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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末枝 (现代 父子)[第1页]

作者:月下竹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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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百度
写在前面:
楼主是亲妈
此文小虐无殇,反虐粗长,结局HE
支持点播,欢迎各位看客莅临~~~
本文无楔子,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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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是林暮独自到英国求学的第一个年头。
克里夫顿的索桥在夜晚陆离的灯火晕染下显得模糊而温暖,很多时候,他骑着单车穿行街道,零星的汽车呼啸而过,这座古老的城市安静地沉眠。
或许是他始终颠沛流离,所以被这个厚重和缓慢的国度深深吸引。
他想要这么安稳地生活下去,十年,二十年,一辈子。他会有一个善良温柔的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孩子,像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一样生活下去。
咸湿的海风携带着冰凉的水汽,在这座以港口而发达的城市,林暮却很少去看海。他所修读的大学在英国并不是很出名,虽然以他的成绩完全可以上世界一流的大学,但是这却是唯一一所通过他奖学金申请的学校。
林暮知道外国学生要在英国本科申请奖学金有多艰难,作为基本的要求,他要保持巅峰的成绩和至少修读三门语言。
大约所有近海城市的冬天都是刺骨的寒冷,林暮深夜下班的时候裹紧身上的棉袄,还在想着这周布置的课业还有三本没有读完。单车是他刚来时在一个英国佬手中买的,当时确实不谙世事的多,结结实实被宰了一顿。年岁久了,他也不舍得换了,当然也有生活拮据的缘故。
路上行人稀少,繁星明灭,远处响起进港的轮船依稀的汽笛声,灯塔顶端的明灯恒久明亮。
背后响起汽车的鸣笛。
林暮向旁边骑了骑。这是一个双向的车道,两旁停了很多辆汽车,原本并不宽阔的小道变得狭窄起来。路灯很是昏暗。
他看到车辆的前照灯透过前方,将他的身影拉得狭长。他没有带手套的双手握紧了车把。
汽车小心地从旁边绕过,透过尾灯,林暮看到这是一辆加长的宾利,流利的线条和黝黑的光泽像是暗夜的精灵,这辆造价数百万的汽车,低调得行驶在这条偏远的小道上。
林暮看着汽车行进的方向,有些奇怪地想,那里应当是克里夫顿驰名的贫困区。因为近些年远洋贸易的发展,这座临近爱尔兰海的港口城市远不如上世纪的发达,贫困人口和跨洋的偷渡客已经占据了相当大的地盘。
而他租住的公寓就在贫民区的北面,相隔一条宽阔的中央大道,很多时候他骑车下班回家,穿过这些深邃蜿蜒的道路时,都会异常小心。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底层的罪恶总是层出不穷。
那辆宾利车越过他的前方,从路口处掉头,又缓慢地驶了回来。耀眼的车灯下,林暮眯起了眼睛。
深夜的寒风携带着海洋上咸湿的水汽灌进他的领口,寒冷仿佛深入骨髓。
宾利停在他的正前方,车头的保险杠几乎要触碰到他的车轮。林暮停下车,握紧了车把。
左侧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周围是浓重的黑夜,黑压压的云朵几乎遮住了天空中繁星和月亮的光芒。
阔别了大半年的时光,像是穿透他记忆中堆叠的云霭和并不明朗的过往。
林暮望见了林远桥。
2
林远桥为什么来英国,这不是他能关心的问题。
应该是因为生意上的事吧,林暮心中想着。只不过恰好在路上遇见了,礼节性地下来打一个招呼而已。其实就算林远桥直接忽视过他,也是正常的。
或许是此刻的夜晚太寂静,清冷的月色透过云层直接打在林远桥锋利的侧脸上,他倚靠着车前盖,双手插在兜里,竟有些凌然不可侵犯的气质。
林暮抿了抿嘴唇,颇有些紧张地低声说道:“父亲。”
林远桥轻轻叹了一口气,轻微得像是寒夜的一缕风,林暮甚至以为是错觉。
他走到林暮的跟前,高大的身影几乎笼罩住了他。林暮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得退后一步,他低下头。
林远桥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白纸,递给了林暮。
他双手接过,车灯有些刺眼,林暮皱起眉头眯着眼睛,神情很是认真,但当他看到白纸上‘化验单’三个大字的时候,就隐隐已经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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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小君
,(⊙v⊙)嗯.....本节未完待续,不过....还是要等几天(顶锅盖)
接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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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久之前,林远桥回到中国,而他还没有来到英国的时候,他们相交的那段岁月。在林暄以如此光明正大地姿态进驻到他的生命中的时候。
他是做过一场手术。林暮仔仔细细地看着单子,隐约想起他临行前到医院拆线,那个年轻地主治医生曾开玩笑地说,如果三个月后不来复查,他可会将单子寄到你家里去。
没想到却是真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疾病,手术甚至连风险都提不上。林远桥突然将它拿出来,林暮有些把握不准他的意思。
毕竟当时他确实因为这件事和一场算得上的误会被结结实实教训了一顿。而父亲这个陌生的词语也在他的生命中赋予上了实在的意义。
“所以,你当时…”林远桥皱着眉头,“是因为这个才…”他顿住了。
林暮垂下头,他蜷缩的手指微微颤抖。
说实话,他并不清楚林远桥说话的目的。依照他的想法,大约是林远桥来英国办事,只是恰好遇见了他。在林暮看来,林远桥将单子给他后,就应该走了的。毕竟,此前的林远桥,无论忙不忙碌,总是不愿在他身边多待一秒钟。
林暮颇有些斟酌地开口:“那些钱…我会尽快还给您。”
他并不清楚林远桥是不是这个意思,毕竟林远桥并不缺那点钱,但不回话总归是不礼貌的。
林远桥摆了摆手,“不必了。”他点燃一支烟。
“过年的时候,你还回家吗?”林远桥偏头看着林暮。
林暮握紧了车把,“这边不放假的。”
林远桥深吸了一口烟,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影显得疲惫又冷峻。不知道为什么,林暮突然有些难过。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胸膛里发酵着。
“如果…”林远桥想说什么,又顿住了,他低声笑了笑。
林暮的眼眶酸涩起来。
或许是此刻的月光太寂寥,又或许是周围寂静无声。他恍然在林远桥的身上感受到了深沉的寂寞。这寂寞仿佛缓慢缠绕了他的周身。
纵使林远桥对他再冷漠疏远,他却看不得这样的林远桥。
“这边圣诞节会放长假,要不我在年前回去一趟吧。”话一出口,林暮就有些悔意。
虽然不知道林远桥为什么想让他回去,但他知道林远桥不喜欢他,而他也不曾奢求林远桥的喜欢。特别是在林暄还在中国的情况下,他回去做什么。
然而在那一瞬间,他只是…只是有些舍不得。
他舍不得看到这样的林远桥。
林暮推开房间里阳台上的窗户,深秋萧索的寒风一瞬间灌进来,高大的槐树枝叶已经变得稀疏。
佣人在花园里推草坪,草木修剪得整齐漂亮。
他看着屋子里熟悉的陈设,将带来的行李箱收进了衣柜里。
新来的管家是林远桥从美国带来的,不过只有几面之缘。原先照顾过他的佣人大约都被辞退了。林远桥应该打着在此长久发展的打算。
他的目光越过宽阔的柏路和起伏的建筑,越过外郊的沙滩。想起年少时曾穿行的马路。
霞光落在窗柩和地面,细微的尘埃漂浮在空中。
黑色款加长的劳斯莱斯停在大院里。林远桥和林暄从车上下来。司机将车开进车库。
林暮凝视了一瞬,林暄的笑意在灼灼的日光下显得异常温暖柔和。他走下了楼梯。
林远桥正在玄关处换鞋,抬眼看见了林暮,淡淡地说了一句:“回来了。”
“嗯。”林暮点点头。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
林暄进了门,女佣将他的外套解下,挂在衣架上。
他看到了林暮,笑道:“怎么突然回来了,提前说一声,还能去接你。”
林暮抿嘴,叫道:“哥。”
林远桥瞥了一眼,说道:“是我叫他回来的。”接着就走进了餐厅里。
林暄努了努嘴:“他今天心情不好,公司里的事情太多了,回头哥给你接风洗尘。”
他亲昵地拍拍林暮的肩侧,转身跟着走向餐厅,半途想到了什么,又回身看向林暮:“对了,你吃饭了吗?”
林暮站在昏暗的廊角,低声微微一笑道:“我已经吃过了。”
他向来沉默寡言,不善辞令。这大概是林远桥不太喜欢他的原因。
就像现在,他站在林暄的门口,却连怎么开口都不知道。
照理来说,林暮与林暄相处的时光不过他去英国之前的区区两个月,他们之间的关系远算不上亲厚,只不过林暄待人向来温和,给了旁人亲近的错觉。
况且相较之下,反倒是他显得殊为冷漠。林暄以为只是性格使然,也没有多在意。
他的心向来宽大,更被林远桥养成了无忧无虑的性子。
不像林暮,总是冷傲自恃,顾虑重重。
夜晚很静谧,大厅的四角开着昏黄的小灯。他站在门外颇为踌躇。林远桥的房间就在林暄的旁边,说不清的,他对林远桥有些畏惧。
林暮正打算敲门的时候,门开了。
林暄看见他,很惊讶。
“你来找我有事吗?”他将林暮让进了房间。
“也没什么事。”林暮蜷在口袋里的手心冒出汗,他穿着一件普通的黑夹克,衣摆有些旧。
林暄穿着睡衣,不知道打算出去干什么。
林暮从衣内的口袋里掏出银行卡,“我之前在你的卡里用了三万,现在是来还钱的。”他将银行卡放在了林暄的书桌上。
“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缺那两个钱。你在国外上学,正是用钱的时候,应该是我给你钱才对。”林暄看起来有些不悦。
“就算是我的心意吧,这些钱原本就是你的。更何况…”林暮顿了一下,没有再说话。他因为这件事被教训,也是彼此心知肚明的。
林远桥可以不在意那句话,他却不能不在意。
林暄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怎么推脱也就收下了。这些不过是一件衣服的价格,他大约觉得林暮也是一样的。
就像林暮说的,不过是心意罢了。
他们两个又聊了一会儿,林暮就回去了。
他的房间在楼梯的右侧,和他们隔着不远的距离。林暮打开门的时候,看见林远桥正坐在椅子上等着他。
“父亲。”林暮觉得有些奇怪,又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事端。林远桥不会无故让他回到中国,特别是在有林暄的时候。
林远桥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低垂着头的林暮。他身材高大,气质冷冽,举手投足间带着隐隐的威势。
林暮紧绷着腿,突然有些紧张。
林远桥皱起眉头,也没有问林暮刚刚是去哪了,看着他头顶的发旋,说道:“你外公去世了。”
哎呀呀~~~文又恢复了呀,麻溜儿给度娘烧根儿香



必须加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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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林暮坐在汽车的后座,两旁的风景在快速倒退,马路上的车流正在渐渐减少。他要前往西郊参加外公的葬礼。
林远桥没有去。
关于上一辈的事情,林暮知道的并不清楚。他最后一次见外公和舅舅,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幼年的记忆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他只记得那时候的林远桥很少来看他,而外公的家庭尚且还在同一座城市。
小时候每到周末,舅舅都会来接他到外公的家里,外婆会给他做甜甜的曲奇饼,会笑眯眯地摸着他的头,会讲很多关于他母亲的故事。
舅舅会给他买玩具,陪他去游乐场,会安慰他说,你爸爸只是太忙了。
偶尔的时候,他们会突然沉默下来,怔怔地看着他,目光又好像在透过他看外面的事情,就像很久以后,林远桥在透过他怀念林暄一样。每当那时候,他就会安安静静地呆着,将嘴里的饼干慢慢地濡湿,软化,再咽下去。
再后来,其实过了没有几年的时间,不知道什么原因,林远桥不再让他去,甚至周末的时候也不让司机接他回家。再后来,他上了寄宿学校,只有寒暑假的时候呆在家里,而外公他们也已经搬离了这座城市。
一晃十几年。
林暮不知道,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林远桥也不会解释给他听。他也没有哭闹或是怎样,因为他哭闹的对象还在遥远的大洋彼岸。
算不上难过吧。林暮看着路两侧快速倒退的景物,车流逐渐变得稀少,天边已经现出来稀薄的日光。只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沉甸甸地压着。
不知道走了多远,司机将车停在了露天停车场。林暮下了车,发现这是一片极为空旷的草地,向前可以看到北海的河滩,周围已经停了不少的车辆。
林暮下来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骚动。那些西装革履的商界精英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几乎是同时扭头看他。
林暮愣了愣,他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万众瞩目的场景,无措地低头看了一眼衣服。没有破,也没有褶皱。
他穿的是林暄的西装,修剪了一下,虽然并不是很合身。他的衣服没有一件能拿得出手,再重新做已经来不及了。照林远桥的说法“出去就是丢老子的人。”
林暮摸了摸鼻翼,想找个人问问。他记得舅舅的名字是叫商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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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离虐还有很久。
这是一座位于平津三环外的普通大楼,外表是钢化的单面玻璃和经过强化的钛合金,和周围耸立的大厦一般无二。楼下是寻常的环形路口,车水马龙,人潮拥挤。
坐落于这里的公司自然不及城中央的显赫和强大、甚至在国际上都有声名的集团,大约都是一些掌握着区域经济和市场份额的小型企业。
而林氏在其间显得异常平凡和过分低调。
当然,除了个别的家族,很少有人能意识到这个被冠以氏族的林姓在国际上意味着什么。
林远桥坐在办公桌的后面批改文件,定制的皮椅做得不太舒服,事实上这间办公室也是极为简易。在美国,他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摩天大楼,在香港,他也有一座装修华美的庄园。而这种时候以一种相对隐秘的状态来到中国大陆,其实是连他也没有想到的。
桌上的文件大部分是纯英文,还有一些是拉丁或是俄语。林远桥的祖母是俄国人,祖上是功勋贵族,后来在苏联时期逐渐没落,不然也不会嫁给他的祖父。也因此他们可以挣脱大陆的束缚而有了和国际上某些家族叫嚣的资本。
林远桥少年掌权,身居高位,杀伐果断久了,举手投足间便有了凌然的威势。或许因为有了俄罗斯人的血统,他的五官显得很锋利和坚硬,像是欧洲街头俊美的石雕,时光让他整个人变得很有魅力。
“什么时候到的?”林远桥合上刚拿过来的企划案,是一片香港的地皮,像这种上亿的投资都需要他点头。
桌子前面站了一个个头不高的中年男人,他微鞠着躬,眼睛恭敬地看向锃亮的地面,一动不动地保持了这个姿势已经半个小时,没有林远桥的吩咐他连擦一擦额头上汗水的动作都不敢有。
“刚刚。一下飞机就过来了。”
林远桥又打开一个文件,还是投资的企划,他皱了皱眉头,越来越烦躁。“什么也没查到?”
“是。”男人的额头上又冒出汗水,身侧的手指因为紧张微微颤抖,喉咙变得异常干涩。作为新开发的市场,一批货物的样品被劫导致的连锁反应就是大半的运输链出现问题。关于上层的博弈他虽然不清楚,但是此刻艰难的局势他不能说一点责任都没有,林远桥已经给了他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但现在…
男人有些不甘心地开口道:“自从前几日您离开英国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类似的线索。”
砰---林远桥将文件直接丢在桌子上。
男人吓得一颤,态度越来越恭敬。
林远桥揉了揉眉心。内部的事情已经使他筋疲力尽,他现在根本没心情处理这些外围的事情。找一个职业经理人的想法慢慢提到了日程上。
他眉头深锁,突然想到了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份报纸。
沉思了一瞬间,林远桥说道:“去查一下林暮周围的人。”
“是。”男人一个激灵,几乎是反射性地立正,鞠了一个90度的躬,才快步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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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啊啊啊~~剧情好拖啊怎么办~~到现在还没有拍怎么办~~为什么要找一个正经的理由虐儿砸会这么难

5
林远桥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地上丢满了文件。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林暄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林远桥回头扫了一眼,声音罕见地柔和下来。
林暄蹲在地上一件件地整理,有的文件夹里的纸张完全散开,他一张张对着页码,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在办公室里听说董事长在发脾气。”
阳光透过干净得几乎透明的玻璃斜射到林远桥的身上,他微眯起眼睛,看着近在咫尺地天空和脚底下形形色色的人群,玻璃倒映着林暄捡文件的影子。明明依旧是冷峻的神色,他的眉眼却无端地柔和起来。整个人踱上了一层金辉。
“出什么事了?”林暄将整理好的文件放在桌子上,站在林远桥的身后。
林远桥转身就看到林暄眼底担忧的神色,他的眼睛清澈干净,仿佛一尘不染的湖波。林远桥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
有些事情本来是林暄早就该接触,只是林远桥舍不得。他知道这担子有多重、责任有多大,他费尽心力经营了数十年的产业,却不舍得让林暄像他一样殚精竭虑,辗转难眠。
来日方长。林远桥揉了揉林暄的脑袋,走到办公桌前。
林暄怔忪了一下,白净的脸上浮起一片红晕。林远桥很少做这种亲昵的举动,他的关心向来深沉又难以察觉。
“这些都交给你了。”林远桥整了整,挑出几个偏远的国家,把剩下的都给了林暄。
“爸爸,”林暄有些惊讶,扯住林远桥的袖子。
林远桥看了他一眼。
林暄缩回手,低头呐呐:“董事长。”又不甘心地添了一句,“赔了您可不能揍我。”
若是之前林暄这样推卸责任,林远桥少不得要训诫一番。但是或许是林暮的到来让此刻的他想起一些往事,他看着眼前的林暄,近乎宠溺地说道:“赔了就赔了,这些地方是留给你攒经历,又不是用来赚钱的。”
林暄偷偷瞅了他一眼,想摸摸看林远桥发没发烧。
“你来有什么事?”林远桥咳了一声。他可不认为林暄是专门赶过来安慰他的,以往这时候林暄恨不得躲到太平洋去。
林暄想起正事来,“我想让林暮进公司。”
林远桥皱起眉头。
林暄索性把话说开了,“我没有那么多精力掌控所有的公司。与其以后招代理和经理人,还不如现在就把一部分公司都交给他处理,我们只留核心产业。肥水不流外人田,以后出了什么事也好帮衬。更何况…”林暄抿了一下嘴,“他也是您儿子。”
林远桥没什么表情,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林暄的话并没有多少说服力,更像是临时拼凑的借口。本来林暮就是可有可无的事,既然林暄提出来了,自然有他的考量。况且,英国那边不太平,未妨有心人把林氏拖下水,他确实需要一个理由将林暮留到中国。
“这件事我会考虑的。”
林暄松了口气。
6
商奕从人群中出来的时候,林暮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穿着黑色的剪裁得体的西装,和林暮记忆中年轻时候的模样没有多少差别,儒雅干练。或许是近日琐事繁多的缘故,商奕的眼角布满了红血丝,颇有些风尘仆仆的意味。
林暮平了平衣袖,走向前去低声说道:“舅舅,我是…”
商奕打断了他:“小暮,你来了。”
林暮愣了一下。听商奕的语气,好像早知道他要来一样。他沉默了几秒钟,只能干巴巴地回了一个“是。”
“你母亲有一些东西留给你。”商奕转身就走。
林暮看来一眼他的背影,脚步跟上,有些话梗在喉咙里。再白痴,林暮也感受到了商奕特意表现出来的冷淡和疏远。
那些站在广场中央的客人收回了目光,像是没有看到他们一样依旧彼此交谈。
林暮跟着商奕进了一幢临近海岛的别墅,大厅里的家具已经搬空了,外公的灵堂就摆在这里。他跟着商奕上了一炷香。
摆在花圈中央的黑白照片是一张笑意盈盈的半身照,外公穿着雕花唐装,和蔼又亲切。林暮小时候在外公家里时,他的舅舅还没有结婚,他是唯一的小孩子,大家对他很是宠爱。
那时候的家里已经空空荡荡了。只有一个照顾他生活起居的管家和一个做饭的妇人,林远桥难得见一面,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遇见他一句话都懒得说,更别提拥抱和安慰。
这让他想起久远前的一件小事。他幼儿园是周托,小学到中学都是寄宿,只有寒暑假回家。在林暮小学的时候,有一回放假林远桥来接他。那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林暮几乎已经忘记了林远桥的模样,他站在路边等管家的车。当林远桥摇下车窗的时候,他甚至奇怪地问道:“叔叔,有事吗?”
那时候的林远桥一定很失望吧。他想。
和外公亲近的那几年,是林暮生命中少有的美好的时光。此后,再没有人那样全心全意地关心过他,不会在他悲伤、难过地时候笑眯眯地摸他的头、怀抱着他了。
但是那又如何呢,他已经慢慢地孤独地长大了,他已经可以一个人很好地、认真地生活。
林暮摩挲着左腕上的手表,等待着商奕去取来母亲的遗物,大厅里没有一个人,祭奠的仪式还没有开始。照片上的外公温和地看着他,又好像在透过他看向幽深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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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舅舅是炮灰
还有,不准再说我短小

商奕交给林暮的是一个铁盒子,上面有一把金锁。
“钥匙你出生的时候你妈妈已经交给你了。”商奕看着林暮有些翘起的发尾,不自觉地轻声说道,“一转眼就已经长那么大了。”
正在低头接盒子的林暮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瞬间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在林暮的心里,他们始终是他最亲近的人。
商奕没有留他吃饭,也没有让他参加祭奠仪式,仿佛叫林暮来只是为了拿一件东西这么简单。林暮坐在车里,手里环抱这精巧的密码箱,心中想着商奕临行前给他说的话。
林暮一向不关注经济,对于这些隐秘的家族他更是鲜少知晓。商奕既然不想让他参与进来,是不是说现在的商氏已经到了倾颓的边缘,还是因为…林暮的脑海里闪过林远桥的影子。
可是现在的他纵使有心也无力。只是不知道商奕现在知不知道林远桥还有一个儿子。
林暮回到家里的时候,正巧是在中午。林远桥和林暄向来要在公司呆一整天。
他用过午饭就回了房间。书桌左边最上面的抽屉被上了锁,林暮从抽屉背面拿出被贴好的钥匙。他临走前已经将房间收拾干净,那些旧书和旧衣服也都捐了出去,当时他走的时候就没想着要回来。
抽屉里有一本旧书,里面夹着一把用红绳穿起来用作书签的钥匙。这本书很旧了,书皮用牛皮纸包起来,边角有些磨损,是一本发行量很少的德国文集。他的母亲那时候只留下了这一样东西。
在书的下面压着一张支票,是林远桥临行前签给他的,只是林暮没想着要用就一直留在这里。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林远桥已经承担起了作为一个父亲应当承担的责任。他给了林暮优渥的生活,优质的教育和足够使用的财富。
林暮用钥匙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份产权认证书和一份股份转让合同,落款是在香港。而在最下面的档案袋里面,林暮拿出了一颗钻石。
湛蓝的水晶仿佛澄净的天空,表面仿佛被分割出了无数面,凝聚成一颗水滴的模样。纵使林暮对珠宝没有研究,他也能看出这颗蓝钻的精致与震撼的美丽。最重要的是,林暮认识它。
这是一颗产自南非、曾与海洋之心、希望之星齐名,共称世界三大宝石,象征着世间绝美的爱情。
7
林暮接到林暄的电话的时候,他正坐在财政部偏远的一个角落属于他的办公桌上。桌面上摊开着这一季度的财务报表。
他没有学过财政金融,只能做些最简单的统计工作,组长大约是知道他的走后门进来的,也没有太为难。
林暮手上拿着一份昨天的报纸,经济版的头条就是商氏申请破产的消息,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公司破产,负债累累,虽然法律上并不要求商氏的个人需要对这些债务承担责任,但那些股东们岂会善罢甘休。在这样紧急的时刻,商奕却还是母亲的遗物交给了他。
林暮揉着额角,就接到了林暄的电话,虽然他并不知道林暄是怎么知道他的手机号的,但是接下来的消息让他甚至没有时间再去思考。
林远桥出了车祸。
林暄在话筒里的声音有些颤抖。
林暮的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握着的报纸抖落到地上。他看着地面上报纸的头版,灰白色的照片印着商氏集团。
怔忪了一会儿,然后他站起来,邻桌的同事说了什么,林暮没有听到。他昏昏沉沉地乘电梯,下楼,打出租车去医院。
开车的师傅一直从后视镜里看他。他一直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
林暮以为他已经不在意了,但是好像某些被他刻意压抑的情感开始冒出头来。
他可以平静地接受外公去世的事实,可以不在意商奕的亲近,甚至可以面无表情地接受未见面的母亲的遗物。
他一个人生活了十八年,在他最绝望最艰难的时刻林远桥也没有出现,他甚至不记得林远桥的样子不记得他的声音,他们之间从来没有情感。
但是,就像在阔别了不久的那个英国的深夜,他会为那样的林远桥感到难过。
那是他的父亲,是他在过往的时间里一直以为的唯一的亲人,是他为何会在这世上存在的证明。纵使林远桥再冷漠再疏远,纵使他一直知道在他和林暄之间林远桥永远会选择林暄,纵使一直到现在林远桥对他说的话加起来不到二十句,纵使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的纵使,他始终做不到林远桥那么狠心。
他一路恍惚着,下车,掏钱,司机师傅在找给他钱的时候,顺便给了他一张纸巾。
林暮揉了揉脸,才发现自己流泪了。
为什么会流泪?
林暮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是,他在害怕。因为他经历过生死,所以他知道一个人的生命有多脆弱。
他根据林暄发来的地址,找到了急救室。大概是就近救治的原则,这座医院并不是位于市中心的总院,医院的环境很普通。林暄坐在急救室外面走廊的长椅上,他的肩膀聋拉着,整个人像是被打击后表现得异常倦怠。
“哥,”林暮慢慢地走过去。
林暄抬头看到林暮,他的眼睛里的光深沉而复杂,在看见林暮的一瞬间变得黯淡。林暮的心突然悬起来。
急救室的灯还在亮着,手术还没有做完。
林暄突然站起来,他拽着林暮的手,激动地拍打着急救室的门。林暮被林暄的动作吓了一跳,怔怔地任由他的动作。
林暮刚想问林暄被什么刺激了,急救室的门就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个穿着无菌服的女护士。她看了看林暄,又扫向林暮,问道:“病人家属?”
林暄红着眼睛,回道:“是。”
“跟我来吧。”说罢护士小姐转身又进去。
林暄转头对林暮说:“医院血库告急,总院的血液调过来需要时间,爸爸是AB型,你血型查过了吗?”
“恩,我是AB。”林暮说。他看着林暄欲言又止。想知道为什么林暄的血液不行,又觉得他大概是遗传母亲的吧,这在医学上也是有可能的。
林暄松了一口气,“你进去吧。”
林暮点点头,转头进了急救室。
林暄看着林暮的背影消失在房间里,像是一瞬间被抽空了力气,他靠着墙慢慢地滑到地上,垂头看着自己的两只手。
林远桥是AB型,母亲是A型血,而他却是O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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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嗯~~以后就是周更,每周五更。如果更不了楼主会爬楼说明滴。所以大家不用一直等。

本来还应该有一更的,然而宿舍停电了

8
林暮躺在手术室的病床上,右臂插着输血管,穿着蓝色防菌服的医生在紧张的忙碌着,他看着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一点一点流向林远桥。
林远桥身下的手术台已经被暗红的血液浸染,浓烈的血腥气萦绕在空气中。医生的身影挡在一侧,他只能看到林远桥紧闭的双目和绷紧的太阳穴,他的发丝因为冷汗贴在额头上,像是冰冷的雕塑。
林暮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干涸的嗓子逐渐变得疼痛难忍,他突然想起离开公司的时候还没有给领导请假,虽然他才来到部门一个星期,但从同事的反应中可以看出那个部长不太好相与。
脑袋有点眩晕,林暮偏了偏头,他想念起英国古老陈旧的建筑。他来到中国已经很长时间了,虽然导师没有留作业的概念,但是开学还有入学考试,他想等到林远桥醒了,他就要回到英国。
林暮不知道输了多少血量,深沉的倦意像是从身体深处蔓延而来,他的头越来越昏沉,他努力地睁开眼睛,想要看着林远桥,床头的心电图还在砰砰跳,林暮想要想些别的事,他不想这么早睡去,至少也要等到林远桥平安的消息。
想些什么呢?如果林远桥醒来的时候知道他的身体里流着林暮的血,知道他是依靠林暮而活下来的,会不会更讨厌他呢?大概会吧。
就像你明明那么不喜欢一个人,却要被迫承受他的恩情,而那个时候你不会庆幸不会感激,只会恨他为什么会救你。就像不久之前的自己不得不承林暄的恩情一样,连讨厌他的立场都没有。
林暮想,林远桥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啊。
*****
林暮从昏睡中苏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双人病房里,深秋带着寒气的风透过开着的窗户吹过,他的脑袋一瞬间清明起来。
白色的墙壁和弥散的消毒水味冲击着他的味蕾。林暮皱起眉头,撑着坐起来,因为失血有些晕眩。
坐在林远桥床边的林暄站起来,他走到林暮的跟前,在他的背后垫了个枕头,嘴角扯出一个笑,“你醒了。”
“恩。”林暮点点头,他掀开被子,身上还穿着那身衣服,“父亲怎么样了。”
林暄的笑容有些疲惫,“失血过多,没什么大问题,手术已经成功了。倒是你,只输了不到400cc的血怎么就晕了。”
林暮顿了一下,又垂头继续找鞋,“晕血。”
林暄帮林暮把床下的鞋捡出来,问道:“你要走吗?不等父亲醒来吗?”
“不用了,”林暮甚至没有抬头,暗沉的目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穿好鞋,“知道他没事就好。公司里还有一些事情。”
林暄也没有再留他。
林暮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林远桥,他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应该是林暄喂了水的缘故,唇瓣看起来没有那么干涩。林暮对林暄说,“如果父亲醒了,不要告诉他我给他输过血。”
说罢,不等林暄再问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9
林暮打车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到下班的时刻。美丽而温柔的黄昏将地面铺成粼粼的金黄色,车水马龙的街道和嘲杂鼎沸的人声落在他的身后。
秋高气爽,寒凉的空气灌进他的领口,萧索的树叶飘落在地面。
道路上有已经放学的幼儿园小朋友,叽叽喳喳地喝爸爸妈妈说些学校里的事情,他们稚嫩的笑脸上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笑容。
林暮的嘴角勾起来,他无时无刻不被这样平凡的幸福感染着。
他想起幼年的自己,每天放学的时候也会期待有人来接自己,其实不一定是爸爸,其他人也好,只要是有人就好。可是每到最后总是剩下他一个人,坐在空旷的教师里,外面是已经被接走的小朋友在玩滑梯,那个温柔的女老师会牵着他的手穿过弯弯的寂静的长廊,回到他一个人的房间里睡觉。
林暮的笑容浅了些。
最近总是在想过去的事情,这真是不好的兆头。
林暮闪身进入旁边的小道。大多数人其实不会走这里,因为荒凉里带了些阴森的味道。两侧的高楼遮挡住日光,地面因为阴暗和潮湿而生出了深褐的苔藓。
林暮避过一滩汲水,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
他束紧袖子,没有在意。穿过这条羊肠小道,再折过大楼的背面,就是大厦的后门。林远桥租下的是大厦最上面几层,电梯是他们公司专用,所以安在侧门里。一层没有安保人员,也没有前台接待,只有刷员工卡才能进入,大概是公司性质的原因,不存在陌生人拜访的问题。
后面乌泱泱一帮人踏着纷杂的脚步急急地跑过,林暮闪身躲避,那些人大都穿着奇特,大片的皮肤露在外面,各种各样乌黑的刺青,有些人拿着大刀和钢棍。跑在前面的几个人招呼着:“他往那边跑了。”
林暮循声看了看,一个凶神恶煞满脸横肉的大汉瞪了他一眼,林暮缩回头。
这么不专业的帮派组织,不像是寻仇,倒像是讨债公司。林暮摇摇头,远处的大道上已经围了几个人指指点点,应该已经报警了。
在这个冷冽的深秋,他穿着保暖衣都能感觉到止不住的凉气。真是干哪一行都不容易。
林暮正想转身进门时,不远处传来急促的咳嗽声。
林暮犹豫着,不知道应不应该去看看。这个人或许就是刚才那群人要追的,然后躲在这里。如果那群人找不到人,肯定会返回来。
那人从角落里走出来,扶着墙一直在咳嗽,一声声好像疼进心肺里。林暮咽了口唾沫,远处不甚清晰地听到那群人气急败坏的叫嚣声。
他的头发糟乱,身上穿着有些脏旧的西装,脚步蹒跚而过。
林暮扫过他的脸,突然震惊地停下脚步,试探地语气带着不可置信的惊讶:“舅舅?”
10
林远桥苏醒过来的时候,林暄正疲惫地趴在他的手边酣睡。
他因为四肢的僵硬和随感官的苏醒而缓步而来的疼痛皱起眉头。窗户开着巴掌大的缝隙,深秋寂寥的寒风吹起深蓝色的窗帘,黄昏暖黄的光芒拖在地板,和林暄缓慢起伏的脊背上。
病房外面守候的下属看见林远桥醒来,抬手敲了敲门。那人名叫何明,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眉宇间有风尘仆仆的神色。
车祸发生在他陪同林远桥去机场的路上,因为这起事故人为的因素太过明显,林远桥在尚有意识的时候就让他马上去调查,只留下司机等待救护车。
林远桥这次回中国本就是相当隐秘的行为,带来的人手只有几个,做起事情来难免束手束脚。
只不过他这次来却是为了另一件事。
何明暗中思付,听见林远桥‘进来’的声音,就赶忙推开门。
林远桥竖起手指,示意他小点声。
何明很好的将惊讶的情绪隐藏下来,轻轻关上门。就见林远桥小心地怀抱起林暄,抬起他的双腿平放好,动作轻微又小心。
他看见林远桥右手边点滴的针头已经鼓起来,连忙走了两步作势要帮他。林远桥摆了摆手,直接将针头拔下来,因为动作粗鲁甚至带起一点血珠。
他将林暄放好,盖上被子,极为耐心得将他的手掌摊平,才坐到另一张病床上。
何明叫了护士来重新起针。
四周极为静谧,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绵延大半天空的红霞,那夕阳落在林远桥的眼睛里。
何明将护士送到门外,又叫人去买一些清粥之类的晚餐。他转身面对林远桥,“董事长。”
“查出来了吗?”林远桥收回目光,审视着何明,他的声音寒重冷冽,方才的温和仿佛只是一种错觉。
何明当然清楚的知道那与错觉无关,仅仅只是因为无论眼前这个男人有多冷酷狠绝,在儿子的面前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只是…
何明咬咬牙,“已经有眉目了。属下这次来是为了另一件事。”他将手中的档案袋递给林远桥。
里面是一个英国青年的档案,名叫Abel(亚伯)。
“他是林暮少爷在英国的房东。”何明低头看面前的地板,双腿因为紧张而下意识地绷直,“是一名同性恋。”
林远桥皱起眉头,看了照片,确实是一个很英俊的年轻人。
何明不敢去看林远桥的表情。虽然周围的气压并没有多少变化,但是任何一个父亲听到自己的儿子住在一个同性恋的家里,总会不太高兴吧,更何况…“据我们调查,亚伯是莫里的地下情人。而且货物已经确定在莫里的手上。”
林远桥摩挲档案边角的手指顿住了。
手下人既然已经报给他,那么这件事应该是已经相对确定了。莫里是当地一个不算小的帮派组织的领头人,但是无论他们在当地多么有势力,和那些国际上的组织还是没法比的,那么莫里有什么能耐敢保有那件基本上对他们这种来说算是趋之若鹜的物什呢。
他来到中国这件事做得相当隐秘,无论生意上的大小事都是交到美国那边处理,基本上不可能有其他组织发现。对于那件货他也没有参与的想法,除了早些年那些仇家,他几乎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车祸的发生虽然人为的痕迹很重,但手法相当高明,不然以他经过训练的司机和特意改装过的汽车是不可能逃不过的。但结果却是他不得不以伤换命。
林远桥觉得他好像抓住了什么。
“去搜一下林暮随身携带的包。”林远桥说。
何明身形一震,回道:“是。”
11
林暮将商奕带进了公司下面一层的自助餐厅里。毕竟刚输过血,怎么也要吃点东西。
他之所以会晕过去,其实并不是因为晕血。林暮从小身体就很差,他是早产儿,一出生就被放在监护室里。再加上后来的一些事,身体一直没有养好过。
林暮也想问一问商氏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事实上他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商奕的神情很疲惫,短短几天未见,他的鬓角就长出了白发,眼角几乎布满了红血丝。出电梯的时候林暮叫了他好几声才反应过来,走在平坦的地板上也能绊脚。
林暮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他给商奕拿了一杯青茶,自己小口抿着莲子红枣粥。商奕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
林暮想起不久前的商奕,在外公的葬礼上,他虽然接触不多,也能看到参加的人对商奕表现出来的隐隐的敬畏和提防。那时的他虽然也很累,但眼神依旧清明。
后来就是商氏破产的消息。林暮没有接触过这类的事情,也没有什么高屋建瓴的想法,只是奇怪那么一个庞大的集团为什么在一瞬间倾塌了?他再次见到商奕的时候,周围弥漫的倾颓让他有一点不太敢认。
林暮有心要问,又感觉上次见面时商奕表现出来的疏远之意,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商奕扭过头看向林暮,他的下巴冒出凌乱的胡渣,目光沉沉:“林远桥在吗?”
林暮心中一抖,抬头望向商奕猩红的眼睛,说道:“您找他有事吗?”
商奕突然笑起来,“那就是不在了。”
林暮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他那点小心思大概在那些商海浮沉的老狐狸眼里显露无疑。
商奕将茶水一口喝掉,他紧握杯子的手指被捏得泛白。他紧紧盯着杯底,突然对林暮说道:“小暮,拿着你母亲留给你的资产,好好生活吧,香港也好,英国也好。”商奕对林暮笑了笑,“林远桥的世界不是你能接触的,也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出了事情他不会帮你,更不会救你。”
林暮沉默了一下,说:“恩。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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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晚,明天再加更吧

林暄醒来的时候林远桥正给他捏着被角,他睡眼惺忪着,茫然的眼睛像是纯净的稚兽。林远桥的指尖碰到他的下颌,林暄习惯性地蹭了蹭,像小时候一样眉眼俱笑,想要调皮地咬上去。
他张了张嘴,却突然顿住了,脑海一瞬间清明起来。
林暄看着林远桥,夕阳给他的身体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他的唇角微微上挑着,无端多了些柔和的色彩。林远桥看着他的时候,眼睛就像是一片汪洋的大海,满满都是溢出的和煦柔情。
林暄知道,林远桥从来就不是一个温和的人,他出手向来狠辣果决,不留余地,像是蛰伏在生意场上冷酷无情的猎人。林暄也知道,林远桥唯一的亲近温和从来都是留给他的,从小到大林远桥为他推掉无数的宴会砍掉无数的单子,生病的时候受伤的时候做噩梦的时候,林远桥永远都在他的身边。
他尊敬他、崇拜他,纵使在最叛逆的时候也依旧爱着他。林暄想像以前一样勾住林远桥的指尖,想枕在他的大腿上睡觉,想给他说身边又有哪些姑娘在追他。林暄想说他认真学习努力工作只是想为林远桥多分担一点,让他可以不用这么累。
但是如果他真的不是林远桥的儿子,那他又有什么资格站在林远桥的身边,享受他独一无二的保护和宠爱。
“醒了。”林远桥的声音低沉。林暄却因为这短短的两个字逼红了眼睛。
“恩。”林暄偏了头,将脸蒙进被子里。带着鼻音的声音穿过被子,并不明显。
林远桥以为林暄没有睡醒,无奈地摇摇头,又想起护士的话,只得推了推林暄的脑袋,说:“起来先把粥喝了,回家再睡。”
林暄闷声不说话。
林远桥将被子扒下来,看到林暄躲闪开的红红的眼睛。
失笑了片刻,才叹着气揉着林暄的头发,将他搂在怀里,说:“是不是害怕了?”
林暄将头抵着林远桥的肩膀,听见他的胸膛里心脏咚咚的跳动声,林远桥身上尼古丁的味道冲进他的鼻息,这向来使他无比安心的冷冽的气息如今却不停歇地冲击着他。
他想要逃离出去,却又舍不得。这熟悉又亲切的味道,陪伴了他近二十年。他从小没有母亲,林远桥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以后,您不要吸那么多烟了。”林暄闷闷地说。
林远桥跟不上林暄突然变换的节奏,有些哭笑不得。
他拍了拍林暄的屁股,“起来喝粥。你睡了一下午了。”
林暄从林远桥的怀里挣脱出来,神情还有些怏怏。林远桥给他撑起小桌子,将保温壶里的粥拿出来,一边叮嘱:“这几天你不要去公司了,在家好好休息。我让人请了营养师,先把身体养回来。”
林远桥看见林暄呆愣地看着自己,不禁问道:“怎么了?”
“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林暄小心地问道。
“误会什么?”林远桥的眼睛眯起来。
“这…”林暄不知如何回答。林暮临走前曾说过不要告诉林远桥,看这种情况,大约是有人告诉了林远桥,而他却以为输血的是林暄。
林暄咬了咬唇,心里竟然存了些隐秘的不该有的心思。
“林暮也曾来看过您。”林暄低着头说道。
“恩。”林暄听见林远桥的声音。他偷偷地抬头看了一眼,见林远桥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林远桥看见林暄的小动作,突然有些怜惜起来。
其实如果不是林暄突然发现了那本相册,他根本不会让林暄知道林暮的存在,更不会让他存在任何尴尬的可能。
“宝宝,”林远桥扶住林暄的肩膀,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爸爸有你一个就够了。”
林暄垂下眼睛。
如果他不是……那林暮就是林远桥唯一的儿子,那些宠爱和无微不至的关心,阖该是林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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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经万+字了
剧情好拖啊

12
林远桥把保温壶里的粥放到小桌子上,抬起林暄的病床,在他的后面垫上枕头,让他能靠着坐好,说:“把粥喝了,我们再回家。”
“回家?”林暄咬着勺子,一双眼睛还带着红晕,“医生说您伤口比较大,需要在医院输液观察几天,现在还不能出院。”
“又不是什么大问题。”林远桥不在意地笑笑。
“爸,”林暄皱起眉头,不太高兴。
“好了,”林远桥揉着林暄的头,“家里也有医生,不会有事的。”
“爸,”林暄把勺子放下。如果是以往林远桥这么说,他大概不会再坚持了,但是现在或许是血型不明的冲击有点大,林暄竟有了些意味不明的焦躁。林远桥一向并不注重自己的身体,往常有林暄一直提醒着他,但是林暄已经意识到未来的晦涩不明,他不知道还能陪林远桥多久。
对林远桥的担忧、关心和没有来的恐慌,让林暄的语气并不好,“您忘了您身上的那些旧伤吗,不好好修养以后有您受的。”
林远桥挑了挑眉,也没有太在意林暄的语气,反而觉得他生起气来嘟嘴的模样好笑得紧,
“快吃吧,一会该凉了。”林远桥对林暄说。
林暄没有动。
林远桥舀了一勺粥,喂到林暄的嘴边,略带威胁地‘嗯’了一声。
林暄盯着勺子看了看,直觉告诉他林远桥该生气了,不知道怎么的,林暄别过脸去。
林远桥把勺子放到碗里,他看着林暄低垂着头的侧脸,眼睛眯起来,声音里带着隐约的低沉:“林暄,是不是我最近太宠你了。”
林暄又一次红了眼睛。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究竟想些什么,他不想惹林远桥生气,不想把事情搞到这样的地步。
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林暄在林远桥昏睡的时候就已经拿到了他的头发,拜托了他的朋友去做亲子鉴定。
他却不能告诉林远桥他有多害怕。他害怕他不是林远桥的儿子,他害怕林远桥知道,他害怕这二十年的时光最终变成无疾而终的梦境,他害怕这所有的宠爱和亲近都是镜花水月一场。
林暄死死咬着牙,泪却越流越汹涌。
林远桥无奈地叹口气,扳过林暄的脸,粗粝的拇指把他脸上的泪痕擦掉,说道:“哭什么。以前挨揍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不经事。”
林暄的眼睛红红的,还带着迷离的水汽,澄澈的深褐色的眼睛几乎要看到他的心里去。林远桥的心中酸酸涨涨,终归也舍不得骂他,这得又狠狠地擦了几下,林暄的脸上出了一片红印,林远桥才说道:“好了,不出院就不出院,我让黎天把公司的文件拿过来。你先把粥喝了。”
“恩,”林暄揉揉眼睛。他喝了一口粥,突然想到林暮,抬头对林远桥说道:“待会儿我回公司拿文件吧。”
或许是莲子红枣粥太甜的缘故,林暮喝完之后有些反胃。他要了一杯水缓了缓。
商奕看着窗外不知道想些什么。
偌大的黄昏透过落地窗的透明玻璃照耀在他们的身体上,林暮微微眯起眼睛。天气越来越冷,他身上的衣服没有多少了,当时毕竟没有久待的意思。寂寥的深秋和飘零的落叶,落在青灰色的油柏地面。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您有什么打算?”林暮抿了一口水,问道。
商奕没有说话。
林暮踌躇了一下,说:“香港那家公司的股份我并没有什么用,如果您有需要的话……”
商奕摆摆手,打断了林暮的话。
“小暮,那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一条退路,商氏已经这样了,不能再连累你。”
“没事的,舅舅。”林暮握着水杯的手有些发紧,“父亲不会亏待了我。”
是啊,林远桥从来不会亏待他,优质的教育,优渥的生活,足够的金钱、财富,只要他开口,林远桥从来都会满足他。甚至去英国前,林远桥还给他签了一张三千万的支票和一张黑色的银行卡,只不过被他留在了家里。
只要,他不会威胁到林暄,不会没事的时候在他的眼前晃悠,只要他乖乖的。
林暮一向都知道。他会小心地不在林远桥的面前出现,尽量不和林暄打照面,虽然很奇怪林远桥为什么会把他安排进公司里,但他一直安分守己,更不会去肖想不属于他的东西。
他喝了一口水,胃里翻涌倒海。
“小暮,你回公司吧。”商奕突然说道,“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和我扯上任何关系。”
林暮怔忪了一下,他看着商奕的侧脸隐匿在炫目的日光下,神情深沉认真。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回了一个‘恩’。
林暮站起身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眩晕,脑海轰鸣,他撑着桌子缓了一下。商奕的目光看着窗外,并没有注意。
林暮坐电梯回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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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既然有亲已经提到了,那楼主就可以多说(?)几句了。所以本文真正意义上的反虐并不是所谓的‘知道真相’,和林暄二十年的亲情也不是一张纸就能割舍的,以后还会有他的戏份吧...(大概?),(话说这才是林爹重感情的本质啊~~)
所以....反虐卷的时候会写到林爹其实一开始也不是很想把林暮接回去的,然后就发生了一些事...(剧透?大雾??)
然后再提到林暮小时候的一些事,(话说亲们就不好奇为什么林暮对林爹也很冷淡啊~~),再然后林爹就会意识到有些东西是不能弥补的,(比如??咳咳~~剧透了)——所以这才是反虐啊~~其实林爹也好可怜的

话说楼主只想写个小中篇,这样一搞好像很长的样子

楼主写这篇文的初衷就是觉得吧里的反虐跟不上虐文的节奏,然后莫名其妙就he结局了
而且楼主私心里不喜欢傻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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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58:43  更:2021-09-06 09:4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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