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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小神婆讲故事[第31页]

作者:再見已是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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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不指望她会回答,但她却答了,大概看我们都是她掌中玩物也不用再忌讳了吧。她说,“是我们祭拜的圣灵,地龙!”
  地龙就是蚯蚓。我想笑,不是换个好听的名那虫子就会高贵起来由虫变龙了,于是我就真的咯咯嘲笑起来。小美也不气,淡定连道几句“可惜”。我问她可惜什么,她刻毒道,“可惜魏大小姐了,那么美,那么优裕,出生那么好,却要白白饿死在这山里!”说完她一挥手。
  我还没来得及理解她话里含义,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把话题转到了霞身上,就听见一声吆喝,“起~青龙~”,我被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抬了起来
  凤卿也是,被抬着,在我身边。
  那声音继续吆喝,“请~青龙~引路人~”,一个人应声出现在凤卿身边。是凤卿心爱的仁露美女姐姐,手里捧着她的木雕相公。
  其实我现在一点都不害怕,我挺激动的,谜底终于要揭晓了。凤卿也挺激动,斜眼瞧着仁露,“美女姐姐,你换衣服了,这身衣服挺美丽啊!”
  仁露眼观鼻鼻观心的,眼神儿都没瞟凤卿一下。
  我偏着头,目光掠过凤卿落在一个细塔上,塔身四面刻着蚯蚓,这是通往大宅的第一对守门塔。再走十几步,就是第二对。
  经过第二对塔时,目光落在塔上半人半虫的图形,我恍然大悟!
  恍然大悟后就是悚然大惊!
  男少女多,刺青封魂,还有小美对霞的念念不忘等,这些剩下的疑团也迎刃而解……
  等待我们的是元家的换魂术,这就是元家隐藏的秘密!
 
一堆,不说老头老太吧,中年男女都皱着脸,带着奇怪的笑,也不说话,这么低头看着,老久了,眼珠子都不带眨。一眼看去,看着那么多的人脑袋,我觉得很晕。没过多会儿,他们还晃荡起来,慢慢的动作,轻轻的摇摆,于是我觉得更晕了。光晃脑袋还不够,不知谁起了个头,那只祈福歌的调子就这么被这二十四个人给哼了出来。初时只是在我们耳边响,渐渐的,那声音似有魔力,顺着耳朵一个劲的往脑子里头挤。
  魔音入脑,这不是要引人发疯就是要催人入眠。
  这还不算,歌声一下大了起来,至少好几十人在一起大合唱。我惊讶的看着这一圈脑袋,看着他们张都没张全的嘴,迟钝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唱歌的不是他们,而是外头的人。我还以为情寨的人都在这大殿里了,想不到外头还有,而且人数似是不少。于是奇怪的事又来了,寨子里阿公阿姆加起来绝对不超过二十个,眼下这些人都是哪里钻出来的?
  现在没心思琢磨这些,那歌唱得我开始头昏,我想专注于歌词,以便集中精神驱散睡意。但是他们唱得瓮声瓮气的,实在听不清楚。尝试了良久,未遂,正要放弃的时候,忽然边上有人跟着唱起来,“月亮哟照水塘,水塘哟出神仙。神仙进了土罐罐哟,土罐哟把爱来藏。”吐字清楚,曲调到位。
  我斜眼看过去,凤卿这厮边跟着唱,还边点着头打拍子,甚是怡然自得。说来也奇,他这么一唱,我本来还有些昏昏欲睡的,立时困意顿消。
  跟着唱完了一遍,凤卿对我说,“这歌词挺写实的,看来他们的圣灵会被放进什么土罐罐里,然后端进来把我们藏进去。”
  “没学问!”我接道,“那是泡菜坛。”
 
“你见过装活蚯蚓的泡菜坛?”凤卿嗤笑。
  突然一张年轻的脸挤开众头出现在我们面前,凤卿笑着和她打招呼。小美一脸惊疑,看看凤卿再看看我,“你们怎么还能清醒?”跟着恍然大悟了,问,“你们给的是假生日?”
  凤卿先点头,再摇头,然后做无辜状,“我不是故意的……”
  小美一声冷笑,不知从哪拔出了一把刀,抵在我脖子边,道,“凤卿,你要是想你亲爱的再多活几分钟,就老实把你们的生日告诉我!”我好想建议小美把刀子挪到凤卿脖子上,然后来威胁我就是。
  凤卿笑起来,满不在乎的说,“杀了我亲爱的,你上哪找个女人来跟我交配?”
  唵?我惊了,还要交配?
  幸好,小美也惊了!
  凤卿意识到口误,‘啊哈’了一声,改口道,“不是交配,是,呃,你们是怎么称呼这个的?”
  “平衡阴阳!”我几乎是吼出来。
  边上又冒出一个头,是阿姆,她冷冷看了我一眼,然后催着小美说,“青龙这里怎么了?所有的十圣已经选出来了!时辰到了!”
 
以上有些是重发了的,请见谅
 
站在门口望着小路两头我有些茫然,不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能去哪我能干吗。愣了一阵,突然想起故人来。我决定去看南迦,一个多月没见了,不知道他还好么。于是一个小时后,我又爬到了树上。
  梧桐正在落叶,掌形叶子簌簌而下,我接了一片在手中,低头端详。叶脉还是绿的,叶肉已经黄了……老了,黄了,落了……唉,自然规律……
  真愁人,我怎么开始悲秋了?都是一千三闹的!
  南迦没在庭院扫地,大概在做功课,等了一阵,看见一个灰袍僧人合什路过,身材有些短小,颈脖却奇长,长得畸形。辨认了半天我才把他的名字想起来,是余军。看来他不但身体恢复了而且还皈依了佛门,我料果然得不错,他的脖子不能完全缩回去了。
  阿米豆腐,善哉善哉。
  跳下了树,信步来到湖边。深秋的晚上,游人较之夏夜少了一些,但还是很多。我来到一个观景小亭,里头或站或歇聚集了七八个人,大都是情侣模样的男女。
  找了个临水的空处,盘膝坐下。从这里可以远眺湖底镇妖塔的塔尖,我盯着看,直至暮色四合。不知何时周围游人几乎散尽,小亭中只剩了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一个男子。
  该男子穿着件花团锦簇的衣服,一条黑色裤子,浑身再无多余饰物,中等个子,皮肤很白,头发长至肩,眉骨高眼深邃,眉似刀削唇薄如片。他也在看湖,似是感应到我的打量,调转脸看了我一眼。
  目光似刀,很有杀气。
 
我转开视线,跳下石凳准备离开,突听一声问,“湖里,有什么?”嗓音低而带颤。
  这个问题让我一惊,随即漫不经心的回,“湖里还能有什么?有水有鱼呗!”
  “你在,看什么?”他不依不饶继续问。
  “没什么。”我拍拍屁股上的灰,打算走了。然后我就真走了,本以为锦衣男还会纠缠,不料他只是继续望湖面而发呆。
  回到家时,看见门上贴的报纸没有动过的痕迹,梁庸天还是没来。
  怅然撕下报纸,然后进了屋。
  次日清晨,有人敲门,力道不轻不重节奏不快不慢。我刚做完了早功,边擦着汗边开了门。一见外头站着的这个西装革履男,我都快掉眼泪了!梁秘书啊,亲人啊,终于把你盼来了!
  梁庸天依旧一手插兜,另一手却拎着一个纸袋,他看上去好生从容,一点都不像我着急上火的,难怪听说现在世道变了,欠钱的是大爷被欠的是孙子,我毕恭毕敬把梁大爷迎进了我的陋室。
  一个眼神就将破屋审视完毕,梁庸天微笑致歉,“不好意思,久等了!”
  “啊,没有…”我矜持着,“还好……”
 
 “本来早想来拜访,但……”他的话断在此处,跟着他伸手掏出钱包,取出一叠钱来,数出十三张连同手里那个纸袋子一起递了过来。
  我把它们都接了过来,好奇问袋子里头是什么。
  他微笑不减,道,“小小心意。”
  我惊喜了,将袋子打开,取出里头的东西一看,就更惊喜了!这是一件外套,质地上乘做工讲究式样简单大方,正是这个季节穿的。“这怎么好意思?”我口中客气手下可不客气,边说边将衣服套上了身。
  一哟,刚好。
  “那天在步行街遇见你,见你两手空空,估计你没看见合意的,”梁庸天道,“所以我自作主张挑了一件,希望你喜欢。”
  喜完我就好奇了,问他怎么知道我是打算买件衣服的?梁庸天的目光在我身上绕了一圈,但笑不语。我顺着他的眼神低头,先见缩在腕骨上方的衣袖,心里恍然了一下,看来这件陪伴了我十个寒暑的衣服果然不怎么合身了。
  “我,”他的目光旁落,落在靠窗的那把藤椅上,续问,“能坐下么?”我有些讶异,钱还了衣服也送了他难道不该向我告辞了么?但显然梁庸天没有告辞的意思,他继续说了句,“想跟你聊聊,希望你能分一点时间给我。”
  摸着身上簇新的衣服,我慢慢点了点头。
 
梁庸天开口之前,我猜想他的聊天主题会是霞,因为我跟他实在没有其他交集。“大小姐已经回了纽约,”梁庸天如我所料的开口,“她一切都好。”
  我心下大慰,跟着好奇他到底想跟我说什么。想从我这里打探霞和浩宇的关系怎样了?是不是梁庸天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打算向霞下手?我暗暗摇头,梁庸天不是个当老公的优秀人选,论心眼,霞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以后很有可能真的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脑中飞快的闪过这些念头,我决定等下就暗示梁庸天,霞的芳心分分钟拴在浩宇身上,绝无可能青睐他。能成劝得他知难而退固然好,不能也不要紧,让他知道霞的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求得到,这样将来夙愿得偿的时候他至少能懂珍惜。
  可惜我想的好像多了点儿……
  梁庸天接下来的话就完全和霞没有关系了,他说,“我的朋友,程生,哦,你也见过,就是那天醉酒的那位……”我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又愣了三秒,才“唵?”了一声。梁庸天似是好奇我的反应,停口望我,我立即接了个“请继续。”,,然后他就从善如流的继续了。
  “程生有个女朋友,在一起三年时间,已经打算订婚了,订婚宴本来应该在昨天举行。”说到这里梁庸天笑问,“我请了年假过来参加程生的订婚宴,想不到遇见了你,你几时到的H市?”
  我回,“差不多一个多月吧。”
  梁庸天沉吟一阵,没有追问我为什么离开住了两年的村子,而是将话题继续放在那位‘程生’上,“不过很遗憾,订婚宴取消了。”
  从他描述的语气中我猜到这个订婚宴肯定出了岔子,只是我不知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梁庸天干嘛要和我说这些。我等着,我想梁庸天有他的理由。
 
龙玥拒绝程生的理由很简单,她想回去,她总觉得家里有什么事情,很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她不想继续在外耽误。所以在她的坚持下,程生就送她回家了。这样的状况,后来接二连三的出现……”
  我暗中嘀咕,这很显然是龙玥变心了呗,而且很有可能是因为另一个男人。
  “渐渐的,程生发现,龙玥的拒绝是有规律的。每次她拒绝程生的邀约时,都戴着同一副耳环。”说着这句时,梁庸天的嗓音变得低沉起来,着实渲染出离奇气氛。我心中终于起了那么一丝丝的好奇心,不由跟着反问一句,“耳环?”
  “一副上好的东珠耳环,”梁庸天接着我的话道,“而且是古董。”
  “哇,”我惊讶,“东珠,还是古董,是不是很值钱?”
  梁庸天望着我,眼角似是有被极力隐藏的笑,咳嗽一声道,“值多少钱,我不清楚,程生也没有跟我说。他先只是觉得蹊跷,因为这样的古董耳环,若非祖上流传或是有来源证明的,大多是做收藏之用,很少人会愿意将它直接佩戴在身上。”
  梁庸天说的也是,来源不明的古董,谁知道是不是贼赃?而且更有可能是盗墓来的,带着诅咒啊阴灵啊什么的也说不定。
  “但是,昨天订婚宴被取消之后,”梁庸天续道,“程生用很肯定的语气跟我说,就是这副耳环,控制了龙玥,将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是这副耳环,毁了龙玥,也毁了他们的感情!”
  “哦?”我讶异追问,“你的这位朋友,程生,是怎么得到这个结论的?”
  我问的问题梁庸天没法回答,因为他和程生相聚也没几天,而且大部分时候程生都是醉醺醺的,所以梁庸天也找不到所以然。起初在程生唠叨着龙玥的反常行为时,梁庸天以为这不过是龙玥的恐婚心理给程生带来的错觉,随着时间推移自然就会痊愈,直到昨天订婚宴被宣布取消时,他才意识到事态严重。
  梁庸天第一时间找到了程生,后者正满身酒气的准备去找龙玥问个清楚,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出尔反尔为什么置多年感情于不顾。梁庸天忙劝程生冷静,还说也许龙玥有难言之隐。于是程生立刻把所有的罪责怪到了耳环头上,说出了上面那段耳环控制龙玥的理论。
 
送梁庸天离开后我去找二百五,我得教训它一顿。屋里屋外遍寻不着,搭着砖趴在院墙上一瞧,却见它缩在甄阿婆家装死。“你!”我吼了一声,“给我死过来!”二百五如若未闻,扇扇小肉翅,跟在一只母鸡的后头四下里转悠。
  甄阿婆出来喂鸡,看见墙头上的我,笑道,“木子,你家的鸡又到我这里来啦?”我赔笑。甄阿婆再道,“你们小姑娘养好自己就不错了,哪会养鸡啊,你看,养了那么老久,你的鸡一点都不长嘛!”
  我又是一声苦笑后松了趴墙头的手,进屋前顺手堵了院墙上供二百五出入的洞。梁庸天没准很快会再度登门,我得防范着点,省的二百五又给我添乱。
  果然,十一点的时候,梁庸天带着那个和我有着一面之缘的程生敲开了我的门。将二人迎进门时,我留意到梁庸天换了一双鞋,真素个讲究银~,既然那一块钱没用到,不知他等下会不会还给我。
  程生很清醒,身上连一丝酒精味道都没有,所以那种奇特的、在步行街时让我感觉到的气味就更加清晰可辨。他胡须刮得干净,衣着简单大方,看上去体面又整洁,要不是事先梁庸天和我说过那个夭折的订婚宴,我可能不会觉得这是个刚经历了重大打击的男人。
  进门来,程生第一个动作也是用一个眼神迅速而犀利的打量完了我的破屋,跟着目光落在我身上足足五秒有余,最后向我伸手,道,“木小姐你好。”
  我伸手与他相握,他的手干燥而温暖,用的力度刚好。松手后退几步,我为他二人搬上两把椅子。
 
 初时,程生很好奇,问龙玥从哪里得来的,龙玥说是父亲的友人所赠。龙玥的父亲在某高校历史系任教,业余时间做古董鉴定,平时也爱收集个古董啊啥的,也结交了不少收藏界人士,彼此间赠送些小礼物也是平常——偶然也有以重礼相送的,当然背后还有些不可告人目的。这不在本文讨论范围,暂且略过不表——程生没有追问,如梁庸天描绘那般,他在饭后邀请龙玥去喝酒,但被龙玥拒绝。
  “这是玥玥第一次拒绝我,”程生语气中有强烈的不甘心,“尤其是在我们分别了一个多月后第一次约会里。我很奇怪,问她怎么了,她只是说有些很要紧的事情要做。后来我送玥玥回家,晚些时分我给她打电话,本想问她那‘要紧的事’是否做完了,是否需要我的帮助。可是电话中的玥玥却回问我,‘什么要紧的事?’跟着还问我,为什么这么早就送她回家,怎么没有按照惯例的去喝一杯?我觉得她很奇怪,就把她在餐桌上的说辞描述给她听,可是玥玥却好似突然醒悟一般说,她起先是心有牵挂,很空落很焦虑的牵挂,好似什么事情没做完一般,但是回到家后,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这是程生第一次见到佩戴着那副耳环龙玥,第二天,他继续邀约龙玥。应约而来的龙玥这次戴着另外一副耳环,于是两人尽享鱼水欢——唔,这也不在本文讨论范围,细节继续略过不表。
  渐渐的,程生发现,只要龙玥戴着‘那副耳环’,就必定会在约会中拒绝他的下一步安排,也必定会在之后的电话中表现出懵懂不知。就这样,程生对耳环留了心,甚至向龙玥提过建议,让她把耳环收藏起来,不要继续佩戴,但是遭到龙玥的拒绝。程生本来打算向龙玥的父亲打探线索,可是工作太忙,而且他本身对灵异持怀疑否定态度,于是就耽搁下来。
  直至一个多月前,龙玥变得越来越奇怪起来,好几次在电话中拒绝了程生的约会,说要呆在家,要忙些事情。问她忙什么,她也不说。推了几次之后的一个晚上,程生夜登龙家门,想看看究竟龙玥到底在忙些什么。
 
龙玥啥也没做,她在睡觉。当时虽然是晚上,但刚过八点,太阳也不过才下山而已。
  当睡意朦胧得几乎神智不清的龙玥看见登门探望的程生时,立刻双目圆睁,情绪显得异常激动,她的唇哆嗦着,手颤颤巍巍指着门口,要程生立即离开。
  龙玥的反应让程生惊惧,也让龙玥的父母讶异。二老以为小两口闹了别扭,于是劝程生暂时先避一避,待龙玥平静下来再说。程生别无他法转身准备离开,却又被龙玥叫住,说要单独和他谈谈。见到龙玥恢复了平静,程生很高兴,以为她刚才只是一时梦魇。
  等龙爸妈离开后,龙玥独坐床沿,许久没有说话。
  “她当时…完全像一个陌生人……”说到这里时,程生哽了一下,停顿良久才继续叙说下去,“动作陌生、姿势陌生、神态陌生,言语,也很陌生……”
  我不由追问,“她对你说了什么?”这很关键。
  “她……”程生又停了下来,目光朦胧。我想催,忍住。还好程生很快从回忆中清醒,看着我说,“那一晚发生了很多,我还是从头说起吧!”
  我点头说好,还鼓励的跟了句,“慢慢来,不急,别漏了细节就好。”
  起初龙玥只是坐在床畔,头微微低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了一分钟,程生不耐,叫着龙玥的名字,问她身体哪里不适,有什么话想说。
  龙玥突然一震,好似从梦中醒来。她转头看着程生,奇怪的问他怎么在她房里。
  程生立刻担心起来,以为龙玥受了什么刺激,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于是就用温柔的语气告诉她,他已经来了好一阵了,之前想走,但是被她喊住,说有话要说,跟着问龙玥,想跟自己说什么,还问她最近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言行有些奇怪?
 
闻言龙玥有些瞠目结舌,疑惑来了个,是么?她怎么一点不记得了?
  当时程生亦是迷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一时没有言语。这时龙玥从床边站起,朝他走来,带着动人的微笑——直到此时,龙玥都是程生所熟悉的那个女孩,所以他略微放了心,也面带微笑朝龙玥迎了过去。就在两人快温馨的拥抱在一起时,龙玥突然停下。她呆在原地看着程生,脸上依旧是微笑模样,却双目发直。
  “她的表情僵硬,好像一瞬间戴上了一个塑料做的面具,”程生道,“我停了脚步,问她怎么了,好几声后,龙玥都是直瞪瞪看着我。她还是笑着,连嘴角弧度都没变,但是,我看在眼里,我,我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觉,我形容不出!我只知道,那一刻我真被她吓住了。”
  “后来呢?”我适时发声,鼓励程生继续。
  “后来,”再续前程生深深叹了口气,“后来我鼓起勇气朝她走去,不料刚迈了一步,玥玥也继续起来。她却不是朝我的方向,而是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直直朝她的梳妆台走了过去。她的脚步很飘,身体却是僵硬的,双手朝前伸着,好像梦游症患者一样。一度我看不见她的表情,直到她来到梳妆台跟前,缓缓的坐了下来。镜子中倒映着她的容颜,我看见……”
  程生的描述又断了,看来他受的刺激不小。
 
室内出现突兀的寂静,三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尤其是程生的,明明短而急促,却还要强行忍住以免发出过大的噪音。但梁庸天显然心情还算平静,他的呼吸一直细而悠长,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变过。我不由佩服他的定力,连我都不由沉浸在程生的描绘中不时变幻心情,而梁庸天却貌似能一直保持冷静。
  看看,我对他的判断没错吧,这个人,城府深得可怕……
  现在好像不是批判梁庸天的时候,我理理思路,将注意力重新放在程生身上。
  经过短暂的调整程生已经恢复,再开口时语气还算淡定,但措辞相当不淡定。他道,“我看见玥玥的头先是低垂着,枯坐在镜子前,许久。我本想研究一下她的神态,看看她究竟是清醒的还是在梦游。但她的长发披散开来,将她的脸庞遮了大半,我看不真切。还有,她的眼睛埋在刘海中,我也没法窥见。能见到的只有尖尖的下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晚她的下巴看起来特别的尖、特别的白。
  我叫了她一声,她动了,她将头慢慢抬起,很、很小心的样子——那是一种很诡异的小心,好像动作再快一些些,就会将颈椎折断。跟着不知哪来一阵风,将她额头的碎发吹开,于是我就看见了她的眼。
  眼睛起先是闭着的,继而从下到上的翻开眼皮。睁眼的动作也是很慢很慢,还出奇的生硬,然后她就从镜子里看着我——哦不,不是看,是瞪——用一种很凄厉和怨愤的眼神!”
  说到这里时,程生丧失了伪装的淡定,语气也变得凄厉起来。我示意他先暂停,起身点了一支香,之后给他倒水,顺手也给梁庸天斟了一杯。
 
 程生接过杯子,紧紧捧在手中,他似是不渴,目光穿透透明的玻璃杯及杯中之水,哑着嗓音继续说道,“她用那种眼神瞪着我,不知道多久。而我,就这样和镜子中的她遥相互视,一时只觉手脚发凉浑身乏力。我想将视线移开,却不行,我连一根手指头都控制不了,只能直挺挺的站着,和她目光胶着得像是锁在一起,就,站着。
  毫不夸张的说,那时我身上阵阵的冒着冷汗,先是额头,继而后背,还有手心。汗大颗大颗的滴流,很快我就觉得口干舌燥,好像一天里喝的水都变成了汗,在她的逼视中从我的身体里往外渗。没多久,我的脚下积了一滩水,很大一滩!我几乎绝望,以为我会这样不明不白的脱水至死……”
  大概被回忆所刺激,程生突然将水杯凑到嘴边,仰脖大口的灌,很快就将一杯水全部喝下。动作太急,水流从他的嘴角溢出,沾湿了挺括的真丝衬衣领。倒空了水杯他抬头看我,眼里全是血丝,嘴角还有抽动。我问他怎么了,他却问我有没有酒。
  自打和朱婆断了联系,我就再没有储藏过那玩意。我只好又给程生倒了杯水,温言劝他继续。程生倒也积极听取意见,没有固执己见,不过他接下来的叙述有些凌乱无章,我大致整理如下:
  不知为何汗流如雨后没多久,程生的腿开始发软,小腿肚肌肉哆嗦个不停,而眼也开始发花,眼前的龙玥一下变成两个,一下又是三个。
  看到程生的样子,龙玥丝毫不以为动,盯着,不说话,也没有其他动静。
  就在程生快站立不住时,龙玥突然做了个动作。她伸手,从梳妆台上拿起了什么东西,然后双手送到耳边,头也微微的歪了一下。程生说,他一看就明白过来,龙玥是在戴耳环,戴好了左边戴右边。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龙玥眼神一丝都没挪动,就死死的盯着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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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11 10:49:48  更:2021-09-05 08:5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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