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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离合(师生\/兄弟,训诫)[第1页]

作者:yangningyi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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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为师,终身不悔。此生兄弟,不离不弃。






楼主佛系,更新随缘。本来主医疗。楼主非医学生,理论请勿考究。
季连修(28岁):云海医科大学心理学教授兼康复治疗研究生导师。
季时也(20岁):季家小少爷,时尚界的宠儿,云海医科大学研究生。
文案:
季连修:他是医学界的天才,却因一场意外双腿残废,从此不良于行。满腔的抱负化作泡影,在寂寥岁月中磨练出一刻坚韧的心。
季时也:年少成名,时尚骄子,却因一个执念放弃T台,一心学医。
哥哥丢了梦想,他就为他找回梦想。哥哥失了希望,他就为他重塑希望。
世上千般苦,唯有求不得,那他就让他求得。
第一章(1)
“老师,您找我有事?”坐着轮椅的青年推门而入,清冷的声音仿佛如玉击石,声声撩动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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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海蓝色的高定衬衣称得他整个人骨架清瘦,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放在两腿的膝盖上,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西装裤更突出手指的修长白皙。薄嘴唇,深鼻梁,脸上始终挂着适宜的笑,将他清冷的眉眼柔化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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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医科大的校长惋惜的叹了口气,这是他最得意的学生,却只能终身与轮椅为伴。世界顶尖的医疗技术也无法恢复他那双腿已经彻底坏死萎缩的肌肉。郑于敏敛了眼中的惋惜,他知道眼前的青年不需要,以他现在的成就早已甩了同辈人十几条街,甚至让一些老一辈的医学家都由衷的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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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于敏起身递过去一张资料,有点为难道:“这个学生有点特殊,你名下不是还差一个研究生名额吗,给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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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连修看着手中的学员资料,如画的眉峰微微凝住,只见照片上的人看着镜头轻松的微笑着,脸部的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这样的人仿佛天生就该站在聚光灯下。眼中耀眼的笑意像是跳跃的星辰,配上那张精致的面孔,一股青春的暖意扑面而来,夺目得让人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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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季连修眼中却没有一点暖意,即便五年不见,他也不会眼瞎到认不出自己的亲弟弟,时也,时也,呵,连姓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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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为什么是我?”这份学历非常漂亮,毕业于美国著名医科大学霍普斯金大学,这所大学仅次于哈佛。云海医科大学大学在国内虽然名气很大,却不是最好的,即便在同城也还有一所沪东军医大学压着。有这样一个学历的学生,那些老家伙不会争着抢着要?怎么会轮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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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于敏清瘦的脸上闪过一抹愧色,毕竟拿这种事做人情的确有点说不过去,“是时老爷子说的情,这孩子姓时,应该是时家的哪一个小辈,听说是这孩子自己选的云大,也是自愿挂在你名下的,时老同意了,军医大那面才忍痛放的手,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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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过五十的郑校长目光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青年,把这名学生推荐给季连修,不仅仅是时老爷子的缘故,还因为这名叫时也的学生确实是可造之材。名师和高徒向来都不可分割,这几年季连修带的学生虽然不少,却都不是什么有名可造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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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国际医学研讨会上那场著名的学术争端还历历在目,他这名学生直接在那样的场合公开批评一位知名学者的学术作风问题。作为一名小辈,批评一名早已成名的长辈,这是大忌。说好听点叫刚正不阿,说难听点这叫狂妄自大。早几年间的医学界论资排辈的现象仍旧十分严重,从那以后,季连修就遭到国外医学权威杂志的封杀,拒绝让其发表论文。而美国的《FSC》态度尤为明显,同时《FSC》更是各种国际医学奖项评判的参考,而季连修就因为一场坚守己心的辩论,就白白地被那些权威机构拒之门外。这其中固然有季连修个人问题,但管窥蠡测,可见华夏的医学界在世界的话语权何其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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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时也便是一个机会,毕业于美国名校霍普斯金大学,在校期间就在《FSC》发表了几篇论文,本科期间师从国际知名教授汤姆.劳伦,如果季连修成为时也的研究生导师,《FSC》绝不会拒绝让他发刊,那他被国际学术界冷冻的状态就会瓦解。华夏在心理学领域一定会更上一层楼!这人可是心理学领域的天才啊,学术水平早就超越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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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头转过不过几秒,季连修单薄的唇瓣抿得更紧了,看着自家老师眼中闪过的情绪,他心中了然,不过,他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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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老师,这个学生我不接受。您知道的我主修心理学,康复治疗是因为自身原因顺带的,学生恐怕没这个能力带他。”季连修眉目间显得清淡,说出的话有条有理,不容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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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于敏点了点头,再次惋惜,也不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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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的季连修却陷入一阵沉默,那个当年被他逼迫离开的孩子到底还是回来了,还带着这样一份骄人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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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相信我,我会让你站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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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不能走,等我长大了我就背着你看遍华夏山河,揽尽世间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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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求您,让我学医吧,我想看着您像正常人一样走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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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错了,别赶我走,我想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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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的欢笑溢满那片干枯的心湖,是谁的铮铮誓言仍旧盘旋耳边,又是谁的哀求声声撞入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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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也,你不该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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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一章,交代一下背景哈!


第一章(2)
重明楼,应用心理学(3)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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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长的上课铃声并没有打断这群年青学子喷薄的热情和八卦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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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怎么觉得那名新同学有点眼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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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你对长得好看的都眼熟吧。”旁边一名男生酸溜溜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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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别说了,季教授在门口看着呢。”立刻有眼尖同学出言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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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一排的状况仍旧热闹非凡,胆子大的女生将坐在中间的人围了个密不透风。被围的人脸上挂着从容得体的笑,那是一张与季连修三分相似的脸,但眉眼间更多了几分明亮与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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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季连修是山间明月,季时也便是初升旭阳。一清冷,一热烈;一沉静,一铮然,竟是奇异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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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人群中发出一道惊呼,“意思就是,季教授会成为你的研究生导师,天啦,你才多大,就已经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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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哥哥差远了,季时也心中暗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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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连修将手中的课本往讲桌上不清不重的一放,围观的人马上鸟作群散。众所周知,季教授看起来清清冷冷、温温和和的一个人,但脾气着实不好,有时候犯起脾气来,中途撩课是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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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季时也旁边的位置空空荡荡,两人四目相对,目光仿佛穿越时光的星辰,带着一丝惊悸和雀跃,季时也紧盯着哥哥的眼,身体微微前倾,这是在……紧张……和……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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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季连修不明意味的低笑一声,若无其事的继续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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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见哥哥冷淡的神情,心情一下子低到谷底。目光下垂,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头上卷起的几缕头发耷拉下来,那失落的表情活脱脱像一只被遗弃的泰迪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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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那道讲课的声音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因为他们敬爱的季教授正眼神不善的盯着那名新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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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静下来的教室让季时也若有所觉,一抬头正好对上哥哥冷得发寒的目光,他不由自主地像小时候一样站起来,垂耳听训。却听见一道极冷的声音,“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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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那道身高188cm的身影极其驯服的低了头,然后极其恭顺的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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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哥哥的规矩中,问话不答绝对要挨巴掌,饶是他脸皮再厚,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罚掌嘴。又或许此时想让哥哥名正言顺的罚一顿也是奢侈,季时也心中不由有些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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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教室的季时也并未离去,而是寻了一处空地,贴着墙根规矩的站了。视线所及之处,正好是那道继续讲课的身影。季时也微微闭了闭眼,他现在还没想好该用什么理由让哥哥留下他。视线里的人像是讲到什么关键处,手指在腿上敲了敲,即便坐在轮椅上,那人周身溢出的清雅从容气质,依旧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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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忽地一笑,他好不容易熬到学业结束回来,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即便死缠烂打,哭着求着他也要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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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偶尔爆发出一阵轰然的笑声,季时也想其实哥哥讲课并不是那么无趣,反而带着轻松和愉悦,他忽然间就对教室里那些人生出了一丝羡慕,因为哥哥对他的要求从来都是严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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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挨到下课,教室里的学生鱼贯而出,看见尚未离开的季时也不由得惊奇了一下,但看了两眼之后便相携离开。季时也虽然长得很好看,但有个同样好看的季教授,他们也不觉得多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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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连修驱动着轮椅,学校为了配合他,将所有有门槛的地方都改装了一遍,所以他的行动没有阻碍。看见门外站着的人,他并不意外,自己的弟弟是什么性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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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忐忑的人,没打任何招呼的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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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垂于两侧的手不自主的蜷缩起来,像是被人凌空浇了一桶冰,让人不自主的发冷。他抬起步子,不紧不慢的缀在轮椅后,不敢靠太近,也不敢离太远,眼中的失落气息快要将他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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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连修住处离重明楼不远,不过五分钟的路程。云大为了照顾季连修的特殊情况,特地选了靠湖的一栋公寓,环境清幽怡人,适合疗养,而季连修住在四楼,抬眼望去就是一片湖光水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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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荷尚未败尽,依稀可见叶下的莲藕,几支残存的荷叶在秋日的日光下迎风摇曳。明明该是一派祥和的气象,可季时也却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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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巨大的摔门声在楼道里回响。季时也看着眼前紧闭的金属防盗门,笑得极其苦涩,那么多年了,哥哥还是无法原谅他吗?双腿像是承受不住身体的压力,一点一点弯了下去,他弯着腰,撑着膝盖,急促的喘了两口气,像是要把心里的郁结吐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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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罚站似的站了近三十分钟,季连修的门开了。依旧是古井无波的一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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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的眼顿时像落进一片星海,又明又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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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两菜一汤,皆以清淡为主。季连修的住处按照他的喜好风格全都改组过,摆放的物品为了适应他的高度都不曾高过他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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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看着屋里熟悉的布置,一时间挪不动脚步。身上的失落褪尽,一丝跌落于时光深处的暖意悄然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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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屋子里的一画一物都是六年前他亲手布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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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哥哥十六岁跳级考上云海医科大学,用了两年修完本科课程,二十二岁完成了硕博连读。在大多数人还在为学期考试焦头苦恼的时候,他的哥哥已经成为了年青一辈的楷模和领头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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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一直都是他的骄傲!
第一章(3)
房间里熟悉的布置触动着季时也那根敏感的神经,就像被投入石块的湖面,层层涟漪由湖心向湖面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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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人,熟悉的物,连饭菜都带着熟悉的味道。可季时也却吃得心不在焉,一面戳着碗里的饭,一面偷偷瞥着哥哥的脸色。而季连修平静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情绪,餐桌礼仪被他守得极好,一举一动都透着赏心悦目的从容与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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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一个电话打断了他旁若无人的进餐,季时也像是获救一般迅速起身,将离得稍远的手机递到哥哥手中。季连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才划开手机接听键,“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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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季连修的脸色一点一点冷了下来,他撩起眼皮,眼中的冷意吓得季时也心尖一颤。他看着他的哥哥将手机调到了公放,然后对电话里的人礼貌而不失尊重的说,“如果是您的要求修儿不敢不从,可您也知道他留在国内绝不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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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面的老人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手机被过渡到另一个人手机,低沉粗犷的男音带着不容违背的强硬,通过手机公放传到两人耳中,“季连修,你敢拒绝他一个试试,看老子不打断你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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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对方是随口之言,却还是让季时也煞白了脸,季连修却神色平静,只是身体挺得更直了,他无奈道,“舅舅,您能不能别……”感情用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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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还没完,就被对方想开炮一样轰了回去,只听时云铮怒气冲冲的吼道,“你知不知道,五年前他差点冻死在纽约街头,在美国地下拳馆被打得半死不活。这都因为什么?因为你一句不负责任的话。你要再拒绝他,你还要不要他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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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惊恐的听着,一时间竟忘了反应。等回过神来第一时间是想开口阻止,却被季连修一个眼神定在原地,他没看见那个表面镇定的人因用力过度而发白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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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重物落地的声音,季时也颓然的跪了下去。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哥哥此时的表情,那些掩盖在尘埃下的心灰意冷和孤独绝望被人毫不留情的翻扯出来,像暗夜里射来的冷箭,一根根扎得人千疮百孔,那么的难堪又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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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如果不是那个雪夜里的电话,他或许……真的会堕落成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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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已经挂了很久,季连修才从那种绞痛的心情中回过神来,看着地上跪得忐忑的人,他缓缓地开口,“把桌上收拾了,去泡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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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猛地抬头,那双仿若星海的眸中染上显而易见的欣喜。从很多年前开始,哥哥在正式训诫的场合就有饮茶的习惯,哥哥肯教训就代表了会留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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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连修抬手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透过玻璃门,看着厨房中忙碌的身影,那些被舅舅说出来的事件,自动转化成一幅幅全真的画面撞入他的脑海,他的心突然狠狠地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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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也,我都放弃了,你又何必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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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季时也收拾完,季连修已经安安稳稳的坐在了书房,手里正翻看着一本近期的医学周刊。见季时也进来,指着手中一篇署名为Ink plum 的文章问他,“你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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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心里咯噔一下,放下手中的茶具,抬眼看去,那一长串的英文标题翻译过来就是《论临床神经训导之肌肉复健》,这是他一个月前在霍普斯金的随意之作,可他……并没有投稿。这篇文虽然观点新颖,有的地方却很不成熟,甚至带着点华夏古代医学生死人肉白骨的奇幻。他看了看全部的作者署名,通讯作者是他,而第二作者……Garcia?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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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之间意识到什么,一时之间脸色难看至极。他动了动唇,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比他脸色更难看的是季连修,他的语气冷而沉,“去拿藤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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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顿时面露苦涩,但还是躬着腰应声,“是。”这些东西六年前就备好了,只是还没用到他身上就得知了那件事,也成了他后来出国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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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能宁神静心,所以每次在教训弟弟之前他都会泡上一杯,一来是消除不必要的怒气,二来是想想怎样的教育方式才最有效!打的目的是为了教,若果失去了教的目的,打了也无用,徒增孽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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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很早的时候,季时也就学会了从哥哥喝茶的时间来判断哥哥的怒气值,喝茶的时间越久就意味着请罚的前奏越长,而哥哥的怒气便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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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以前一样,捧了藤条规规矩矩的跪好,静等着哥哥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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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就在季时也认为他要跪上一个下午的时候,季连修开口了,“把你从昨日到现在犯的错复述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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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还没拍上!

第一章(4)
要问季时也在面对哥哥时,最怕的是什么,他肯定会道,不是哥哥生气时的雷霆之怒,也不是责罚时的下手无情,而是像这种掩盖在平静背后的漫不经心。你拿不准他是喜是怒,却会在他的情绪里起起伏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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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连修向来是一个耐心极好的人,下午无课,他就可以在这里陪你耗上一个下午,只为等你想明白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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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手臂已经酸疼得发颤,膝盖处密密麻麻的刺疼快要让他维持不住姿势,可他还是把身体绷直,让自己看上去更规矩更正式。屋里温度适宜,却还是让他流了满头的汗,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开口道:“第一,课前喧哗,上课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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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错向来从小错开始,所以越到后面错越大,罚就越难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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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的在他话刚落,季连修便一把拿过他手中的藤条,顺手一下就抽在他尚未来得及放下的小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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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疼得咬住牙齿,下意识的想用手捂住痛处,却在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受罚后惊恐的抬头,季连修那张沉得发黑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五年,要我重新给你定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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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哥,我……”还能说什么,在国外以他的知名度,不说挨打连挨骂都极少,要他一下子拾起五年前的规矩,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适应,可最后他还是道,“小也知错,请哥重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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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连修幽幽地看了他两眼,依旧是平而无波又让人胆战心惊的语气,“手臂伸直,手掌摊开,敢缩一下重来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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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来翻倍,不仅先前罚的不算,重新来过还要翻上一倍,这便是哥哥的规矩之一。错了就认罚,罚你时你还要心存侥幸的逃避,那你连受罚的资格都没有,这是季时也最无法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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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只能低头应是,把手臂调整到哥哥顺手的高度。“啪。”这一下比先前那随手的一下重了几分,带着明显的警告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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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错还在继续,“第二,为了留下,让外公和舅舅说情,害您……”被舅舅责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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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连修不明意味的笑了下,那笑意之下不是喜悦而是一种无力的苦涩。听得季时也心里一颤,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哥……”却见季连修目光一凌,“让你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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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嗖嗖,一连三下抽在同一个位置,季时也额头的冷汗唰唰地滚落,好看的俊眉紧紧皱起,他到底还是没敢叫出声,而这一切不过只是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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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淡定的声音下是不淡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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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不负责任,让不成熟的论文发表。”虽然那本杂志并不出名,甚至有些不正规,但写出来的东西就是给人看的,只要有人信,那就是在误人。无论是从道德上还是良心上,季时也都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可在国外那种竞争自由,又充满猎奇的氛围里,如此一篇观点新颖的文章,自然很容易受到青睐。当时Garcia问他借这篇论文时他也没在意,却没想到对方加了一些自己的观点,直接给他投稿发表了,更没想到的是这种不甚正规的医学杂志竟然会出现在哥哥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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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三下下去,就在季时也认为这场请罚的前奏快要结束时,却听见哥哥平静的语气下压抑着几分风暴的声音,“舅舅说的那些事,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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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在发抖,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难堪。他从未想过要把这段怯弱的过往撕裂在人前,可他也知道即便他不说该知道的人早就知道,除了……哥哥。所有人都默契的瞒了他,如果不是舅舅一时冲动揭了底……不,真的是一时冲动吗?能做到一军司令的人,怎么可能是无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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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舅舅你是想要哥哥因自责怜惜我吗?原来我竟要靠怜悯才能留得下?五年间没人阻止过他回国,可他无法回来面对哥哥那双失望的眼神,于是他就龟缩在大洋彼岸,想着如果做出一番成就,会不会让哥哥多认可一分,证明他当年选择学医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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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他想出个什么,季连修又把藤条放回了他的手中。只听他缓缓开口,“纽约街头……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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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低头轻笑了一下,声音竟是奇异的平和,甚至带着一股怀念的味道,他说,“那一年纽约下起了雪,雪花纷纷扬扬的特别美,像极了哥哥曾经说的北国雪原,我就在想,既然哥哥看不到,我就替哥哥看好了,只是一不小心……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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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人困,郁结丛生,没冻死真的算幸运!可是后来他才知道,即便他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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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连修的手陡然僵住,回忆就像月老的红线,牵连着现在过往,很多年前燕园楼阁上,18岁的他看着满地的银装素裹对着10岁的弟弟说:“若有一日能攀上万里长城,俯瞰这北国雪原,该是很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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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季时也不懂哥哥眼里的落寞,站在哥哥身边笑得愉悦而笃定,他说,“等我成人了,我背哥哥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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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心理学家逼着自己回神,用一种近乎完美的理智找回自己的声音,可那语气中仍旧能发现一丝颤抖,他问,“地下拳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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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了解那些因他而间接造成的伤害和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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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季时也却笑不出来了,“哥……”他看着他眼神带着哀求,就在他下定决心要用这些事换取留下的筹码时,却看见哥哥握得发白的指关节时倏地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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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5)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一厢情愿的情。所以季时也做不到拿那些可怜的遭遇去骗取同情,这不仅有损他的德行,更侮辱了哥哥的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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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加诸在哥哥身上的苦难不仅没有将他击垮,反而让他像去尘的明珠更加熠熠生辉。他和妈妈都欠哥哥的,欠他八岁以后便再无光亮的童年,更欠他十几年来无法行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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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没看见的是他哥哥紧绷的脊背略微松了松,这位素来自持情绪控制十分完美的云大才子此时心里十分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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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也,说吧,把你的委屈都宣泄出来!可是,我又怎么容得了你这种投机取巧?说到底还是我太过自私,既要求你德行无失,又心疼你独自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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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头转过千万遍,实际不过短短一瞬。荷塘的微风恰合时宜的掀开窗帘,吹起季时也额头几缕垂落的发丝。突然间,他将紧绷的双肩卸下,眼里再没有来时的执拗,将手中的藤条举过头顶,扬起的笑一如往昔般灿烂,他说,“哥,过去的事您就别罚了吧!是小也不知好歹,行事混账了。再说了,无论我留不留下都是您的弟弟,您还能不管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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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定的自信,刻意恃宠而骄的语气。看着眼前极力用笑容掩盖过往悲痛的人,季连修心中一抽,纯粹的笑容还是如此夺目,可到底没了儿时的天真,多了一丝岁月打磨后的沉稳。即便再怎么掩饰也无法抹去细微处流露出来的悲伤和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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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也,你可知我是一名心理学家,最擅长的是从表情揣摩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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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卷起,裤子脱了,转过身。”即便心里再怎么起伏,季连修的语气依旧平静得像一潭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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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长而黑的睫毛颤了颤,低着头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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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刚扣上皮带,一抹薄红就从他的脖子蔓延至耳尖,即便表面在坦然,内心还是极其羞涩。直到把底裤褪尽,季时也俊俏的脸上已经红成一片,心里对惩罚的恐惧被小心的掩盖在不堪一击的镇定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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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力道十足的一下抽得季时也差点扑倒在地,他不敢转过身去看哥哥的脸色,声音里都夹杂着小心翼翼的颤抖,“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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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狠厉的一下与先前的重叠,翻倍的痛感吞噬着季时也的神智,他听见他哥沉重的叹息,“小也,决定了要跟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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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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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我的规矩苛刻到死板也不后悔?”季连修声色淡淡,听不出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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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仍旧毫不犹豫的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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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季连修的声音陡然一冷,“报数吧!”这便是哥哥的恐怖之处,他从不让你量刑,因为他心里早为你准备好了一把刻尺。是错是过,全在他思量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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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季时也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哥哥终于答应了他留下,忧的是今晚不死也得脱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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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红楞从腰间横贯臀部,白皙的皮肤被激起层层战栗,一丝痛苦的呻吟被强制的锁在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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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也知错,不该……任性妄为,让家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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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季时也双手倏地握紧,颤着声开口,“二,小也知错,不该……一意孤行,不听劝阻,执意……学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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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连修挥动藤条的手不自主的顿了一下,然后比先前更重的一下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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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三,对不起,小也……不该让哥哥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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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季连修轻笑一声,手下动作不停,这人明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却总是按照自己的性子行事,认定的东西从来不听劝,像一匹孤勇的狼,为了一己执念不管不顾,哪怕头破血流,也绝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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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也,你可知……我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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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最后,只剩下单纯的挨打和报数,到了第四十下,季时也终于撑不住伏跪在地上,额头的汗在地上积成一滩水洼,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季时也粗重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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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不住了?”季连修握藤条的手紧了紧,声音却异常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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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艰难的直起身体,跪好,道,“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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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连修冷笑一声,瞥了一眼他充血的臀峰,眼神变得幽深,呵,还是那么爱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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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五下,毫不留手,季连修狠狠地扔下藤条,怒道,“跪着滚回去。”顿了顿,仿佛想起另一间屋子几年没住人了,补充道,“我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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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嘴角动了动,似是在笑,原来,哥哥还是那个哥哥,即便罚得再狠,也不会留着他独自一个人。其实那五年也不是他一个人啊,哥哥的教导,哥哥的训诫,哥哥的梦想,他……从未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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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哥哥在别人眼里是个极其冷静理智的存在,但总会被弟弟气得破功,因为太过在乎!
第二章(1)
第二日,季时也不得不忍着身后的疼痛去学校报道,昨天那一顿打之后哥哥只对他说了一句话,“跟着我可以,但我的要求你要绝对做到,否则你会知道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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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吃了哥哥亲手做的晚餐后,便被告知第二天八点要到办公室报到。旭日高升,而季时也心底却一片冰凉,时差这种东西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调整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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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有种想跳楼的冲动,这才第一天啊!这要让哥哥怎么想?快步的走动让身后有种撕裂的痛感,尤其是他没带换洗的衣物,穿的仍旧是昨天那条紧身牛仔裤,上衣衣角处已起了不甚明显的褶皱,但穿在季时也比时尚男模还要好上几分的身体上,不仅没有丝毫的狼狈,更添了几分颓丧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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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重明楼下,季时也才悲催的发现一件事,他……不知道哥哥的办公室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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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看了看天,眨了眨好看的双眼,余光暼见一个抱着资料的男生,连忙出声将他唤住,“同学,等等!你知道季连修季教授在那间办公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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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男神诧异的看着他,厚实的眼镜架在鼻梁上,额头上几颗耀眼的青春痘让他整个人看上去老实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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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看着眼前长得十分出色的青年,好脾气的开口,“我正好要去教授办公室,你和我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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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心中一喜,连忙道,“谢谢你了!”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壮着胆子跟着李佑进了电梯,数字每上升一层,季时也心里的慌乱就多一分,双手不自主的紧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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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季教授的办公室,我们正在讨论一个课题,我去资料库帮教授取资料,你跟着我就行。”李佑温和的脸上看不出丝毫不耐,甚至每一个表情都好像经过精心雕饰。季时也眼里的疑惑一闪而过,总觉得……有种违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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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几个男女正围坐在办公桌旁,季连修坐在正前方,手指有一下没每一下的扣着轮椅的扶手,耐心的倾听着几个学生的一些观点和看法,时不时的指点一两句便让几人茅塞顿开。
.
季连修抬头,看着弟弟惊慌躲闪的目光,眼神骤然变冷,“我说的几点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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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点……”季时也咽了咽口水,十分心虚,他想,或许哥哥早就料到他时差一时倒不过来,所以才刻意提醒,但他……还是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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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九点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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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季连修,眼中带着乞求之色,却见几双眼睛赤裸裸的盯着他,女生是惊艳,男生是诧异,这就是教授刚提过的小师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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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嘴角抽了抽,习惯性的扬起微笑,却听见哥哥冷得掉渣的声音,“墙角站着,迟到多久乘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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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及到哥哥冰冷的目光,季时也脱口而出的一声哥卡在喉咙里,心下微微一涩,他明白了他哥的意思,“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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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连修没有否认,当然,季时也没有看见众人眼里的震惊,尤其是李佑,眼中的波澜不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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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曾经问他,为什么要让他们叫他教授而不是老师,季连修玩笑着说,“叫教授,我只教授你们知识,不会干涉你们的习惯生活。叫老师,在古代来说,就是师父,有人生依附关系,我怕你们受不了我的脾气和规矩!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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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没人叫过季连修老师,以至于他们对这位小师弟又惊奇又好奇,见他第一天就触了教授眉头,不禁对他抱以深深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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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不动,季连修唇角勾起,“不站,难道想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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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眉峰一跳,崩直腿,欠身,“不是,我会听您的!”是回答,也是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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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季时也旁若无人地走到角落,面对墙壁,规矩地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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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连修轻笑,装模作样!转头不经意地暼了眼紧盯着季时也得李佑一眼,若无其事的和众人继续讨论。
十分抱歉!楼主大一开学,社团活动,各种聚会太多,没时间安静写文,但保证不坑!
第二章(2)
“阿尔海默茨氏综合症是一种不可逆转的大脑退行性疾病,又称老年痴呆。这种病无法一步解除,只能靠慢慢疗养。现在你们说说这种病的常用药物。”季连修一边翻着学生交上来的报告,一边随意地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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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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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奈哌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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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拉西坦,茴拉西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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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钙拮抗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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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蕈碱受体激动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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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然后面面相觑,说到这里才发现自己的积累有多匮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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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还有吗?”季连修放下手中的报告,双手交叠置于腹部,眼中带着丝丝鼓励的笑意。这是与对季时也时截然不同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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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雅有些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道,“教授,我们对这一块研究不多,所知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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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连修没多说什么,而是看着角落里站得笔直的人,嘴角勾起,淡淡道,“小也,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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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群人在讨论时,季时也也在思考,听到哥哥叫他,没有任何犹疑地转身,几步站到哥哥面前,那姿态要多恭敬有多恭敬,“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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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连修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同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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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觑了一眼哥哥的脸色,沉默了两秒,缓缓开口,“自由基清除剂,抗氧化剂,非甾体抗炎药物,改善血液循环和脑细胞代谢药物,可能还有……激素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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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季连修低喝一声打断了季时也的列举。他没看吓得脸色惨白的人,而是对身边一脸惊讶的几人说,“你们先回去,周一八点准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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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陆陆续续的告辞,看着季时也的目光由疑惑变为了然!难怪能得教授另眼相待,这份功底确实惊艳!不过,只是不知道小师弟如此优秀,教授为什么还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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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季连修很生气,而且怒气值还不是一分两分。但即便他再怒,脸上也半点不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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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个人离开,房门关上的一刻,季时也便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他不知道哪里错了,但能让哥哥冷下脸,肯定是他忽略已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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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连修眸色幽沉的盯着地上的人,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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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季时也只得撑着膝盖挪过去,哥哥曾经告诉他,“在我这里,犯了错就别想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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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跪稳,一巴掌就狠狠地甩在脸上,伴随而来的还有严厉的质问,“五年,你就是这么给我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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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血腥味蔓延,却抵不住心里的恐慌,季时也豁然抬头,鲜红的掌印像是钳在脸上,清透的眼中聚上一层泪,他说,“哥,我不知道我错在哪里,请您教我。但是……别对我失望,别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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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连修被弟弟眼中的脆弱弄得怔了怔,蹿上去的火气悄然的降了几分,他动了动唇,说出的话依旧冷硬,“谁教你的用这种笼统的概括法?还有,什么叫可能?激素药物成千上百种,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种?以后给你的病人开药也用这种模糊的概括词和不确定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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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因为这个!季时也悄悄的呼出一口气,美国和华国学术环境不同,自然造成用词的差异。在美国只要你说激素性药物,别人都能反应过来有哪些,而在华国却不同,知识体系尚没有那么完备。但是,这种话不能对哥哥说,俗话说入乡随俗,到了华国就要遵守华国的习惯。况且在哥哥眼里解释只是为你的行为找借口,既然你踏上了这片土地,站在了这里,就要为你的一言一行负责!而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在哥哥这里绝对不会被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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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不仅是在罚他把他国的习惯带回华国,更在教他做事求真,谨言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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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手一巴掌扇在自己的右脸上,“小也明白了,请哥原谅,我会记住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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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连修盯着弟弟的眼,眼中的情绪沉沉浮浮,良久,他才开口,“十个病例分析,另外把云海的校规抄十遍,周一一起放我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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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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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他今日本就没想把他怎么样,谁知道这小子一大早先是迟到,然后又给他闹了这么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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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哥。”季时也撑着膝盖起身,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可他一点也不敢抬手去揉膝盖和脸,他怕哥哥觉得他离开五年就变得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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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里有个有关肌肉复健的课题,进行了三分之一,我让罗雅和你交接一下,你自己想办法跟进。”季连修调转轮椅,不慌不忙的整理着书桌,那语气随意得仿佛像是在讨论今日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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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没有从一开始就跟进的课题,半途加入,其中的复杂与难度可想而知。可是,季时也敢拒绝吗?答案是不敢。所以季二少爷只好硬着头皮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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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一会儿就听季连修清冷如玉的声音再次传来,“爸叫我们今晚回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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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愣了一下,才想起他回国后直接来了哥哥这里,还没回过家。想起家里的情况,俊朗的脸上笑意变淡,他抿了抿唇,开口,“哥,您和妈的关系还那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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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母子,见面却连陌生人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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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连修垂着眼,眸色淡淡,手中的动作却不自主的停顿,他抬头轻飘飘的看了眼一脸紧张的人,“脸不疼了?又想挨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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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扬起一抹笑,配上脸上的巴掌印,硬生生笑出几分喜感,知道哥哥是想转移话题,于是配合的道,“哥哥想教训还需要理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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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皮。”季连修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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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眼神一闪,这是两人重逢以来,哥哥流露出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意。
第二章(3)
此时,季家的客厅极其安静。季老爹一身休闲家居服靠坐在沙发上,无奈的看着哭得情不自已的妻子,“你不是一直盼着小也回来吗?现在回来了,该高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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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他才回来,才回来就被罚成这样,他是不是你儿子,你不知道心疼啊?”话里话外尽是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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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季母明里暗里的指责,季连修心中一痛。他还在奢求什么,八岁之后,他的母亲就再也没给过他好脸色,看他的眼神虽然不说恨,却带着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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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听见母亲的话眉心皱了皱,脸上的巴掌印经过冷敷已经消散不少,根本就没母亲说的那么夸张,这样无声的指责让哥哥如何承受?他锁着眉,开口道,“妈,哥也是您的儿子,为什么就不能关心关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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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在场的三人都愣了,季老爹看了眼脸上带着不满之色的小儿子一眼,眼神极其复杂,而季连修却是抿着唇,敛着眸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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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么大个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吗?”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人无法反驳。季连修眼神一黯,看着季父淡淡开口,“爸,我回房了,您和妈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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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父看着大儿子单薄的身影,有点心疼,“去我书房吧,我们聊聊。”看着旁边欲言又止的小儿子,继续道,“和你哥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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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季时也欣喜的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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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两人进消失在楼道尽头,季彦鸿饮了一口茶,语气带着无奈,“云萍,我不求你对修儿多好,但能不能别每次见面都如此偏心冷淡?我不信你不明白他对你如何对小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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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云萍一瞬间沉默下来,眼中闪过挣扎。她一直担心老大会记恨当年的事对小儿子不利,可是那么多年了,那个孩子始终勤勤恳恳,礼仪孝道挑不出丝毫毛病,对小儿子也极好,虽然动辄得咎,可她出自军人世家,也知道一块好玉需要打磨才能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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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后悔当年一时冲动,把那个孩子扔在冰天雪地里,可是她过不了心里那道砍。明明说好了是收养,最后却变成了亲子,自己丈夫深爱的女人另有其人,还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若不是那女人体弱多病,生下孩子后就去世,而孩子又需要人照顾,估计号称娱乐帝国帝王的季彦鸿不会娶她吧?哪怕她的家世背景也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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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中一阵沉默,季连修背对着季时也,孤寂的背影略显落寞。不知怎的,季时也心中一阵心酸,没人知道哥哥对母亲的敬重,可他却不知道他的一双腿因他母亲而毁。他走上前,蹲下身,双手放在季连修毫无知觉的腿上,仰起头,“哥,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找到方法让你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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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冥冥,空气中仿佛静了一瞬,季连修心尖一颤,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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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彦鸿进门时就见两兄弟一个坐着一个蹲着,小儿子看着他哥哥的眼中好似有星光跃动。他轻轻笑了笑,迈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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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季时也起身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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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彦鸿应了一声,戏谑的目光从季时也脸上到臀上浏览了一圈,笑道,“一回来就惹你哥生气,长本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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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季时也俊脸一红,面对父亲的调凯十分无奈。却见季彦鸿脸色一沉,“你哥罚你就给我好好受着,你母亲求情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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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扯了扯唇角,在家里父亲的威严重于一切,而父亲却又极重兄长权威。在父亲面前可以讨好撒娇,挨罚时也能服软求饶,甚至言语无状只要说得对也没什么,可在哥哥面前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不敬。记得小时候因不满哥哥布置的任务过多,于是言语顶撞,挨了十几巴掌不说,此后一个月到哥哥面前汇报学习从来没站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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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让他把敬重兄长这一条规矩刻到了骨子里!他微微俯身,“我会听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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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谅你也不敢!”季彦鸿轻飘飘的吐出一句,成功的看见小儿子脸上的赧然之色后,才看向一直沉默的大儿子,“小也回家了,你也回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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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季时也离开后,季连修也住到了学校,若无必要很少回来。季父怜他独自一人,每每想让他回家都遭到各种拒绝,他完全可以用父亲的威严施压,季连修不会不从,可他……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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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要上课加上有课题要做,住学校更方便。”拒绝之意很明显。季彦鸿眸光深深地看着他,“到底是因为工作还是因为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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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其他是指什么不言而喻。季连修坐在轮椅上的身子俯下,声音暗哑,“修儿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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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彦鸿见他如此固执叹口气了,“让小也和你一起住,每周回来一次是最低要求,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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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见父亲坚持,季连修只好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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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彦鸿向季时也叮嘱了几句,就把两人赶回了房。关于季时也在美国的事一句也没问,让季二少爷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莫名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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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父亲对哥哥的关注永远多过他!
第二章(4)
急促的敲门声让睡梦中的人瞬间惊醒,恍惚中听见门外压低的劝慰声,“爸,小也昨日罚得狠了,您让他多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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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这样惯着他的?”季彦鸿没有起伏声音谈不上愤怒,却听得人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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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修儿管教不利,没有尽到督导之责。”坦然的认错态度,让人听不出丝毫毛病。却让尚在朦胧中的季二少爷瞬间回了神,连外衣也顾不上穿,胡乱的套上拖鞋起身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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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是晨练回来的父子二人,季家雷打不动的起床时间,五点四十。不用看,季时也便知道他不止晚了一个小时,心中苦涩,果然太久没受到家法锤憷,连最基本的规矩都忘了。他抿了抿干燥的唇,忐忑地向二人问好,“爸,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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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彦鸿其实是个很随意的人,大事小事只要不出格他都可以随着你,可唯有一点他绝不能容忍,那便是——懒惰。懒惰可以毁人一生,让人在享受现实安稳中浑浑噩噩,也可以让人在不思进取中荒度岁月。他从来不允许自己的孩子以任何的理由为借口来逃避该做的事,那不是包容,而是纵容。他看着在外面光芒万丈,一回到家就不得不收敛张扬,变得谦谨恭顺的小儿子,沉淀着深海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吐出的字句冰冷而无情,“清醒不了,就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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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心下一颤,从未有过的滋味从食道蹿上舌尖,连吞咽一口都觉得苦涩。他低了头,膝盖缓缓地压在门槛上,声音苍白得仿佛北国的飞雪,他说,“季时也……谢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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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的手掌仿佛灌了千钧,手掌抽在脸上的脆响声让季连修手指猛得一缩,一道带着怒意的喝止声脱口而出,“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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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去收拾好自己,晨跑5000米,《增广贤文》十遍,吃完早饭去书房跪着。”一连串的命令说完,季连修已经不敢去看父亲的眼神,看着已经呆愣的弟弟,厉声喝道,“还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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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却没动,而是抬眼去看那个决定一切的男人。季彦鸿瞥见大儿子眼里的淡淡的乞求之色,再看看小儿子一脸冷漠冰封,气得转身就走,但还是开了口,“没听见你哥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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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仍旧跪着,他不敢抬头去看哥哥的眼神,早已把哥哥的要求刻进骨髓的他,刚刚……违背了哥哥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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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一个小小的惩罚,你就怀疑爸的用心?季时也,你有何资格?”季连修的声音不大,却如一把重锤重重的敲进季时也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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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何能忘了,哥哥那双眼,能够看透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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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有何资格?为人子,却怀疑父亲故意侮辱刁难,觉得委屈心寒;为人弟,嫉妒兄长得宠,自艾自怜。可是,他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不恨那么多年来父亲对他的放任,却总是期待着父亲可以像宠哥哥一样宠自己。不是不咸不淡的两句日常问候,也不是程序化的检查功课,而是像哥哥那样可以毫无保留的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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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练完到我书房来。”说完也不等季时也回答,控制着轮椅往客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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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抹了把没有任何东西的脸,没有一点起身的意思,直接调转方向膝行至卫生间。用了五分钟收拾自己,换了一身深黑色的运动装便小跑着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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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有自己的体育场,室内室外各一个。5000米跑了三分之二便让他开始体力不支,可他一点也不敢停下。眼中划过一抹嘲弄的笑,他一直以为自己够努力,对自己够严格,可在父亲和哥哥眼里却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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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就已经习惯了哥哥的严厉和父亲的放任,他还是觉得难受。心甘情愿承受,却不代表不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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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季连修正捧着藤条端坐在父亲的书房,神色坦然,不骄不躁,是季彦鸿一贯欣赏的风格,可今日却让他一口气憋在心口,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也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这位纵横娱乐圈、素来八风不动的季家家主气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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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犟什么?你弟弟气我,你也要气我是不是?”季彦鸿神色异常的平静,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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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连修眼睑下垂,捧着藤条的手不见一丝颤抖,即便他已经保持这个动作近二十分钟,清冷的声音透着一点无奈,“爸,是修儿僭越了,理应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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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彦鸿拿季连修的固执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动手,这混账东西不知道又要怎么折腾自己。从小到大这种事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他又不是暴君,容不得一点的违背与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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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彦鸿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藤条,就着手中的力度,唰唰十下抽在季连修的小臂上。没有丝毫放水的十下下去,季连修连眼神都没变一下,季彦鸿看得又气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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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说吧,要我怎么配合!”季彦鸿无奈一叹,季连修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如果仅仅为了早上无礼抢白一事,这个向来智珠在握的儿子不会和他僵持那么久,而是在他拒绝的一瞬间就会用藤条抽在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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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爸,又让您烦心了。”季连修脸上出现一抹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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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彦鸿摆了摆手,负手立在窗前,从此处看去,正好可以看见运动场上挥汗如雨的身影,他的语气很轻,“是为了小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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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也……心理状态很不好,他需要您的认可和关心。”说到此处,季连修眉头皱了皱,他想不明白弟弟为何会变得如此敏感,五年前那个阳光向上的孩子回来后变得更加成熟,却也更加
难以……看透。
第二章(5)
阳光穿过高楼,让尚有一丝晦暗的天地宛如新生。季时也撑着膝盖,缓缓吐出一口气,拖着仿佛灌了重铅的腿回到房中。迅速的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吃完早饭才抬起步子到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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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书房并未分开,而是分成了两个隔间,可供多人学习办公。所以季时也到时,毫不意外的看到了正在谈话的父亲和哥哥。他不能贸然出声打扰,在没得到允许之前也不敢堂而皇之的进屋。想着自己身上仍背着过错,便静静地曲膝跪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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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个晨跑,就疼得他五脏六腑都开始抽搐。他从没觉得自己那么没用过,那五年不分昼夜的学习与训练到底伤了根本。如果不是自己这副身体已经经不起折腾,那个魔鬼不会放过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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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神间,季连修驱动着轮椅走了出来,他凝视着弟弟,伸出手像小时候一样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轻声道,“进去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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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忽然间眼眶就酸涩起来,眨了眨眼,闷闷地发出一个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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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连修走后,季彦鸿沉默地靠在书桌前,眼中的情绪随着心跳的起伏渐渐变得幽深,深邃如海的眸里是让人看不懂的深沉。他淡淡启唇,“小也……”话头在舌尖微微转了转,“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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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却见季时也浑身僵硬,脸上的表情由惊讶变成了惊恐,而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仿佛触到了某个开关,一直颤抖个不停。十七,如同一个魔咒,提醒着他当初所遭受的一切,猜忌,争夺,背叛,最后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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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极其的想笑,他嘴角扯开一抹弧度,眼中却没有丝毫感情。死亡训练营,一个没人知道的训练组织,采用原始丛林训练法则,优胜劣汰,物竞天择。千人训练,百不存一,三千个人最后只留下三十个,而他……排名十七。但学员的排名只有高层才知道,而他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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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缓缓起身,每走一步都仿佛一股煞气逼来,仿佛在哥哥面前时的天真、温和和阳光都只是错觉。他看着他的父亲,没有仰慕,没有畏惧,只余一汪平静的死水。他冷漠的开口,“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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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把我亲手推进深渊?为什么要让我变得残忍嗜血?为什么要让我受尽背叛,背负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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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不知道他当年为何会阴差阳错入了死亡训练基地。他一直以为是地下拳场那伙人干的,现在看来这背后的推手一直是他敬爱的父亲。其实想来早有痕迹,当年若没有他父亲的默许,他又如何独自出得了国?又如何会在基地里受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优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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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通电话,来自于哥哥的电话……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做那个推手呢?基地中纯白的雪地里,冷得刺骨,静得骇人,而他也终于接到出国两个月后哥哥的第一个越洋电话,只一句话,便让他快要绝望的心萌发出无限生机,“小也,哥等你回来陪我去看北国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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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基地一个月,他终于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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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儿子的质问,季彦鸿第一次垂下了眼,想起大儿子先前说的话,“爸,小也装得太累了。我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但明显心理受到了创伤,即使他装得很好,但细微处流露出来的一些东西骗不了人。猜忌,小心谨慎,步步算计,害怕抛弃和背叛,为了不异于常人努力摆出来的笑,他骗得了别人,如何骗得了我?爸,真的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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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真的值得吗?隐瞒一切真相是否对这个孩子不公平?是要一个继承人还是要一个儿子,他要如何选?不,他……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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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的犹疑褪去,只剩下一片坚定的冰寒,他轻轻开口,“你的教官没教过你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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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嘲讽一笑,单膝触地,语气冷漠,“见过执教大人。”知道学员排名的除了带队教官便是执教,执教级别高于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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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彦鸿向来坚硬的心猛地抽了一下,“有时候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事情的真相如何,只能靠自己去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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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季时也眼中情绪有一瞬波动,然后归于死寂。无论什么真相都掩盖不了他受人欺骗,手染鲜血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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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有两年时间。”季彦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理智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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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时间,养好身体,也是治好哥哥双腿的期限。这是他与组织签下的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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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一动不动,身体像以往训练时一样保持紧绷。他该庆幸五年训练没有把他变成一台无情的机器,他还会失望,还会期待,还知道……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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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也……”季彦鸿终于沉沉地叹了口气,“和你坦白身份,不是让你怨恨和自我唾弃,而是要让你明白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你,你哥也一样。你过去五年的一点一滴我们都知道,小也,欲戴王冠,先承其重,原本修儿才是继承者最好的人选,可我对不起他,只能让他后半生过得不那么累。请原谅爸爸的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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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空气静得只能听见自己雷鸣般的心跳,这个看似随性温和,实则霸道强硬的男人是在……道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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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番看似合理又满是漏洞的措辞又能信几分?哥哥的腿明明是母亲当年私心造成的,父亲又为何说他对不起哥哥?还有继承人,如果仅仅是继承季家产业,需要学习各种技能吗?包括杀人之技?死亡训练营又是怎么回事,父亲在其中又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还有哥哥……他所遭受的一切,哥哥都知道吗?
我其实想写生活向的师生兄弟文,但奈何脑洞开得太大,总是喜欢刺激的东西,然后局就布得有点大了。就怕驾驭不住。


我申明一点,这篇文不是暗黑系的,虽然有一些误会挫折,前期可能会有点沉重,但后面总体来说不会虐。相信我,楼主是亲妈!文风有点改变,但致力于写亲爹亲哥的宗旨不变。


第三章(1)
不管季时也如何想,此刻的他都不得不用尽全部心思来应付即将到来的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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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父亲书房出来,季二少爷便自觉的拿着藤杖去了哥哥的房间。季连修卧室外连了一片露天阳台,阳台很大,围栏上放置了各类品种的兰花,蝴蝶兰、君子兰、金边兰……足足有二三十个品种。阳台靠左区域放了一张原木桌,桌上置了一副白玉棋盘,黑子与白子零星分布,清冷的玉之光将棋子映得虚幻。季连修不紧不慢的执起手边刚泡好的茶,缥缈的雾气中着那张清雅如画的脸显得十分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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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狡诈的敌人,凶狠的野兽季时也也没这样的忐忑过,看着哥哥不温不怒的脸,季二少爷早已失去了先前在父亲面前的镇定。他右手握着藤杖,不安的唤了一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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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是他生命中的光,曾在他快要坠入地狱时唤醒了他。在他二十年的生命轨迹里,哥哥不仅仅是哥哥,还充当了父亲的角色。他三岁时季家产业陷入低谷期,父亲母亲为此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什么时间看顾他,十一岁的哥哥顺理成章的成了他的监护人。而小时候的他真的很淘,前院有一棵三米高的桃树,当时正是桃子成熟时节,好奇心奇重的小孩儿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笨手笨脚的竟爬到了半空,而后的事就像许多三流狗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他的哥哥控着轮椅,在树下一脸惊慌的喝止他,求着哄着让他下来,而他就像巫婆身边的小魔鬼,冲下面心急如焚的人做了几个鬼脸便转头做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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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事更简单,过于得意忘形的他从树上掉了下来,虽然不高,可对一个几岁的孩子而言伤害依旧很大。他哭得撕心裂肺,而他的哥哥吓得脸色惨白,竟忘了可以驱动轮椅,直接从轮椅上翻了下来,拖着没有知觉的双腿一步一步向他挪了过来,一边挪,一边出声安慰着他,“小也别怕,哥哥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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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没有看见的是,坚硬的水泥地上拖出的长长血痕,虽然短短几米,可对于双腿不能行走的季连修来说极其困难。但那时他的眼里却只有那个疼得哭泣的小孩,那是他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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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照顾好他,哥哥被父亲罚了几十下手板,后来才知道那是哥哥自己求的。再后来哥哥成了他名副其实的监护人,从生活到学业,一点一滴都渗透着哥哥的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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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从回忆中回神,双腿并直压在地上,捧着藤杖的手很稳,清透的眼神褪去初见时的纯粹换成了鲜血淬染过的幽暗。他季时也不跪天,不跪地,除了父母兄长,他从不向任何人曲膝半分。在基地时,带队的教官是个十分古板的人,把传统教条刻进了骨子里,所以对他们的训练都带着师门式的传授,既然为师,便当执师之仪,可在他心中,他此生的老师只有哥哥一个。因而每次在小队批评会上,他宁愿多挨十几鞭子也不愿跪地请罚。那人于他有恩,亦师亦兄,也曾想收他为弟子,可一想到大洋的彼岸还有一个人在日夜等着他归家,他就不愿寒了哥哥的心。他的哥哥,教会了他为人处世,教会了他谦逊有礼,教会了他生存之道,却从没教过他背师弃德。他,从来都是一个固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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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被厌弃,哪怕被再一次赶走,他也不想再欺骗,再隐瞒。对哥哥用心计甚至一点不恭敬的怀疑,都是他最不可饶恕的错。那是从小用性命护着他的哥哥啊,他怎能用如此龌蹉的想法去揣度他的哥哥,认为哥哥参与了那场惊天之案。他一步步试探着哥哥的态度,借着那篇四不像的论文引着哥哥去查探,他相信哥哥一定看出了那篇论文里镶嵌的隐秘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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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基山的风,死神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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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筹,围棋,选一个?”季连修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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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愣了愣,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哥哥的意思,嘴角动了动,轻声道,“算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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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季连修从桌下的暗阁里拿出一副有些年头的算筹,不甚圆润的木珠串成串钳在一起。可这种只作为时代象征的东西,绝不会给人什么美感,只会让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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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向前膝行两步,双手接过哥哥手中之物,眼也不眨的垫在膝下。今天这场问答会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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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也,你不再是孩子,不需要我提着鞭子一条一条给你纠正错误。犯了什么错,自己陈述,该受多少罚,自己量刑。我不会不管你,但也不会像以前一样给你提醒。路,终归是你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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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哥哥近似叹息的话,季时也心上顿时染上一抹恐慌,但看着哥哥眼里的安抚,心里的不安竟奇异的平静下来。想起从受伤之后的两个多月,每晚被恐惧折磨得无法入眠,只有在见到哥哥之后才得到的一丝心安,季时也敛下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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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子落在棋盘上的脆响声仿佛暗合了某种节奏,犹如大道梵音涤荡人心。如果有心理学界的内行在场,便能明白这是一种音乐治疗法,只不过被季连修换了一种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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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感觉很奇妙,注意力不知不觉的被被哥哥的手吸引,脑中闪过的种种也变得更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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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我无意间听见了母亲和父亲的争执,我才知道,哥哥的腿……”季时也不敢去看哥哥的眼,黯然地垂下眸子继续道,“哥哥的腿是因为母亲而毁,当年去东北雪原游玩,母亲因一己私心把您扔在雪地里两天两夜,导致了您的血液冻结,肌肉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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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着头的季二少爷没看见他哥哥停顿的手指,以及眼里越聚越多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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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
“当时听父亲的意思,母亲是因为我才把您丢下。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若在以前,我只是想成为哥哥的腿,带着哥哥去想去的地方。可知道那件事后,我便下定决心,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让您站起来。”
“所以当年高考后你便背着所有人私自改了志愿,把电影学院改成了医学院?”季连修的声音很冷,是季时也从未感受过的冷,“季时也,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更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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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心脏狠狠地一抽,一种长久以来的坚持被毫不留情的击溃,心中的信仰仿佛被撕裂,颤抖的双臂让他几乎握不住手中的藤杖,他垂着头,将身体的重量狠狠地往膝盖处压,借此转移心里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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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视之如宝,人弃之如草!哥,您如何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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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也,易地而处,若我为你放弃一直所追逐的理想,你有何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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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哥哥眼里淡淡的心疼,季时也恍然明悟,多年霜雪纷飞的世界瞬间如春花绽放,一股沉寂的暖意顺着经脉流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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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牺牲并不是伟大,有时候只会让人为难。”啪,棋子落下,仿佛惊了一个轮回,季连薄唇轻启,“而且当年的事你又了解多少,就随意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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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心神一颤,似乎当年的真相并不如他所想?失神之下手中的藤杖毫无预兆的滚落在地,木制品与地面撞击的声音让季二少爷浑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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亵渎家法,杖责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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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么想挨揍?”听不出喜怒的声音让季二少爷头皮发麻,下一秒便听见哥哥陡然加重的呵斥,“握不住就举着,罚跪都不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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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严厉的语气却让季时也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受这一百藤杖。哥哥与父亲最大的不同是哥哥不会死守规矩,酌情而罚。该你受的一下不会少,那些莫须有的刻板家规也不会让你一定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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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捡起藤杖举过头顶,微微调整了一下跪姿,轻声道,“谢哥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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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话听好,我不会再解释第二遍。”季连修捻着一枚白子从容落下,盯着棋盘的眼神变得幽沉,“当年母亲带着我们两人去东北葱岭省亲,却遭到一群不明人士的追杀,你当时太小,母亲只能护着你。母亲虽然出身军旅世家,但到底没走从军路子,在那种情况下,又是荒山野岭,根本无法同时护住我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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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为了保命她就丢弃了您?”季时也没什么起伏的话中带着几分怒气,似乎只要遇上哥哥的事他就无法保持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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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落,就见哥哥用冷得掉渣的眼神看着他,“教不会了是吧,自己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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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眼皮颤了颤,默默地用左手举着藤杖,右手扬起,一掌毫无保留的抽下,季家规矩,掌嘴没留下印子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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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下掌完,季连修才撩起眼皮闲闲地看了他一眼,“下次再让我听见你随意论长辈是非,给我跪到大门口去掌嘴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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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小也不敢了。请哥别让我做那么丢脸的事。”他刚刚真的只是一时嘴快,在哥哥面前总不愿收着自己的性子,那怕为此付出不必要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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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没看见他哥哥澄如碧水的眼里闪过的一丝笑意。季连修想,他该庆幸,庆幸面前的弟弟仍旧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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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连修难得的起了逗弄的心思,“下次再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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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季二少爷也不是个蠢的,连忙道,“没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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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连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继续先前未完的话题,“小也,你对母亲太不公平。我虽然在雪地里呆了两天两夜,但真正致使我双腿残废的却是毒,或者一种尚未问世的感染病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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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犹如一道惊雷在季时也空旷的脑海中炸响,饶是经历了死亡训练营残酷的训练以及落基山那场堪称地狱的惨案,也没这个消息来的震撼。
是我写文的质量下降了吗?后面几章点赞明显减少?

虽然写文只是因为我自己想写,但有人认可也证明我的心思没有白费。而且我从来没要求过看文的朋友写评论,我也不伸精。看文,写文,你情我愿。我不强求,只是有时候难免怀疑自己写得不好。
是不是有很多人认为这是一篇黑道文啊?
告诉你们哦,这不是一篇黑道文,没那么多打打杀杀。嗯,不过可能会有些案件插入,毕竟哥哥学的是心理学嘛!犯罪心理学自然也有的。
第三章(3)
季时也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那么多年不是没怀疑过,哥哥的腿被毁得极其严重,若只是被冰雪冻住了血液导致经脉受损,也不至于一点恢复的希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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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父亲不为人知的身份,季时也只感到一阵冰凉。他终于明白,父亲为何对哥哥那般纵容,又为何说自己对不起他。当年那群人真正想要对付的人是父亲吧?而母亲和哥哥只是遭了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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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冒险去询问哥哥关于父亲的事,哥哥知不知道还另说,有些泥潭自己一个人陷进入就够了,何必还要拉着哥哥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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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连修不紧不慢的收起被黑子围困的白子,垂下眼掩住眸中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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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也,我欲给你一片无黑暗的世界,奈何世事弄人,所以,只能让你强大得足以支持起这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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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就真的……没希望了吗?”没什么比希望落空更让人绝望,此刻的季时也再也起不了旁的心思,他定定地看着他的哥哥,仿佛在等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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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连修眸色一黯,捻着棋子的手微微发紧,说出的话却极其冷静,“办法……早就想尽了,这样,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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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哥哥平静之中带着认命的语气,季时也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地攥住,一股强烈的悲哀从心底蹿起,几乎压抑得他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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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无法面对哥哥那张平静得几乎没有情绪的脸。他腾地起身,不发一言地冲出了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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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连修悬于半空的手猛地顿住,很久很久……他至始至终都没有转头。尚有一丝余温的茶水已经凉透,季连修如墨的发上凝上一层清浅的雾气,终于,他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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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有办法,而是那个办法……不如说没有!早在几年前,父亲就得知了这种病菌或者说病毒的来源。可是,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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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产自于非洲雨林的病毒目前只是实验阶段,治愈这种病毒的药物并没有被研发出来。本来就没什么希望之事,他怎忍心让他的弟弟去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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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冲出门的季时也一路漫无目的的狂奔,似是想借着身体的劳累来释放心底的压抑。他并不傻,哥哥八岁腿废,至今已有二十年,若是有办法,凭借季家的财力,时家在军政两界的威望,也早该解决了。可他还是不死心,哪怕只是渺茫的希望,他也要放手搏一搏。不仅仅因为愧疚于母亲当年为了护他放弃哥哥,更因为他知道他的哥哥从腿废开始到底受了多少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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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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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手缓缓覆上右耳耳郭,眼里划过一丝锐利之色,仿佛下了某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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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意间抬眼,却发现一辆白色的士极速朝他冲了过来,几乎出于本能,季时也双手撑在车盖上,一个漂亮的后翻稳稳地落于车顶。此时车子仍未停下,车中传来女子惊恐的尖叫声,来不及思考,季时也一个鲤鱼打挺,从敞开的窗口跳了进去,没有一句废话的抢了司机手中的方向盘。此时坐在后座的女子还在继续发出刺耳的尖叫,季时也皱了皱眉,冷着脸喝斥了一声,“不想死就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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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女生抽抽搭搭的闭了嘴,或许连季时也自己都没发现,他冷静沉稳的姿态有种安定人心的魔力,哪怕脸上残留的的掌印让他看上去十分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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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司机在季时也抢过方向盘时便缩在了一旁,季时也盯准前方一颗大树,低喝一声,“护好头。”然后,将方向盘往左手方极速一拨,砰,巨大的撞击声贯彻进人的耳膜,由于惯性,季时也的头狠狠地撞在了挡风玻璃上,刺目的鲜血瞬间顺着玻璃流了下来,但季时也却顾不上那么多,微微松了口气,转向身后的两人,沉着声问,“你们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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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生哆哆嗦嗦的指着他的头,颤颤巍巍的说,“你,你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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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抹了把额头,哑着声道,“没事!快点下车。”说着拉开了车门,顺便把吓软腿的司机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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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车,交警大队的执法人员便赶了过来。季时也眼神一暗,看来不想惊动家里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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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带着司机一起三个人被警察叔叔请到了交警大队,早在跳上车的瞬间,季时也便料到是车子出了故障,导致刹车失灵。这也是车主为了贪小便宜,给车子换了个光鲜亮丽的外壳,里面陈旧的零件一个未动。好在没有闹出人命,车主被罚了一千五百块,这事算是了结。倒是季时也,在交警人员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狠狠把人表扬了一番,一直感叹现在见义勇为身手又好的年青人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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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笔录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大叔,见到季时也像一副见到宝的模样,要不是一直留意着季时也伤势的女生提醒,季时也的伤口需要处理,大有一副秉烛长谈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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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也真的很无奈,面对这样一个热情的大叔,他真的不好拒绝,只是僵硬的在一旁陪着笑。而季时也不知道的是,他这番英勇事迹很快传到了季家,他先前用超越常人的反应能力翻身上车的视频此刻正静静躺在季连修的手机里。而发这个视频的人正是交警队的大队长,季连修的老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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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闲闲地靠在门口,看着屋里那张和老同学三分相似的面孔,心里十分意外,没想到竟在这里遇上了这小子,季时也不认识他,他却对季时也熟得很。当年谁不知道冷心冷情的季大公子有个宝贝到骨子里的弟弟?他在暗中也远远地瞧见过几回,竟是不知当年那个漂亮到不可思议的孩子气质上变化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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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58:43  更:2021-09-06 03: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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