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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暖阳(古风 )[第1页]

作者:花灸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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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
沐惜躺在床上已经半个月了,眼睛上蒙着的布让他看不见四周的一切,他所能活动的只有一双手,双腿早已经感知不到。
“还疼吗?”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知道是救了自己的人,摆摆手告诉他自己感觉不到疼。
“你的命是保下来了,可你以后都只能这样躺在床上。”那人叹息,似乎是在为他年纪轻轻就遭此横祸感到悲哀。
沐惜的手用力抓了床沿,摇摇头。
“你的腿以后都不能走了,你的眼睛再也看不见了,你的嗓子再也不能说话了,你不恨吗?”那声音突然变轻,有些虚无缥缈。
沐惜只是死死抓着床沿,依旧是摇头,他恨,也想报仇,可这人让他觉得危险,直觉告诉他,不能答应。
“呵呵呵...”诡异的笑声让他毛骨悚然,可那人什么也没做,只是关上门离开。
沐惜是个奴隶,在古代,奴隶的地位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街上随便一个平民都能打死他,只需要付出微乎其微的代价,所以他一直很小心。
他在奴隶所呆了三年,今年已经十一岁了,牙侩说他是所有奴隶里头最听话的一个,其他人总是想着怎么脱离这个地方。
他不懂,离开这里,他能去哪里?他什么记忆也没有,唯一记得的就是救了他一命的牙侩,所以,在牙侩卖掉他之前,他会乖乖的。
殷浩是所有来奴隶所的人里最好看的一个人,指骨分明的手伸出一个手指,他缩了缩身子,低下头。
“就他了。”殷浩低笑一声,难得这里有这么好的苗子。
沐惜乖乖走出来跪在他面前,无助的看着牙侩,牙侩摇摇头,让他看殷浩。
“主人...”
“嗯?”殷浩凤眼微眯,玩味的用一根手指挑起沐惜的下巴,“小东西,我可不是你的主人。”
薄唇勾起,移开指头,整理下并不乱的压了金丝的衣襟,穿着绣了暗纹的黑色靴子往后一退,身后的仆人就往前一步双手奉上银子。
牙侩收了银子点头哈腰的说了半天恭维话,末了又添了一句,“这孩子有些笨...”
凤眼一扫,牙侩顿时闭了嘴,这公子他可得罪不起。
沐惜就这样离开了呆了三年的奴隶所,其实他清楚的很,他本来不是奴隶,只是当时逃了一个奴隶牙侩才让他充数的,可他还是很感激牙侩,没有他,他早就死了。
被人粗暴的扔进浴桶,呆愣片刻,乖乖把自己洗干净,换上准备好的衣服,那是他从来没有穿过的料子,入手滑滑的,他不懂布料,只知道肯定很贵,穿的时候也小心翼翼的。
“谢谢你。”小声的冲给他拿衣服的小厮说道,对方微愣却回以嫌弃的目光,当即沐惜也闭上嘴不敢再说话了。
他只是奴隶,连外面的乞丐都比他金贵,更何况是大户人家的小厮,沐惜也不知道今后会怎么样,只能暗自祈祷,至少不要太难过吧。
给自己打了气,门外就来了人,推着他就出了门,沐惜只觉得莫名其妙,却什么脾气也没有,确切的说,是不敢有。
“将军,真的就这样送给王爷?”沐惜刚被推到大门口,就听到这么一句,赶紧低下头。
“他喜欢干净的。”殷浩的语气上扬,不正经的样子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沐惜差点以为不是一个人。
殷浩是将军,并不喜欢坐轿子,事实上,除了那些酸腐的文人和爱摆谱的皇家,没人像女人一样爱坐轿子。
京城人多,殷浩骑马只是过把干瘾,和走路的速度差不了太多。
到了睿王府,殷浩下马让仆人把马牵到后院,自己则带了沐惜进了大门。
“司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让沐惜站在外面,殷浩走进凉亭撩了衣袍坐在石凳上。
司严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翻了一页书,“你能有什么好东西。”
殷浩嘴角一抽,心想误交损友啊,不服气的揽过司严的身子,让他看站着的沐惜,“明明是人。”
司严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坐正了身子继续看书,显然是不感兴趣。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殷浩干脆夺了他手上的书,神神秘秘的凑近了他,“你该不会...真的那方面不行吧?”
“我认识那方面的医师,介绍给你?”边说边不怀好意的笑着,往嘴里送点心。
“今天上午凌枫来了。”司严只说了这一句,殷浩嘴角僵硬了,再也笑不出。
“你说了什么?!”殷浩瞪着他,似乎要把司严瞪出个窟窿来。
“殷将军花名在外,还需要我说吗?”司严把书拿回来,轻飘飘回了一句。
“司严,你个叛徒!”殷浩像是被咬了尾巴似的,跳起来指着他大喊,“我要是个三长两短,啊呸,等本将军摆平这事跟你没完!”
说完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飞似的跑了,好像有什么人在追他一样,沐惜一时没了主意,不知道如何是好。
“福叔,那孩子就交给你了。”司严起身把书背在身后,没再看沐惜一眼,就这样走了。
“是。”福政点点头,走到沐惜面前和善的拍拍他得肩,带他到西院的小屋住了下来。
“王爷喜静,府里人不多,没事别乱跑就行,没什么规矩的。”福政慈祥的拍拍吗沐惜的脑袋,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沐惜呆呆的看着房间,以前在奴隶所的时候,他们很多人都只能缩在这样这样一间房子里,可现在,他一个人就可以住这样一个房间,沐惜摸摸胸口,可他不喜欢一个人。
带着这样莫名的情绪,沐惜开始打扫房间,从里到外到整个院子都一尘不染,他自己倒变成了小花猫,再自己打水洗澡,他第一天来不知道哪里可以烧水,索性用井水随便洗了下。
他记得老爷爷跟他说过不要乱跑,所以他洗完衣服晾好之后,就坐在花坛边发呆。
直到有人陆陆续续的回来,看到他就好奇的围了过来,弄得沐惜战战兢兢的往后缩。
“你是新来的?”沐惜赶紧点头。
“我...我叫沐惜。”沐惜怯怯的加上一句。
“哪个字?”看起来像是老大的人又问道。
沐惜赶紧翻出脖子上戴着的铁片,那是他一直戴着的,不值钱牙侩就让他留了下来,也是因为这个,他才知道自己的名字。
“哦。”为首的点了下头,看看四周,“这院子是你打扫的?”
沐惜点点头,收起铁片,有些局促,他听以前被送回来的奴隶说,刚认主是要吃苦头的。
意外的,他们没有为难他,带头的拍拍他的肩,“不错,以后你就在这里打扫吧,王府规矩不多,你不用怕,对了,我叫阿虎。”
“嗯,阿虎。”沐惜乖乖的应了。
“你一定还没吃过饭吧,来,我带你去吃饭。”阿虎让众人都回去休息了,带着沐惜去吃饭。
“不用怕,你会发现这里真的很好的。”阿虎性子也有点虎,咋咋呼呼的让沐惜放宽心。
沐惜只是点头,抿着嘴巴笑了下,阿虎直接看呆了,“你笑起来真好看。”
沐惜认真的看着他,说道,“你真好。”
“不是我好,是王爷待人宽厚,我们这些下人也被当人看,自然关系就亲厚了。”
沐惜用力点点头,他其实不太明白阿虎说的话,只能大致理解是说这里主人很好,松了口气,祈祷自己可以一直这样,不用见到那个王爷。
殷浩就没沐惜这样的好命了,他刚进了将军府就被人点了穴,然后就看见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人――小侯爷凌枫。
“你敢袭击朝廷命官?!”不满现状,殷浩瞪圆了凤眼叫道。
凌枫冷哼一声,显然不当回事,抱了人大摇大摆的进了殷浩的房间。
府里人都知道两位爷心情不好,早早的躲了起来,谁也不敢靠近。
“你去买奴隶做什么?”凌枫就让他这样站着,也不解开他的穴道,自顾自倒了杯茶喝。
“买奴隶还能做什么?风流天下的小侯爷还不能知道?”一提起这个殷浩就怒从心来,提起内力就要强冲穴道。
太过了了解他的凌枫抢先解了穴,拦住了他自伤的举动,气极了一把揽他入怀用了十成力在他臀上狠狠揍了十来下。
殷浩被他按着腰眼全身酸软,无力挣扎,只得生生受了这巴掌,冷笑反驳,“滥用私刑的罪名可不轻。”
“滥用私刑?”凌枫比他更冷,“当朝命官竟然亲自跑去奴隶所,传出去你的将军之位可保不住了。”
“呵呵。”殷浩只是回了一声冷笑。
凌枫话音刚落就已后悔,若不是气极,他也不会口无遮拦的说出这话。
“悯之...”手覆在殷浩的背上,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怪自己一时昏了头说错了话。
“凌择鸿,凌枫,凌大侯爷。”殷浩站起来勾起薄唇,“在下只是个小小的将军,敝府简陋恐污了侯爷,还劳驾您轻抬贵脚回去吧。”
“悯之...”凌枫赶紧拦住他,这会要是真离开他,以他的性子,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见自己了。
“我们可以离开朝廷。”抱着殷浩,带到内室,埋怨道,“你的脾气也太差了。”
殷浩缓和了脸色看他,他知道这人是冤枉的,可就是控制不住脾气,“谁让你看上我的。”
“是是是。”凌枫只得点头,叹气,谁让当初是自己追着他的呢?不过,悯之发脾气的模样也是很诱人呢。
“跟我回去。”神阙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继续喝茶,也不管面前的人是如何风尘仆仆的赶来。
站着的男人脸色顿时黑了,死死攥着神阙的手腕,“我的忍耐有限。”
“我当年离宫就说过,他死我陪,他失踪我找,找不到就不回宫。”神阙冷眼看他,“纳兰靖,你拦不住我。”
“我拦不住你?”纳兰靖冷笑,扯过他的身子压在石桌上,“你别想我像上次那样饶过你。”
神阙动动身子发觉挣不开,刚想提起内力身后就是一阵剧痛,冷汗顿时就流了下来,知道这男人一向说道做到,只得死死咬着唇硬抗。
“你就倔吧,今天不把你掰过来我跟你姓!”听不到声音就知道神阙是跟他杠上了,纳兰靖心里火烧的更旺,下手也带了内力。
终究是怕真打坏了,几十下过后撩起他的衣袍脱了亵裤查看伤势,知道他也是忍得痛苦,可看他不吭声也就没放手。
手摩挲着青紫的臀部,察觉到他忍不住抖动身子,嘴角勾起,手指直接探入他的身体。
“你在...做什么?”
听到他终于肯出声,纳兰靖也没理他,按着他就把自己放进去,他没给他做前戏,知道他不好受,可他心里没半点放过他的意思。
“纳兰靖!”神阙慌了神,这个男人有多心狠他清楚的很,他不过是想让他知道自己绝不回去,压根没想到他会这样对自己。
“就算我今天答应了,只要有机会我还是会跑,你关不住我一辈子。”忍耐着从牙缝挤出这一段话,冷汗流的更多。
“所以我已经决定跟你一起找。”纳兰靖的表情没有一丝勉强,显然是一早就已经想好的。
“???”神阙愣了愣神,忍不住挣扎,“那你还不放开!”
“放开?”猛的一用力听到神阙的声音突然拔高,在他耳边磨牙,“我上次是怎么说的?”
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上次?他差点被纳兰靖打断腿的时候,纳兰靖说过,再有下次,他不会饶他。
感觉到他的手在摩挲自己的小腿,神阙僵着身子不敢再动,生怕那手一个用力,自己的腿就真得废了。
听到他刻意放缓了故意不敢乱动的样子,纳兰靖抱住他,认命的叹气,“我承认我下不去手真废了你。”
神阙张张嘴,放松下身子的同时心里五味杂陈,纳兰靖从来都是没有顾忌的人,可今天却坦然说出了舍不得这三个字。
“是我不好,从来没考虑过你的感受。”好像是约好了似的,在这一刻两人坦白了心声。
说来讽刺的很,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未真正交过心,连在一起都不过只是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习惯了一个惹事一个管着的相处模式。
神阙从不肯跟他说实话,纳兰靖从来都是下狠手说狠话,两人回头再想说说心里话的时候,都总有一方不肯配合,再而闹翻,以此无限轮回。
沐惜在王府的第二天就被告知,这里的仆从每天早晨吃饭之后都是要去学堂听课的,他就傻傻的跟去了听课。
那先生据说还是个探花出身,曾在京城谋了个官,也不知什么缘故竟也愿意做个夫子。
沐惜见除了他们还有不少平民百姓甚至乞儿,他就坐了个角落听着。
老先生年纪大了讲两段就要休息会,他还有个儿子在一边,见他喘的狠了就起身帮他顺气,时不时还让奉茶给他。
沐惜不识字也听不懂,犹豫半天才小声问一边的人,“这个...是什么字?”
这里每人都能拿到一本书,都是手抄本,也不知是谁写的,后来沐惜才恍然,那只是夫子爱罚人抄书。
他天生资质鲁钝,识字后没少为后来的人做贡献,整本整本的书抄着,记性没多长,字迹倒是越来越好看了。
一晃两年过去了,沐惜也没了一开始的唯唯诺诺,进了学堂第一件事就是把连夜抄好的书放置在书架上,然后才找个位置坐下。
两年的时光让沐惜眉眼变的细长,天生的桃花眼朦朦胧胧的,有时候不经意的看着都像是被勾了魂,可他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为此夫子很是不喜他,有一次把他留堂问了他一些很奇怪的问题,后来更是气的拂袖而去,弄的沐惜都不敢多看他。
下午把自己的活做完,沐惜拿了书本坐在树下背着,这是前几天的课业了,他总是背不下来,也一直没有完成。
磕磕巴巴的背完已经天黑,沐惜赶紧收起书本就往厨房冲,再不去今天就没有晚饭吃了,陈大娘说了今天给他做小包子的。
“大...大娘...”扶住门框直喘气,终于顺了气抬脚时才发现里面不止陈大娘一个人。
眨巴眼睛看端坐在桌前的男人,默默在心里评价了下,剑眉冷目,好看又危险的男人。
不自觉的往后缩缩,明明人离他八丈远,为什么他后背总是冒冷汗呢?
“傻站着做什么,都等了你多久了。”陈大娘倒是没太注意那个男人,只是板起脸来训人。
“对不起...”沐惜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然后摸摸小肚子,拉住陈大娘的手,“大娘...还有吃的吗?”
“有。”陈大娘见他是真饿了,也就点点他的小鼻子笑笑,“先坐着,大娘给你拿去。”
“不用啦,我自己拿就行了,大娘您辛苦了先休息吧。”让大娘坐在一边倒了杯茶然后去蒸笼里拿温着的饭菜和包子。
坐下的时候本能的离那男人远远的,献宝似的给陈大娘塞了个包子,“好吃。”
陈大娘笑的合不拢嘴,直夸他懂事。
“嗯...你要不要吃?”笑嘻嘻的拿了包子正要吃,突然想起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捧着包子问他。
“多谢。”声音像人一样冷,手上一轻沐惜赶紧缩回手吃自己的,没再抬头看他。
陈大娘却是挑了眉头看这一幕,见男人真吃了包子,也没多嘴,只道,“你慢点吃。”
“不行...”沐惜边吃边回答,猛的灌了口水指手画脚的回答,“没时间啦。”
“你又给那老顽固罚了?”陈大娘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心疼的捏他胳膊,“不要总是熬夜,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没事的啦。”吃完最后一口菜,沐惜笑着把碗洗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陈大娘是女人,洗碗伤手,该让他来洗。
“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司严站起身,冷淡又不失礼貌的点点头,走了。
陈大娘看着淡青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叹了口气,拿了油灯回房去了。
“大娘...”边揉着眼睛边走着,没注意差点撞门上,还好有人在他身后拉了一把。
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门板半天,抓抓脑袋,“这不是门吗。”
司严沉默片刻放开手进了厨房,显然是对反应迟钝的沐惜无语了。
“又一晚上没睡?”陈大娘心疼的拉过还在迷糊的人,让他坐好。
“我刚抄完...”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端上来的包子,抓过包子就往嘴里塞,显然是饿得不行。
“那个老顽固!”陈大娘撇撇嘴,见他的吃相又换了口气劝道,“慢点吃。”
“快迟到啦。”沐惜赶紧收拾了碗筷抓着书本就跑了出去。
从课堂走出,沐惜大大的打了个哈欠,阿虎跟着走出来拍拍他的肩,脸上满是担忧,“你没事吧?”
沐惜摇摇头,“我就是困了。”
“那还不简单,下午你去睡觉,我帮你干活。”阿虎一听,拍着胸脯保证。
“不用啦。”沐惜笑笑用胳膊碰碰阿虎的胸口,“今天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
沐惜庆幸今天没再被夫子抓到错处,心情好的同时晚上也多吃了点,照例帮陈大娘洗了碗,招招手回去睡了。
哪知道一出门就撞上了个人,身体不受控制的要往后倒,还好那人伸手拉住了自己,沐惜还是痛的捂住鼻子。
“对不起。”擦擦眼角因生理性沁出的泪水,弯腰道歉,是自己太不小心撞到了人,人家还拉住了自己,“谢谢。”
司严放开手,嗯了一声,从他身边走过,找了个位置坐下,沐惜转身看了他一眼,还是没胆子敢再去说什么,只得回房睡觉。
其实司严长的并不是特别出众,轮廓不够深刻,剑眉不够粗旷,眼神也不够凛冽,只是他身上的气质往往让人忽略了他的长相,平时倒是还好,但他要是气势全开朝你瞪上一眼,胆子再大的人都会心生胆怯。
沐惜胆子其实很大,只是他牢牢记住了自己的身份,他只是个谁都可以随便打死的奴隶,所以当他直觉司严不好惹的时候,第一反映就是避开了他,这人,他惹不起,只能躲。
“王爷今天怎么来早了?”陈大娘看出司严对那迷糊的小家伙有了兴趣,故意点出来要问情况。
司严把玩着酒杯,“我不会动他,只是有些兴趣罢了。”
陈大娘这才松了口气,司严再好,那也是皇家的人,也是将来最有可能做皇帝的人,要是当真看上了沐惜,就他那呆傻的性子平时吃亏不算,还会有性命之忧,叫她怎么放心?


沐惜回到房间抱着衣服就去洗澡,不得不说这里仆人的日子过的太好了,一天下来也不用做很多活。
王爷住的东院和北院从来都是不许进的,而他们住的西院也不会有人来,北院的那些主子也不会刻意来找他们的麻烦,因为王爷最讨厌勾心斗角惹是生非的人,一旦被发现都是直接赶出去的。
那些主子其实比他们可怜多了,本就是家族为了利息送来的质子,不得王爷宠幸便什么也不是,若是被赶了出去,那就是家族的弃子,再无用处。
阿虎告诉他这些的时候还特别认真的说,越是可怜的人越是可怕,所以要离北院的远远的,他不太懂,既然可怜,又怎么会可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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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沐惜傻呆呆的抱着衣服看水里的人,这个时间应该没人了才对,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晚。
“你是新来的吗?”沐惜把衣服放在一边,快速脱了衣服,下了水乐呵呵的问道。
“对,初来王府不久。”那人愣了愣,下意识的回答了他的话。
“王府真的很好的,大家都很好相处,活也不多。”沐惜见他答话,笑着说了一大堆,临走提醒了一句,“明天早上还要上课呢,要早点睡呀。”
“真是...单纯啊。”那人望着沐惜的背影喃喃自语,从水里起身,显出身上的可怖伤痕。
他本来是已经洗好了想走的,无奈来了人,不想被人看见这一身的伤只得缩回水里,好在对方并不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怪异,神经大条的一直跟自己说着王府的好处。
“皇家哪有好地方,不过是片面罢了。”那人又自言自语了句,穿上衣服盖住那一身伤痕。
手朝着沐惜离去的方向虚抓了一把,边走边看着自己的手,“单纯真好。”
第二天一早,沐惜早早的就去了陈大娘那里,今天轮到他休息一天,不用上课不用打扫,可奴隶是不能离府的,所以他只能来陈大娘这里。
陈大娘一见他就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了,对于沐惜,说老实话一开始是很不喜欢的,因为他一副怕怕的模样,好似她会吃人一般。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因为他的身份,她就想就算是奴隶,那也是好孩子不是么,反正她是越看越喜欢,现在做了什么好吃的都给他留一份,连阿虎就说她偏心。
偏心就偏心吧,谁叫这孩子是真心讨人喜欢呢?他们这些老人精一眼就可以看穿的人不少,可就是没有这么单纯善良的。
他会说陈大娘辛苦了,让她坐在一边把碗都洗了,也会记得她腰疼,经常来帮她按按,休息也会过来帮她忙,重活明明自己做不了,还是会抢过去做。
她有时候想,如果自己的儿子没有早夭,也差不多是这么大了,会不会像他这样懂事?会不会因为背不下课文被夫子罚?想着想着,眼泪就不由自主的落下来。
“大娘...大娘...”沐惜刚打满水桶,回头却见陈大娘泪流满面,急忙跑过去踮起脚帮她擦眼泪,“大娘别哭啊。”
沐惜扶着她坐在一边,见她慈爱的摸着自己的头,嘴巴张了张,到底没叫出口。
陈大娘呼吸一滞,带着期盼的等着他的下文,没想到他只是低了头给她倒了杯热水。
“大娘喝水。”沐惜低着头瓮声说道,给她顺着背脊顺气,“大娘别哭了。”
陈大娘失望的摇摇头,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能期望别人家的孩子叫自己娘亲呢?
“我去搬柴。”低着头跑了出去,看不清路撞上一个人,捂着脑袋退后好几步,满脸泪痕的抬起来头,带着哭腔道,“对不起。”
司严抓住要跑来的人,把他拉到院子外的水池边,“怎么回事。”
沐惜想想眼泪掉的更凶,蹲下身子委屈的戳着地上的石头,“做大娘的儿子真好,可我为什么没有娘亲呢?”
“人人生来都有娘亲。”司严解释了这么一句,蹲在他身边,手放在他背上。
“我娘亲会不会也这样想我?应该不会吧,她不要我了,我是奴隶,她肯定不要我了。”以前不知道有爹娘的存在,也没有感受过这么多的温暖,现在知道了他就特别想知道他的娘是不是也像大娘那样好,是不是也想着他,念着他,为他落泪。
沐惜擦擦眼泪,“我才不要我娘为我流泪。”瘪瘪嘴后又道,“大娘就很伤心的样子,我好希望她能够开心起来...”
“你叫她声娘,她就开心了。”司严站起来,顺手也把他拉起来。
“可我不是她的儿子。”沐惜低着头,而且他是奴隶啊,认他做儿子会很丢人的。
“你就当是哄她开心,她的儿子还没出生就夭折了,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人能叫她一声娘。”司严把他往厨房推了一把,劝道。
沐惜转身看看他,鼓起勇气走进房间,走到陈大娘面前,试探的叫了声,“娘...”
陈大娘泪如雨下,一把把他抱进怀里,哽咽着应了声,之后就泣不成声了。
“别...别哭啊...”本来以为能哄好陈大娘的,见她哭的更厉害,沐惜立马慌了神,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眼泪,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整个人都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
直到陈大娘发泄够了,沐惜也吓得不轻,小心翼翼的扯扯她的衣角,问:“大娘?”
见她大手过来,吓的赶紧闭上双眼,察觉到那双手是落在自己头上的松了口气,睁开眼小心翼翼的看她。
“傻孩子。”陈大娘被他这反应逗乐了,脸上还有泪痕,看起来滑稽的很。
沐惜倒是没有笑,乖乖打了盆水让她洗脸,陈大娘先用毛巾给他擦了把脸,才顾得上自己。
“以后啊,叫娘。”
“...娘。”沐惜乖乖的叫了声,眼中满是欣喜。
“唉。”陈大娘比沐惜更激动,她夫君英年早逝,因太过悲痛她失去了腹中的孩儿,自此以后孤单一人。
若不是皇后心善留她在身边,后来又随着王爷出宫,她还不知会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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