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 谋杀善良 by亦腐先生[第1页]

楔子
2014年4月5日，星期六，天气晴。
这是一封遗书。
写于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明节午后。
而我的人生即将止于十七岁，死于自杀。一种窝囊却也算得上体面的死法。
我曾幻想过很多种自杀的方式，自焚跳楼溺水上吊吞药割脉卧轨剖腹煤气中毒，但每一项我都不太满意，因为死得都太轻松了，而且有些还不一定死透。
所以我并没有去尝试，以至于我不幸的活到了现在。
死无全尸，尸无葬地。这是我理想中的死法。
希望上帝能看在我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当个罪不容诛的坏人的份上，能够成全我，我将感激不尽。

第一章
我叫温懿，和我的名字一样，我是招来杀戮的罪魁祸首，是一场没有幸存者的‘瘟疫‘。
这样说好像没有什么不对。
我的出生是离经叛道的，以至于所有的人都希望我能胎死腹中，最好是从来就不存在，除了那个为了生下我难产而死的女人，也就是我的母亲。
她是个漂亮而悲惨的女人，抛弃了自己大好的前程，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甘愿当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也要不顾一切的和他在一起。
拉拉扯扯的过了四年，她赌上了自己的全部青春和热情，可那个男人却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甚至明言说他不会和他的老婆离婚。而这个时候，她意外怀上了我。
我是她的第二胎。
男人逼她吃药流掉我，就像两年前流掉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一样，可惜这次没有成功，我活了下来。而她，是下定决心要生下我。
随后，和所有绝情的负心汉一样，那个男人只留下一句“我不能娶你，你好自为之”，便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从此了无音讯。
而那个万念俱灰的女人却是异常的偏激与固执，她一个人咬牙硬撑，拼了命的想要生下我。七个月后，身心疲惫的女人因为一次意外，我提前来到了这个万恶的世界。
在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她找来了断绝三年关系只为等她“改过自新”的父母，顶着苍白的脸苦苦哀求着他们，甚至不惜以生命相挟要求他们留下我。
为了惩罚她的愚昧，上帝让难产的她死在了手术台上。而我，像一场生灵涂炭的的瘟疫一样，突如其来的降临了。
一命换一命，这很公平。

她的父母伤心欲绝，而我的存在，让他们觉得在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可又因为那女人一句“好好照顾我的孩子，求你们”的遗言，他们并没有一把把我掐死。真是可笑至极，可悲有余。
他们说，我是个灾星，是祸害，是这个家庭痛苦的根源。对此，我不否认，我反而觉得他们这么说都太轻了，他们应该称呼我为——“杀人犯”。
后来，在他们隔三差五的打骂和习惯性的忽视中，我有惊无险的长到了八岁。
同年，我所谓的外婆死了，是在追打我的过程中，失足滑下楼梯摔死的。我没有想着要打120救她，也没有去找邻居帮忙，我只是面无表情的坐在她的尸体旁，盯着她死不瞑目的脸愣愣的发呆。
我就这样坐了整整四个小时，等她的尸体凉透了，我才去麻将室告诉正在胡牌的老头。
老头无法接受事实，认为是我这个灾星害死了他女儿，现在又来害死了他老伴，所以他开始变本加厉的虐待我，把他的所有不满与控诉都施加在了我身上。
因为早产的缘故，我的身体本来就比较羸弱，加上后天营养不良，我根本没有足够的力气去反抗，所以我除了忍受别无选择。但同时，我也在等一个锲机，一个不经我手却能让他生不如死的锲机。
令人欣慰的是，我成功了，如我意料的那般。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有变坏了的好人。”当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承认我已经坏到骨子里了，病入膏肓的那种，可我不是好人，我也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我不会逆来顺受委曲求全，更不会束手就擒坐以待毙。
我用了三年的时间，从九岁到十二岁，我披着懵懂纯真的外表演了整整三年的戏，让邻里邻居院里院外的人都知道那老头是个“虐待狂”，嗜酒如命脾气暴躁，没事就喜欢拿根手腕那么粗的棍子把我打到半死。
他们于心不忍，但也无可奈何。
终于有一天，当我浑身是伤奄奄一息，额头上流着殷红的血，脸上带着可怜巴巴的泪痕要死不活的跪倚在门口时，邻居大妈终于母性大发，在劝告无果后把老头告到了居委会，然后居委会的人一张状纸把老头请上了法院。
在法院，我颤巍巍的站在证人席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指证着他，说他如何如何的毒打我，如何如何的虐待我，如何如何把我关在小黑屋不给饭吃，又是如何如何的给我的心灵带来创伤。
说到情深处，我还撩起衣袖露出布满青紫色虐痕的手臂，配上我颤抖的身体和哭得快断气的表情，顿时引来成片的同情声和讨骂声。
最后法槌一敲，老头因虐待罪，情节严重，被判四年有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生，即可执行。
我承认，当我听到这个判决时，我站在证人席上笑了，虽然不得不以哭得形式。
这是我十二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四年，我可以做很多事，比如故技重施，毁掉那老头儿子的一家，也就是我的舅舅温斌。
其实温斌并没有犯什么滔天大罪，只是曾经在我一岁时企图把我卖给人贩子，三岁时用钢管打断过我的手骨，七岁时把我锁进柜子里呆了两天两夜让我患上了幽闭恐惧症，十岁时把我送到红灯区当了一个月的童鸭……
但这都不是我报仇的理由，我的理由是，他是老头子如今唯一的亲人了，毁了他，就是灭掉了老头仅有的希望。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要让那个老头死都不能瞑目。
庆幸的是，温斌对我同样恨之入骨，所以我有机可乘，甚至事情的发展，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

老头入狱后，我理所当然由我的舅舅温斌抚养，有了前车之鉴，他当然不会明目张胆的对付我，最起码他表面上还是让我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有学上有书读有家回有饭吃。
我知道他打得什么算盘，他想等我长大些，再送到夜店当MB。我长得很像我妈，所以作为一个男生，我的外貌可以称之为漂亮，这是我对于他来说唯一可利用的地方。
他知道这那一行的暴利是有多丰厚，可惜我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十岁那年，我的第一个客人是一个严重的恋童癖老头儿，虽然我什么都不懂，但我知道我不能就这么被毁了。
所以在那变态对我上下其手时，我拿出藏在袖子里的弹簧刀，一刀插在他的胸口，逃跑时顺走了他手上的金表，再栽赃是温斌让我干的，谋财害命。听说，那刀要是再偏左一点就能让老头儿直接归西了。
为此，温斌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被人打断了一条腿从此成了一个瘸子，也不得不举家搬迁跨省搬到华柘来。
所以，他在等我学乖。

温斌有一个儿子，叫温云，大我五岁，是个一事无成又虚荣自大的败家子。我的复仇起点，就是从他开始。
从最初的厌恶到关心再到疯狂爱恋，我尽心尽责的扮演着一个天真无害的角色，一步一步的引他走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直到温云满二十一岁，血气方刚的年龄，他对我的喜欢已不加掩饰。他迷恋的眼神里是赤果果的谷欠望，这让我觉得好笑。
如此贪谷欠的人，太容易上钩了，我甚至还没有引诱他，他就精虫上脑迫不及待把刚满十五岁的我压倒在床上。
如我设计好的一样，当温云说着甜言蜜语扒掉我衣服时，当我躺在床上压下恶心任由他动作时，他本不应该出现的父母却破门而入，满脸惊恐的看着在床上滚在一起衣衫不整的我们。
温斌瞪大了眼睛，最先反应过来，他面目狰狞的低吼道，“你们在干什么？！”

第一章end

第二章
当晚，温云便悄悄溜到客厅，摸黑走到像死尸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我身边。
他小心翼翼的把我抱到沙发上，一个劲的道歉，说他当时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说他是真的喜欢我想对我好，说等他大学毕业了就带我离开和我在一起。他说得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听着这些让我恶心反胃的语言，我觉得我一开口就会吐，所以在他哭得不能自已央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的时候，我只是勾起嘴角冷笑着，一言不发。
还好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他也没开卧室里的灯，所以我看不到他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脸，他也没看见我厌恶的表情和我恶劣的本性。
见我沉默，温云并不死心，跪在沙发旁不停的在我耳边叫着我的名字，双手紧紧的抓着我的右手，用额头抵着我的肩膀。
“我恨你们……”

暖

在他凑过来准备吻我时，我开口了。
声带在竭力的哭喊后变得有些嘶哑，所以所以我把字压得很轻，轻得像是叹息，但在万籁俱寂的夜晚显得那么清晰突兀，以至于听到这句话时，温云明显僵住了，支吾着说了句对不起，便起身跌跌撞撞的回房间了。
或许在他看来，我只是恨他父母现在对我的所作所为而已，他并没意识到我在预谋什么，也不会知道我要把他的未来毁成什么样。所谓不知者无罪，他是不知，但他有罪。尽管他的罪名在我之下。
温云离开后，我在黑暗中睁眼到了凌晨，眼睛无意识的盯着天花板，脑子里想着很多我这个年龄不应该想的乱七八糟的事，直到凌晨两点，我才清空思绪闭上眼睛。
那一觉我睡得很安稳，还做了个梦。
梦里那个我只在相片里看到过的女人目光温柔的看着我，她说，“我的宝贝，好好活着……”
我摇头，不以为然，“人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还分得清什么好坏。”
花开的越漂亮就越有毒，而人要是越善良就会死得越早。如此看来，我大概会长命百岁寿与天齐。
可我不想活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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