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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原创小说]《陛下不要啊》简介:“别动,我轻一点。”他是当朝[第2页]

作者:黎花痴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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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B
出口的语气平静自然,倒让人产出了一种多年好友的即视感。
不过这仅仅只是给杨玄隐磨墨的扶苏这么想着,而真正被问话的主角却是没有察觉半点不妥的样子,甚至他还起身行礼道:
“见过皇上,微臣等皇上一起用膳。”
在杨玄隐看来,宫凌尘身份尊贵,若是他还未能用膳,那他一个小小使臣就算看到饭菜上桌也不敢前去寻食。
只不过,在他身侧的某个少年可真真是被气到双颊鼓鼓,但到底是身份摆在那,纵使是千般替公子不值,他还是得给宫凌尘行礼。
而后者很自然的将他无视了个彻底,再绕过他,走到杨玄隐身侧,微俯身子将人带起来,轻声道:“那走吧。”
出口的语气是少见的温和,但那双狭长桃花眼却微微眯起,飘到了另一边那十分没有眼力劲儿的扶苏身上。
那模样仿佛是在说:你可以退下了。
可惜,扶苏向来只听杨玄隐的话,收到他那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眼神,权当清风浮云,过滤了个干干净净。
“待微臣收拾一下东西…”不动声色避开对方指尖儿接触,杨玄隐皱了皱眉,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眸中闪过一抹怪异。
怎么感觉皇上对他亲近了些许?
“你画中是…”指尖儿刚触及到画纸,便听宫凌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杨玄隐瞬间脸色一顿,快速将画纸折合。
若说是替太后娘娘准备寿礼,最后画别人的肖像,怕是有所不妥。
“闲的无聊,随意画的山水图罢了…”
待对方话音刚落,宫凌尘是神情自若的噢了一声,视线扫过眼前那张明明慌乱却还是故作镇定的白净脸蛋儿。
心里不由觉得一阵好笑。
其实他早在说话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幅画,自然也是看到上面并不是什么山水画,从他那个角度看过去时,依稀可以分辨那是男子的轮廓。
不过他此刻不打算拆穿。
“我让人布膳,你收拾一下出来吧。”说着,宫凌尘便走的潇洒干脆,连同周身都少了些许往日里专属于天子的威慑感。
扶苏默默摸了摸鼻子,看着远去的那抹身影,满脸不解的凑到杨玄隐面前,瞄了一眼他手上的画卷,好一会儿才略显迟疑道:
“公子…大皇子的轮廓怎没画清?”
“还没来得及,过几日吧…”杨玄隐无声叹了口气,深深看了一眼画中人物,便快速的将檀木桌上的东西收起。
徒留扶苏风中凌乱。
他算是看明白了宫凌尘临走之前那意味不明的眼神,这分明是误会画中人物画的是他自己啊喂…
“公…公子…你在干什么?”扶苏正想的出神,余光却见杨玄隐进了内室,把画卷妥帖的收进梳妆台下的柜子里。
傻子都看得出来他这是想找个时间拿出来重新画。
只不过扶苏心里终归是觉得不安稳,毕竟宫凌尘已经事先误会了,现在不好解释,也不好让他再瞧见这幅画…
“你这么大惊小怪做甚?”杨玄隐将画卷收起来,才又怪异的瞥了扶苏一眼。
“公子,你难道没发现…”扶苏无奈抚额,但还未来得及解释,便见宫凌尘不知何时重新站在门口,视线落在杨玄隐身侧的柜子上:
“过来用膳…”
声音轻缓,染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情,可惜杨玄隐只将注意力放在奇奇怪怪的扶苏身上,听到这话,只敷衍的应了声:
“好。”
原地石化的扶苏:“…”
公子,你的智商跑哪去了?没发现对方很不对劲吗?再这样下去会被吃掉的啊啊啊啊!!
 
第十二章圈套
染着血红蔻丹的纤细指尖轻抚过画中唯美的景象,杨容皱着眉头看了半响,直到在那熟悉的字迹旁停下,她才缓缓开口:
“看来哀家把你关在宫里,也并非是一件坏事儿…”
闻言,宫外羽紧绷的心瞬间松了下来,笑道:“母后放心,儿臣定不会在宴席上给母后出丑的。”
这桌子上的画,是出自南朝国有名的画家之手,除去简单的景像描绘,那便是这画中的人物比较出神入化。
皆是达官贵族朝气蓬勃上早朝画面,一来是可以笼络朝臣,表露出自己对他们是十分看重的,二来是可以隐晦的借着寿宴拉人心。
这一点,宫外羽与杨容俩人不必多言,便也相当默契的引领着事情发展。
只不过后者却似是没发现这画中的景象并非来自宫外羽之手,只潦草的看了一遍,便让人拿下去妥帖放好,又起身道:
“你再多加练习会儿,争取在寿宴上好好表现,哀家就不来打扰了…”
染着鲜红蔻丹的指尖轻轻拍了拍宫外羽肥胖的肩膀,杨容压低了语调,脸色是少有的慎重,再次补充道:
“当初他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得兵符、赢人心,甚至是让你父皇心甘情愿把皇位传给他,那么就代表着他并不容易打败…
哀家设计的立后圈套,在他把那位使臣日夜留在身边的时候,估计也不管用了,为今之计,先明哲保身…”
说罢,杨容便也利索转身,脸色恢复了来时的慈眉善目,任由身旁的小宫女搀扶着,在接近门口的时候,脚步又是一顿。
“王爷…”跟在宫外羽身边多年的小太监面露喜色的跑了进来,恰好与杨容四目相对,险些一个不稳踉跄倒地:
“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听着对方尾音微颤的行礼言语,杨容眉头不易察觉皱起,只不过还未能等到她询问些什么,便听身后的宫外羽道:
“狗奴才,连母后都敢惊扰?不要命了?!赶紧给本王过去磨墨,本王还要练画呢!”
宫外羽毫不犹豫用肥胖的手直接一巴掌拍了过去,直把小太监打得一阵龇牙咧嘴,可见下手的力道有多大了。
杨容不知是被吵得心烦,还是听到刚才宫外羽的最后一句话,摆了摆手,示意他注意点形象,声音也跟着低沉了几分:
“赶紧练画去罢,别整天打打闹闹的,哀家也回宫殿歇息了…”
“好,那儿臣练画去了,就不远送。”宫外羽恭敬行礼,微微上扬的唇角使肥胖的脸部轮廓显得有几分狰狞。
特别是那双浑浊的双眸,带着令人恶寒的狠厉。
待杨容走后,宫殿里所有太监宫女便十分有眼力劲儿的退了下去,唯独刚才被胖揍一顿的小太监还蹲坐在地面。
正揉着酸痛的脸颊,心里甚为憋屈的埋怨对方不讲情面,却见宫外羽那意有所指的视线望了过来,他忙道:
“王爷,你要奴才办的事已经办妥了。”
“嗯,下去领赏吧。”宫外羽嘴角笑意更深,但却没有半点温情可言。
他倒要看看宫凌尘这回还怎么脱身!
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暖阳,再看向眼前端坐得体的兄长,宫凌尘微微挑眉,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
当视线触及到对方衣襟所遮掩不住的脖颈时,他怔愣了片刻,随即又玩味的勾起薄唇,直直盯着那深浅吻痕的脖颈:
“看来皇兄又跑去让人糟蹋自己了…”
此话一出,不仅宫顾安神色一凛,就连侯在宫殿里准备伺候主子的众宫女都是眨了眨眼,然后偷偷顺着宫凌尘的目光看去…
 
第12章B
只见平时成熟稳重,浑身上下只会散发着一股禁欲气息的安王爷此刻脸色淡漠,衣杉得体,可唯独脖颈处多了些令人想入非非的淡粉吻记…
空气凝固了一瞬。
宫顾安小幅度的微微垂首,不动声色的把衣襟往上拉了拉,冷眸望向那原地石化的众宫女,出口的声音低沉冷厉:
“都下去吧,本王与皇上有要事相谈。”
察觉到周遭空气的冷意,几个小宫女猛的回过了神,齐齐的行礼退下,当然了,还不忘体贴的把门关上。
“皇兄有何事找朕?唔…不会是来与朕要人的吧?”宫凌尘玩心一起,说话更是丝毫没有顾忌:
“那得先说说你们到哪一步了…”
“够了!”出口的浪荡放肆声线,终被一道宛若冰山雪地的凉薄话语打断,宫顾安脸色阴沉,一句一句道:
“什么玩笑都可以开,唯独他,不行!”
宫凌尘把玩折扇的手顿了顿,就连嘴角的笑意都敛去了几分:
“行,不说了,但我得提醒你一句,那女人陷害我的事儿他可是参与了的,你确定他还是之前那个对你百依百顺的黎子卿?”
见对方眼神闪躲了下,便知晓他心里是没底的,宫凌尘抿了抿唇,又犹豫着开口道:
“或许你可以试试另一种法子,让他放下对你的所有芥蒂…”
“你有对策?”宫顾安脸色缓和了些许,连他都没有发现自己言语间的着急,不过,这恰好是宫凌尘喜闻乐见的。
狭长桃花眼微微眯起,含了些许少见的狡诈,他凑到宫顾安耳边,低声轻语了句。
御花园。
当杨玄隐带着笔墨纸砚,跟着扶苏出了太和殿,又绕回到了昨日他来过的御花园凉亭中时,他心里是无比郁闷的。
为何这南朝国的御花园跟他们秦源国的不一样?且不说大到令他分不清东南西北也就罢了,就单单说他这个运气…
明明是有意避开,最后却阴差阳错的绕了回来…
“扶苏,上别处找找风景吧…”出口的温柔语调夹杂着些许无奈,杨玄隐下意识的想去拉身侧少年,但却意外扑了个空:
“扶苏…”
怎么人也跟丢了??
视线扫过鲜花团簇的怪石花间,再落向那几条无人路过的分岔小道,杨玄隐整个人处于蒙圈状态,端着笔墨纸砚的纤细指尖微微收紧。
清秀的眉宇不易察觉的皱起,就连清澈的眼眸都染了些许茫然。
糟了,等下该怎么回去…
 
第十四章被赐婚了
御花园凉亭。
“使臣大人这是作甚?本将军刚才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罢了…“看着杨玄隐写了数十篇诗文,黎子卿脸色有些难看。
比女子还要细长的柳眉微微蹙起,连带着那线条柔美的轮廓都隐隐泛着些许尴尬的气息。
写诗?不,他是来套话的啊喂…
“那个…本将军突然想起还有事情没处理,不如…”
话音未落,对方却不似刚才那般将他无视了个彻底,相反的来说,杨玄隐很给面子的将笔放下,言语间依旧温和:
“不如先写诗一首再离去罢,免得将军白跑一趟…”
“…”
行军打仗那么多年,黎子卿只拿过利剑砍刀,哪会用这细小柔软的笔墨?
更何况儿时学的那些知识早都抛诸脑后,现在别说让他写诗,就是让他把南朝国三个大字完完整整写出来都是个问题。
“将军行军打仗多年,自是见过许多场景,不妨现下就以诗文呈现,好让在下一睹风采。”
说着,杨玄隐甚为体贴的帮他把宣纸铺好,然后神色无害的望着他,眉眼间似有几分期待的意味。
只不过黎子卿额前却浮现起三条黑线,嘴角直抽搐,最后选择原地沉默。
这是传闻中柔软可欺的秦源国使臣?
为了等皇上见他一面,他甘愿等在宫墙外一天一夜?甚至是被收为男宠后,他挽袖做羹汤?启唇不问朝堂事?
这到底是哪个****流传出来的谣言!!
黎子卿心情极其复杂的攥紧了衣袖,大脑快速的转动了一圈,但还未寻得任何推脱之词,便见不远处有几个小太监走了过来。
“府中事务繁忙,本将军再呆下去怕是会出事儿,先行告辞了。”
黎子卿犹如寻得救命稻草般站起,周身恢复了刚来时的妖孽风流气息。
只可惜就在下一刻,他还没来得及走开,那几个太监便齐齐跪在他眼前,然后由领头的太监毕恭毕敬的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黎将军德才兼备,容貌俱佳,品行出众,曾为南朝国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朕甚感欣慰。
今安王爷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与黎将军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黎将军许配给安王爷为王妃。
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饮此!”
黎子卿:“…”发生了什么?
“黎将军,还不赶紧领旨谢恩呀?”领头的太监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恭喜的意味不言而喻,上前就想把圣旨递到黎子卿手中。
只不过后者却是吓得连忙后退数步,仿佛他此时此刻是洪水猛兽般,甚至毫不夸张的来说,黎子卿有些腿软。
“…小心…”
即将踉跄倒地的时候,手腕处却被人紧紧搀扶住,杨玄隐竟不知何时来到了黎子卿身侧,眸光微动,低声道:
“恭喜了,有情人终成眷属,真好…”
可以名正言顺,不被外界的因素所影响到,真好。
什么时候他和那个人也可以这般呢?
“简直岂有此理!”
正想得出神,肩膀处却被人狠狠一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掩的火药味。
黎子卿完全没有了原先来时魅惑众生的神情,怒目圆睁的模样简直是将暴躁二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第14章B
不顾众人诧异的神色,他咬牙切齿问:“宫顾安在哪?”
“黎…黎将军…”许是没料到黎子卿会是这般反应,几个太监不自觉的后退了数步,就连领头的太监都不敢把圣旨递过去了。
一般能得到皇上眷顾赐婚的,不都是双方沟通好,请皇上下旨得来的吗?黎将军怎么一副被骗了婚般气愤模样?
此时,众太监百思不得其解,然而黎子卿却是被气得直跺脚,丝毫不顾及往日形象嚷嚷了好一会儿,最后暴走。
几个太监面面相觑,沉默了许久,有个稍微胆大的试探问:
“这圣旨怎么办?”
“…肯定不能还给皇上的!”某太监面无表情答话。
“那…送到将军府去?”
“可以…”
达成了共识,众人焉了吧唧满脸苦色的离去,徒留被遗忘的杨玄隐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发呆,好半响,他终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将军还挺可爱的…
“公子,你怎么跑到这来了?扶苏还以为你会去其他地方呢…”身后传来的语调略微着急,紧接着肩膀处被人轻轻一拍。
杨玄隐下意识回头,眼见着扶苏满脸郁闷的模样儿站在他跟前,他才想起了什么似的,敲了一下对方脑门:
“你跑哪去了?不是同我一起来的吗?”
扶苏是下意识捂着被打的脑袋瓜儿,不满似的双颊鼓起,但听清对方言语间的意思,他又眼神闪躲的支吾道:
“…走…走丢了…”
其实他是想回太和殿里偷画来着,毕竟要真是闹了个乌龙,公子尴尬不说,皇上指不定还生气降罪于他们呢。
但是吧,他人还没走进去,便见到宫凌尘与宫顾安还坐在一起谈事情,所以他便灰溜溜的又出来了…
“你走丢了?”杨玄隐狐疑的盯着扶苏,试图看出些什么来,在他的印象里,扶苏是那种被人甩了八条街还能跟上来的人。
空气顿时陷入了沉默。
扶苏被盯的浑身发怵,最后干脆抬眸直视杨玄隐,大脑快速的转动了一圈,转移话题的言语快到他差点咬到舌头:
“公子,那边来信了,说是兵力稳妥,咱们不着急…”
“你讲真的?”杨玄隐脸色一顿,随即有些欣喜的按着扶苏肩膀,原先皱着的眉宇瞬间舒展开来: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
完了,怎么把这事说出来了,等下公子打破砂锅问到底怎么办?要让他知道大皇子与别人喜结良缘…不得伤心死啊…
扶苏微微别开视线,实在见不得杨玄隐这般喜颜于色,可又着实想不到任何解释的言语,此刻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蓦地,一袭金黄色身影映入眼帘,扶苏忙道:“公子,快别问了,皇上来了…”
果不其然,在他话音刚落下的那一刻,杨玄隐宛若被冰雪覆盖住般僵硬着身子,不过好在还没完全丧失理智。
他在对方走过来的那一刹那间,将脸上所有的情绪尽数掩盖,恢复了以往温润无害的模样,松开扶苏,转了个方向行礼:
“见过皇上。”
宫凌尘脚步停留在杨玄隐面前,虽是居高临下俯视着那袭牙白色单薄身影,余光却不动声色的扫了扶苏一眼。
沉默了半响,他面色平静的俯身将人拉起,在两人四目相对,近在咫尺的时候,他剑眉微挑,意有所指道:
“朕倒是小看你了,总能自己脱险。”
 
第十五章留在我身边
是夜,微风徐徐,圆月高悬,整个皇宫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寿宴着手准备着,皆是一片喜庆,可唯独太和殿氛围诡异。
宫女太监皆被遣退下去,安静的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杨玄隐看着面前男人那副秋后算账的模样,忍不住微微蜷起隐匿在袖子里的纤细指尖儿,脸上镇定的表情濒临崩溃。
终于,在对方挑眉的微妙变化中,杨玄隐一股脑儿将身侧的画卷诗经搁置在他们面前的檀木桌上,认错的态度十足有诚意:
“是微臣鲁莽了,不该那般戏耍将军,不该知晓他不懂诗文,还故意为难他,不该…”
“你文采不错,对于事物都有一番自己的见解,做事儿也挺机灵聪明的。”宫凌尘淡淡打断他的言语,伸手拿起诗文到眼前端详。
在杨玄隐有些木讷的“啊?”了一句之后,他又问:
“可有入朝为官的打算?”
“…”
“换句话说吧,我身边需要一个帮忙处理繁琐事务,还能替我挡掉一切不利因素的人,而你,刚好合适。”
“…”
“怎么?需要时间考虑?那你…”
“不是!”在对方想要往下说的时候,杨玄隐瞬间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白皙俊秀的容颜上也染了几分焦急:
“微臣是秦源国使臣…”
说到最后的语调明显弱了几分,因为他看到宫凌尘不以为意的眉毛轻轻一挑,似是变相提醒他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也对,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别说要把自己纳为己用,就算是要他的性命,也没人能阻止得了…
杨玄隐神色黯淡了几分,抿了抿唇,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对方低沉磁性的语调在自己耳畔边响起:
“不用这般慷慨赴死的模样,我只需要占用你一个月的时间。
待社稷稳固,蠢蠢欲动的人除了之后,我不仅会借你们兵力,还会将和平协议签了,到时候你可自行离开,如何?”
闻言,杨玄隐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那张妖孽俊美的容颜,脑中不自觉将他刚才的言语重复播放数十次。
说不动心是假的,他来时本就是做好了惨败而归的心理。
可是眼下,对方不仅答应签和平条约,还愿意借他们秦源国兵力,这对杨玄隐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诱惑。
别说条件是一个月的期限,就算是让他终生在这里,他或许受形势所逼还会考虑的。
“这几日你跟在我身边就好,关于寿宴上需要准备的东西,你不必操心了。”
宫凌尘将手里那几页诗文放下,很是自然的转了个方向,把旁边堆成山的奏折拿过来处理。
周身没了刚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只不过他这模样落在杨玄隐眼中,却让他不自觉低喃出声:
“皇上…你…”
“过来磨墨吧。”宫凌尘头都没抬,懒懒的抛了一句话过去。
杨玄隐内心一震,下意识伸手给对方磨墨的动作略微机械,尽管面上不显露出半分疑惑,但余光却悄悄打量着身侧的男人。
他是何时知道他在准备寿礼的?
然后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呢?不让他送吗?可若是不送的话,怕是有损他忠孝两全的名声…
 
第十六章你何时惹他
“皇上…”既然是统一战线了,那他是可以提要求的吧?杨玄隐抿了抿唇,斟酌着话语又道:
“皇上,微臣过去铺床,但微臣还是睡地上吧?”
杨玄隐从小就有轻微的洁癖,不过他更不喜与陌生人接触,虽然同为男子,但每次与宫凌尘共眠,他都有种被对方抱入怀里的感觉。
所以权衡之下,他还是想把隐藏在心里的话表露出来。
“…”是真听不懂,还是欲拒还迎?
空气凝固了一瞬,宫凌尘看着面前那张纯良无害且似有期待意味的容颜,莫名心生烦躁,随意的袖子一挥:
“随你便吧…”
“谢过皇上。”杨玄隐像是紧绷的心弦突然松了下来,看宫凌尘的视线中突然多了些许感激意味,那模样仿佛是在说:
皇上真是个好人!
然而宫凌尘脸色却是彻底黑了下去,在他看来,杨玄隐是喜欢他的没错,不然之前怎么为求他一面在墙外等了他一天一夜。
而且他还偷偷画自己的画像,先前那些太监在说他还有点不相信,可是他前天分明亲眼看到了他在画自己…
但是现在…
宫凌尘感到无比的憋屈,原因是他委婉表达了给杨玄隐机会,可是对方却不解风情的请求要去地上睡!
简直是…
“傻子!”宫凌尘没忍住小声低咒了句,脸色黑的厉害,不过却很成功把还在铺床的杨玄隐吓得一个激灵。
下意识的侧身看去,当见到对方噼里啪啦的把奏折随便丢到地上时,杨玄隐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几分警惕。
并默默心里提醒了自己一句:伴君如伴虎!
安王府,午夜子时。
“把宫顾安给本将军叫出来,今儿个不好好给本将军解释清楚,本将军就呆在这不走了!”
黎子卿依旧穿着妖艳红衣,衣襟处微敞,露出大片雪白的锁骨肌肤,明明是风情万种的穿着,但他脸色却是极其的黑。
就连纤细指尖拍向桌面的架势都是格外的令人胆颤。
此时,整个安王府的下人都默默擦了一把额前的冷汗,唯有见过不少世面的管家,还算镇定的上前回话道:
“王妃息怒,王爷现在正在苏州替皇上处理赋税事务,说是等下月初一成亲的时候才回来…”
“什么狗屁王妃!本将军答应了吗?”许是等得太久,压抑了满腹怒火在心里无处发,黎子卿直接袖子一挥,将桌子上的茶杯扫落。
柔美的轮廓略显狰狞,连同那双撩人的丹凤眼都似染了些许泛红的怒火。
“今日他若是不亲自来把事情解决了,那就甭怪本将军不留往日情面!”
说着,他挥舞着爪子,开始噼里啪啦的砸东西,大到屏风桌椅,小到茶杯花瓶,皆是摔了个干干净净,也很成功的让众人呆滞在原地。
最后还是管家率先反应过来,不过却是没有上前阻拦,等对方砸够了,累了,坐着休息的时候,他才小心翼翼问:
“王妃,现已深夜,可要歇息了?”
 
第16章B
“…歇什么歇?去把人给我找过来啊!”黎子卿此刻可真是气的都快疯了,他都闹了一天了,这群下人怎么那么没有眼力劲儿?
“王妃,这恐怕不行…”收到对方嫌弃的眼神,管家默默擦了一把额前的薄汗,略显迟疑的回话:
“王爷走的时候可是吩咐了好生伺候王妃,所以…”
言下之意便是说宫顾安已经给他们所有人下达了命令,黎子卿这王妃的身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简直岂有此理…!”袖子里的指尖儿握成了拳头,黎子卿脸色阴沉的可怕,连片刻都不想多呆的欲提步离开。
岂料,就在这眼眸流转间,竟让他瞥见了从大门处扛着东西进来的熟悉身影…
“…”为什么他的人,他的东西都被搬来了??
南朝国是九国之中唯一兵力资源最多的一个国家,虽然宫凌尘才刚登基不久,皇位尚且不稳,虎视眈眈的人也众多。
但到底是兵符收复了一半,其他琐碎的兵符也都在手下朝臣那里,可谓是位高权重。
而在其他人眼中,倒也是真以为他与杨容母慈子孝,故而没人敢小瞧他半分,所以来参加杨容寿宴的也有其他国家的领头。
待寿宴当天,夜晚鼓声响起之时,送礼声便开始源源不断,掀起了一股喜庆风波。
“羽王爷,您瞧,奴才可没忽悠您,皇上这几天是真的没在准备寿礼,而且您看他现在,还带了个男宠出来参加宴席。
简直是有辱皇家颜面啊…”身侧太监的低语萦绕在耳畔,使宫外羽不由得心生愉悦,轻轻摩擦着白玉酒杯的杯沿。
目光所至,是那高位之上言行得体的两个人。
被狠戾所渲染的眼眸微微眯起,带了几分令人惧怕的杀气,他轻笑了声,缓缓说道:
“看他能狂妄到何时!”
话落,将杯中茶水尽数到桌面上,身侧的太监十分有眼力劲儿的领命退下。
此时,是众人入席的时间段,不少歌舞美姬得到命令,纷纷挥舞着衣裙向前,演绎出一幅唯美绝伦的景色。
“皇上?”看着身侧面无表情的男人,杨玄隐不由得面露尴尬,清秀的眉宇也跟着皱起,轻轻扯了扯他衣袖。
本意是想隐晦的提醒他是不是忘了什么,可岂料被他这么一碰,宫凌尘竟条件反射的拍开他的手,臭着一张脸道:
“事隔多天,你就算说什么也没用了,道歉的话也不必多言,朕是不会听的!”
声音淡漠疏离,可却不知为何,竟让杨玄隐听出了有几分傲然的意味,甚至是可以察觉到他此刻心情极其差的。
不过…道什么歉?他何时惹这个男人了?
“皇上…微臣可是有什么行为举止不妥?”斟酌片刻,杨玄隐觉得还是得问一问,出口的语调自然也是小心谨慎的。
但是吧,身侧男人听罢,脸色更黑了一个度,就连那双狭长桃花眼里都染了些许怒火,似乎有即将爆发的征兆。
这算怎么回事?他都默认他杨玄隐可以使用男宠的权力呆在太和殿,甚至是给了他表露心迹的机会。
可他呢?整天都是言行得体,举止得当,对他也礼貌三分。
更过分的是每到夜晚,他都神色无害的端着那副“臣不会对皇上乱来的”模样儿,十分乖巧的抱着被子去床下睡…
简直是…岂有此理!
“算…算微臣错了…”实在是身侧的宫凌尘脸色铁青的可怕,再加上他周身若有若无的威慑感,杨玄隐很没出息的认了个怂:
“皇上可莫要与微臣置气,现在是在寿宴高位上,所有的人都看着呢…”
默默擦了一把额前的薄汗,杨玄隐说的实在违心,甚至是替自己感到憋屈。
明明没做错事儿,却还将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的滋味,未免也太难熬了点。
 

 
第17章B
由于两人一坐一站,再加上局势发展太过于快速,让人没有一点心理防备,而杨玄隐没有看准方向,只来得及扯到对方衣袖。
周遭利刃相碰的铿锵声不断,包括文武百官的惊呼声、带刀侍卫闻声而来混入战斗的嘈杂声,皆刺激着杨玄隐耳膜。
但最让他感到惊慌、震撼的是利刃刺破肌肤的声线。
很轻微,如果他不在其身侧便也听不到。
“保护皇上,来人啊!”
“快!”
不知是谁,惊呼出声,乱了所有人的阵脚,也把杨玄隐吓得慌了分寸,丝毫没有往日温润的形象,他连忙伸手把即将要倒地的宫凌尘搀扶着。
黑衣人的数量少说也有上百,那名刺向宫凌尘的男子,早已被闻声赶来的带刀侍卫一刀毙命,只不过事情还没完。
在所有带刀侍卫都在奋战、太监宫女都忙着照顾各位官员,以及护在太后娘娘身侧的时候,有一黑衣人眼神凛冽的转了个方向。
运用轻功,脚尖离地,挥舞着长剑,犹如闪电般落于宫凌尘眼前。
但他还未来得及将剑刺入对方胸口,便见被他无视了个彻底的杨玄隐,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伸手挡下那利剑。
“江湖门派弟子当真要掺和进朝堂恩怨中?就不怕传出去受同行嗤笑吗?”
利刃刺入肌肤的疼痛感觉从手心传来,但杨玄隐脸上却不显露半分,相反的来说,他神情模样依旧镇定无害。
不去看鲜血透过手心,再从剑尾落入地面,他直视对方凌厉的眼神,唇瓣微启,无声说了几个字。
蓦地,那名黑衣男子浑身一震,猛的将利剑抽离杨玄隐手心,脚尖轻点地面,高喝一声:“撤!”
不过短短须臾间的功夫,那些还在打斗的黑衣人接收到命令后,皆是轻功一跃,一同消失在这寂寥的夜色中。
然而还没等大家放松警惕,便见那狼藉的宴席上方,宫凌尘捂着被血液浸染了大片衣料的腹部,脸色苍白的渗人模样。
“快宣太医!”
“皇上,你怎么样了?”
“皇上…”
众朝臣以及各位其他国家的首领使臣纷纷上前询问,顿时将周遭围的水泄不通,也有部分宫女太监跑去叫太医了。
就连杨容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儿,眸中喜悦的意味很是明显,但随即又被她很好的掩饰下去,由身侧的宫女搀扶着上前:
“尘儿…尘儿…你怎么样了?都是哀家不好,不该大办宴席,引狼入室…尘儿…”
尾音微微颤抖,像是极力隐忍着痛楚般难过。
不过她这话恰好是变相引领着别人往别的地方想去。
仿佛刚才来的那群人不过是其他国家首领为了觊觎他们的财力以及兵力,所设计的一场局。
目的就是为了刺杀宫凌尘,好让他们慌乱之中没有领头,到时趁机攻城。
 
第十八章要带我去哪
“太后娘娘,你什么意思?我等不过是来为你贺寿,结果你倒好,什么屎盆子都往我们身上扣!”
“就是,南朝国皇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心里也是不好受的,更何况外边兵力重重,我等要真是这么干,不等于来送性命?”
“还请太后娘娘收回刚才的话,不然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不少别国使臣、小国君王,纷纷面露不满,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是极其不善,明显就是被杨容那番言语气到的模样。
然而这种场面并没有持续多久,杨玄隐将宫凌尘搀扶着起身,清秀的眉宇尽显冷淡,特别是那双清澈的眼眸,似有厌恶闪过。
他冷眼扫过众人,加重了语调提醒道:
“今日虽然因为寿宴,整个皇宫守卫皆放松了警惕。
但是这宴席可是摆在御花园的,而这御花园接近后宫场所,妃嫔贵人众多,自然是有许多带刀侍卫每隔一炷香轮流巡逻的。”
话音刚落,所有在场的官员,国主以及使臣,皆幡然醒悟,甚至是有不少人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不过杨玄隐并没有给他们太多时间理清思绪,见脑袋耷拉在他肩头处的宫凌尘似是昏过去的模样,又道:
“此事事关重大,是否是宫里位高权重的人捣的鬼也不得而知,所以还烦请大理寺官员进行调查审问…”
这话明显是对着在场的大理寺官员说的,也没有要让别人插手的意思。
顿了顿,他又不动声色的扫过杨容,淡淡补充了句:
“太后娘娘不必先忙着伤心,毕竟皇上福大命大,等太医诊断过后,疗养几天说不定就好了…
这太医来的也太晚了些,微臣还是亲自将皇上送过去罢…”
语气不温不燥,态度不卑不亢,说完便搀扶着人离去,周身隐隐散发出来的淡漠疏离气息,倒是有几分像宫凌尘。
只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这番言语给震撼到了,就连杨容此刻脸上都是有些绷不住般慌乱,指尖紧紧攥着衣袖:
“哀家刚才可能是太心急了些,牢烦李大人张大人仔细调查这件案子了…”
依旧是慈眉善目的亲切模样,可唯独那双幽深眼瞳微微闪躲,连带着出口的语调都弱了些许,让人不由得听出了心虚的意味。
但她没有给众人打量的时间,说完便由身侧的宫女搀扶着离开。
月光下,寿宴上的众人神色各异,周遭没有得到指令的侍卫、守卫更是看的稀里糊涂,丝毫不知是该先收拾残局,还是等上面的指令。
“太后娘娘也太反常了吧?居然吩咐处理案情,也没有想去看皇上伤势如何…”有个观察细微的小太监嘟囔了一句。
看着前方那道欣长的身影茫然不解,殊不知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后面的众朝臣以及各国君主顿时幡然醒悟。
外界传言的母慈子孝,怕是不简单罢?
不然皇上怎么在寿宴上没有准备寿礼?而且太后娘娘在皇上受伤的时候竟然第一时间为了替自己洗脱罪名,将话锋尽数转到他们那里…
看来南朝国是濒临四分五裂的状态啊…
月光将那袭牙白身影衬得愈发欣长,给那完美比例的身姿平添了几分唯美,也给那张清秀的脸蛋儿笼罩的纯白无瑕。
但若是忽略掉他此刻脚步的凌乱、清秀的眉宇微微蹙起,倒也是个令人看一眼便舍不得离开视线的出尘少年郎。
 
第18章B
“你要带我去哪…”终于,在对方搀扶着自己七拐八绕的情况下,宫凌尘还是忍不住皱着眉出声,嘴角微微抽搐。
额前隐隐冒着冷汗,素日那张妖孽绝美容颜在此刻都染了几分病态的苍白,可见着实是失血过多即将昏迷的征兆。
不过,杨玄隐却似没有看见般脚步依旧不停:“回太和殿。”
顿了顿,他面无表情闷声问:“皇上,刚才微臣那番言语可对?”
“嗯…反应挺灵敏的…!”实在是身体的不适战胜了理智,宫凌尘也没时间问他为何会知道自己是故意让其将自己刺伤的。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在对方又将自己带过刚才走过的路时,宫凌尘深呼吸了一口气,勉强伸手将杨玄隐拉住:
“你到底要将我带去哪?”
“回…太和殿…”这一回,杨玄隐的声音明显是弱了几分。
“…”
饶是见惯生死,自诩很懂人心的宫凌尘此刻也是有些风中凌乱了,敢情他们走了那么久,并不是因为他有话要对自己说…
而是因为他是真的单纯不认识路…
“皇…皇上…”杨玄隐被对方盯得发怵,准备开口替自己小小辩解几句的时候,却见对方华丽丽的在自己眼前晕倒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杨玄隐想伸手将人接住,不过他小看了对方的重量,也低估了他那有着不小伤口的手心。
于是乎,他很成功的把本来伤势还算较轻的宫凌尘压成了重伤…
宫门外。
“他现在如何了?可有受过委屈?”身着浅青锦衣的男子微微皱眉,同样俊逸非凡的脸蛋染了些许担忧的神色。
出口的语调是有意压低的,故而戒备森严的宫墙内并没有带刀侍卫察觉到在这角落里有人出没。
“委屈又如何?不得公子一个人扛?”扶苏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眉眼间的不耐烦与厌恶交杂,语气略微嘲讽:
“今晚寿宴上的事儿,想必大皇子也是亲眼目睹了吧?那利剑刺入手心的感觉,估计很疼呢…”
顿了顿,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对方补充道:
“按照公子这傻乎乎的性子,估计会为了能早点借到兵力回去,专心投入到别人的伤势之中,连自己的手伤都不顾…”
“扶苏…”男子眉头皱的更深了几分,脸色略微僵硬,唇瓣微启,似是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从何说起般沉默不语。
只不过这一幕落在扶苏眼里,却让他格外的心生厌恶。
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不远处他早就注意到了的华丽马车,扶苏抿了抿唇,毫不留往日情面,直接道:
“天色不早了,大皇子该回去了,公子这边我自会照顾,只望大皇子成亲之时,可莫要把风声传到这边来…”
说罢,扶苏便转身离开,丝毫不顾及身后人的脸色有多么难看。
 
第十九章早就想做的事情
翌日清晨。
“皇上,你可有好些了?”杨玄隐坐在床沿边,看着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宫凌尘,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昨夜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在这里守了皇上一天。
就连安王爷也来过几次,直到太医说皇上已无大碍,只需静养,他们才都离去的…
宫凌尘没有说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杨玄隐那明显关心的模样儿,就连他滔滔不绝的言语传进耳中,都是觉得好听的很。
昨天寿宴上发生的事太过戏剧化也太过凶险,所以他并没有来得及也没有想要与杨玄隐说他接下来的举动。
但宫凌尘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猜到了…
出生于帝王家,宫凌尘从小到大没少被人陷害,或者是受伤过,可这却是生平第一回,他醒来的时候有人守着。
而对方也会相当默契的不提及他昨夜故意受伤的目的,甚至是会把他想知道的一股脑儿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皇上?”许是等太久没有得到回应,杨玄隐不由得凑近些,皱着眉头,伸手想去触碰他那额前是否如昨晚那般滚烫。
淡淡的药香在两人周围萦绕,伴随着对方靠近时呼吸喷洒在脸颊,宫凌尘想也不想的把杨玄隐的手握在了手心。
另一只手则按住了他脑袋,直接将人往前一带。
唇瓣相贴的清晰感觉传入脑中,使杨玄隐轰的一声脑袋如同炸开了般乱成了一团,竟也是忘记了将人推开。
不过宫凌尘却也相当满意他那不拒绝的模样。
不算浓密的纤长睫毛轻轻眨动,缓缓遮掩住了那双潋滟的桃花眸。
宫凌尘不顾伤口被牵扯到了的疼痛,依旧我行我素,做着他之前就想做的事,甚至是不在乎周遭宫人的目光。
或许一个人孤独久了,在对方把温暖送到了自己面前时,所做出来的事也就荒唐了吧。
“皇上,安王爷求见…”
门口处的小太监看到这副场景,不由得面露尴尬,但犹豫许久还是决定上前说话。
岂料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杨玄隐猛得把宫凌尘推开,清秀的容颜上染了几分羞愤的意味,呼吸也略微不稳。
清澈的眼眸中隐约有水汽浮现,他没有去看宫凌尘的神色变化,用袖子擦了擦唇瓣,连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便踉跄着离开。
空气凝固了一瞬,宫凌尘看着远处那抹迅速离开的牙白色身影,不自觉的蹙起了眉,略显机械的用指尖碰了碰唇瓣。
他刚才…是要咬自己?
暖阳的光线从微敞的窗户落了进来,给整个殿宇平添了几分暖意,可唯独内室龙榻处氛围诡异,空气更是清冷。
宫顾安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眼刚才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牙白身影,但不过须臾间,他又收回视线,走向宫凌尘。
“身体恢复得怎样…”
宫顾安坐到床沿边,淡漠的眉宇微微蹙起,目光停留在宫凌尘腹部染了血的牙白里衣上,话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皇兄,我好像是断袖了…”宫顾安还没来得及冷着脸将人斥责一顿,便见龙榻上的宫凌尘突然看了过来。
妖孽容颜上少有的认真,但出口的言语却是把宫顾安雷的不轻。
可就在后者沉默的这空档,宫凌尘又皱着眉,径自思索一会儿:
“皇兄,你觉得我把杨玄隐真的收为男宠怎么样?”
 
第19章B
宫顾安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瞥了一眼他那明显伤重的腹部,直接将他的言语无视了个彻底,还算熟练的拿起一旁的药物给他上。
轻轻掀开了衣料,便瞧见原先那本就不深的伤口四周被血液渲染的格外狰狞,宫顾安脸色微顿,低沉着声音问:
“以你的武力,不至于受伤,说罢…我没去参加宴席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皇兄,你觉得那杨玄隐怎么样?呃嗯…”刚询问出口,便察觉腹部被人轻轻一按,但也够宫凌尘疼得面目狰狞了。
“皇兄你干什么…本来就剩半条命了你还按…”宫凌尘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缓和一下疼痛。
“你还知道你就剩半条命了?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断袖?男宠?”宫顾安垂首望他,语气淡漠,紧接着又补充了句:
“昨日秦源国皇上来过了。”
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弥漫着冷意,伴随着女子尖锐的骂声。
“简直荒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要是让大理寺调查出端倪,咱们母子两个人都得玩完!”杨容脸色极其难看。
纤细的指尖轻轻颤抖,指着面前伏跪于地,前来请罪的宫外羽,模样明显是恨铁不成钢般气愤。
明明好好的寿宴,她可以借此机会给外界营造出母慈子孝的场面,然后背地里给宫凌尘使绊子,找机会让他失臣心。
可是呢,凭空出来了一群杀手,逼得她昨晚不得不落荒而逃。
本来她是想等事情平息了过后再有所动作,可谁知道这件事竟然是她一不留神的情况下,让宫外羽钻了空子干的。
“母后您就别生气了,昨晚是儿臣欠缺妥当,但儿臣也是受到教训了,以后做事绝不会那般鲁莽…”宫外羽说完,又小声替自己不满了句:
“而且儿臣也没想到那群**竟然没把人杀死便离开…”
闻言,杨容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直接一巴掌拍向他脑袋:
“你当真以为他宫凌尘好对付?区区几个杀手,别说杀他了,就连伤他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不对啊,我昨晚看到的时候他被…”
宫外羽是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可是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又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狰狞,低咒了声:
“该死的,他又套路我!”
昨晚他是亲眼看到有杀手刺向宫凌尘,甚至是在对方没有灵敏躲开的时候,开心了一会儿。
但是现在仔细想来,这一切不过是宫凌尘的障眼法,他是避开了身体致命部位,然后巧妙的令杀手划破他腹部肌肤罢了。
“行了,现在说再多也无济于事…”见宫外羽似有悔过之意,杨容脸色才稍微好转了些,压低了声音道:
“所幸你雇的杀手皆是武艺高强,没有留下半点蛛丝马迹,你只需现下让他们隐秘的躲藏起来,便无碍了。”
“母后放心,儿臣知道怎么办了!”
宫外羽微微额首行礼,肥胖的指尖紧紧攥着衣袖,那张油腻腻的大脸是染了几分不屑的意味,说完便缓缓起身退下。
这次能逃脱又如何?不还是自己弄了个半死不活!
昨日宴席上的那些刺客,是他重金聘用江湖门派团队的,别说没人会想到这个地方去,就说他们守口如瓶的信誉也是极其好的。
所以宫外羽并不担心会出什么差错。
待人离开之后,杨容始终觉得有些不踏实,心思百转千回间,还是给身侧的贴身宫女使了个眼神儿过去,并低声道:
“花些银子,看看能不能把这事儿压下去…”
云里雾里的一句话,并没有直接戳破是什么事儿,但到底是跟在杨容身边多年的小宫女,极其了解她的性格。
知晓她的意思是让自己贿赂大理寺的官员,所以小宫女并无需多问,不过…
“太后娘娘,这大理寺的官员是皇上未登基前提拔上来的,怕是…”
小宫女有些难做的踌躇在原地,明显也是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极其恰当的住了口,没有继续往下说。
沉默了一会儿,杨容揉了揉隐隐泛疼的太阳穴,叹了口气:“也罢…还是莫要多生事端了…”
 
第二十章还不自知
出了太和殿,杨玄隐便漫无目的的在皇宫游走着,丝毫不顾过路宫女太监对他投来怪异的眼神,甚至是把他们的窃窃私语都过滤了个干干净净。
清秀的眉宇皱成了一团儿,夹杂着他满满的疑惑不解。
由于昨晚发生的事情过多,他并没有来得及去洗漱,身上穿的依旧是染血的牙白色锦衣,发冠也是有些凌乱。
只不过他自己并没有发现他这副模样落在别人眼中,是有多么令人想入非非。
“难道是我替他挡剑,所以他才亲我的?”视线落在绑着白色绷带的手心上,杨玄隐不自觉低喃出声,脚步依旧没停。
但随即他似觉得不可能般极小幅度的摇了摇头,明显是认为太过荒唐。
由于没注意路,杨玄隐便也没察觉自己此时来到了御花园。
任由牙白色的衣摆与含苞待放的花朵儿擦边而过,沾了些许露水都不自知,直到长靴踩到了妖艳的红色衣摆时,他才猛的回神。
“将…将军?”
蹲坐在地的并不是别人,而是有过数面之缘的黎子卿,不过他此时显然是没有想要理自己的样子,妖孽容颜满是郁闷。
“都离本将军远点!“黎子卿伸手将被踩着的衣摆扯回,出口的语调也是极其不善。
只不过这一幕并没有持续多久,当他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对方离开后,他便有些不耐烦的抬眸看去。
四目相对的瞬间,杨玄隐便也看清了黎子卿以往魅惑众生的神情在此刻不复存在,相反的来说,颇有几分的颓废。
这像是一个即将成亲的男子应该有的模样吗?
然而,杨玄隐现在的状态在对方眼中,也是让其震撼不已…
这是刚被人强过的吗?看这血…应该还是第一次吧?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黎子卿看着杨玄隐一会儿,倒也是难得好心的给他挪挪位,示意道:“先坐下休息会吧…”
闻言,杨玄隐先是一征,可随即又盯着那四下无人的花丛边,嘴角机不可微的抽搐了下:“…谢过将军…”
幸亏角落隐蔽,来往的宫人不多,倒也是个静心的地儿。
浓郁的花香在两人周遭萦绕,也将杨玄隐身上的血腥味给掩盖了不少,两人相处起来竟也是出奇的融洽。
但更准确一点来说是,两人皆各自想着事情。
一个时辰后…
“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到底是对方衣杉上的血迹太过引人视线,黎子卿有些忍不住的问出了口:
“还是第一次对吧?”
“你怎么知道?”杨玄隐脸色一顿,内心岂是一个震撼了得。
“姓宫的都是**,连同盟都下手!”黎子卿轻哼了一声,似是在替杨玄隐不满,只不过声音太小,后者显然没听到。
见他愤愤不平的模样比原先有了一点精神头儿,杨玄隐便也抿了抿唇瓣,并没有再去追问。
 
继续继续
 
第21章B
愧疚?不…他在犹豫要不要往上移一点,这样可能比较美观…
“…咳咳…”看出对方意图的宫凌尘忍无可忍的轻咳了一声,随后不动声色的将软被往上拉了拉,盖于腹部。
挡住了那蝴蝶结…
放眼这天下,哪个人敢给天子上完药后绑了个蝴蝶结的?更何况这蝴蝶结真的是丑到爆了…!
“你在寿宴上的时候,怎么知道那群黑衣人是江湖门派弟子?”宫凌尘虚靠着床板,懒懒的瞥了杨玄隐一眼。
脸色倒不比刚才那般苍白,相反的来说,还恢复了少许的红润,但周身依旧带着专属于天子的强大气场,让人不得小觑半分。
“皇上圣明。”许是时间久了的缘故,杨玄隐倒也是放下了几分警惕,俯身将地上的绷带收拾了,随意回着话:
“微臣刚来南朝国的时候,听到有不少百姓在谈论江湖门派弟子,据说是有一部分的门派,都有在私底下接杀手的活儿…”
顿了顿,他又认真看向宫凌尘:
“皇上,如果微臣没猜错的话,寿宴上的人是首居江湖排行榜第三的朱雀阁,其门派隐秘力极强,若非身份尊贵的人是无法找到的。”
“你怎么懂那么多?”宫凌尘微微皱眉,看向杨玄隐的视线中多了一抹探究的意味。
那晚在寿宴上,他并没有完全昏迷,他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杨玄隐替他挡住锋利的剑尖,以及…他唇瓣轻启…
虽然言语没听见,但宫凌尘也猜到了几分。
不过真正让他奇怪的是,杨玄隐刚来南朝国不久,怎么会认识那些江湖门派?并且对他们的暗号了如指掌…
空气突然陷入了沉默,在宫凌尘以为杨玄隐不会对他解释的时候,便见他不甚在意的轻笑了声,语气淡然:
“其实微臣对南朝国也不算陌生了,每逢几年都会被人丢过来一次…
依稀记得三年前被人诬陷考场作弊,微臣还十分傻气的扬言说要亲自殿试,以示清白…”
宫凌尘微微皱眉,脸色依旧如常,但心中却猛然揪紧:“后来呢?”
“后来…”杨玄隐抿了抿唇,将手里染血的绷带放置床前檀木桌,这才继续道:
“有看不惯微臣的朝中大臣派南朝国的杀手过来与我说话…”
说是说话,倒不如说是威胁更来得比较准确…
“皇上,您该休息了,睡眠不足也会影响到伤口的…”
不知是害怕对方再追问下去,还是因为自己有些困乏,杨玄隐微微俯身,替对方掖好被子,不过还未能退下,手腕便被对方握住。
“皇上…”
“过来一起睡。”不顾对方诧异的眼神,宫凌尘很是自然的给他挪了位置,见他杵着不动,才又补充了句:
“我伤重,需要有人照顾。”
“…”
好吧,这个理由确实很充分。
杨玄隐很是无奈的在他身侧躺下,不过只盖了个被角,连余光都不敢去看身侧的男人。
 
能写50w字,好厉害呀
 
哇,忍不住想催更,写得太好了
 
第二十二不该听的
窗外月色正浓,房间烛光摇曳,倒显得无比宁静温馨。
不知是昨日发生的事情过多,还是大脑过度使用,太过疲惫,杨玄隐刚沾床榻没一会儿便昏昏沉沉的睡去。
浓密微卷的睫毛轻轻颤动,犹如停在枝头的蝴蝶,让人忍不住想引其展翅高飞。
宫凌尘心里本就不平静,所以见到对方这副难得恬静温顺的模样,便也忍不住的小幅度侧身,娴熟的将对方拥入怀。
无论是白里透红的清秀脸蛋,还是专属于杨玄隐身上的书卷气息,都过分的令宫凌尘着迷,恨不得此时将人吃了才好…
“早上该是吓到了罢…”看着看着,宫凌尘不自觉低喃出声,带着薄茧的指尖轻抚过对方粉嫩的唇瓣,夹杂着极尽眷恋。
两人身份悬殊,而且从刚开始到现在都只是合作关系,就算自己知道他是喜欢自己的,但什么都没有挑明…
他确实是该被吓到才对…
“那给你时间缓和,你记得找机会表露心迹,知道吗?”指尖轻轻缠绕着对方丝滑的青丝,宫凌尘说得极其自然。
顿了顿,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眨了眨桃花眸。
就着这种暧昧的姿势,俯身再次凑近了些许,呼吸过对方吐息间喷洒出来的空气。
“唔…”
在唇瓣即将相碰的时候,杨玄隐仿佛梦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般微微扬起脑袋,然后懒懒的用脸颊蹭了蹭软被。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娴熟的不能再娴熟。
但可就是苦了宫凌尘,想他堂堂一代天子,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偷个香吧,对方还好巧不巧的给他避开了。
“我迟早得被你折腾死…”僵持了没一会儿,宫凌尘还是败下阵来,寻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老老实实的将人抱着。
腹部上的伤不重,但也不算轻,本来经过昂贵高级药物治疗是可以迅速缓解疼痛的,但悲催就悲催在他把绷带解了。
虽然杨玄隐是有重新给他上药,但是为时已晚,现在只要他起身的动作稍微大点,便能感觉到剧烈的疼痛。
稳了稳心神,待疼痛的感觉过去之后,宫凌尘皱着的眉宇才舒展开来,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人儿,无声叹了口气。
怎么就对这榆木疙瘩上了心…
天知道早上他听见宫顾安说秦源国皇上来了南朝国,现在在京城脚下客栈里休息,来意不明的时候,他有多么担心。
担心这家伙什么都不说就跟人走了,可同时他又无能为力。
若换做以前他的做事风格,他估计会嚣张放肆的下一道圣旨,将这人要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早上犹豫了。
不,更准确一点来说是他不想这么做。
明明两人认识没多久,但他却能与他相处融洽,甚至毫不夸张的说,他想将人留在身边,而且是在对方同意的情况下…
羽王府。
“按照咱们的约定,你等需要将人杀了才可以拿尾款。
不过本王念你们是在他们人多势众的情况下失手,情有可原,所以尾款一次性结清。”
说着,宫外羽相当豪气的把面前一箱子金银往桌间推了推,示意眼前的黑衣人可以自行取拿,而后者也相当不含糊。
不过在其手伸出去的那一刹那,宫外羽又压低了声线,淡然补充了句:
“还望朱雀阁能做好后续工作,莫让人调查出什么端倪才好…”
闻言,黑风脸上闪过一抹迟疑,但也不过须臾间,快得让人察觉不到半分异样,微微额首的模样尽显恭敬:
“江湖规矩,尔等自然是懂的!”
其实,已经让杨玄隐察觉出端倪了。
不过黑风此刻也不会傻到跟宫外羽说,因为从三年前起他们就收到不少想刺杀杨玄隐的了。
虽然这次的目标不是他,但结局却是一样的。
 
第二十三章你不怕遭雷劈吗
把药物收拾妥当,杨玄隐便熟门熟路的去了扶苏房间。
由于身份尊卑不同,扶苏是被安排住在使臣居外的一简便房间里,没有太多屏风桌柜等昂贵装饰物。
但看起来还是比普通太监住的地方还要高贵些。
“吓到你了?”一推开房门,便见少年站在床榻边,整个一受惊模样儿,看得杨玄隐不由觉得一阵好笑:
“我还正奇怪你今日怎么没有过来帮我处理洗漱用品,现下看来,是刚起床不久,贪睡了吧?”
清秀的眉宇染了三分笑意,就连出口的语气都不带半分斥责,显然是调侃的意思。
只不过此刻的扶苏却是脸色僵硬的很,闪躲着目光,支吾道:
“公…公子…您怎么来了…”
不动声色的将手往袖子里缩了缩,迅速的把还没被对方发现的纸张揉成了一团儿。
移动步伐的时候又将团纸扔到地面,将其踢进了床底,动作迅速到让人察觉不出什么来。
勉强撑起了一抹笑意,又道:“今早是起晚了,公子,你可洗漱用膳过?”
“还没用膳,不急。”杨玄隐微微摇了摇头,余光瞥见对方还没折好的被子,便又踱步上前替他收拾起来:
“你最近可不止贪睡,还变懒了不少呢。”
温润的语气犹如三月的春风,让人心里不由的一暖。
扶苏看着他的动作也没阻止,反倒是出了内室,倒了一杯茶水过来,这才撇了撇嘴,替自己小小辩驳一句:
“我这是今儿个晚起了,平时可都是有收拾的。”
杨玄隐刚把叠好的被子放置床榻里边,便见眼前递过来的茶水,下意识瞥了爱赌气的少年一眼,这才伸手接过:
“是是是,扶苏不懒。”
出口的语气很是随意,显然只是为了敷衍面前某个爱赌气的少年。
小酌了一口甘甜的茶水,杨玄隐便把茶杯搁在床头边的檀木桌上,回身的时候便把某个少年拉到椅子旁坐下:
“先前他寄信过来说兵力不着急了,那…那封信上,还有说别的吗?”
扶苏刚有些不满对方语气中的敷衍,想着要闹会儿别扭的时候,便听见杨玄隐的话,不由得脸色微妙了起来。
心里是知晓公子口中的“他”是谁,但是他要怎么说呢?
之前情急之下说出来,扶苏本就后悔莫及,心里只盼公子把这事儿忘了,可是眼下,他亲自提起,这就更不好说了。
而且刚才大皇子也送了书信过来,说是即将回国,有不少的事务要处理,让他们借兵力以及签和平协议不急。
照顾自身安全最为主要。
但真正让扶苏感到担忧的是他最后一句话:婚礼定在下个月,我…也是身不由己…
“他可是说别的了?”见扶苏面色古怪,杨玄隐不免的也有些慌,忙问:
“不会是陛下受他人挑拨,又怀疑大皇子有谋反之心吧?”
入朝为官的那几年,杨玄隐可真真是把深宫里的那些手段看了个彻底,几乎每天都是在刀口上混日子,说不怕是假的。
 
第23章B
但真正让他感觉到害怕的是此刻,想保护的人身处于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不能见到他是否安好的恐慌占据了整个大脑。
不过短短须臾间的功夫,杨玄隐便耐不住性子起身道:
“信在哪?我看看…”
话音刚落,恰好瞥见扶苏身后床榻底下那被揉得不成样子的纸团儿。
鎏金极轻小巧的炉子搁置在正中,散发着淡淡的龙檀香味,将整间太和殿渲染的暖意十足。
唯一比较格格不入的便是两人争锋相对的视线。
凤眸撩人凌厉,桃花眼慵懒随意,仿佛是在无声传达着什么似的。
终于在接近半炷香之久,黎子卿开门见山直接表达来意:
“把赐婚圣旨给本将军撤了,然后把将军府归还于本将军,不然…”
没有往下说,但眼神却是极其冰冷,让人不容小觑半分。
只不过在场的人是宫凌尘就另当别论了,只见他不甚在意的把玩着这几日并未宠幸过的折扇,懒懒挑了挑眉:
“不然怎样?”
“不然就把宫顾安找回来,让他当面跟我说清楚!”
“…”
还以为会是威胁…
见对方沉默,黎子卿有些不耐烦:“别以为本将军不知道他是在躲我,敢做不敢当,算什么回事?这就是他正义人士的作风?”
闻言,宫凌尘淡淡解释了句:“这事,是朕干的,皇兄不同意来着。”
“你…”黎子卿气的直接站起身,凤眸怒瞪着眼前的男子,嘴角狠狠的抽了又抽,憋了半天就蹦出来一句:
“你不怕遭雷劈吗?”
“不怕。”宫凌尘挪了挪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坐姿,再将软被往身上拉了拉,遮住腹部伤口绷带,懒懒补充了句:
“太医说了不能随意走动,以免牵扯到伤口,所以不出门。”
言下之意便是雷劈不到他。
黎子卿再次抽了抽嘴角,脸上黑的不能再黑了:“…”
简直岂有此理啊啊啊啊!!!!
空气骤然冷冽,到处飘散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殿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门也在此时吱呀开了。
紧接着一袭牙白身影迅速闯入眼帘,还没等宫凌尘反应过来眼前是什么情况,便见来人直接扑跪在地,声音微颤:
“皇上,微臣前来请求出宫令牌,请您应允。”
许是来时走的太快,发冠束缚着的墨发有少许凌乱的挂在脖颈间,完全没了以往儒雅形象,杨玄隐宛若处于崩溃边缘。
伏跪于地的姿态谦卑尽显,甚至是从声音中便让人听出了几分恳求的意味。
“你要去哪?”宫凌尘蹙眉,看了眼他身后一众明显拦不住他的太监宫女:“怎么这般鲁莽?如果是想出宫玩与我说…”
“微臣要回国!”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杨玄隐便迅速接话,微微抬首的动作令少许的发丝滑落,遮住了他眸中的情绪。
不过他的声音却很是坚定:“回秦源国,还请皇上应允!”
蓦地,宫凌尘脸色瞬间变得冰冷,微微用力握紧了手中的折扇,好一会儿才忍住心中的不悦,低沉着声音问:
“为何回去?”
“微臣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杨玄隐回答的直接,但却含糊不清,可也很成功的把宫凌尘气到了:
“那朕若是不允呢?”
特意用了“朕”字,那便表达了他是天子,九五至尊,所有的人都得为他俯首称臣,甚至是不能说半句抗拒的言论。
 
第24章B
“看来皇上也不比我好到哪去呢。”看了半天的黎子卿缓缓起身,极其风骚嚣张的行了个君臣礼,轻笑道:
“臣先告退,就不劳烦皇上为臣费心了,您不应允的事儿,微臣自己也能解决。”
说罢,走的潇洒干脆,唯有那轻笑声不断回荡在整个宫殿,如银铃般好听,但却让宫凌尘本就不容易伪装的平淡表情崩裂。
一个个都反了不成!!
是夜,圆月高悬,繁星点点。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热闹非凡,各种吆喝叫卖声不断,但真正让宫顾安停下脚步的是,那鎏金牌匾上“怡红院”三个大字。
“哟,公子,进来瞧瞧呀,今儿个风靡全国的黎将军也来了呢。”
“听说还拍卖初夜呢,男女不限,绝对包您满意…”
“哎公子,您不妨进来瞧瞧,黎将军可是南朝国的风云人物呢,一颦一笑胜过西施呀…”
站在楼台上拉客的女子衣着暴露,娇媚的语调格外撩人,不过刚听清她们言语的宫顾安是瞬间脸色冰冷,额前隐隐有青筋暴起。
刚才来的时候他还有所犹豫,想着不过是黎子卿为了逼他出来,故意放出的风声,但是现在看来,怕是他想错了。
黎子卿这人,虽是一副媚笑皮囊,但却说一不二,做事狠厉决绝,如果是铁了心想推掉这门婚事,他确实是干得出来这些事…
“停止宣传!”宫顾安大步流星上前,丢了几锭金子给那几位妓女,直接砸的她们惊呼出声,随后便夺门而进。
完全不顾及各位妓女的娇嗔不满,甚至是连个余光都没有给身后人。
周身隐隐散发着极巨的冰冷,冷的让人不由得打冷颤,也吓得不少围观的男子纷纷颤抖着双腿离去,生怕被殃及到半分。
怡红院高级厢房内。
“您就是安王府即将过门的王妃?”年轻男子摸着下巴,整个猥琐色气模样尽显,几乎是整个身心都落在妩媚动人的黎子卿身上。
不过后者对他这副模样倒也是司空见惯,芊芊玉手轻挑起玉壶,主动俯身给他倒了一杯酒水,眉眼染笑:
“不然还能有谁?本将军的名号,在整个南朝国可是赫赫有名的呢…”
声音低柔软甜,让人恨不得永远都沉浸在对方给的余音中。
“公子是怎么打算的?包了本将军的初夜?还是…”
察觉到对方失了神的模样,黎子卿嘴角擒了抹笑意,比女子还要柔软白皙的指尖将人轻轻一按,轻而易举将人压在桌上。
微敞的衣襟将白皙的锁骨显露无疑,若隐若现的春色更是让人险些把持不住。
不过黎子卿却没有要给他动作的意思,双腿卡住他腹部,撑着身子近距离看他,再将杯中浓烈香甜的酒水洒在自己肩头。
衣物本就单薄,再加上他此时穿的是纯白里衣,而且配上那魅惑众生的模样,说是撩人心弦都是太过于低调。
男子呼吸有些不稳,连忙拉住他的手,低低道:“包,就你了,多少钱本公子都出!”
南朝国断袖之僻不多见,但还是尚存几人的。
而黎子卿是集于一身媚骨娇笑,别说是把那寥寥无几的断袖人士引领过来,就说是让对方甘愿臣服于他妖艳红裙下…
主动把性取向给换了,也是有无数人争先恐后来的。
“那好,就你了,本将军也懒得去换人…”
黎子卿嘴角微微勾起,但笑意却不达眼底,将对方楷油的手轻轻拍开,魅惑众生的起身整理了下衣物,挑了挑柳眉:
“床上做,本将军身子弱,可经不起在桌上折腾。”
“好好好…”男子已经被他这副模样迷得神魂颠倒,听到这话,忙不失应声,生怕等下美人儿就不要他了。
 
第二十五章我想娶你
幔帐轻飘,烛火摇曳,到处渲染着一股暧昧的气息,其中还伴随着专属于黎子卿的娇媚低柔语调,撩人心弦的紧。
“可知道我是谁?”
“南…南朝国…赫赫有名的黎将军…”男子声音微低,似压抑的难受。
“不对~是安王府即将过门的安王妃~”
“好…嗯…是安王妃…”
“那你又知你现下在干嘛吗?”
“在…做咱们两人都舒服的事儿…”男子声音又低了几分。
然后不出意外的得到对方的再次纠正:“不对,是在睡安王妃,可听清了?”
“对…哈…睡安王妃…”
“知道明日对外该怎么说了吗?”
“知…道了…
床榻摇曳的声响还在持续,包括男子浓重的呼息声,只不过下一刻,房门砰的一声便被人从外面猛烈撞开。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的同时又包括青楼老鸨的惊呼声。
宫顾安掀开幔帐的手略微僵硬,看着面前不熟悉的男女,从满脸黑线转换成了满脸青紫,嘴角微微抽搐。
不过后者也没料到此刻会有人突然闯进来,皆开始手忙脚乱的用被子捂住身子。
“唔…都别停,继续喘,声音要大点儿…”
床尾处传来的熟悉声线令宫顾安有些原地石化,好半响才挪动步伐,走近了几分。
黎子卿吃着糕点吃的正欢,丝毫没察觉身后人的靠近,全神贯注的看着手里小黄图,模样儿颇有几分正经。
时不时的发出一声谓叹,再指点一下床榻男女动作,模样是好不快哉。
直至纸页上投下一片阴影,他才似回过了神,不过却没有着急抬眸,反倒是嘴角挂上了一抹早有预料的笑意。
将吃一半的糕点放回地上的玉盘,轻笑出声:
“不是不来吗?不是去处理赋税的事了吗?嗯?我们正义凛然的安王爷也会说谎呢…”
宫顾安并没有接话,但脸色却愈发的难看,视线直直的盯着黎子卿那单薄的纯白衣杉,眸中隐隐闪烁着不悦。
“真是荒唐啊宫顾安,没想到你竟也会做出这种事。”
黎子卿慵懒的翻看着小黄图,像是早已猜到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似的,言语轻佻嘲讽:
“不过,你如意算盘可真是打错了,就算是有赐婚圣旨又如何?本将军若是不…唔…嗯…唔”
未说完的言语被突然堵了回去,黎子卿还没回过神来,便整个人被扑在地,炙热的大掌将他双手死死的禁锢住。
四目相对的瞬间,黎子卿浑身一震,因为对方的眼神是他这些年来都没有见过的,像是不悦,可又似自责。
各种各样的情绪复杂交错,看得黎子卿一时不察,竟让对方顺利入侵进他的唇城,狂野的扫荡过每个角落。
由于画风变得太快,床榻上的男女也是吓得够呛,连忙收拾好衣物连滚带爬的出房间,未了,还不忘替他们把门关上。
接近有半盏茶的时间,宫顾安才放过那红肿的唇瓣,不过却没有着急起身,反倒是试探性的将手伸向他衣襟。
但对方的动作远比他想象中的快,黎子卿侧身闪过,俊美的容颜也是升起了几分的恼怒:“宫顾安,你不要太过分!”
“好了,别闹了…”
宫顾安将人重新按在怀里,语气虽然有意温和,但手上的动作却略微强势,直接把黎子卿带着酒气的衣服扒了。
动作快到让人没反应过来。
为了避免黎子卿着凉,他倒是迅速的将人打横抱起,丢到了床上,给其裹成了一颗球,直把黎子卿裹得有些懵。
摇曳的烛火落在那张淡漠出尘的俊秀容颜上,给其平添了几分暖意。
这是宫顾安把黎子卿裹成了一颗球,再把他身上所有扯下来的衣物丢远,最后才将人儿抱在怀里睡觉的场面。
 
第25章B
对此,黎子卿也从原先的懵逼转换到现在的憋屈。
不着衣物的感觉本就极其不舒服,再加上对方雄厚有力的胸膛紧紧贴着自己,依稀可以听到他那怦然有力的心跳。
尽管是有衣料相隔,可是黎子卿一想到眼前这浑身散发着禁欲气息的男人刚才把自己压着,再迅速扒他衣服的种种恶劣事迹,他就心里憋屈的紧。
“宫顾安,本将军再给你半盏茶的时间,赶紧把我衣服拿回来,赶紧的,就现在!!”
由于挣扎不开那有力的臂弯,黎子卿只好用脑袋撞了撞他肩膀。
心里也纳闷明明两人武力相差不大,为何对方总能轻而易举的将他制服,而且…这男人平时不是挺闷骚的吗…
怎么会干出这举动?
“以后不要用迷粉,更不要用在自己身上…”
正想得出神,头顶上方却传来男人低沉的语调,隐隐能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动作紧了几分。
黎子卿皱了皱眉,想去看对方的神情,可无奈无法挣扎开他怀抱,最后只闷声回了句:“我用在身上又如何?
不把戏做足一点,你又怎会过来?”
刚才那杯酒是掺和了迷粉的,用少许在身上是没事,但若是闻久了会使人做出糊涂事儿,而这也是黎子卿想要的。
刚才那名男子就是闻久了他身上的味道,才会听他的指挥与青楼老鸨欢好,虽然被打断醒了过来,但明天睡一觉他又会忘了。
也就是会忘了与青楼老鸨欢好,因为在他印象中是躺在自己身侧的。
这样一来,对方不仅会散发出安王妃行为不检,主动勾引他的言语,宫顾安也会被他引出来将事情解释清楚。
反正婚礼是能取消了就对了。
不过现在…好像哪里不对呢…
黎子卿微微皱眉,百思不得其解,丝毫没察觉身侧男人因他那番言语脸色微黑,最后竟然被气到狠狠吻了一下他脖颈。
不,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咬来的更加贴切,因为力度着实不小。
“啊,你干什么,属狗的啊…”黎子卿疼得缩了缩脖子,白皙的胸膛起伏不定,显然也是被气到了:“跟我发什么疯?”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宫顾安看着眼前白皙脖颈处的深红印记,深邃眼眸闪过一丝复杂,随后便怜惜的吻了上去。
与刚才不同,这回很是轻柔。
但黎子卿却是极其讨厌他这阴晴不定的性子,直接别过脸,伸手推开,语气淡漠疏离:
“行了,我找你来是有重要的事要说,我想咱们也没必要再纠缠了。
先前是我欠缺妥当,想着你过来我就玩玩好了,让你产生了一种咱们已和好的假象,但是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
咱们是对立边的,咱们只能够是敌人,而且婚礼…”
“那为什么不继续玩?”脖颈处传来的低沉语调打断了黎子卿的言语,紧接着腰身被人轻轻一拥,宫顾安哑声道:
“抗旨是杀头的大罪,更何况你的将军府也被收了…”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黎子卿微微抽搐了下嘴角,问:“你什么意思?”
“嫁给我,你只有这条路的选择。”顿了顿,宫顾安缓和了一下语气,低声补充道:
“我想名正言顺娶你。”
很想…很想…
 
第二十六章酒醉美人
经过太医院各个医术高超的太医给宫凌尘治伤,伤口终于在四天后得以完全痊愈,只不过期间,宫凌尘的脸色是极其差的。
“皇上,外界都在传安王妃行为不检之事,甚至是有人说他与户部侍郎家的公子…”黑衣男子俯首行礼,禀报着近日来的传闻。
只不过言语还未能说完,宫凌尘便淡淡瞥了他一眼,挑眉问:“与朕有何干系吗?”
“…”
是没关系,可是…是您自己询问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的啊…
黑衣男子狠狠抽搐了下嘴角,淡漠的面瘫脸上几乎有龟裂的迹象,但沉默了一会儿,他还是硬着头皮询问:
“那可要属下派人告诉安王爷?”
“你想说就说吧,朕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管这些…”宫凌尘看着窗外的皎洁圆月,似有些心不在焉的接话。
“…”
曾备受宠爱的堂堂绝情阁情报网首领墨虎,也就是此刻伏跪于地,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的黑衣男子,现已整个人风中凌乱了。
皇上您真日理万机,那您倒是直接说你想干嘛,然后放属下走啊…
许是对方充满哀嚎的眼神太过直白,宫凌尘倒也难得好心,将视线重新转到对方身上,皱着眉头,沉吟着开口:
“朕,想知道他近日在做什么。”
“…“他是谁?
墨虎一脸懵逼外加满心复杂,但鉴于眼前人是个不好惹的主儿,他还是十分憋屈的接话道:“太后娘娘近日一直呆在乾清宫。”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宫凌尘微微抽搐了下嘴角,欲解释:“朕不是…“
“羽王爷也一直呆在王府,不过听说招了一群男妓陪玩。”
“朕…”
“朝中各位大臣也安分守己,并没有结党营私的迹象。”
“朕说的是秦源国使臣,杨玄隐!”
听着响彻在太和殿掷地有声的言语,墨虎先是愣了片刻,随后才似反应过来些什么,看着面前脸色铁青的男人,支吾道:
“这个…使臣大人…在使臣居…”
这话说的也很是委婉了,因为杨玄隐近日来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整个人恍恍惚惚的,甚至有次是孤身一人想闯出宫去。
好在宫凌尘有吩咐他们跟着,所以并没有出什么大事。
只不过杨玄隐情绪依旧不稳,自那日请求出宫遭拒,他便搬回了原来住的使臣居,也没有与宫凌尘说半句话。
但真正让众人感到奇怪的是,宫凌尘对杨玄隐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竟然也是相当的放纵,更是没有下旨赐罪。
当然了,也不外乎有人私底下讨论是杨玄隐手腕高明,在玩欲擒故纵。
宫凌尘抿了抿唇,狭长的桃花眼闪过些许烦躁,微微扬了扬袖子:“下去吧。”
得到指令的墨虎如临大赦,忙不失行礼退下。
整个大殿恢复了最原先的冷清,也仿佛能将人心底深处的孤独再次掀起,一发不可收拾。
宫凌尘看着面前书桌上的文案以及奏折,终究是无法静下心来处理,最后直接将东西打翻,起身离开。
任由纸页洒落了一地,他连余光都没有停留片刻。
使臣居。
 
第26章B
“扶苏,你说,两个男子为何不能在一起?因为性别吗?”
看着平时聪颖冷静,处事得当的杨玄隐在自己面前喝酒喝的醉醺醺糊涂模样儿,扶苏心里也是无比的难受复杂:
“公子,你别喝了…”
直接把他的问话过滤了个干干净净,不过还未能将他手里的酒壶抢开,杨玄隐便极其淡漠疏离的瞥了自己一眼,警惕道:
“你干嘛?这是我的!”
说着,杨玄隐抱着酒壶踉跄着起身,绕过了屏风桌椅,竟然寻了个墙角蹲着,嘴里还不停的喃喃自语:“我的…”
显然就是喝多了连人都认不清的状态。
扶苏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挠了挠头,劝慰的话这几天说的够多,他也懒得再多说,心里只盼公子能早日走出这情伤。
将地面上狼藉的东西收拾妥当,扶苏便上前瞅了一眼自家公子,见他靠着墙角似有昏昏欲睡的迹象,才小心的寻来软被给他盖上。
倒不是他懒得把人搬回床上,只不过公子现在睡意浅,再加上夜已深,若是被碰醒了,指不定又得一番折腾。
思至此,扶苏动作也愈发的小心谨慎,确认一切妥当之后,他才又转身去将烛火熄灭,然后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
丝毫没察觉自己在离开的那一刻,一双滚金边黑色长靴落于门槛处,来人犹豫许久才轻轻将门推开,踱步进了房间。
乾清宫
“都这么多天了,大人们可是有调查出什么线索?”
杨容嘴角挂着和蔼笑意,任由贴身宫女搀扶着出了寝宫,走向那殿宇间等候多时的众朝臣:
“也不怕大人们笑话,哀家着实有些等不及了,虽然皇上应无大碍,但也荒废了早朝多日。
如若再继续下去的话,怕是有人野心勃勃,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语气低柔温和,像是一个母亲正在为自己儿子抱不平般忧心忡忡。
只不过被唤到乾清宫的官员,皆是在大理寺管理着重要卷宗的官员,曾破过不少离奇冤案,自然也是有看透人心的本领。
察觉到杨容的言外之意,他们只是纷纷起身行礼,唯有少许还算礼貌的附和道:
“皇上吉人自有天相,估摸着这几日就能上朝了,太后娘娘不必忧心。”
“是啊太后娘娘,我等也会尽心尽责将案子解决,您放心。”
闻言,杨容脸色略微僵硬,但随即又扬起一抹亲切笑意,问:
“那可有查到什么了?”
不得不说,杨容此刻也是有些着急了,完全没了原先的拐弯抹角以及铺垫,过分直接的态度让众朝臣都有些犯难的杵在原地。
按理说,他们都是皇上提拔上来的,再加上大理寺的案情若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就算是有线索也不能与外人说的…
可是现在…他们是该说还是不说呢?
“哀家只是想为尘儿分忧,各位大人要是觉得不妥,那就算了吧…”
察觉到众人迟疑,杨容才反应过来自己情绪过激,连忙敛起了几分探究的眼神,再次扮演起好母亲的这个角色。
言语间满是自责,倒让人不由得起了些许恻隐之心。
“这个…也不是说不妥…就是说得保密…”
在场有一官员含糊不清的语调响起,杨容便晓得是自己计谋得逞,漆黑瞳孔染了些许亲切笑意,缓缓接话保证道:
“哀家自然不会对外宣扬。”
 
第二十七章很喜欢你
摇曳的烛火映在那张微微泛粉的白净脸蛋儿上,给其平添了几分撩人心弦的意味。
特别是那双酒气渲染的眸子,似是染着春日清晨里的露水,又宛若灰沉空中的皎洁明月,好看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只不过眼下,宫凌尘是有些尴尬没错了,原因是怀里人儿此刻正满脸迷茫的望着自己,而他的手也环在了他腰腹处…
解释?算了,那有辱皇家颜面,更何况他是自己的男宠,自己把人抱回去怎么了?这很过分吗?这并不过分!
悄悄在心里把那股怪异的劲头压了下去,宫凌尘面无表情解释道:“回太和殿睡觉,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周身强大气场犹存,仿佛是在无形之中提醒着对方只能听从他的命令。
可惜宫凌尘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杨玄隐此刻酒意上了头,再加上被折腾醒了过来,各种委屈情绪正无处发泄。
所以又怎会放过眼前这最佳合适人选呢?
见自己被抱着也不挣扎开,相反的来说,他极其自然的环住对方脖颈,半阖着眼眸,凑近了几分,丝毫没察觉自己举动暧昧。
“你…”
呼吸喷洒在脸颊上的炙热感觉,令宫凌尘不自觉的蹙起眉,握着对方瘦削腰身的手微微紧了紧,明显也是没料到杨玄隐会如此这般。
不过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甚至说,他是有几分期待的…
“你在等什么?”两人近在咫尺,即将唇瓣相碰的时候,杨玄隐突然停了下来,语气轻缓,但却让人听出了脆弱的意味:
“这都需要我主动吗?我主动的次数还不够多吗?你都知道的吧?知道为什么还无动于衷?因为我不配吗?”
听着那一声声的质问,宫凌尘不由得一怔,但随即又好像反应过来些什么,直接转了个方向,将人抱回床榻。
朦胧的幔帐遮住了外面摇曳的烛火,掀起了一阵暧昧的狂潮。
只不过却在俯身的那一刹那,宫凌尘敏锐的捕捉到杨玄隐眼角处有极其浅淡的泪痕,甚至是他整个人都暗淡了不少。
宛若褪下了纯良无害的假面皮囊,所呈现在宫凌尘眼前的是最真实的杨玄隐,也是最无助、脆弱的杨玄隐。
“你,喝醉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宫凌尘确实是看出来了。
特别是杨玄隐刚才那不符合他性格的举动,再加上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酒味,让人无法再忽视:
“好了,别乱动了…”
把他那不安分的双手抓住,再看向他那皱成浅川的眉宇,直至瞧见那醉意渲染的漆黑眼瞳倒映着自己的容颜。
不得不说,宫凌尘此刻都觉得燥热的很,真想毫不犹豫的将人狠狠压在身下,尝尝看是否是与他外表那般柔软香甜。
可惜到底是理智占了上风,饶是宫凌尘再怎么卑鄙无耻,也是做不出来对一个小醉鬼下手,更何况对方这情况…
“很难受吧?为何要饮酒?”
虽是带着斥责意味的言语,但宫凌尘却也是甚为体贴的替他把挡住视线的墨发撩开,再寻来软被给他盖好。
 
第27章B
空气突然有些沉默。
宫凌尘不由得产生出了一种自己在唱独角戏的即使感来,特别是在对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时。
心跳加速的感觉骤然强烈,就连吞吐呼息都觉得格外艰难。
“你是真醉还是假醉?”对视了有半盏茶的时间,还是宫凌尘率先败下阵来,生平第一次这般小心翼翼的与人对话。
其实他不是很明白杨玄隐为什么那么着急要回国,更是不明白他为何伤心到半夜饮酒消愁。
可能其中有他不了解的事情,不过眼下,他确实也想不了太多。
原因是这家伙除了举动奇怪、眸光有醉意渲染,便也看不出任何的异样,而且那眼神好不对劲,好像是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
“你还要我吗?”
衣袖被杨玄隐轻轻扯了扯,似是卑微的恳求,不过待宫凌尘听清他言语间的意思,险些没忍住直接将人按倒。
该怎么回答?
饶是在官场上游刃有余,自诩能言善辩的宫凌尘在面对此刻杨玄隐直白的言语时,心里还是有不小的震撼。
不过杨玄隐并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带着酒气的唇瓣直接向宫凌尘脖颈间袭去,察觉到他背部僵硬,他还抽回原先被抓住的手。
画面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杨玄隐一改往日温柔得体的模样,主动勾住宫凌尘脖颈的动作尽显轻佻浪荡。
不过若是没瞧见他那泛红的眼角,微颤的睫毛,倒是会让人误以为他是很娴熟的在勾引。
“你到底发生什么了?”把人牢牢固定住在自己怀里,宫凌尘错开他那带着酒气的唇瓣,脸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是不是秦源国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是需要兵力的话…”
“喜欢你啊,很喜欢很喜欢,所以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身下人无意识的低喃打断了宫凌尘的言语,也令他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狭长桃花眼闪过一抹异样,薄唇微启: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杨玄隐双手被抓的难受,再加上酒意上了头,丝毫没听清对方说的是什么,更别说是分辨出对方是谁了。
满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算了…你离开吧…都离开吧…是我配不上那么好的你…”
许是对方毫无作为的态度令杨玄隐感到有些恼怒,可同时他又觉得委屈,出口的语调沙哑也隐含了抹自嘲。
白净的脸蛋上染了些许不正常的粉红,显然是醉意上头的缘故。
杨玄隐有些摇摇晃晃的想要推开身上人,不料却在下一刻,对方很是灵敏的再次将他压下,宫凌尘眸光微暗。
低声道了句:“你不要后悔…”
大手利索的将杨玄隐衣服扒落,宫凌尘俯身吻过他脸颊、鼻尖、最后在那微启的粉唇上踌躇片刻,但也仅仅是片刻。
瞧着那迷糊不清的人儿,宫凌尘动作轻柔的带领他回吻过来。
房间烛光微微摇曳,将两人的身影笼罩上一层金黄。
 
第二十八章枉为天子
清晨的暖阳透过窗户,漫进了房间,消散了些许暧昧气息。
杨玄隐是被身旁琐碎的衣料摩擦声吵醒的,下意识揉了揉泛疼的脑袋,这才颤着睫毛,露出了那双清澈的眼眸。
不过当他看到身侧男人光着身子拿衣服时,他不由得惊呼出声:
“你…唔…”
好在宫凌尘早就察觉到杨玄隐有醒过来的征兆,在他发声的那一刹那,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巴,俯身压上。
许是睡眠不足的缘故,宫凌尘眉宇间有着少许的疲惫,但这并不能阻止他散发以往妖孽霸道的强大气场。
“起来穿好衣服,等下要喊再喊,不然被人笑话,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话毕,宫凌尘相当潇洒的松了手,起身穿好衣服,再把那一套牙白衣物扔到还尚存几分迷糊的杨玄隐身上:
“我先去上早朝,你等下搬回太和殿,我有话与你说。”
顿了顿,宫凌尘又斟酌了一下言语,放低了语调补充道:
“是关于签和平条约的事。”
闻言,杨玄隐眸光亮了亮,不过又在短短须臾间的功夫,他好像才反应过来些什么,略显机械般的伸手掀开软被。
宫凌尘并没有等他缓过神来,径自整理了一下衣物,便转身离开。
空气突然有些沉默,待杨玄隐看清自己身上不着寸缕时,整个人犹如五雷轰顶般呆在原地。
他们昨晚…
“公子,我刚才好像看见皇上从你房间出来了,你们聊什…”
门房蓦地被打开了来,伴随着扶苏微柔的声线。
不过待他瞥见床榻上的狼藉和见到杨玄隐那恍惚的神情时,脸色一顿,随即连忙小跑了过去:“公子,发生什么了?”
有些手忙脚乱的拿起外杉给杨玄隐披上,察觉到他微微颤抖的身子,扶苏不由得眉头皱深了几分,小脸儿极其复杂。
虽然没有再追问,但他却也是猜到了几分不同寻常。
无论是狼藉的床榻,还是地面上染着不明液体的衣物,都让扶苏有些不知所措,心里更是懊恼昨晚就不该离开。
杨玄隐喝醉酒爱乱认人的毛病扶苏是知道的,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皇上昨晚竟然也会过来,而且眼下这种情况…
怕是什么都发生了吧…
“扶苏,给我准备沐浴用品…”杨玄隐神情有些木讷,出口的语调沙哑轻缓,仿佛被风一吹便会吹散了去。
唯有泛白指尖儿紧紧攥着盖在下身的被子,无声代表着他此刻心情的崩溃。
“公…公子…你别这样…”许是从未见过这样的杨玄隐,扶苏心里也是有些慌:
“皇上昨晚可能…”
“去啊…”不知是被哪个字眼刺激到,杨玄隐直接将脸埋进了被子里,低吼出声,攥着软被的指尖儿紧了又紧。
以往温柔无害的模样儿在此刻半分不显,仿佛本就无比脆弱的小兽,在一夜之间被拔掉了利甲,狼狈至极。
连同空气都被渲染得无比压抑。
“好…我去…”
扶苏有些不放心的吩咐了几句,才三步一回首的出了房间,心里更是把宫凌尘骂了不下数十遍。
这都是个什么**啊…
公子最近本来情绪就不稳,皇上不给他们出宫令牌也就算了,他居然还趁公子喝醉酒,做…做这档子龌龊事儿…
简直是枉为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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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6-26 14:17:00  更:2021-06-27 19:3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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