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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搬文】药奴 by泉司维尔[第2页] |
作者:星跳的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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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南!住手!” 眼见铁块即将落在季清的脸上,白夕惊叫出声。 “他杀了我的第一个孩子,他害得岚儿至今生死未卜,即使这样,你还舍不得他吗!” “孩子?岚儿有孩子了?”无比震惊的语气,他从未听岚儿提起过啊…… “一团小小的血肉就那样生生地落到了地上,什么都没有了!” 他忘不了,忘不了白岚汩汩流血的身下那一团模糊的肉块,那是他未成形的孩子,他的第一个孩子。初为人父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品尝,就要亲手埋葬来不及降生到世上的孩子,有什么样的痛,可以这样剜心挖肉! “怎么会这样……” 一瞬间丧失所有力气的身体沿着冰冷的墙壁滑下,白夕眼睁睁地看着卫南走向季清,却再也无力阻止,不是不想,不是不能,只是,不愿。 或许,他真的爱错了人…… “滋滋……” 呆滞的眼珠转了转,季清不解地看着面前通红的铁块。 “铁烧到极限的时候,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卫南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说,神情极致温柔。 “喜欢这个图案么,清?” 男人低低地问了一句,阴鸷的眼里盛满嗜血的光。 “图案?” 季清自混沌的思绪里抓住了这两个字,失神的目光终于聚焦在男人的手上——那是一块很小巧的铁,红得剔透,冒出的热气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但他还是努力看清了刻在铁上的图案。 一个,篆体的“奴”字…… 奴…… “不!不要!” 仿佛眼前的铁块化身成了吐着毒芯的蛇,季清惊恐地往后退,无奈身体被悬空,他只能绝望地看着那铁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到几乎被它的热气灼伤。 “求求你……不要……” 季清苦苦哀求,带着一点卑微的希冀,满头乌丝乱晃,遮了他失色的脸庞。 “乖,不要乱动。” 男人伸手握住他的右颊,修长略带薄茧的手指仔细地拨开他的头发,温柔地抚摸他的皮肤。 在男人的耐心抚慰下,季清放下心防,柔顺地闭上了眼睛,所以,他没有看见男人瞬间扭曲的表情。 “哧……” 铁烙在皮肤上的声音,其实并不是很明显,只在短短的一瞬,便静了下去。 完全地,静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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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大夫来!” “是、小的马上去!” 忙不迭地跑出门,被夜里的凉风一吹,李执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脸上的伤口不能再碰水了,他的身体很虚弱,最好住在舒适一点的环境里,切忌伤筋动骨。” 将男子消瘦的手腕放进被子里盖好,满头白发面目慈祥的大夫重重叹息了一声,真是可惜啊,不过双十而已,就注定一生病痛不断。 “我给他开个养气补身的方子,一定要记住,每日服三次。” 大夫边说边走笔如飞,一会儿功夫便递给李执一张笔意疏狂的纸笺,仔细一看,皆是昂贵珍稀的奇药。 不知爷舍不舍得? “既然这位公子已经没有大碍,在下告辞。”双手一揖,在李执暗自忖度的当儿,大夫已收拾妥当,临了,回头嘱咐一句,“还请将军费心,这位公子今晚会高烧不退,需要细心照料。” “这个自然。” 微微颔首,卫南依然凝视着昏迷中的男子。 “爷,今夜就让小的伺候这位公……”见夜已深沉,李执提醒将军应该回去歇息,却被他举起的右手打断。 “你吩咐人将煎好的药送到南苑,顺便给我带一件袍子来。”男人刻意放轻的声音把胆小的管家吓了一跳,忙点头应答。 “记住,要那件雪兔绒的。”料子最柔软,不会伤上加伤。 “是,小的马上去办。” 躬身退下,李执仔细地掩好门。屋内,男人捧起那张瘦削的脸庞,倾身吻上男子苍白的嘴唇,细细舔舐。 “清……你真让我为难……恨不得杀了你,却又疯狂地后悔伤害你……” 抵住他的额头,男人叹息良久。 |
“清……醒过来……清……” 有谁,一直在呼唤他,用风一样轻柔的声音。 可惜,他看不见。 无论怎样努力,也睁不开眼睛,就这样在黑暗中慢慢沦陷…… “白夕,他……死了吗?” 一脸青色胡茬的男人坐在床边,凝视着床上面色灰白的男子,他的胸膛掩盖在白色锦被下,几乎看不出起伏。 “或许,这对他是最好的。” 温柔地将男子的手放回被子里,白夕淡淡说道,深黑的眸子幽深一片,看不出是悲是喜。 “你胡说什么!我不许他死!我不许!” 男人毫无征兆地发火了,双臂一扫,桌上的杯盘碗盏便砸到地上,一阵凌乱激响。侍候在门外的小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不过两天,将军已经摔了五次桌子,实在吓人。 “卫南,你后悔了。” 白夕斜他一眼,嘴角挂着狼狈的笑意。 “你可以让他生不如死,却不能使他起死回生。” “我还没有玩够,你居然敢死!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啊!” 白夕的话成功激怒了男人,似乎忘了床上的人再也经受不住丝毫粗暴对待,男人抓起他的身体,猛烈地摇晃起来。 男子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有一丝血线沿着发青的嘴角流下,渐渐染红了白色被面,晕开一朵又一朵艳丽的花。 “清……” 看见男子毫无生气的样子,男人终于妥协,将小心他收进怀里,男子瘦削的身体仿若嵌入男人身体里一般,被遮盖地严严实实。 粗糙的大掌在男子身上轻抚,每到一处,男人的眉头便皱紧一分,这具身体真的好瘦,瘦到每一处都硌手。 心,居然会痛,痛得有些喘不过气。 “你应该有办法救他的,就这一次,我答应你任何条件。” “任何条件?”白夕一挑眉,明显对男人的提议很感兴趣。 “当然,除了他。” 这一次,男人的表情变得很柔和,冷峻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深藏的笑。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希望你好好待他。” “你……果然对他……”男人的表情警惕起来,搂着男子的手也无意识地加重了力道。 “呵呵,很好笑吧,我说过此生不谈情爱的,却栽在了他手里。” 白夕走近床边,落座在卫南身侧,但视线始终胶着在男子平淡无奇的脸上。 “卫南,我要你明白,即使我能保他一命,他的生命也不会长久。他受过太多苦难,身体早就毁得一塌糊涂了,也许,让他静静离开是最好的……” “我不许!我不许他死!” “你这又何苦……”白夕苦涩一笑,“情之一字,伤人最深。你已伤他到何种地步,你从未想过吗?” “我……” 卫南一时语塞,怀中之人冰凉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侵染过来,他对季清所做的一切,都伴随着这阵慑人的寒冷侵染到他的记忆里。 季清总是在哭,疲惫地躺在他身下,或者跪在他面前,静静流泪。 他竟从未见过他的笑,哪怕,短短一瞬。 忽然之间,卫南有种预感,即使救回季清,他也已经永远失去他了。 原来,从未珍惜过的理所当然的存在,失去得如此轻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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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真的是我的……” 季清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丈夫二字因为羞怯而无法说出口。他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因为醒来的时候缠在胸口绷带还在渗血。但是,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成的亲,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嫁给了一个男人。 “清,你真的都不记得了?” 伸出手,将那张瘦削的脸包裹在掌心里,是天气转凉了吗,他的脸好冰。卫南低头,恰好对上他抬起的眼,四目相接的刹那,他慌忙垂了眼睑,长而微卷的睫毛轻轻颤动,在熏红的颊上投下稀疏阴影。 很可爱的样子。 勾起嘴角,男人执意捧起他闪躲的脸,在蹙起的眉心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你我成亲已逾半年,你是个很好的妻子。” “可是,我不记得你了,如果我真的爱你,我怎么会忘记你呢?” 季清痛苦地皱起眉,勉强自己回忆的后果是大脑剧烈地痛,痛得只剩下一片空白。 “那你还记得什么?”男人将他拥进怀里,制止了他几近自残的行为。 “我还记得什么?” 男人的话像一把钥匙,慢慢开启了记忆的锁,无数画面争先恐后向他涌来。 灿烂的樱花树下,一个女子孤寂的背影,素白裙裾轻轻扬起,如同扬起万千愁绪,她回过头,牵起嘴角,绽开一抹淡淡的笑,温暖而熟悉,她说, “清,你一定要幸福哦。” 女子看着他,眼里流露出满满的疼惜,但是,当他伸手想拥抱她时,她却像那些花瓣一样消散在了风里。 下一刻,季清发现自己站在一座桥上,很漂亮的汉白玉砌成的桥。应该是三月吧,漫天柳絮飞舞,几欲迷乱人眼。 远远地,一个男子向他走来,白色衣袍在风中流云般翻滚。 “清,我来接你。” 男子向他伸出手,笑得像个天真的孩子。 许是男子有一双太过寂寞的眼睛,季清迟疑地伸出了手,在就快要碰到对方的时候,他听见石头断裂的声音。脚下的桥碎成了几块,将男子隔在了宽阔的河对岸,而他,则急速向深渊里坠去…… “不要!” 季清恐惧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安全地躺在男人的怀里,但是,额角还是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清,你想起了什么吗?” 男人担忧地问,有几分焦急,也有几分欢喜。 “我……不知道……” 季清疲倦地闭上眼,安静地倚在男人怀里,消瘦的身体还有些微颤抖,他悲哀地发现,自己连现实和梦境都难以区分清楚。 “你……叫什么名字?” 良久,他小声地问,耳根已经红透了。 “卫南,你喜欢叫我南。”男人俯在他耳边,很是亲昵地回答。 “南……” 季清唤了一声,便沉沉睡了过去,梦里,一直都人在轻声呼唤这个字,深情地,绝望地,像极了自己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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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世界上最美好也最恶毒的词。 它可以给予人无限希望,也可以摧毁所有可能。 没有发生的如果,是令人兴奋期待的。 但是,那些让人悔恨不已的事情,往往没有如果。 如果自己再注意他一点点就好了…… 卫南握紧手里的雪兔绒披风,明明还残留了那人温暖的热度,为什么他却不见了? “我们说好了在这里等的啊……” 就在刚才,花灯会结束后,市集上来了卖糖葫芦的小贩,季清似乎很喜欢那些红彤彤的果子,但是人潮太过拥挤,自己担心他的身体经受不住,于是将他放在马上,置于远离人群的地方。结果,一转身的功夫,那人已经失去了踪影,只留下一件落在地上的披风。 会是谁? 卫南在脑海里迅速过滤出可能的人,但是,却没有明确的对象。 他一向冷傲,不喜与权贵结交,常年征战在外,更不可能于朝堂之上与人结怨。 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拴马的那棵高大榕树引起了他的注意,在离地三尺的褐色树干上,插着一只扣有纸条的飞镖,镖身入木很深,显然来人内力深厚。 这一发现,让卫南更加忧心,季清的安全更不能保证了。 “十一月二十日,戌时,携白岚与秀女峰相见。” “我?为什么与我有关?” 白岚看完手里简短的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颇有几分眼熟,但是,她拒绝去确认,只装作一副无辜的表情。 “岚儿,我也不知个中缘由,可是对方指名要与你相见,只好委屈你走一趟了。” 卫南温声细语地劝导白岚,他一直对她有愧,所以与她相处时也尽量温柔耐心。 白岚委屈地红了眼,捻起丝帕轻按泛红的眼角,“南哥哥变了呢,以前你从来不会让岚儿遭受任何可能的伤害,但是现在,为了一个相识不到一年的男子,你居然狠心要我以身犯险?” 少女蓄满泪水的双眸紧紧盯着卫南,似是嘲讽又若指控,让他一时心绪焦躁不安。 “更何况……我们的孩子还被他……” 白岚终于泣不成声地扑进卫南怀中,那些自眼角滑落的泪水,仅仅是泪水而已,没有丝毫温度。 然,对卫南,却很有用。 那个与自己失之交臂的孩子,永远是白岚心底的伤,亦伤害着与之有关的人。 他已经早就不怪季清了,甚至一天比一天更加珍惜他,那人有一颗太易受伤的心,一次无心的过错,也会成为他心里永久的梦靥。 在季清失忆的这些日子里,每夜,他都会在自己怀中落下苦涩的泪水,一遍又一遍,向那个无缘于世的孩子道歉。 心,痛得几乎蜷缩成一个小小的圆,满满刻上那人带着浅笑的脸,他真的,可以失去一切,却再也不能辜负那人一分一毫…… “岚儿,明日即是十一月二十日,你准备好,我会过来接你。” 安慰性地拍拍白岚的后背,卫南不容拒绝地说道。 “呵呵,既然你早已打算好,何必又来征求我的意见?” 一把拂开卫南的手,白岚笑得有些凄凉,“明明我才是无辜的受害者,明明是他插进我们之间,为什么我还要为了他,去赴一场与我无关的鸿门宴?” “岚儿……” 卫南有些不知所措,一直以来岚儿都体贴地避开与季清有关的敏感话题,他以为她已经接纳他了,原来,她心里藏着这么多痛苦和不满。 有那么一瞬,卫南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这个一起长大的女孩,或许,他对她的了解,只是盲目的自以为是罢了。 但是,不管怎样,他都决定狠下心肠,为了那个不能再失去一次的人。 “岚儿,早点休息吧,我保证,你会全身而退,毫发无伤。” 门,轻轻掩上,也掩去卫南疲惫的身影。白岚软倒在榻间,一时心绪起伏,不甘、委屈一股脑涌上心头,化作手上苍劲的力道,撕裂锦绣织成的牡丹。 季清,你不会幸福的!只要有我在,你永远都只能活在地狱里! 那双清澈的美眸被仇恨染红,于幽深黑夜闪烁嗜血的光芒…… |
“可是,竟然不是!你所有的改变竟然都来自他!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人!” 凄凉的语气突兀一转,变得尖锐刺耳,她转过头,恨恨盯着仍被于谦钳制在手里的男子。 “他有什么好?居然自甘下(度)贱在男人身下辗转承欢!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竟然连夕哥哥也被他勾引过去……” “岚儿!住口!我不许你这样辱没他!” 心,似乎被谁砍了一刀,密密麻麻地疼,卫南一掌扫向于谦身前的男子,力道拿捏得刚刚好,不伤他一分一毫,只让他静静睡去。 他不能再冒险了,哪怕季清已什么都忘记。 “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也是季清苦难的根源。 “孩子?那不是孩子!不过是个不该存在的罪孽罢了!”白岚冷冷道,漠然的样子让于谦心灰意冷。 那是他们的孩子啊,是他最心爱的宝贝,却被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我们成亲那一夜,你根本没有碰我,你喝得烂醉如泥,口里喊的全是他的名字……不过……这也正合我意,让那个孩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为我们的骨肉……” “白岚!你怎么能……”难以置信地看着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女孩,卫南感觉背后冒起丝丝凉意,他究竟被她算计了多少! 孩子,似乎真的是在那一次后就有了,新婚过后,自己被派到校场练兵,一住便是两个月,回来的时候全府上下都喜气盈盈,原来是即将添一个小小王爷。 他从没怀疑过的,那夜的床单上明明沾染了鲜艳的血迹,一朵让他心疼的花,他对白岚的愧疚也因此无边无际地扩散开来。 “南哥哥不知道么?鳝鱼的血只要保存得当,可以以假乱真的。”白岚微微一笑,真的很有用啊,换来他几个月的体贴入微,关怀备至。 “可是,孩子终究不能留下,一个月的差距是瞒不过去的,所以,我选择了最合适的人来结果它!” “清……你选中了清?” “呵呵……一箭双雕的好办法,不是么?” 白岚没有理会卫南渐渐泛起愤怒的目光,她慢慢举起自己的手,看了又看,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我以为我会很快乐,只要孩子不在了,只要那个男人不在了,我们就能回到从前,我做你的岚儿,被你宠爱一辈子……” “我故意失足滚下楼梯,我装疯卖傻,看着他每天痛苦而又心甘情愿地割舌取血……你知道么?那些血都被我倒进了花盆里,就是我送你的那盆牡丹,全是因为他的血,才能开得那么美那么艳!南哥哥……你喜欢么?” “你疯了!” 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卫南握紧的拳头青筋暴露,他不敢再看她一眼,他一定会用最痛苦的方法结束她的生命。 清!清……我都对你做了什么? 我怎么可以这样待你! 眼眶一阵酸涩,陌生的温热液体自眼角滑下,一滴滴渗进干裂的嘴唇里。 咸的,苦的。 是泪…… |
清……这就是惩罚吧……我那样对待你的惩罚…… 不要为我流泪……我会心痛的…… 既然被你发现了,这个游戏就不能再玩下去了啊。 这张脸真的很丑陋,难为我每次见你的时候还要假装满怀深情,你知道我有多恶心吗?你知道我有多想就这样狠狠地掐死你吗? 如果你能在我们举行婚礼之前死去,就太完美了。你知道的,你的父王是很难缠的,不过,你要是死于意外什么的,他就不会有意见了。 “啊……不要!不要再说了!” 捂住耳朵,季清无助地摇晃着脑袋,可那些冷酷的话却像烙印一般,挥之不去。 “清!你怎么了?清?” 卫南拦腰抱住季清摇摇欲坠的身体,急切地询问。 “呜……不要、不要再说了,我不爱了,不敢再爱你了……” “清!” 手臂一沉,那兀自哭得伤心的人毫无预警地倒进了自己怀里,紧闭的双眼沾满泪水,模样好不凄惨。心像被谁捏紧一样发疼,卫南抱住他依然消瘦的身体,阴鸷的眼里一片复杂的神色。 清……难道……你都记起了? “他怎么样了?” 卫南坐在床边,用湿巾轻轻擦拭床上之人沁出细汗的额角,眼光不时落在看诊大夫身上。 “这……” 大夫有些为难,自己行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奇特的病例。 “但说无妨。” 隐约间,卫南已察觉事情不对,自那日看见白岚自裁一幕,清就一直昏迷,足足过了三天,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是……”大夫拱手一揖,声音微微打颤,“从这位公子的脉象看来,他应该已经死去多时,但他的体内却仍有一股纯阳之气游走,为他护住了心脉……” “死?你说他已经……” 声音陡地一变,卫南惊得说不出话来,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他明明……明明一直在自己怀里啊! “呃……可能是在下没有解释清楚……”大夫被卫南凶恶的眼神吓得冷汗直冒,赶紧说道,“这位公子现在的状况就是医书上所说假死症,除了还保有呼吸的和心跳外,其他的一切都与死人无异。” “假死?那就是说他可以醒过来?” “理论上说,是可以的。”大夫颤抖着擦去脸上的汗水,诚惶诚恐地回答。 “理论上?”双眉一挑,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在下只在医书里看过这类病症,其医治之法也相当复杂……所用药材皆是世间难求……恐怕……” 抬头看一眼像植物一样静静躺在床上的男子,大夫已然绝望,三天了,他用尽自己毕生所学,却依然不能让他有丝毫好转,恐怕自己会死在他之前吧?自嘲地笑笑,原来即将到来的死亡也并不十分可怕。 “该死!你!” 眼看一掌即将劈来,大夫认命地闭上眼睛,凌厉的掌风刮过他的头顶,挽好的发髻瞬间散落,狼狈地搭在肩头。 “你……下去吧……我不想……”我不想在他面前杀人,亦不想惊扰到他。 清……你害怕了吗? 怕我再像以前般残忍地待你,怕这一切温柔甜蜜只是我恶意的游戏? 不是的!不是的! 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是真的爱你…… 死里逃生的大夫轻轻退了出去,男人埋在手心里的叹息那么深,那么沉,甚至传到了他的耳里,隔着一重厚厚的木门,弥漫的,都是绝望和悲伤。 |
我能催更吗…… |
不觉间,冬已经很深了,寒冷的北方早就飘起了雪花,纷纷扰扰,城镇街道一片银装素裹,劳作了一年的人们都在春节即将来临的时候从各处赶回来和家人团聚,以往热闹的大街变得十分冷清。然,正是因为这份冷清,才使漫步街头的男子格外惹人注目。 一身华贵的白色狐裘覆盖住他修长挺拔的身体,虽然他的面目被头顶的黑纱遮掩,但是却遮掩不住凌人的气势。 这个人,绝非池中之物。 男子不紧不慢的走着,身后跟了一个随从,伶俐地亦步亦趋,白茫茫的街道上留下两排整齐的脚印,一路延伸到将军府邸,一行轻浮,一行深重。 “清清……你就住在里面吗?” 男子停在朱漆大门前,抬头望着眼前烫金的匾额,镇国将军府几个大字刺得他心里发疼。 “喂!你们是什么人!” 守门的家仆看见男子站在府门前半晌一动不动,顿生警惕,“这里可是将军府,不是闲杂人等能随便张望的!” “呵……闲杂人等?” 似乎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男子收回视线,黑纱覆盖下的双眼一闪而过冰冷的寒光。 “大胆!你想做什么!” 男子一步步踏上阶梯,直逼大门,家仆暗觉不妙,一面提刀横在胸前,一面出言呵斥。 “普天之下,还没有我不能进的地方。” 伸手一挥,轻松挡开迎面落下的刀,男子一个转身,便闪进微微开启的大门,徒留一顶黑色纱帽,覆在雪白的地上,如一个狰狞的黑洞。 “属下一直不知太子殿下有私闯民宅的嗜好。” 闻声而来的卫南抱臂站在庭院中央,冷眼看着眼前的男子,语带讽刺。 “卫将军,我原本是没有打算惊扰到你的。” 拍拍身上沾染的细碎雪花,男子笑得无害,一双明亮的眼睛弯成两弯月牙,映着冬日暖阳,缓缓绽放出炫目的金色光芒。 |
他的俊美,丝毫不输卫南,但又截然相反,如果卫南是初春未融尽的冰雪,那他就是冬末一缕暖暖的阳光。 “不知太子殿下屈驾寒舍所为何事?”对峙良久,卫南终于打开了僵局。 “我听说将军夫人抱恙多日,特来探望。” 薄凉嘴角轻轻上扬,男子并不介意卫南的傲慢。他一直很欣赏这个男人,欣赏他目中无人的态度,欣赏他无人能及的军事才能,欣赏他是唯一一个敢对父皇说不的人。 因为欣赏,所以信任,信任到将自己最最重要的人交到他手里。 “不劳殿下费心,家内很好。” “将军大可不必这样提防我,尊夫人好歹也是我的弟弟,我是不会对他不利的。” “殿下说笑了,卫南怎敢如此大逆不道地猜测殿下的用心。” “如此甚好……”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卫南一眼,随后道,“不知我能否见清清一面?” “家内缠绵病榻多时,恐怕不能接待殿下。”凌厉的眉峰一紧,因为男子亲昵的称呼。 “如果我说我非要见他不可呢?” 灿若桃花的眼里波光轻转,始终流连在将军的寝室门前,男子用不可扭转的固执消磨男人仅有的耐心。 “呵呵……被丢弃在将军府几近一年的小皇子何时引起了太子殿下的兴趣?” “我并没有不要他!” 男子急切否认,在看见卫南错愕的表情后,他缓缓放平了声调,“卫南,我有非见清清不可的理由,希望你不要阻拦。” “如果你的理由是你还爱着他的话,恕难从命!”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明明……掩藏得很好……就连清清也……不知道。 |
不知什么时候,男孩的目光也落在了季清手里的玉佩上,那块栩栩如生的虎形玉佩的确是父皇赐予芸妃的儿子——七皇子季清的,难怪……他叫自己清清…… “小哥哥,清清不是芸妃的孩子,清清是娘的孩子。” 芸妃,如此陌生的头衔,在六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季清自然不会知晓,他的娘亲曾是云武帝最宠爱的妃子。 “你……唉!罢了……想来已经疯了的女人也培养不出怎样的狠角色,从今以后你就做我的弟弟吧……”少年老成地叹息一声,男孩爱怜地搂住瘦弱的小家伙,“你不藏好的话,很快就会被你娘找到哦。” “不会的,只要清清不回院子里,娘是找不到的!” 小孩自信的样子让男孩心里很不是滋味,同病相怜的伤感慢慢浮现,他突然很想好好保护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家伙。 “清清,你要记住,我叫季漠。” “那……清清可以叫小哥哥漠漠吗?” “当然,随你喜欢。” “漠漠!漠漠!漠漠……” 得到应允,小孩一声接一声叫得欢喜,他有哥哥了,一个笑起来好漂亮好漂亮的小哥哥。 “清清……你快醒过来啊,我是漠漠……我来接你了。” 沉睡中的季清又一次听见相同的话,那个在梦中一次又一次对他伸出手的男子,微笑着,站在桥的对面,汉白玉做的桥身在阳光下明晃耀眼,他看不清男子的模样,只能依稀辨认出他嘴角暖暖的微笑,仿佛一个温柔的咒语,蛊惑着他前行,即使明明知道下一刻就会摔得粉身碎骨,他依然停不下脚步…… |
皇宫里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喜欢穿素白衣衫,每天傍晚总能看见他坐在四角凉亭里弹琴,一遍又一遍,温柔地吟哦同一首曲子,而即将登基的太子,带着从未在人前露出的微笑,安静地陪在他身旁。 “清清……” 手指滑进沉睡之人的发中,季漠温柔地唤着,眼角眉梢都带着化不开的宠溺。 “清清,即使你哭泣,我也不会放你走的……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知道他听不见,还是忍不住表明自己的决心,这人是他从鬼门关抢回来的,谁都别想再将他夺走! 男人轻轻地,紧紧地拥住怀里消瘦的男子,在他额上徐徐落下一个吻,就像儿时每一个寒冷的冬夜他们相互依偎时那样。 良久,久到男人嘴角的叹息化成了平稳的呼吸,男子长而微卷的睫毛动了动,露出深藏的褐色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放大的俊美脸孔,毫无血色的嘴唇翕动着,无声轻唤, “漠漠……漠漠……” 充溢在鼻间的是熟悉的花香味,很奇怪,几乎淡不可闻的甜美香气,偏偏自己一下就能捕捉到,即使过了十四年,还是清晰得可怕。 季清苦恼地将自己埋进男人温暖的怀里,这个人……是绝对不能爱上的,即使爱了,也必须忘记…… 因为,他是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啊…… “清清,你醒了?” 太过专注的男子并未发现抱着他的男人已经醒来,直到男人温柔的声线打断他的沉思。 “漠……皇兄,季清已经没有大碍了,可否返回将军府?”季清低下头,用冷漠得不像自己的语气问道。 “你……叫我皇兄?”季漠难以置信地望着季清,“你还想回将军府?” “季清已是镇国将军卫南的妻子,理应待在将军府里。”眼前浮现出那人嘲弄的表情,季清的头更低了,垂下的右手慢慢抬起,不自觉地抚过脸上永远也无法消除的耻辱痕迹,天下之大,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么? 呵呵,骗你的,我不会回去,我只是想离开你而已。 “清清,你不能回去!你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了?你差点死在他手里啊!我怎么可能让你回去!” “他是待我不好,”这一点,那人用行动证明了一次又一次,“可是,把我送到他身边的不正是你么,皇兄。” 静静地,静静地看着悔恨慢慢覆盖住男人心疼的表情,季清淡然一笑,你可知,我从未怪你,连想也不曾想过,可是,现在却不得不以此来责怪你……漠漠……对不起……我比想象中还要爱你,所以,不得不离开你。 我知道的,你可以给我一切,却不能为我放弃一切。 “清清,我当时……别无选择……”男人垂下头,声音也是低低的。 |
“不,你选择了,你选择放弃我。” 轻轻抽出被男人紧握的手,那个噩梦般的夜晚又在季清脑海里重现,寒冷空气中弥漫的焦躁热度,男人手里散发着耀眼红光的印章,黑龙印,用皇族的血浇铸而成,一块描形,一块画神,神形兼具,生生世世,都沦为黑龙的玩物。 “不……漠漠……不要……” 他恐惧着,蜷缩在墙角,身后是冰冷的墙壁,再也退无可退,裸露的属于少年的青涩身体布满欢爱留下的青紫痕迹。 “清清……你是属于我的。” 男人温柔的声线让人沉溺,即使逆着光,也能感觉得到他此刻正在微笑,可是,那笑,狰狞得可怕。 “呜……啊!!!” 伴随一串惊心的惨叫,少年崩直的身体如寒风里的枯叶笔直坠地,落在男人张开的臂间,原本白皙的胸膛焦糊一片,惨不忍睹。 “清清,你再也逃不掉了。” 即将失去意识的刹那,唇间落下了一点温度,软软的,是男人的吻。 醒来,是三天后的事了,遇血即显的黑龙印已成为身体的一部分,肉眼再不可见,那个总是陪在自己身边的小哥哥也不见了,就像当初他的突然出现。 那一年,季清十七岁。 三年后,宇华王爷季清被许与镇国将军卫南,当他知道这是四皇子季漠的提议时,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一笑,平静地接过圣旨,然后,整整病了一个月,原本合身裁剪的新婚礼服如挂在身上一般空荡荡。 “清清,即使你恨我,此生,我都不会放开你。” 眼前的烛光随着男人强硬的声音而清晰,季清不由苦笑,多年以前,这人也说过相同的话,那时还是孩童的自己自然不明了,却也没有觉得奇怪,仿佛此生,有他陪在身边就是幸福一般。 可是,一切都不同了啊…… 你不再是冷宫里失宠的皇子,我已属于另外一个人。 “漠漠,其实……我们很早就错过了。” 错过,哪怕只是擦肩,也再无回头的可能。 眼见季清坚定的目光,男人紧握他双肩的手慢慢垂了下来,他的清清,温柔如清风一般,然,他总是抓不住。 是的,抓不住。 即使萦绕在他的指尖,即使停留在他的怀里,即使轻吻他的脸颊,也还是会悄悄溜走…… |
卫平最近很苦恼,整个将军府里的重担一下子全落在了他的身上,就连丫鬟小厮的薪俸发放这等小事也要由他操持。原本是个甩手掌柜的他,现在累得连磨坊里那头驴还不如! 唉!谁会想到白岚小姐会做出那等狠心毒辣之事,虽然没有死成,人却是真的疯了,连她亲哥哥也不认了,竟然挥刀就砍,她的贴身丫鬟紫烟也被将军一并遣出了府,那丫头其实挺能耐的,性子冷漠了点,但是管理下人确实有一套。 这偌大的将军府,少了白家兄妹俩,一下子就冷清了许多,再加上将军现在动辄就发火的脾气,那些每日得和他碰面的家仆都称病告假回家了,只剩下自己,日日辛劳不说,光是看将军的脸色就是一种折磨! 唉,如果夫人还在的话…… 脑海里隐隐闪过那个有着寂寞微笑的温和男子,卫平黝黑的脸微微一红,他突然有些明白将军为什么放着娇滴滴的白小姐不爱,偏偏对那个平凡无奇的男子念念不忘了。 很少有人,会温柔得如同树梢的清风,举手投足,都带着宽慰人心的魔力。 夫人失去记忆的那段日子,他在将军脸上见到了从未见过的表情,他第一次知道,那个如同岩石一般强硬的男人居然也会嘴角含笑,温声细语。 他记得,某一天,也是晴空万里,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薄薄的一层铺在地面,很像娘做的梨花糕。他在庭院里扎马步,许是站了太久,身上也沾满了细碎的雪,隐藏在挂满冰凌的枯树间倒也不易被发现。 正当他准备突然跳出来吓唬路过的丫鬟时,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渐地,声音近了,有两个人,一身黑色狐裘的是将军,而那个男子,依然是一袭白色衣衫。 “清,真的不冷?” 将军握住那人的手,语气很紧张。 “真的不冷,我们不过从屋里走到中庭,你已问了三次,我快要忍不住埋怨你啰嗦了。” 男子淡淡笑着,抬手摘去将军发间夹杂的碎雪,迎着阳光的侧脸温柔得快要化开。 “那,我可有说过,你笑起来真好看。” 将军执起男子的手,放在唇边,款款落下一吻。 “南……我想起了一句话,昨天在《诗经》读到的……” 男子悠悠说着,反握住将军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是这个样子吧?你说,当我们都垂垂老矣的时候,是否还能如现在一般,闲语庭前花开花落?” 将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拥着男子,纷纷扰扰的雪花次第落在两人的发顶,肩头,墨天白地,两个相依的人影,美得似一幅画。 “平爷!平爷!不好啦!不好啦!” 手里的茶盅一抖,几滴凉透的茶溅在手背上,倒生出几分森冷。卫平从榻上直起身,有些不悦地看向飞奔进来的冒失小丫头。 好像……是照顾夫人那个小环吧…… “说吧,什么事不好了?”随手将茶杯搁到几上,卫平问。 “将军、将军他骑了飞云,说是要、要……” “要怎么样?”卫平性急地催促。 “要、要闯皇宫!” “什么!” 男人一下瘫回了躺榻,这也……这也…… “等等!你说将军骑的什么?” “飞、飞云!” 完了!卫平听罢直叹气摇头,将军有两匹爱马,一名踏雪,一唤飞云,都是跟着将军南征北战的千里良驹,而这两匹马中,最优良的要算飞云,日行千里,如在云间穿梭,因而得名。本想现在策马追回将军的,但的……他连踏雪都驾驭不了啊! 擅闯皇宫,那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啊!将军,你难道,什么都不在乎了吗? 倏地,天边落下一道惊雷,直直打在前院一棵百年老槐树身上,蹿起明灭火光,是在预示什么吗? |
“爱妃过谦了,连朕的皇弟都对爱妃的琴艺赞不绝口,朕自是非听不可了。”不知何时,季漠又坐回床边,手隔着锦被,轻轻握住季清的腰,好细…… “那……臣妾献丑了。”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雪妃,脸色未变,朱唇却透出一道不明显的血痕。 纤纤素手,蝶一般舞动,流淌出季清再熟悉不过旋律,是他每日弹的曲子,雪妃何时学得这样好了?她明明拒绝了自己的琴谱…… “宛如天籁,果然妙哉!” 一曲既罢,季漠抚掌,言语间全是溢美之词。 “陛下谬赞,臣妾只是依样画葫芦,还要请王爷指点一二。”雪妃站起身,眼光落在季清身上,一丝不可名状的焦躁一闪而过。 “清清,朕的爱妃向你宣战呢,你是迎还是躲呢?”季漠松了手,玩味着季清犹疑的表情。 “娘娘技艺精湛,季清当是自愧不如。” 季清苦涩一笑,他的手已经完全用不上力了,连个小小的杯子都拿不稳,遑论抚琴。 “朕还未尽兴,这可如何是好?”季漠为难道。 “天色已晚,王爷贵体抱恙,应是早早歇下的,若陛下不嫌弃雪妃手拙,可否移驾雪浮宫,臣妾一定尽心伺候。” 言及此处,雪妃已放下所有矜持,季漠仍是笑着,不置可否。 “也好……娘娘所言甚是,不如皇兄……”忍下心里的酸涩,季清强自镇定。 “既然如此,今晚朕就移驾雪浮宫。” “臣妾恭迎陛下。” 雪妃绽开如花笑靥,上前挽住季漠,两人身后跟着一群太监宫女走向雪浮宫,临走时,雪妃幽幽回望了季清一眼,似嫉妒,又似解脱。 |
“水……” 半夜,好不容易入睡的男子因口渴而醒来,忍不住往身侧一摸,冰冷的,失去了那人火热的温度。 他怎么忘了,那人今晚去了雪浮宫…… 男子呆呆坐在床边,朦胧的睡意全无,渐渐地,他觉得房间安静得有些奇怪,太静了,静得像有人刻意营造。 “谁……谁在那里?”男子警觉地看向窗边的厚重曼帘。 “清……” 仿若叹息的呼唤紧紧抓住男子的呼吸,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他? 帘子被慢慢掀开,窗外的月光透了进来,洒在男人身上,勾勒出他浓黑的眉,忧郁的眼,和带着苦涩微笑的嘴唇。 “南……” 男子挣扎着,慢慢起身,一步一步,举步维艰,“你疯了吗?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敢夜闯未央宫?” 男人一个箭步穿梭而来,将男子摇摇欲坠的身体拥入怀中,强劲的力道似乎要把他揉进骨血里。 “我是疯了!在看见你和他卿卿我我的时候就疯了!”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并没有……唔!” 男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以吻封缄,毫无温柔可言的粗暴深吻,紧紧缠住他的舌头逼迫他共舞。 “放……放开……呜!” 男子喘息着捶打男人的肩膀,当一只大手慢慢滑进他的里衣时,他终于知道男人想做什么了。 “清……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男人低语着,轻吻男子的脸颊,鼻尖,一只手紧紧扣住他的腰,一只手蛇一般在他腰侧游走。 “不!我不要!放开我!” 男子带着哭腔哀求,男人的手带有魔力般点燃他沉睡已久的情欲。 “看着我!我不许你说不!你是属于我的!” 男人抬起停留在他腰间的手,狠狠扯住覆在臂上的柔顺发丝,逼迫男子仰视他。 在那双带泪的眼里,他看见自己狰狞的模样,黑发披散,眼神凶狠,男子害怕地瑟缩着,脸色惨白。 心,一下软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宝贝……” 男人低头,轻吻男子的额头,再次将他拥入怀中,这次,温柔得让人错觉只是一阵微风刮过。 “清,回到我身边好吗?没有你,我一点都不快乐。”男人轻声诱哄。 “将军,你不爱我,我给不了你要的快乐。” 季清闭上眼,如果人没有记忆该多好,那样,我就会忘记你的厌恶,你的残忍,假装你是可能爱上我的。 “你还是不信吗?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你要我说多少次都可以,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总有一天,你会相信我究竟有多么爱你!” “你爱我?爱我什么?”男子凄然一笑,“我不聪明,不漂亮,也不年轻,甚至连健康都算不上,你爱我?” “我不许你这样看轻自己!”男人怒吼,全然忘记现在是午夜时分。 “我也不知道自己爱你什么,”男人温柔说道,“你不聪明,但是善解人意;你不漂亮,笑起来的样子却比阳光还要温暖;你不年轻,可我只想和你共度你剩下的所有时光,连同你的健康一起负责。” “你……” “傻瓜,如果真的不爱你,我又何苦一再夜探未央宫,你真当我是九命猫妖?” 哀怨的语气让原本哽咽的季清展眉失笑,他从未见过这人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你终于笑了。”男人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愿意爱我……”即使我的生命已到尽头。 “清,和我回……” 蓦地,男人的话生生阻断,刚才还对他浅笑的男子像一片没有重量的枯叶,缓缓坠向地面,就在他的面前。 “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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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撒花??ヽ(°▽°)ノ?完结撒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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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上去 |
dd |
dd |
srer,tre想找人脾气也热日日日 |
超好看的文,楼楼辛苦了 |
好看 |
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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