汽车的后座。
或许这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亲吻了,莱蒙德全身都在颤//抖,扶着乔纳森肩膀的手指简直如同风中抖动的橡树枝,他内心封锁了一年多的复杂感情因为这一丝裂口而溃堤,使得他不得不一直以流泪来发泄内心的强烈感情。
“霍尔、霍尔、霍尔......”莱蒙德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他喃喃着,用手指缓缓触摸霍尔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又一寸一寸地啄//吻。
而他的眼泪,依旧掉个不停,一颗颗砸在霍尔的脸庞和胸膛上,就好像低声的絮语。
乔纳森从没见过莱蒙德这么失态的样子,事实上,他原本还有点担心自己的出现会使莱蒙德感到困扰。尤其是当他刚刚来到林恩市的时候,他在街边刚一打听莱蒙德·格林,的士司机就把他载到了圣彼得医院门口,而他进到了医院大门,告示栏的报纸上就贴满了各个角度的他想念了这么久的莱蒙德和总统握手的照片。而他在医院里,每走几步,就有人在用一切溢美之辞讨论格林医生。
这其实让他有点不安,说实在的,莱蒙德离开了天使镇,重回他的天空,那他完全可以找到一个世上最优秀的伴侣。他已经考虑好了,如果这一年中,莱蒙德已经有了恋人,那他绝对会离开林恩市,不再出现在莱蒙德的生活中,让一年前那个吻作为最后的告别。
真是的,自己这个**!他一直知道的,他最爱的莱蒙德,虽然任性又娇纵,看起来像个被宠坏的公子哥儿,但既无比努力,无比聪明,又无比重情重义,善良单纯,我的上帝啊!世上还有比他更棒的人吗。
乔纳森坐起身来,把他的莱蒙德抱在怀里,“好啦好啦乖啦,我发誓,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他轻柔的亲了亲莱蒙德发红的眼角,抬起手来用指腹一次一次擦去莱蒙德脸庞的泪珠,轻拍他的脊背像哄个孩子似的哄他。
莱蒙德逐渐稳定了他的情绪,他把他瘦削的下巴抵在乔纳森肩膀上,发出了一声轻叹,“我想你了。”然后他感觉到在紧挨着他的宽厚的胸膛中,心跳的速率正在飞速上升。
两个人这个姿//势维持了好一会儿,莱蒙德轻轻推开了乔纳森,“马上要到晚餐时间,要吃点什么?”
“我当然都可以。”
莱蒙德载着乔纳森到了一家法式餐厅,他挥手让侍应生离开,亲自为他的霍尔斟上了红酒,“已经过了这么久,保险起见,我还是想问问你,这次来找我,还是和之前……”
霍尔笑了,“我爱你。”
这是霍尔第一次这么明确地表达心意,莱蒙德有些不自在地侧过脸去,“我只是以防万一,像你这样年轻的小伙子,总是容易移情别恋。”
“那你这个年龄的男人呢?”霍尔站起身来,用餐巾擦了擦莱蒙德嘴角的酱汁,“你这样又富有魅力,又有钱,又英俊的老//男人,会不会移情别恋呢?”
霍尔的这个动作使得莱蒙德在一瞬间看到了他手腕上的一圈细碎疤痕,就算是霍尔的宝石袖扣闪闪发光,手表也挂在手腕——但莱蒙德多年的职业习惯使他非常容易注意到细节。莱蒙德一把拉住霍尔的手,沉声质问道,“这是什么?”
霍尔抿了抿嘴唇,“这……没什么,很久之前就有……”
莱蒙德站起身来,把他的手腕拽的更近一点“绳子吗?还是锁//链?他们把你抓起来了?”
霍尔沉默半晌,把手抽回来。
“抱歉,我......”莱蒙德轻轻叹气,跌坐到椅子上,“你一定因为放走我这件事吃了很多苦。”
“其实没什么大事情,你不需为此道歉。”他急忙转移话题,“莱蒙德,我看到了你和总//统握手的照片,和我讲讲这件事吧?好不好?”
霍尔租住在林恩市郊区的一家旅馆里,那种既没有厚重的地毯也没有豪华吊顶的普通旅馆,“在没有找到新的工作之前,我可不能挥霍。毕竟我现在手头还蛮拮据的——我的资产暂时被冻结,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法律程序,可我实在忍不住不尽早来看你。”他轻声笑了,“这里条件一般了,你不介意吧。”
莱蒙德嗤笑一声,“你觉得我是没有住过更见鬼的地方吗?”
因为是临时决定的在外过夜,莱蒙德可没有随身携带睡衣的习惯,洗完澡出来以后,就只好在霍尔的行李箱里随意翻出来一件大号t恤来——传说中的白兰度同款,说实话,莱蒙德一直对这种起源于下层劳动人民的极简主义和实用主义审美并不很欣赏的来,更何况,t恤这种新兴事物正是年轻人叛逆个性的象征,他既然已经成为了那种连夜//店和派对都不去的心灵早衰者,可能也不适合穿这个。
但是他的霍尔穿着一定非常棒!
霍尔那漂亮挺拔的身材,穿出来的效果绝对不会输给马龙·白兰度的。
这时候,他正幻想着的乔纳森警官在快速地冲完澡后推开了浴室的门,可惜他把浴袍裹的严严实实,简直只露出脸和脚,就像个严苛的宗教教徒。
“教徒”乔纳森看向正坐在床边的莱蒙德——房间的壁炉让他那一贯苍白的皮肤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我穿了你的衣服,可以吧?”他的莱蒙德问道,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莱蒙德全身上下只穿着自己的t恤,最多能遮住屁//股,不能更多了!
乔纳森觉得脸上有点烧,“那个……当然没问题……只要你,只要你不介意的话……”
“那就好。”莱蒙德点了点头,然后拿着毛巾走了过来,“作为报答,需要客房服务吗,擦头发一类的?”
随着他的走动,真是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都露出来了!
“不……不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乔纳森往后退了几步,他的心脏都要没有规律地乱跳起来。可莱蒙德穿成那么个诱//惑人的样子,还是一副超级认真又超级真诚的样子,简直要让他对自己这样突如其来的血脉贲张和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感到羞愧了。
莱蒙德轻笑了一声,把毛巾扔给了他,自己转身钻到了被子里,“我们的乔纳森警官也太容易害羞了吧——你不会还是个小处//男吧?哦,那你揍我的时候怎么不会害羞呢?”
乔纳森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在故意戏弄他!真是的,莱蒙德爱记仇又孩子气他又不是不知道,真应该把他从被子里揪出来揍一顿屁股!
乔纳森最终没有这么做,他把这个坏家伙摁在被子里,撬开了他的牙关深深地吻他,这样毫无技巧却横冲直撞的激//烈吻法粗//暴而原始,充满了荷//尔//蒙的气息,什么警官医生贵族精英的表象全都抛却了,只剩下了最赤//裸而纯粹的情//欲相互纠缠与索求。
一年前,乔纳森认为自己再也不能离开天使镇,也再也不会见到莱蒙德——所以他虽然做了一切他认为该做的事情并为之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却甚至不敢向莱蒙德表白,他的爱情与付出并不需要回报。他并不希望自己的爱情成为自己所爱之人的负担。
现如今,他压抑许久的情感与欲望一时爆发,简直有了将被子里现在只能可怜兮兮地被动回应的家伙完全占有的冲动。等莱蒙德轻声呼痛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带着薄茧的手指已经在揉//弄莱蒙德左胸的//乳//尖。把那原本颜色浅淡的小东西弄得充血又挺//立。
他停了下来,等待着莱蒙德的准许。
而莱蒙德却面色潮//红眼泪汪汪地一直看着他,那双向来冷静的灰色眼睛雾蒙蒙的,简直失去了焦距一样。
蠢处男!和北非鸵鸟一样的愚蠢的!无脑的家伙!莱蒙德心里骂道,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等什么!
莱蒙德撑起上半身来,环住了霍尔的肩膀,侧过头用嘴唇触了触霍尔的颈侧。这下该连傻子都应该知道做什么了吧。要不是他确实爱死霍尔了,才不会主动到这个地步。
向来都是那些男人女人追着他跑,看他的目光就要吞掉他似的——好吧,虽然这也算不得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但是,哪儿有人像霍尔这么羞涩又胆小的,这种情况下,两个人都欲//火//焚//身,这可并非是谦让的好时期——明明他揍自己的时候还是很霸气的......哦见鬼!自己都在想些什么!
“莱蒙德,我们好像没有那些……必须的东西。”霍尔低下头吻了吻莱蒙德的眼角,“抱歉,我不想弄伤你。”
莱蒙德指了指桌上,他的尾音都在发颤,“我包里有医用凡士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红的都要滴血了。该死的霍尔!
“而且我也没什么……经验,”霍尔把莱蒙德塞回了被子,“我想和你的第一次,不要这么……草率,我想给你一点好的体验,这里……也不怎么好,毕竟我们才见面呢……”霍尔一句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可莱蒙德心里都要气死了。
什么草率不草率!又不是妓//女第一次开//苞!难道要为他铺一床花瓣烤个大蛋糕再准备个盛大的、墙上贴着荤//话的脱//衣派对吗!
莱蒙德推开霍尔,把自己被卷到胸前的t恤衫扯平整,用被子蒙住了半张脸。
“莱蒙德?”
“嗯,晚了,睡吧。晚安。”莱蒙德翻身给乔纳森留出一半床面来。
霍尔心里好笑,这位格林先生又开始闹脾气了,他倒也从不会无理取闹大吵大嚷什么的,只是把惯常向别人摆的那幅冷脸朝向你,就让你受不了。
霍尔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屁股,“生气了?”
“别碰我了霍尔,睡吧,我困了。”
这位格林先生,刚才怕是连屁//股都摇的很欢呢,霍尔可不认为气鼓鼓的莱蒙德能在三分钟之内昏昏欲睡。他把手探进被子里,缓慢地抚摸过莱蒙德的屁//股和腰际。
不是没有光着屁股和霍尔接触过,可挨揍的时候——可能是因为疼痛已经压倒其他一切的感官了——绝没有这种羞//耻至极却有激动地想发抖的感觉,霍尔这样情//色的抚摸,简直让莱蒙德汗毛直立。
莱蒙德刚一晃儿神,他两腿之间那个在刚才的亲吻中已经半抬头的不争气的东西已经落于人手。霍尔的手不像他自己的那样纤长灵巧,更不像其他贵族一样脆弱精致。那手指上的剥茧、手掌的宽厚,以及手背上淡淡浮现的青筋都代表着力量——这是真正的男人的手,揍他的时候很痛,侍//候他的时候让他简直要快乐地打起哆//嗦。尤其是那有些粗糙的触感抚过他的前//端的时候,我的上帝啊!简直令人疯狂!
莱蒙德正闭着眼惬意地哼哼,突然之间的湿热温软的感觉让他舒服地直抽凉气,他睁开眼,他的被子被从下面掀开,很显然的囊括着霍尔上半身的形状,他那褐色的发丝还翘在被子外面呢。“乔纳森……不要……不要这样,”莱蒙德可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更何况他的屁股蛋还被警官胡乱揉捏着,想象一下被子下面是什么香//艳场景,他羞//耻地都要掉了眼泪,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叫我霍尔。”霍尔含糊地说。他的技术其实算不上好,生涩地可以,时不时牙齿就会磕碰到莱蒙德,可这样却更让莱蒙德又羞耻又情欲高涨。莱蒙德隔着被子轻轻拍着霍尔的脑袋,“别……乔纳森……不……啊…..呜呜……”
“叫我霍尔。”霍尔好像对这件事非常执着。
莱蒙德的眼泪已经真正掉了出来,“霍尔......霍尔!”他拖着甜//腻又颤//抖的调子发//泄了出来,然后倒在床上气喘吁吁。我不再是二十出头的毛孩子啦,或许我这个年纪应该逐渐学会禁//欲,他这么想。
霍尔从被子里钻出来,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嘴边还沾着一点白//色//液体,莱蒙德顾不上自己几乎已经手脚虚软,急忙朝霍尔递过纸巾。结果霍尔就这样定定盯着自己,咕嘟一下把嘴里的东西吞了下去。“我仰慕您,格林先生。”
莱蒙德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瞥,一方面,这句话实在是像给女士说的,还是中世纪的骑士式表白;另一方面,霍尔为他做这样的事情,让他觉得自己欺负了小孩子。霍尔才二十岁多一点,这样的情况,就好像是一个将近三十的猥//琐老男人猥//亵刚刚大学毕业的纯情男生。
低下头去,莱蒙德看到霍尔连宽松的睡袍都掩盖不了身下的状况,于是这样愧疚和心虚的感觉更强烈了。他咬咬牙,掀开了自己的被子,说了一句差点让自己咬掉舌头的话,“其实……腿也……可以……”
至于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大概是没有必要详述的,反正莱蒙德的大腿内侧都快磨破皮了!那些衣服能遮盖住的地方简直都被吻痕给埋起来,他继续在心里暗骂,就该把霍尔扔出房间,让他在走廊里睡觉!
霍尔正抱着两个人熨好的衣服艰难地开门,看到莱蒙德还磨磨蹭蹭地没有出被窝,上前就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揪了出来,照着他挺翘又手感超级好的光屁股给了几个响亮的巴掌。
“快点莱蒙德,你再不起床的话,我们连午饭都要错过啦。”
莱蒙德又羞又怒,把枕头扔向霍尔,“昨天夜里你答应过以后都不会再打我了。”
霍尔灵巧地躲了过去,又把莱蒙德安抚地揽过来揉了几把屁股,笑着把衬衫递给他,“你没有听说过,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不算数吗?”
莱蒙德撇了撇嘴,没有再理会霍尔。于是——尽管莱蒙德在之后依然十分体贴地帮霍尔扣了衬衫扣子,可霍尔整个午餐时间都没能和莱蒙德搭上话。
“我现在和卡丽姑妈一家住在一起。”莱蒙德坐在副驾驶指了指前方,“前面左转。”他很聪明地避过了原因不提,他离开天使镇以后,一直租住在医院附近的公寓里。直到他因为低血糖而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昏厥,非常不体面地在自己家门口被邻居发现通知了家人,才在卡丽姑妈的要求下和她住到了一起。
好处是不用再吃职工餐厅里难吃的要死的食物了。
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他亲爱的姑妈一口咬定他的身体情况差得很,每天都要逼着他吃好多东西。而且每一口都要盯着他吃完!
“就是你之前提到的那位卡罗琳·莫里斯夫人?”
“是的,不过我们都喜欢叫她卡丽。你也可以叫她卡丽姑妈。”莱蒙德勾起了嘴角,“卡丽姑妈是我父亲的姐姐,我小时候就是她带大的。”
“莱蒙德,我觉得这样是不是有点唐突,不然我还是先继续住在旅馆,等我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以后,就可以就近租房子……”
“没有关系,姑妈很欢迎客人,你住多久都没问题。”莱蒙德眯了眯眼睛,心里在盘算,既然他这位年轻的情人手头拮据,他总有收留他的义务。怎么舍得让这位曾经的贵族流离失所呢?
“可是我们的关系如果被你姑妈发现了,我担心会使你陷入麻烦。”霍尔还是忧心忡忡。
莱蒙德正了正衣领,肃声道,“霍尔,我可不喜欢地下情人,如果你觉得不能面对的话……”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反正我不喜欢遮遮掩掩,现在已经不在那个该死的天使镇了,我会按照我喜欢的方式来做事。别人谁都管不着。”
霍尔无奈地轻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他那西装革履的高傲而独断的情人。——真希望这样的性格不要使他再惹上什么麻烦。
“而且你放心,我了解他们,他们不会为难你的。”莱蒙德安抚似的补了一句,在霍尔耳垂轻吻了一下。
莱蒙德的车子刚开到车库门口,卡丽姑妈就已经站在家门口张望了,“莱尼回来啦,晚上想吃什么?”
莱蒙德自己先下了车,让霍尔去把车停好,自己拥着卡丽姑妈进了屋。
霍尔进屋的时候,莱蒙德介绍道,“姑妈,这是我的恋人,我们要一起住一段时间。”
“什么?”卡丽姑妈的怀里的毛线团掉到了地上,她也没有理会那一点点滚远的毛线团,而是拉低了眼镜,从上方仔细地端详霍尔起码六英尺还要多的身高和因为挽起衬衫袖子而露出的手臂上的肌肉,“我的上帝呀,她是个女孩子吗?”
“先生和夫人下午好,很抱歉我不是个女孩子,我叫霍尔·乔纳森。”霍尔关上了门,礼貌地笑笑,他向卡丽姑妈行了吻手礼,又和姑父莫里斯先生握了握手。
姑父莫里斯先生把他那用细瘦脖子架在干瘪肩膀上的智慧脑袋从一大堆快埋掉他的书中抬起来,“卡丽,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多读书,以及报纸,恋情可并不只是存在于异性之间。苏格拉底就曾经疯狂地追逐美少年阿基比亚德,以及头几年,图灵先生因此遭遇了非常不公正的待遇……我敢打赌你都不知道图灵先生是谁……”
莱蒙德蹲下身捡起了散落的毛线,一圈一圈缠绕起来,“反正我超喜欢他!除了霍尔,我拒绝和任何其他人在一起。姑妈,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和霍尔搬出去住,反正……”
“我的宝贝莱尼,不许再说什么搬出去的话了,上次你晕倒在公寓外面,多亏你的邻居,你让我怎么放心得下。你现在是个大孩子啦,你想做什么,只要自己开心,姑妈总会站在你这一边,你知道的,我只希望我的莱尼一直又平安,又快乐。不要像你可怜的父亲一样为感情伤神……”
“你太娇惯莱尼了卡丽,莱尼可是个男孩子!当然啦,我不是说莱尼和男人交往这件事不对,我只是从理论上来否定你 ‘只要他开心,总会站在他这一边’ 这样的论调,没有任何的逻辑可言……世上总有那种让人高兴的错事,当然啦,我不是说莱尼和男人交往属于这种,也不是说莱尼会沉溺享乐,我只是提醒你,当我们给出一条论述的时候,要考虑最全面的情况……”
“好了希伯来·莫里斯你可以闭嘴了!不然晚餐的时候,餐桌将没有你的座位!还有!把你的书全部!我说全部!一本不剩地拿回书房去!”卡丽姑妈腾地站了起来。
莫里斯先生把他的脑袋往书堆里缩了缩,却还是避不过他妻子凶巴巴的目光,他嘟囔了一声,“你那糟糕的逻辑还不许人说……”
“别在意,他们总那样。”莱蒙德挑了挑眉,“趁着晚饭前这一段时间,让我们把你的行李收好——姑妈,我们先上楼啦!”后一句他朝着他亲爱的姑妈喊道。
“上楼梯的时候当心心点!对了,乔纳森先生,请帮忙看好他,莱尼有过在楼梯上昏倒的先例。”
“我会的夫人。”
他们扛着行李上楼的时候,被一个和莱蒙德长相有几分相似的男人接过了箱子,“嘿你好,我是莱尼的表哥,你可以叫我柯利弗。”
“你好,柯利弗。我是霍尔·乔纳森。”
几个人一起把霍尔的行李搬进了莱蒙德的卧室。
那位柯利弗表哥狡黠地眨了眨他和莱蒙德如出一辙的灰眼睛,“当大家都觉得没有女孩子受得了莱尼的臭脾气的时候,他带个男人回来好像也挺合情合理的。”
“好了柯利弗你不要再和霍尔说那些……”莱蒙德推着柯利弗把他赶出了卧室。
柯利弗笑嘻嘻地扒着门边转过头来,“霍尔!你可要有心理准备!莱尼超欠揍的!”
莱蒙德一边愤愤关上门,一边回头对霍尔说,“柯利弗和我从小就不对盘,你不要听他乱……”
“你过来。”
霍尔正拿着他塞在枕头下的安眠药瓶端详。
“这是什么?”霍尔的语气有点严肃,让莱蒙德觉得有些不妙。
莱蒙德咬了咬嘴唇,不回答他。
“为什么吃这个?”
莱蒙德背靠着他的书桌,直视着霍尔,“当然是睡不着——想你想得睡不着。”
霍尔沉默了,他叹了口气,把莱蒙德拥在了怀里,吻了吻他的头发。
莱蒙德松了口气,他可没怎么说过这样矫情的话,说出来也真难受,可相比之下,他可不想肿着屁股去吃晚餐,这会成为一辈子的笑柄的!柯利弗保准会用这个来嘲笑他。
柯利弗目前是怀特私立高中的一名数学老师,莱蒙德其实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遗传了他父亲逆天脑袋的家伙怎么会甘于呆在这么个小地方,领着一群长着青春痘的高中生学习无聊又简单的方程和几何。
柯利弗小的时候就是那种令人嫉妒的不用功也能得到全a++的恼人小孩,而莱蒙德则是极其刻苦,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在课业上。柯利弗还总喜欢捉弄人,所以莱蒙德从小就不喜欢他。
“走什么神呢?”霍尔戳了戳莱蒙德的额头,“你就打定了我一定会心软的主意?”
莱蒙德挑了挑眉,“去放行李,没有换衣服之前,不要挨我的床。”
“你真的不打算再解释一下你晕倒的事情吗,莱尼?”
“不许叫我莱尼!”
这家伙,一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就变得张牙舞爪的。看来他的莫里斯姑父说得对,卡丽姑妈“太娇惯莱尼了”。
莱蒙德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那一上床就生涩地可爱的小猫咪已经有点发怒前兆了(然而霍尔可不是只小猫咪),他才懒得和霍尔解释晕倒这种上世纪的无关紧要的小事,而且当时他是因为错过了职工餐厅的最后一顿饭,错过了科室一起买的三明治,错过了楼下便利店的关门时间,头晕目眩的打算回家里煮盒装意大利面吃。
就那么扑通一声活活饿晕在离自己门口几英尺的地方,也太丢人了。他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和任何人讲。
“莱蒙德,我正在问你话,你要好好回答我,不要突然就开始闹脾气。”
“没。”
“那你和我解释一下……”
“霍尔,这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和你没有丁点关系,哦不!”他突然就被霍尔摁到了床边,撅起的屁股挨了一连串的巴掌。
霍尔去解他皮带的时候,莱蒙德回头怒骂,“该死的!这可是我家!”
霍尔轻声笑了笑,“那又怎么样,我不介意和你亲爱的卡丽姑妈探讨一下孩子的教育问题,问问她,为什么一个二十八岁的和总统握过手的成年男人会这么喜欢乱发脾气、出口伤人、暴躁又幼稚。”
“小屁孩!姑妈会用棒球杆打爆你的头!”
“在此之前,我会先打肿你的屁股,教会你好好说话,包括不要和担心你的爱人说「和你没有丁点关系」这种话。”
霍尔起身去反锁门,莱蒙德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就要去提裤子。
“莱蒙德——哦,不,莱尼。”
霍尔那超吓人的目光让莱蒙德系皮带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们刚刚见面,我不想一开始就吓到你——好像我多么愿意揍你似的。”
不!莱蒙德知道,就算霍尔口口声声说着不愿意揍自己,一旦叫他抓到自己的话,绝对会把自己的屁股揍到通红肿胀的。
“你不能打我!”莱蒙德后退了一步。
“学不会好好说话的人可没有权利要求这要求那,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坦率地和我解释你之前晕倒的事情。我保证只要你说给我听了,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会再惩罚你。”霍尔抱起手臂来,提出了个诱人的条件。
莱蒙德有一点动摇了,他抬头看了一眼霍尔,一下就看到了他紧锁的眉头。可是——把自己饿晕那么丢人的事情,他才不要说给霍尔听。之前在天使镇的时候,霍尔这个小屁孩就摆出长辈的架子,指责自己又幼稚又任性。被饿晕这事儿要是告诉了霍尔,虽然能不挨这顿揍,可自己在霍尔心目中的形象就更糟糕了,这之后,他一定会更像个唠唠叨叨又严苛无聊的长辈,如同管教小孩子一样管教自己,让自己束手束脚,大丢脸面,这可不是什么叫人愉快的事情。
不!自己已经不在天使镇了!凭什么还要挨揍!
“考虑好了?”霍尔在催促他。
莱蒙德绷直了脊梁,“这是我的事情,我没必要……”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霍尔上前一步一下子抓住了,霍尔麻利地把他的裤子一拽到底,然后把他摁在了主桌边上就开始抡起胳膊揍他的光屁股。
莱蒙德已经好久被挨过揍了,几乎让他忘记,屁股竟然可以这么痛!他的肚子贴着冰凉坚硬的桌面,屁股上却火辣辣的,这让他简直难受极了。
“放开我霍尔!”他挣扎着,换来了几个更响亮、也更能给他带来疼痛的巴掌。
屁股上不间断的疼痛简直要让他失去理智了,莱蒙德的双手还空闲着,他在他那有点凌乱的书桌上随意抄起桌上一本将近两千页的硬壳书就向后砸去。
扑通一声,是那本大部头的医学著作落在地上的声音。他也随即被放开了,莱蒙德顾不得提裤子,跌跌撞撞地逃开,却被床角绊倒,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一只手把他拎起扔在了床沿上就要摁住他的腰,莱蒙德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床中央,翻过身来警惕地望着霍尔。
“趴下,莱蒙德·格林先生。”霍尔站在原地平静地向他下了命令。
但莱蒙德知道,如果霍尔叫了他的全名——就像现在这样,一定表示他对自己非常生气,在霍尔的盛怒之下,自己绝对不会好过的。或许现在最明智的选择是乖乖过去认错道歉,自己撅起屁股来受罚,这还能安抚一下霍尔的怒气,可莱蒙德的手脚完全不听使唤,他真的很害怕,他觉得自己的屁股好像在着火,已经挨不了更多巴掌,甚至是发刷了。
再挨一下他绝对会痛死的!
所以莱蒙德又缩了几步,背贴着床头,紧紧抓着床边,对霍尔的命令置若罔闻。
“我原本不想这么对你的,莱尼。”
霍尔一把抓住了莱蒙德的脚,把他拖到了床边上,然后就着这个姿势把莱蒙德的双脚高高拎了起来——这是一个给小孩换尿布一样的羞耻姿势。
莱蒙德脚上的拖鞋在他挣扎的过程中早都掉了一只,只剩下一只挂在脚尖上。霍尔顺手握在手里,在空中挥了挥感受了一下力道,就抡圆了胳膊砸伤了莱蒙德的臀部。
“霍尔!!!”莱蒙德一下子哭喊出声,“不准这样揍我!”
霍尔竟然还笑得出来,他摸了摸莱蒙德屁股上那半个拖鞋鞋底形状的印子,“我没给过你机会吗?”
确认了这工具不会使他受伤,霍尔又高高举起了拖鞋,让他的鞋底重重拍击鞋子主人的屁股,屁股随着力道凹陷下去又高高肿起来,赤裸而毫无防备地接受下一次的击打。
这样亲眼目睹自己被揍屁股使得莱蒙德无法忍受,他脸颊通红,眼睁睁地目睹那只自己穿了一年多的拖鞋怎样被高高举起,又怎样被冷酷地、毫不留情的抡向自己的屁股。而自己的大腿,就好像发了疫病一样,随着每一次疼痛而颤抖个不停。
“呜呜呜……霍尔别这样对我!我……哦好痛!哦我知道......呜呜呜我知道错了!”
霍尔望了一眼莱蒙德,看到他又掉了眼泪,“莱尼,你这么在乎面子,就忍着别哭出来,不然晚饭上你就要和大家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哭鼻子。”
莱蒙德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可他怎么忍得住,这实在太痛了。他的拖鞋是皮质的,那样的底子抽在屁股上,简直每一下都让他觉得自己的屁股要烂掉了!而且因为这个姿势的原因,霍尔好多下都落在他臀腿交界的地方,这比纯粹的揍屁股还要疼得多。
“哦哦哦呜呜!至少......至少别这样霍尔!”莱蒙德噙着泪水讨饶,“我会乖乖趴好的……会乖……”
“我可不相信从格林先生嘴里说出的话。”霍尔把莱蒙德的脚踝提了提,让他的屁股暴露的更全面一些——他想他可怜莱尼的臀腿交接处已经不能再挨了,肿成这样绝对够他受的了——所以霍尔要照顾一下屁股别的被冷落的地方,让它们一起红肿起来,好好提醒它们的主人怎样做个坦率的、不胡乱发脾气的乖孩子。
“我保证……我一定会乖!屁股……屁股要破了……哦呜呜呜绝对会破的……哦!真的真的不能了……饶了我吧霍尔,我知道错了….哦!呜哦!呜呜呜……我不敢再犯了霍尔......霍尔你说过爱我的呜呜呜呜……”莱蒙德一直抽抽搭搭地求饶,事实上,今天这样羞耻的惩罚,他连一秒钟可以忍受的时间都没有,虽然明知道他今天的表现很糟糕,惹怒了霍尔好几次,还用书砸他,但他还是抱着霍尔能够提前饶恕自己的希望。
就算是少挨一下也好!
“我当然爱你。”霍尔一边说着温柔的情话,一面残酷地挥动着拖鞋,莱蒙德甚至从霍尔那双漂亮的大海般的深蓝色眼睛里看到了柔情,可他揍人时还是那么不留情面。
“就是因为爱你才不想放纵你,莱尼,我说真的,卡丽姑妈太娇惯你了,你的任性偏执的坏脾气真的需要改改,还有糟糕的生活习惯。”霍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望着气喘吁吁面色潮红的莱蒙德,“这些,首先是为了你无缘无故地乱发脾气、口不择言,然后是因为你自作聪明遮遮掩掩,对我非常不坦诚,最后,作为一个男人,你在逃避你的失误和过失,这不应该。面对自己的错误难道对你很困难吗!”
霍尔看到他的莱蒙德颤抖了一下,惊恐地望着自己。
只是训斥了他几句,不至于把他吓成这样吧?
“你的胳膊......那是血吗?我刚才……那本书……砸伤你了……”莱蒙德想要坐起身来。
霍尔抓着他的脚踝不允许他的移动,他把袖子朝上挽了挽,靠近肩膀的地方已经红肿了起来,还渗着血丝,“还好不算太严重——我很清楚你不是故意的,我的莱尼不会伤害我——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
“我很抱歉霍尔......让我看看,要不要包扎一下……”
霍尔摇了摇头,“我想不需要,只是一点擦伤——那么现在莱尼,你知道错了吗?”
“是的我知道了......”
“该不该被打屁股?”
莱蒙德强忍着羞点了点头。
“那告诉我你上次晕倒在楼梯的事,然后自己抱着腿,我会揍你最后十下。”
莱蒙德不情不愿地讲了自己饿晕的事,好在霍尔没有笑话他,只是用拖鞋点了点他的小腿,莱蒙德很乖地自己用手抱住了大腿,把脆弱的地方展示给霍尔看,他泪水涟涟地再次哀求道,“别用拖鞋了好不好?我真的挨不住了……”
霍尔仔细看了看莱蒙德通红的屁股——确实有点肿,但绝对算不上很严重,他轻斥了一声,“越来越娇气了。”但还是把拖鞋扔到了一边,给了莱蒙德最后十个巴掌。
虽然霍尔明显放水了,但巴掌叠在已经全部肿起来的屁股上可不好受,莱蒙德嗷嗷叫了起来,等他叫到第六声的时候,他亲爱的表哥柯利弗在外面敲了敲门,“老妈让你们下楼吃饭了。”莱蒙德捂住嘴,挨住了又急又快的最后几个巴掌,然后回答道,“知道啦,我们换了衣服就来。”
套上了宽松的裤子,屁股倒也显得没有那么肿了,莱蒙德洗了脸,确认自己的眼睛看起来还算正常——这要归功于他今天确实一直极力忍着哭——虽然还是丢人地掉了好些眼泪。
他知道自己不得不肿着屁股去吃饭了!因为看起来霍尔还没有真正原谅他,放在平时,霍尔会温柔地问自己,“还能不能下楼啊?”可今天,霍尔只顾着自己换衣服,连裤子都没有帮他提。而且——如果他找例如身体不舒服的理由去躲避晚餐的话,超爱他的姑妈绝对会风风火火地叫来家庭医生,到时候一切都要露馅!
虽然确实是自己做错了,可莱蒙德还是很委屈,他在霍尔的腰间戳了戳。
霍尔正在对着镜子整理衣领,他回过头摸了摸莱蒙德的头发,又在莱蒙德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乖。”他这样安慰他,却还是坚定地拉着他的手带他下楼吃饭。
这下莱蒙德知道了,惩罚还没有结束呢。接下来,仍旧是这次犯错后果的一部分。
===
称谓“莱尼”正式出场,今天好晚啦,到此为止吧好不好?
尽量摆出高兴的表情,莱蒙德微微颤抖着双腿下了楼梯,然后表情自然的坐在了餐桌周围的硬木椅子上。
我的上帝啊!真是太痛了!他宁愿再挨顿打!莱蒙德简直觉得自己坐在了烧红的铁板上!眼泪一下子就差点掉出来。
“怎么了莱尼?你脸色不大好?”他的姑父问他。
莱蒙德吸了吸鼻子,“我没有事。”
因为挨打姿势的原因,莱蒙德屁股和椅子接触的那部分肿得最厉害了。简直一碰就痛,更何况是一直一直坐在椅子上吃晚餐,还要聊天!
真是讨厌死啰哩啰嗦的霍尔了,他先是编造了一段两个人相识的故事——简直是女性作家会写出来的浪漫至极那种骗人眼泪的恶俗情节,都不知道霍尔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又给姑妈看了他的证件和学位证书,开始奉承姑妈的厨艺天上有一,地下无二。姑妈倒是被他哄得很开心。毕竟,谁能拒绝一个像霍尔这样举止优雅又谈吐得体的年轻人献殷勤呢?
霍尔又和姑父聊了哲学与数学,与表哥聊了植物与航海,和表嫂索菲聊了近年来新兴的女士发型,甚至还用餐巾给小侄子折了只小老鼠!
大家都很喜欢霍尔,只有莱蒙德知道,造成自己那火烧火燎屁股的罪魁祸首是谁。原本他还因为犯的错有点愧疚,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惩罚。可他现在觉得这样的惩罚太过火了!他又不是刺杀了总统,霍尔怎么能这么欺负他!
无论莱蒙德怎样移动重心,疼痛都不会减轻分毫,肿胀的屁股被椅子压得有点麻木,可麻木里又会透出新的、下一波疼痛来!刚开始椅子凉凉的,还稍微有些好受,可已经到了现在,椅子简直和屁股一起在燃烧。
而且,那只打他屁股的凶器现在还穿在他的脚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他甚至觉得这只拖鞋比另一只温度要高一点!他简直想把这该死的拖鞋扔进壁炉里烧成灰烬。
莱蒙德脑子里一直在回旋不断,自己抱着大腿让霍尔揍那幕,让他又痛又羞,脸颊通红。
他的眼眶难以控制地一点点蓄满了眼泪,多亏大家都在和霍尔愉快地聊天,不至于一直盯着他看,让他能偷偷擦擦眼睛。他还不得不一直挺直腰杆绷紧肌肉,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最重要的是,他绝对不能在家人面前显示出一点来——柯利弗才不会放过任何嘲笑自己的机会!而且今天他的小侄子也在这里,他在小侄子面前的形象一直很威严,他绝对不能在小孩子面前丢脸。
“我周一的时候会带着老师的推荐信去警署......工作稳定下来......等法律程序结束之后,我就可以动用联邦银行里的财产……风景很好,我看过设施确实不错,买下之后,离莱尼工作的地方很方便,只要七分钟脚程……”
莱蒙德被疼痛折磨地不能集中注意力,但他大概知道,霍尔应该是在和家里人说以后的规划问题,比如工作,住房什么的。
霍尔才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呢,而自己已经是个事业有成的成熟男士。这种事情怎么叫他来操心。
“霍尔,咳......这个不用你担心,我这些年也有一些积蓄,你看中了哪里的房子的话,我出钱就好。”莱蒙德刚一开口,声音简直带了哭腔,吓得他赶紧清了清嗓子,稳住了语气。
好在——家人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大家都欢欢喜喜的。卡丽姑妈想着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私事,就没有接他的话茬。
柯利弗表哥的妻子索菲笑道,“莱尼今天也太沉稳了,都没说几句话,难道是因为霍尔在的原因?”
霍尔露齿一笑,“莱尼一直很沉稳的。”
卡丽姑妈简直要为这句话笑个不停,“霍尔真是个好男孩,你要多担待一点莱尼,可能是我们把他宠坏了,他脾气有点糟糕……你不要和他计较,他其实是个很好心的孩子。”
“我当然不会,事实上,觉得他脾气还好。”
卡丽姑妈微笑着摇了摇头,“你别护着他啦,他惹我们生气的时候才多呢。”
这时候,莱蒙德只是微微低垂着头不说话,他盘子里那块牛排简直要被他切得不成样子。卡丽姑妈拍拍他的肩膀,“听到了吗莱尼,以后可不许欺负霍尔。”
莱蒙德轻轻点了点头,他根本不知道姑妈在说些什么。上帝才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每一秒都漫长地难以忍受,而且他根本不知道这该死的晚餐什么时候是个头!就好像普罗米修斯,这样的痛苦完全没有终结!
“莱尼叔叔今天连菠菜都乖乖吃掉了!”莱蒙德的小侄子——他亲爱表哥的幼子哈维说道。他今年四岁零三个月又二十一天,一般每两周过来看望一次他的外公外婆。其实他很喜欢他的莱尼叔叔,因为莱尼叔叔非常英俊,而且手也很巧,甚至帮他做过手工课上要求的针线活——可是莱尼叔叔总是一副严峻又吓人的表情。
“看来脱离单身生活对莱尼确实有好处。”柯利弗挑了挑眉毛,他那双和莱蒙德相似的灰眼睛笑的超级开心,他把儿子放在了自己膝盖上,“连莱尼叔叔都吃掉了自己汤里的菠菜,哈维今天也要乖乖的。”
其实莱蒙德真的最讨厌菠菜了,以往只要他和卡丽姑妈撒娇,姑妈就会帮他挑掉碗里的菠菜,可今天霍尔在这里,他实在不想横生枝节,只能乖乖吃掉所有菠菜。
他一愣神,脸上的表情就松懈下来。再不复那个看起来怪吓人的莱尼叔叔,小哈维从自己爸爸的膝盖上滑下来,就跑过去爬他莱尼叔叔的膝盖。
哈维虽然只有四岁多,可是重量也蛮可观的。莱蒙德一瞬间煞白了脸,他硬生生吞下了一声痛呼。
太痛了。
他觉得就凭着哈维跳上他膝盖这一下,他的屁股就要裂掉了,他现在只想大哭一场,而不是在这里为着面子死撑。
他敢打赌,要不了半分钟,他的眼泪就会真的掉下来。然后全家人都会知道,他被丢人的打了屁股。
“哈维,从你莱尼叔叔腿上下来。”柯利弗站起身来要去抱走儿子,结果哈维死死搂住莱尼的腰。
“哈维,到叔叔这里来好不好?”霍尔摸了摸哈维的头发。
这位第一次见的叔叔也很英俊,而且他总是笑得很温柔,他还有和爸爸、莱尼叔叔都不一样的蓝色眼睛,就好像是他小时候第一次坐轮船,看到的大海一样的那种蓝色。
他还帮自己折了老鼠!
哈维朝霍尔张开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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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58:43  更:2021-09-06 13:0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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