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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半随流水半随尘(古风,父子,兄弟)[第1页]

作者:一梦千年水犹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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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我苏倾漠此生只会姓苏,再不会有其它姓氏,姜大人何必要为难我这个瞎子?”
姜怀瑾看着面前眸中空洞无物的少年,从心底升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一个瞎子为什么会如此的骄傲?又为何……会有这般的本事?只可惜,他姓苏,不姓姜。
神圣的二楼,先来个声明。
声明1:本文更新时间不定,长短不定。
声明2:本人已疯,看到请绕行,否则,后果自负。(这个很重要,一定要看!)
下面,也很重要,
@HJWY_99某人,我这是舍命陪君子,你的文最好保持日更,知道吗?

@英之落落你说挖坑要告诉你,我是一个有信用的人

@江矜溯能不能成功我不知道,但事实证明,神圣的二楼我给你留了

第一章
望月茶楼,除长安街外,京都最热闹的地方,无论何时来此都是人满为患,文人墨客喜欢在此谈风弄月,但通常会选在二楼,市井小民也喜欢来此,茶水不贵,一大壶管饱,却往往能听到比茶水钱更值的奇闻趣事,上至文武百官的,下至江湖侠士的,无一不有。
说书人拍过醒木,缓缓打开手中的折扇,神情有几分神秘,慢悠悠道:“今日我们要讲的是……”说到是字,话音一顿,一扫下面,见众人纷纷屏气凝神望了过来,方接道:“江南侠士——苏 韫。”
苏韫二字一出口,场面立刻热闹了起来,有脸现兴奋之色的,有小声谈论的,更有仰慕其人者微微坐正了身体的,只是比起这些,西北角的一桌人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们也很兴奋,也在小声谈论,只是言语间却全无苏韫此人,而是提及了另外一个名字,当朝丞相——姜怀瑾。
一黄衫青年比之台上的说书人更显几分神秘,对身边好友道:“你们可曾听说……姜丞相的掌上明珠其实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身边的人显然被这消息惊的不轻,手中茶碗落在桌上滚了一圈,他手忙脚乱的去拦,生怕打碎了要赔钱,只听那人道:“丞相大人就一位千金,还是夫人所出,你的意思是……丞相夫人给他戴绿帽子?”
“你想哪去了!”黄衣青年压低声音道:“我是说,那位大小姐既不是丞相大人的亲生女儿,也不是丞相夫人生的,是……”青年打量了一眼四周,见无人看他才遮掩着道:“是和人掉了包的。”
有人不信,质疑道:“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把自己的孩子和丞相家的调包?”
青年嘘声道:“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丞相夫人!”
“怎么可能?丞相夫人放着自己的孩子不养养别人家的?而且还是个女儿,就算真要换也该换个儿子才是,那可是嫡长子啊,到时候母凭子贵……”
“如今也不差,丞相大人三个公子还不是个个草包,可这个女儿又什么样?都赶上半个儿子了!”
“那又如何,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
青年适时的打断了争吵之声,缓缓道:“其实丞相夫人原本产下的是位公子……”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瞬时又把人砸懵了,只是这次没人插言,只等他道出其中原委,果然,青年见无人开口,继续道:“只可惜这位公子生来就是个睁眼瞎子,丞相是什么人?他能容忍三个草包,却未必会容忍一个瞎子,说不定会直接掐死,夫人多年无所出,难得有子却又……唉,也是不得已啊!”青年摇摇头,脸现无奈之色,倒是颇为同情换子的夫人。
“那不知这夫人换的是谁家的孩子?”有人好奇,忍不住问道。
“正是当时被仇家追杀,流落破庙的苏韫夫人所生之女。”青年看了眼台上的说书人,说道。
“话说苏夫人身怀六甲,苏韫不忍其受累,便独自引开仇家,将苏夫人和长子苏倾溟安置在荒废的观音庙内暂避,岂料苏夫人恰在此时要临盆,四下无人,大雨倾盆,唯有一幼子在侧,眼看苏夫人便要难产而亡,一声惊雷响起,破落的观音庙门口竟出现一位抱着孩子衣着华而不奢的美妇,荒野破庙,竟然突现妇人,这哪里是什么妇人!分明就是观音显灵啊!”说到此处,说书人不由得放下折扇,双手合十,向西方拜了三拜。
几人侧耳听了两句,一人忽然恍悟道:“我说……这妇人就是丞相夫人吧!”
“那还用说!不过依我看……她到那荒无人烟的破庙去大抵是想把自己那瞎眼的儿子扔到那儿,没想到会碰上这么一幕,说来还真是那孩子的运气,否则,他怕是必死无疑。”
几人附和着点头,至此,已没有人再怀疑此事的真实性,因为……苏韫的的确确有一个看不见的儿子,名唤——苏倾漠。
第二章
苏倾溟不是个拐弯抹角人,无论说话做事他都喜欢直截了当,这种行事方式在苏倾漠身上体现更甚,可他今日却是一反常态的犹豫,不是言词上的犹豫,而是近半个时辰之久,竟然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若不是感受到他的呼吸,苏倾漠甚至怀疑他已经离开了。
“消息是你放出去的?”苏倾溟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却仍旧毫无自觉的人,终是不忍再耗下去,冷漠威严的声音比起苏韫的温柔相差太多,这个声音苏倾漠曾怕了很多年,如今听来仍是心有余悸。
“是。”苏倾漠看不见,却仍是微微抬起了头,他的眼睛很漂亮,这样的神情更让人有种直视前方的错觉,温和内敛,有一种和苏韫极其相似的气质。
“你做此事前为什么不同我商量!”当朝丞相的家事在几日间传的沸沸扬扬,这绝不是一件小事,姜怀瑾的为人苏倾溟多少知道一些,那是个让人看不透的人,不结党结派,却连皇上都要礼让三分,如今突然挑开多年前的一桩往事,没有人知道他会如何处理,更加不知他会如何对待曾经视若珍宝的独女,那个苏倾溟连看都没机会看一眼的亲生妹妹。
“兄长放心,姜怀瑾现在应该只想尽快压下此事,一个瞎子和聪慧异常的女儿,相信他在知晓时就已经有了抉择。”就算他明知女儿不是亲生,也会尽最大的可能留住,是以,只会对其更好。
对于倾漠的笃定,苏倾溟本该放心才是,因为他的确很少会算错谁的心思,相信这个人也不例外,只是不知为何,这些话却并没有打开苏倾溟心内的郁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原以为是担心妹妹的安危,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苏倾溟压下情绪,淡淡的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拜访丞相大人,让他知道,我并不是一个没用的瞎子。”苏倾漠唇角扬起,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苏倾溟心下一沉,眉头不由得蹙起,“你想用自己去换人?”
“我只是让所有人都回到正确的位置,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从知道自己并非爹娘的亲生儿子那一刻,他就已经决定了的事。
“你的心愿就是回到姜家,做丞相大人的公子吗?”苏倾溟直视着眼前的人,希望看到他的一丝犹豫,只可惜,并没有。
“不错。”如果只有这样才能让苏家的女儿回来,那么,的确如此。
“苏倾漠!”苏倾溟冷冷的唤了一声,一直隐忍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原因,他曾经一度很不喜欢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所以尽管碍于父命不得不担起管教之责,却是丝毫不会掩饰自己的厌恶,可是如今,他更不想掩饰自己的不舍。虽然明知是没有道理,可是,他突然自私的不想把苏倾漠还回去,他姓苏,叫了他十几年兄长,文治武功无一不是他亲手教的,怎么可以再叫别人一声大哥?
“大哥,我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苏倾漠缓缓说道,其意坚决,难以动摇。
“你觉得他会善待你吗?”
“这是我的事,与大哥无关。”
“你既然叫我大哥,怎么会无关?”
苏倾漠突然笑了笑,他可以笑的温和无害,却更能笑的冷漠伤人,就好比此刻,他的笑意分明在说:我叫你大哥,可你并不是。
苏倾溟被这笑意刺的一痛,从书架上取下藤条,走近道:“你以为现在我管不得你了吗?”
【不是故意卡文的,我想一气呵成,写完这章,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我离开之前,大哥自然……”苏倾漠听到脚步声,藤条划破空气的风声,却没想到一句话尚未说完,背上就已经挨了一记,藤条凌厉而下,分明是毫不留力,苏倾溟已经很久没这样打过他了,即便是打也会听他把话说完,可是这一次却没有。
“离开,你就这么想要离开!”苏倾溟语气不善,一句话间,藤条已落了四五下,比之第一下的毫不留力,此时却是用了两分内力的,藤条并不锋利,可在苏倾溟手中却堪比利刃,所到之处皆有血迹渗出。
剧痛之下,倾漠不得不以手撑地方能勉强支撑,不知是出于无意还是有话要说,喃喃的叫了声:“大哥……”
近乎祈求的语气,使得苏倾溟下意识的停了手,“你有话说?”
“倾漠不敢。”听到声音的人不由得跪直身体,回道。他自是没有求饶之意,只是有些怕,害怕苏倾溟不言不语的一味责罚,眼前从来都是一片黑暗的人最怕的……莫过于无声。
“那就跪好,再让我看见你撑着,手别想要了。”苏倾溟用藤条戳了戳倾漠的手指,力道不重,却仍见指骨微红,苏倾漠双手僵硬的垂在身侧,别说撑着,连动都不敢妄动,丝毫不像方才口口声声说着“与你无关”的人,苏倾溟无声笑笑,一瞬间竟觉得这样的弟弟无比可爱,继而更深的感受是……舍不得。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父亲把你当儿子养,当做下人岂非更好,有一张卖身契在,至少不怕留不住人。”苏倾溟没有再打下去,看着眼前的人,叹息着说道。
倾漠沉默了一息,忍不住回道:“我现在签还来得及吗?”
苏倾溟一愣:“什么?”
“卖身契。”
苏倾溟这下彻底笑了,伸手去扶跪着的人,“苏二公子太贵了,我买不起。”
倾漠笑不出来,任由兄长将他扶起,处理他那两道并不算严重的伤,彼此再无交流。他苏倾漠何尝不想留下,又何尝不想签一张卖身契,只可惜,苏家不会用这样的方式留下他,也绝不会放弃寻了多年的女儿。
第三章
倾漠很久没有失眠了,今日却不知何故,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只能起身下床,坐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凉茶,这个地方他住了两年,已经无比熟悉,即使看不见也没有弄出任何响动,动作娴熟的让人怀疑他根本不是瞎子,可是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他那超于常人的感觉是如何练出来的。
他自幼就看不见,所以听力显得格外敏锐,可这也仅仅体现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别人小声的议论一两句他能毫不费力的听到罢了,但在很多事情上,还是毫无用处,譬如——习武。
倾漠五岁习武,那时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不同,他看不见,不能随心所欲的跑跳,一个小石块也会让他跌倒,哪怕是小心翼翼的走路也会时常滚下台阶,撞上椅子,碰倒花瓶,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从未断过,花瓶碎片的割伤,跌跌撞撞的青紫,即使午夜梦回,身上也没有一处不痛的,他连走路都走不好,要如何习武?可是父亲说他可以,那个将小小的他抱在怀里的人说:“倾漠,你可以。”他其实很想一辈子赖在那个人的怀里,暖暖的,很安全,可他不想让父亲失望,只能扯着父亲的衣襟,轻轻的点头。
那个时候,兄长并不喜欢他,他恭恭敬敬的问好,最多也不过得一句“嗯”,然后听到的是急匆匆的脚步声,似是对他避之不及的样子,直到有一天,父亲提出让兄长来教导他,他很意外,却也很惊喜,他摸过爹娘的样子,却一直没有摸过兄长,对于苏倾溟,他有些好奇,但更想要亲近。
可当他拿着木剑站在兄长身边时,所有的惊喜和希冀都不复存在,苏倾溟很严厉,严厉到近乎苛刻,他的话只说一遍,不会重复,他的招式也只会手把手的教一遍,若是记不住或是有差池,只是在一遍遍的对招中纠正,同样的木剑,在苏倾溟手中却好像一件凶险至极的兵器,倾漠只觉得那不是一把剑,而是千万把,从四面八方袭来,让他无处可躲,他自认还不错的听力毫无用武之地,每每挥剑去迎只会落空,然后兄长的那把剑会化成刑具,落在他的背上,手上,腿上,一次次被打倒,再一次次爬起来,再被打倒,如此,周而复始。
没有人,好忧伤,有没有潜水的?出来玩,不然我要弃坑

苏倾溟这三个字从那时起成了他的噩梦,无论是冰冷的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还是苏倾溟身上淡淡的薄荷香都让他觉得恐惧,以至于很多年后的今天他仍然可以在几丈之外就感受到苏倾溟的存在,他甚至暗暗觉得,这和小时候的阴影大有关系,只是这些话,他不敢对苏倾溟说。
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在八岁那年,他不曾被兄长手中的棍子打倒,却被兄长的一句话打倒了,苏倾溟说:“你不是我弟弟,我只有妹妹,没有弟弟。”他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能够感受到话中的一丝恨意,就好像他抢了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并且被抢的这个人对兄长而言极为重要,他鼓起勇气询问父亲,终于明白了兄长口中那句话是何意,与其说他不是苏倾溟的弟弟,倒不如说,他根本就不应该姓苏。“我帮兄长把妹妹找回来,好不好?”倾漠用小小的声音询问,用一张无比虔诚的脸面对着苏倾溟,可是他却没有得到回应,更不知道兄长有没有看他,但对他而言,那是一个承诺。
夜色微凉,倾漠简单的披了件衣服走出去,屋外一片寂静,听不到半点声音,直到走近小花厅,才隐隐的能闻到一丝酒香,苏倾溟看着来人,不由得生出一股无奈:“你怎么找来了?”
“直觉。”倾漠笑笑,抬步迈上台阶,他的步子很慢,很稳,而后稍微转向苏倾溟的方向,步量均匀的又走了三步,一撩长衫,坐在了石凳之上。
苏倾溟看着他的动作,不言不语,待他坐下后方道:“怎么不睡?你这样明早会乱了时辰的。”
“睡不着。”倾漠想了想,没有说那句“大哥不是也没睡?”,而是道:“好久没和大哥比剑了。”
“原以为你会说是来陪我喝酒的。”苏倾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杯子无声的放在了石桌之上,话语中有几分失落。
“父亲不许我饮酒。”因为眼疾,酒对他而言还是少沾为妙。
苏倾溟对这个回答无法反驳,只能轻敲了下石桌,道:“拿到酒杯就和你比。”他敲的声音与酒杯落下的声音颇像,加上刚刚他的酒杯并没有发出声音,如此其实很具有欺骗性,而他所说的拿,自然也不是指倾漠可以一通乱摸。
苏倾漠皱了皱眉,抬手时却并没有伸向苏倾溟方才所敲的位置,而是要往左三寸,手落下时没有将杯子碰倒,而是稳稳的拿在了手中,位置分毫不差。
声音只是干扰,气味才是关键。
苏倾溟并不意外这一结果,折了两根花枝拿在手中掂量,然后将其中一根递与倾漠,道:“就用这个如何?”
倾漠接过毫无比试诚意的花枝,轻轻一笑,“好。”
两人先后踏出花厅,花瓣被震落,淡淡的花香弥漫,倾漠一时觉得,这对他而言其实也是干扰——嗅觉的干扰,苏倾溟身上的薄荷香被花香掩盖,他唯有靠声音来辨别方位,而苏倾漠,很善于制造声音。
能够避免他被双重干扰的方法,唯有速战速决,在苏倾漠扬起手,做出出剑姿势的那一刻往往是最佳时机,花枝会带起风声,那一瞬间苏倾漠通常不会有多余的动作,并且,那个姿势是他不会改变的习惯。
倾漠有了决定后,几乎是在全神贯注的等着那一刻,然后,出招迎上,他手中的花枝在停手时恰恰落在了苏倾溟的颈间,再近一分那一寸皮肤将被划伤,若是再远一分,输的人就是他。
苏倾溟露出一抹淡笑,不躲不闪,手中的花枝垂落,算是认输了。
苏倾漠收回手,微微低头,“倾漠无礼了。”
苏倾溟不以为意,“招式如此凌厉,当心伤口。”不经意的望向倾漠背部,深色衣衫,状况看不分明,倒徒增了两分担忧。
苏倾漠眉眼弯起,柔和中带着些许狡黠的意味,若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有光,像极了坏事得逞的小狐狸,“拖得久了,倾漠怕伤上加伤。”
虽然知道他是玩笑,可苏倾溟仍是一滞,摇头苦笑道:“难得有机会讨回来也不见你好好把握,无心之失我又不会怪你。”苏倾溟将无心二字说的刻意,虽是在回应他的玩笑,可却是真心觉得倾漠在此事上未免太过小心谨慎,比武切磋会伤到在所难免,就连常人都无法做到万无一失,可他却在面对自己时总留有三分余地,为免误伤,宁愿最后受伤的人是他自己。
“可我会怪自己。”苏倾漠道。能伤到大哥从来都不是让他骄傲的事,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没用,如果可以,他不愿让这样的事发生。
“从小到大……就一点都不恨我?”苏倾溟从不认为在倾漠面前他是一个合格的兄长,源于幼时那些无法改变的事,更源于苏倾漠在他身边吃到的苦头。
倾漠认真想了想,“如果哥一直讨厌我,也许会吧。”
所以现在是……不恨。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嗯,还好我迷途知返。”苏倾溟笑笑,说道。
“不早了,快去睡吧,明日……还有事做。”苏倾溟抬头望了望月色,今晚的月光很美,他有些不希望明天来临。
【我严重怀疑二楼的声明吓到了一些小可爱,嗯,其实,我大部分时间都是正常的,欢迎交流~】
第四章
丞相府,姜怀瑾在院中负手而立,屏退左右,独自面对着两个不速之客,不可不称之为勇气可嘉,江湖中人,素来对朝廷礼法不屑于顾,可姜大人似乎对此并没有太深刻的认识,又或者说,姜大人似乎对自己很有自信。
苏倾溟看了看身边面无表情的人,对于其刻意维持的平静有些不忍,不禁上前 一步,对姜怀瑾道:“姜大人都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如此待客之道恐怕不妥。”
“随我到书房来吧。”姜怀瑾脸上看不出喜怒,目光在苏倾漠身上停了一息,有一瞬间的惊讶之色显露,苏倾漠面容俊秀,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唯有那双眼睛,空洞无神,可他终究没有将目光停留太久,也许是觉得不妥,也许是他对这个人本就没有太多期待。
语气平缓,喜怒难辨,十足的文人作风,却让人觉得深不可测,苏倾溟对于姜怀瑾的反应有些意外,却又觉得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与姜怀瑾很像,一时间只觉得夹在这两人之间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小心台阶……”走了两步后,苏倾溟突然轻声说了一句,音量不高,只是三个人都能听到罢了,并且手上不着痕迹的虚扶了一把身侧的人。
姜怀瑾走在前面,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侧头的瞬间余光刚好可以看到两人的动作,比起看到他眼中的空洞,这一动作似乎更能不加掩饰的说明——他是个瞎子,在姜怀瑾看来,这样的人即使气度不凡也难有什么作为,若没有夫人当年所为,他也绝不会留下。
苏倾漠神色不明的道了声:“谢兄长提醒。”以他的能力倒不至于连个台阶都走不好,虽然是陌生的地方,可有人行在前面, 他足可以通过辨别步伐的不同知晓路况,而在有言提醒的情况下他更是用不着扶的,苏倾溟从来不曾做过这样的事,眼下这种情况分明是有意为之,倾漠不得不感叹兄长的用心良苦。
他想让姜怀瑾看到的是一个并非毫无用处的瞎子,可偏偏苏倾溟要反其道而行,这样的他究竟会得到一丝同情还是根本就入不了姜怀瑾的眼?他其实也很好奇。
“看来二位关系很好。”姜怀瑾意味深长的作出评价,若仔细看,不难发现他脸上的一丝笑意。
苏倾溟对他的话并不否认,只是看向倾漠,淡淡道:“他这个人……很难让人对他不好。”
姜怀瑾似是了然一般,没说什么,可在他看来,原因无非是苏倾漠行动不便,不能不对他有所照顾,除了同情使然,不会再有其他的理由,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真正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苏倾漠对于自己在乎的人不能以单纯的好来形容,而是真的可以毫无保留的付出一切,是以,很难让他在乎的人对他不好。
书房之中,姜怀瑾没有见到儿子的喜悦,苏倾漠更没有认父的激动,对于亲生儿子这一词汇姜怀瑾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儿子他有,就算文不成武不就,可至少不是连走路都要人扶的废物,与其听这个人叫一声父亲,他宁愿听一声“姜丞相”亦或是“姜大人”,好在,苏倾漠很识相,的确是如此称呼他的。
“姜大人对夫人当年所做的事有什么想说的吗?”苏倾漠既然能够把事情摊开,就早已将经过查的一清二楚,由不得他否认,所以说的话也是毫不掩饰。
姜怀瑾并不觉得这个问题有多难,在他看来最好的方式无疑是将错就错,可苏家既然找上门来显然就是没有这个意思,于是,他便很委婉的道了句:“梦吟她还不知晓此事……”
姜梦吟,丞相府唯一的小姐,也是苏家的女儿。
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其实和自己毫无关系,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苏倾漠再清楚不过,而与之不同的是,被姜梦吟视作母亲的人一直对她说着无关善意的谎言,这样的打击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所以,姜怀瑾的意思很明显,他有什么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姜梦吟可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虽然人很少,但还是要坚持更文,我就是这么负责的楼主

姜怀瑾话中是满满的温情与忧虑,俨然一副慈父模样,他说此话时全然是对着苏倾溟说的,毕竟,他知道这个人才是梦吟真正意义上的兄长,可他却没有想到,比起苏倾溟,反倒是苏倾漠那看似冷静的脸先有了动容的痕迹,没有了前一刻的坚定。
“我会选一个温和的方式告诉她,绝不会让她受到伤害。”苏倾溟笑笑,说道。在他看来,姜怀瑾此刻的确是以一个父亲的口吻在说话,只不过,是他所看重的姜梦吟的父亲,而非苏倾漠的父亲。真相对于梦吟来说真的难以接受吗?无论如何,总要好过倾漠,毕竟,他才是那个被抛弃的人。苏倾溟不禁觉得,其实,倾漠和姜怀瑾一点都不像,前者会因为这一句话而想到梦吟的感受,可姜怀瑾在说此话时真的有一丝一毫顾及过倾漠才是他的亲生儿子吗?如果有,为什么他没有从姜怀瑾眼中看到一丁点对于苏倾漠的关心?京中女诸葛,若没有这个头衔他想必也不会对妹妹如此相待了,这样的人,他怎么放心让梦吟留在其身边。
姜怀瑾闻言,脸色暗了暗,“如果我不许呢?”
苏倾溟道:“那么我就要怀疑姜大人是真的出于对梦吟的关心还是另有原因了。”
姜怀瑾纵横官场多年,头一次遇到敢如此对他说话的人,几乎是下意识的随手拂了手边的茶盏,哗啦一声,下一刻,护卫持棍应声闯入。
苏倾溟淡淡的扫了一眼,复又转头看向姜怀瑾道:“莫非姜大人早有交代,若有什么差池便将我们乱棍打出去?”
话音未落,身边之人已经和那几人交上了手,苏倾溟第一反应是:自己方才故意扶了他一把,所以现在他是故意在姜怀瑾面前打架吗?
“倾漠!”苏倾溟喝了一声,见言语无法阻止,也只能快人一步的将正挨打的护卫一个个丢出去,然后便听苏倾漠温和至极的道:“姜大人府上的下人未免太没规矩,来者是客,怎可在主人没发话时就持棍闯入,倾漠不才,虽然不能视物,但教训他们还是勉强可以的。”
这次,苏倾溟不只相信他是故意的,甚至怀疑根本是他先动的手!
姜怀瑾不知是气极还是惊讶于苏倾漠的身手,直到看着人离去也再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你今天是怎么了?昨晚没打够吗?”出了丞相府,苏倾溟忍不住开口道。
苏倾漠觉得大哥这句话虽然是说的没打够,可怎么听都像是在问他“没挨够打吗”,若不是人在外面,他相信自己此刻一定是跪着的,因此,倾漠格外慎重的道:,“大哥不觉得,那些人并不像普通的护卫吗?”
苏倾溟回想了一下,似乎武功的确要比普通的护卫好些。
“那些人若是一直站在门外,不只是我,就算大哥也会有所察觉,但我们却谁都没有发现,说明他们是守在远处的,而能在远处闻声赶来的功力必然不低,有如此反应的该是暗卫,可我却从未听过手持长棍的暗卫,如果我没猜错,那些人应该也是护卫打扮吧。”
苏倾溟听的暗暗心惊,如今想来才发觉那些人虽处于被动可那落空的招式却都是在朝着倾漠的要害招呼,是试探吗?还是根本就是想要他的命?!
“丞相府你不要再去了。”不是简单的说说,苏倾溟几乎是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倾漠不解,停步道:“大哥的意思是……?”
“我会想办法接回梦吟,你就留在苏家。”第一次,苏倾溟有了一种想把这个弟弟护在身后的想法。
倾漠一滞,继而浅浅一笑:“大哥未免太贪心了。”
【似乎比想象中的情节简单粗暴了些

第五章
姜怀瑾是文官,文的很彻底的文官,但这却并不影响他对苏倾漠的认知——苏倾漠此人身手极好,有如此身手的人在京城之中本该是个引人注目的人物,哪怕他是个瞎子,可苏倾漠在京中已有两年,除了近日关于丞相府换子一事,他竟从未听说过这个人,对他唯一的了解便是眼盲,在姜怀瑾看来苏倾漠要么过于低调,要么,就是刻意隐藏自己,如今对他了解的一清二楚了,也便不再藏了,只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报复?姜怀瑾难得也体会了一番扎了一根刺的感觉,并且这刺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无声无息的自骨血中长出来的。
“查的怎么样了?”姜怀瑾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问道。
陈升跟了姜怀瑾多年,对他的脾气很是了解,像如今这样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是第一次,虽然姜怀瑾说话时平淡的一如往常,可他的心情却绝对算不得好,因此陈升回话时也比以往要小心翼翼的多,“苏二公子的确是两年前来的京城,京中官员和江湖人士都不曾打过交道,只是常去茶楼……”
“茶楼?”姜怀瑾不由得重复了一遍。
陈升点了点头,又道:“望月茶楼。”
姜怀瑾笑笑,茶楼这个地方即使不必他亲自上门去打交道也能将京中的是是非非了解的八九不离十,静默一息,姜怀瑾略带犹疑的突然问道:“苏倾漠果真是当年那个孩子吗?他……真的看不见?”他亲眼见过苏倾漠,可却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自己也觉得可笑,但在那一瞬间,由不得他不怀疑。
陈升没有表现的太过吃惊,也丝毫不觉得可笑,对前一个问题相信姜怀瑾自己已经有了答案,只是道:“余遥山庄二公子的确是自幼就看不见,据说在江南时也曾遍请名医,结果却不尽人意,如今,想来已经放弃了。”
今天有文,等我哦

“余遥山庄,苏韫,想不到这个人可以把一个瞎子调教成……”姜怀瑾话音一顿,没有再说下去,尽管苏倾漠的表现让他意外,但总觉得有些话现在说出来还太早,他从不会过早的肯定一个人,却也不想否认对苏倾漠的那么一点点欣赏,但说到底,也只是无关亲情的欣赏而已,再无更多的情绪。
“大人,小姐与将军府的亲事如今怎么办?”陈升看的出姜怀瑾态度上的微妙转变,看准时机问道,对于这场处于计划中还无人知晓的联姻陈升其实并不看好,虽然韩谨之是将军府三代单传的独子,人品相貌俱佳,可终归是个久病多年终日闭门不出的人,虽还不至于卧床不起,但能活多久实在难说。
“先放一放,梦吟的性子我原本就有些担心,如今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方式。”姜怀瑾多年来不曾拉拢过什么人,但将军府无疑是他一直想要交好的,历来文官和武将家的结合乃帝王大忌,但在本朝却有所不同,韩谨之的身体就连御医都早已断定活不久,将军府恐后继无人,至于丞相府,三子一女中能拿的出手的只有这一女,所以即便两家结亲,其威胁也在帝王可控制的范围内。而他,也并无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只不过官场的政敌太多,拉上将军府为求自保罢了,就算他有篡位之心,未来也无太子可立,如此算来实在有些划不来。
【还有,等我

苏家,比起姜怀瑾此时的思虑甚多,苏倾溟则是觉得自己想的太少了,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双亲会在此时来京城!
在见到苏韫的那一刻,苏倾溟的神情还算得上镇定自若,可是在他准备好父亲询问妹妹一事时,苏韫的第一句话却是让他始料未及,苏韫只是看了苏倾漠一眼,便转头对着他道:“他身上有伤?”
因这几个字,苏倾溟着实愣了好一会,苏倾漠身上是有伤不假,并且还是他用藤条抽出来的,可他罚的不多,重则重矣,却早已过了两三日,行动自如不说,就连切磋打架都毫无影响,父亲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见倾漠半晌没有言语,苏倾溟只能表情极不自然应对父亲的质问,“呃……那个……已经没有大碍,父亲不必如此紧张。”
苏倾溟不说此话还好,此言一出便如同默认了苏倾漠的伤是他打的,苏韫这个人处事与旁人不同,从前发觉他刻意为难倾漠时苏韫会与之平心静气的去谈,虽然气恼他的行为却不曾以此来重责他,用苏韫的话说,你本就恼他怨他,我若是因他责你,以你的性子只会更恨他,可当他想明白,也接受这个弟弟时,苏韫的态度却一改往常,往往是用行动在表示:你打倾漠,我就打你,倒是把他从前的帐都找了回来,素来小儿子是父母的心头肉,苏倾溟自那时起便深有体会。
多年来,苏韫让苏倾溟自心底改变了苏家被人换子这一想法,让他觉得他只是丢了一个妹妹,而苏倾漠,就是他的亲弟弟,只是如今,他再不能有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了……
“倾漠,真的没事吗?你大哥手重,我们不理他,娘给你做些可口的饭菜……”耳边是母亲嘘寒问暖的声音,只是不是对他,苏倾溟默默的叹了一声,不敢插话。
“去书房跪着!”这句话是对他说的,苏韫说的,苏倾溟见弟弟侧头转向他的方向,不由得心里苦笑了一声,面上却是维持着一派恭顺,在倾漠开口之前,淡淡的应了声“是”。
苏倾溟背转过身,一步步迈向书房,心底有一股难言的酸涩,可他却不是为了自己,只是觉得,这样的场景,以后……该不会再有了。
【我来了

中秋节快乐!



房门开合的声音响起,苏倾溟原本就跪的笔直的身体又挺了挺,直到背后传来一声“大哥”,苏倾溟才算是松了口气。
“怎么是你?”苏倾溟的语气意外至极,这个时候本该分身乏术的人居然能跑来看他,由不得他不意外。
“娘说,让我把这个给你。”倾漠示意了一下手中那盘点心,说道。
“这是……”苏倾溟定定的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但总归不是感激。
“娘担心晚饭没你的份,特意将爹支走,让我把点心送来。”倾漠笑笑,朝着兄长的方向走去。
“我不过是打了你两下,娘怎么能这么对我,这要是让爹看见还得了?”苏倾溟摇了摇头,不敢再说下去,但看弟弟的神色,总觉得刚刚还要为他说话的人现在分明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而这盘点心更是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苏倾溟本想教训他两句,可看着他走近,原本要出口的责备之词却生生顿住,想起了更为重要的事,苏倾溟毫无预兆的道:“那天跪了那么久,腿还疼吗?”
倾漠僵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大哥可是腿疼了?”
苏倾溟不置可否,命令道:“过来让我看看。”
苏倾漠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默默的走过去,手里端着一盘点心,任由苏倾溟以极其不适合的姿势撩起他的衣摆,卷起他的裤腿,最后低声说了一句:“还好,不然我又多了一项罪名。”
“大哥……”
苏倾溟疑惑的抬头望他,轻轻的应了一声,便听他道:“这样……不像大哥。”
“哪里不像?难不成我定要凶神恶煞才可以?”苏倾溟好笑的看着他,虽然是跪着的,但气势却丝毫不减。
“你还不凶神恶煞?”苏韫不知何时站在了书房门口,突然冷冷的说道。
苏倾溟一噎,只见站在他身边的人以极迅捷的动作,准确无误的将点心盘放到了他的手里,就差没说一句“你要的点心”!
苏倾溟:“……”
【温馨不?中秋节看点不一样的,标题:坑哥(最后的温馨)】
据说,多更文的楼主才惹人爱,我一定是每天都被骂的楼主

苏倾溟:“……”
他觉得自己手里捧着的不是美味的点心,而是烫手的山芋,丢也不是,留也不是,有心想把东西还给苏倾漠,但看那混小子已经无声无息的退开了一步,苏倾溟对他这一反常态的举动莫名的有些担心,心道:“他不会再告我一状吧,这小子今天中邪了,没准真干得出来!”趁着无人开口,不免有些心虚的先坦诚道:“我前日是罚他跪了,但……并没有太久。”
苏韫闻言脸色一沉,“手举起来,好好跪着,点心要是少一块或是你敢动一下,你这双手就别想要了。”
苏韫的话说的极慢,甚至堪称温和,可在苏倾溟听来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依言将双手举起,稳稳的托举着点心盘,这姿势比查看倾漠的伤势时要难看的多,极其的威严扫地,无奈父亲在旁不敢言语,唯有用余光狠狠地瞪了苏倾漠一眼,只不过,那位是瞎子,看不见,依旧是一脸无辜外加……不解,对于兄长的主动坦白完全不知是何用意。
苏韫转而面对着倾漠,脸色和缓,温声道,“倾漠,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同你大哥说。”其中的区别对待格外明显。
“是,孩儿告退。”苏倾漠应了一声,临走之前对大哥报以“你多保重”的神色,然后,以他一贯的,沉稳的步伐走了出去。
苏倾溟见房门已关,书房之中只余他和父亲二人,无奈之色褪去,换上一脸严肃,“父亲,倾漠他……”话一出口,原本高举的手先不自觉的动了动。
苏韫不待他说完,已然冷冷的道:“谁准你动的?”
苏倾溟正欲放下的手立刻稳了稳,没有再说下去,父亲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要算账,其他的一概不听,或许并非是全然不想听,只是苏倾溟要说的他太清楚罢了。
苏韫不知何时已将苏倾溟放置在书房中的藤条拿在了手中,对着苏倾溟背部,扬手便是一记,“我说过让你照顾他,你呢?是怎么做的!”想到倾漠身上的药味,苏韫便又添了两分怒意。
他的力度比苏倾溟那日要重上几倍,藤条落下的瞬间便发觉跪着的人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没有辩解,只是道:“是倾溟没做好。”
“我的话要说几遍才可以?二十下,再动,翻倍。”
苏韫话音一落,已经一连抽了两三下,苏倾漠只能勉强忍着,不敢再动分毫,比起坏了规矩,他觉得父亲更像是在拿他出气,不问缘由,无需解释,只要受着便是。
二十下过后,苏倾溟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毅力举着盘子的,暗自吸了口气,紧抿着双唇,半晌才能开口,却又是一句:“孩儿错了。”没有留住倾漠,他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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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58:43  更:2021-09-06 12:0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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