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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搬文】针锋对决by水千丞[第3页] |
作者:我不狗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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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裴是个特别认床的人,环境陌生,味道不对,床垫太软,枕头太高,都让他难以入眠,最重要的是,他身边应该有的一个人,也没有。 所有他熟悉的睡眠条件这里都不具备。他意识到,他在原炀的房间睡得着是因为有原炀给他提供了类似的环境,在客房睡不着是因为…… 顾青裴翻了个身,眼神空洞地看着落地灯架,脑子里是原炀。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就是自己和原炀的关系被某种东西卡住了。他们中间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看得见彼此的影子,却看不见彼此的真面目,他们究竟欠缺了什么东西,才会让关系逐渐趋于恶劣? 顾青裴想不通,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什么东西蒙蔽了,那种模模糊糊、黏黏着着的感觉糟透了。 和原炀弄得剑拔弩张的显然没有任何好处,可想想那天彭放无意中说出来的话,他就无法放下缔结对原炀和颜悦色,而原炀更是像只炸了毛的公鸡,咄咄逼人。 很多事情他遇见了弊端,却无力更正,这让他疲惫不已。 顾青裴闭上了眼睛,深深叹了口气,胸口闷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早上六点多,保姆来叫顾青裴起床。 顾青裴洗漱了一下就下楼了,原家一家三口已经早早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顾青裴笑了笑,“不好意思,起来晚了。” 吴景兰看了看表,笑道:“不晚,这时候吃饭上班正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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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裴愣道:“你、你昨晚没回去?” “我不放心你自己在家。”原炀一张嘴,嗓子干痛,声音都变调了。 顾青裴心里一酸,上去就把他拽进了屋里。 原炀的羽绒服表面好像上了一层霜,一摸上去直冻手,他的脸被冻得煞白,一点人的温度都没有。 顾青裴心疼道:“你他妈傻啊,大冬天的在走廊站一晚上。” “没什么,在建筑内,冷不到哪儿去。” 顾青裴用温热的嘴唇碰着他冰凉的唇,不断地抚摸着他的脸,又心疼又心酸,“傻小子,你真是蠢透了。” 像条被主人惩罚关在门外的小狗一样,在原地等了整整一晚上,被冻得像块石头,也要坚持守在门口,毫无怨言。 原炀搂着他的腰,用鼻子蹭着顾青裴温暖的脖子,“我不想回家,我怕你跑了。我知道我现在差远了,比起王晋,比起你,都差远了,你给我点时间,我很快就能赶上你,你不能离开我。”原炀眉头紧皱,眼里全是不安与彷徨。他和顾青裴的面前竖起了好几道墙,一道比一道坚固,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挫折。 顾青裴眼圈有些发红,他轻轻顺着原炀的背,颤声道:“原炀,我真希望我能年轻个十岁,那我就能跟你一样,天不怕地不怕了。原炀啊,我的难处你理解不了。” 原炀哑声道:“我是理解不了,可是我知道你也喜欢我,你还说我孬种,你怎么就不敢在我爸面前硬气一回。” 顾青裴沉声道: “原炀,他是你爸,不是我的。要怎么跟你说呢……” 原炀吸了吸鼻子,“我不接受你那么多理由,我只知道你要是跟我分开,我就把你绑起来,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绝对不可能。” 顾青裴叹了口气,不知道如何回答。凭着自己那股劲儿想怎么活就怎么活的原炀,看上去真潇洒,可那是他有这个命。 他顾青裴没有。 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顾青裴松开了原炀,掏出手机一看,是一条短信,王晋提醒他一条路出了车祸,车道被封了,让他绕行。 顾青裴这才想起来,他看了看表,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了。他抹了把脸,“原炀,我约了王晋谈项目,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原炀一把拽住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爸都让你离职了,你还跟他谈项目?你跟他谈个屁!” “原炀,原董对我有知遇之恩,而且一直对我很赏识,在你的事上,我对不起他,如果能把这个合作案谈下来,我心里会好受很多。” 原炀咬了咬牙“我跟你一起去。” 顾青裴犹豫了一下,“好吧,但是你不要捣乱,我们的事……回头再说吧。” 原炀一手扣着他的胳膊,低声道:“我们的事,还没你的生意重要是吗。” 原炀的眼睛又黑又亮,顾青裴对上的双眸,仿佛要被吸进去了。他叹道:“原炀,你……” “又想说让我懂事,是吗?” 顾青裴一时语塞。 原炀脸色沉了下来,“走吧,我不会让你跟王晋单独见面的。” 俩人驱车前往跟王晋约的地点,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车厢里的空气异常地压抑。 俩人开到停车场后,原炀还没来得及熄火,他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的短信,里面只有一串地址,在唐山。 原炀心脏猛地收缩,他知道那是李文耀发给他的刘强的地址。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原炀握紧了手机,恨不得把刘强嚼碎了吞下去。 顾青裴察觉到他的异状,“怎么了?” 原炀扭头看着顾青裴,“我有点事,要马上走,不陪你上去了。” 顾青裴愣了愣,“好。” 原炀摸着他的脸,“等这件事解决了,我会回去找我爸。” “你……别白费力气了。” 原炀的表情突然有几分狰狞,“什么叫白费力气?难道我爸说什么是什么?你从来就没打算跟我长久,是吧?我爸随便吓唬你两句,你就想跟我分开。” 顾青裴定定地看着原炀,轻声道:“原炀,我不想跟你分开。” 原炀怔了怔,眼眶有些发红,他揪着顾青裴的衣领子,狠狠亲了他一口,“妈的,有这句话就够了。” 顾青裴下车之后,头也不回地往电梯口走去。他真是不敢回头,他害怕原炀那种毫不迟疑的感情,这让他觉得自己无论做出什么决定,都是错的。 他早就过了为所谓的感情冲动鲁莽的年纪,他明知道自己该怎么解决,对着原炀那张霸道又单纯的脸,打算好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越是如此,他越是想要离原炀远一点,也许离得远一点,他就不会被迷惑,也不会再犹豫。 王晋早已经到了,优先地喝着茶等着他。 俩人见面后,王晋还夸张地看了看顾青裴身后,调笑道:“你的小男朋友没跟来吗?” 顾青裴笑了笑,“没有。”他从公文包里掏出文件,“这些请王哥过目。” 王晋用手按着文件压到了桌面上,“这大过年的,你一见面就谈工作,会不会太扫兴了?” 顾青裴看着王晋,“我们这次出来,不是为了谈意向性合同的事吗?” “一半一半吧,主要是我想见见你。”王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木盒子,“我昨天刚从老家回来,送你的礼物。” 顾青裴犹豫地看了那木盒子一眼。 “打开看看呀。” 顾青裴打开一看,是一个做工有些粗糙的手工艺品,从造型上看,勉强像一个号角。 |
顾青裴也懒得再遮掩什么,“王哥,你只要知道我无法代表公司签这个合同就行了。但是这个项目我付出了心血,从土地置换,到项目评估、项目规划、报建,再到和你谈成合作,前后好几个月的时间,就这么撒手不管了,我心里始终觉得不妥。当然,我的努力也只能到这里了,我衷心地希望王哥能够继续和我们公司合作,毕竟这是一次双赢的合作,至于我还是不是公司的总裁,在利益和成功面前,都是次要的,你说是吗?” 王晋笑了笑,“青裴,你的嘴真会说,你放心吧,我还不至于因为你走了,就放弃了这个项目。我为这次的合作,也付出了不少,如果不继续走下去,那我积极推动董事会下决议的努力,就成了笑话了,只不过……”王晋从顾青裴手里抽回了合同,“如果你不能从中获益的话,那我何必开出这样的条款呢?” 顾青裴无奈道:“这个全屏王哥决定。” 王晋笑看着顾青裴,“青裴,离职之后,有什么打算?” “先回家陪陪父母吧,在北京太多年了,每年就回去三四次,匆匆忙忙的,都没时间照顾老人。” “好哇,孝子,然后呢?” “然后,看情况吧,我一段时间不工作,倒也还饿不死。” 王晋倾身向前,认真地看着顾青裴,“然后来为我工作吧,我愿意为你付出的,绝对是原立江比不了的。” 顾青裴微微一怔,身体有些僵硬,他沉默了。 王晋笑道:“你不用现在就答应,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但是青裴,你这么聪明的人,一定会做出聪明的决定吧。你的条件非常好,但是现在国内经济形势不好,哪个公司雇用你,要额外支付几百万的成本,你能在短期内找到理想工作的几率非常低。你明白的,我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顾青裴当然明白这些,只不过他是不会去王晋的公司的。同样涉足地产行业,王晋和原立江,既有合作,但同时也是竞争对手,他跳槽到王晋哪儿,于理不合,再者,有原炀在,于情不合。 条件再诱人,他也不能去。 王晋却似乎很有信心,“青裴,我知道你心里很多顾虑,不过最终你会发现,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东西,比什么都重要,我有足够的耐心,我等着你这样的优秀人才加盟。” 顾青裴客气地笑了笑,“谢谢,王哥,我会考虑的。” 王晋凑近他,低声道:“青裴,你和原炀,终于可以结束了吧。” 顾青裴的心脏狠狠一缩,这个问题,比王晋说的哪一句话,都尖锐得多。 6969、... 原炀裹紧衣领,拉低帽檐,往地址上那个毫不起眼的居民楼走去。 冬天天黑得早,才刚过了五点,光线已经比较暗,可找个时间,正是吃饭的时候,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原炀个子太高,特别醒目,一路走过来,总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他尽量低着头,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刘强的容貌。 到了小区楼下,原炀先绕着楼走了一圈,打量了一下外观,然后把刘强可能从四楼逃跑的路径模拟了一下,这才握紧了拳头,慢慢上了楼。 一分钟之后,他站在那个破旧的防盗门前,直接按下了门铃。 门铃响了半天,屋里面才传来有些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男声在里面说:“谁。” “物业。”原炀压低声音说。他微微低着头,走廊的灯早就坏了,屋里透过猫眼,不太可能看清楚他。 “物业来干嘛。” “楼下说你卫生间漏水。” 门里面犹豫了一下,才打开了房门,“你哪家……”刘强的声音卡在了喉咙口。 一把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原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开门。” 刘强冷笑了一声,那笑容里尽是嘲讽,“娃娃,这玩意儿不适合你玩儿,小心走火。” 原炀利落地拉开了保险栓,“开门,开枪?” 刘强额上冒出了冷汗,他打开了防盗门,并把两手举了起来,他歪着嘴角扭曲地一笑,“自己找上门儿的,你可别后悔。” 原炀一脚踏进了客厅,在余光瞄到客厅里有别人的时候,他飞起一脚把刘强踹翻在地,枪口同时迅速调转方向,往窗台的方向瞄准。 黑洞洞的枪口互相对峙,双方才看清楚彼此后,皆是一愣。 “原炀?” 原炀皱眉道:“秦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屋里的另一个人是他爷爷的警卫员长,从小看着他长大,摆弄刀枪什么的,小时候都是这个秦叔教的,俩人关系一直不错。 秦责立刻放下了枪,原炀也垂下了手臂,他对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的刘强又是一脚,并死死踩住他的胸口,用枪顶着他的脑袋,凶狠地说:“废话我不跟你说了,你的案子已经撤诉了,想完整地带着你的胳膊腿儿走出去,把录像和照片都交出来。” 刘强蹭了蹭鼻血,狰狞地一笑,“那是我保命吃饭的家伙,我怎么能交出来。” 原炀一枪托砸得他满脸是血。 秦责上来架开了原炀,“原炀,你冷静点,我正是为这个事来的。” 原炀挣开他,语气不善道:“秦叔,你真的知道是什么事吗?我爸都告诉你了?” 秦责愣了愣,有些尴尬,“大概知道吧,不过不那么细,总之他交代我要把东西拿回去。”他看了刘强一眼,“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带来了,你还想怎么样,把东西交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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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柜台买了张飞成都的机票,然后低着头,什么东西都没带,往安检口走去。 他低着头,身上穿着墨色的大衣,双手插兜,周身弥漫着难以接近的冷硬气息,迎面走过来的旅客都不自觉地绕着他走。 他在安检口被两个工作人员拦了下来,他的神情和气质都太不对劲儿了,哪里像是来坐飞机的,比较像是来砍人的。 “先生,请把你的外衣脱下来。” 原炀冰冷地看了他一眼,脱下大衣,扔到了传送带上。 那安检人员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你的行李呢?”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原炀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径自通过了安检门。 什么都没检查出来,安检人员也拿他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了进去。 原炀心急如焚,他恨不得下一秒就见到顾青裴。他要把这张纸条摔在顾青裴脸上,他要问问顾青裴,谁给的胆子,用这么轻飘飘的几句话和他分手! 他在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找到了顾青裴家。 那是一栋很普通的公寓楼,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不过地段很好,楼下就是热闹的市场,交通也很方便,是个非常有生活气息的小区。 他抬头看了看三楼,灯亮着,顾青裴应该就在里面,还有他的父母。 上去之后,他该说些什么?站在顾青裴家楼下,想着他们不过几十米的距离,他却怯步了。 他不想看见顾青裴冷淡的表情,也不想从那张嘴里听到他不想听到的话。顾青裴已经做了选择,他却根本无法接受。 他爸说得没错,顾青裴不会为了他,放弃自己的成就,而那些恰好是他全然不在意的,这是他们之间最大的矛盾。他为什么会对顾青裴这样一个跟他截然相反的人动心呢?顾青裴明明是他最看不上的那类人,从他们见面的第一天起,他就怎么看顾青裴都不顺眼,只想狠狠打压他,可是为什么到了最后,他只想为顾青裴分忧,只想牢牢抓着这个男人,不让给任何人。 他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他抹了把脸,满眼疲倦。裹紧了衣服,他走上了楼。 老式的楼房没有电梯,走廊里的灯却一点都不显老,特别明亮,看得出来,这是一个依然被精心维护的公寓。 他站在那扇新换的防盗门前,僵立了很久,终于按响了门铃。 一个中年女人打开门,隔着防盗门看着他,用四川话问他找谁。 原炀看着这个女人,眉目之间跟顾青裴极像,他心里生出一种难言的亲切,他扯着僵硬的嘴角,想笑一笑,肌肉却仿佛被冻僵了一样,没有成功,他只好道:“阿姨,我找顾青裴。” “哦?你是青裴的……” 原炀刚想开口,房门被彻底打开了,顾青裴就站在他母亲身后,略带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找到我家的?” 原炀放在大衣兜里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他低声道:“你们家往北京邮过东西。” 速记是他在部队里学过的相当普通的本领,跟顾青裴有关的事,他几乎全都记得。 顾母的目光在来人脸上来回逡巡,眼神充满狐疑,“青裴,这个小伙子是谁啊,哎哟,怎么长这么高,这个子……” “是我的……下属。” “哦哦,快请进来。”顾母打开门,微笑着要把原炀让进屋。 顾青裴却一步挡在了原炀面前,他抓起衣架上的外套,平静地看着原炀的眼睛,“我们出去说吧。” 原炀眸中怒火大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顾母察觉到了俩人之间的不对劲儿,犹豫着说:“青裴,外边儿这么冷,让人家进来坐坐吧。” 原炀眼睛死死盯着顾青裴,却同时对顾母说道:“阿姨,我不是他的下属,我是他男朋友。” 顾青裴猛地瞪大了眼睛。 顾母也惊讶地看着原炀,脸上有一丝尴尬,“啊,啊,这……” 顾青裴沉下脸,“原炀,你别太过分了。” 原炀一步跨进了屋,“我说的哪里有错吗?” 顾青裴的父亲从屋里走了出来,嘴里叼着卷烟,皱着眉头看了他们一眼,“进来吧,来都来了,怎么好把人往外赶,都进来吧。” 顾青裴脸色铁青地后退了几步,把原炀让进了屋,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看着原炀的背影,心里愈发难受。 顾母慈祥地笑了笑,“家里正要开饭呢。你说多巧,我平时做饭都有数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就做多了,可能就是给你准备的,孩子,你叫什么?” “我叫原炀。” “哦,原炀,不错,挺好。”顾母上下打量了原炀一番,“长得真俊,就是看着年纪不大,你得比青裴小好几岁吧。” 顾父咳嗽了一声,“去多拿一幅碗筷去。” 顾母含笑着进厨房了。 顾青裴坐到桌前,脸色很是苍白,既不看原炀,也不看自己的父亲,只是低头看着碗里白生生的米饭。 顾父把烟掐了,看着原炀,表情不太自然地笑了笑,“唉,总得有这一天,总得有啊。” 顾青裴轻声道:“爸,我回头再跟你解释。” “解释什么呀?这不是你男朋友吗?我早说过,你可以带回来,我又不会把人家怎么样。” 顾母拿着碗筷出来了,笑着摆到原炀面前,“就是,总得有这么一天,青裴呀,你要是有个稳定的伴儿,我们也能放心一些,你应该早点带这孩子回来,好歹让我们看看啊。” 顾青裴无奈地叹了口气,“妈,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原炀死死盯着他,“那是怎样?” |
顾青裴沉默地看着自己杯中的咖啡,脑中思绪翻滚,灵活的思路瞬间帮他把接受和不接受的利弊,已经可能遭遇的风险列得清清楚楚。 王晋拍了拍顾青裴的手,“我们还有一个假期的时间让你仔细地想,你不用现在就答复我。我想在接下来的两天,跟你深入地交流,让你能够更加了解我的公司,你可以撇开私人感情,只单单分析我公司的前景,再想想自己的处境,青裴,我相信你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这一回,顾青裴没有正面地拒绝,而是低声说:“让我……考虑考虑吧。” 7979、 ... 相处了三天之后,顾青裴终于确定王晋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应该就是来劝他跳槽的。 他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思考这件事。 去王晋的公司有各种好处,不过有一个无法回避的麻烦,就是王晋对他的示好。俩人许久才见一面,王晋都已经如此殷勤,如果真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了,他每天光应付王晋就得花不少时间。 虽然也不至于多难搞,但想起来总归有点心烦。 不过所有事情都是如此,有得必有失,世上没什么事可以让人完全顺心,他只需要比较利弊,利益大于弊端很多,那就值得一试。 王晋向他递过来的聘任书,就是一个极大的利益,光是摆在明面上的年薪,就非常可观,更何况王晋承诺的入职满一年后得到的股份和分红,以及他能够接触到的那些利益庞大的项目和高高在上的人,这些有形的无形的资产,都在像顾青裴发出邀请,只要点个头,他的事业就将得到一个质的飞跃。 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几乎就是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他没有以完美地让人眼红地姿态重新回到商界,那么所有人对他的最后印象,都将是因为流传了床照而被迫从原立江的公司离职的愚蠢的同性恋,在北京混不下去了只好滚回老家,然后沦为所有人的笑柄,但是,如果他以王晋副手的身份泰然自若地回去,他最多会被人拍着肩膀调侃一句“顾总好不风流”。 现实就是这么王八蛋。 一个扶摇直上,一个坠入地狱,一想到这两番截然不同的风景,顾青裴就愈发觉得自己看上去几乎是没有选择的。 现在除了王晋,没有人会给他这样一个机会。 而如果他没有这个机会,他会陷入他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危机,他不知道自己需要承受多少,尤其是,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要因为他承受多少。 怪不得王晋胸有成竹,而且一点儿都不着急地这么跟他耗着,因为王晋早已经把他的处境看了个清清楚楚。 顾青裴在感叹王晋心机之深的同时,也为自己的处境感到异常地沉重。 他这些天一直在逃避,一直不愿意去想,不愿意想那几张照片,不愿意去想别人的反应,也不愿意去想后果,因为他害怕。可王晋的出现,逼着他回到了现实,他终于静下心来分析自己的困境,这才发现,这件事将会对他造成的影响,恐怕比他想得还要严重。 只要仔细分析,他就能够得出结论,他几乎已经是没有退路了。 要么接受王晋给予他的职务,要么像一条丧家犬一样灰溜溜地滚回家乡。 他顾青裴一辈子心高气傲,从不输人,后者叫他如何接受? 可是,如果他真的去了王晋的公司,那原炀…… 原炀一定会气疯了吧。 至今想起原炀,他的心都还是一阵阵地抽痛。 他喜欢原炀,他没有想到自己到了这个年纪,还能有那样纯粹的喜欢,他纯粹地喜欢原炀这么一个人,不包含任何其他条件,这让他自己都惊讶不已。 可他也恨原炀。 就在他想放手一搏,豁出去自己十几年的奋斗成果,跟原炀重新开始的时候,原炀却用那些最难堪的东西,给了他迎头痛击。 就在他放下心中缔结,违背自己的处事原则,下了那么大的决心也想和原炀好好走下去的时候,他却尝到了被羞辱到极致的滋味儿。 他实在无法原谅。 顾青裴只要一想到原炀,就连头都痛了起来。他扑倒在床上,把脸深深埋在了被子里,那种揪心的滋味儿实在无法言说,他只能一次次悄无声息地扛过去。 房间的门被敲响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顾青裴抹了把脸,起身给王晋开了门。 王晋手里托着个托盘,上面是丰盛的海鲜意大利面。 “你一下午没出房间,饿了吧。” “王哥,叫客房送来就好了。” “没事,反正我也闲着。” 顾青裴从桌上腾出个地方,盘腿坐在椅子上,他确实饿了,没怎么顾及形象就吃了起来。 王晋含笑看着他。 顾青裴吃完之后,王晋说:“我一会儿要赶飞机去趟德国,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谈判,可能要两三天后才回来,你会等我吗?” 顾青裴心里暗自松了口气,他没有正面回答,“我计划的假期还没结束。” 王晋笑道:“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能给我答案吗?我有一个项目现在急缺领头人,你是最合适的。” 顾青裴点点头,“等你回来,我会有答案。” 王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我万分期待。”他站起身,“白天别总是呆在空调房里,去附近逛一逛,你的脸色真的不太好。” 顾青裴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 王晋笑道:“虽然还是很帅。” 顾青裴也笑了笑。 王晋跟他道了个别,转身往外走去。 顾青裴从背后叫住他,“王哥。” 王晋回头。 |
因为他跟离开时没有任何差别,脑子里不是那些照片,就是原炀。 现在,他已经尽量不去想那些照片,因为有了退路,糟糕的影响对他的打击也就不那么可怕,可他还是在想原炀。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他所恐慌的、痛心的、难受的,不仅仅是失败的事业,还有他失败的感情。这两点究竟哪一个更让他痛苦,他根本无法衡量。他只知道现在事业有救了,错付的感情却没救。 他常常想不通像他这样一个聪明又功利的人,怎么就会让自己陷入私情的困境,他明明什么道理都知道,他明明一直都明白原炀不是合适的伴侣,可他一直没能成功阻止自己。 走到今天这步残局,他自己也有责任,他的责任就是没有为自己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顾青裴在这无所事事的半个月里,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思考,不断地思考,然而无论他怎么用儒释道的各种智慧来开解自己,他都走不出名为“原炀”的阴影。 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回到家的第二天下午,他正在听着音乐看书,门锁毫无预兆地被打开了。 顾青裴心脏狂跳,猛地从沙发上蹿了起来。 不出意外地,原炀带着一身寒气进屋了,看到他的时候没有任何意外,就像早知道他在家。 俩人隔着几米的距离互相凝视,明明几步就能碰触到对方,却仿佛有一道无形地沟壑横亘在他们之间。 顾青裴嘴唇颤抖,轻声道:“把我的钥匙给我吧。” 原炀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脱鞋进屋,就好像以往无数次那样,如同进出自己家。 然后,他朝顾青裴走了过来。 顾青裴后退了一步,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慌。 原炀面无表情地走到他面前,伸手捏着他的下巴,“昨天有些事耽搁了,不然我应该去机场接你的。” 顾青裴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度假愉快吗?和王总?” “我没有和他度假,是他自己去了塞班。” “那么照片是假的?”原炀用指腹摸着顾青裴的嘴唇,动作很柔,眼神却一片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我说了,我没义务向你解释,把我家的钥匙留下,然后你走吧。” 原炀一手揽住他的腰,把他固定在自己怀里,低头嗅着他的头发、脸庞,“我查了下,你跟他一共在同一家酒店呆了五天,你跟他上床了吗?” 顾青裴只觉得浑身直冒冷汗,原炀看上去很不寻常,遇到事情会暴躁狂怒的原炀反而让他比较熟悉。他低声道:“原炀,你够了,把钥匙留下,然后离开。” “离开?我一直把这里当自己家,当我们的家。”原炀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逼他抬头看着自己,“我再问你一遍,你跟他睡了吗。” 顾青裴怒从心生,恨声道:“放开我,你没资格质问我。” “有,还是没有。” “放开我!”顾青裴挥起一拳砸向原炀的脸。 原炀一把抓着他的手腕,用力一拧,顾青裴痛叫一声,整个身体被翻转了过来,紧接着膝盖弯一痛,他单膝跪在了地上。原炀一手把他按倒在地,坐在了他身上,伸手就去扒他的衣服,动作一气呵成,让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原炀!”顾青裴瞠目欲裂。 原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更是深不见底,那里面不知道蕴藏着多少怒火和戾气,让人背脊发凉。 原炀几下就脱下了顾青裴的上衣,目光落在他身体的每一处,细细检查着。 顾青裴扭头瞪着他,目光又惊又怒,同时心如刀绞。 他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从头到尾,给予他最深羞辱的,总是这个原炀。 原炀检查完上身,居然还不肯停手,蛮横地脱下了顾青裴的裤子。顾青裴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被他在客厅扒了个干净,顾青裴面色赤红,胸膛不断起伏着,此时恨不得一口咬断原炀的喉咙。 直到原炀确定顾青裴身上没有一处不该有的痕迹,他才从那种临近崩坏的情绪中找回一点自己,他稍稍松开了手。 顾青裴从地上坐了起来,狠狠扇了原炀两个响亮的耳光,力气之大,扇得原炀脑子嗡嗡直响,耳边也传来嗡鸣。这要是个体质弱的,能直接打懵了。 原炀抬眼看了顾青裴一眼,眼圈突然发红,“你要是敢跟他睡觉,我不会放过他,也不会放过你。” 顾青裴差点儿咬碎牙齿,“你给我滚!” 原炀心痛难当,“你现在对我除了说滚,还有别的吗?” 顾青裴冷冷看着他,“没有了。”他早知道原炀不是个相伴的良人,却没想过原炀究竟能混蛋到何种地步。 原炀看着顾青裴,双眼有些模糊,“我没法保护你,是我的错,但你不能等等我吗,我会很快跟上来,很快就会跟上来。你不要找别人,不要看别人,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我这些天已经快疯了,你知道我每分每秒是怎么过的吗,你不能跟别人好,我真的受不了。” 顾青裴寒心地看着他,“原炀,你别说保护之类搞笑的话了,你不给我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和羞辱,我已经要谢天谢地,你愚弄我还不够?我已经几乎身败名裂,你还要怎么样?我跟你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现在终于清醒了,你也快点醒醒吧,你出了个门,不要再来找我,从今往后我顾青裴的一切跟你再没有半点关系,算我求你怎么样?我顾青裴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都从不求人,但我现在求你,给我留点余地吧。” |
王晋失笑,“你是想跟我说,原炀是因为你才在背后阴我的?”这理由他实在无法不觉得可笑,在他看来为了感情做如此冲动的事,简直荒唐,可是看顾青裴的表情,他才意识到顾青裴不是在说笑。 王晋摇了摇头,轻笑道:“青裴,该说你什么呢?红颜祸水?” 顾青裴自嘲一笑,“王哥,别寒碜我了。我只希望你能原谅我。” “你要我原谅你……”王晋苦笑一声,“你不如问问,我有没有舍得怪过你,尽管你总是让我失望。” 顾青裴叹道:“王哥,我真的特别对不起你……违约金我会足额支付,我真的……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王晋拍了拍他的脸,“我可还没答应。” “王哥……” “我理解不了原炀究竟是什么心思,但是他这个人,在北京城里是出了名的小痞子,你这样的斯文人,只适合动脑,不适合动武,你斗不过他,并不奇怪。但是,因为这个你要辞职,我接受不了。辞职之后,你打算干什么呢?” “我打算……去新加坡,我有个大学同学在哪儿创业,企业已经很有规模,我随时都可以去。” 看来暂时离开是他唯一的出路,但是他不能接受原立江的邀请,否则他就真的里外不是人,更加对不起王晋。选一个离国内近的东南亚过年,逢年过节,他可以很快就回来,也可以把父母接过去,恐怕是现在最好的出路了。 王晋叹道:“你既然执意要走,我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你,不过,你大可不必辞职,如果你想去新加坡,依然可以为我工作。” “你在新加坡有公司?” “具体来说,是我太太的。”王晋没有一点心虚的样子,“我和她早年非常不合,后来分开了,反而能和平相处,现在就跟朋友亲人差不多,毕竟我们还有两个孩子,不过,由于涉及到财产分割的问题,我们无法离婚。”王晋看着他,“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不会怪我吧。” 顾青裴摇摇头,“这是王哥的私事。” 王晋苦笑一声,“你毫不在意,更让我难过。” 顾青裴微讪。 “那个公司我是大股东,不过她在管理,她的能力有限,公司勉强能维持,但是一直做不起来,你去了,正好帮帮她。另外,我的两个孩子也在新加坡,我们还能经常见面。青裴,我不会同意你辞职,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呆在北京,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好的安排,你的薪资待遇会跟这里没有任何差别。” 顾青裴第一次没办法继续跟王晋打官腔,他低下头,哑声道:“王哥,你还是别对我这么好了。” “我这也不全是为了你,新加坡那边的生意,我太太一直做得不温不火,我也没时间管,如果你去了,企业肯定能发展起来,这也是双赢。而且,谁让我喜欢你呢。” 顾青裴第一次感到感动。 王晋跟原炀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表达感情的方式自然也千差万别。王晋或许不如原炀执着,可他给予的却是理智的、务实的、经过充分考量的喜欢,顾青裴虽然无法动心,却感到很安心。 他想了想,道:“王哥,这样对我来说,也是个很好的选择,但是我担心原炀会找你麻烦。” 王晋笑道:“我怎么会怕他,放心吧,原立江不会坐看自己的儿子骑到自己头上的,早晚要收拾他,我看热闹就行了。” 顾青裴叹了口气,“王哥,我被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逼成这样,让你看笑话了。” “说哪儿的话。”王晋抱了抱他的肩膀,柔声道:“我心疼你。” 顾青裴只觉得阵阵心酸。 王晋安慰了他几句,“既然你决定了,我会让我的助理给你办调动手续。”他笑了笑,“你知道吗,其实我挺开心的,好像把你藏起来似的感觉。” 顾青裴勉强笑了笑。 王晋拍拍他的肩膀,“你走之前,招标的事情,还是帮我个忙吧。” “你说。” “中显想跟我谈判,让我退出竞争,或者合作开发,合作开发虽然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却也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但是条件我不太满意,我希望你去跟中显谈判。” “是跟中显谈判,还是跟原炀。” 王晋笑了笑,“都是。” 尽管知道王晋要利用他,他也没法拒绝。不说他是王晋的雇员这件事,就说王晋对他的帮助,他都没法拒绝这么一个任务。 他点了点头,“好,我去。” 王晋满意地一笑,“我会跟你一起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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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晋愣了愣,然后看了顾青裴一眼,随即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他把牌子垂了下来。 王晋放弃了竞拍,原炀以三百五十万的价格拍下了这个资产包。 围观的那些家企业的代表都很是失望,他们指望个俩人再接再厉,创造出个离谱的拍卖价,好让他们有接下来几天的谈资。结果就在三百五十万这个无功无过的价格上遏制了。 王晋今天来的目的并非这个资产包,而是一宗土地,他并没有打算浪费太多精力在跟原炀争夺上,那毫无意义,可是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追求顾青裴失败的挫败感让他格外想跟原炀一较高下。 他倒是真的没想到,自己都这个年纪了,还会在公司经营上出现这样感情用事的时候。 不过他也庆幸自己及时清醒了,并对他的目标宗地有了个心里底线价位,如果超过这个价位,他绝对不再跟原炀竞争,毕竟毫无意义。 不过,不跟着原炀败家,他却还有别的办法膈应原炀,以泄心头之愤。 资产包拍卖完毕后,拍卖行组织了茶歇,顾青裴立刻站起了身,王晋用手扶着他的背,笑道:“走,出去喝杯咖啡。” 原炀瞪了他们一会儿,也跟着站起了身,带着几个下属出去了。 茶歇就安排在拍卖厅外面,王晋和顾青裴站在圆桌前,王晋的秘书给他们倒了两杯咖啡,拿了些茶点水果,俩人一边吃一边说着刚才那几个拍卖品的价值,并且开始猜测接下来的土地拍卖会是什么情形。 聊了几分钟,顾青裴突然道:“王哥,还好你刚才没跟着原炀抬杠,那没有任何意义。” 王晋眨了眨眼睛,“我刚才还有真有点儿想跟他一别到底,不过后来你拽了我一下,我清醒了不少,呵呵,让你看笑话了。” “哪儿的话,他那个人向来不饶人,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 “顾总说的对,我一向不饶人,你不跟我一般见识,我却非要跟你一般见识的话,你说怎么办呢?”原炀阴凉的声音在俩人背后响起。 顾青裴显得很平静,他从咖啡勺的倒影里就看着原炀过来了。 王晋挖苦道:“原总财大气粗,承让承让。” 原炀理都没理他,径自站到顾青裴身边,“你今天来做什么?不是没钱吗?纯粹凑热闹?” “青裴特意来为我参谋的。”王晋笑看了顾青裴一眼,“报酬是一顿饭,今晚就兑现吧。” 原炀瞳仁收缩了一下,冷笑道:“如果王总今天空着手回去,不知道还有没有心情吃饭。” “想让我空着手回去,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高速旁边那块地,我志在必得。” “志在必得?”原炀嘲弄道:“我本来对那块地并不太感兴趣,不过王总这么一说,我突然就挺想要了。” 顾青裴皱了皱眉头,“原炀,你究竟有没有长进?你们两个互相抬价,弄得两败俱伤,最终得益的是卖方,有何意义?” “我高兴。”原炀倨傲地说。 虽然这事儿跟自己并没有太多关系,可是他和王晋好歹也是朋友,王晋又屡次帮助他,于情于理,他没法眼睁睁看着俩人赌气似的竞拍。到最后无论是哪一方获胜了,都至少要多投入几百万,那白花花的钞票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扔了,想想都让人心疼。 而且,原炀这么针对王晋,两年来处处跟王晋作对,给王晋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追根究底,他也脱不了干系,这么一想,他对王晋多少有些愧疚。 他喝了口咖啡,低声道:“原总,这边请,我跟你单独谈谈。” 王晋刚想出声阻止,顾青裴抬起手,“王哥,你要真有那钱往里白扔,不如借给我。”他没等王晋反应,已经转过了头,冲原炀道:“请。” 原炀抱胸看了他两秒,跟着他走进了拍卖厅旁边预设的一个小休息室里。 休息室的门刚一关上,原炀抓着他的肩膀就把他按到了墙上。 9797、 ... 顾青裴深深皱起眉,“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原炀呲着牙,露出一个令人胆寒的笑容,“你现在希望我放开你?你不是巴不得我走不出这间屋子,不能和你的王哥竞拍吗?” “你想要那块地,可以和王晋协商,你或他,有偿退出,难道你真要蠢到在拍卖会上乱抬价?” “怎么,心疼你王哥的钱了?”原炀的手指划过顾青裴的脸,低声道:“他的钱能给你吗?你替他心疼什么?” 顾青裴推了他一把,没推动,他冷道:“我只是见不得你们意气用事。” “所以你就舍身为你王哥了是吗。”原炀眼里跳动着愤怒的火苗,嘴角的笑意让顾青裴头皮发麻。 原炀把顾青裴的衬衫下摆从裤子里扯了出来,大手伸进了衣服里,抚摸着顾青裴的后背。 顾青裴沉声道:“原炀,你他妈干什么?” “你把我叫进来干什么?不就是让我退出竞拍吗?我怎么能辜负你的好意。”原炀低下头,一口咬在顾青裴的脖子上,伸进衣服里的那只手也愈发放肆。 顾青裴狠狠拽住他的头发,硬是把他的脑袋拉了起来,顾青裴冷道:“我是要跟你谈话。” “跟我谈话?”原炀嘲讽地笑了笑,“你现在有什么资本跟我谈话?真当自己是什么大老板?北京城里就你这样的一抓一大把,想巴结我都巴结不上,你想跟我谈话,我答应了吗?” 顾青裴愠怒道:“那就滚开。” 原炀已经被他和王晋刺激的相当冒火,此时眼睛有些发红,“你想替你王哥出力,我给你这个机会,现在跟我睡一觉, |
然后,他想起来了,这是他和原炀同居的那栋房子里卧室的灯,没错,是那个卧室的灯,他花了六十多万从香港带回来的,他一直很喜欢。很多次,当原炀压着他,在他身上用力驰骋的时候,他会在被快-感侵袭的空隙里,偶然之间睁开眼睛,看到头顶的这个吊灯。这个吊灯,贯穿在他和原炀所有或疯狂或温馨的记忆里。 他竟然差点儿把它忘了。 差点就…… 顾青裴感觉自己伸出了手去抓那个吊灯,实际他也不知道自己伸出去了没有,他鼻腔充满酸意,喃喃着说:“忘了……差点忘了……” 差点忘了,他和原炀有过多少让他心醉的回忆。9999、 ... 顾青裴感觉自己好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一觉了,周身处于柔软温暖的环境中,每一根脚趾都得到了彻底的舒展和放松。 那慵懒舒服的感觉在跟他争夺着自我意识,他挣扎了好半天才睁开眼睛。 身体的感觉迅速归位。 旁边有人! 顾青裴猛地清醒了过来,他费劲地扭过脖子,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浓黑的剑眉,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这是一张让人看一眼就永远无法忘记的脸,也是一张顾青裴曾经见惯了各种表情的脸。 顾青裴瞬时有些慌乱,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原炀的脸,他的腰上横着原炀的胳膊,他身上的床罩的花色怎么这么眼熟?还有那个……那个灯! 顾青裴抬头看去,果然看到了昨晚“梦里”的那个吊灯。 那不是梦,他真的在他以前的房子里,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在某一个普通的清晨,和原炀□相拥着醒来。 有那么一瞬间,顾青裴觉得很多让他痛苦的事都从来没有发生过,他只是做了个挺长的梦,醒来之后,原炀依然触手可及。 原炀睁开了眼睛,漆黑的深邃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顾青裴撑起了身体,试图和原炀拉开了一点距离,但是毫无意义,原炀还搂着他的腰。 “终于醒了。”原炀用手撑着脑袋,“我早上一已经起来过一次了,你睡得跟猪一样。” 顾青裴顾不上他居然出现在这里的震惊,下意识地辩解道:“我喝多了……” “岂止是喝多了,昨晚你又哭又闹的,还吐了我一身。”原炀虽然嘴上在埋怨,心情却看上去不错,他的手拍了拍顾青裴光溜溜的屁股,戏谑道:“我都把你扒光了,但是看着你那副德行,一点食欲都没有。” 顾青裴心里多少有些窘迫,不过没表现出来,他甩了甩还有些发胀的脑袋,终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我为什么在这里?” “废话,当然是我带你回来的。” 顾青裴皱了皱眉头,“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哦?我不知道。”原炀颇无赖地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在酒店,我怎么会在这个房子里。” “我在酒店碰到你了。” “放屁。”顾青裴当然不信。已经有太多的巧合,让他开始怀疑原炀在跟踪他了,不然他怎么去哪儿都能碰上原炀呢。 原炀坐起身,露出上半身结实漂亮的肌肉,“你爱信不信。” 顾青裴瞄了一眼他赤-裸的胸肌,就赶紧别看了眼睛,“好,下一个问题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起来你还要感谢我,我时不时会回来帮你看看房子,昨天的酒店离这里近,当然就回这里了,有什么问题吗。” 顾青裴哑声道:“我当时说过,让你把钥匙留下,别再来了。” 原炀眼神一暗,冷道:“我同意了吗?”他伸手捏了捏顾青裴的下巴,“就算我同意了,我也会反悔的。” 顾青裴拍开他的手,“我是这房子的主人,现在我让你把钥匙交出来,不过分吧。” 原炀扯着嘴角一笑,“我不给。” 顾青裴皱起了眉。 原炀伸展了一下胳膊,然后看了他一眼,“饿了吧。” 顾青裴想了想,“嗯。” 原炀跳下床,□,看来他睡觉依然习惯全脱光了。 顾青裴以前没觉得自己欲-求不满。一个男人一旦全身心的投入在工作上,对性-欲的需求就会淡薄很多,所以他在新加坡的那两年,连自-慰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就连受到小男孩儿的诱惑发泄过的那么两三次,既没让他尽兴,可也没让他觉得不满足,就好像……就好像可有可无一样。可是当他看着原炀无一处不透露着力与美的修长健壮的身体,还有转身的时候在两-腿之间晃动的大家伙的时候,顾青裴觉得面皮有些发烫,身体有一股让人无法忽略的燥热。 原炀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扭过了头来,眯着眼睛看着他。 顾青裴耸了耸肩,态度很坦然,“你自己不穿衣服,我不看白不看。” 原炀挑了挑眉,“你硬了吗?” 顾青裴哼笑道:“你想多了。” 原炀嘲弄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外走,路过浴室的时候,拽出一条围巾围在了腰上,这才让顾青裴松了口气。 原炀走出卧室后,顾青裴也爬了起来,他打开衣帽间的门,想找套衣服穿上,却在看到里面码放的整整齐齐的他和原炀从前的衣物的时候,愣住了。 他的手轻轻掠过一件件熟悉的衣服,指尖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这个家跟他离开的时候好像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很多细节都透露着这个房子一直被精心打理着。 他抽出一套便装,穿到了身上,然后迅速走出衣帽间,关上了门。 原炀,你究竟在想什么。 |
原炀皱了皱眉头,打开他的手,“看什么看。” 医生撇了撇嘴,“是不是昨晚刚做过?” 原炀“嗯”了一声,他和顾青裴的私事,他不愿意跟任何人分享。 “烧成这样,肯定是那里发炎了,我看看他下边儿吧。” 原炀瞪了他一眼,“不准看。” 医生无奈了,“那你自己看看,如果发炎了,给他擦药。” 原炀接过药,“你先给他打上针,然后你就走吧。” 医生叹了口气,配好药给顾青裴吊上了水。 “打完了之后换这瓶,会换吧?” “废话,我参加过多少次野外作战,还用你教我怎么打针,你走吧。” “走了啊。”年轻的医生朝他眨了眨眼睛,戏谑道:“做-爱节制点儿,这人一看就是斯文人,把你流氓那套收一收……哎,这个就是那个顾总吧?长得不错。” 原炀想踹他一脚,“滚吧。” “星期六晚上彭放请喝酒。” “知道了,赶紧滚。” 医生走了之后,原炀就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守着顾青裴,就像一条最尽忠职守地小狗。 直到两个小时之后,顾青裴才打完了针。原炀给他拔了针头,然后轻轻把人翻了过来,脱掉了他的裤子。 顾青裴私-密的部位果然是发炎了,原炀有点儿后悔,昨天晚上玩儿得太过分了。他一听到顾青裴亲口承认这两年多没有过别人,就兴奋地难以自抑。其实他一直找人看着顾青裴,顾青裴的很多动态,他几乎比亲眼看到还熟悉,可他想听顾青裴亲口告诉他,告诉他顾青裴只属于他一个人。 原炀忍着乱摸的冲动把药上了,这么一番折腾顾青裴出了不少汗,他也出了一身汗,憋的。 他去浴室洗了个澡,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做了顿饭,又把顾青裴家里收拾了一遍。如果他不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就会总想着顾青裴发烧的身体有多么热,插-进去肯定格外地舒服。 忙完这一切,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他决定把顾青裴叫起来吃顿饭,不吃饭没有体力,好的更慢。 他轻拍着顾青裴的脸,“顾青裴,醒一醒,吃点东西再睡。” 顾青裴慢慢醒了过来,他感觉身体稍微轻松了一些,他看着原炀,眼睛渐渐找回了焦距,他哑声道:“几点了?” “别管这个,刚才给你打过针了,感觉好点没有?” “嗯……” “吃点饭。”原炀把他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然后端起一碗粥,舀了一勺到他嘴边儿,“张嘴。” 顾青裴长吁了一口气,背后宽阔温暖的胸膛,靠上去又舒服,又让人安心,他忍不住就放松了身体。他有些迟钝地张开嘴,顿时,清淡滑软得粥送进了嘴里,口腔内苦涩的味道被冲淡了一些。 “味道还可以吧?你就喜欢这些加了各种东西的粥。” “嗯。” 原炀看着他难得温顺的样子,忍不住就讽刺道:“一个人过得舒服吗?生病了都没人照顾,你到底图什么?” “我不用……谁照顾。” 原炀自嘲地笑了笑,“可不是,我上赶着想照顾你,你却不要。” 顾青裴喃喃道:“不是不要。” “什么。” “不是不要……” “那是什么?” 顾青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睛又闭上了,好像睡着了。 原炀叹了口气,把剩下的小半碗粥放到了一边,搂着顾青裴躺进被窝里,他轻抚着顾青裴的背,“睡吧。” 俩人相拥入眠,彼此都从对方身上找到了那股最让他们温暖和安心的力量。 第二天,俩人在刺眼的阳光下醒来。 顾青裴睁开惺忪的眼睛,感觉烧退了一些,不过头还是疼。 他一动,顾青裴就醒了,原炀眯着眼睛看着他,“醒了?好点了吗?” 顾青裴点了点头,“好多了。”他意识到自己还在原炀怀里,逐渐清醒的头脑终于感到了一丝尴尬,他慢慢拉开了距离,“昨天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什么时候。”顾青裴甩了甩脑袋,轻声道:“谢了。” 原炀扯着嘴角一笑,“不客气,反正你发烧也是因为我做过头了。” 顾青裴瞪了他一眼,那湿润的眼眸配上虚弱的神色,让这一眼看上去完全没有“顾总”平日里的凌厉,反而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把原炀撩拨得恨不得现在就扒他衣服。 顾青裴翻了个身,“我要喝水,再给我弄点吃的。” 原炀捏了捏他的脸,“你使唤我使唤得挺顺口啊。” 顾青裴道:“不是你说的吗,我生病你得负责,赶紧去。” 原炀轻笑了一声,低声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做完之后,你也发烧了。” 顾青裴眉头轻蹙,“不记得。” “你不可能忘,我不会让你忘了的。”原炀狠狠抱了他一下,轻声道:“别睡着,我去热饭。” 原炀下床往门外走去,顾青裴睁开了眼睛,看着原炀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触动。当原炀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觉得这个屋子再也没有了空旷和孤寂,他觉得即使生病了床都爬不起来,有原炀在,也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在他三十几年的人生里,他一直扮演着被人依靠的男性角色,只有原炀在的时候,他能偷个懒,也只有原炀在的时候,他允许自己偷懒。 这么多年了,原炀居然是唯一一个能让他信任的人。 |
原炀紧跟在顾青裴身后,俩人一路无话,直到经过一个空的包厢,原炀一把抓着顾青裴的胳膊,把他拖进了包厢里,并顺手锁上了门。 原炀死死盯着顾青裴,他气息不稳,眼圈有些发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从来没要求你为我担保。” “我是为了我们的项目,我们有共同的利益,我……” “放屁!”原炀按着他的肩膀,直直望进顾青裴闪躲的眼神,他胸口起伏不定,似乎胸口压抑着强烈的情绪,“顾青裴,你说实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知道给人担保要冒多大风险,这个公司是你一辈子的身家,是你全部的积累,你为什么敢给我担保?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给我说实话!”原炀已经激动得手都在发抖,他抓着顾青裴的肩膀,把顾青裴的肩头握得生痛。 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他看着原炀落于原立江下风,他不痛快。 他顾青裴从小就比同龄人成熟,活了三十五年,因为冲动行事而后悔的时候他几乎想不起来,他一直以来,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连落脚点都计算好了才迈步子,每一步使用多大的力道,付出怎样的气力,可能收获什么,可能失去什么,他都要前前后后想得清清楚楚,才敢往前走,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会在一念之间,把自己的全部身家抵了出去。 可直到现在他还没后悔,他还没想收回自己说的话,尽管他随时都可以反悔。 为什么这么做?说来说去,只不过是他想这么做罢了。他想看着原炀赢,就好像原炀赢了,他就赢了。 可是他知道,换做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莽撞的事,也只有原炀了,只可能是原炀。 顾青裴低下头,轻声道:“我相信你能还上。” 原炀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我他妈不想听这些,我要听你的实话。”原炀颤声道:“你是为了我吗?顾青裴,换做以前,打死我都不相信你会说出那样的话,你不是最谨慎小心吗,你为什么能在几分钟之内就做这样的决定?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你是不是喜欢我,你他妈说实话!咱们认识三年了,我就要这句实话,你心里有过我没有,有没有!” 顾青裴心痛得有些喘不上气来,他叹息一声,“有,有过。” 原炀呼吸一滞,突然厉声道:“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非要走?为什么要帮着王晋对付我,你到底!为什么!” 顾青裴怔怔地看着他,“原炀,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当初跟你分开,就是嫌弃你没本事?其实你能不能挣钱根本不重要,我顾青裴身为一个男人,会连一个人都养活不起吗,何况你还那么好养活……你到现在还是不懂,我为什么没法留在北京。” 原炀颤声道:“因为我爸,是吗?我知道你顾忌我爸,所以我这两年来一直在努力,没错,我爸说的是,我就是要比他强,我要让你回来的那一天,知道我比我爸强,他动不了你,你可以安安心心地留在我身边!”原炀说到最后,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一直在等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为什么要处处跟自己的亲爹作对?你明不明白!顾青裴,你为什么不能早说一句实话,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为了我也能冲动一回,也能赌一回,我他妈为了你一句话,什么都能豁出去。” 顾青裴听到最后,实在承受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他张了张嘴,“原炀,我们……”然后他就说不下去了。 和原炀从认识到现在的一幕幕全都浮现在他脑海中,他们斗过,闹过,也甜蜜过,直到最后落了个不欢而散、不告而别,那几个月的经历,比他一辈子的感情史攒到一起还要丰富,还要刻骨铭心。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个人,能让他牵肠挂肚,念念不忘,能让他又爱又恨,又想靠近、又想远离。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也算是栽原炀手里了,否则凭他一贯的冷静自持,明明能清楚地分析其中利害,又怎么会依然执迷不悟。 他以为两年时间能改变很多,至少他能把原炀从心底放下,可惜他发现,什么也没改变,分开了两年,身体走得再远,心都困在原地,有什么用呢。 他心里挂着的人,始终是原炀,什么也没改变。 原炀紧紧抱住了他,哽咽道:“不准再走了,哪里都不准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开你,你点个头的事儿,我们什么都能扛过去。” 顾青裴轻声道:“你说得好听,你都交了女朋友,父母都见了。” 原炀摸着他的脸,“你吃醋了吧?我问你你还不承认,你他妈说句实话能憋死你啊。” 顾青裴实在没脸承认,他微微偏过头,“我没吃醋,我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确实……” “我只有你。”原炀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她爸妈正在闹离婚,她爸找个二奶生了两个儿子,她想为她妈从她爸手里抢过来一些东西,所以我和她合作。你再说一遍你没吃醋。” 顾青裴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就这样?”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顾青裴吸了吸鼻子,有些难堪地想去抹眼泪。 原炀却抓住了顾青裴的手,他低下头,湿软的舌尖轻轻舔着顾青裴的脸颊和眼角,顾青裴更觉得臊得慌,他推开原炀,“别闹了,还有好多事要做,我去整理一下文件,你银行那边到底有没有问题?我们……” 原炀卡着他的下巴,用力堵住他的唇,这个吻热烈而饱含感情。对原炀来说,现在没有什么比认真亲吻这个人更重要。 |
原立江道:“拿到这些股份,我们就是利益共同体了,说起来,两年多了,这是我们父子俩第一次合作,而不是互相拆台。” 原炀沉声道:“以后也不会了,这个项目,我们需要合作。” “是你想通了,还是顾青裴让你想通了?” 原炀抬起头,和自己的父亲对视,“是他回来了,我不需要再跟你争什么了。” 原立江嘴角有些抽动,他低声道:“原炀,撇开一切不说,你有没有觉得愧对父母?” 原炀脸色微变,他突然站了起来,然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原立江面前。 顾青裴两手握成了拳,一动不动。 吴景兰别过了脸去,眼圈红了。 原炀哑声道:“爸,妈,我是对不起你们,但是是你先做了错事,没有你那一手,我和顾青裴怎么会浪费两年的时间。结果如何呢?我们不会分开,现在也不会,以后也不会。” 原立江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其实两年前,看到你那个样子,我就已经后悔了。我曾经想过,如果分开这段时间,你们还是断不了,我就……我就不管你们了。” 原炀一把抓着了顾青裴的手,那力道之大,握得他手都发痛。 顾青裴也反握住了他的手,他的心突然出奇的平静。 原立江看了顾青裴一眼,“你们当初在一起,我不同意,除了你是男的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觉得你对他不会有真心。以你顾青裴的手腕,别说是以前了,就是现在,原炀也未必能比你精明,你要玩儿他,实在太简单了。但是这次的事,你愿意拿全部身家给他作担保,确实让我刮目相看。” 顾青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原炀又叹了口气,“我就说这么多吧,我也不留你们吃饭了。反正我就这态度,你们自己的日子,自己好好过,但是你不能不回家,这两年你妈为了你,真是操透了心。” 原炀看了自己母亲一眼,心中满是愧疚。 吴景兰强忍着没有哭,她拍了拍原炀的肩膀,“起来吧。” 原炀跟着顾青裴一起站了起来。 俩人实在无话可说,正是因为矛盾积累了太久,真的到了解冻的那一天,反而因为冰封太久而无言以对。他们只能寄望于以后,用时间来缓解原家父子的关系。 原炀看着自己的父母说道:“这个星期六我回家吃饭。” 原立江点点头,朝他们挥了挥手,神色疲倦,看上去老了不少。 俩人转身便走。 “顾青裴。”原立江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顾青裴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他。 原立江的目光深沉如水,“你进屋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有什么要说的吗?” 顾青裴轻声道:“原董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我想先听听你的。” 顾青裴想了想,“我有两句话,第一句,我会和他好好过,第二句,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原立江嘴唇有些颤抖,他和顾青裴对视了半晌,最终点了点头,“好,挺好。” 俩人对视一眼,转身离开了。 他们从屋里出来到坐车离开,一直沉默着。 直到原炀突然调转方向盘,把车停在了路边。 顾青裴转过头,他能清楚地看到原炀胸膛起伏的幅度有些大。 原炀也看着他,眼神看上去很难受。 顾青裴伸手抱住了他的脑袋,轻声道:“这是个不错的开端,你应该高兴点儿。” 原炀把大脑袋拱进顾青裴的怀里,他哑声道:“我知道,谢谢你给我爸一个台阶下。” 顾青裴柔声说:“应该的,你爸都同意把你给我了,说实话,我什么都能原谅他。” 原炀搂着他的腰,嘴唇贴着他的脖子,留下几个湿软的吻,“以后每个星期陪我回一次家行吗。” “行,为什么不行。” “我也要陪你回家。” “行,我平时一到两个月回去一次。” “你有没有告诉你爸妈,我是你男朋友?” 顾青裴失笑,“回来之后,我还没和他们说过这些。” “那我们过两天就回去吧,让他们见见我。” “不是早八百年就见过了,有什么新鲜的。” “那不一样,这次是正式的。”原炀从他的脖子吻到了唇角,低声笑道:“这次就当提亲了。” 顾青裴笑道:“提哪门子的亲,别瞎说。” “我没瞎说,我要让你周围所有人都知道,咱俩是一对儿,你是有主的。” “别干这种无聊的事,你还非得人尽皆知不可?” “至少,你自己心里得知道,你是有主的。”原炀重重亲了他一下,“知道吗?你有主了,谁也不能碰。” 顾青裴逗弄他:“哦?我有吗?” “有,你脑门子上就写着‘我是原炀的人’。” 顾青裴拍了拍他的脸,哈哈笑道:“我看你也没几岁的长进,还是那么幼稚。” 原炀抓着他的下巴,用力堵住了他的唇,把那爽朗的笑声连带着他的味道,一并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
顾青裴“嗯”了一声,却懒得动弹。 原炀等了一会儿看他不起来,笑道:“是不是得我背你上床啊。” 顾青裴轻笑道:“你要愿意背,我怎么好意思拦着你呢。” 原炀笑了两声,真的把顾青裴从沙发上背了起来,顾青裴放心地趴在他背上,还不忘调侃他,“别说,确实比自己走省力哈。” 原炀把他扔到了床上,欺身压了上去,邪笑道:“我看你其实挺精神的,要不咱们运动运动?” “别,明儿还要去公司呢。”顾青裴缩进被子里,赶紧闭上了眼睛。 原炀也钻进被窝,搂住了他,嘿嘿一笑,“吓唬吓唬你。” 顾青裴打了个哈欠,含糊地说:“你可真有正事儿……” “转过来,别背对着我。”原炀拍着他的屁股。 等顾青裴转过了身来,原炀在他眼皮上亲了一下,“要睡觉就老实睡,你要是敢睁开眼睛,我立刻收拾你。” 顾青裴笑了笑,手臂搁到了原炀的腰上,“你也老实点儿,睡觉,明天咱们还得起来挣钱养家呢。” 原炀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背,“你要乐意,就一觉睡到中午,挣钱养家这么烦人的事儿,交给我就成了。” 顾青裴呼吸一滞,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原炀见顾青裴不说话,问道:“怎么,不相信我?” “相信,只是我还没到退休的时候呢,再过十年,你让我干我可能都不想干了,到时候就指着你养活我了。” 原炀豪气地说:“养你一辈子有什么问题。” 顾青裴动容地看着原炀,他当初驯养的小狼狗,是真的长大了,不仅能看家护院,还能旺宅添福呢。 原炀眼前一亮,大叫道:“你睁开眼睛了!看我收拾你!” 顾青裴大笑道:“你小子想做就直说。” 原炀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卧室内春光无限好。 =====正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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