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首页 -> 耽美 -> 《不是不爱你》 -> 正文阅读 |
[耽美]《不是不爱你》[第3页] |
作者:厄鬼鬼 |
首页 上一页[2] 本页[3] 下一页[4] 尾页[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十六 萧进看陈之远拿著一包石灰粉,知道对方要干什麽,他想躲可是最终也没躲,只是有点恍惚地看著著陈之远,他觉得面前站的这个残忍的人怎麽会是他的之远呢? 最後萧进干脆笑了起来,他恍然间明白了这才是真正的自己和真正的陈之远,剥离了那道羁绊的他们本应如此。 陈之远抓了把石灰粉在手里,可是却犹豫著没有动手。他和萧进的眼神触碰在一起时觉得心里很难受,但他看到萧进笑,心里更是说不过滋味,既那麽难过,又那麽憎恨。 "你逼我的。"陈之远扬著唇角笑,一把将手里的石灰洒了过去。灼人的剧痛还是让萧进惨叫连连,虽然体力已经因为刚才的拷打消耗得这麽多了,可是因为眼睛被烧灼的强烈痛感仍让他使了劲地在木架上挣扎,眼泪和著血不停地往下流。 "陈之远,你在干什麽?!" 身後面龙呤一声大喝,急忙走过来推开了站在萧进面前发愣的陈之远。 陈之远象没听到有人叫他似的,就呆站著看萧进挣扎和嗥叫。他的手垂在身边,一直微微地发著抖,可他自己完全不知道。 "陈之远!"龙呤看了萧进的惨状又看了地上的石灰粉,马上明白了怎麽回事。 他一耳光往陈之远脸上打了下去,这才打得陈之远回过神来。 "干,干什麽?" "我才是要问你干什麽! 坤爷让你教训萧进出气,可没让你弄死他!就算他是卧底,好歹你也跟了他那麽多年,你现在把他打成这样,又弄瞎他,你还真够狠的。" 龙呤性格耿直,看了陈之远这麽折磨萧进他也看不下去了。虽然萧进是卧底,可一直还挺让他钦佩,毕竟萧进为人不错,不象韩铁那麽阴狠,况且一起在坤帮做了这麽多年的事,多少还是有点感情吧。只不过他没想到坤帮里和萧进最熟络的陈之远竟然能下这样的狠手。 "他不还没死吗。" 陈之远被龙呤说得脸上发烫,可是面子却放不下去,他故做无所谓地笑了笑,准备出去了。 是啊,自己还真够狠的。 当时要不是萧进当时手下留情,自己那还有命在?陈之远知道这道理,可他不知道为什麽看了萧进就来气,一想起萧进当他面冷嘲热讽的那些话和强上他那一晚,他就恨得不行,自己付出了那麽多年的心血却到头只换来萧进口中一句愚蠢,这口气他再也是咽不下去了。 "还不快把他放下来!"龙呤看了浑身是血的萧进长叹了声,一夜之间坤帮曾经叱吒江湖的四大天王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现在看来当初追求的所谓名利,也只是过眼云烟,说不定哪天自己的下场也不会比韩铁萧进好到那儿去。 他叫了人先替萧进治治身上的伤。刚准备上去王坤那儿,看起来差不多昏死过去的萧进却挣扎著叫住了他。 什麽事?"龙呤默想了下,还是停了脚站在萧进面前。 "我爸......" "你放心,我会派人安置好他的。" 这话说起来轻易,可龙呤心里却犯难了,萧进得罪的可是王坤,自己哪能把他的事做了主。不过看他已经搞成这副样子了,还担心著他爸,就冲这份心,龙呤觉得就算是骗骗他也好。 "谢谢......" 心头担心的事一松,萧进就没什麽想念了。他趴在地上,被陈之远拿石灰烧伤的眼已经睁不开,骨折的腿畸形地歪在一边,帮他瞧伤的人稍微一动他的腿,萧进就痛得浑身发颤。渐渐这痛也就麻木了,躺在地上他不自觉地想到了最後看到的那眼陈之远,叫著他进哥的之远,眼神变得多麽陌生,多麽冷。这个唯一能温暖萧进内心寂寞与孤独的人也远离他了,萧进觉得嘴里有点咸有点涩,却告诉自己不能後悔所做过的一切。他是警察。 |
坤爷,你想怎麽处置萧进?" 龙呤从地下室出去就到了客厅,陈之远已经坐在桌边和王坤吃起了晚饭。王坤嘘叹著喝起了闷酒,看来他对萧进和韩铁是卧底的事仍耿耿於怀。 "先好好教训教训他,我自有安排。" "那他爸呢?萧进不是说他爸是个瘫痪吗......" "他儿子敢做出这种事,他还活什麽,不用管他。让他饿死算了,谁叫他生出这麽个好儿子!"王坤冷冷地盯了眼龙呤,又看了下旁边面无表情吃著饭的陈之远,换上副笑容问:"之远,你看呢?" 要不是自己出这个阴毒的主意让王坤抓了萧进,逼死了韩铁,指不定现在他和王坤都不能坐这儿了,陈之远虽然心里侥幸自己对萧进性格的了解,但是他现在也有些後悔。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太卑鄙了?萧进虽然不是个东西,可...... "坤爷,我看算了吧,萧进他爸一直不知道他是卧底还和他闹得很僵。我们也没必要把气出到一个全身瘫痪的老头子身上,就把他送福利院去等死吧。" "好,好,好,就按你说的做办。我也是懒得再多造孽,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唉,难啊,难啊。"王坤连连摇头,苍老的脸上多是无奈。陈之远隐约觉得这神情眼熟,这才想起萧进在自己面前也总是露出这副愁苦的模样,当初,他一定也被自己的双重身份逼得很无奈吧。 ──之远,进哥给不了你什麽多的,对不起。 萧进当时这麽说,可是自己以为这只是托词。 ──爱。 他看著自己,眼神真诚却无奈。他一直不曾说出口爱字,就是怕的就是有今天这种让人伤心的场面出现吗? 可他为什麽要说出来,为什麽又不承认,为什麽要这麽无情地伤害自己? 陈之远突然觉得心痛得不行。一想到刚才自己怎麽折磨萧进的,他的脑子一下懵了。 "坤爷,龙老大,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下。" 地下室的门一开就是一股血腥味飘在空气里,屋子里看热闹的人都走了。 大概是想著萧进无异於一个废人了,只要关了门,他还能飞了不成,所以连看守的人都没一个。陈之远开了灯,慢慢朝躺在地上的萧进走过去。萧进正痛得难受,要不是龙呤刚叫人给他上了点药,又替他油洗了洗眼睛,他现在恐怕更不好过,不过即使如此浑身的伤也让他一声长一声短地呻吟个不停。听见有人进来,他也无力去问,反正落到这地步,不就是一个死字。要是有力气,他一定爬起来一头撞死了,免得遭这活罪,只是现在虚弱到连动一下都难的他也只能等著王坤什麽时候高兴了,什麽时候让自己死。 陈之远没出声,他就那麽站住那里,静静地盯著浑身是血的萧进。 "这位兄弟......帮个忙,弄死我吧......" 不知过了多久,萧进突然憋了口气说起话来,他一边说一边颤抖著去摸自己的钥匙。"在我卧室的床头柜里有张银行卡,里面有点钱,算我谢你的。"他想著反正自己最後都是死,要是能有人现在解决了他,总比一会又被陈之远再折磨的好。他担心了十多了年,就是怕落到这今天这下场,没想到自己再怎麽小心,还是没躲掉这结局。要是当初没对陈之远说那个爱字,他是不是就不用对陈之远感到内疚?也不用在最後该下手的时候下不了手。 萧进的手拿著钥匙拼命向上递,可是却没人来接。他也只是抱著试试的态度,要是那人答应了可就太好拉,现在,那人既不答应自己,也不拒绝,空气里凝滞著一种奇怪的气氛。 隐隐约约的,他似乎知道了来人是谁,手也慢慢放了下来。 "是你吗,陈之远?" 发现萧进已经知道是自己了,陈之远有些心虚,也觉得尴尬,毕竟两人一起这麽多年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就算自己弄瞎了他的眼睛,他还是知道自己就在身边。是啊,这麽多年,不可能一点感情也没有的。 |
"你真地没有爱过我吗?"陈之远慢慢地问,他看著因为知道是自己来了而变得神情异常的萧进,他还是问出了口。 现在问这些还有什麽用?萧进躺在地上声音哽咽地笑出了声,他不明白陈之远能把自己折磨到这份上,现在还和自己谈什麽爱,自己说他没有真心爱过自己,可那小子又是那麽痴缠。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麽用?你就别拿我找开心了,陈之远,我是警察,你是黑社会,你想想,我怎麽可能会爱你......"萧进慢慢地说,一个字一个字地虽然说得艰难,可是却清晰。他没有把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陈之远能够这样对自己,纵然自己心里依旧不舍不甘,可对方却早已无情了吧。 "那就好。" 愣了一下,陈之远才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转了身子,一步步地走开。 "远哥,你?"刚吃饱喝足的一家夥这才回了地下室准备去看看萧进是不是还在。他还没进去,就看了陈之远走过来,泪流满面。 "没事。好好看著萧进。"陈之远抹了把泪,换上副古怪的笑脸冲那家夥笑了笑,慢悠悠地把著扶手上了楼。 |
暂时更这么多吧,上班去 |
十七 没两天,王坤就把萧进和韩铁手下的人和地盘都平分给了陈之远和龙呤,这对陈之远来说可是一次来之不易的机会。他一直盼著有一天能在帮里混到萧进那麽威风,现在他终於如愿以偿了,可是他却提不起那个高兴劲,晚上和兄弟们在酒吧喝酒庆祝的时候,也一直不怎麽说话。 他喝著酒,面色微熏地看著手下们兴高采烈地划著拳大声吆喝,别人越是热闹,他心里越是空荡荡。 "远哥,我陪你喝酒吧。"阿浩知道陈之远心里不痛快,他原本在旁边看人划拳的,可瞥见陈之远一个人坐得远远的,他也拿了杯子过来。他大概是帮里最小的角色了,平时也就是干点不上道的看门放风的事,不过好在他身边的大哥为人都不错,也没说看不起他,所以平时有什麽事也都招呼了他去。 "呃,好啊。" 又倒了一杯,陈之远觉得自己已经有些醉了。他对还有点腼腆的阿浩笑笑,问到: "阿浩,你来帮里多少年了?" "才三年。" "都三年了啊,好好干,会有出头的一天的。"陈之远勉励似的把手拍到阿浩的肩膀上,笑得挺亲切。 萧进的事,阿浩也知道了。他感激地点著头喝酒,又拿眼去看陈之远。这三年他一直在萧进手下的酒吧做事,平时看著萧进和陈之远两人总是成双入对的,一个稳重一个豪爽,都是帮里让人既羡慕又敬畏的大哥。说实话,他很尊敬萧进,知道对方是警察了,倒也没怎麽恨他,就是有些想不过。可听到有人说陈之远在王坤那儿把萧进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他心里一下就难受起来了,他怎麽也不相信跟萧进感情那麽好的陈之远会下得了手。现在陈之远就坐在他面前,比之以前好像变得更温和了些,怎麽也和那些人说得不一样。阿浩心里有些忐忑,但也知道有些事自己这种小角色哪有资格去管啊。他又看了陈之远一眼,这才发现,陈之远何止是变得温和多了,而且那双总是精神熠熠的眼里也好像蒙上了一层什麽,灰蒙蒙的,有些让人看不透。 陈之远又继续喝酒,没再说话。偶尔有兄弟拿著酒过来敬他,他也不客气地一口干了。阿浩看他不说话,自己也不好说什麽,也就闷了头吃东西喝酒。 "阿浩,我问你,你觉得萧进这人怎麽样?" 一听陈之远这麽问,阿浩心里咯!了一下,陈之远半眯著眼,带著浓重的酒意看著他,好像已经醉了。 不然他怎麽会向自己问这种事呢? "他不是警察吗?是警察,那就没什麽好的了。" "是啊,他是警察。他为什麽会是警察呢?"陈之远睁开眼,自言自语,眼神落在墙上。拿著酒杯的手好像有些发抖,阿浩不知道他怎麽了,更不敢搭话了。 那天晚上酒席一直到半夜才散,陈之远後来醉得不省人事。这是阿浩看到陈之远第一次醉,因为以前总有萧进在旁边拦著陈之远不让他多喝。两个人扶了陈之远走路都还东倒四歪地,阿浩听著他哼哼唧唧地唱著歌,後来越唱越大声,唱的是童安格的一首老歌。 "......看不清的岁月,抹不去的从前......也许你和我,没有谁对谁错......忘不了醉人的缠绵,也忘不了你的誓言......哈哈......" 唱到最後,陈之远朗声大笑,兄弟们也都捧场地鼓起了掌,还拍著马屁地夸他唱歌好听。街上的嘈杂声渐渐变远,阿浩看著陈之远被人扶著朝街角走了过去,大概是路灯坏了,那里一片漆黑,人影很快就消逝在夜色深处了。 因为萧进和韩铁同时出事,警察那边没能及时联系到他们,原本打算抓捕王坤的行动也就这麽搁了下来,上面很不满意这次行动,连忙派了人去查到底是什麽导致了任务失败。 韩铁的尸体没两天就被发现扔在高速公路边,不过警方没做声地就处理了这件事,批示一下来,把他直接送了火葬场,然後对外宣称那只是具无名男尸。既然卧底没有成功,那麽想给他正名也难,就只往家属那儿送了点钱表示安慰,连个最後一面也没让他老婆孩子看到。韩铁的老婆一直以为他就一普通警察,根本不知道他已经在黑社会里混了好几年。现在警局来人也只说韩铁是车祸死亡,因为尸体损毁严重所以先烧了,免得他们看了伤心。他老婆哭哭啼啼地不依不饶,可一想到人家还是给了不少抚恤金也就没再说什麽了。 |
十八 陈之远现在就等著,等著王坤发话怎麽处置萧进。他是什麽也管不了了,也不想去管。 不过他还是会有意无意地听到不少关於萧进的消息。听人说,他把萧进弄残後的那些天萧进还一直都在被问逼著关於卧底的事,反正说不清楚就打,打完了还叫人给他瞧伤,总之让他吊著一口气,就是死不了。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陈之远算是清楚了那位一直在上面不声不响的坤爷是什麽样的狠角色。他又听人说萧进大概是受不了折磨了,什麽事儿都抖出来,连他进来做卧底後怎麽一步一步在帮里上位,又怎麽一步一步搜集情报交出去,说得一点没漏,气得王坤当时就叫人把萧进的手指甲全剥了。 怪不得当时看他双手血淋淋的。陈之远觉得心里有点寒了,他一个人想著这些事面色就开始沈下来,让旁边的人看了还以为他病了,不过也有知道这是陈之远的心病。反正现在又在风头上,谁敢去惹他这个新上位的老大。 "坤爷说杀他不?" 陈之远问了才觉得自己傻,王坤什麽人啊,他怎麽会放过一个在自己手下做了那麽多年的卧底?看来这回萧进是死定了,而这时,陈之远才突然觉得心头发慌。 "远哥,您现在可是帮里的红人,反正萧进也废了,你向坤爷求个情不就好了?" 去求情?说得容易,且不说王坤会不会答应还是个大问题,再说自己还能去替萧进说好话吗?是他出主意让萧进自投罗网,又是他废了萧进,现在他才想著救人家一命,这算个什麽屁啊?萧进不会谢自己,反而,他要是活著,一定恨死自己。 陈之远也没搭理问话那小子,站起来,脑袋有点晕,他往外面走了出去,想著去一趟以前和萧进常去的老街,去那家他最喜欢的牛杂面馆好好吃一碗面。 "老板,来碗牛杂面。" 陈之远找了个位子坐下,趁著面还没上,他找不到方向似的看著街上人来人往,不知道为什麽,他觉得这地方有些陌生了,好像少了点什麽。自己以前总是心情好的时候来这里,吃著面,等萧进慢悠悠地从家里出来找自己,然後就那麽站在面馆外等著,也不进来,说嫌有股牛杂的腥味。其实都煮进面了,哪还能闻得到呢? 现在想起来,一个连牛杂都嫌有腥味的人,怎麽可能会愿意做脏得洗不干净的黑社会,又怎麽愿意真心实意地和自己这种社会的败类一起好好过活呢。陈之远拿著筷子下意识地敲出嗒嗒的响声,好像明白了一件事。他笑了起来,老板面也端到了。 "哟,今儿没看到你哥呢?" 平时陈之远来著吃面,萧进就在外面等,老板问他们什麽关系。陈之远想老大和小弟的关系是不能随便说的,不过他心里倒想坦坦白白地说他们是情侣关系,可就怕把这吃饭的人全恶心走了,再说,那会儿萧进死活不让他把他两的事说出去。 "他啊,出去做生意了。" 一时陈之远也不知道该怎麽说才好,他尴尬地接过面碗,挺无奈地笑了笑。 "瞧你愁眉苦脸的!他出去做大生意了吧?回来哪能没你好的,谁不知道他对你这个弟弟好!上次下雨你们一起出去,他打伞都尽向著你那边,我们看了都说现在这社会,能有这麽一兄弟,那可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啊。 得,您慢吃,有什麽需要的,尽管叫。" 老板乐呵呵地说完话,擦了擦桌子,又回里面忙去了。可现在陈之远却动不了筷子了,他最後一口面没动,放了钱就走人。 想著老板的话,陈之远边走边冷笑。什麽好兄弟,都他妈假的,还不是为了骗自己,难道还真有警察会和黑社会谈真感情的。 不过,想是这麽想,陈之远心里也有些失落,一直都走了街口转角,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往後一望,看著面店人来人往的门口,告诉自己那是里再没有等他的人了。 "萧进,你跟了我不少年了。要杀你,说实话,我不忍心。" 王坤让人把萧进从地下室架到了自己的书房,又叫退了人,只留龙呤在自己身边。 他看著萧进蜷缩在地上喘气,眼睛也给陈之远弄得看不见东西了,只是定定地看著一个墙角。心里的愤恨也慢慢淡了下来。 |
你是警察,我们是黑社会。说起来,这也不怪你。可是每个人要活下去,就要遵守规则,既然我们选了黑道这条路,就没办法不走,不走的话,我们就得死,你明白吧?" "明白。"萧进点了点头,他早就知道身不由己的悲哀了,自从他开始做卧底并且不断背叛把自己当兄弟甚至是当爱人的人时,他就知道了。 "你喜欢陈之远,我说得对吧?" 听王坤这麽说,旁边的龙呤吓了一跳,他赶紧朝老头子脸上看过去,那张干瘦的脸没什麽多的表情,只是有些惋惜。 那天,陈之远收拾萧进的时候说了那番话早传了出去,自然也到了王坤的耳朵里。起初他还纳闷陈之远好歹也跟了萧进不少年,怎麽能下那麽狠的手,不过一旦知道两人之间有了爱,却又遇到一方是警察这事后,他就清楚了。 他叹了一声,看著正愣著不知道说什麽好的萧进,摇了摇头。 "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你对之远是......" "对,我喜欢他。何止喜欢,我爱他。" 萧进打断了王坤的猜测,他知道是时候自己坦白地把话说了个清楚了。 萧进已经没什麽力气,说这话时声音也低沈虚弱的,可是听起来却没掺半点含糊。龙呤听了,眉头一皱,忍不住要暗骂陈之远****。 "我知道他以后会因为我的事而内疚。坤爷,等我死了,你就告诉他说,我到死也没爱过他,我只想著怎麽完成警方的任务,一切都是利用他的。" 把话都交待完,萧进想这下自己就可以安心了。他的确是对不起陈之远,现在对方这麽对他,就当两人之间扯平了,不过他唯一不想的是陈之远以后会为这事内疚或者伤心。但是自己要是死了,也不用去担心这些了,可不知道为什麽,就算现在光是想到这些,萧进还是觉得心里难受。话虽然当著陈之远的面说得无情,可是心里还是放不下,忘不了。 王坤挺是吃惊地和龙呤看了一眼,他原本以为萧进也就是喜欢过陈之远,可是没想到却会这麽深情,自己都要死的人了,还替害他的人著想,难道一个爱字真地能做到这些。他觉得自己老了,不太明白,只是感到可惜。 "萧进,你觉得你很了解陈之远吗?我刚打电话问他,要不要杀你,我说,只要他开口,我就放了你。你知道他怎麽说吗?" 萧进已经猜到了个大概,不过他原本也不抱希望的,所以现在只是觉得无奈。 "他说要杀了我吧,他还在恨我......也对,谁叫我伤他太深。" 晚上王坤打了电话过来,陈之远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起来。果然,王坤在电话里告诉他,说萧进现在没利用价值了,问他该怎麽处置萧进。 "之远,坤爷不是瞎子,我看得出来你和萧进之间还是有感情的。反正这次你是立了大功,我就给你个面子,只要你说不杀他,我就放他一马。" 这话让陈之远有些吃惊,他没想到王坤虽然人老,可是看东西却清清楚楚的。但是越是被人看清楚内心,陈之远越是觉得不安,有些东西,不说出来,他是不会承认的。一旦说出来了,又不敢去承认。陈之远定了定神,这才回答到:"坤爷,自从我知道他是卧底那天起,就对他恨之入骨,他既然是警察,那就得死。" |
十九 "好,既然如此,那就你来善后吧。我还是那句老话,要杀,要放最后由你定。我不会再过问这件事。"王坤挂上电话,叫人把萧进送到陈之远那里。龙呤在一边看著,觉得心里憋著口气不舒服,可他什麽也没问。他同情身不由己的萧进,觉得从对方身上好像看到另一个自己。 陈之远心神不宁地抽烟,他在等王坤的人把萧进送过来。现在跟著他的人,都是以前萧进的手下。他们现在个个都开始围著陈之远转了,一听萧进要被带过来,那嘴上就没闲住过。他们看陈之远那麽恨萧进,所以也都顺水推舟地大骂萧进不是个东西,甚至还出主意一会怎麽慢慢折磨死萧进。陈之远看著这些平日里受了萧进不少恩惠的**冷笑,他想,忘恩负义大概这就是黑社会的本性,只要为了自己的利益,什麽江湖义气都得他妈地滚远点。 自己不也是这样吗?虽然萧进对不起他,可是就冲著最后他宁可冒风险也不杀自己的分上,自己至少也该有点感激吧,可是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自己会转眼就把他推进火坑。 "远哥,人到了。"陈之远一个劲地抽烟一个劲地想,没多久就有人传话过来。他一愣神,萧进已经被人架著到了自己面前。萧进微微低著头,两只眼无神地睁著,他知道面前就站著陈之远,他的之远。说什麽好呢,不如什麽也不说。萧进抬起头面向陈之远,尴尬地笑了笑,又小心翼翼地别开了头。 架住萧进的人嫌累,刚准备松手把他扔地上,就听到陈之远说:"让他坐著。" 看著萧进双腿发软站不直,陈之远明白他的腿给自己打残了。现在是冬天,让他就那麽躺在地上挺冷不说,而且周围站的都是以前跟过他的人,面子上也难堪吧。 既然陈之远不说话,旁边的人自然不敢多嘴。只有站边上的阿浩看了实在不忍了,他知道萧进这阵子一定受了不少罪,只是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眼睛好像是看不到东西了,腿也象是折断了,还有那身血,不知挨了多少打才变成这样。 "可以让我再回一次家吗?"大概是一直没听到陈之远再说话,萧进突然小声地这麽问了一句?他想自己是要死的人了,可是还是想再回次自己的家。 虽然一直以来那房子都只有他和他爸两个人住,而现在他爸被送走后,家里就更没人了。 平时他回去再累都要打扫屋子,还有就是照顾阳台上的花,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这还是一个家,他还是一个也过著普通生活的男人。 不过萧进也不只一次地羡慕过别人家的灯火的温暖,也想著有那一天是不是可以和自己爱的人住在一起,就那麽平平淡淡地过完下半辈子。但他一开始就知道这是奢求,他不敢交知心朋友,也不敢把真相告诉自己的亲人,最简单的幸福对他而言也是奢求。现在,他又想回去了,就算看不到,再感受一下自己曾住过十几年的屋子那种熟悉的感觉也好。 不知道为什麽,萧进渐渐觉得这个世界上,还能给予他安慰的竟然只有那所没有生命的房子,他的家了。 "可以。" 陈之远有些愕然,到这时候了,他没想到萧进还会提出要求。他原本也没彻底拿定主意,也就随口答应了。他只以为萧进大概是在拖延时间,不过自己也的确需要再考虑考虑。 因为不想惊动太多人,陈之远就叫了两个人架了萧进,跟了自己去。 进了家门,萧进让人把他扶著走了一圈,他不时地伸手摸摸那些熟悉的家具,感叹自己一不在,这些家具都蒙上了一层灰了,真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陈之远总觉得萧进是怕死,故意演戏给自己看,而且他有点气萧进除了求自己的时候,什麽话也不对自己说,好像把自己当空气。陈之远使了个眼色,架住萧进的两人马上放了手,让他重重地摔到地板上。 "你要是怕死,现在还可以求求我,说不定,我会饶你一命。"陈之远愠怒地笑著拿脚尖挑起萧进的下巴。他想著萧进对自己说过的那些无情无义的话,心里是又怒又痛。 萧进没回答陈之远,他转开头,似笑非笑地说:"之远,你就别玩我了,好吗?我现在活著和死有什麽分别呢,你还不能消气吗?" 是啊,现在的萧进活著和死有什麽区别呢?要是自己只怕早就宁可死了,也不愿意落到这样的下场。陈之远敛起了戏谑的神色,站在那里一时也不知道说什麽。 "对了,我想换身干净衣服再死。" 萧进想起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一定是狼狈到极点,他觉得就算是死也得有些尊严。 求陈之远饶命这种事,他想过,毕竟能活著谁会想死啊,就算是现在这样了,可是他还是想活下去。不过他最终还是觉得说不出口,因为最开始他就求陈之远了,结果对方不仅不心软,反而变本加厉地折磨自己。而现在他也觉得对方多半都不会答应自己的要求。 陈之远叫人把萧进带到卫生间,替他在浴缸里放好了水,让他自己先洗一洗。然后径直去了萧进的卧室替他拿换洗的衣服。陈之远在萧进的衣柜里找衣服的时候,他觉得这感觉很熟悉。平时他来这儿玩,萧进去洗澡时总叫他拿这拿那的,当时他还嫌萧进麻烦得可爱,可现在,他说不出心里是 |
什麽滋味,酸酸的,好像还有些喘不上气来。他替萧进选好了衣服扔在床上,独自一个人又抽起了闷烟。 仅仅是洗了一个澡,萧进却象是被人抽了魂似的酸软无力。热水和他这些天还未愈合的伤口一接触差点把他痛得昏了过去,可是为了能体面点死,他也只能咬了牙一点点地擦干净身子。 "把衣服替他穿上!" 陈之远瞥到眼浑身是伤的萧进,不敢再看第二眼,急忙背了身子过去。 "远哥,好了。" 萧进穿的长风衣是陈之远平时最喜欢他穿的那件,他理了理衣袖,就那麽坐在床边,浑身都还痛著。 "萧进,你还有什麽要求没有,我一并满足了,免得你死不瞑目。" 陈之远看著萧进一张脸木然而憔悴,觉得很累。 "我没朋友,也没亲人,就只有我爸和我相依为命。 你要是有空偶尔去看看他,或者是派人去看看他行吗?我怕老人家太寂寞了。"萧进想了会,除了他爸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麽放不下,至於陈之远,现在也不是他能去牵挂的人了。"还有,别告诉老人家我死了,也别告诉他我是警察。" "为什麽?你爸爸不是一直误会你吗,你难道不想解释清楚,萧警官?"陈之远冷笑了问。 "解释清楚了又怎麽样,那只会伤害到他。有些事,还是别解释清楚的好。"萧进若有深意地抬起头面向陈之远,淡淡地笑著,有些无奈。 |
二十 "把枪给我。" 大概是想著陈之远终於要动手了,站他边上的手下立即把自己的枪递了过去。他们盼著能早点了事,因为就这麽看著萧进一副可怜的样子,他们也有些受不了了。 怎麽说,也曾跟了萧进那麽多年,他们还是挺喜欢这个稳重又仗义的老大的,可是他们怎麽也不明白的是,为什麽跟了萧进那麽多年又那麽亲近的陈之远能那麽狠心。 萧进听见了手枪拉开保险的声音。现在他看不见,倒也不觉得有什麽可怕的。只是心里总还是有些不甘。萧进抓紧了身边的床单,手忍不住有些发抖。 "开枪吧。"陈之远已经装好枪了,可是久久不见动静。萧进这麽在陈之远眼皮下等死,真是觉得时间难熬。他心神不宁,不知道陈之远究竟在想什麽,是想就这麽让自己解脱,还是想再羞辱自己一番呢?萧进很无奈,搞成今天这样,他完全没想过。他一直以为那麽爱他的陈之远总会谅解他,而不是这样不择手段地报复他。 "你现在不怕死拉?那天不还求我来得吗?难道你就没什麽要对我说的?!" 举棋不定的陈之远因为萧进的所流露出的冷漠而倍感绝望,他希望萧进能对自己说点什麽。就算是骗自己,萧进也该在这时候说声点什麽吧,现在他这样,不吭不哼,一开口就是让自己杀他,好像自己和他就是天生的仇人,非要斗个你死我活似的。 萧进也明白陈之远心里还是有自己的,至少他也是很在意他们曾经的那份感情的。可是现在这份上,要他说什麽好?说出来,不也只是自找伤害,不仅伤害对方,自己也难以释怀。 "你们先回去!剩下的我自己处理!"陈之远看出来萧进是打定主意和自己划清界线了,他把枪一扔,吩咐手下赶快离开萧家。 "进哥,现在没人了,不管是恨我,还是什麽......你都说出来吧。" 陈之远点著烟坐到了萧进身边,他看著窗外,没看萧进。他笑自己没出息,对方已经把话抖得那麽明白了,自己只是他做卧底时利用的工具,还他妈兼顾是个泄欲的工具。可到最後,自己竟然下不了手,甚至还因为伤害了对方而觉得愧疚难当。是个男人都受不了那样的侮辱,咽不下那口气,可现在陈之远不得不怀疑自己其实是不是女人变得了? "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信吗?" "信。" |
陈之远猛地转过了头,他看著萧进正对他笑,有些发抖的手也慢慢了伸过来。他不知道萧进要做什麽,可很快就明白了,萧进的眼睛看不到,所以他想再用手看看自己这张脸。 仔细地摸著陈之远的脸, 萧进觉得自己真是舍不得。他是那麽喜欢陈之远坦然的眼神,挺直的鼻梁,还有那张经常开自己玩笑,也经常吻自己的嘴。只有和陈之远在一起的时候,萧进才觉得自己还算做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活著,而不只是夹在警方和黑帮之间的傀儡。 可也是这个人,把他伤得那麽深。陈之远打断他双腿的时候,萧进根本就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那个时候,他又开始恨陈之远了。可是等他什麽也看不见的时候,被周围的人不断拷打折磨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是那麽想陈之远,想他能再叫自己一声进哥,再陪陪自己。他逐渐明白了,这一切是被自己毁了的,他默许韩铁杀陈之远的时候,对方看著自己的眼神还是那麽清晰地印萧进在脑海里。那双眼看著自己,没有愤怒,只有惊愕和痛苦,要是他不爱自己,也不会那麽痛苦了。 爱情,并不是总是那麽甜蜜,她也带来苦涩和悲哀。 "之远,所以我说你傻呢。我说什麽,你都当真。当初我利用你,也就是看中了你这一点。" 萧进笑著收回手,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可他怕陈之远看出来,干脆背到了身后。 "进哥,我知道我把你害成这样是我不对。我真地知道错了,可是你不能说这样的话来骗我啊!你不是说了要带我去没人认识的地方过下半辈子的吗?你现在不能带我去了,我带你去,我会好好照顾你,然后我们一起过一辈子......" 陈之远丢了手里的烟,跪到了萧进面前,带著哭腔地哀求了起来。他在外面装大爷够了,现在再也没法装下去。他是什麽样的人,他自己总是不清楚。 可他清楚自己是真地爱萧进,不管是萧进伤害他,还是他伤害萧进,他总也忘不了的还是这份爱。 "我没骗你。我不忍心骗你这样的傻瓜。" 萧进的语调没变,依旧缓慢而低沈,只是陈之远变得有些愕然了。他觉得自己的天算是真地塌了下来。他的进哥,他了解。要不是对他恨之入骨,或者是就象萧进所说的那样一切都只是骗自己、利用自己的陷阱,要不然对方怎麽能那麽坦然地说出这些话。这样虚假的爱只有自己才留恋,可人家连假话都不想说,看来自己***是傻瓜,萧进说得对。 看著萧进憔悴却镇定的神色,陈之远慢慢站了起来,收好枪,走到门口,他才转过身对萧进笑著说:"既然你不忍心骗我,我也不忍心杀你,好好活著吧,瞎子,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 走在街上,陈之远哼著歌。他脸上有著轻松的笑意,因为他算是想明白了一件事。他爱过萧进,他不后悔,可要他再象一个傻瓜那样去爱萧进,他做不到了。 既然人家没那个心,自己也不该死缠烂打。萧进放过他一命,现在自己也放了他,两清了。 |
"喂,今晚我请客,你替我把兄弟们叫出来。" 陈之远一扫这几天的阴郁,终於又兴致昂扬了起来。他挂上电话的时候还在高兴,只是没走几步就觉得突然有些喘不上气来,他恼怒地扶著墙苦笑了起来,泪如雨下。 "你以后打算怎麽办?" "我还能怎麽办?动这几个手术差不多把我的积蓄全花光了,你们真是狠啊,我为你们搞成这样,还把我赶出警队?!你们还有人性吗?!" 萧进在医院里刚动过手术,他的腿骨骨折医生说还可以慢慢地治好,可是他那双眼睛伤得厉害,右眼的角膜已经完全被烧完,左眼经过治疗后要好些,可以看到一两米之内的东西,不过日子久了也会变得全部失明。 警局也知道了他的事,负责他卧底工作的张任也亲自去医院看了他。看著萧进搞成这样,张任觉得心里挺过不去的,可因为萧进之前透露很多消息给王坤,以至不少参与行动的警察都遭到暗杀,而警方则把过错全推到了萧进的身上。要不是张任替萧进说好话,萧进恐怕还得有牢狱之灾,不过他们却因此拒绝替萧进支付医药费也不给他任何安置费。 一想到自己一旦没用处就被踢得远远的,萧进真是想死了算了。说黑社会没人性,他发现那些警察更没人性。黑道上,为帮派受伤或是挂掉的人都有不错的待遇,可是自己做了这麽多年卧底,替他们破了不少案子,可最后这次自己栽了,那些**就马上翻脸不认人。他们也不想想当时那情况,那麽多人恨不得吃你的肉和你的血,天天换著法子折磨你,你能不招吗? 不过骂张任也是没用,可萧进也没别人可以骂,他想著自己以后这暗无天日的生活,倒怪起了那个不肯给他个解脱,还嘲笑他是瞎子的陈之远。 "都他妈不是一个东西,一个比一个冷血!****,***!" 萧进心里瞥屈著,他低声骂了几句,也只好无可奈何地挨上一针镇定剂。 张任坐他身边,一直不敢开声。他悄悄招呼了医生让他们替情绪激动的萧进打了一针。 "太激动了对身子不好。你好好休息吧,这儿花的钱......算我头上!我会向上面反映你的情况的,争取替你讨回个公道。" "要不是你当初非要我做卧底,我也不至於搞成这样,说起来,***最坏......" 萧进又昏昏沈沈了骂了两句这才睡了过去。张任愁眉不展地看著萧进,心里过意不去。萧进说的对,要不是自己当初去警校选了他做卧底,他不会搞成这样。要是按照当初他在警校的优异成绩来看,现在指不定早坐上比自己还高的位子了。 当年那个英姿飒爽的警校精英的模样,在现在的萧进身上哪还看得出来。 |
二十一 无论张任怎麽磨破了嘴皮子,警局那边的**些死活不同意替萧进支付医药费,只是后来实在被张任缠得烦了才答应给点补助金,不多,也就五千来块。萧进拿著这钱,当时就想买把刀自杀算了。 "得,我干了十五年卧底,最后两千块就把我打发了,我还真是贱,比一头猪还贱还蠢!"萧进无奈地讥诮著自己的廉价,悻悻地把钱收了起来。他不想要这钱,说实话,要这钱太伤自尊。可是现在自己已经把积蓄都花在了自己的治疗上和父亲以后的安置费上,他不得不忍气吞声地把这用性命换来的钱捏在手里。 想告警察?那是不可能的,自己在警局的卧底档案已经被彻底销毁了,这是作为自己透露内部资料给黑帮的惩罚。既然做不成警察了,萧进觉得也算一种解脱。 "你做了那麽多年黑社会,怎麽就没自己捞点?"张任站一边问。医生说留院再观察一段时间,可萧进闹著要出院,赌气地说自己不想扔钱在医院。 "捞?"萧进觉得这话问得好笑,敢情他们还真以为他是去做黑社会的。这麽多年了,当年的同事有的因为暴露身份而死,有的完成任务后则在警局里一帆风顺地升迁,只有自己一直在黑帮混了下来,一混就是十五年。人生能有几个十五年?仅仅这十五年就磨灭掉了萧进所有的冀望。他幻想的大好未来,他幻想的幸福生活,早就没影了。 渐渐地,已经没什麽人再把他当作警察来看,知道他身份的人后来也只剩下张任。没人当他是警察,可萧进没忘。 "我是警察,我不是黑社会。那些脏钱我不会要的!我就是再穷,再没钱,那样的脏钱我也不会要!" 萧进转向张任大骂了起来,连日来情绪上和身体上的压抑让他几乎不能控制自己。他已经看不清楚张任的脸,也没法站起来,强烈的无助和失落让他越来越激动,最后忍不住哭了起来。 怎麽就没人理解自己呢? 他做这些是为了什麽啊?是为了正义,还是只因为当初年少的血气方刚?他想到过干这一行的风险,说不准什麽时候就得送命,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竟会在那段暗无天日的生活里邂逅爱情,然后又失去,失去所有。 陈之远啊,陈之远,他真想再看看他的脸。 张任后来没有食言,虽然自己的经济也不算特别富裕,不过萧进在医院的花费他还全包了下来。他老婆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他也不管。 "我帮你联系了一家店铺,我看你干脆开间面店算了。" "我这样怎麽开啊。"萧进感谢是感谢张任,可一想到自己现在还动弹不得,也觉得忧心忡忡。他这往后怎麽过啊,他爸倒是可以住进福利院,可是要他也住进去那种地方,那不是要他死吗?再说了,他现在没事干了,不挣点钱,以后的日子又怎麽抗下去,他还想著换眼角膜的事,医生说眼角膜挺缺的,也只得等哪天有人捐献了才可以换,他想著别到时候没钱可就麻烦了,毕竟,这机会难得,谁也不想在黑暗里过一辈子。 "这段日子我先帮你看著店,以后等你能下床了,再慢慢来,不急。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张任拍了拍萧进的肩膀让他安心。 |
"萧进,你知道不,陈之远越来越嚣张,现在只要是在他的地盘,什麽事儿都有!"张任恨恨地锤著桌子说给萧进听。他们两坐在店里面喝著酒聊天。 萧进默默地吃著花生米儿,好像压根没去听张任说什麽。 "喂,我说萧进,你怎麽不吭声啊?" "我说什麽?我现在这样还惹得起陈之远吗?"萧进冷笑,也无奈。他不想听到陈之远变成这样的消息,他怕有一天自己还没死就等来了陈之远的死讯。混了那麽多年黑帮,那里面一个人越是嚣张,死得就越早。当初自己还能护著他,现在却不知道在他身边的都是些什麽人。 "等著吧,这小子总有天得落到我手里!" 萧进没理张任的话,他刚想喝口酒,猛地听到一声熟悉的笑。 "我现在就来了,张警官,是不是要抓我啊。" 陈之远带了人直接走到萧进的店里,他只是听人说张任在里面,没想到萧进也在。等他看到萧进时,已经有些迟了。他索性就装做没看到萧进,直接摸出枪对准张任的头就扣了扳机。 还温热的血溅到了萧进的脸上,吓得他说不出话来,他的眼睛现在虽然看不清具体的情况,却没有漏掉陈之远拿枪的身形和张任倒地的细节。 "我们走。" 陈之远看了眼当场毙命的张任,又冷冷笑了声。而萧进则在一边叫著张任的名字,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他还无法相信这唯一肯在困境里帮自己一把的男人就这麽死了,况且这也是这麽多年来唯一见证了他痛苦的人。张任死了,以后自己就象一个鬼魂似的活著,没人再会相信他曾是堂堂正正的警察,是一个活著比死还痛苦的人。 萧进看著陈之远就要走出门了才突然喊了声对方的名字。他以为自己想再见到个这人,可是现在他快被这人逼疯了。 "陈之远!" 陈之远停下来,没回头。 "***太混了!要杀杀我好了,为什麽要杀他?!做卧底的是我!不是他啊!" 陈之远回头看到萧进,惊怒交加的脸上显得那麽痛心。於是,他笑,轻蔑而无所谓。 "萧进,不是我说,你看看你自己,又瞎又瘸的,我连杀你都嫌麻烦。我们两的账慢慢算。" 他听不得萧进这麽说他,几步就走了出去。店里的人早都吓没了,陈之远看了看这个一切还算安排得井井有条的小店,漠然地动了动唇:"给我砸了。" |
二十一章完结了,暂时更这么多吧 |
楼楼高产 |
那晚上还有么还是明天再更啊 |
二十二 等到警察赶来的时候,店铺早给砸得七零八落。陈之远的那些手下也真是听话,生怕做得不好惹他生气似的,连店里结实的桌子也硬拿椅子腿砸裂了,至於餐具什麽的那更别说,全碎成了渣,脚踩上去还怕划了鞋。 萧进后来给带到了警察局录口供,有的人认出了是他,又给办案的一说他背景,刚才还和颜悦色的警察立马就没好脸色了,大家都觉得张任的死是被他害的。 "喂,你看到是谁干的了吗?" 你问他做什麽啊,没看出来他眼睛有问题吗。"参与问话的一个警察觉得自己同事有些不用脑子,明眼人都看得出萧进眼睛有问题,还问他是不是看见了凶手,这不逗乐来的吗? "我看到了,是陈之远干的。我有只眼还能看见些,再说我听出他的声音了。" 萧进有点抬不起头,一是他觉得的确是因为自己张任才被陈之远杀了的,二是他现在是一个被踢出警队的人,坐在警局里他难受。 问话的几个人都看著萧进,盘算著他的话的可信度。突然有个男人冷笑了声,说,"你不是想让我们去帮你报仇吧?" "什麽意思?"萧进不解地问。 "不是陈之远把你整成这副德行吗? 你说是他干的,是不是想借我们的手替自己报仇?你丫很精明嘛。" 这样的话简直是个晴天霹雳,萧进要是能站起来,他当时准站起来给说话那小子两拳。 "我说的是实话!你们怎麽能这样怀疑我?!" "***还有脸说,要不是你,也不会有这麽多人出事!人家韩铁也是做卧底的,怎麽就那麽有骨气?!瞧你那德行,活著不嫌丢人吗?" 一个人这麽说了,其他几个人立即随声附和,屋子里那阴阳怪气地嘲讽气氛让萧进难堪又无奈,他不知道该说什麽来辩驳他们,只好忍了口气默不作声。 大概是根本就不相信萧进,对他的询问很快就结束了。临让他回去的时候,萧进还听到有人这麽说:"张警官这麽好人怎麽会死,我看,要死还不如死萧进那家夥。" 萧进后来在警局门口站了好一会才离开。十五年前,他也是从这里离开,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再也回不来了。 他叫了辆车回张任替他开的那间面店,取证已经差不多,门也给锁了起来。等他开了门,拄著拐杖一进去就听到一片碎瓷片渣的声音,哗啦啦的,空荡荡地响著。 萧进在漆黑的店面里站著,想起了那些人在警局说的话。 是啊,死的怎麽不是他?陈之远那一枪怎麽不打死他?活著对他来说还有什麽意思,除了无法诉说的痛苦,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远哥,萧进说要见你。" 一听人提到萧进的名字,正和人喝著酒的陈之远眉毛一扬就狠狠地瞪了过去。负责通报的人也是暗自叫苦,又不是他想说的,是萧进真的在外面。 "他在哪儿?" "就在外面等著。没您吩咐,我们不敢让他进来。" 原本陈之远想叫人赶萧进走,省得见了面难堪,可他转眼想了想,又叫人把萧进带了进来。 "一会让你们看出好戏。"陈之远笑著抿了口酒,眼里的神色却有些复杂。 "哟,进哥,你怎麽想著到这儿来?想我了吗?我们白天不是才见了面吗?" 话虽然说得客气,可谁都知道陈之远这是在嘲弄萧进,他面上看起来和和气气的,明知道萧进腿不好,却没有让对方坐的意思。 "陈之远,你不是说要找我算账吗,不用以后算,我现在就送上门来。只是你别再滥杀无辜了,就当我求你。" |
二十三 自从那晚陈之远把萧进赶走后,他心里也一直不舒坦。虽然面上仍装得满不在乎,可他背地里也伤心了好几次。每次想到伤心处,他就喝酒,喝完了就醉,醉完了就闹。嘴里叫得最多的名字,还是萧进。 原本张任帮自己开的面店就这麽垮了,萧进觉得挺对不起那些才请回来没多久的夥计的。他把店铺退了租,拿回些押金也就平分了给那些夥计,算是对他们的补偿。都是群出来打工的小青年,这快过年了,想必家里还指望著他们拿钱回去,萧进不忍心让他们连年也过不好。 "萧老板,那你怎麽办呢?" "我一个人花得了什麽,你们拿著钱好好回去过年吧。" 萧进冲他们笑了笑,道了别,然后叫上一辆出租车去了福利院。他出事以来就没敢去看他爸,不过现在他想该是时候去看看了,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也不愿意花钱扔去医院。他想著大概不知道什麽时候他或许就得死在他爸前面,那时不太晚了吗? 福利院里的白天又静悄悄的,萧进跟著护士上了二楼,他爸就住在正中的一间房子里,采光挺不错的,老人住著也算舒服。 "爸......"萧进放下了自己买来的水果和营养品,走过去朝坐在轮椅上看电视的老人打了招呼。他还有些情怯,因为他不知道老人家看了自己现在这样会怎麽样?自己毕竟是他儿子,搞成这样,真是不想老人伤心。 萧父听到有人,慢慢地转了头,他看著面前拄著拐杖一脸憔悴的萧进,好像有点吃惊,一双眼顿时瞪圆了。可是接著这吃惊就变成了激动,他放在大腿上的手抖了起来,嘴角也微微地在抽搐,瞪著萧进的眼里夹杂了愤怒和伤心。 他以为这是萧进混黑社会混到的报应。他恨这个丢尽萧家颜面的儿子,可是那始终是自己儿子,看到萧进伤成这样,老人心里也难过。可一想到这都是萧进咎由自取,他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使劲从唇里吐了几个字:"我不是你爸,你滚。" 护士一听老人说这话,颇觉得奇怪地朝萧进脸上看去。萧进好像预料他爸会说这些,也没有太吃惊,只是有些尴尬。 "看著您没事,那真是太好了。我先走了,有空再来看您。" 萧进拄著拐杖都走到门口了,突然又象惦记什麽似的,转过来对护士说,"护士小姐,我爸就麻烦你多照顾下了。" 回去的时候因为萧进之前把身上的钱散出去了,又买了不少水果和营养品去看望他爸,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就几毛零钱,连车钱也没了。福利院在近郊,正常人要走回市区也得走个2个多小时,萧进中午去的,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等爬上楼,他给累得喘不上去气,他的身体没受伤前那叫一个好,就算走上十几个小时也能撑下来,可现在却不行了,萧进一想到这些就觉得无奈,他苦笑著摇了摇头,打开了房门。 因为萧进行动不便,屋子里已经有阵子没打扫,阳台上养的花也枯萎了。他把钥匙往桌上一扔,从墙角的箱子里拿了包泡面准备吃晚饭。 萧进眼神不好,又加上累得够呛,他倒热水泡面的时候竟倒到了自己手上,一会就红了一大片。 "***倒霉。"萧进正准备去找点肥皂抹在伤口上,没想到自己的家门却砰的一声被人踹开了。 "你们干什麽?" 萧进看著几条身影在他面前杀气腾腾地站著,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只好愣在那里。 "远哥要见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又是陈之远。萧进算是明白了,自己再怎麽退让,对方却只会步步紧逼而已。他现在已经不敢去惹,也不敢去想陈之远了,可是似乎陈之远却不这麽想。他要玩死自己吗?真是报应。 陈之远本来不想找萧进麻烦的,可最近警察查他查得紧,里面有人放风出来说是萧进在录口供时把他说了出去,这可恨得陈之远牙痒痒了,他是当著萧进的面杀了张任没错,可他没想到已经被自己整成那样的萧进还有胆子指证自己。他现在在路边摊上吃牛杂面,身边跟著一群手下,等著萧进来。 一辆面包车在街边一停,萧进就被人推了出来。他现在也不怕陈之远了,想著大不了就是一死,这日子,他也活够了。萧进面无惧色地被人按到陈之远对面的椅子上坐著,他冷冷地看著正在喝面汤的陈之远,问:"说吧,你今天又想怎麽折腾我?" 陈之远手顿了一下,放下了面碗,他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嘴角微微勾了勾,然后一个耳光就送了过去。"我叫你开口了吗?" 萧进被扇得脸颊生痛,有只耳朵也响了起来,闹得心慌。他定了定神坐正身子,抿紧了唇,已经不再为陈之远这样对他感到痛心。以前他还会难过,可现在什麽感觉都没了,萧进只想著快让陈之远满意,自己好回去吃晚饭。 "萧进,你是不是把我杀那警察的事说出去了?" 萧进被自己打了之后反倒是一脸冷漠,陈之远看得气极竟笑了起来:"看来你是想为那警察报仇啊,关系挺好的吧?是不是他和你上过床?" 他拿眼斜睨著萧进,也说不出是觉得好笑还是觉得嫉恨,总之他一想到萧进居然敢在警察面前出卖自己,他就咽不下那口气。 |
二十四 "好,我不碰你。"陈之远说话的时候眼神阴冷得可怕,他嘴角微微地扬起,笑容很有些不怀好意的意味在里面。他加快了在萧进身体里抽动的速度,心里觉得堵的厉害,一想到萧进对自己冷漠和对峙情绪,以及张任的事後他竟敢在警局里直接把自己抖出来,陈之远就觉得火大。 被陈之远干得有点神智不清的萧进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什麽时候停下来的。他的腿还习惯性地大张著,羞耻感早跑到十里八铺去了。 陈之远穿好衣服下了床,打开门吩咐了一声,又转了回来去看萧进。萧进正闭著眼,喘著粗气,看那样子挺难受的。 "你不是想把我送进号子吗?我今天就让你先进去玩玩。"陈之远拿手拍了拍萧进的脸,看他慢慢清醒过来。 萧进睁开眼,好像没听清对方的话,他恍恍惚惚地看著面前的人,突然很想象往日那样轻轻叫他声"之远"。 这个世上,没有人再要他了,张任死了,现在连他爸也不要他了。他还能指望什麽呢,就算嘴上说得坚强,心里也死撑著,可是人终究是人,怎麽会不寂寞,不难过呢?他想陈之远,想过去两人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在车上那次,他抱著陈之远流泪是真地为两人无奈的爱情感到伤心。 没等萧进再叫一声陈之远的名字,门一开,就跟进来两个女人。 陈之远抓住萧进的头发把他拖给那两个女人看,然後几乎是冷酷地说:"我要他因为嫖娼被抓,你们知道怎麽做吧,事後一人十万。" 萧进这次听见陈之远的声音了,左眼也晃到站在床边的两个女人,马上就明白了怎麽回事。他恐惧地挣扎了起来,可是由於身体酸软又很快躺了回去。 两个妓女一听事後一人十万,互相看了眼,笑得贼高兴,生活早让她们没了廉耻之心,只有金钱才是最实在的。一得到吩咐,她们立即开始脱衣服,然後都爬上了床,一个挑弄著萧进的上本身的敏感部位,一个则卖力地骑到了萧进身上。 萧进的手被捆得牢牢的,一点也没办法反抗,只能由著那两个女人玩自己。大概是打击太大,萧进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对陈之远摇了摇头表示哀求,可是对方早已经站到一边去冷眼旁观。 这种近乎极端的屈辱和陈之远的狠心让萧进倍感绝望,他看了眼陈之远,闭起了眼,默默地忍受起被女人玩弄的滋味。 陈之远在一旁看了会,他看著萧进慢慢被那两个妓女折腾得难以自持,也看著萧进无声地流出眼泪。後来,他不想看了,觉得恶心又难受,推开门走出去,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寒战。 没一会警察就根据匿名电话闯了进来,他们看到了和两个女人纠缠在床上的萧进,不由分说地就把他铐了出去。 陈之远在那家情色旅馆对面的茶楼喝茶,警车一来,他就站到了街边。萧进是被两个警察拉著出来的,他紧紧地低著头,身上只穿了条短裤,後面跟著的是那两个妓女,她们倒没什麽异样,好像已经见惯不怪,反而在为马上可以得到十万元而沾沾自喜。 都走到警车跟前了,萧进突然发了狂,又吼又挣扎,抓住他的警察抽了警棍就往他身上打,硬把他推进了车里。 看他以後还敢乱说话不,想和远哥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货色。"陈之远身边的手下得意洋洋对著飞驰而去的警车指指点点,嘲笑著萧进的自不量力,已经都是废人了还敢去招惹陈之远,这不明摆著找死吗? 陈之远看著警车走了,脸上没多少高兴劲,整个人倒显得失落得很。他无精打采地抽著烟,哼哼著转身走回了茶房。 警察对嫖娼的一直没什麽好感,特别象萧进这种出身警察,後来在黑帮做卧底却不保晚节的人,他们更没什麽好感。萧进被铐在椅子上,抵死也不承认是自己嫖娼,他只是一个劲地骂陈之远,说陈之远陷害自己。可那些早就想教训萧进的警察可不这麽想,所以他们拎起警棍给了萧进一通乱打,逼他著在口供书上签字画押。一开始萧进怎麽都不认罪,硬挺著挨打,後来渐渐就给打怕了,也给打得伤了心。他哆嗦著签下自己的名字,旁边有人立即不屑地笑了起来:"果然是没骨气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有那麽多警局的兄弟给你出卖,还连累死了自己的上司。"萧进听别人这样说他,什麽也不敢反驳,只是眼眶红了。 这事後来传到了龙呤的耳朵里,因为和陈之远历来不和的缘故,他是不大愿意去管陈之远的事的,可一听说萧进连番被陈之远戏弄,竟还弄到了拘留所里受罪,他再也忍不下去了。当初陈之远还只是萧进手下的时候就来过他地盘闹事,那时要不是萧进求情,只怕陈之远活不到现在。而後来,萧进在王坤和他面前说的那番话,别说他是外人,可他听了都觉得心酸和感动,可陈之远这个当事人却表现得那麽心狠手辣,就算萧进不对他把真相说出来,难道那小子也一点不能理解萧进吗?枉费陈之远跟了萧进那麽多年,翻起脸来却一点不留情,想到这儿,龙呤冷笑摇头,最後只好叹气。 要不是龙呤出手管这事,萧进恐怕会被折磨死在拘留所里。就算他认了罪,那些总觉得看他不顺眼警察还是三天两头找他麻烦,指使别的犯人打他。萧进人废成那样,想反抗也不行,他是被打怕了,又哭又 |
萧进默默地面向著陈之远走的方向,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那样对你,你还是舍不得他?" "他是我真心的爱过的人,怎麽能忘得了。"萧进喃喃了一句,垂在身边的手越握越紧,直到骨节泛白他也不放开。有的东西一旦放手就会失去,萧进已经失去了太多,他所唯一能留下的只剩爱过的回忆。"不过有些人有些事就算忘不了也得忘了,我懂的。"萧进回头对龙呤笑,无奈又坦白。 陈之远在车后座上一直没回过神,他眼前不断地看到双目失明的萧进是怎麽落魄地站在自己面前,又是怎麽低声下气地哀求自己。胸口除了闷就是痛,陈之远摸烟想点,手却不听话地抖了起来。 "***......自杀,他就这麽想死?不想看到我才是真的吧,他没爱过我,我凭什麽还要爱他!***的......萧进!萧进......"他一个人在车座上就骂了起来,开车的手下也不敢问出了什麽事,这几天陈之远的情绪一直不大对劲,时而暴躁时而低落,真是让人搞不懂他究竟想怎麽?按理说,他现在有身份也有地位,得罪过他的萧进也好好地尝了苦头,他还有什麽不高兴的呢?下面的人越来越怕陈之远了,都说他变了。以前和萧进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性格虽然稍稍有点傲慢但还不至於现在这麽恐怖,而且对人也挺好的,讲义气重感情,弟兄们也愿意跟他混。现在的陈之远一天比一天冷酷无情,为了一点小事就大发雷霆甚至杀人,特别是对萧进三番四次地逼迫折磨也看得下面的兄弟心寒,他们都在想:陈之远和萧进在一起那麽多年,他就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对萧进到底还有没有感情或许只有陈之远一个人知道。在爱情上,他付出过,付出了很多,可得到是回报却是伤害。没人能坦然面对伤害,陈之远也不能。他现在使劲各种手段报复萧进,与其说是为了自己而报复,不如说是为他付诸东流的爱在报复。有句话说得好,爱一个人有多深,恨一个人就有多深。可是走到这一步,陈之远也不由地问自己,难道他真地想萧进死吗?他不想。所以他决定放弃的所谓爱恨。他曾对萧进说过,要是有一天萧进死了,他就自由了。那时他还只是把话当著玩笑说出来,可现在,陈之远觉得自己的确应该自由了。那个他爱过和爱著他的进哥不早就死了吗? 想通了一切,陈之远终於轻松了下来,他不再去想萧进的脸,也不再去想萧进的伤,只是深深地吸了口烟。心酸。 因为自己的事也忙,把萧进送回家后,龙呤就走了。临走时他留了点钱在萧进手里,叫他先用著。萧进虽然不想受以前道上的人太多恩惠,可是又怕拂了龙呤的面子,也就收了下来。 "真是麻烦你里,谢谢,龙大哥。"萧进客气地道著谢,憔悴的脸上谨慎地笑著。 "我也帮不了你多少,坤爷对你的事还是耿耿於怀的。总之,你可别再寻死了,为陈之远那种混帐不值得。"龙呤眼见著当年在帮里何等威风的萧进落到今天这副下场,感慨之余也只有无奈。 他拍了拍萧进的肩,一提到陈之远仍免不了生气。 "我不会再做傻事了。我要是死了,谁来给我爸送终呢。"萧进给说得挺尴尬的,点著头应承龙呤的话。他当时以为自己大概是从拘留所里出不来了,早晚都会被人整死在里面,反正都是死,还不如自我了断来得痛快些。每天的殴打和侮辱,直逼得萧进神智不清。他现在还记得的是,他偷藏了把饭勺,趁人不注意就磨,当时他脑子里什麽都没想,连陈之远都没想,就想死。被发现自杀后救了一次,挨了顿打,萧进不甘心,又继续找机会自杀。第二次用的是玻璃片,这是他放风时在地上捡到的。等他在自己手腕上划下去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终於可以解脱了,可谁知道一直有人看著他,他一出事就给送去急救,结果还是第二次没死成。他不知道自己想自杀是不是为了陈之远,他只知道每次被人打得痛昏过去的时候都会梦到陈之远,最后都是流著泪醒的。 年关就要近了。街上渐渐热闹了起来,连路边的街灯上也挂上了大红灯笼,整夜整夜地亮著,把整个城市照得亮闪闪暖洋洋的。陈之远家才装修好没多久,下面和他亲近的几个兄弟都闹著要去他家过年。说得好听些,混黑社会的大多是些浪子,有的漂泊在外,只身混迹江湖。陈之远也是那种人,等他爸妈一死,他也就离家出走了,一直到这儿慢慢混出名堂,扎下根来。看兄弟们都有意思,他也不想扫兴,这大过年的,总还是要高高兴兴地去过才好。 "阿浩,三十那天来远哥家过节,别忘了。"陈之远从酒吧里出来,看著在门外玩手机游戏的阿浩,走过去招呼了声。 阿浩受宠若惊地抬起头时,陈之远已经走出去了。阿浩觉得自己好像又看到以前那个待人真心的陈之远,只是现在他一个人离开时的背影看起来是那麽寂寞。 |
萧进的家住得太高,对现在已经双目失明的他来说实在是太不方便。他自己做饭难,一般都是下了楼出去吃,可他还不习惯这样什麽都看不见的生活,有次一不小心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要不是当时有邻居认出是他把他扶了回去,他大概还只能摔在那儿等人来。他邻居也算心好,看他变成这样,平日吃饭什麽的都给他送点过来,算是照顾他。可萧进知道这毕竟不是办法,也不好意思象个废人似的总要人家施舍,虽然他的确是个废人了。所以最後他决定卖了房子,找间平房住,也好拿卖房子的钱来周转一下。他原本开的面店让陈之远叫人一砸,原本赚得最後也赔了进去,可日子还得熬下去,实在让人焦心。 收拾东西准备搬出去的时候,搬运工告诉萧进床角那儿落了一本相册,萧进想了想下才记来了,里面都是这几年自己在坤帮里拍的,大多数是喝醉了酒後被人拉著拍的。不少都是和陈之远的合影,因为那会儿陈之远总拿他新买的数码照相机出来显宝,也不知道是为了显宝还是为了和自己照张相,反正那时陈之远总找他照相就是了,还真让人烦。不过,他晚上偶尔也会拿出来翻翻看看,毕竟一个人总会寂寞,他看著相片,想想发生过的事也想想身边的人,心里也算安慰,可後来不知道怎麽就弄丢了,原来是掉床角里了。 "不要了,帮我扔了吧。" 反正自己瞎了什麽也看不见,就算看到了也没意思,不管是自己还是陈之远,他们有些走得太远了。萧进别开头,连想也不忍再想。 萧进新找的房子是找人租的,在以前的老城区,街边上都是新修的大楼,往里弄了去就是成爿的平房似的,城市发展就这样,只要把面子糊了谁还去管里面。住那里自然是不能和他以前在高级小区买的房子相比,不过萧进现在也就图个安生,想著能安稳地过完下半辈子就算了。他没把这事告诉其他人,也就是想著以後能真正和以前的生活划清界限,不再受骚扰。 萧进租的房子的主人家姓张,老两口都是退休了工人,就在自己家面前搭个棚开成一个饭摊赚点钱,正在读中专的女儿现在没课也在那里著帮忙。萧进已经和他们说好了,因为他眼睛看不见不方便,所以他愿意多出房租,只是希望平时吃住上什麽的,主人家能照顾他一下。那对夫妇心地倒也善良,没多收萧进的钱,反正他们都是做饭摊生意的,多双筷子能有什麽问题。不过萧进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想著自己平时闲著也是闲著,干脆就帮老张夫妇他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擦擦桌子板凳什麽的。 "萧先生,你去休息吧,这种事我们来就好了。"老张看萧进一个残疾人,又看不到还帮自己做事,心里老过意不去的,赶紧放了手里的活儿来扶住萧进。 "张叔,你就让我忙下吧,我光坐著都快闷死了。" "萧大哥还真会开玩笑。"老张的女儿张婷刚买了菜回来,一听他们说话就笑了。 "来,你坐著,我来擦,要是觉得闷,我把电视给你开开,怎麽样?" 小妮子一把拿了萧进手里的抹布,把他人按到椅子上坐好,看萧进一脸落寞,嘴上还开著玩笑:"这样不,要是萧大哥真地觉得无聊,我一边擦桌子,一边给你讲我在学校的事,可有意思了。" "好啊。我最喜欢听别人讲有意思的事了。"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讲什麽东西都绘声绘色,萧进在旁边默默地听著,时不时地露出微笑,偶尔老张出来打句岔,倒也挺热闹的。这样的生活虽然平凡可却是萧进一直追求的,大概现在他终於可以过上这种梦寐以求的平凡生活,可是,那是在失去太多之後。老张家人也不会明白,为什麽明明是在微笑的萧进,会转眼就露出一股忧郁,久久不去。 |
二十六 不知道是不是年关到了的原因,平时杀气腾腾的陈之远脾气慢慢收敛了起来,见了人也愿意笑一下了,虽然那笑也还是冷冰冰的,但总比没有好。 "远哥,这几天帐上挺不错的,您过过目。" 下面人把这一个月收保护费、卖白面,拉皮条这些脏活和上的干净活挣的钱都记到了帐上,就等陈之远亲自再察看遍就可以报到王坤那儿了。陈之远当时正和一个出来卖的男人搞在一起,他拿酒往那男人胸口上浇,再一点点地舔干净,那镜头要多吸引人就有多吸引人。可他手下也不敢去看去管啊,见他没动静,又看他只顾和那男人又亲又啃的,拿著账本等他老人家看的家夥也只好低了头在一边干等。 "不用看了。把该给坤爷地都划到他户头上去,然后拿点钱出来慰劳慰劳兄弟们,就当是远哥给他们的过年钱。" "哟,远哥,这麽大方啊,不知道我有没有份呢?"被陈之远正把玩著耳垂的男人轻喘一声,忙贴得更近了过去。 "就要看你服侍得好不好了?"陈之远听了这话没动什麽声色,只是笑了看著那男人,玩著他耳垂的手慢慢滑了下去,抓住他的手后就伸到自己的裆部摩擦了起来。 那男人当然懂这意思,他把裤子一脱,就乖乖地做替陈之远拿家夥上油,然后对准自己下面一捅,就算痛得嘴都龇开了,还笑著说爽,紧接著就把屁股摇了起来。陈之远看了他的那股子贱劲,先是觉得好笑和不屑,后来又觉得自己这样随便找个鸭就干又有什麽意思?除了下面还是会硬会射,可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怎麽也填不满。陈之远想这就是空虚的滋味吧,以前他和萧进在一起时没尝过这滋味,现在尝起来特别苦涩。 和老张家一起住了大半个月,萧进的精神倒是渐渐养好了,人也比刚来时胖了些。晚上刚吃了饭,他就和老张一家人在客厅里看电视,不过对他来说,也就是听,不过张婷总是把电视里播的东西串著这周围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又带著俏皮地讲出来,萧进听著倒也不觉得闷。 "淮南街上真是乱呢,前几天我一在那儿卖夜宵的朋友说有黑社会火拼,打得那个叫惨烈,血肉横飞一片,都赶上拍电影了。" 张婷夸张地描述著前几天淮南街的黑社会打架的事,以为能让萧进感点兴趣。可她不知道萧进早就做过黑社会的老大,还亲自带人打了好几场有影响力的架,所以一听她说起这事,萧进也只是笑著点了点头,脑子里想的却是自己以前不堪回首的往事。 听自家姑娘尽说些打打杀杀的事,老张不高兴了,直拿眼瞪她:"姑娘家家的,怎麽老说这些。你就不怕外面的混混听到了来找咱们麻烦!又不是不知道,这片治安不好,上回对面的理发店才被人砸了呢!" 老张絮絮叨叨地念著,张婷不高兴就把嘴撅起来了直嘟囔,她妈也是懒得管他们父女斗嘴就在一边老老实实地收拣碗筷,不过外面天色已晚,只怕也没什麽人回到这种小店来吃饭了。 萧进坐著觉得有点冷,下意识地裹了裹衣服,想起现在这该快过年了吧。他原本打算今年带著他爸回家乡去过年,顺便给他妈上上坟的,不过现在看来只怕是没办法如愿了。 人都废成这样了,还能怎麽样啊。萧进笑自己脑子是不是也开始变坏了,双手轻轻搓著取暖。 其实,萧进还打算这次把陈之远也带回老家去的,因为那些年陈之远一直抱怨他们没什麽时间在一起过二人世界,他也就是想和趁这时日和陈之远好好处处,可是,一切发生得太快,最后还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能在一起的人终究是要分开的,长痛不如短痛。不过还真是痛,痛得自己想死,可现在毕竟还活著,日子也算慢慢安稳下来了吧,萧进想到这儿,轻轻跺著有冷得有点发僵的脚,这才叹息似地哼了声,算是安慰自己。 外面已经黑得看不见了,又开始下雪,著实冷得厉害。 老张寻思著是该关门了,不然这冷风直往屋里吹谁受得了啊。 "老板,三位。"老张刚准备说没生意就把门关了算了,可门外却隐隐约约过了几条人影,当先一个大汉进来看了看,又恭敬地闪了身子,似乎是在等著什麽大人物。 后面跟著进来两个人,大衣上都是雪花,他们一进屋就开始抖落著衣服上的雪花,连头也没抬起来看一眼。 "还愣著干什麽啊!去准备饭菜啊,有什麽好的尽管拿来招待!" 先进来的那男人看老张没动的意思,不耐烦地提高了音调。 "哟,对不起,我们这就要关门,还是请你们......" "***,少罗嗦,我们在你这儿吃饭是看得起你,***还想怎麽样?!" |
坐在墙角的萧进一听那人说话的强调,心里咯!一下就想到大概是道上的人。他怕遇到认识他的人,慢慢站了起来,扶著墙准备进去。 "胖子,说话那麽大声做什麽。老板,我实在累了,你随便弄点给我们吃吧。有牛杂面最好。" 後面进来的两个男人,有一个把围巾取了下来抖了抖上面的雪花,又围了回去,然後随便找了张凳子就坐了下来。他说话的时候慢条斯理地,有点懒洋洋的味道,又让人听著有说一不二似的强硬。 "呃,好,还有点牛杂,您等著,我去煮面。" 老张这下可恨死自家的死妮子了,他冲张婷瞪瞪眼就准备进厨房做点东西快把这群瘟神送走了再说。 萧进一听那人的声音就呆在了那儿,怎麽也迈不动步子。那种懒洋洋又不可一世的声音他不知道听得多熟悉了,还有那特殊的口味,除了陈之远还会有谁没事就找牛杂面吃? 趁著对方没看到自己赶紧溜,这是萧进告诉自己的。他稳了稳了神,听著陈之远几个人好像在谈些什麽,应该是没注意自己,可他腿不好,就算使了劲地朝前走看起来也是一步步地挪著,还有点要摔到的意思。张婷看萧进二话不说地起来就往里屋去,还以为他背著吓著了,赶紧过去扶他。想想这个男人也挺可怜的,虽然长得倒挺高大魁梧,可惜又瞎又瘸,人也没什麽精神,只怕一点小事就会把他给吓著。 "萧大哥,我扶你进去吧。"张婷自以为做了件好事,却没想到萧进的脸都变白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不,不用了......" "老板,面来没?快点,我饿了。" 萧进以为陈之远会叫住自己,然後或许又奚落教训自己一顿,可没想到对方一开腔只是在催面。看来他没注意到自己,萧进心里稍稍平静了些,等张婷帮他推开了里屋的门,他才慢慢地走了进去。 "远哥,那人不是......" 坐在陈之远身边的胖子看出那个扶著墙走路的男人象是萧进,又加上张婷那句萧大哥,他就更确信无疑了。他想著陈之远和萧进闹得那麽厉害,还以为又有场好戏可看。 "是什麽?吃饭!"陈之远狠狠盯了胖子眼,身边坐的手下也急忙拿眼神暗示还想说什麽胖子别去摸老虎屁股。 等手下人都装做没事地看电视了,陈之远才慢慢回过头,看了眼萧进刚才坐过的地方。 |
二十七 "远哥,你看南宋那边的人对我们抢他们地盘的事会有什麽反映?"老张看出来了陈之远是几个人里的说得上话的那个,所以他先把牛杂面煮了端上来,剩下胖子和另一个小子眼睁睁地看著陈之远吃著热扑扑的面条,就差没把口水流出来了。 他们今天去了和南宋帮交界的几个地方看看,既然只是交界,两帮的人马经常都起摩擦,陈之远也是觉得自己现在既然有了这麽大势力,如果还让别人来踩他场子,那岂不是很没面子。现在南宋那边有人不小心得罪了他手下的一个桑拿浴室,他也算找到了个借口和对方杠上。那是市中区,谁都想在那儿捞油水,陈之远也是。 吃了口面,陈之远拿眼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旁边有点局促的张婷,挑了几下碗里的面条,这才不慌不忙地说:"我等的就是他们的反映,你们也回去给我安排好了,随时准备动手。" 说完话,他就继续低头吃面,等会老张又端了两碗面上来,三个人都热乎乎地吃上了。萧进进了里屋,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他悄悄地靠在门上,想听听外面在说些什麽。听到陈之远已经完全以老大的派头在向下面发号施令了,萧进才想陈之远现在总算坐到了他想坐的位置,而自己什麽也不是了。 不是黑社会,也不是警察,连陈之远的进哥也不是了,如果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为什麽现在内心却是忍不住有些苦涩。 后来萧进就不再去想了,他摸索著去了床边,只是没有立即睡下,而是坐在那儿,静静地听外面的人聊天的声音。 "老板,结帐。"陈之远吃完了面摸出张百圆大钞就放到桌上,把围巾往后一绕就带了人出去。 胖子往里屋关著的门看了看,心里还琢磨著萧进的事,可他看著陈之远走得那麽坚决走得那麽快,连头没回,他也不敢再提什麽了。 "进哥,晚上天冷,这屋子也没暖气,我给你装了个热水袋,暖暖被子。"张婷在外面帮著他爸妈把桌子收拾干净后,拿著一个热水袋就进了萧进的屋子。因为供暖系统管道有限的原因,这间多搭出来的房子老张他们也没想著要装暖气,直到萧进搬进来住,他们才觉得挺委屈人的。 "谢谢,谢谢。"萧进连声道谢,忙不迭地点头。他的确有些受不了冷,身上的好几处骨头都是断过的,冷起来就隐隐做痛,不过这痛对他来说倒不算什麽,咬咬牙就忍过去了,毕竟更痛他都经历过了,现在还有能什麽念想。怨天尤人也是没法的,谁叫自己当初走错路,看错人呢? 到现在,萧进知道自己唯一不能释怀的还是陈之远。他害怕陈之远,又情不自禁地想他,所以他躲著他,却又想他。当陈之远结帐离开的时候,萧进听著他走出了老张家门,那时真有种冲动想出去叫他一声。 他到底看没看到自己呢?最开始萧进希望陈之远没看到自己,而等对方真正地走了,他又是那麽希望对方其实看到了自己,他也对自己笑了,目光还是以前那麽漂亮,那麽温柔,只是这一切自己看不见而已。 "胖子,你找人查查刚才那间店的老板的身份还有其他什麽的,越详细越好。" 陈之远在风雪里点起一只烟皱著眉头抽了起来,他刚吃了碗热乎乎的牛杂面,看起来气色还不错。胖子先是呃了一声,马上就点著头应了。陈之远既然没有多说,他也不好去问,不过他看出来了,在店的时候,陈之远是看见了萧进的,只是装作没有看到而已。 回了家,陈之远脱了厚重的大衣,把围巾往沙发上一扔,就进了卧室,卧室里最近跟他的男人正在床上喝著咖啡看搞笑的综艺节目,屋子里开著空调,那男人只穿了件毛衣而已。一看陈之远回来,他就马上堆出一脸笑,边替陈之远拿换的衣服,还时不时拿嘴吻吻这,吻吻那儿。 "我说***有完没完?"陈之远被吻得烦了,一手就把他推了个趔趄。 "怎麽不高兴拉?有谁惹你生气了吗,远哥?"那男人以为陈之远和他开玩笑,从床上坐起来,又马上粘了上去。这下可真惹恼正拿著衣服准备洗澡的陈之远了,他看著那男人笑得虚伪,心里也来气,一耳刮子就甩了过去。那男人怪叫一声,捂著的半张脸都肿了起来。 操,老子凭什麽要和这样的烂货搞在一起?老子为什麽不能和萧进在一起?! "***,滚。"陈之远指著他低低地吼了一声。 被陈之远打得莫名其妙,那男人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看著陈之远的眼神象是要杀人似的,赶紧从床上起来,拿了自己的衣服套上就往外走。 |
陈之远在圈子里的名声不好,就是因为他这喜怒无常的脾气,敢接他生意的人不多,可还是有想著他的长相想著他的钱的家夥,现在这家夥是明白陈之远的脾气到底有多古怪的。前天和他还嘻哈打笑地上床,今天从外面一回来就甩耳光赶人。他灰溜溜地出了门,对著陈之远家门狠狠地啐了一口。 其实今天一进老张的店,陈之远就看到坐在墙角一脸落寞的萧进了。他已经说过以後放过萧进,所以现在就算见面也只是行同陌路。可是他心里对萧进有愧,无法就那麽面对那个被自己伤害至深的人。直到陈之远低下头装作整理衣服的时候,他才突然想起萧进的眼睛看不到,是不会知道自己来的了。他抬起头,看到萧进果然仍静静地坐在那里,失神的眼里没有别的色彩,除了一片漠然。 随後萧进就进里屋去了,陈之远知道他是怕自己。 以前陈之远是那麽害怕萧进不爱自己,现在却轮到萧进那麽害怕他。萧进怕得连路都走不稳,说话也打哆嗦。都是自己逼的。 淋浴喷头的热水把陈之远的背都烫红了,他仍浑然不知,他只是想著自己当初怎麽可以那麽残忍地对萧进,而对方又曾是怎麽一次次地救过自己,放过自己,爱过自己。 "进哥,对不起,对不起......" 陈之远喃喃地重复了又重复,他一抬头,涓涓的水流洒到他脸上四散著流下去,有种感觉痛彻心肺。 不是不爱你,只是太爱你。 "别说,昨晚那个男人挺帅的。"张婷打早就起来帮他爸摆桌子了,想著昨晚有点惊险的一慕,小姑娘的新奇劲还没过。 "长得帅有什麽用!没听出他们是坏人吗?!"老张教育孩子向来喜欢拿好人和坏人来分,得,陈之远这就被他顺手抓了个典型。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你说是不,萧大哥?" 早早起来的萧进还是坐在墙角的椅子上,他行动不便,也不好到处乱走,怕妨碍著别人。昨晚冷得够厉害,他躺在床上又想著陈之远愣是没睡著。现在张婷叫他,他还有点提不精神,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哎呀哎呀,真是羞死了,你都说些什麽啊?"老张老婆拿了簸箕出来就听到自己女儿这麽说,急忙红了脸。她看著萧进在那儿,更是尴尬,干脆转移了话题:"对了,萧先生,我看你也有个三十好几了吧,怎麽还没结婚啊?" "我这样的人谁会要啊。"萧进被问得一愣,结婚他可没想过这事,可是现在他那还能去想那些,想著自己现在一日三餐不靠人拿到跟前都没得吃,跟个废人有什麽两样。他笑起来倒是无所谓,不过老张听了心里可过意不去,拿眼睛瞪了眼自己说错话的媳妇,又冲张婷撅了撅嘴。 "噢,对了,这就要过年了,萧大哥想要什麽礼物吗?我买一个送你啊。"张婷懂她爸的意思,脑子一转就把尴尬地气氛支开了。 萧进明白他们的好意,也轻松地笑了起来:"能遇到你们家这麽好的人,那就是我最好的礼物拉。" "老板,来碗牛杂面。" 老张他们还正因萧进的话而不知说什麽好,还漆黑的门外突然又是昨晚的声音,慢条斯理又有些傲慢。 张婷的眼倒是有点发光的意思,她看著穿著一身白色长风衣衬托出修长身段的的陈之远站在门口,正对著他们笑。 |
刚才那个拥抱很温暖。他闻到了陈之远身上的淡淡的香水味,也感到了对方贴上自己脸颊时的温暖,以及一行泪。 陈之远一个人走在风雪交加的巷子里,他步子和刚出门时不一样,走得慢悠悠的,带著心事。雪花都飘落到了他脸上,刺骨得冷。陈之远在想自己是不是不该就这麽放弃,他应该继续求萧进,一直求到他肯原谅自己,一直求到他肯跟自己走。可是那麽做难道不是出於自己的自私?为了自己求得内心的安宁,就让萧进带著痛苦和自己一起生活下去吗?自己伤人家太深拉,就算萧进最后勉强答应自己,可是自己大概也永远不会再见他以前的样子了。没有自己的生活,萧进似乎还活得开心些。陈之远默想著在门外听到的萧进带著淡淡笑意的声音,既是怀念又是追悔。 "噢,一大早就在这儿遇到坤帮的远哥,可真是好运气啊。" 刚出巷子口,迎面就挡了几个人,陈之远浑浑噩噩地走著,一抬头看到几张陌生却又不怀好意的脸。 陈之远平时出来身边都要带人,他知道自己最近在道上的一系列举措得罪了不少人,就只拿南宋一帮来说,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可是今天他是出来见萧进,他不想手下人知道,所以也就趁著早一个人来了。而对南宋的人来说,他们则是没想到还真是早起鸟有虫吃,南宋的几个人通宵卡拉OK了刚准备抄近路回自己的地盘去,结果一到巷子口就看到陈之远慢腾腾地走过来。他穿一身白衣服,天色还没完全亮,特别打眼。那几个小子最开始看到他还有些怕,陈之远的心狠手辣可是出了名的,而且现在地位又高,身边难免没几个得力的打手,可仔细一瞧,周围别说人了连个鬼影也没,就一个提著马桶准备去公共厕所倒的老头,见了这阵势也悄悄地闪边了。 "就凭你们几个,想干什麽?" 无所谓地一勾嘴角,陈之远站定,手垂在身边,微微仰起头斜睨著那几个想冲上来的家夥。平平安安的生活,我真地给不起你,进哥。他慢慢地收回了嘴边的笑,眼神由悲转狠,手伸到腰后摸出了防身的刀。 二十九 陈之远能从进帮起就一直平步青云,除了萧进当年对他的提携之外,他本身就是一个狠角色。 不过一个人打几个,倒也不是那麽轻松的事。南宋那几个小子一想著要是能放到陈之远,那不知以后能多威风,立马都拉了架势要真刀真枪地干上,纷纷把自己身上的刀子都摸了出来。 看著对方也开始玩真的了,陈之远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那双眼神倒是越变越狠,他掂著刀,站在远地一动不动,轻蔑地看著那些堵著路口却畏缩不前的男人:"还等什麽?想杀我就一起动手!" 那条巷子离大街远,现在天还早,黑漆漆的一片。陈之远扶著墙慢慢地开始往外走了,南宋的几个小子都摔在地上,捂著伤口直叫唤。不过他自己也伤得不轻,胸口、背和腰都见了红,一身白衣差不多给染成了血衣,左手的小指也差点被割断,只留点皮肉还连著。 "***......"陈之远一边喘气,一边朝地上被自己放翻的南宋人看,他没想到就这麽几个杂碎竟能让自己伤得这麽重。看来还真是真有点小看他们了。陈之远咳了声,觉得喉头有点腥,他立即意识到自己得马上去医院,胸口上那刀看来很深,已经伤到了内脏。往回走,可以回去刚才萧进在的那家小店,往外走,还得走一大段路才是正街。陈之远觉得眼前发黑,身子冷得厉害,他朝身后看了看,觉得自己不能退回去,萧进要的是平平安安的生活,他给不起。 "萧大哥,刚才那个人是谁啊?"一直等陈之远都走了会了,装著没事擦著桌子的张婷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萧进在陈之远走后,就一直发愣地坐在那儿摸著那条围巾,也不说话。 "只是以前一个朋友而已。"曾经自己最爱的人,如今只能说他是自己的朋友,或许连朋友也算不上了。萧进有些迷惘了,他迷惘於两人之间的那麽多爱与恨,到最后,就同他已经失明的双目一样,他什麽也不看到,什麽也看不清。 如果一开始他们只是朋友,那麽或许结局不一样。但是没有那麽多一开始,所以萧进也不再徒劳地去想更多。 张婷看出了萧进有什麽难言之痛,也不好再问下去,只是看著萧进怅然若失的脸摇了摇头。 天稍微一亮,就陆续有人进店里来吃饭了,都是些赶早上班上学的人,一时店里倒也热闹了起来。老张夫妇在厨房忙活著,张婷就在外面招呼客人,萧进则坐在墙角默默地听著人来人往的声音,轻轻拉下了之前陈之远替他围上的围巾,放到一边。 本来今天说好坤帮上下聚齐来个会,谈谈最近帮派发展的,可王坤在自家客厅一坐就是大半个小时,也没见陈之远的影子。 |
"去问问陈之远怎麽还没来?" "坤爷,我看这小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仗著自己接手了萧进和林休的地盘就以为自己什麽人的话都可以不听,最近听说,他还私下和南宋的人闹得很僵,完全也没和我们通通气。"龙呤算是个保守派的人,从陈之远对萧进翻脸无情的那一天,就开始对这种无情无义的人没了好感,现在逮到个机会,他还能不说上几句?王坤脸色也不大好,他原本打算萧进既然没指望了,那麽就把陈之远培养起来,结果后来他才发现陈之远这个人野心和脾气不是一般的大,就这麽短短两三个月,帮里帮外都给他闹得鸡飞狗跳。陈之远始终还是比不上萧进,王坤突然转头问了句:"对了,萧进怎麽样了?" "完全废了。" 龙呤边说边抬眼看了看王坤,他不想再过多去描述萧进怎麽被陈之远折磨快发疯,只用了四个字,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 "萧进当初说,陈之远以后会内疚,可看样子,他猜错了嘛。"王坤想起萧进那时在自己书房说的话,心里觉得挺别扭的。他不懂萧进和陈之远之间到底有什麽感情,也不想去懂,不过只是那天看著萧进明明自己都是快死的人了,还一个劲替陈之远著想,而到现在又被陈之远逼成这样,他也不得不一声感叹。 "要是陈之远有萧进那麽重感情的话就好了。" 王坤和龙呤正聊著,外面的手下接了个电话就立即进来。 "坤爷,龙哥,远哥他出事了,在医院。" 陈之远没往回走,就象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路没得选,也没得退。他伤了萧进,也伤了自己,所以他不敢再回去,不敢再后退。南宋帮那几个小子也不是盖的,刀刀都往他要害扎,陈之远咬著牙走了没多远,就觉得头晕目眩,一头就栽了下去。倒在地上,脸贴著血冷得刺骨,他也没力气叫救命,只是睁著眼喘气,脑海里不断地出现萧进低头不语的寂寞和那双不再会有任何感情流露的双眼。 "远哥,你可要挺住啊!"胖子比医生还著急,医生推陈之远去手术室,他跟在一边差点也跑了进去。当然最后就他那体格也得给拦在外面,好歹坐下来,歇口气,他是怎麽想怎麽不对劲,陈之远怎麽好好地就伤成这样呢? "***!"后来胖子终於想起前天晚上陈之远的不对劲了,那时陈之远明明就是认出了萧进的。而今天陈之远被送来医院时,听说就倒在昨晚那巷子口。"远哥给人阴了!"他想通了什麽似的,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叫上几个兄弟就往外去了。 "萧进,你给我出来。" 老张一看门口看了几条大汉,自己店里当时正坐著几个吃饭的客人,给吓得有些懵。萧进也才吃了午饭,坐在那无所事事。听到有人这麽叫自己的名字,他不难想这得和陈之远有关。 "什麽事?"他示意老张别慌,自己摸著走到了门口,刚问了一声,脸上就挨了一拳。 "远哥没要你的命,现在你倒串通起南宋那帮人来要他的命?***真是找死!给我带走!"胖子手一挥,身边站的两人就过去抓了萧进。 萧进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可是他想要解释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反正等见到陈之远就清楚一切了,他要真想要自己的命,自己难道还能跑得掉吗? 三十 萧进被人拉出去后就给推上了一辆车,他被两个人夹著坐在后座。听见之前他们说的话,什麽南宋的人要陈之远的命之类的,萧进心里倒也隐隐担心了起来。一直以来,他劝过陈之远无数次,做人别太嚣张,可对方每次口头答应了转眼就忘。自己不在他身边,现在他权势又大,只怕是得罪了什麽人,惹出了什麽祸。 胖子叫人在车里看著萧进,进了医院就打听陈之远的情况。现在帮里都传开话了,说是有人摆了陈之远一道,不然他怎麽会被人堵著砍?不过一切还得等陈之远从手术室出来再说,不过王坤已经发下话了,叫龙呤去查。 可陈之远那帮手下平时都知道龙呤和他们不和,一听是龙呤来查,心都冷了半截。所以象胖子这些才急不可奈地自己先查了起来,免得到时候龙呤因为和陈之远不和而什麽也不做,甚至是包庇摆陈之远一道的那人。 "远哥怎麽样了?" 阿浩在外面和其他兄弟在医院守著,胖子见了拉过来就问。 "刚下来,还没度过危险期。" "妈的,萧进......"胖子一听危险期这三字,脸一下就白了,他歪著脖子暗暗地骂了句,被阿浩听到了。 "关进哥什麽事?" "进哥?!你傻拉,这**早不是坤帮的进哥了!前天远哥和我们出去办事回来在一店里碰到他了,后来远哥就叫我去查那间店,他没说,可我也知道他是想查萧进。"胖子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了起来,眼神还不时地打量著周围,生怕有什麽南宋的人溜了进来。"事情没这麽巧的,早上远哥就出事了,还就在那晚我们见到萧进的那条巷子口,不是他串通南宋的人整远哥会是谁?!妈的,他一定是想著远哥弄瞎了他的眼睛,又打断了他的腿,想报复远哥,也不想想,他这条命是谁施舍的。" "进哥......萧进,不是那种人吧。"阿浩一看胖子凶狠的眼光,心里有些发毛,不 |
过也有些怀疑起来。虽然萧进在他们面前一直都挺稳重和善的,可难免一个人在遭了那麽多罪后会变得不一样。 "我已经把萧进抓了,待会问问就知道了。你们照顾好远哥,千万别出什麽差子,妈的,南宋那帮家夥,还有龙呤那东西,都巴望著远哥出事呢!" 胖子扔下这句话,又急匆匆地下了楼。阿浩愣在那儿,看著仍一片忙碌的病房,只希望陈之远能快点醒过来。 萧进一下车就被带进间屋子,那些人把他绑在一张椅子上就出去了。 等有人进来的时候,萧进觉得又饿又渴,可他不敢说话,只好等著别人问话。 "说吧,是不是你串通南宋的人想害死远哥的?" "之远他怎麽拉?" 一听这话,萧进暗暗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怕是对的。看来是陈之远出了什麽事,不然他们也不会找麻烦找到自己名下来,而且这麻烦恐怕还不小。萧进一急,也来不及去想这关自己什麽事,脱口就问了起来。 结果这一问不要紧,一问胖子听了就火大。一脚踹在萧进胸口上,把他连人带椅都踢得翻了下去。 被捆在后面的双臂那经得起这样大力的一压,顿时萧进就痛得叫了起来。 "你好有脸问!要不是你串通那群**埋伏远哥,他也不用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胖子拿脚又踢了萧进几脚,这才指著他吩咐下面的人:"给我打,非要他说实话不可。" 胖子的话很明白了,要萧进说实话,也就是要他认了这事。不过现在陈之远不在,胖子就算他们这夥里最大的,旁边站著的几个打手虽然觉得这麽对付已经残疾了的萧进有些太说不过去,可是也不想在这风头上惹麻烦,只好点了点头。 "我没做,我什麽都没做!" 一听对方根本不给自己辩解的机会,萧进这才慌了,在地上挣扎著就喊了起来,可刚喊出没两声,就让人拿布塞了嘴。 "你老实点招了,免得受苦头。"毕竟这些人以前也是跟过萧进的,七手八脚把他从地上拖了起来,拿鞭子拍了拍他的脸。 萧进瞪著空洞的眼直摇头,突然声嘶力竭地从喉咙里喊了起来,可是那块布塞得太紧,他想说什麽想喊什麽,没人能听得清。 龙呤也来了趟医院,他到的时候陈之远刚脱离危险期,一群手下在外面动作整齐地抹汗,看得他一阵冷笑。真是祸害千年在。 "龙哥。"看到龙呤来了,陈之远的手下也不敢得罪这位坤帮的元老级人物,都乖乖地叫了声龙哥。 "齐大明,你们老大看来一两天是出来不了了,最近你就多费点心。" 胖子一听龙呤这麽说,急忙讨好了凑上去。他原本最担心的就是龙呤趁现在陈之远起不来吞并他们的地盘,没想到对方竟会干脆让自己去管。不过有些过场话还是得说的。 "龙哥,我算个什麽,还是您来罩著远哥的场子得好。" 龙呤看齐大明说话阴阳怪气的样子,倒也不以为意,只是哼了声,笑著说:"你们是之远手下的兄弟,他出事了,场子不给你们,难道给我?" 听出龙呤话里的反讽味道,齐大明也不敢再得了便宜卖乖,只是尴尬著点著头。等龙呤要走了,他才撵上去问:"对了,龙哥,您查谁害远哥的事怎麽样了?" 龙呤懒洋洋地回头看了眼面前这一脸横肉的胖子,鼻子里哼了一声,象是在笑。 "放心,正查著,有了消息就会通知你们。" "操,这麽嚣张,坤爷怎麽会让这种人来插手我们的事!"齐大明这胖子等龙呤走得没影了,才咬著牙狠狠地啐了口。他还想去看看陈之远醒没,腰里的电话却响了,他一看是自己留在那边收拾萧进的人打来的,立即接了起来。 "什麽,他还嘴硬?!那就继续打,***,不给他点厉害他是不知道说实话!" 阿浩在旁边听著齐大明这麽说,一下就想到了萧进。他真不明白,萧进已经那样了,为什麽这些人还不肯放过他呢。可阿浩也明白自己帮不上忙,只有陈之远醒了,或许才有转机。那天晚上,陈之远喝醉后那副悲痛欲绝的神情,是那麽清晰地写著悔恨。 "进哥,你就老实认了吧,免得你受罪,我们也难受。" 萧进已经从椅子上解了起来,只是给反绑著双手坐在墙角。他的脚腕早让人用两根粗木棍夹得出血,现在下面还给垫了几块砖。他痛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也喊不出来,只是不停地摇头。 |
三十章完结了,暂时更这么多吧,之前有事没有更,抱歉了 |
首页 上一页[2] 本页[3] 下一页[4] 尾页[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耽美 最新文章 |
找《霸总型王妃的翻车指南》by段玉裁的小说 |
小蘑菇by一十四洲 |
记录一下自己这么多年来看的文 |
有没有可以看漫画的网址啊 |
记录一下看过的文 |
想把自己看的文记录下来 |
有哪些好看文笔好的强制爱 |
各位,关于abo? |
灵魂发问:你觉得下面哪个人物是188男团中最 |
今日推文(无偿)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