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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重生之绝世医仙[第2页] |
作者:阳光的牟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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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阳侯余玉是父亲的莫逆之交,但后来为了降低结党营私的嫌疑,父亲在朝堂上假意与他其交恶,其实背地里感情还是好。 韩潇给他捎了信,告知了全家被逼死的真相,希望他能帮助复仇,余玉回他了一封信。 就是现在他要烧的信。 “给先生看看罢了!”韩潇寥落的笑了笑,将信递给张神算。 展开信纸,默读着,张神算表情渐渐凝重。 |
原来余玉不愿参与谋划,还在信中泼冷水,把韩潇骂了一通。 信中说韩公其实早想功成身退了,是韩潇非得弃武学医,打乱了他计划。 为了护子周全,韩公只能继续留在朝堂上,这才惹来杀身之祸。 又斥韩潇逞能,治了五皇子也就罢了,竟敢入东宫医太子,结果背黑锅被抓了,韩公为了保韩潇性命,才会被迫交出了兵权,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全篇都在责怪韩潇不忠不义,不孝不道才导致了全家受害,枉顾韩公一片苦心,现在还要自寻死路,要去自己去,千万别扯上他。 张神算看罢气的把信纸撕成了两半,用力搓成一团扔到了火盆里,啐了口吐沫。 “呸!简直胡说八道!不帮就不帮呗,还这么打击人,被狗皇帝洗脑了吧!” 韩潇没有说话,只是用木棍挑着火盆,纸钱被木棍这一挑拨,烧的更旺了,就像飞蛾的狂欢。 “等着本道在他家下个五鬼咒,让他晦气晦气!”张神算双手掐腰,还没消气,吹胡子瞪眼的。 韩潇黯然而自嘲的一笑, “好了,先生莫动了真气,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什么道理,都是歪理,你别往心里去啊。” 张神算掏出腰间的酒葫芦递给韩潇,见韩潇未接,就把酒泼洒在地上,自己又喝了一口,啧啧道。 “韩公,你看你交的这损友,太不像话了!你要是在天有灵,一定要现身吓唬吓唬他。” |
韩潇清冷一笑, “请先生帮晚辈给他哨个口信,说让他七日内给我封禅大典的守卫布防图,不然我便将他与父亲往来的信件寄给御使台。” 那些信其实早让父亲烧了,不过余玉肯定不敢赌。 |
韩潇又从怀中取出几片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绿叶拔弄着。 张神算好奇,“这是?” 韩潇把叶片拈起,透过火光凝视着,缓缓道。 “此为钩吻草,剧毒,可使人昏厥,晚辈给它另起名为“昏君”如何?” 张神算竖起拇指赞道,“好名字!” 韩潇自嘲的笑了笑,眼底闪出冰霜般的恨意, ”晚辈从医本为救人,如今却要杀人了,也许会杀很多的人,可如果不复仇,晚辈死都不甘心,若是会下地狱,也要拉着那狗皇帝一起。” 张神算知道沉默不语,又是叹了口气。 “先生这般苦闷,想来是占察过了吧?晚辈能有几成胜率?” 张神算半天才出了音。 “最多一成。” 韩潇苍凉的一笑,“足够了。” “既然公子下定决心,那小道便助公子一臂之力吧!” 张神算目光深深沉了下去,将面具递给了韩潇,摘下了脖子上的挂件,递了过来。 绳子很普通,拴的石头有些奇怪,半个月牙型的,棱角分明,在黑暗中发出蓝色的幽光。 像是夜光石,却比夜光石亮些。 “这是何物?” “此物名为[洬],祖上传下来的东西,说是可以保平安。” 张神算一边说着,一边撑开绳子想要将洬系在韩潇脖子上。 “晚辈岂配得上这天物。” 韩潇推开了,他个亡命之徒,要这护身符又有何用。 张神算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把他扯过来带上了。 “只是块便宜石头而已,小道一大把年龄了,无儿无女,一直把公子想成自己亲儿子,小道的一点心意,公子就不要再客气了。” 韩潇感激的笑了笑,便随他了。 信纸已经被烧成一团黑灰,风一吹,便散了,韩潇定定看着,陷入了沉思,或许他真的错了吧。 本想救济苍生,却连自己家人都救不了,还害了他们。 可是若是如果再重演一次,可能还会如此选择吧。 他根本不是当武将的料。 十岁时,父亲曾逼他杀过一个五岁的小女孩。 那女孩的爹是流民叛军头头,浑身插满箭,还在大骂他们是助纣为虐的狗。 父亲说军人必须服从陛下的命令,不留活口。 他不忍,父亲却硬把住他的手,挥剑而下,他眼睁睁的看到: 女孩那双淌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充满痛苦、恐惧与无辜。 回去他就得了心病,老是梦到那双眼睛,经常满头大汗的被吓醒。 这种状况延续多年,就算拗着父亲,弃武从了医,也没有改善。 直到后来,一双天真无邪的眸子渐渐替代了它。 每夜抱着那小小暖暖的身子入睡,他竟不再做噩梦了。 五皇子李云熙出生没多久就害了肺痨,成日咳血,只吊着半口气了,太医们都不敢接诊,唯有韩潇愿意尝试,陪五殿下吃喝睡,日夜服侍,整整七年,总算给调好了。 虽说是给李云熙医病,却也医好了自己的心病。 本是为了让李云熙安心才给太子医治的,没想到人没救过来,还把自己栽进去了。 太子是对李云熙最好的哥哥,唯有他不在意肺痨,多次来看望弟弟。 应该没人把自己“谋杀”太子的事告诉五皇子吧。 要是他知道了,得有多伤心啊。 想到这里,韩潇觉得无比难过。 一阵清脆的铃声打破了这一片寂静, “有人闯入了迷魂阵。” 张神算急忙将火盆弄翻踩灭,两人向暗处隐去。 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没人会想到,有人敢在庆国公府凭悼。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张神算还是在入后院布了迷魂阵。 夜间步入此阵的人会陷入“见鬼”的幻觉中。 “公子,我们走吧!”张神算低声提议道。 韩潇点点头,正欲离开,身后传来的一句稚嫩的喊声,让他身影滞住了。 “韩哥哥,你在哪?” 他扭过头来,看到月下朦胧的小身影,提着个橘黄色的灯笼,像个盲人一样跌跌撞撞的前行着。 ”你个大坏蛋,快给本王出来啊!” 韩潇一听声音就认出来了,李云熙?他怎么会独自出现在这里,贴身侍卫刘青言呢? 正在思考着,突然白光一现,剑尖抵上了韩潇的额头。 “何方妖物?速速退去!” 持剑之人就是刘青言,那人脸长的四四方方,严肃起来有点骇人,此刻正双眼凌厉的瞪着他。 韩潇一惊,刚想答话,刘青言又把剑快速挥向别处,身法敏捷的砍着空气。 他表情一本正经,剑舞的是出神入化,行云流水,嘴上嘿嘿的念叨着,就像是道士在做法。 韩潇扶额:“……” “看来这迷魂阵还挺管用的!”张神算忍不住笑出声来。 “公子,你认得他们吗?” 韩潇却一点也笑不出来,目光紧随着那怕的浑身发抖,却坚持寻找他的李云熙。 “先生,此术如何破解?” |
李云熙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拦了路一般,止住了脚步,瞪着故作凶狠的眼睛,指向面前空气。 “本王才不怕你们呢,你们赶快把韩哥哥叫出来,不然本王饶、饶不了你们!” 态度虽然强悍,身体却诚实的往后退,接着就摔了个屁股堆,灯笼翻在了地上,他连滚带爬的退缩着,嘴上却还不服输的嚷嚷着。 “大胆鬼怪!本王命你们别过来!” “再、再不听话,本王会砍你头喔!” 后脊梁抵到了墙角,退无可退,他拼命拍打着空气,终于怕得嚎啕大哭了起来。 头顶传来一阵凉湿感,他被拥入一个熟悉却不那么温暖的怀抱,闻到那股药香的味道,他顿时破涕而笑,伸出双臂就搂住那人的脖子。 那人头发长长的遮住了脸庞,他看不清对方面容,但他确定这就是自己要找的韩哥哥。 “韩哥哥,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他委屈的撅了撅嘴,又将双臂紧了紧, “你家鬼太多了,吓死本王了。” 天空已经有些阴沉了,月亮从乌云中好不容易挣扎出半张脸,把银光泼洒在这对相拥的身影上。 本来萧条寂寥的院落,竟似乎有了些温度。 百汇处浸些凉水就可以解除幻觉,韩潇已经帮李云熙解开了,他任凭李云熙抱着,心中五味陈杂。 皇上逼死他全家,而自己将要杀的,正是五皇子的生父。 李云熙将头埋在他肩膀上,喃喃道, “能见到韩哥哥真好,幸亏韩哥哥认得路,太子哥哥就是路痴,头七那天本王在东宫等了一夜,他也没出现,你说他是不是又迷路了。” 韩潇哭笑不得,看来李云熙什么都知道了,认为自己死了,这次是特地来看“鬼”的。 这样也好,省的添乱,他现在整个身体都是冰冷的,倒是与鬼无异。 |
半跪在地上,腿因痛而发颤,韩潇微微咬齿,无声的忍耐。 拥了许久,李云熙才松开韩潇,拨弄着韩潇故意掩饰的头发,想要看清楚他的脸,韩潇擒住了他。 “殿下,鬼的脸是不能看的。” 李云熙异常的听话,他放开了韩潇的头发,将头伏在韩潇肩头,在他耳边坚定的说道。 “韩哥哥,你要相信本王,本王一定会证明父皇是错的,帮韩哥哥平冤的。” 韩潇热泪盈眶,既欣慰又感动,可是这种幸福感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开始为李云熙担忧了起来。 李云熙这话很是稚气,皇上怎么可能错?只会杀尽天下说他错的人。 李云熙也才七岁,心智尚未成熟,他母亲身份低微,早早被打入冷宫,如今凭借嘴甜,长相可爱才得到皇上的喜爱,皇上就是他唯一的靠山。 如果李云熙因此忤逆皇上,擅入东宫争权事端,甚至可能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韩潇使劲地咽了下口水,仿佛可以把所有苦水都咽到肚子里。 “臣没有冤屈,是臣谋杀的太子。” 他听到自己清晰的说出这句残忍的话,声音在细微的颤抖。 李云熙猛然松开双臂,瞪大泪眼看着韩潇,使劲摇着头, “本王不信,韩哥哥休想欺负我年龄小,就骗我!” 韩潇喉咙里发哽,一时无言。 时间仿佛缓慢了下来,空气变得憋闷和潮湿,蝉在树上聒噪的叫着,仿佛在发出不满与反抗。 这是下雨的先兆。 时间不多了。 韩潇必须要在雨破解阵法之前,让李云熙改变想法,因为他不确定刘青言的态度。 绷直了身体,他努力把语气伪装成愤怒与妒恨。 “他本就该死,非要迎娶素婉,臣与素婉本是天生一对,他却横刀夺爱,杀了他臣并不后悔!” 素婉是吏部尚书之女,韩潇的青梅竹马,两人打小定了娃娃亲,韩潇对她只是兄妹之情,在他人眼里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太子看上了素婉,就向皇上请了婚。 这个理由不充分却也可信。 李云熙望着他一步步后退,表情从不可置信渐渐变成了失望与痛楚,随即他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韩潇看着那廖瑟的小背影渐行渐远,眼前一片朦胧。 自此一别,便是天人永隔了吧 早些忘了他吧,五殿下。 突然那背影滞了滞,旋即一个转身奔上来就拥住了他。 颈部顿时沾上了一片湿濡。 又哭了,韩潇最怕李云熙哭了,可惜他这次没带糖。 “本王什么都不管,本王只知道韩哥哥是最好的了。”李云熙吸着鼻子哭声道。 心疼的难以忍受,韩潇轻抚着李云熙的后背,温柔而哽咽的嘱咐道, “臣都是咎由自取,答应臣,切莫惹你父王生气了。” 李云熙没有回答,只顾抱着他的脖颈,抽抽搭搭的哭着,眼泪鼻涕都蹭到了韩潇身上。 韩潇颔首想掏出帕子给他搽泪,李云熙却刚好迎面而来。 阴差阳错的双唇贴在了一起。 韩潇的唇有些冰冷而燥裂,李云熙的唇却是火热而湿润。 韩潇微微一惊,随即又释然的淡笑了。 这可是他的初吻,没想到却给了一个小孩子。 不过也好,给了他喜欢的孩子,没什么遗憾的。 |
李云熙少不更事,只是单纯的感慨道, “韩哥哥的唇好凉啊。” “鬼自当是没温度的。”韩潇一边给他拭着泪脸,一边违心编着瞎话, “不过很舒服,本王还想要。”李云熙又凑了过来。 小孩子哪有什么坏心思,就是觉得有趣而已,韩潇尴尬的向后退退, “……别闹。” “好吧,都听韩哥哥的。” 李云熙今晚真是出奇的乖巧,噙泪的眼里闪出星光,极其认真的看住他。 “那韩哥哥还可以继续陪着我吗?就和聊斋上的那样一直陪着我?” 韩潇声音极轻的“嗯”了一声,心痛的就像被刀揦似的。 李云熙放心的长吁一口气,眨眨眼睛。 “好,那我哪里也不去了,韩哥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就算是韩哥哥给我扎满针,给我灌一肚子苦药,我也不走啦。” 韩潇鼻中酸涩,无法直视那双童真的眼睛。 微风渐起,夜色渐暗,乌云把月亮遮的密不透风,远处传来隐隐的雷鸣声。 马上下雨了,臣带殿下回屋睡吧。” “可是刘青言还在打着你家的鬼,不要紧吗?” 李云熙扭头去看,却什么都看不清,刘青言的身形已淹没在黑暗中,只能听到剑劈裂空气的“嗖嗖”声,以及他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太上老君急急如令令!”,“恶鬼,休伤我五殿下,看剑!”什么的。 囧,听起来依然中气十足。 “不用担心,那些鬼不会伤到他的。” 李云熙轻哼了一声, “谁担心他了,他武功那么好,本王是在担心你家的鬼。” 韩潇揉揉眉心,继续编瞎话。 “没事,鬼比人抗打,全当练剑了,臣先带你进屋睡,一会便去助他。” 韩潇拉起李云熙的手,李云熙却张开双臂做了个抱抱的动作。 韩潇无奈的笑了,自己惯出来的孩子,只能受着。 此时一直默视的张神算从身侧伸手止了下,韩潇却摇了摇头。 他想最后抱一抱五皇子。 七岁的孩子不轻了,韩潇腿痛的就像钉刺一般,他咬着牙负重而行,额头渗出了一层浅汗。 李云熙却浑然不知,搂着脖子撒着娇,非要他唱睡前的歌谣, 韩潇还是依了他,用有些干涩的声音唱道, 夫妻竹叶院乘凉。 老人田园晒骄阳。 医者煲上乌梅汤。 娃娃夜里睡的香。” 韩潇并不擅长音律,这首童谣是他自编的,每次唱都和上次不大一样,好在五皇子也不挑剔。 把李云熙平放到塌上,韩潇发现他早就睡着了。 点了只蜡烛,为他褪去鞋袜,韩潇坐在床头不舍的凝视着李云熙。 那长长的睫毛还湿着,蝶翼般的微颤,只是眼皮有些红肿,估计这些日子哭的,会好的。 这个百草灵气供养的孩子,长大后定是个人见人爱的美男子。 可惜自己无缘见证了。 屋外的沙沙声打破了这一短暂的宁静,雨终是下了起来。 韩潇最后亲了李云熙脸颊一下,刚想离开,胳膊又被紧紧抱住了。 五皇子仿佛在做一个美梦,嘴边荡着幸福的涟漪,还咂了咂嘴。 韩潇深深的叹息着,今夜他的所为,无异是给五皇子个蜜枣,然后再狠狠捅刀子。 刘青言呼喊五殿下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忍着极大的不舍,韩潇摆脱了李云熙的束缚,冲了出去,在那一刻,一滴泪水从眼角无声的滑落。 永别了,五殿下。 |
自此一别,李云熙再也没见过韩潇,连“鬼”都没见到。 时间如流水,转眼就到了十八年后了。 这些年中发生了诸多变故,比如说季阳候余玉造反被夷三族,平璃公主病薨,三皇子入住东宫等等。 岁月是一直向前的滚轮,很多人已经忘记了那风光一时的叛臣韩峰,与他那不孝之子韩潇了。 洞庭湖畔,浩浩荡荡的湖面,水汽蒸腾,宛若有云雾缭绕,如梦如幻。 岳阳楼上,一位华衣男子依栏而立,摇扇欣赏着云梦美景,风吹拂着墨色长发,露出修长的俊眉,双目轻眯,有一股慵懒又桀骜的气质。 他轻轻一笑,声音甚为好听,如清风拂过波光粼粼的湖面。 “真是神乎其神呢,民间都说这沈琴是个医仙,他一岁能辨药,二岁能行笔,三岁能诊病,还说他不能说话,开口就是泄露天机,戏本都不敢这样编的,青言,他会不会是个邪教头头?” “这…还要请五殿下自行定夺。” 刘青言拱手道,人至中年,他眼角已经长出了鱼尾纹,不过身形却依然高大健壮。 李云熙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坏笑。 “那我们就以平民的身份去探探虚实,若是他是个骗子,就更有趣了。” 他明眸一转,看向刘青云, “话说回来,这么长时间了,那件事,你调查的如何了?” 刘青言蹙眉叹道, “一筹莫展,当年参加封禅大典的官兵,死的死,伤的伤,老的老,都不肯说,好不容易调查到几个目击群众,也被割舌头弄瞎了,五殿下为什么要冒险调查此事呢?这可是陛下的大忌。” 李云熙弯起手指摩挲着下巴,眼里流光溢彩。 “所以本王才更好奇啊,到底发生了什么趣事,搞得老爷子潜心入了道,十八年都未上朝。” 刘青言敛眉自忖道, “臣想最知情的,当属陪在陛下身边的将军陈于归了,可惜那次封禅大典后,他就得了丢魂症,疯疯傻傻的。坊间流传说是进了刺客,臣不信,什么样的刺客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那么多人,把整个太康山都烧了大半呢。” 李云熙笑了笑,“说不定是神兵天将呢。” 刘青言惊了下,“殿下怎可如此说呢?” “好好调查吧,青言,要是你还是这般对付,小心我拿你的猪头做下酒菜喔,肯定又香又肥。” 李云熙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岳阳楼内墙壁上的题诗。 那些雕文织采的诗句让李云熙微微蹙眉,倒是边角处不起眼的中药藏头诗让他起了兴趣。 “上重楼,望辰砂,防风吹散丹参愁。 持辛夷,对海月,夜交半夏沉香醉。——沈琴。” 笔迹清秀俊雅,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李云熙看到提款,眼前一亮,哈哈大笑道。 “看来这人称清如冰壶的沈医仙也不纯洁嘛。” 刘青言不解,”殿下何出此言?” 李云熙敲了敲他的头, “笨蛋,这么直白都不懂,拿笔来,本王也提上美诗一首!” 待刘青言将笔呈上,李云熙就在沈琴诗下大笔一挥,龙飞凤舞的写道, “夜交自是沉香醉,半夏也会汗津津,口吐舌尖含冰棍,自然消火又生精——溪郎。” 顿时,这“诗”把上面那首都拉低了档次,恶俗的让人无法直视了。 李云熙满意的对比着两首诗,恬不知耻道, “真登对,不过还是本王的更顺口。” 刘青言满头黑线。 |
今日是寒食节,有不少市民出来游乐,乘船泛舟波涛之上,欣赏水天一色的美景,还有些木偶戏等水上表演,很是热闹。 在其中有一艘游船很是特别,青木所造,飞檐翘角,古典优雅,白帆高高的立起,上面用浓浓的黑墨写着几个大字,“今日歇诊,请勿到访。” 这便是江南八大名医之首,沈琴的游船。 挂出这些字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凡是沈琴所到之处,都会被慕名而来的求医者挤的水泄不通,他们会早早过来排队,长长的一直排到巷尾,如果放在现在,都赶上“流量明星”了‘。 乘游船确实是个避免“交通堵塞”,又能安然休息的好方法。 在船上的雅间内,一只苍蝇”嗡嗡”转圈飞着,正在美滋滋的寻找它的美味佳肴。 “嗖——!” 伴随着极其微小的声响,一只银针飞速穿透苍蝇的身体,将它深深插挂在了船柱上。 眸光一掠而过,亮若如湖中银波,接着长长的羽睫便覆盖住那黑玉般的瞳仁。 沈琴垂目,将银针盒放回袖口,抖平雪衣长袖,表情平静淡然,继续翻看那发黄的医书。 “师父真是好身手呢。” 浩儿边夸赞边处理了苍蝇的尸体。 他才十三岁,是沈琴从阎王爷手里捞回来的孤儿,浓眉大眼,长得胖墩墩的,拜了沈琴为师,与其相伴已经六年了。 “今日真是难得清净,若是平时,就算是挂出歇诊的牌子,也有人哭啼着求师父救命,这世上病人那么多,师父一人哪能看的过来啊!” 修长的手指缓缓翻着书页,沈琴只是静静听着。 “师父,李书生之妻真的没救了么,您拒绝接诊,人家正在四处埋汰您呢。” [随他。] 沈琴倒不是传说中的开口泄天机之类的,而是患有哑疾,根本发不出声,只能让浩儿判断唇语。 好在是浩儿已经轻车熟路。 “张员外又送了块锦旗,上面写的‘华佗在世,妙手回春,菩萨显灵,济世救人。’师父您看……” 沈琴眼皮都没抬一下, [扔掉。] 浩儿不解,用小青竹夹了藤茶放入茶罏中,边煮一边问道, “为什么您每次都把锦旗扔掉啊,挂在室中挺好的。” 沈琴没有答言,翻书的玉手停顿了下,指尖微微蜷曲, 可怕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慢慢浮现。 疯狂燃烧的烈焰,鬼哭狼嚎的火人,满山遍野的焦尸。 谁能想到现在这个仁心仁术的“活菩萨”沈琴,是那个为复仇拉了千人陪葬的“活阎王”韩潇? 或许是因为那次封禅大典上,[洬]的破碎,或是某种神秘原因,他死后竟然带着记忆转生了。 也许是报应,出生就是个哑巴。 前世为复仇而不计后果的作为,他已幡然悔悟。 手中沾上的鲜血,他是再也洗不掉了。 根本配不上那些赞颂,他只是在赎罪。 煮好的茶倒入黑釉盏中,发出阵阵清香,浩儿将它递给了沈琴。 “对了,听说前日有人在岳阳楼上提诗侮辱您,现在满城的患者都在寻找那个无礼之徒呢,后面的跟诗也是高达百首,都在骂那个叫溪郎的。” 沈琴接过黑釉盏,才放在唇边,听到最后几个字,动作滞住了。 溪郎?记得那是李云熙的乳名,真是巧合。 [他提了什么诗?] 惊于师父难得的八卦,浩儿顿了顿,揉了揉脑袋才说道, “好像是,夜交自是沉香醉,半夏也会汗津津,含口冰棍,消火生精什么的,徒儿也不太懂,到底怎么侮辱师父了?奇怪!” 浩儿才说完,就见到沈琴嘴唇微弯抖动,似乎想忍下,貌似没成功,就赶忙把黑釉盏放在一边,最终扶着额头,笑了起来。 这一笑,笑的那山泉花开,笑的那月上柳梢,连船外的美景都赧然失色。 浩儿都有点看呆了,纳闷道,既然是侮辱,师父怎还笑了呢?不过,好久没见到师父这么开心了。 正在此时,门被人叩响了。 是个男子,说话声音磁性悦耳,咬字清晰。 “沈医仙,在下不请自来,冒昧相扰,确实是人命关天,沈医仙可给在下开个特例?在下必感恩戴德,重金酬谢。” “你是怎么上来的?”浩儿惊道,并没有去开门。 “在下是一名捕快,会点武艺,是从另一个船板上跳过来的。” 倒是个胆大之人,或许真是有急病。 沈琴坐在了竹叶屏风后面,这是对于陌生病患的一种习惯性遮挡,最初原因是有些女子爱慕于他的容颜,给他带来了不少困扰。 “请进!” 门外男子也没半分客套就推门进来了,透过屏风的薄纱,沈琴大概看了看那人的轮廓。 身高至少八尺,强壮又匀称。 “先生问曰,原何求医?”浩儿说道。 男子挺胸昂头,话说的倒是恭敬, “来瞧病的不是在下,而且在下的妻子,怀孕已五月有余,今日与在下游玩之时,突感腹痛,急来求医,现在她还在邻船上,还请沈医仙行个方便。” “那请差爷待先生靠了岸,就去看看!”浩儿传达着沈琴的意思。 男子语气像是真的很急。 “在下担心妻儿,实在不敢再耽搁,在下能直接带先生跳过去,不知道先生是否有这个胆量。” 沈琴当然也可以跳过去,但他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武功。 他倒也没犹豫,站起身来,穿过屏风准备出发。 |
他倒也没犹豫,站起身来,穿过屏风准备出发。 就在那一刻,他与门口的男子直接对视了,顿时口瞪目呆。 那男子器宇不凡,浓密英俊的剑眉下却是一双似笑未笑的桃花目,直挺的鼻梁,微微上翘的唇像是抹了花瓣蜜。 普通的红蓝捕快服却让他穿出来一种高贵和放荡感,黑皮腰带未别刀,却歪别着一只紫檀扇子。 这不是长大后的五皇子么? 韩潇仔细打量着,又确认了一遍,没有错,长相可能会类似,但项上的那枚朱砂痣不可能一摸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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