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 《南柯上》启红同人 | 典狱司续

拾叁·知道
雪白的毛巾浸了冷水，拧干，敷在面色赤红的人儿额上。
二月红身上盖了厚厚的绒被，方才冷到麻木的神经此时刚缓过神，脸上发麻，太阳穴突突直跳，牙齿也不住打颤。
张启山轻叹了口气，慢慢将他拥入怀中：“难受么？”
二月红整个脑袋都是木的，就这么任他揽入怀中，身体丝毫感受不到暖意，依旧不住地痉挛。想来是痛苦到了极致，眼泪顺着红通通的小脸儿不住地流，自己却也不觉着。
张启山轻轻拉过那只被烟烫过的手，仔细地不去扯动他刚安上的肩。将他手掌摊开，掌心黑黑的烟灰连着嫩肉黏在一起，一打开又是一片血肉模糊。怀中人疼的直抽冷气。又拿过他另一只手，摊开，对比着看。
“刚进狱时烙的，竟到这时还能看出来。”张启山在他耳边低低说道。
二月红不知他又想做什么，只默默地靠着他，没出声。
“这儿的伤不易好，不似身上皮肉。”张启山将那只完好的手送回被褥，拿过浸了酒精的消毒棉球，按在那新烫伤上擦拭，“稍一拉扯旧伤就裂开，得再费好些时日重新结痂。”
酒精在伤口上碾压着，冷汗瞬间湿了全身，后背僵直着打颤。
“把烟灰抹下来，省得结痂后又得挑破。”张启山握住那瞬间冰凉的小手，慢慢处理着不大的伤口，“过程疼了些……但好得快。”
张启山说完这句，动作滞了片刻。
竟转身去又点燃一根烟，二月红紧紧地皱了眉，却只见那人深吸几口，趁火光锃亮时，倏地将烟握于掌心，攥紧，火光明灭着消逝于指缝间。
二月红发着高烧，神志有些不清醒，呆呆的看着他，瞪大了眼，半晌，惊呼一声，支起身子去拉他的手。
“无妨。”张启山摇摇头，扶那受惊的人儿在枕头上躺好。然后就那么看着他。
二月红不死，情痛伤及皮肉而已。
怔怔地，看着他，忽然觉得陌生。
“方才……挺疼的罢。”张启山缓缓开口。
他语调很慢，似当年庙堂门前，娓娓诉说着家国一面，你独一面。
仅此对你，万万事，不骗不瞒。
“皮肉之痛，能看得出。”顿了顿，“肌肤之冷，冷入骨髓，一时片刻，养不好。”
“张启山一介粗衣，世间万万事，没经历过，你若不言，我便不知。”
眼前人握着被褥，就这么怔怔的望着自己。像极了丧父丧妻之时，一身素缟，满面清泪，那般好看的模样，不过如此。
有什么东西，在记忆中翻滚。
午后晴空，万里白日。他目光灼灼望着自己，手中折扇打了个转儿，一曲戏腔落幕，合扇打在掌上，就着清脆的回音，弥散在空气中。
我喜欢你。
玉石之声，辗转入耳。
我二月红，喜欢你。
君不信，向西风回首，百事堪哀。
张启山恍然间失了神，一把抓住二月红的手，好似下一秒他就要消失不见：“恨我么？”
二月红望着他，半晌，怔怔道：“爹是清白的。”
原红家班班主因有传闻道他与男人有染，搞得两处一家人亡一家财破，一根白绫悬上房梁。
‘**戏子不分家。行个福身礼就变了脸，寻死觅活’
“我，”张启山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液，似什么东西卡在喉中，许久，握着那软软的手缓缓开口，“我知道。”
二月红沉默少顷，忽地侧了头，浅浅的笑着，两颗尖尖的虎牙露出来，好看的让人心慌：“我也知道。”
张启山望着他，竟不知多久没见他这样笑。上一次，还是——他丧妻前的了罢。
对方突然起身时，张启山还没缓过神，换成被他拉了走。
大病未愈，站都站不稳，却仍倔倔地不知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
张启山从背后抱住他，揽入怀中：“去哪儿？”
“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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