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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长途II(兄弟)[第1页]

作者:苦若若kr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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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第二部,新的故事,新的开始~
第一部的链接~~
http://tieba.baidu.com/p/5881032689?share=9105&fr=share&see_lz=0&sfc=copy&client_type=2&client_version=9.8.8.13&st=1545048875&unique=B25DD93FA9B2DAAC55903D750C6F24BE

许临的大学过得还不赖,心里没有了多余的牵绊,单纯的学生生活让他无比享受。
专业选的是历史,不是因为多喜欢,也没有什么目的,原因只一个,看着挺有趣。哥哥们也都纵着他,只要自己愿意,什么都行。
大学总是五彩斑斓的,从前并未在学校感受过多少快乐的许临每天都过得很丰富,最重要的是,和哥哥可以说是朝夕相处了。
谢居嘴上吓唬人,却已经数月没动过自家弟弟一根手指头,许临没犯多大的事是一方面,孩子也大了,总不能时时像管小孩子一样盯着吧。
是以,许临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天堂。
这天堂,在某一天中又多了些不同的东西。
盛夏的时节,天却不见多少燥热,许临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暑假。经过了一年的校园生活,小孩活泼了不是一点半点,蹦哒着跑沈余那里玩一玩,又去缠着齐行骗吃骗喝,要不就寻思着让自家哥哥带自己四处疯跑。几人不堪其扰,又都乐在其中,这般鲜活的单纯光景实在难得。
谢居出差了几日,许临便全然混在了齐行处,这日得知哥哥晚上要回来,许临吃过晚饭,才带上搜刮来的零嘴,一路上晃悠着回家。路过家饭店门口时,正撞上个被赶出来的小孩。
孩子瘦瘦小小,衣衫褪了颜色,有些脏脏的。店员揪着人往外一推,小孩便顺着门前那两级台阶摔了下去,摔得挺狠,半晌没爬起来。
“小叫花子,这里是你能进的吗?”那店员扔了人,还不忘呸了一口,大摇大摆地进门去了。
围观的人群不多时便三三两两地散去,无关己身的事,最多不过唏嘘两下,转头便忘个彻底。
许临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心中莫名地发紧。不自觉地,便向依旧伏在地上的孩子走去。
许临半蹲下身,“你是谁家的孩子?爸爸妈妈呢?”
呆滞着的小孩终于有了反应,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抬头望向许临。这一看,小孩的眼里多了丝光芒。
“哥哥?”
许临愣住了。
小孩反应过来,“对不起,又认错人了……”又小心翼翼地问,“您,还记得我吗?”
许临被一句哥哥叫懵了,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在哪里见到过这个孩子。
“您那次……和另一个哥哥去我们村子……”
许临看着孩子水汪汪的清澈的大眼睛,终于想起来了。
那次齐行带他出去散心,在半路的村子里时,冲过来抱着他喊哥哥的孩子,可不就是眼前这小家伙吗?
路见不平英雄救美的桥段多了,这虽不是个美人,好歹也是个长得讨喜的孩子,何况还有这么层缘分,许临哪能坐视不管。
“是你呀。”许临笑得温和,“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爸妈呢?”
“我爸爸早就去世了,妈妈……前不久也走了……”
大眼睛眨巴着,眼泪就下来了。
许临一下子受不了了,把孩子扶起来,“走,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说到吃东西,孩子下意识地看了眼那饭店,“我不是去要饭……”声音很小,许临几乎未听清。
“嗯?”
“我只是想去问问,他们招不招人……”
许临明白了,这孩子是想去饭店找活干,却被里面的人当成要饭的赶了出来――这么小的娃娃,谁会相信他能干活?
这样的绝望和无奈,许临不是未曾经历过。
“我知道,”许临温柔地注视着他,思索了一下,“先跟我回家好不好?”
――――――――――――――――――
记不得这孩子的,回看第一部第六章


“我知道,”许临温柔地注视着他,思索了一下,“先跟我回家好不好?”
“回……家?”
“嗯,回我家。”
拐带了个小孩,许临也没有了再逛的心思,带着孩子直接回去了。
“又从你齐行哥那里拿什么了?”刚回来的谢居听到开门声,笑意盈盈地迎上去,见到那躲在后面的小身影时一愣,“这是?”
“半路捡来的。”许临开着玩笑,“哥仔细看看,有没有觉得面熟?”
见谢居疑惑,许临才跟他说了那一面之缘,又道了这孩子的情况,谢居也心生怜悯,忙让许临带孩子先去洗个澡,自己去给小孩准备吃的。
等孩子换了衣服重新出来,谢居眼前一亮,小家伙小小的身子包裹在许临的T恤下,虽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模样却真是乖巧可爱极了。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许临边把面推到孩子面前,边开口发问。
“徐南……下个月就九岁了。”小孩有些怯生生的,坐在桌旁低着头,搁在碗上的筷子也没敢伸手去拿。
九岁,许临一阵心疼,这孩子实在太瘦小了些,看着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
“徐南,很好听。”谢居接过话去,示意许临将筷子递到孩子手里,又道,“你还有其他亲人吗?”
“没有了……”徐南小心地夹起面条,看了眼对面的两个人,眼波流转,“谢谢两个哥哥,听说……听说这里有孤儿院,我找不到路,能不能带我去……”
谢居和许临都是一震,这么小的孩子自己说出这番话,实在是让人心里太不是滋味。许临是心疼,谢居却有了别的想法。
许临刚想开口,谢居用眼神制止住,对徐南道,“好,吃完东西,今晚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我们送你去。”
徐南眼里是一闪而过的落寞。
“哥!”许临急了,这怎么可以?带这孩子回来,他就没想过要送他走,若是这孩子还有亲人那倒好办,若没有,他定是要收留他的。原因无他,徐南,仿佛让许临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母亲走后的那段时间,那般的无助,绝望和挣扎,他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这孩子也经历。他是幸运的,碰到沈余,又找到哥哥,可这孩子是什么也没有了。
许临还想再说,谢居扫去个严厉无比的眼神,声音压得很低,“住嘴。”
等徐南吃完东西,去了客房睡下,许临再憋不住,“哥!不能送他走!”
“那你想怎样?”谢居环着手坐在沙发上,直直地看向许临。
“我……我想留下他……”
谢居并不见惊诧,刚才在餐桌上,许临还没开口,他便知自家弟弟想要说什么,这才急急制止。
“哦?留下他?收养吗?先不说能不能达到收养的条件,你有能力去负担一个孩子?若只是让他住在这里,那又像什么话?许临,这不是小猫小狗。”
“那不是……还有哥吗……”许临弱弱地出声,却没敢正视自家哥哥。
“真是惯得你。”谢居险些被气笑了,又缓下声音,“小临,那孩子是很可怜,但这并不代表就要留下他。送去福利院,我们可以常去看他,吃穿用度也都能提供帮助,还可以……”
“不行!”谢居还未说完,许临就打断了,“这怎么一样……哥,你听到了吗?小南是自己说让我们送他去的,他才多大,如果不是毫无一点希望,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孤儿,哥,孤儿,我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滋味,就当是我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去,留下他好吗?”
许临说到最后一句,眼里已经闪出了水光。
谢居叹口气,站起身把弟弟揽进怀里,“我懂你的感受,但小临,养一个孩子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所以我刚才拦着不让你说出口,既然不能给他,就不要让他报有希望。并非只有这一种方式才能帮他,你明白吗?”

谢居叹口气,站起身把弟弟揽进怀里,“小临,我懂你的感受,但养一个孩子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所以我刚才拦着不让你说出口,既然不能给他,就不要让他报有希望。并非只有这一种方式才能帮他,你明白吗?”
“就冲他曾经叫我的那声哥哥,我都不能不管他!”许临挣脱了谢居的怀抱,“哥,你可以认我,齐行哥可以认鱼儿哥当弟弟,为什么小南就不行?”
谢居竟一时无言,半晌才道,“你是我亲弟弟,鱼儿和哥,他们也是多年的缘分在。难道碰到个孩子就得当弟弟养着?这次我只当你看到那孩子心里难受一时冲动,不与你计较,再和我闹的话,可别说我罚了。”
“哥!”许临又扯住了哥哥的袖子,“哥,小南和我们不也是缘分吗,他还那么小,成为孤儿多可怜,多一个弟弟不好吗?”
“正是因为他还那么小。”谢居直视着许临,“你有想过以后吗?小临,背负起一个孩子的未来,谈何容易。并且――你有问过那孩子的意愿吗?”
正常的孩子,谁不愿意有爸爸妈妈的健全家庭,徐南若是有幸在福利院被人领养,也不失为好事。只不过,对于常人愿意领养的年龄来说,徐南,的确是大了那么一点。
许临不说话了,谢居的态度太坚决,他没办法抵抗。沉默良久,他才开口,“那,能不能让他先和我们住几天……他才刚来又要被送走,饱饭也还没吃几顿……”
明晃晃的缓兵之计,谢居哪会看不明白,只是看着弟弟满脸的哀求,那眼里深埋的让人心碎的悲伤,谢居还是松了口。
谢居未说的是,那孩子,并非如表面看的这般单纯。他不会说,他怕自家弟弟伤心。
许临终于暂时安下了心,走一步看一步吧。
心里搁着事,许临第二天很早就起来了,一出房门,正碰上刚起床的谢居。
两人走到客厅,发现徐南竟也起床了。
孩子穿着昨天许临给他的T恤,身子太过瘦小,配上早起有些蓬蓬的头发,迷迷瞪瞪的,惹人怜爱极了。
小孩怯怯地打招呼,“是要走了吗?”
“怎么这么早就起了?”许临迎上去,“着急什么,先吃了早餐再说。”
早餐依旧是谢居做的,糯糯的粥,奶香味的馒头,小孩的眼睛直溜溜地看着,放在桌下的手指动了动。
许临给孩子递上勺子,“粥里没放糖,尝尝吃得惯吗。”
能填饱肚子就很满足了,哪还去想什么吃得惯吃不惯呢。徐南一口口喝着粥,眼睛腾起些雾气,很久没人对他这么好了。
许临想到昨天谢居的话,问道,“小南是想去福利院吗?”
“不想……”徐南沉默了一下才道,“可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答应了妈妈,要好好活着……”
睫毛一闪,眼泪就落下来了。很有质量的大滴大滴的眼泪,让许临心疼得不行。
一旁的谢居停下了喝粥的动作,心里默叹了口气,这回再想要许临放下,怕更困难了。
“不哭了,”许临给孩子擦了擦眼泪,“先在哥哥这里住几天,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嗯?”
“嗯,谢谢哥哥!”孩子猛然抬起头,眼里是喜不自胜的光芒。自两年前见到许临,他便唤他哥哥,如今,也未曾变过。
许临朝他使了个眼色,孩子又眼明心巧地冲谢居道,“还有谢哥哥,谢谢您。”
对上那充满稚气的脸,谢居心一软,这孩子实在太小了,心思再怎么多,也只是个孩子呀。才九岁,懂些什么。
谢居笑了笑,“乖,吃过早餐带你去买几身换洗的衣服,这几天……便安心住下吧。”
许临看了哥哥一眼,偷偷牵了牵嘴角。

早餐吃完,徐南很乖巧地要帮忙洗碗,谢居制止不过,只得指使他递些碗筷。孩子忙前忙后,把最后一个碗擦干放进消毒柜,偷瞄了谢居一眼,然后道,“谢居哥哥,要不让我来你家做保姆吧,不要钱,家务我都包了,能给饭吃就行。”
谢居手上顿了顿,半开玩笑,“童工我可不敢收。”
徐南飞快地转过话头,“碗都放好了。”
谢居看他一眼,“嗯,出去和小临玩吧。”
徐南在谢居家的日子表现得极为乖巧,饶是谢居对他有些想法,也不得不承认这孩子实在招人喜欢。
另一边,自从单亦群离开后,沈余一下子忙了起来,有时三天两头看不到人影。齐行对单亦群是绝对的信任,因此也从不担心沈余的安全,但挂念,还是有的。
特别是最近,沈余回家时常是遍身的伤,有些像打斗的痕迹,有些又明明白白的是戒具打出的规律的伤。
齐行看得心疼,“怎么弄成这样?”
沈余笑着看哥哥,“哥心疼了?您罚我的时候也多心疼些就好了。”沈余又轻描淡写地道,“师父请了他的朋友来教我功夫,交手嘛,总会受点伤,要是学得不好,也是得罚的。”
只有从沈余口中,齐行才能听到那人一星半点的消息,不过,比起那五年里的毫无牵扯,还是好上一些的吧。
“哪个朋友,我认识吗?”
“师父说……要保密。那个人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哥你也知道有的东西不太方便,可别生气哦。”沈余讨好地挽住哥哥的手臂,“哥,我最近还学做了些点心,过几天我做来给你尝尝。”
齐行的目光闪了闪,“也是跟教你功夫的人学的?”
“是啊。”沈余想也不想便开口,又自觉失言,连忙补救,“哦,哥说点心啊,是我自己看着食谱学的。”
“嗯。”齐行倒是没有继续追问,“改天拿来,我尝尝。”
沈余一直忙,所以当这天他回来说能在家歇几天的时候,齐行便叫了谢居带上弟弟过来吃顿饭,谁知进了门的还有个小家伙。
“哇!”沈余一下子跳起来,就要去捏那小娃娃的脸,“你们从哪弄来的小不点,也太可爱了吧!”
“别吓着孩子了。”许临笑着伸手阻止,又对徐南道,“叫鱼儿哥,还有那位,是齐行哥哥。”
徐南乖巧地问了好,许临才向齐行和沈余介绍了孩子的情况。
沈余听得心酸,忙去拿来好些零食堆在孩子面前,“多吃点,瞧你那么瘦。”
“谢谢鱼儿哥,谢谢哥哥们。”徐南特意看向了齐行,天真的大眼睛里满是真挚的感激,又带着些忐忑的讨好。
“少给他些,马上就吃晚饭了。”齐行说罢,和谢居对视一眼,意味深长。
吃过饭,许临和沈余带着小孩子玩成一团,齐行则把谢居叫到了自己房间。
“先听听你怎么看?”
“那孩子……其实我开始并不是很喜欢,心思太多,或者说,心机。”谢居微蹙着眉,努力想了想措辞,“不过,他年纪太小了,我实在不想将这样的词放他身上。”
“他倒是很聪明。”齐行的语气中竟带着些赞赏,才几岁,就能知道谁说话管用。
齐行又道,“正如你说的,他还很小,教什么,也都还来得及。”
“哥的意思是……”谢居微微疑惑,有些诧异。
“该我问你吧,”齐行笑起来,“你若是一点这样的想法也没有,当初就不会松口让他留下了。”

“该我问你吧,”齐行笑起来,“你若是一点这样的想法也没有,当初就不会松口让他留下了。”
谢居长长地出了口气,“从我自己来说,我其实并不想的。只是……一来小临他对这孩子实在太过在意,我若硬违了他的意,怕是会伤了他的心,二来……其实徐南这孩子,也怪讨人喜欢的,纵然有些心思,也多是被逼无奈吧,这几天相处下来,倒是个不错的孩子。所以我这些天才迟迟未提要送他走,今天带他来,也是想听听哥的意见。”
“我的意见是……”齐行抬眼看向谢居,笑,“你做主。”
“哥……”谢居难得孩子气地耸了耸鼻子,“哥别开玩笑了。”
“我可没开玩笑,你决定,我都支持。”见谢居满脸的无奈,齐行又笑着补了句,“若想留就留下吧,多个弟弟也挺好,嗯?”
谢居了然,能让齐行这么说,怕对那孩子也是喜欢的吧。
齐行确实是喜欢的,甚至还有些欣赏。年幼失了父母,孤独无依,还能挣扎着想尽办法为自己谋路,实在是难得的聪慧和心性,至于那些不该有的毛病,所幸孩子还小,不晚。
齐行的目光投向了远处,十年前,也有个这般大的孩子,被那人收养了呢。
从齐行那里回来,谢居主动提起了这几天一直避而不谈的事,“小南,你在这里也住了一周了……”
“哥!”许临急急打断。
谢居摆了摆手,示意他别急,又道,“和我们在一起,感觉怎么样?”
“很好,哥哥们对我都很好,饭也好吃。”徐南睁着大眼睛,说得诚恳。
“送你去福利院,或者留在这里,你愿意选什么?”
“当然是留在这里!”徐南有些急切,“谢居哥哥,让我留下来,我什么活都能干的!”
谢居微微皱了眉,终究是温和下声音,“小南,你先跟我过来,我们聊几句。”
许临见哥哥将徐南带进了书房,阻止的话全咽了下去,他明白,哥这是愿意留下那孩子了。只是心里还是不免担忧,书房,这暗示意味太浓了,孩子那么小,哥是要动手吗?许临思来想去,也未觉得徐南有哪里做得需要戒尺上身的地方,也许,真的只是聊聊?
徐南从进了书房起就心下惴惴,气氛让他觉得压抑得很,谢居又不做过多的解释,一进去,便坐在了桌旁。
“你过来。”谢居唤孩子站到了自己身边,那孩子站着,都还不及坐着的他高。看着那双写满了不安的眼睛,谢居开口,“你想留在这里,是吗?”
徐南重重地点头。
谢居心里软了软,“别再说干活,你不是佣人保姆,这些天哥哥哥哥地叫着,还不明白吗?”
徐南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他绞尽脑汁,不过也只想得到个收留,谢居的意思,他不敢想,从未敢想。
谢居看到孩子的模样,心更软了,把孩子拉到自己膝间站着,“怎么?不愿意?”
“不……不是……我……真的可以吗……”
这话太过卑微和小心翼翼。谢居将他低垂的头抬起,注视着他的眼睛,“当然可以。你这么聪明,这么乖巧,我巴之不得呢。”
徐南的眼眶瞬间红了,惊喜来得猝不及防,将他砸得发懵。
谢居又道,“不过,我们的规矩都多,既然是弟弟,你要是犯了错,一顿罚必是免不了的。小南,你考虑清楚了,愿不愿意?”
哪里还需要考虑,别说是要挨罚,就是刀山火海他也甘愿跳进去。徐南的声音哽住,半晌没说出话来,他大胆地转过身,抱住了谢居。

哪里还需要考虑,别说是要挨罚,就是刀山火海他也甘愿跳进去。徐南的声音哽住,半晌没说出话来,他大胆地转过身,抱住了谢居。
小小软软的身子扑上来,谢居心都化了,他将孩子拢在怀里,感受着胸前的湿润,温声开口,“好了不哭了,那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毛绒绒的小脑袋在谢居怀里蹭了蹭,发出了个鼻音。
等孩子哭够了,谢居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站起,然后自己也起身,走到了柜子前。
若是许临在这里肯定要心头一紧,那里放的什么东西他太清楚了。
谢居拿起藤条,思量了两下,又放回去,然后将戒尺抽了出来。
徐南呆呆地现在原地,看着谢居手持戒尺一步步向他走来,心脏都快停止了跳动。
村子里的老师有些迂腐,上课时戒尺不离身,他聪明成绩又好,倒从未挨过,却也见过小伙伴被这东西如何打得涕泪横流。
此时谢居拿着这家伙过来,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了他的心上。
“这几天你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我先让你自己说说,若是说得满意,我可以少打几下。”
谢居重新坐回去,看到孩子将衣角都快拽出了个洞,依然并不准备放纵。刚开始,规矩得立好了。
徐南苦想了很久,这些天他步步留心,时时在意,就怕惹了哥哥们的不喜,想来想去,只觉得自己表现得……还可以。哪里做得不对?他真的想不出来。
“这么快就学会跟我犟了?”谢居的声音严肃了些。
“不是!”徐南忙否认,急得眼泪又快出来了,“我……我真的不知道,哥哥――”
谢居一愣,随即轻叹口气,这么小的孩子,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吧。
“好。那哥哥问你,你刚过来的时候,说让我们送你去孤儿院――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徐南猛然震住了。
“小南,我要听实话。若是敢撒谎,那罚的可不止这个了。”
徐南使劲搓着衣角,谢居也不急,只是静静地等着他。
“我说了,哥哥别生气……”徐南糯糯的开口。
谢居脸上出现了几不可见的笑意,即便可能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但怕自己生气,起码在是非对错上,孩子还是有基本的判断力的。
“我确实……不是真的想去,只是想着……想着如果我自己说了的话,你们说不定反倒会可怜我,说不定……就会让我留下了……”
徐南的确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只是本能地觉得,自己这样的心思似乎是不对的。
“那我再问你,这么些天,你百般乖巧,又是帮做家务又是博同情,在齐行哥哥家的时候,也是对他刻意讨好――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想留下,才这么做?”
“我……我……”徐南根本没办法否认,因为这确是事实。他自己都理不清楚的事实,就被谢居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了。
谢居见孩子的样子,心下了然,也不逼他,又道,“小南,会察言观色不是坏事,能为自己的目的去想出解决方法也是好事。但是,若是步步为营,时时都装了那么多心思,这是心机,叫算计。算计了敌人,那是智谋,但用在自己人身上,只会让人心寒。”
这话对九岁的孩子来说,太重了。徐南即便尚不能完全理解谢居的话,也知道,自己好像是真的错了。
谢居看着孩子烧红了的脸,缓和了一下语气,“小临哥哥那么喜欢你,对你那么好,他若是知道你的那些表现是刻意做出来的,他有多伤心,嗯?”
“对不起……”徐南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哭腔,“对不起……呜……”

谢居放下戒尺把孩子揽过来,“之前也算是被逼无奈,你小小年纪无人依靠,也还不能全然信任我们,我不会怪你。小南,你还小,以后为人做事要都凭着本心来,切不可再有钻营取巧的心思,无端坏了心性就不好了。”
怕孩子年纪小听不懂,谢居又道,“总之,你只要知道,以后你有哥哥们了,不要再凡事存着多的心思,话怎么说,事怎么做,问这里。”谢居轻轻点了点徐南心脏的位置,“明不明白?”
“嗯……”徐南抽噎着,“我懂了……”
谢居也知道,以徐南的年龄,也许现在还不能真正明白,但不急,时间长着呢,一切都还可以慢慢来。
“我不罚你多的,十下,这事就算过去了。”谢居把孩子从怀里拉出,重新拿起桌上的戒尺,轻点桌面,“左手伸出来。”
“哥哥……”小孩子,哪有不怕的。
谢居不惯他,又冷声开口,“不听话?”
徐南终于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
谢居看着那小小的没多少肉的手掌,掂量了一下力道,便将戒尺打在了孩子的手心。
“唔――”
徐南猛然缩回了手护在身侧,后退两步,眼泪又掉下来,好疼,太疼了。
“小南。”警告式的一声。谢居扬了扬戒尺,“躲了,那就重新来过。手伸回来。”
“呜呜……疼……”徐南摇头,他没想到会这么疼。
小小的孩子,若真是像齐行从前教他那样,不听话就罚到不得不听话,谢居实在狠不下心,又道,“做得不对就要接受惩罚,我刚才就告诉过你的了,勇敢一点,嗯?”
徐南从一片雾气中抬眼看谢居,后者的目光中都是鼓励,和不容置疑。
徐南一点点蹭回谢居身前,终于还是又伸出了手,掌心微微泛红。
没有多余的犹豫,戒尺又打下去,孩子的手太小,几乎就是完全覆盖着原有的痕迹。
徐南一声呜咽,还是没忍住,缩了回去。
“这两下都不算。”谢居丝毫没有留情的打算,“什么时候你能老老实实地不躲不动挨完十下,什么时候才结束。”
徐南哭得更厉害了,迟迟没有动作。
“要是不愿意,那你走,我也不拦着你。”谢居挑挑眉,将了一军。
“不走!我不走!呜……”徐南果然激动起来,“我听话,别赶我走,呜呜……”
孩子惶恐的样子让谢居暗暗后悔,看着孩子重新举起的手,谢居用戒尺轻轻点了上去,“从头开始,十下,自己数数。”
啪!
力道丝毫未减,手心上的红色已经看得明显了。
“一。”徐南的肩膀使劲抖了抖,手肘也打了个弯,带着哭腔的报数声出口,终于是没有躲开。
“二!”
那戒尺又落下,徐南的手被带得向下降了一点,整只手都微微向里弯曲着,报数的声音像是喊出来的一般。
“摊平了。”谢居用戒尺将小孩的手抬起来,“手指,别缩着。”
等徐南重新将手伸好,同样不留情的戒尺便继续凌虐了上去。这样的疼痛他从未经历,不像是打在肉上,倒像是砸在了骨头里,连内脏都在疼。
孩子受不住,又不敢躲开,只是兀自呜呜哭着,边哭还不忘在每一下戒尺砸下后报出一个个数字,报数声夹杂在哭声里,听得并不真切。
谢居在这样的时候竟想起了自己的幼年时,也是报数,齐行有意磨着他,别说是哭着数了,就连声音不够大,不够清晰,或是有了多余的因疼痛发出的气音,都只当没听见。直到原本定的数翻了几翻,一双手肿得老高,齐行才放过他。
谢居又定睛看向面前的极力忍着的徐南,快速地落下最后三下,也不去追究报没报数,便将疼得打颤的孩子抱进了怀里。

谢居又定睛看向面前的极力忍着的徐南,快速地落下最后三下,也不去追究报没报数,便将疼得打颤的孩子抱进了怀里。
“好了好了,结束了。”
最后几下骤然爆发的疼痛砸得小孩几乎喘不上气,在谢居的怀里半天才缓过来,又是哭得好不凄惨。
谢居安慰着,拿纸巾轻轻给孩子擦拭眼泪,“不哭了,出去让小临哥哥给你上点药。”
说到许临,谢居微微笑起来,那孩子现在怕是担心极了。
半拢着徐南出去,许临果然正守在门口,对上哥哥的目光,又有些尴尬地移开。
“交给你了。”
许临听到哭声时便觉不妙,此时看着小孩满脸的泪痕,还有那不自觉抽搐着的手,不由得道,“哥还真下手啊,这孩子是犯什么错了?”
“这你就不用管了,自己的弟弟,以后可好好教。”
许临眼睛一亮,也顾不上别的了,“谢谢哥!”
许临带着孩子回了自己房间,拿了管用了一半的药膏,拧开盖子,靠近出口的地方已经差不多干了。许临忍不住笑起来,自己是太久没挨揍了。
总的不过十二下,谢居又留着力,徐南其实伤得不算重,只是从未挨过打的小朋友还是实打实地吃了苦头。
许临怕徐南脸皮薄不好意思,也没再细问为什么挨打,只是用棉签沾了药给孩子涂上,又轻握住孩子的手腕,给他吹了吹,“好些没?”
“嗯,好多了。”小孩的声音还有些刚哭过的朦胧,又抬头看了眼许临,“哥哥,对不起……”
许临一愣,“怎么说对不起呢?”
徐南默了默,“我来这里给哥哥添麻烦了。”
许临笑,“添什么麻烦了,傻孩子,以后可不许再说这种话了。”
徐南扑进许临的怀里,使劲蹭了蹭,重重地点了点头。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孤身一人流浪了这么些时间,现在又安下了心,徐南的依赖心重极了,见许临要送他回房间睡觉,连忙就抱住了他的腰,“我和哥哥睡好不好……”
许临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领着孩子去洗漱完,任由着小家伙钻进了他的怀里。
大夏天的,徐南却手脚冰凉,许临将他又往里搂了搂,手蹭过孩子的脸颊,湿湿的。
“怎么了?手还疼?”
许临打开床头灯,意料之中地看到了孩子的满脸泪水。
“我想妈妈了……呜……”
这些天来一直强撑的坚强褪去,徐南不过是那个失了母亲没多久的孩子。全部的软弱在温暖中尽数发泄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许临感同身受,眼眶也红了红,轻轻把孩子搂住,“乖,以后还有哥哥在。”
家里多了个小娃娃热闹了不少,徐南年纪小又招人喜欢,就连沈余都三天两头往这里跑,大包小包的零食和玩具自是少不了的,许临也添了许多。
谢居忍不住皱眉,“别太惯着他了。”
沈余和许临都应是,转头却依然如故。谢居也就随他们去了,这两个孩子都自小过得苦,如今对徐南这样,也是种寄托吧。
谢居和齐行托了人把徐南的户口解决了,又就近找了所小学落实了孩子的学籍,只等开学便继续上四年级了。徐南被满满的安全感包裹,母亲离世的悲伤也渐渐淡了许多。
小家伙在平淡而温馨的日子中,养得更加讨喜了,谢居看着那圆润了些的小脸也甚感欣慰,面对着乖巧的小家伙,不免庆幸当时留下了他。
只是平淡的日子没过多久,小家伙便闯了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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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亦群哥哥就出场啦!!!震撼来袭敬请期待
快来尽情发挥你们的脑洞吧哈哈~~~

只是平淡的日子没过多久,小家伙便闯了祸。
沈余喜欢这孩子,自己常跑来看他不说,还经常将徐南接出去玩,带到忘亓的次数也不少。忘亓便是单亦群交给沈余的那支势力,据说,原本的名字不叫这个,是六七年前才改的。
小孩熟悉了,本就是玩心大的年纪,也跳脱了起来。这天来,沈余临时要去开会,单亦群留在他身边的单泠也一同去了,独剩了徐南一人呆在房间里。
有些无聊的孩子摆弄了一下桌上的笔记本,不知点到了哪里,突然间黑屏了一下,过几分钟又恢复了正常。徐南吓了一跳,乖乖坐着再没敢乱动。
等沈余回来,孩子犹豫了半晌,终究也没敢说出口。
那天的任务失败了,出任务的四个人,一死三伤。
沈余阴沉着脸,这次的任务并不十分危险,之前的准备也足,当是万无一失才对,究竟怎么回事?
单泠也疑惑,沈余的这几份通知他也都是看过的,能保证没有问题。
等挨个环节查下来,才发现由沈余亲自发布出的任务通知出了问题,原本做A线的人分配到了B线,B线的人又到了C线,后面的,便都乱了。
沈余自然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他仔细回想了很久,便去谢居家找了徐南。
小孩知道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吓得脸都白了,不敢有丝毫隐瞒地都说了出来。原来那天徐南无意间的操作打乱了四份通知的顺序,沈余之前已经检查过,开完会回来没再细看便发布出去,这才出了差错。
这事故不小,瞒也瞒不下来,像颗石头砸进看似平静的湖里,掀起了平息不下的波澜。
有老人开始发难,道沈余这毛头小子来掌管忘亓本就不妥,现在可不就酿成祸事了?连发布通知这样的小事都能出问题,忘亓还不得毁在他手里。
沈余自然不会把这事牵扯到徐南身上,便自己一力担了下来――本也是他的疏忽。
但他想担,却也不那么容易。忘亓存在了多年,这些老人在里面也有年头了,元老级别的人物,哪有那么好打发。
沈余几乎被逼得走投无路,单泠也无计可施,直到单亦群终于露面,在以强止强的绝对震压下,才平息了下来。
单亦群把忘亓交给沈余后就一直隐退身后,只有最亲近的几个人才知道他仍在这里。这次的出现自然也是瞒着齐行的,沈余在哥哥那里扯了无数层布,才终于遮掩了过去。
而事情缓和了一点,沈余这里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师父。”
“师父……”
这里是单亦群在忘亓里的私人房间,没外人会进来。沈余和单泠双双跪在单亦群的面前,无人敢抬头。
当初在自家哥哥面前闹翻天就是不弯下膝盖的人,现在老老实实跪着,怎一个乖巧了得。
单亦群先开刀的,却不是沈余。
“单泠,你来解释。”
这单泠的身份有些特殊,是当初单亦群收养的一个孤儿,带在身边后便跟了他的姓。这孩子比沈余大不了两岁,从八九岁时起便被单亦群一力教养着,是下属,也是徒弟。他唤单亦群从来都是师父,倒也算得上沈余的师兄了。
“单泠疏忽,办事不力,请师父重罚。”
单亦群让他辅助沈余,沈余出了错,他自然逃不开。并且到目前为止,沈余下的所有命令都经了他的眼,如今这事,说是他的疏忽也并非冤了他。
“不急。”单亦群的声音冷冽,“忘亓的门规戒律,我这里的家法,你一样也逃不了。我是让你,解释。”

“不急。”单亦群的声音冷冽,“忘亓的门规戒律,我这里的家法,你一样也逃不了。我是让你,解释。”
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单亦群比谁都了解,若没有其他缘由,怎么会疏忽到这个份上。
单泠下意识地看了沈余一眼,后者紧咬了一下唇,“师父,那几条通知师兄都已经看过了的,是我后来操作不当,一时大意才弄错了……请师父责罚。”
“都别急着请罚,少不了你们的。”单亦群的声音更冷了,“还不说实话。”
两人皆是一颤,然后沉默。
“很好。”单亦群笑了,却比刚才的样子更让人胆寒,“沈余,你可别忘了,你房间的监控,我可以看到。”
刹时间,沈余的血液凝固了。
他房间里有摄像头,单亦群是告诉过他的,不过只有单亦群一人有看的权利。但单亦群也说过,若非必要,他不会去看。
“你自己说,还是我调记录。”
“我……那天带了个孩子过来,发通知前我和师兄临时去开了个会,他动了电脑,无意间改了通知……后来……因为之前我们都查看过,也就没留意……”
沈余再无法隐瞒了。
“哪来的孩子?”
“是安之哥和临子收养的,叫徐南,九岁。”
“出息了,九岁的孩子带到这里来也就罢了,无人在旁竟让他独自呆在这里――跟着我这么多年了,单泠你也没脑子?”
火竟又烧到了单泠身上。
“单泠该死。”单泠跪伏下去,额头触到手背,有隐隐的湿润。
“你死了,就能挽回这次损失吗。”单亦群抬手拿起桌上的杯子便向单泠掷去,正砸到肩上。
单泠吃痛,身形却连一分也不曾移动。
“师父!”沈余急了,“这件事都是我的责任,您不要怪师兄!”
单亦群眼里冷冷的寒光扫过,“闭嘴。”
“单泠,你自己说,该如何罚。”
“玩忽职守,致使任务失败,人员伤亡,按规矩……当罚银纹鞭五十,公开处刑,生死勿论。”
每多说一个字,单泠的声音便沉上一分,他跟着单亦群到现在,还没出过这样的事故,如今见师父的怒气,怕是也不会轻饶过他了。
单泠有些微微的酸涩,他虽被师父收养,却很明白自己的身份,他从未敢有过多的希冀,只是若单亦群真要这么对他,他还是有那么点点的,难过。
银纹鞭之所以叫银纹鞭,上面是有银色的倒刺的。五十下若下重手,真的会死人。
而这事虽大致被摆平了,也总得有个交待,沈余是领主,又是齐行的弟弟,师父定不会真狠下心,所以把自己推出去,就是最好的方法了。
单亦群见到这孩子浑身一颤又心如死灰的模样,往谁都看不见的方向轻吐出口气,依旧冷着声音道,“五十银纹鞭,若你熬不过去,谁来帮我做事。公开处刑也不必,你跟在领主左右,其他人还没有看你受罚的资格。”
单泠的身子轻轻晃了晃,心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单亦群起身拿出了根鞭子,凌空挥舞了一下,那鞭身柔韧得仿佛条灵活的小蛇。这是单泠专用的,从他十二岁起,打在他身上的,就不再是戒尺藤条。
单亦群拿着鞭子走到单泠面前,递给他,“依你说的五十下,自己捧好,向领主请罚。”
像一声闷雷炸开,跪着的两个人都懵了。
单泠虽名义上算沈余的下属,沈余却一直敬他为师兄,如今让他来行这责罚,他怎么做得到。
“师父!沈余知错了,求您……”
单亦群并不理他,只是又开口,“单泠。”
单泠终于有了动作,他把膝盖转了个方向,双手将鞭子高高捧起,对着面前的沈余出声,“请领主……责罚。”
十一
单泠终于有了动作,他把膝盖转了个方向,双手将鞭子高高捧起,对着面前的沈余出声,“请领主……责罚。”
“师兄!师父……求您了……”沈余扯上单亦群的裤脚,几乎要落下泪来。
“你是领主,你来罚,我便权当是行了门规不再追究,还是……你真要让我按规矩办?”单亦群不急不缓地开口,俯视着跪着的两人,像俯视众生的神明。他的语气中没有威胁,但谁都不会怀疑,他真的会这么做。
“请领主责罚。”单泠一向是个妥帖的。
沈余咬了下唇,接过了单泠手里的鞭子,站起来绕到了单泠的身后,轻声道,“是我连累你,师兄,得罪了。”
单泠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又重复,“请领主责罚。”
沈余卷起他的上衣,露出了脊背。背上并不光洁,有些大大小小的疤痕。
单亦群的眸光闪了闪,垂首喝了口茶。
沈余举起鞭子,却迟迟下不了手,直到单亦群失了耐性,手里的杯子又要砸过来前,沈余打了下去。
可以用来刑讯的鞭子,力道再轻,威力却仍是不容小觑。一下,便肿了起来。
单亦群继续抿了口茶。
单泠跪在那里像尊雕塑,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任由沈余一下下让鞭子在背上肆虐,连晃动都没有。不是不疼,是早已习惯,受罚时的规矩也本就是这样的,况且,比起单亦群亲自动手,沈余这确实温柔了太多。
沈余下不了重手,又不敢在单亦群的眼皮下真的放水,五十下实打实地甩上去,打得虽没有太过惨烈,也是重罚了。背上红肿的楞子连成一片,重叠的地方已经濒临破皮了。
最后一下结束,沈余松了口气,走上前朝着单亦群跪下,“师父……”
没有回应。
“师父……五十鞭已结束。”
“怎么,这就打完了?”单亦群放下杯子,满脸的疑惑,“我还以为,刚才你只是在热身。”
单泠狠狠地抖了一下。
偏等打完了才说这样的话,单亦群是存心刁难。但沈余即使心知肚明,也不敢有半点违抗之语,只是哀求,“师父……求您让我替师兄挨吧,这件事我才要负主要的责任,求您……”
“我说了,别急,你也躲不了。只是现在,还没轮上你。”单亦群的神色并不见半点松动。
“领主!”单泠的额头上带着可见的汗滴,“单泠自知犯了大错,不敢得宽宥,请领主重罚。”
沈余死盯着面前的那一小块地板,半晌,站起来,指甲已经深深陷入了掌心里。
“单泠,今天我执行门规,五十鞭子以示警醒,若有下次,绝不轻饶。”沈余重新站到单泠的身后,却仿佛变了一个人。
单亦群挑挑眉,有些意外。
“谢领主。”单泠将跪姿调得标准,微微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沈余扬起鞭子,对着单泠已伤痕累累的背部,极重的一下就甩了下去。
“唔……”狠厉的鞭子将本就充血的皮肤抽裂开来,单泠一声闷哼,差点要向前扑去。
他用极快的速度调整回来,紧咬住牙关,呼吸却不可避免地变得沉重。
沈余握紧了手里的鞭柄,又是一下,同样带起了血珠。
沈余面无表情,将鞭子挥得飒飒作响,在单泠的背上开出了无数的小花。
第三十九下,单泠终于有些熬不住,又是一声闷哼后,双手撑住了地。
在单亦群开口之前,沈余厉声道,“跪好了!剩的十下报数,再有一次,翻倍。”
语气中竟是在单亦群和单泠面前从未有过的气势。
单亦群勾勾嘴角,如果沈余是准备糊弄过去,他本来要说的,也是翻倍。
单泠的呼吸已经极为不稳,眼前的景象都一阵阵地不甚清晰。他抠着地板,一点点合拢手指,握成拳,然后重新跪直了起来。
双更是病,得治……我应该学习其他楼主,来个长评换加更什么的哈哈哈


开个玩笑,今天可能还有一章
十二
单泠的呼吸已经极为不稳,眼前的景象都一阵阵地不甚清晰。他抠着地板,一点点合拢手指,握成拳,然后重新跪直了起来。
背上几乎已经没有再可落鞭之地,沈余只能挑了伤得轻些的地方,闭了闭眼,重新将鞭子打了上去。
“一。”
单泠的声音沙沙的,磨得人心口发疼。
啪!
“呃……二。”
沈余又一次落下鞭子,像抽在了自己的心脏上。让单泠报数,是看他状态实在不好,怕他不能清醒地撑完这十下就晕过去,那样的话师父不知还要怎么折磨他们。
沈余深吸口气,加快了落鞭的速度。
“十……”
最后一下终于也甩出去,沈余才失了神般,重重地跪了下去。
单泠大口呼吸着,双手已经又撑回了地上,有段时间没挨这么重了,他真的有些撑不住。只是他没敢让自己多缓缓,便又硬撑着跪直,膝行到了单亦群面前。
“请……师父责罚……”
即便刚才的算他挨了门规,单亦群这里,还有未受的家法。
单泠已经再维持不住,跪在单亦群面前摇摇晃晃。
“去你该去的地方,带上板子。”单亦群的目光幽深,似乎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那板子不是打人的,是特制的跪板,板面有两处凹陷,布满了一个个坚硬的凸起,刚好容得下双膝跪上,膝盖在上面无法挪动半分。
单泠深吸口气,眸光黯了黯,强忍住剧烈的疼痛,默默退了出去。
单亦群将目光转回依旧失神的沈余身上,“懂了吗?”
“沈余……知错……”
单亦群嗤笑一声,“沈余,把忘亓交给你已经一年了,但我仍然没有觉得,你这个领主做得合格。”
沈余没有吱声。
“感情用事,是掌权者的大忌。这是,我今天教给你的第一件事。”单亦群的声音变得严肃,“单泠,是谁?”
“是……师兄……”提到单泠,沈余的心又痛了起来。
单亦群一脚把沈余踢翻在地,“在忘亓,他唯一的身份,是你的属下!”
“这件事是你的错,他同样也脱不了干系。你身为领主,下属犯了错,连基本的赏罚分明都做不到?你可以替他受罚,但不能自己揽去他的过错,他该怎么罚是他该挨的,你替了他则是你的仁义。如你刚才那样,像个领主该有的样子吗?”
单泠原本不用遭这么大的罪的,若不是沈余一开始就张口闭口都是自己的责任,哀求着不要怪单泠,单亦群也不至于为了敲打他而逼着狠罚了。
“可……师兄不一样……他不是普通的属下……我做不到……”
单泠从小跟着单亦群,能力其实是远强过他的,论情感,也该是单泠和单亦群更加亲厚,可单亦群偏将这样的人放在他的身边,居于他下,沈余不懂。
单亦群狠狠瞪了重新跪起的沈余一眼,“幼稚!难怪这次连几个老家伙都摆不平,还要我来收拾烂摊子。”
话虽这么说,单亦群却没有真的生气,单泠确实不是普通的下属,而沈余的重情义,也是他看中这孩子的原因之一。只是身为掌权者,有些事情必须要提点一二。
“沈余知错了……求师父责罚。”
单泠刚才已经那般模样,又被罚去跪板,沈余真的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恨不得以身相替。他想说让单亦群先去看单泠,可单亦群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若再不知轻重,怕不仅自己讨不了好,又得连累上单泠了。
沈余只得生生压住自己的满腔愧疚,极力顺服着,只盼着师父能快些罚完他,单泠那里也能早些解脱。
“刚才既然你罚了单泠,这桩错我也就不追究了。至于这次任务的事――单泠五十,你,双倍。”
十三
“刚才既然你罚了单泠,这桩错我也就不追究了。至于这次任务的事――单泠五十,你,双倍。”
沈余没去想这双倍的责罚有多恐怖,却仿佛松了口气,单泠刚才挨了他一百鞭子,他也挨一百,心里也能稍稍舒服一些。
单亦群站起来,拿过沈余手里的鞭子放到一旁,“跟我过来。”
沈余跟着单亦群出了门去,目的地,竟是忘亓的惩戒堂。
这里似乎早已得到了消息,此刻只有堂主陈钺一人敛眉垂手候在门口,待单亦群来,便开了门,行了个礼离开了。
“之所以让你在这里受罚,”单亦群将门关上,转身看着带着些许不安的沈余,“是要让你时刻谨记住自己的身份,你的半点行差走错,半分疏忽,都可能带来难以挽回的后果。沈余,这是我最后一次容许你犯这样的错。”
“是……”
在这里,就不可能再有跪着趴着受罚的优待。沈余的衣服被脱下,刑架上垂下的皮铐锁住了手腕,然后带着缓缓往上,直到被拉伸到极限,脚堪堪能踩住地面。
单亦群将一颗药丸递到沈余的嘴边,“吃了。”
沈余没有丝毫犹豫地吞下,却面带疑惑。
“这样就可以放心下手了。”单亦群勾了勾唇,声音有些飘渺,“这药还是……原来小行配的。”
“哥他……也是忘亓的人吗?”
单亦群却回了神色,“现在还有心思想这些,我看你是真不怕。”
沈余苦笑一下,“师父您知道吗,在零门的时候,这是常事。前段时间您教我学功夫,教得严,罚得也狠,我却一点没觉得苦,不是不累不疼,而是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师父,我真的,很感谢您。”
这声谢,包含得太多。
单亦群的目光柔和了些,这孩子从未对他说过这样剖心的话。他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沈余额前的刘海,“你可能还不清楚,那只算教导,而今天这是,惩罚。”
沈余不可控地哆嗦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拽紧了铁链,“沈余犯下大过,请师父赐罚。”
单亦群定睛看了看他,转身去了里间,出来时手上多了条鞭子,竟是银纹。
沈余从接管忘亓到现在,这条鞭子还从未动用过。在忘亓的历史上,用过的次数也并不多。
随着单亦群脚步的临近,暗色的鞭子晃动着,闪烁着点点寒芒。
“师父……”
“怎么?怕了?”单亦群甩了甩鞭子,银色的倒刺如星辰一般耀眼。
沈余摇了摇头,“师父……不要让哥知道……”这次必然伤得轻不了,齐行若知道,肯定要心疼的。
单亦群呼吸一窒,胸口闷得发疼,“放心,我比你更不想让他知道。”
“没有规矩,受下来就好。”
“是……”
单亦群站到沈余的身后,看着旧伤还未痊愈的脊背,扬手便挥出了第一鞭。
“啊――”
沈余眼前一黑,撕心裂肺的剧痛袭来,铁链被挣得哗哗作响。
从右肩斜着往下,一道长长的鞭痕穿过,细碎的皮肉被带起,然后撕裂。血珠逐渐汇聚,成了一条红色的细流,一滴一滴,落在了水泥的地面上。
第二鞭,如法炮制,平行而下。
沈余感到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身子又猛地晃到了一边,手臂被扯得生疼。惨叫声过后,连意识都不甚清楚了。
这才两下而已。
“师父!师父……”在单亦群又挥下鞭子之前,沈余开了口。
“这就受不住了?”单亦群的脸上没有半丝表情,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天气如何。








十五
“挨过银纹鞭,胆子也大了?”单亦群脚步一顿,然后继续往外走,“好好歇着,有事叫我。”
单亦群到了单泠的房间门口,里面没有半丝动静。抬手,推门。
这孩子如果要等着他,是不会锁门的。
走进去,单泠正跪在那布满凸起的板子上,身形挺立。如果不是再也抑制不住的颤抖,谁也不会认为他正受着多大的折磨。
“多久了?”单亦群伸手看了眼腕表。
“五十八分二十六秒。”单泠没有看时间,却说得分毫无差。
“不长。”
“是。”比起过去被罚跪的时间,确实不算长。
“倒是懂事。”单亦群缓缓地道。
“师父的教导,单泠一刻也不敢忘。”
单亦群半蹲下,扫了一眼那此刻必定剧痛难当的膝盖,然后平视着面前孩子的眼睛,“泠儿,你跟着我,有十年了吧。”
单泠一震,这个亲昵的称呼,师父只在他很小的时候唤过。
“是……今年,正好十年。”
单亦群伸手抚摸了一下面前人的头发,“一晃眼就长大了。”
单泠怔怔的,此时的师父,让他捉摸不透。
单亦群又看了一下时间,“一个小时,起来吧。”
膝盖长时间压迫在这刑具上,单泠根本不可能动得了。但再动不了,单亦群要他起来,他也必须想办法站起。
单亦群却在此时环住了他,温柔而有力地,把他扶抱起来。
“呃――唔……”单泠半点力都使不上,直接瘫软在单亦群的怀里,紧咬着牙关疼得发抖。
“单泠知错……”
第一个反应,是认错。
单亦群将人扶到一旁的软椅上坐下,“撑着点,背别靠上。”
那样重的伤,受不得压。
单泠很惶恐。
等到单亦群伸手帮他揉捏的时候,就更惶恐了。
“师……师父……”
“疼得厉害?”
“不是……您……”
“怎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单亦群又给他放松了几个穴位,有些好笑地看着面前的孩子。
见单泠那疼得直冒汗的脸上出现些幼时才有的无措,单亦群淡淡地开口,“我知道,这次委屈你了。”
“师父……”
“为了使那孩子受教训,让你受这番苦,心里该是委屈的吧。”
“单泠不敢……”单泠轻咬了下唇,“为领主,本就该做任何事。”
这声领主一出口,单亦群便知,自家徒儿是有脾气了。在他面前,单泠都是直接唤沈余名字的。
“让沈余来当这个领主,你一直心中不甘的吧。”单亦群按摩完站起来,见单泠也要随着站起,一手便将他按坐回去,“让你从旁协助他,心中更是不服。”
“单泠不敢……单泠自幼蒙师父相救,收我在身边,教我这么多年……能唤您一声师父已是僭越,让我感激涕零了。单泠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敢……不敢有过多的奢求。”
单泠知道,自己和沈余是不一样的,尽管沈余也叫师父,唤他师兄。就如,忘亓的领主只会是沈余一人。沈余是齐行的弟弟,单亦群自然也当他是弟弟,徒弟和弟弟,终究不一样。更何况,就连他和单亦群这师徒的名分,都并非实实在在,不过是他一己之愿罢了。
十六
单泠知道,自己和沈余是不一样的,尽管沈余也叫师父,唤他师兄。就如,忘亓的领主只会是沈余一人。沈余是齐行的弟弟,单亦群自然也当他是弟弟,徒弟和弟弟,终究不一样。更何况,就连他和单亦群这师徒的名分,都并非实实在在,不过是他一己之愿罢了。
单泠想起了从前,那时,他才刚十岁。跟着单亦群训练是很苦的,小小的孩子常常撑不住,却还是在严苛的要求下一点点逼着自己做到最好。有一次被罚了几倍的体能,刚刚完成便晕了过去,醒来时,竟在单亦群怀里。
多大点的孩子,一有点温暖就受不了了。他看向那人的眼睛,怯怯地唤,师父。带着几分忐忑,几分期盼。单亦群应了,从那以后,他便都唤了师父。只是心底里,终究是没有着落依靠的。
所以他极为懂事,极为努力,他只希望自己能做得更好一些,变得更优秀一些,这样,才能有价值,才能让师父在意自己一点吧。即便,他其实并不喜欢做这些事。
比起忘亓的其他人,自己唯一的区别,恐怕也只在于有幸得他教养长大了。
单亦群深深地看着面前陪在他身边十年的孩子,缓声开口,语气复杂,“如果要这样说,单泠,你凭什么受我这么多年的家法,又凭什么如现在这般,和我叫板。那五十银纹鞭,你以为你凭什么逃得过?”
和单亦群叫板?他怎么敢!
“单泠不敢!”
单泠腿上一滑,重重地跪在地上。膝盖又受了重击,疼得厉害。
“我看你是太敢了。”单亦群不看他,负手便出门了。
单泠跌坐在地,失魂落魄。
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却为何还要说那样的话呢?
师父终究,是要弃了他了吗。
沈余没来前,只有他跟在单亦群前后,至少还有那么点特殊的地方,而如今,他早已不剩什么价值了,更遑论这次还出了这样的差错。
刚才的那声泠儿,那少有的温情,怕也是顾着多年来一点点情谊,留给他的最后的念想吧。
单泠呆怔了许久,苦笑一声,忍住疼痛撑起来,一步步向惩戒堂走去。
师父懒得对他动手,他自己却不能不知趣。
惩戒堂里。
“五十银纹鞭?”陈钺执掌惩戒堂多年,早练就了任凭血肉横飞都不起半分波澜的心性,此刻听到单泠这般说,却真是诧异极了。
且不说这五十银纹有多厉害,单泠的惩罚一向是单亦群亲自动手,这么多年他就没动过眼前这人一根手指头。现在这单泠脸色苍白站立不稳的样子,怕也是已经挨过罚了,怎么还会……
“陈堂主不必疑虑,这是……师父的意思,您尽管动手就是。”单泠微微垂下眼,心中寒冰万里。
陈钺想了想,这次的事闹这么大,恐也是不好了结。五十银纹,倒也是按规矩来的,怕是要拿单泠做个样子。
陈钺看着面前有些摇摇晃晃的少年,思索了半晌,还是将他吊了起来。
银纹被取出,陈钺掂量了一下力道,这五十下不能真打狠了,单泠在单亦群心中的分量他太清楚,要是出了意外绝讨不着好。
但银纹的狠厉,惩戒堂堂主的力道,即便不下狠手也轻不了。
单泠这般隐忍的人,在第一下就被逼出了惨叫。
背上还全是伤,这是直接往嫩肉里打啊。
陈钺经验老道,察觉出了不对劲,掀起单泠的衣服,那背上本就已血肉模糊了一片,刚才的那鞭下去,将刚凝结的薄痂抽散,看上更是惨不忍睹。
“这……要不换个地方?”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陈钺还是心软了些。
单泠满头冷汗,嘴唇都被咬出了血痕,转头见陈钺的目光下移,落在他的臀上,连忙阻止,“不,不用!陈堂主不用担心,我……受得住。”
陈钺也不再多话,再说,就不合规矩了。
接下来的每一鞭,都是在反复碾磨着单泠的神经,极致的痛楚让他几乎要意识模糊,却又还在不断加深的痛苦中辗转煎熬,嗓子都已经沙哑。
在忘亓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挨银纹。果然,厉害啊。单泠的嘴角荡漾开个笑容,第十三下,晕了过去。
陈钺停了手,甚至是微微松了口气。对单泠自然是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弄醒的,陈钺不敢直接问单亦群,电话便打到了沈余那里。
十七
陈钺停了手,甚至是微微松了口气。对单泠自然是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弄醒的,陈钺不敢直接问单亦群,电话便打到了沈余那里。
“禀领主,单泠过来领五十银纹鞭,说是单领主罚下的。已经挨了十三下,现在人晕过去了,属下不敢自作主张,请领主定夺。”
什么什么?这唱的哪一出啊,师父罚的?明明刚才都免了银纹的,怎么会?沈余趴在床上一头懵,半晌只吩咐了句不可再动手,然后便问了单亦群。
向来沉稳的单领主接到消息后便匆匆往惩戒堂走去,面如寒冰,却怒火冲天。
刚才不过是被单泠说出的话弄得无语,才有意冷他一冷,没想到那孩子竟是糊涂至此!
单亦群满心怒气,而待看到那被吊着的几乎了无生气的孩子,却一下子只剩了心如刀绞,忙大步向前搂住单泠,让陈钺将他放下来。
陈钺看这情况也明白了七八分,“领主,陈钺没有核实清楚就擅自用刑……”
这些单泠原本的心腹们,仍还唤他领主。
道歉请罚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单亦群打断了,“无妨,这不关你的事。”
自然怪不得陈钺,谁能想到会有自己来找打的呢?
单亦群没有再说多余的话,抱着孩子就走了。
单泠实在是伤得太惨了,单亦群见到那后背,竟一时无从下手,只得唤了忘亓现在的医生何宵良过来。
“受了百鞭,还加上十三鞭的银纹。”言简意赅地说了单泠的伤势。
“领主……”何宵良微愣,银纹……单泠什么时候被罚过这么狠。
“他自己去讨的。”单亦群的语气微微无奈。
何宵良不说话了,专心去查看单泠的情况,即便见多了各种伤,他此时心中也颤了一颤,“领主,这伤处理起来有些麻烦,就算昏迷,怕也是熬不住……领主看不下去的话,要不先回避一下?”
除了单泠自己,谁不知单亦群对这个孩子有多在意。在沈余来之前,他一直是被当成下一任领主培养的。
“不必,我陪着他。”
他怎么还忍心离开。
单泠是被生生疼醒的。麻药向来是被禁止的,在单亦群的授意下,何宵良用的药都很温和,但仍抵不过那撕心裂肺的疼。
疼得懵了,单泠不住地往旁边躲,细碎的呜咽声也逐渐放肆起来,整一个哭闹不休的小娃娃。
何宵良不好下手,为难地看了看单亦群,后者会意,直接将单泠揽上了自己的膝头。
突然触及到温暖,单泠迷迷糊糊的,使劲睁了睁眼,吃力地转头看了看,然后不动了。自己,竟又在师父的怀里吗?一定是回到了小时候了吧,就是那次,他唤了他师父。
孩子迷茫的不敢相信的眼神让单亦群又是心中一疼,“泠儿,别乱动,先让何叔把伤处理了。”
泠儿,泠儿……
单泠狠狠咬了下唇,直到血腥味出来,才让他的意识稍稍清醒了些。随即,又因为何宵良继续处理伤的动作疼得叫出了声。
他真的受不了了,这样的疼实在太令人绝望了,单泠又开始往一旁躲,可这次,被单亦群温暖的手制止住了。
“泠儿,听话。”背上皆是血肉模糊,单亦群只得控制住他的肩和手臂,又腾出只手来摸了摸孩子的头,“再动的话,师父可要罚了。”
单泠怔住了。
泠儿,今天的套路再记不住的话,师父可要罚了。
泠儿,你再这样粗心的话,师父就要动戒尺了。
泠儿,再让我看到你偷懒,就不是打几下这么简单了。
……
这样的话语,仅限于他最开始跟着单亦群的那两年,毕竟孩子实在太小了点,单亦群再严,也还是疼惜得多些。可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只剩下了越来越不近人情的苛刻。
没有再,任何错误不会有第二次的机会,一点差错,他就能疼上至少一周。他也不会允许自己犯错。
单泠在剧痛中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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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58:43  更:2021-09-06 04: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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