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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美人泪 英雄冢(父子)[第1页]

作者:沐小夭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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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给沐沐自己好了~

新坑一枚~主写父子的~可能有点儿虐,与沐沐之前的文有那么一点儿不同
不过不是渣爹的故事,但是文中会有反拍出现和大量的“反虐”
嘿嘿~还是那句话,欢迎新老朋友多多捧场


二楼留给小伙伴们~

【楔子】
夕阳西下,血染黄沙,一身红衣的他站在城门上,看着伏尸百万的战场,终是扯着嘴角笑了,照样美得惊心动魄,只是不再清灵
你要是知道有今天,当初还会不会放弃我?
选择那个昏庸的君主和国家
刀戟声声,战鼓齐鸣,箭羽的破空声穿透耳膜,他一直眼都不眨的看着,看着那万箭齐发的战场,看着那个曾经的战神孤军奋战到最后
好陌生的场景啊,如此颤动人心的热血画面,他只是冷漠的看着
曾经幻想过的并肩作战,热血男儿的一腔抱负,都成了幻影
人始终是人,就算是信仰,也抵不过千军万马,万箭穿心
你死了,死在了那个奉献了一生的国家和战场上
铁骨铮铮,一个将军,死了依然屹立在战场上不倒
这样的结局,是无悔的吧
只是看着那一支支的箭没入盔甲入体的时候,滴落在手背的灼热是什么,原来这么久了,我还可以为你流下滚烫的泪
===========================================================
时势造英雄,乱世出祸水
相传赵国有一个流芳百世的将军,为人光明磊落,赤胆忠心
就连敌人都对他敬畏三分,死后为其建棺立冢以示敬重,受世人供奉
只是这个将军一生唯一的污点就是有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
不是红颜,却是祸水
男生女相,祸乱天下
主角:许韶 许裴义
李褚夫沈约程安 赵王 阿宝
【序篇】
湿冷阴暗的牢房,一个锦衣华服的人透过铁栏杆看向那个闭眼随意靠墙而坐在干草堆上的人
那人脸色有些苍白,白色的内衫上血迹斑斑,浸透了本来衣衫的颜色
却还是难掩那美丽的容颜,就如初见那般
久久无言,那闭眼休息的人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似在沉睡
沈约看了许久,他能明白那人现在该是有多疼,只是那安静无波的脸上却是一点痛楚都看不出,如同今日在刑台上一般安静,仿佛那一刀刀割的不是皮肉
“你开心吗?”
淡淡的话语倒是让那人睁开了眼,依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眼里如死水一般平静
“对不起我的人和物,死的死,毁的毁,我,为什么不开心?”
许韶说着那话,淡淡的辨不出真假
倒是让问话的沈约眉头皱了皱,开心吗?那现在这样是为什么?
许韶,你对那人到底是太恨还是不恨,他不知道,只是隐约感觉到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应该还是爱和敬重的吧,否则怎么会让那人那样死去,这一刻,他发现有点看不明白眼前这人了
沈约想了想,还是拿出怀里的东西丢给铁栏杆里的人,许韶看着小瓶子落在自己身上,只随意的扫了一眼,并没有伸手拿过
却挑眉对着外面的人问道“给我的?”
没有回应却是默认,许韶嘴角微扯,终是伸手拿过那小瓶子放在手里把玩着“我不需要这个!”
鲜血染红的白衣,如那天城门上一样红的妖艳,虽然虚弱但还是一笑倾城
“不要作践你自己!”
“作践?呵呵,沈约~不要心疼我,我不值得!”
依旧淡漠的话语却是让沈约莫名的心酸,其实你还是你,一直都没有变,只是伪装的久了,连自己都分不清了
“你心,痛吗?”
许韶听着那稍微有了点感情的问话,美丽的脸上有了一丝茫然
心?痛?我早已经没有心了,又怎么会痛?!
茫然只是一瞬间,仿若幻觉,许韶便又是以往的平静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短短的几个字,道尽了所有的言语,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曾经意气风发的小将军和那保家卫国的满腔热血已经不复,是回不去了,时间消磨了所有
两人都没有想过那天之后,再见竟会是这般模样
沈约也安静下来,看着还在把玩瓶子的许韶,淡淡道“那队人折在我手里”
语气平静的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儿
许韶听了把玩瓶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是一笑继续手上的动作,仿佛那小瓶子是天底下最好玩的物件
“是么?那也算是不枉当初的心血”
照样平静的像是在谈论今天天气如何这样日常的话题
两人终是无话,沈约就这样看着许韶,良久,转身而出
许韶没有再看沈约一眼,只是在人离开之后便放下手里把玩的小瓶子,重新闭上眼,一如最开始般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许韶想着
他本该有一个完满的人生,有一个虽然严厉但不失慈爱的父亲,有一群肝胆相照的兄弟,有很多疼爱他的叔叔伯伯
但校场的一次武斗,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弱冠之年,礼过之后,那一道圣旨,将刚成年的他的未来彻底毁灭
皇宫内的一场杖刑,没能夺去他的性命,却是让他受尽恩宠
从此君王不早朝,三千后宫,独宠一人
只是那夜夜笙歌,酒池肉林,世人谩骂,可曾有人想过他愿不愿?
他想他已经活的够久了,活的已经连怎么死都忘了,那埋骨多少英魂的战场和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他都能次次死里逃生安然的活下来
上天到底还是眷顾着他的,却是没人知道,他想过,若是那天他那个美丽的母亲在有人问着“夫人怕是不行了,保孩子还是保大人?”的时候说的不是“别管我,保孩子!”而是其他
也许就不会有以后了~
他想了很多很多,觉得大家骂他的那些话也许还真的没有说错,他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孽,只是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想来到这个世上长着这么一张脸
他觉得自己早就应该死了,可现在看着被他丢到一边的小瓶子,想想又是拿过轻轻的打开瓶塞
手腕倾斜,瓶里的液体随即而出,无色无味,沾过之处却是乌黑一片
许韶看着又是一笑,看着那液体悉数滴在地上,一点儿不剩,又是安静的靠着墙休息了
沈约不欠他什么,不能让这样的自己害了他
【一】
赵国最北的边防韶关,天空黑沉沉的很压抑,本是肃静一片的地方被一阵激昂的鼓声打破,瞬间喊叫声、兵器交接声不断,鲜血染红了灰蒙蒙的天空
这一仗打了很长时间,可谓是前所未有的艰辛
而同样忙碌不断输送人员和物资的后方军营中,突然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整个许家军的军营
那哭声的营帐内却是看不见喜悦,有个早已经哭成泪人儿的小姑娘对着床上那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的美丽女子喊着“夫人,您撑住啊,元帅很快就回来了”
“等不了了,别让人去打扰他,把孩子给我看看”床上那个虚弱但依然掩不住美丽容颜的女人开口,眼睛直直的看向稳婆手里
虽然急切看向帐外的小姑娘小桃听见这话,立刻小心的接过稳婆手里的小婴孩抱到床前给那个美丽的母亲看
“好,好,夫人您看,是个小少爷,长的好漂亮,好像您”声音中满是哽咽,看到床上女子那苍白脸上的绝美微笑,眼泪又是淌了下来
冷皓月看着被抱到她面前的儿子,虽然模样还没张开,但那眉眼间依然看得出精致,想必以后定是个美男子,绝美的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笑意,费力的伸手想要摸摸奶娃娃的脸,却是看见那孩子睁开眼睛对着她笑了,眼泪夺眶而出
满肚子的话来不及诉说,也没有等到丈夫的归来,就再也撑不住的阖上了双眼
一片哭泣声中,帐外是惊天的喜报
“赢了!我们赢了!”
“元帅回来了”
刚从战场回来的许裴义听着士兵的禀报,来不及换下身上染血的盔甲急切的赶往妻子生产的营帐,却是哭声一片
那美丽的女子安然的躺着不见一点波澜,许裴义颤抖着脚步走向床边,抚着冷皓月的脸颊,无言,脸上却是两行清泪滑落
流血不流泪的铁血男儿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
最感人不过铁汉柔情
抱着孩子的小桃看着自家元帅这样也是不忍心,虽然夫人去了,但还有孩子,于是抱着孩子上前,希望元帅心里能稍稍好受一些
“老爷,这是夫人拿命换来的,您看看吧”
旁边有人附和“这孩子一出生我们就打胜仗,真是福星!”
“孩子的名字还没取呢”
许裴义看着那个精致的奶娃娃,内心激动不已,这个是他和皓月的儿子,是皓月拿命换的,颤着手接过,软软的很陌生的感觉,心里却很欢喜
“既然是在韶关出生的,那便取单字韶吧,许韶!”
一锤定音!
众人都在庆贺着战争的胜利和未来小将军的出生
一边跟着许裴义进来的军师李褚夫看着那孩子,却是眉头紧蹙,他预感到这孩子将来不简单,但一片欢喜中也没有说很多,上前对着多年的好友道喜
许韶出生的那年,韶关一役大胜,一直僵持不下旷日持久的战事有了突破,赵国取得最终的胜利,战火消停,奠定了赵国边境往后十多年的安稳,也一举将许家军推上无人撼动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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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说几句~前面更的楔子和序篇,是文章最后的结局
也把大概的脉络点了一下
本来想用插叙的方式来写,但是怕会让大家看的混乱,于是就决定从许韶小时候写起
想用一个回忆录的形式,如果不写偏的话,咳咳
许韶的人生前后对比很鲜明,所以我把后面的内容放在前面提一下,好有一个对比
前面提到的一些话可能现在还不明白,但后文慢慢发展就可以连起来了
然后
如文文标题所写“美人泪 英雄冢”
美人是指儿子,英雄是指爹爹,楔子里应该能看出来吧
最后是祝看文愉快~

【二】
自韶关一役大胜后,到底是战乱连年,胜也是损失惨重,许裴义带兵镇守韶关顺带着巩固边防,放心不下年幼的儿子,便将依然在襁褓中的许韶带着身边
原本就是最北边的关卡,许韶出生时又是冬季,那一年很冷,可能是军营条件实在不好,所以许韶从小便有了个畏寒的毛病
许裴义总是笑骂着许韶这姑娘般的毛病,一个血气方刚的小子和小姑娘一样一到冬天就怕冷,手脚冰寒,就算自幼练武,长大之后好了些许,也还是比平常人畏寒一些
可看见裹在厚厚的棉被里的儿子,小脸被冻得红红的,还是放下手上的工作,抱起小人儿伸手替奶娃娃暖手脚,又是在许韶待的地方让人加了炭火
许韶在军营长大,一直都跟在许裴义身边,从小就混迹在军营一群大老粗里,有奶娘和小桃照顾着,但始终是军营重地,女人的存在不方便,所以可以说许韶是许家军营养大的,而许韶也深得许家军上下的欢喜,几乎人人都把许韶当自家小孩儿疼
许韶长相随娘,冷皓月本就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所以小许韶也长得很粉嫩精致,但热血之心却是从小根深蒂固,仿佛子承父业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儿
可事事有时候就是那么可笑,一件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的事却是被人一手毁了
七岁那年,小许韶在军营溜达着玩,看见人就笑嘻嘻的问好,礼貌的让人不得不喜欢
军营上下都喊着许韶“小将军”,许裴义反对说不像样,但大伙都喊着迟早的事,许裴义无奈也就认同了,依然放下话说自家军营开开玩笑就好,别让外人钻了空子,众人笑着附和
许韶听着心里是开心的,从小对父亲的崇拜让许韶丝毫不反对这样的未来,虽然他爹爹对他的未来不看好,每次谈到都板着个脸说他弱不禁风,哪有点儿男人样,但许韶转念想到爹爹那铁血将军一般不动摇的固执性子,也就释然了,安慰自己好好努力,不让爹爹看扁,毕竟长得看起来这么小白脸也不是他想的不是
小许韶慢悠悠的在军营晃着,琢磨着自己爹爹和几个叔叔开会什么时候能完,有点无聊了
突然看见一个黑影,小许韶小脸微皱,有些纳闷,谁敢闯许家军的军营?心里迷惑着脚步却跟上了
小许韶怎么都没想过这一跟会让他承受那么大的后果,就算很多年以后回忆起这一天,心都刺痛着
他想,若不是有人拦着,他爹或许会打死他
【三】
小许韶跪在主营中间,看着黑脸的爹爹,心里怯怯的,他没想过粮仓会着那么大的火,而那把火是他放的,他几乎毁了许家军军营一个月的粮饷
小孩儿独有的稚嫩声音响起“爹~”
许韶想要解释说那个黑衣人的事,但刚开口,就被许裴义打断
“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
声音里的严厉让跪着小人儿一颤,想要解释的话咽回肚子里,火是他放的,粮是他毁的,没有任何理由!
一时无言,许裴义只觉得无奈,他儿子做错了事,危害到整个军营,是他管教不善
起身从一边放置武器的支架上取过一支木质长枪,扯过低头跪着的许韶,按压在怀里,挥起手里的枪就直直的往那自然翘起的臀拍去
“啪!”拇指粗的枪杆打在那不大的臀上,衣衫下的臀上留下一道紫红的印子
后知后觉的小许韶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一下,疼的眼泪直飙
一边的几个将军也是愣住了,没想到许裴义会对许韶动手,用的还是这种东西,许韶还是个七岁的孩子!
“啪啪啪”又是几下落在那小小的身子上,发出的闷响让人心颤
小许韶早就顾不上什么哭的撕心裂肺,被按住的身体挣扎着想要出来,他觉得他屁股八成要被拍坏了
嘴里也哭喊着求饶着“不是,不是,有人,别打了,疼”
“啊!有人,我不是贪玩”
盛怒下的许裴义似乎没有听见许韶那含糊不清话语中的有人,只是听见许韶不但不知错,还不停的在“狡辩”不是故意的和贪玩
手下不停,按住挣扎的许韶,又是几下落在早已经伤痕累累的臀上
“啪啪啪···”“还敢撒谎!”
话语里的怒气似乎比之先前更多了一分
闷响声不停,许韶疼的眼泪淌了满脸,这是他有记忆以来,他爹第一次对他发如此大的火,疼的他想立刻昏过去
一旁有人看不过去拉着许裴义劝说
“元帅别打了,韶儿还小,好好说就是了”
“就是就是,教训也教训过了,算了吧”
······
诸如此类的话不断,许韶已经没有意识来分辨是谁在给他求情,心里想着应该是军营里他的那些叔叔伯伯吧,他们是疼他的
只是疼痛感没有消失
一边一直安坐的李褚夫蹙眉,他注意到许韶口中的有人二字,却是没有出声点破,起身走到许裴义身边伸手挡住那又一次下落的枪杆,摇摇头很是坚定的表明立场
有了这个契机,众人纷纷上前拉开两人
许裴义看着这个架势,也停手放下手中长枪,对着在场人躬身,弯腰一礼,语气坚硬,掷地有声
“韶儿做错事,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管教不善,这次的事,是我对不起大家!”
很真诚,在场众人一愣,便是一番不敢当及言重之语
这次的事,许韶确实错大,虽是许家军,但军队不是许家的
昏昏沉沉中的许韶并没有管这些,只在被众人隔开以后就瘫倒在地狠命的喘气,臀上火烧似的疼
总以为事情告一段落的许韶没有想到这事儿还不算完,而相比臀上的伤,接下来的发展更让他觉得心寒
【四】
教训不再,众人也散开,小许韶无力瘫倒在地缩成一团的身影撞进许裴义眼里,心微疼,但言语依然冷硬
“知错了吗?”
许韶摇头,坚持先前所说,他感觉到他爹很生气,所以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他爹误会,虽然着火是因为他,但他不是有意的
这样的执拗看在任何人眼里都是不受教不知错的表现
让一贯觉得许韶乖巧的人有些纳闷,但也顾不上许多,因为许裴义险些又是动起手来
小孩儿犯错无可厚非,可不知错,还找借口不承担责任,犯错不改,却是让人恼怒
这或许是后来许裴义更为生气的原因
依旧被众人劝下,许裴义看着地上的儿子,只见许韶虽满脸泪痕却是坚定,白嫩嫩的小脸上那双漂亮的眼睛微红
许裴义看的一阵恍惚,心里好友的声音就那样冒出来
“阿裴,你留心一点儿,我算过韶儿的命盘,他的将来不简单,如果可以,尽量不要让他接触许家军”
当时的许裴义听着李褚夫那有些欲言又止模糊不清的话虽然心惊,虽知晓好友那算无遗策的能力,却也是一笑而过
虽然嘴里说着自己儿子弱不禁风,心里还是看好的,许家军将来也是要交给许韶的
可现在看着小小年纪瘫倒在地却坚定的儿子,还有粮仓那场大火前站着的儿子,那话就那样毫无预兆的蹦了出来
“滚回临安城”
许韶所有的坚持都在这冰冷的五个字里消散,忘却了解释,只想着让他爹收回这个决定,膝行几步上前拉着他爹的衣摆
“不要赶我走”
哽咽的声线,不停歇的泪水,都没能让许裴义动容
许韶看他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似乎真的铁了心要把他送走,心里的不安扩大,想要站起来寻找那个温暖的怀抱,却是无力
只能伸手死死的抓住许裴义的衣服下摆,似乎一放开他爹就会让他走,话里依然是哭求
“我不走,呜呜,我知道错了”
“爹爹,你打我吧,我认,不要赶我走”
声声呼唤让众人不忍,本就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心疼是肯定的,但这次不论在场人怎么劝,许裴义都没有松口,反倒是叫人来把许韶带出去
许韶被人抱出去,却是挣扎着不肯,就在方才的帐子前跪了,眼里空洞的不知道看向何处,嘴里下意识不停的念着“不要赶我走”
大概知道主营发生什么事的小桃看着这样的许韶出声劝道“小少爷,老爷在气头上,先跟我回帐里我给你看看伤好不好?”
“不要,爹爹要赶我走,我不走,我要见爹爹”
小孩儿执意的觉得离开了就再也见不到爹爹然后会被送去临安
小桃欲言又止,许裴义摆明了不见许韶,再说许韶身后的伤并不轻,都疼的身子发抖,跪也是软趴趴的摊在营帐前
但却是异常坚持,小桃也不再劝,只无言的陪在一旁
军营上下都看见小许韶跪在主帅营前,小小的身影让路过的士兵均是摇头叹息,可许裴义却没有见许韶一眼
有人看不过去劝许裴义见见许韶,或是让许韶回去,不要再跪着了
但许裴义只放话说“告诉他,再跪就直接送走”
一句话让许韶不敢再跪,却是站着不敢走,想要听见他爹说出他想听到的话
只是主营里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可许裴义却再没有只言片语
这一站就是一下午,是夜,似乎连天都看不过去的心疼这个孩子,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冷冰的雨水打在身上,让本就摇摇晃晃站不住的许韶浑身哆嗦的厉害,唯一的感觉,冷!疼已经麻木了,到没太大的感觉
许韶终究是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在许韶的记忆里他失去意识之前并没有见到他爹
——————————————————————————————————————————
关于这篇文,沐沐不想说很多,所有的都放在文里慢慢发展
沐沐难得写一篇这样类型的文,不是说虐不虐的问题,这不是一个很厉害无所不能的儿子,也不是一个有权有势可以横着走的爹,只是一个在有家国和历史束缚下的故事
和之前沐沐的文风格很不同,可能让大家很不适应吧,但沐沐总要写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出来,我不知道大家是弃文了还是潜水,人不多,但这篇文我不会弃的,我会好好讲故事
2014的最后一天~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

【五】
许韶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马车上了,小小的身子趴在厚厚的软垫上,睁开眼睛的小人儿看见这样的环境先是愣住,想到最后他爹的那句话,失落写了满脸,眼泪又在眼睛里转悠
他爹还是把他送走了
径自悲伤的许韶没有发觉马车里还有其他人,只听见有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韶儿,醒了”
淡淡的却熟悉,是李叔叔的声音
许韶抬起那个哭红的眼睛,看着李褚夫,两人静静的对视
“我不要走,李叔叔你送我回去好不好?火不是我故意放的,有人”
“有人?”没有理会许韶前面的话,只抓住了最后二字,早在那天李褚夫就注意到了,再次听到许韶说,自然是要问个明白
“我,看见一个黑影,就跟上去,被他发现了,我害怕,就顺手拿了一边的火把扔他,然后粮仓就着火了,我真的不知道那里离粮仓那么近,我不是有意的,也不是贪玩”
许韶抽泣着解释,但却是没什么精神,他爹不信他!不肯听他解释
虽然这话说出去是没什么可信度,许家军营被人暗闯却是无一人发现,多数会被以为是许韶在推脱责任而瞎编出来的
李褚夫消化了一下许韶的解释,食指有意无意的敲着手下的软垫,面上倒是丝毫不露,也没再向许韶了解更多,这事儿就这样平息过去,目光扫到一边暗自神伤的许韶却是眉头微皱
“韶儿别难过了,李叔叔先陪你回家”
“爹爹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你爹很快会回来的,我先陪你回临安”
听到这话,许韶并没有开心起来,从他出生开始,他爹就带着他一直在韶关,七年了,他爹一次都没有带他去过临安那个本来应该是家的地方,李叔叔一定是安慰他的
“爹爹讨厌我了”
“韶儿!你爹很疼你,对你很好,你不该因为这么一件事儿就妄自菲薄”
话语里已显严厉,让许韶抬眼有些不解的看着微微动怒的李褚夫
红肿的双眼泪眼朦胧,但已近长开的精致五官让李褚夫感叹,他师妹的美貌都让这小子遗传了,可男人长得漂亮并不是一件好事儿啊
转念想起那个雨夜有人笑谈却坚毅“我相信我的儿子!”又是一阵叹息,不是不喜好友和师妹的儿子,只是那些卦象显示,哎,要是可以,他宁愿许韶一生平凡,碌碌无为
但既然许韶不可能平凡,那就从小好好教导吧,让他不至于将来走错路,有他和阿裴把关,这点儿信任还是应该给许韶的
对着不解的许韶,李褚夫伸手揉揉许韶的脑袋,话里有叹息有教导
“韶儿,有时候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终究没有更多的解释,年幼的许韶这时候并没能理解那句话的意思,只在心里盼望着他爹真的能很快回临安看他
直到长大以后,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还有无可奈何下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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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第一更~祝大家元旦快乐

【六】
一路的沉默失落,加上养伤行动不便之下,许韶还是跟着李褚夫到了临安,赵国的都城
许家本就在临安,只是连年的战争让许裴义很少在家,以前冷皓月在的时候许裴义还会抽空回家看看妻子,但冷皓月去世之后许裴义就再没有回过这个家了
这座府邸对许韶来说是陌生的,许韶也没有兴致参观,只是问李褚夫他爹多久会来看他
李褚夫没有给许韶确切的答案,只仰首看向远方,神色不明
“迟早该回来的”
须臾,收回目光对着嘟嘴看着他发愣的许韶微微一笑“你爹回来以后会陪你在这里长住的,不伤心了~”
“真的?”
“嗯,李叔叔不会骗你的”
这句话支撑了小许韶很多个没有爹爹陪伴的日日夜夜
而在路上已经想清楚的李褚夫回到临安以后收了许韶为徒,几乎倾囊相授,才学品行,奇门术数,战略兵法,除了武功
李褚夫的教导和相陪也让许韶对爹爹的思念少了些许
许韶知道这个叔叔是他娘的师兄,是爹爹的好友,学通古今,有他亲自教导是自己的荣幸,也就不敢辜负了这份期待
时间一天天过,许韶没有等到许裴义回来,小小的人儿心里想着若是他爹再不回来,过一段时间他是不是会再记不得他爹的模样了,或是他长大了,他爹见着他也不认识了
没有将心中失落表露,只是跟着李褚夫学习
三月梅花开,许韶又长了一岁,站在家中后院的梅树下绘着梅花点点盛开的景色,他娘喜欢梅,这株是他娘亲手种下的,这么多年,已长得有些样子了
“韶儿”
笔下微颤,墨点晕开在纸上,许韶不敢回头,听到这个日思夜想的声音,鼻头有些酸
许裴义看着垂头乖乖站着的小人儿的背影,心疼不已,埋怨自己上次下手重把孩子打怕了,几步上前把人拥进怀里,软软的身子也填满了心
“韶儿,怪爹爹了?”
温柔的语调,熟悉的怀抱,让许韶的眼泪绝提,不是梦!他爹回来了
“呜呜,爹爹以后不可以丢下我,不可以赶我走”
哭泣中音色沙哑,许裴义伸手拍拍哭泣的宝贝
“好~再不会了”没有去解释缘由,只是下了承诺
许韶糯糯的“嗯”了一声,就觉得哭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了,把脑袋埋进爹爹怀里
许裴义也不恼,也没有说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不像样,只抱着怀里的儿子往内堂去
他想,那次的事,虽然迫不得已,但还是伤到这个从小没有娘亲,爹爹又忙照顾的少有点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了
李褚夫没有骗许韶,许裴义回来之后就在临安长住,许家军的主力也回朝,在临安城外驻扎
春去秋来,几番寒暑,年幼的许韶慢慢长大,面容依然姣好,举手投足皆是翩翩佳公子风范
清晨鸟儿鸣叫,许韶对镜束发,看着镜中人,微微一笑,他长大了,已不再是孩童,起身出房间,正面迎上端着洗漱用具的小桃,伸手扶过,满脸笑意“小桃姐,小心点儿”
“少爷好早啊,都不等小桃帮您穿衣束发”
“我自己可以的,我想试一次”
小桃也是微笑“嗯,那少爷现在是?”
“练武!”
“那我帮你准备好早膳等回来用”
“爹在家吗?我和爹爹一起吧”
“好”
许韶点头便往演武场走去,一日之计在于晨,早起是该练武的
练武之后,陪着许裴义用过早膳的许韶送自家爹爹出门,轻叹息,转身回府
【七】
许韶软趴趴的在后院梅树下对着一盘棋发呆,小桃走近看着许韶的样子好笑的摇头,他家少爷已经对着这盘棋好多天了
“少爷,孟将军来了”
“孟叔叔?”
“嗯,在大厅等着你呢”
“我就这去”
许韶放下手中的棋子,快步往大厅走去,看见大厅坐着的孟郊显然很开心“孟叔叔~”
“韶儿”听见许韶声音的孟郊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远处快步走来的人脸上满是笑意
“孟叔叔怎么有空来看韶儿?”
“我来呀,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孟郊看着跟前差不多快和他一般高的许韶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什么好消息啊?哎呀,孟叔叔快告诉我”
“好了,不逗你了,告诉你吧,许家军征新兵了,面向十五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的青壮年”
“哦”许韶软绵绵的应了一声,没什么斗志
心里有点小难过,他爹自从那年以后,这么多年来,虽然教他很多东西,却是不准他和以前一样在许家军随意出入,也不常是几乎不和他谈有关许家军的事
这样的消息,与他何关!
孟郊看见许韶的失落样,叹气,直说明来意
“韶儿有没有想过去应征?你很符合条件啊”
许韶恍然大悟“对啊!”他爹不让他碰许家军,他可以自己去应征啊
“孟叔叔你对我最好了”
许韶抱着孟郊蹦蹦跳跳就差抱着人亲一口了,孟郊也不恼,只看着许韶高兴的样子也很开心
只是许韶高兴了一阵,片刻想到他爹应该是不喜欢他和许家军有牵连,又是安静下来,咬唇有些忐忑的问“爹爹会不会不高兴啊?”
“傻小子!你爹也许就在等着你去呢,你知道元帅的性子了,定是不会让你开后门的,所以啊,这次的征兵就是给你个机会,你自己要好好把握啊,孟叔叔只能帮你这些了”
“嗯,我知道了,到时候一定去!”
心里的那点儿小失落都在孟郊的话里消散,送人离开之后,对着后院的那盘棋也不再软趴趴,而是嘴角含笑的挑眉落子,片刻便大呼一口气一拍桌面起身找李褚夫去了
他解开他家先生留给他的残局了!
满心欣喜出门的许韶,觉得他看了几年的临安城也变得亮丽了些,微抬首看向天空,伸手挡过直射下的阳光,明亮宽广
站在将军府门前的许韶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先向城郊方向而去
他先生那儿不急,反正也很多天了
当许韶站在许家军营前时,看着那长长的队伍和一个个满怀热血激情的人,脸上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许家军得人心!这样的征兵是一呼百应的
许韶对这里并不是很熟悉,但他知道今后的几年他多数时间都会在这里度过,不急着排队登记,而是有些好奇的将军营为了征兵开放的外围逛了逛
内心也有了些激动,他想这是热血男儿都会有的抱负
整理好心情,许韶也准备去排队了,径自往排队处走的许韶迎面撞上一行色匆匆的人
“啊!抱歉”被撞的许韶第一反应就是抬头道歉
只是对方看着许韶先是打量了一番,而后冷哼一声便往外走去
许韶看着这个有些无礼的人一脸莫名,先不论是不是他不小心撞着那人了,但素不相识,他都先道歉了,那人也不该如此啊,看着挺斯文一人,没想却是脾气这么坏!
哎,他这算不算是出门不利呀,而且那人从里面出来,该不是来应征的吧?许韶默默的站在原地很是嘀咕了会儿
【八】
直到出来视察的孟郊看见许韶才好笑的把人召回来,不过许韶还是乖乖的排队等着登记,没有找孟郊行方便
直到半个时辰后,报完名的许韶才乐颠颠的准备回家
城门处,许韶与一轿子擦肩而过,风吹起轿帘,两人毫无预兆的打了个照面,许韶耸耸肩继续回家的路,轿子往城外而去
“想不到临安竟有此美人”慵懒的声音里满是笑意
“找人给我查他的身份”
“是!主子”
轿内人下过命令后便闭眼往软榻上侧躺着,嘴角挂着若有如无的笑意,手指摩挲着手上的扳指
片刻,便有了回报“主子,是许裴义之子,许韶!”
“哦?许韶?没想到那人竟是有这么一个美人儿子”
“主子,有何吩咐?要不要属下”
“不用!继续出城”
“是!”
轿子渐渐的远离临安城,轿内人却满是玩味的念着许韶的名字
天色已晚,许韶便直接回府,没想却是在府里看见李褚夫,许韶轻笑,倒是免了他跑一趟,将棋局摆出,交了功课
晚膳时候,许韶虽听了孟郊的话释然了些,但还是有些忐忑的告诉他爹他去了许家军的事儿
许裴义听着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板着脸说“既然去了,就好好收了你的性子,一切按安排来!不然你给我小心点”
许韶高兴的咬着筷子应了声“是!”
他爹果然不反对他进许家军,只想要磨炼他一下,这都不是问题,只要不反对就成
许裴义看着许韶高兴的样子也是满眼笑意,早在下午他就知道了,看着这小子真能放下身段去报名,心里还是欣慰的
半月后,第一次新兵集合,许韶早早的就起床和许裴义一起去军营了,在快到门口时,许韶退后一步,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军礼
“元帅早安!”
“你呀!”许裴义笑着点点许韶脑袋先进了军营
许韶便也往一边集合的地方去,人很多,他一个都不认识,但人群中还是看见那天和他相撞的人,原来真的是这批的新兵啊,不过那人却是脸色冷漠的在人群中,也不和周围人交谈
许韶暗忖,真是一个怪人,也没想去和那人交谈,没过一会儿就有人喊集合站队
这次训练新兵的是孟郊,先很是威严的站定扫了在场的新兵一圈,接着是训话
许韶听着看着觉得他孟叔叔还真的挺有将军样的,一点儿也不像对着他时那个宠溺的样子
训话之后,有一个比较特别的环节,每人的自我介绍和说出来这儿的目的
近乎万人的队伍,目的也各种各样,有想要保家卫国的,有慕许家军名声而来的,有想要立功扬名的,有仅仅只是想要一个能住有吃的地方的,等等等等
许韶一个个认真的听着,不管为了什么,都应该被尊重
只是有了一个意外,那人说“我叫沈约”
淡淡的音色透出无限的冷漠,面色也与其他人不同,无喜无悲,并不因为加入许家军而激动,再没有后文
许韶咬唇看着,这不是那个人么?和他撞过一下的人
孟郊蹙眉“然后呢?因为什么参加许家军?”
沈约沉默,并不开口
孟郊脸色微沉“我刚就说过,军队里第一就是服从!回话!”
沈约迟疑了会儿,才有些为难的开口“我不想说”
“那就出去!事无不可对人言,连服从命令这点儿最基本的事儿都做不到,你有什么资格成为一个军人”
“我有我的理由,但不想说出来,我并不是想违抗命令”
“没有理由!要么说,要么离开许家军”
“我觉得这不合理,我说不说我的理由不能成为将军您剥夺我加入许家军资格的借口”
“你在质疑我?”
“是!”
“看来我刚才的话你并没有理解,这里不适合你,你还是回去吧”
立刻有士兵上前请沈约离开,沈约沉默着在原地不动,手紧握成拳
场面有些许的尴尬,许韶偏头看着沈约,想着原来这人叫沈约
貌似我有好几天没更了,有点混乱,所以需要理理
本来呢,这是一个短篇,但是后来沐沐脑洞开大了,想慢慢写
不过又好像太平淡了,于是还是放弃慢慢写的想法,决定中间的带过直接写后面变故以后
然后就是小韶韶的性格好像也不是很突出

哎~
再就是沐沐最近都在更我以前一篇文的续篇,所以这边就落下了
大家要是感兴趣可以戳这里,父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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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文我应该是不会弃的,只是可能会慢一点

【九】
“孟将军,我觉得还是给这位小兄弟一个机会吧”
孟郊看着出列的许韶蹙眉,像是很不满意,许韶也知道他不该这样插话,但他觉得这个沈约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于是许韶顶着那个不满意的眼神继续道“虽然他没有回答问题是不对!但将军可以用别的方式解决,不需要赶他走,我想他既然来了这儿就是有理由的,他只是不想说而不是没有,随意编一个理由很简单,应付也不是不行,但他还是选择了沉默,可见不想敷衍他自己,所以将军还是网开一面吧”
沈约对着帮他说话的许韶依然是无表情,只是侧身的手松了松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对本将军指手画脚了,你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不敢!”许韶低头站着没再说话
又是一阵沉默,孟郊看着沈约和许韶,久久才发话
“念你们初来,这次的事儿,我就不多追究了,但军有军规,你们两个,一人十军棍,还有,接下来为期三月的初选你们每天留下来打扫校场,服不服?”
无妄之灾啊,许韶内心哀嚎,但也没什么好辩驳的
“服!”两人异口同声
沈约看了眼一边低头懊恼的许韶先迈步跟着小兵走了,许韶意识到也跟了上去
直到趴在刑凳上许韶才真的有点后悔刚才跑出来逞能,这才第一天啊,要是被他爹知道他第一天就犯这种错被罚还要不要好啦
直到被人褪了裤子,军棍抵在臀上,许韶才慢慢收了那些捶胸顿足的哀叹
十下并不多,但也不轻,军棍这种东西一个军人挨挨也没什么大不了,这也说明他是许家军的一员了,许韶倒也没那些不好意思,反正也没人围观
噼里啪啦的十下挨完,臀也就是肿了一圈,疼是疼了点但不严重,休息几天就能好,行动也不影响
许韶默默的爬起来穿好裤子,对着一边的沈约有些尴尬,不过对方似乎没感觉,只往回去
但沈约对许韶却是没有以前那么冷了,之后的新兵训练里,两人摩擦不断,但也成了好友
三月过,新兵初训结束,孟郊对许裴义说这一期的人整体不错,除去韶儿不谈,那个叫沈约的也很好,只是稍稍不合群了一点儿
许裴义点头表示了解,而后将这一期的新兵交给许韶,让他当小队长管理后期的训练
许韶得到消息已经不能用高兴来形容了,原来他爹真的早就有打算了只是没有告诉他
于是接手这支队伍的许韶拿出十二分的精力,日夜专研兵法
沈约算是许韶的副手,他后来知道了许韶是许裴义的儿子,但看着许韶这样也就没了那瞧不起的心思
许韶的训练并没有完全按着许家军以前的套路走,而是专研出一套别出心裁的方式
“我要让这一支成为许家军最精锐的部队”
营帐内,烛火点点,豪情壮志,许韶对着沈约满是自信的笑意
营帐外,本想喊许韶休息的许裴义脸上是欣慰的笑,转身离去
时间在许韶全心投入训练小分队中过去,一晃三年
三年的军营生活让许韶和沈约都褪去稚气,隐隐看出成熟稳重
而沈约也不再如以前般冷漠,放下心中执念,一切顺其自然
将近年关,又是一年桃花开,今年的冬天来的有点儿早,而且特别冷,临安一场大雪让将军府的桃花一夜开遍,胜雪芳华
许韶看着这大雪总觉得有事儿发生,果然,没几天
边关战报,西北边境,连天大雪,让隔开赵北两国的天险天水渡千里冰封,天险不再,北国越过两峰岭,攻下赵国边防,桐城告急
西北边境本有天险可守,布防相对较弱,哪知一场大雪让天险变得如平地般,给了北国进攻赵国的机会
赵王即刻下旨,命许家军出征平乱
许韶求着他爹带他一起去,几番纠缠,许裴义点头
这一仗持续时间不长,毕竟是靠天作战,春暖融冰时,北国优势不再也就不会耗着,只要在转暖前守住桐城附近城池挡住北国军队深入赵国国土即可
但许韶带着他那支小分队绕道天水渡后方拦截北国最善战的一位大将的军队,几乎将对方主力全灭,也解了桐城之危,大大的缩短了这次战役的时间
许韶,一战成名!

写在前面,上一章有个地方错了,将军府的是梅花而不是桃花
所以是一夜梅花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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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那次的突袭对许韶来说感触良多,虽然胜了,也是九死一生
不过虽然艰险,但最开心的还是莫过于听见他爹对他说“你是爹爹的骄傲!”
他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只是对不起那些因为他的鲁莽和急功近利而死在战场上的兄弟
一年的征战结束,许家军回朝,呼声似乎更大了,好像有许家军在赵国便坚不可摧般
没多久北国也派使者来赵国议和,还点名要和许韶比试
将军府得到消息的许韶看着他爹和先生,有点儿不理解北国人的意图,为什么是他?但不管理由为何,他总归是要应的
“可是,我打不过他”想起战场上那次对阵,虽然是他赢了,但那人说他年轻气盛也没错,在那样的状况下,他都打不过对方,何况是一对一
“尽力而为”李褚夫对着困扰的许韶道,心里有担心,这次许韶锋芒太过,让北国人忌惮了吧
虽然如此,许韶还是拉着沈约苦练了几天功,可能效果不大,但总要努力试试
很快,比试当天,皇家校场
许韶对战北国大将,北国来使美其名曰在战场上见识了许家军的勇猛,而那大将曾输给过许韶,略有不服,于是想再比试看看
北国提出以擂台的形式,单打独斗,先落下者为输
赵王同意,但有附加条件,以免单比试拳脚论输赢容易误伤,便添了夺旗一项,在擂台中间摆放一面旗帜,先抢下旗者为赢,也就不必非要打个你死我活
是李褚夫替许韶想的可能取胜的方法,硬拼不行,智取还是有机会的
两人上擂台,北国大将抢先出招,完全不给许韶接近旗的机会,而他也没想着去抢旗,只是和许韶“过招”
许韶一边想着该怎么拿旗,一边躲着对方步步紧逼的狠戾招数,心里有不安,这人根本不是想赢,而是想对付他,可只要他拿到旗下了擂台就是他赢,这人也奈何不了他了
“阿漂小心!”
沈约的呼喊让许韶躲过一击,抿唇看着对方,这人想杀了他!
来不及多想,又是一招袭来,许韶只能咬牙接招
“砰”的一声脆响让斗得难舍难分的两人向声音的来源看去
是北国小王子手里的杯子滑了,许韶没想到对方会有一瞬间的走神
毫不犹豫的一掌挥去,对方反应不急,许韶一把取下明晃晃的旗,飞身而下,嘴角是顺利的微笑
上前几步,将手中锦旗双手托起,单膝跪地
“不负陛下所望!”
碧空如洗,阳光照在许韶微笑的脸上,神采飞扬,美丽的容颜迷了多少人的眼
“好!”随即是雷鸣般的呼声
离开临安快一年的时间,走得时候梅花开遍,回来时梅花依旧,只是许韶之名已然在两国流传,赵国上下纷纷道许韶青出于蓝
那年,许韶十九岁,年少功成,风华正茂
过完年便是许韶生辰,弱冠之年,许裴义给许韶行加冠礼,示以成年
那天,许裴义请了很多好友来观礼,面对众多叔叔伯伯的祝福,许韶也很开心,这算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大日子
本以为会是值得纪念很开心的一天,没想却是被一道圣旨搅乱了
赵王要召许韶入宫,虽明面上是说伴驾,但真实意思显而易见
现在位的赵王并不算是明君,而又有程家费尽心思讨好迎合,更是助长了赵王骄奢淫逸之风,近几年更甚,赵国后宫早已是美女如云,其中还不乏一些美艳的男子,朝堂民间对此早已颇有微词,但都被尽数压下
许韶对这样的君主是有不满,他们在外面尽心竭力保家卫国死伤无数,不是为了给这样一个只知玩乐的君主卖命
这样的话被许裴义听见又是一顿教训,让他在床上趴了好几天才能动,不过他爹说的也对,保家卫国,保的是家、国,没有国哪来的家,他们是为了赵国百姓能有一个安稳的家,可以不受战火侵扰,而不是为了赵王一人
许韶从没想过赵王会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听着那一字一句从宣旨的人口中而出,他只觉得屈辱
音落,沉默,许韶跪着拳头握得死紧,似乎一下控制不住就会上前杀了这个宣旨的人
“许小少爷,接旨吧”
宣旨的公公看着许韶不动,有些为难的望向一边的程安,程安接到眼神挑眉
“我今天带着三千羽林卫来陪公公宣旨,小少爷是觉得这排场不够请动你,配不上您小将军的身份么~”
许韶闻言抬头看着说话的男子,这是威胁!
羽林卫是皇宫守卫,直接隶属于赵王
程安对着拿眼睛瞪他的许韶一笑,也不介意,伸手接过公公手里的圣旨“公公先回吧,圣旨放我这收着,我会把事情办好的~”
有人愿意蹚浑水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公公快速的离开了,就剩下程安对着一群或目瞪口呆、或愤愤不平的人微笑
“都散了吧,愿意留下的也行,只是不能捣乱哦~不然羽林卫可是不认人的”
“还有,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这里等,所以小少爷要尽快决定,就明日日出前吧,我和这三千人就打扰贵府了”
程安说完就径自在一边坐了,不管在场的众人有多想吞了他,还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沈约,嘴角的笑意味不明
许裴义始终都沉默,但看那掌心的伤痕便知其内心的不平静
而李褚夫则是平静的看着前方,该来的还是会来,只是他没想过赵王真的敢明目张胆的做出这样的事儿,真是昏庸无道
许裴义让来观礼的人散了,看着回房的儿子只觉得心痛,没回答任何问题也出了大厅
夜半,房间的许韶静静的坐在桌前,意识到有人进来也没有动,直到听见那声熟悉的“韶儿”才收拾好心情转身看着来人
“爹~”许韶看着他爹手里端的餐盘嘴角微扯,有些意料之中的意思
许裴义看着儿子脸上的表情偏过头,声音里满是痛苦
“韶儿,对不起”
许韶又是一笑,缓缓的摇头
“不,爹没有对不起我,这样,很好!真的”
略带哽咽,许韶将眼里快要出来的泪逼回去,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不想为这样的事儿哭
许裴义更是愧疚,儿子什么都知道,但理解他,他就知道他和皓月的儿子不会让他失望
若是可以,他也不想这么做,但他不可能会同意许韶入宫,也不可能杀了外面的三千人,不是不行,而是不能让许家军和羽林卫自相残杀的让赵国内乱
许韶看着他爹不忍看他还有那颤抖的手,主动接过那餐盘,他能理解他爹,也知晓他爹一定会这么做,只有他死,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其实已经很好了,比起入宫他宁愿死
“爹爹会不会有事?”虽然是好办法,但他死了,若是有心人非要做文章也算是许家抗旨,许家军风头太过,占尽民心,是任何一个君主都要忌惮的,虽许家无不臣之心,但一念之差就是万劫不复
“别担心我”
许韶点头没有再问,看向餐盘,是寿面,对啊,今天是他的生辰,他每年的生辰他爹只要在他身边都会亲手给他做一碗寿面,没想曾经美好的过往却是成了他最后的晚餐
“爹爹保重~”
许韶起身规规矩矩的给许裴义行了一礼,而后端起那碗面微笑着吃了,还好味道没变
许裴义看着儿子几次想要阻止,但还是忍住了,时间不多,依稀能听见鸡鸣,就快天亮了
最后看着倒在桌边的许韶,眼泪也缓缓落下
【十一】
头好晕,许韶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看着四处昏暗的烛光,和不大的密闭空间,这是哪儿?他不是已经死了么,为什么会在这儿?
混沌中有开门的声音,许韶抬头看去,才发现全身无力
“是你!”
程安挥手让人退下,看着因药物无力靠着墙的许韶“怎么?没想到?我是来调教你的”
许韶轻笑,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到这人手里,不过内心却是很平静,这些天经历的太多,现下已经没什么好惊讶的
看着许韶不说话,程安走到一边取下一根短鞭,向空气中挥了挥又是往许韶那边走去
“对不住了,这是必经的程序,我也是照章办事,你最好配合,也少吃点苦”只是转念又道“不过,对于你,我第一次对这工作这么感兴趣~”
程安拿鞭梢挑起许韶的脸,强迫许韶看着他,又是一笑
“其实我们见过面的,小韶韶不记得我了?”
“五年前,临安城门”
程安看许韶发愣的样子就知道他不记得了,可他还记得,那美丽的笑颜,当年他放过了他,哪知······
“我顾着你脸面,就不让人进来了,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让我来”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不知道有多诱人么~”
“既然小韶韶不愿意,那还是我亲自动手好了”
程安完全不在意许韶的态度,只一直笑意满满用略带宠溺的声音和许韶交谈,又是伸手准备脱了许韶的衣服
但转手间,立刻握住许韶的下巴,眼里的狠戾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成之前的模样
“小韶韶你不乖哦~”
许韶看着程安略有吃惊,这人会武功,而且绝对不在他之下,竟然如此深藏不露
“小韶韶,我奉劝你一句,不要想着自杀,你是聪明人,你该知道你死了会有什么后果,我能让你现在在这里,就能办到你所害怕的”
程安看着许韶闭上眼睛,一副不准备再反抗的模样,放下捏着他下巴的手,继续脱衣服
“啧~这身体,你还真是天生的尤物”
“我都舍不得对你动鞭子了”
暧昧的话语,还有在他身上游离的鞭梢引起的身体不正常的反应,让许韶更觉得羞辱“废话少说”
“这么烈的性子可不好”
略带诱惑的声音,扬手就是一鞭落在许韶臀上,留下一道妖艳的红
看着许韶身体的反应,程安挑眉继续慢悠悠的落鞭子,鞭子上沾了催情的药物,挨着皮肤会慢慢的渗入到体内,是人都抵抗不了,何况是现在的许韶
“求我啊!”
“求我我就帮你,让你舒服”
“叫两声来听听~”
不论程安怎么挑逗,许韶都径自忍着没发出任何的声音,额上满是冷汗,粗重的喘息声让本就密闭的空间更显旖旎
“你不要白费心机了,我不会的”
“是么”听着那话程安还真就放下了鞭子,不再调教
“总有一天你会来找我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密室
门开,冷风吹进,浑身的燥热感散去不少,许韶软软的趴在地上,再没有想为什么他没有死而变成现在这样
接下来的几天,程安真的没有再逼许韶做不愿意的事儿,而是每天都在密室陪着许韶,就算不交谈也是一天,到时便走
许韶看着程安突然觉得这人太奇怪了,不过也没对这人有好感,以前他就嫌弃这人,阿谀奉承,就晓得想那些不好的点子讨好君主,这次的事儿应该也是这人撺掇的吧
昏暗的房间,不知日夜,许韶已经不知道他在这儿待了多少天
只是突然有一天程安并没有如往常般出现,而是放他离开,送去一个宫殿
许韶面无表情的任人摆布,如木偶娃娃一般
果然见到了赵王,许韶看见赵王那惊艳的目光,只觉得厌恶,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心态对这人,也提不起任何的心思
赵王也没有逼许韶做那事儿,而是费尽心思的讨好,希望许韶可以不那么冷淡
许韶觉得他这样的表情,就是人再美也不会让人有反应,可要让他迎合那是不可能的
也许时间长了,赵王没了新鲜感和耐心也就对他没了感觉,这样他也可以轻松不少
果然,一开始每天都腻在许韶宫里的赵王,在看见许韶依然每天一副死人脸,不管怎么百依百顺都无动于衷,在不足一月后,还是受不了的甩袖离开
期间的许韶除了因为不忍心救了一个叫阿宝的小太监,其余时候就没对赵王说过话和有过笑脸
赵王独宠许韶让后宫的人很不满,好不容易等到赵王对许韶没了宠爱,赵王也没有再留宿过后宫任何一人的宫里,更是让人不满
于是便有了一群以许韶妖媚惑主望将其除之这样正义和冠冕堂皇的理由请太后出面对付许韶的女人
宫里的日子太过无趣和奢华,许韶几乎没有过如此虚度人生的时刻
他想他是在等死,真是可悲!
从那夜之后,许韶再没有见到过许裴义,为什么不来见他?难道就没有疑问吗?还是这样的他,他爹不愿意见
许韶对着一盘盘精致的点心发呆,阿宝从门外急匆匆的跑进来
“小主~太后宣你去见他”阿宝看着许韶很担心,那些人明显是来者不善,小主去了一定凶多吉少
阿宝自从被许韶救后就留在许韶身边,许韶对着阿宝担心的脸脸上是温暖的笑
“该来的始终会来,这样也好~”没等阿宝有疑问又是交待“我一个人去就好,阿宝你留下”
阿宝看着许韶离开的背影急的跺脚,他不明白许韶那神色是什么意思,只觉得他家小主是好人,在他快死的时候救了他,所以他不想看到小主被人欺负,但也没有办法,在这宫里他一个人也不认识,只能急的跺脚
【十二】
许韶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一群女人看着受杖刑,疼痛感是熟悉的,他在军营那么多年,挨的打不少,只是现在的身体不比以前,他不知道程安给他吃了什么药,内力都使不出来
不过心情很平静,虽然死亡离他很近,要是没有那些女人恶心的嘴脸看或许他会更开心,好疼!为什么不是赐毒酒或者白绫,而是用这种折磨人的办法杀他,只为了好交代吗?
上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在桐城的军营,不过那次虽然他受了重伤还被罚军棍,却是有他爹的一句话撑过来了,现在他只想快点死
意识在一下又一下的廷杖下湮灭,许韶最后只想着要是能他爹一面就好,也不知道那天之后他爹怎么样了
就这样许韶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起,耳边有急切的呼喊,是谁呢?
要是他快死了,他爹会不会来看他?
睡梦中似乎有人抱着他,有人叫着他韶儿,有人哄着他说别怕
好熟悉的感觉,鼻头有些酸酸的,但为什么醒不过来
浑身软绵绵的,头胀胀的疼,身体也忽冷忽热
说了不会再丢下他的,为什么现在的他是一个人
许韶从没有如此思绪混乱过,只觉得头疼的快裂开了,那种被所有人抛弃,众叛亲离的感觉又是让他觉得浑身冰冷
几番煎熬之下,许韶醒过来了,他不是躺着床上的,这样的认知让许韶有一瞬间的激动,难道不是他做梦,真的是他爹?
可是许韶来不及回头看就听见阿宝的声音“小主您醒了”
满是哽咽还带着些惊喜,小小的脸上尽是疲惫,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很多次,许韶想这小孩儿应该是真的关心他
接着是身后传来的那还算熟悉的声音,带着丝沙哑“韶韶”
不是他爹!许韶垂眸,心里又是空落落的
见许韶不说话,阿宝又是道“小主您伤的很重,差点就不行了,是陛下照顾您好几天,寸步不离的一直抱着您······”
阿宝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陛下对许韶的好,许韶听进去的话不多,只那句一直照顾寸步不离让许韶觉得心酸酸的疼,看来他是在鬼门关徘徊了一圈,那天救他的人是赵王吧,应该是阿宝叫去救他的
看来好人真的是会有好报的!但这句话现在对他来说很讽刺
许韶被赵王抱在怀里,难得一笑“多谢陛下,我已经没事了,陛下日理万机还请去忙吧”
虽然许韶第一次对着赵王笑让赵王很开心,但话里送客的意思让人很不悦,仿佛把真心放在许韶面前都被人无视掉的冷漠,于是赵王放下许韶就离开了,虽然不悦,但还是没舍得弄伤本就受伤的人儿
许韶对此全然不介意,只呆呆的看着一个地方,眼里的落寞浓的化不开
阿宝看着许韶犹豫半响又是劝道“陛下很关心小主的,那天我去找陛下救小主,陛下可紧张了,后来看见小主血淋淋的模样,发了好大的火呢,连太后都被气病了,小主别这样了”
要是没有陛下,小主会死的吧,所以阿宝心里还是希望陛下能一直对小主好的,但小主这样是人都受不了,何况还是高高在上的陛下
不过看到许韶那有些自嘲的神色,阿宝又是忐忑的问“小主你怎么了?是不是阿宝做错了”
许韶对着阿宝笑着摇头表示没有,阿宝的心才放下来,虽然如此,但阿宝还是觉得许韶并不是很乐意他叫陛下去救人的举动
“小主你晕迷的时候,一直都不安稳,不停的哭着喊着叫爹爹,后来陛下都”
“怎么样?”
阿宝看着突然有反应的许韶,咽了咽口水低着头继续“陛下就亲自抱着小主,一直哄着小主才好了些许”
“是么?”许韶又是低垂了眸,漫不经心般“我昏迷的时候除了陛下还有没有人来过?”
阿宝看着许韶发愣,最后还是呆呆的摇头“没有,但程大总管来过”
“程安?”
阿宝点头,许韶蹙眉,片刻又是道“你去找他,说我想见他”
“哦”阿宝又是呆呆的点头转身出门去找人了
“小韶韶找我?”程安还是许韶熟悉的样子,满脸宠溺的微笑,轻佻的话语
“我爹呢?”自从他入宫以后,外界的事儿几乎都不知道,像是封闭了般,所以只有找人问
“你爹?很好啊”
“我想见我爹,可不可以?”
“恐怕不行,小韶韶,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你爹不在临安,前天出征打仗去了,陛下都请不来的人我何德何能啊”
“打仗?为什么?”短短时间为什么又起战乱
“边境不安分”
“原因!”
“小韶韶猜不到么?”
“因为我?”许韶平静的吐出三个字
程安但笑不语,许韶心里却不好受,这不是他能控制的,君主昏庸导致国家动荡,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原因,他的存在只是加速了这一切,但就是这样的君主他爹依然在他快死的时候选择了尽忠而不来看他一眼
阿宝那时候的欲言又止是怕说出来让他伤心吧,陛下本是让人去请他爹了,可是他爹没有来
许韶说不清楚心里什么感觉,但看着程安的笑脸,突然就有了一个决定
“陛下在哪?”
“小韶韶想通了?”
许韶低了眼眸藏了满眼的痛苦和挣扎,再睁开时已再无任何波澜,就看着程安不说话
程安心领神会,挑眉揉了揉许韶脑袋“小韶韶你什么都不需要,站哪儿哪儿就会黯然失色,我稍后给你送衣服来”
许韶点头不再看程安而是合上眼休息
那个晚上,许韶穿着一袭白衣去找赵王,不再冷漠和抵抗
自那以后,赵王甚少上朝,荒废朝纲,独宠许韶一人,夜夜相伴,日日玩乐
朝野上下均有怨言,而本就不平静的世道更显动荡
【十三】
程安一踏入许韶住处的时候便看见那如画的人儿面色清淡的在作画,走进一看是梅花,可这宫中无梅,现下也不是梅花盛开的季节
程安一笑也没打扰许韶,而是席地而坐,面前有琴,便随手抚上一曲,许韶搁笔时程安也一曲毕
许韶从没想过他会有一天和这人如此相处,世事难料,不过他总觉得程安好像并不是表面那般,至少并不是他之前以为的那样
“你还懂这个?”
“我懂得可多呢,小韶韶可是喜欢”
许韶轻笑并未答话,琴棋书画里,其实他最擅棋,至于琴反倒是懂得不多
“我知道小韶韶不擅琴,要不要我教你?”
“你查我?”虽然话是这么问,但语气并没有凌厉和不悦在
“查自然是查过的”程安也不隐瞒,但转念又是道“但这个可是我看出来的,有琴在前,但小韶韶却是从未碰过,可又懂音律足见是不擅长了”
“你倒是关注我”说话间人也往琴边坐下
“小韶韶这么可爱,我当然喜欢关注你啦”程安拉过许韶的手抚上琴面,温热的气息吹过许韶的面颊,宠溺的话语钻入许韶的耳边,带着情人般的呵护
许韶只面带微笑,丝毫不为所动
“小韶韶,你可知如今的局势?”
许韶似乎一心都在琴上,跟着程安拨动琴弦,话里没有一丝波澜“多半要我死的人很多吧”
“是啊~陛下都被大臣们缠着脱不开身呢”
“说我迷惑陛下?要处死我?”
“嗯,还有民间到处传小韶韶你是会让赵国灭亡的妖物”
许韶又是扯了扯嘴角,妖物?还真能说,是不是要烧死他来祭天才好平民愤啊
程安看着许韶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继续道“小韶韶猜猜这事儿陛下是怎么解决的?”
许韶瞥了程安一眼,陛下解决?还不如说是这人给赵王想了什么“好”点子
“杀鸡儆猴吧”
“唔,那小韶韶可知这鸡是谁?”
闻言,许韶总算有了一点儿不一样的情感,蹙眉看着程安,对此,程安笑意拉的更大了
“据我所知,他好像是你先生”
乐曲不再,刺耳的声音乍然响起,弦断,许韶食指鲜血淋漓,染红了琴面
“怎么这么不小心”无视许韶情绪的波动,径自拉过许韶流血的手指细心的处理着
看到许韶依然在发愣,程安又是自顾自的说道“听说你家先生精通卜算之术,名望也高,这谣言嘛,总是要有根据的,还有,我可不是空穴来风的乱针对人,小韶韶你知道么~你家先生早在很多年前就算出这些,对你很是担心,他告诉你爹要小心你,所以小韶韶你现在明白你爹为什么这么多年都冷落你,还在你那么小的时候赶你回临安么~”
程安并不在意说出那些许韶都不知晓的秘密,他可以坦言他查过许韶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手指的伤处理好,程安也没管听完那些话一动不动坐着的许韶,拿过琴丢到一边,感叹般的道“琴是好琴,可弦断了,伤了主人,再好也不能再用了”
“他在哪儿?”只片刻没说话,但声音却略显沙哑,许韶平静的看着程安
“小韶韶想见他?”
许韶点头,程安微笑着起身也没问原因就带着许韶去见李褚夫了
许韶和程安的到来让天牢众人有些战战兢兢,许韶得宠,宫里的人巴不得能讨好这位主,只是许韶清冷,除了程安几乎不见客,这次无故来此,自然是要费尽心思好好伺候的
可是许韶看着这些点头哈腰的狱卒蹙眉,有些不耐,但也没发火,只说要单独见李褚夫,不管是多无理的要求可能都会被答应,于是许韶见到了想见的人
有铁链开锁的声音,李褚夫抬头看见是许韶明显的愣住,但无言,又复重新低下头靠墙而坐
许韶也是打量着李褚夫,浑身干净,并没有被用刑,只是消瘦了些
有些话许韶想问,但又觉得这样的沉默下问不出口,其实先生待他是好的,这些年教他的到如今都受用
但这样昏暗的环境下,空气都像是凝结了般,许韶想了许久还是幽幽的问了句“先生当真如此信不过韶儿么?”
李褚夫平静的抬眸看着许韶,看着这个从小看到大现在已经不再是孩童的人儿,嘴角是苦涩的笑
“韶儿现在这样,让我怎么信你?”
两人的谈话结果似乎并不太好,等在外间的狱卒只看见许韶摔门而出,看起来很生气般
大概觉得是里面那位说了什么不敬的话让许韶不高兴了,本来那人因为什么关在这里大家都心知肚明,许韶不高兴也正常,于是有想表现的狱卒上前讨好道“小主莫气,这里多的是刑罚,小人可以给小主出气”
听得此言,许韶还就真的停下了离开的脚步,似笑非笑的看了那狱卒一眼,看的那人浑身冷汗都快出来了,就在他要跪下求饶时
许韶发话了“甚好~”
于是那解脱了的狱卒又是张罗着带人出来,又是给许韶备好贵妃椅和茶水点心
片刻,许韶坐在贵妃椅上喝着水,看着面前被人压着跪在他面前的李褚夫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先杖五十吧”轻飘飘的一句话
但狱卒却是不敢迟疑的纷纷动手,拉过人往刑凳上按,又是粗鲁的趴了裤子,许韶看着不自觉的蹙眉,却是没开口阻拦
有一心注意许韶的人看见了,上前问“这,这场面看着怕会污了小主的眼,小主要不要先去隔室歇息一会儿,等完了再过来,我等会好好伺候他的”
“不必”许韶轻飘飘吐出两字,放下手中的茶盏,背靠着有人搬来的贵妃椅上,看着那群人因为他的两个字便不再犹豫的用刑
冷漠的看着那棍子一下下落在洁白的臀上,渐渐变得红肿,青紫,乌黑,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可见这群人是下了死力的,深怕打轻了,他会不高兴
每一棍都卖力的往下打,又没有伤到骨头,真是一群经验丰富的人
其实这样的声音他并不陌生,这样的痛楚他也熟悉,可没想到这样的场景,原来,并不好看
五十下过去,李褚夫已经趴在刑凳上不动
许韶面无表情的看着,顿了顿又是道“吊起来”
有人上前将晕过去的人拉过到一边,将两手用铁链吊起,于是整个人均靠手的力量支撑,腿早已经在杖刑下变得颤抖和无力
这样一番折腾,李褚夫没有醒过来,许韶不发话只淡定的喝茶,狱卒拿过一边的凉水一桶泼下,冰冷刺骨,人也悠悠转醒,恶狠狠的瞪着许韶看
许韶对上那眼神,只撇撇嘴从贵妃椅上起身,无视那恶狠狠地仿若吃人般的目光走到李褚夫面前
“你可有算到你命中有此劫数?”
讽刺的问话并没有人回答,许韶看着好像要扑过来掐死他的李褚夫,眼里有的只是冷漠
“还动的这么厉害?穿了他的琵琶骨”
不论手段多残忍,狱卒们都司空见惯,何况是许韶的这位大红人的命令,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拿过小刀眼都不眨的便往李褚夫肩上捅去
凄厉的叫喊声响彻天牢,本就阴森的地方更添了一丝诡异
这般鲜血淋漓的画面,许韶漠然的看着,没有一点儿的不忍心和不适应
李褚夫缓了缓,看着这样的许韶只觉得痛心,不再是剧烈的挣扎和愤怒,而是有些自嘲“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恨我!”
这般虚弱无力的声音也没有让许韶动容,而是上前看着李褚夫的眼睛,扯着嘴角一笑,但眼里并无笑意
“我也不知道原来我竟是这般的,恨你”
“呸”似乎再也忍不住,李褚夫一口痰混着血污就往许韶脸上吐
“小主”
许韶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抬头就看见有人一巴掌扇过去,那脸颊瞬间肿起,嘴角有血流出
许韶又是蹙眉,很不高兴的道“不要打他的脸!”
看着有狱卒不解和惶恐,许韶擦净了脸上的污渍,像是刚意识到方才的话语太过急切有点儿不好,于是又慢悠悠冷漠的解释
“打坏了,拿什么给人分辨是谁!”
于是一群人纷纷点头表示受教,而后便又是一番谄媚之言,许韶接受回身往贵妃椅上坐,看那些人乐此不疲的拿鞭子打那已经没多少气力的人
凌厉的鞭声并不好听,可许韶似乎是累了般,就靠着椅子假寐了起来,最后是被一颤抖害怕的声音吵醒的
“回,回,回小主,断,断气了”
“哦?真不经事儿”许韶又是拿过一边准备好的茶慢慢的喝着
抬头往角落看了一眼,只见那人身上早已经是血肉模糊,人也软软的吊着,死了么?
“那便这样吧”说着便起身走向那人,看着那依然想要吞人的眼神默然
身边有人小心翼翼的讨好“小主别看了,免得脏了眼”
“是么?我觉得挺好看的,只是这眼睛······”
貌似也有人注意到了,上前想要让那人瞑目,只是不管怎么努力,都阖不上,有些惧怕的看了眼不为所动看不出情绪的许韶
“既然合不上,那便剜了吧”说的云淡风轻,完全不在意那话里的血腥和残忍
说完就往外去,还边下着命令“至于这尸体,弄城门上挂着,让世人都看看胡言乱语的下场”
声音里的冰冷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寒,手下却是不敢迟疑
【十四】
许韶离开天牢的时候只傻愣愣游魂般的往外走,突如其来的光亮让眼睛很不舒服,许韶下意识的偏头躲开,没一会儿便有人站在他面前替他挡了那刺眼的光
“小韶韶”熟悉的字眼里带着的是许韶不熟悉的感觉
许韶藏在程安怀里没有挣扎,而是轻声说“走吧”
程安也不多话,护着许韶往宫里去,两人一路无言,回去之后,许韶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接着就闷在宫里整天软绵绵的半躺着,快冬天了,似乎有点儿冷,不知道程安往哪儿给他寻的几株梅花,今年的梅应该还没开吧,不过这些倒是开的挺好,可惜却被人折了下来,放在花瓶里少了那一丝傲气
许韶让阿宝拿了修剪花草的工具来,亲自动手整理这几株梅花,其实也是无聊的没事干
午后,许韶吃过饭躺在软榻上休息,门外有急切的脚步声还有阿宝慌乱的阻拦声
许韶却再无睡意,躺在软榻上咬着唇,是他回来了
许裴义一进门就看到许韶躺着休息的背影,那一刻他竟然觉得很陌生,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儿子,不过脑子却是清醒的,想到回城时看到的场景,就觉得心寒和可怕,他不信那是他儿子干的
抛开他和李褚夫之间的关系不谈,李褚夫可是许韶的先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啊,多大逆不道才会把自己的先生折磨至死
他不信,所以刚一回来就急急的来找许韶,顾不得那些规矩了
可没想到看见的却是这样的许韶,似乎真的变了很多
“是你做的?”
是问话,许韶这才慢慢的从软榻上起来,看着许裴义的眼里满是复杂,但声音却很冷
“终于肯来见我了吗?”
许韶的话让许裴义有一瞬间的疑惑,终于?但始终还是更关心他那个问题的答案,于是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
“我问你,人是不是你杀的?”
“是!”
干净利落的一个字让许裴义差点站不稳,原来真的是!那些谣言都是真的,还没缓过来又是听见许韶笑着问他“喜不喜欢我给你准备的凯旋礼?”
再也忍不住的一巴掌扇过去,“啪!”的一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异常响亮
许韶被打得一偏,差点没摔到地上,脸颊夸张的肿起,嘴角也裂开有血流出来,他爹第一次打他的脸
“为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满是不可置信和痛心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当年没能打死我很可惜?”
“你说什么?混账!”
许韶的话和那陌生冷漠的眼眸都让许裴义觉得心被人狠狠捅了一刀,抽过一边许韶修剪过的梅花枝就把人按倒在一边的软榻上
拢了拢手里的几枝树枝抬手就往许韶臀上抽,杂乱无章的尖细树枝落在臀上,疼痛感非常
本就穿着的纱织衣料也被划破,露出一道道红痕交错的臀
许韶趴着没动,也没有挣扎,只是咬唇忍着闷哼,额头上满是冷汗,渐渐地背上也湿湿的出了汗,本是寒冷的房间那块小小的地方温度似乎高了许多,也不知是不是一边暖炉的效果太好
阿宝在门外听着那破空的声音还有清脆的“啪啪”声,后来愈发的沉闷就急的不行,可也不敢闯进去,不止如此,连人都不敢去找
这个是小主的父亲吧,要是去找了陛下,陛下看见这样的场面像上次那样发火可怎么办,于是就在门外急的转圈
小主身体不好,打坏了可怎么办
在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的时候,许韶看到有汗水滴下来,狠命的喘了几口气,才平稳着声音开口“打够了么?”
四个字让气的昏头的许裴义清醒过来,看了眼软软趴着的许韶,伤的看起来很恐怖,还有些滑到了腰上和大腿上,丢下手里梅枝,叹息着上前将人扶起来,没来得及问些什么
有人开门闯进来,似乎也并不惊讶,对这样的场面好似没有看见,只是淡淡的来请许裴义
“许将军,庆功宴开始了,陛下等着呢”
是程安,而一边跟着进来的阿宝看到许韶的时候眼眶就红了,上前急急地从许裴义手中扶过许韶
许裴义沉默良久,看了再没看他一眼的许韶,最终还是叹息着离开了
程安也没看许韶默默的跟着离开,似乎来这儿只是为了找许裴义
在两人都出去之后,许韶便站不住的靠着阿宝
“阿宝,扶我去床上”
阿宝忙着点脑袋,扶着许韶往床边去,忙活完阿宝准备去喊太医,又是被许韶喊住
“阿宝,我没事,你哪儿也别去,还有,我今天谁也不见,陛下来了你帮我挡了他”
“啊?”
“照我说的做!”
“知道了,那小主你的伤”
“不碍事儿”
疼是疼的,不过疼着也好,这是他该受的
阿宝看许韶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也就不敢再打扰,虽然担心伤,可许韶说不用,阿宝也不敢擅自做主些什么
【十五】
许韶称病不见客已经很多天了,那天的事儿并没有传出去,对外阿宝也只是说许韶畏寒有些着凉不舒服
虽然如此,但赵王还是很担心许韶,不过美人不见他,也无计可施
赵王好像从没想过勉强许韶,他对许韶是真的挺好
程安见赵王闷闷不乐的喝闷酒,也无心面前的歌舞,便自告奋勇说去替陛下看看许韶
赵王一听觉得可行,又是赏了很多的补品让程安带去
程安应了,不过却是一人单独去见许韶的,进门就看见许韶坐在窗边呆呆的看着外面的雪
程安蹙眉上前拉起许韶,转手把窗户关了,结果发现许韶手冰凉,没说什么责备的话,只是拿自己的手握着许韶的手给他取暖
手心传来的温度让许韶盯着程安看了许久,最终垂下眼眸,想要抽回双手
“没用的”
程安却是坚持,没有放开那双冰凉的手
“不是冷的,天生的”
他现在没有内力武功,就同普通人一般,畏寒的毛病也就比以前严重了些,冬天的手脚不容易暖也是正常
程安暖的了一时也暖不了一世,何必为了他如此
再说,许韶也不想贪恋这一时的温暖
最后程安还是一笑放开了许韶的手
“小韶韶心疼我了?~怕这手冻着我?没关系,我有一个秘方,对你可能有帮助”
说着就叫来阿宝去准备一些东西,许韶看着程安忙活也不打扰,不过却是在程安蹲在他面前给他拖鞋的时候愣住了
“让阿宝来吧”
“不止是泡药浴就有用的,还要按摩穴位,阿宝怎么会呢?”说着还挽起袖子准备亲力亲为
许韶有些不好意思,但渐渐的也放下尴尬,看着程安很专注的给他按摩脚底的穴位,是很舒服,全身也暖了些许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般
许韶看着程安出神很久,没想现在的他还会有人愿意这样对待,而且还是这人,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的不是么?苦笑着摇摇头
“你经常干这些么?”看起来很熟练,至少是精通
“第一次,你信不信?”
许韶没有接话,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是北国人?”许韶问的安静平和
“何来此说?”程安很镇定,只是抬首淡淡扫了许韶一眼
“北国地处阴寒之地,那边多用这样的秘方驱寒,你懂得这些,必是有所关联”
许韶说的无波无澜,程安听着倒是好笑的摇摇头,完全没有被拆穿的慌乱,反而是有些宠溺的看着许韶“小韶韶,你这么聪明,让我可怎么好?”
“我和北国打了几年仗,研究过北国风俗很多年,看不出来才是眼瞎吧”
“那这世上眼瞎的人很多”不知是嘲讽更多还是玩笑更多
但也是默认了许韶之前的话,两人对视,最后还是许韶先移开眼
“你就不怕我说出去?”
“你不会!”
“呵!”许韶冷笑,这人倒是了解他,他确实不会说出去
“程安,据我所知,你是程府长子,程府是赵国历代传下来的氏族,直接替陛下做事,到底是你一人还是整个程府都是?”
“小韶韶如此聪慧,猜猜?”
“不论如何,你生在赵国,长在赵国,这样的感情较之于一个陌生的北国,真的来的重吗?忠诚二字在你心里的界限到底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赵国长大?”
程安的话淡的超然了,却是让许韶脸上有了丝变化,蹙眉看着面色不改的程安,眼里的情绪深的让人看不透
程安将许韶的脚擦干放好,起身看见许韶盯着他看,一笑伸手揉揉许韶脑袋
“快睡吧~脚暖了!这个多泡几次就会有效果的,明天我再来帮你”
“不必了”
程安看着床上垂眸说出那冷硬字句的许韶,嘴角是温软的笑意
“好吧,那我让人多添些炭火”
“嗯”
许韶看着程安出去,心里乱的可以,更多地是悲哀
难怪,原来是这样
在程安伸手开门的时候,许韶才抬眼对着程安道“他,交给我”
程安回头看着许韶,静默良久“我怕你狠不下心”
“狠心?为什么狠不下心?”
许韶自嘲的神色看在程安眼里有些疼惜,但最后还是点头应了
“那就好”
许韶苦笑,既然改变不了什么,那就尽可能的做一些他可以做的
程安今年二十五、六了吧,能做到现在这样,应该是经过很多年的渗透,可能还远远不止,也许赵国早已经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小韶韶,对着我你可以不必如此”
程安的话钻进许韶耳中,再抬头门口已无人
许韶对着那扇门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嘲讽的一笑躺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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