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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生]毕业四年 | 远远那眼，我便知近乡情怯，仍然爱你。[第1页] |
| 作者:媛媛兔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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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楼图是先生为我的学弟学妹们做的文化讲坛，今日偶从尘封的微信推文（2017.03.26）中获得，欢喜不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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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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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楼是因为，周末回家陪我娘亲散步，偶遇已经从学校辞职转行公职人员的先生，他仍是衬衫西裤，虽是换了身份，却不曾沾染半分官僚气，人群里远远一眼，我便觉得似曾相识。他站在陪同麟领导视察的队伍里，等待领导的车环这片城市公园观光归来。我原是不敢认的，可电光火石间，已经走远几步的我又回了头，发现他竟也在倾身探头看我，那样子实在可爱，像是汪曾祺、金岳霖之类的大家，儒雅谦和又有着满身顽童般纯净气质，一如当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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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快地折返回去，“好久不见”——这一句我没有说，我只觉得惊喜，最难得的莫过是偶遇，是冥冥之中让我能再遇见你。其实我们也很难有什么新颖的话题，我最终也没有去读中文、没有去成他的母校，可聊起未来、规划，我仍是觉得亲近，像是当年坐在他的办公桌旁，和他聊卷子的失分、聊作文里的例子、聊那当初还不知结局的高考。他目光炯炯、我的心也灼热滚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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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我的理想型终究都变成了我理想中想成为的样子。——我最后和闺蜜如是说。其实我心里知道，所谓白月光、朱砂痣，便是那人只要出现过，错过了，就再无人可替代了。我的理想型便是他只有他，我知道我此生再无可能“以树的身份”和他站在一起了，唯一的选择便是成为他那样的人，让我成为我爱的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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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他的第一届学生，我是他的第一个课代表。——这大约、是我高中最幸运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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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篙波暖》——寄予我师的一篇抒情文章（2016年） 哲人的诗句呐，总爱把时间奔涌成流水，从从容容地向前，船中人不语，转瞬间已是万重山过。愁一箭风快，半篙波暖，回首迢递便数驿，望人在天北。 相逢的时节是美妙的，暑热渐褪，阳光温温婉婉，徐有风来。晨读之前，门未开，整班人齐齐地坐在花坛边的条石上，紧张、兴奋，唧唧喳喳，雀跃着年轻的心。而你，衬衣西裤，夹一卷书，踱着步子，身后，斑驳着红墙黄花。不知谁在旁边说了句——是男的语文老师！后来才知，你听到了的，噢，那已镌刻在彼此的记忆。于我，那一眼，跃入脑海的是那“书生意气”四字，那一刻，便将你认作自己的语文老师。 第一课，你讲课堂的规矩，一座肃然，工工整整地记录着“上课发言要大声，独立完成作业……”你说你不是一个很苛刻的人，但你有你的底线，绝对不要去试图触犯你的底线。手撑讲台，目光炯炯，不怒自威。课后，你带着我们两个课代表去办公楼交谈，小会议室里，你坦言道那不仅仅是我们的高中第一课，也是你的第一课，你咧开嘴青涩一笑，说以后的时间，还请二位多指教。嘚，原来你也是这样的你。 翻卷着高一的课本，流水没有带走的，不过是些断了篇的慢镜头。举杯青春，走过那平平仄仄的诗行，你说学诗便要多读，复沓重唱，我们咬着江阳韵，努力感受着那位丁香姑娘的惆怅。读昌黎先生的《师说》，老夫子说教着“授之书而习其句读者，非吾所谓传其道解其惑者也”，而你，叹了句，我也不过是你们的句读之师罢了。如今想来，又怎会仅仅止于句读之师而已呢？亦师、亦友、亦是兄长——课上的你时有三两句朴质的哲理，不似灯火辉煌，却为我们困窘的黑暗带入一线亮光；而课下，你与男生们打球，望见主任渐近的身影，会与我们一样急急地冲进教室作认真状，你找机会与我们近乎每一个交流，从语文聊到全科聊到遭受到的每一点小磨小难…… 还有些流年碎影，贴着独属标签，船篙抚水而过，自有自的波暖。是帮助插班的同学补习落下的课程，是指导我这个不成熟的文字社一步步成长，是为困于人际关系的同学开解心结……做你手下课代表的日子便不多提，一早便被我珍藏在了柔软的角落，淡淡地甜。那本《唐宋词通论》只及囫囵吞枣，横渠四句的赠言教我受之惶惶。 试图与过往的时光相逢，可正如那竹篮打不起水，那群猴儿，终究没有捞起水里的月亮。高二的水流愈发湍急，站在通往高三的渡口，蓦然回望，偶有的几节选修课，几次代课或是挤出些许零碎的时间交流，都成了常常感念的幸运，没能走入同一个班级，却从未缺席每一个主要的节点：与你度过的第二个教师节，你说你希望见证我们每一个重要时刻，走出小高考的考场，送考老师的队伍里，亦有你的脸庞，还有那场进入高三的仪式…… 犹记得分班前你说，要记下一句，“高调做事，低调做人”，我谨记着，于此复提，许或可唤起些那年我们所想所梦所追逐的远方和小心埋藏在心底的诗行。 水白泠泠的，一条鱼不小心溅起一尾溪花，弄湿了我的抒情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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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四年，我才发现时光真的是走得很快的东西，我和先生的聊天记录竟停留在一年前。还记得初上大一那会儿、我时不时总想寻着话题去烦烦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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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是越来越不敢打扰他了，他不再是高中教师的身份，他有了妻女有了他的责任，我愈加不知道能与他聊些什么，愈加觉得近乡情怯、最后便成了点赞之交。可他或许不知道，他的头像每每出现，都会让我满心欢喜，觉得这条pyq真正有了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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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乡情更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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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2016，我写下上述文章赠你那年，我升入高三了，可你，却被留在了高二，不是因为年轻能力不足，却是因为声带小结手术、无法赶上我们暑期提前报道。 明明那么年轻，可我却记得你的嗓子总是不好，高一有次上课，你的声音那么哑，却还是抑扬顿挫地为我们讲解课文，念不了几句，便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一边咳、还一边继续讲，仿若无事。我只记得那时的教室静得可怕，说真的，那是我这辈子经历过最煎熬的课堂、更为揪心的，还因那是两节连上。 课间休息那会儿，你喊我去水房帮你灌水，其实也不需要你差遣的，我抱着你的大水杯冲了出去，只想让你快些、再快些能喝到热热的水，纵然“多喝热水”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 水的温度刚刚好，你喝了几口，像是感觉好了许多，还冲我笑，可你不知道，那是你的脸色差得可怕。 回到座位的我依旧心悬，终于忍不住回头问后面的音乐生有没有治喉咙的药。我们两个就在那么短的课间飞一样往小卖部跑、那是我短跑的巅峰速度，还是在迂曲的教学楼走廊，尽管最后我们也没能买到哪怕一块喉糖。 那天我们踩着铃回到教室的时候，发现已经在发练习卷了，你哑着声音在和我们致歉，只因没能依照进度帮我们讲完文章。你不知道，那时的我一边压抑着剧烈运动后的心跳，又觉得心里松快了不少，因为我实在忍受不了你带病为我们讲课时，心脏像被手紧攥着的那种疼。 你不能陪我们一起升入高三，这事是我在电话里问你你才知道的，我没想到你是最后被通知的那个人，大约这就是主任的风格，一个小小的学生、一个小小的语文老师，那一刻我才觉我们都还太小，在这场事关高考的排兵布阵里是这样微不足道。 电话里你的嗓子仍旧不大好，我才知你正在准备声带小结的手术。你仿佛感觉到我的低落，总在和我聊些轻松的事想让我开心。可你知不知道呢、我的难过都是因为你无法如愿陪你的第一届学生一起高考了，我知道你过去一年作为文科班最年轻的班主任付出的心力和热切的期待。高二分班之时我没能进入你的班级，可隔壁班的我们，多少都对你的文科课堂心向往之。一面是文科班男神，一面也是严厉认真又循循善诱的先生。 我们这届文科普通班出了个北大，是你那个高二班级，接手你班的那个老师后来因此拿下大大小小各种奖项，甚至“感动××中学”十大老师。我知道，你一定会为那个同学真心实意地高兴，考取北大或许与老师的努力无太大关系，可我知、文科加试题的基础主要来自高二，而你，给了他们最好的文科教学和文人垂范。 时也命也，也许连你自己都不会在意，可在我心里，那些奖项和赞美、也当属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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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这样的老师真的是件很幸运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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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毕业了那么久，可当我开始想你，我会记得你笑的样子；记得你把嘴抿成一条线，克制着不向我们发脾气的样子；记得你常穿的衬衣，袖子略略挽起的位置；记得你爱穿纯色的棉T恤，是现在人们喜欢说的莫兰迪色哦！记得你一下课总是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有时我偶尔忘了问你要晚自习任务，才慢几分钟就要追你好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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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是有必要用些文字来记下这些的，曾经我觉得我的记忆力超级好，能记下班里所有人的名字和学号，每次帮忙登记都做得又快又好。可是关于你的小事太多，可是我也慢慢长大、慢慢变老了。 写这几句的时候，耳机里是毛毛的盛夏： “可时光啊 不听话 总催着人长大， 这一站到下一站旅途总是停不下， 就慢慢的 忘了吧 因为回不去啊， 这闭上眼睛就拥有了一切的盛夏” 大抵人生就是一程一程的相遇和离别吧，我们在浩浩荡荡的时间里被裹挟着往前，没有倒流的机会。可是我想努力地将关于你的点滴都记下来，这样、闭上眼，我们就都还在那个回不去的中学岁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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