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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长篇连载悬疑惊悚小说--尸鬼封尽[第26页]

作者:麦兜的麦麦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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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咋就没了                     ____忆往昔平淡岁月;看今朝扯淡人生?
   --来自助手版贴吧客户端
 
217
陆志安手指上感觉到了一阵灼痛,打火机的火苗忽然熄灭了。
黑暗中,惊恐的陆志安闻到了一股幽香。那是他最熟悉不过的香味了,是他失踪多日的妻子朱颖身上的那种香味。
陆志安害怕之极,却又心中奇怪,在这电梯中,怎么会出现妻子身上的香味?
正在他惊恐疑惑之间,眼前忽然亮了起来,电梯内的照明灯忽然恢复了正常。
一双白晰细嫩的手从陆志安身后悄悄触到了他的脸庞,那双手触摸他脸庞的感觉,就和妻子朱颖多年的习惯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双手冰凉彻骨,没有一丝暖意。
陆志安吓得一下瘫坐在电梯里,从四壁那锃亮的不锈刚厢壁上,陆志安看得清清楚楚,身边多出了一个他熟悉的身影。
“喂,你怎么了?”,朱颖那恼怒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陆志安一霎那间,神情愰惚,他一时之间,语无伦次。
“颖,真的是你吗?你这几天哪去了?我找得你好辛苦!”陆志安惶惶不安地问道。
朱颖冷笑了一声道:“你真的想念我了?你瞒着我都做了些什么事?你忘了当年追求我时和我的约定了?”
陆志安一时无语,他紧张地问道:“颖,你不会已经死了吧?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身边?”
朱颖“啪”地扇了陆志安一个大耳光,怒道:“怎么?你巴不得我死吗?是不是有了新欢,嫌我是个累赘了?”
陆志安忙道:“颖,不是的,我怎么会舍得你去死呢?我爱你,如果我做错什么事了,你会原谅我吗?”
朱颖这时口气缓和了些,她拉起陆志安道:“哎,你是不是撞邪了?不错,我是躲开你好几天了。这几天,我一直住在这个酒店中。刚刚我想坐电梯到外面去一趟,电梯门一开,刚进来,就看到你了。你怎么这么说话?居然一直问我是不是鬼?”
陆志安惊愕极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在电梯中经历的那惊魂一刻,难道只是自己的幻觉?
在朱颖的一再追问下,陆志安结结巴巴地把自己刚才乘电梯时所见到的一切告诉了朱颖。
朱颖伸手摸了摸陆志安的额头,陆安志只觉得朱颖的手虽然冰凉,摸在自己额头却有一种舒服的感觉。
朱颖这时关切地说道:“志安,你发高烧了,额头这么烫,我陪你去看看医生吧!”
看到朱颖那熟悉的关心自己的目光,陆志安心中也开始疑惑了,是不是自己在电梯中见到的一切,真的是因为自己发高烧而出现的幻觉?
陆志安看着眼前的妻子,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真的出了错。妻子朱颖还活着,只是她在赌气,回避自己。
朱颖忽然诡异地对着陆志安一笑,柔声问道:“志安,你怎么会来这个酒店?是不是知道自己错了,想来接我回家?”
陆志安一楞,轻轻地楼起朱颖的腰,触手之处,传来的一阵寒气,反倒让在电梯中惊魂一刻的陆志安感觉非常舒服。
他双眼含盯着朱颖道:“颖,我就是来接你回家的,没想到碰到电梯出了故障,更没想能在电梯中遇到你。这就是我们夫妻的缘分,快跟我回家吧。”
朱颖笑咪咪地道:“志安,你说的是真心话吗?真的要带我回家?”
陆志安一如恋爱时那样,信誓旦旦地说道:“当然拉,我可对天发誓,从今后会更加疼你,决不做对不起你的事。”
朱颖浅笑一下道:“志安,但愿你说的是真的,可是,我们现在这电梯中,看不到天的,你又怎么能指天发誓?”
陆志安尴尬地一笑,眼珠一转,正想编些好听的话哄朱颖开心,却不料听到朱颖冷笑一声道:“陆志安,你以为我是小孩子这么容易哄骗吗?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个酒店中?我看你是非但色心不死,还财迷心窍,你是来找杜月蓉的吧?”
陆志安一楞,谎言给朱颖点穿,他尴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朱颖不断地数落着他,责骂他对爱情的不忠,对家庭的不负责。
陆志安越听越恼火,狠下心来说道:“没错,我是来找杜月蓉的。她能给我一切我所希望得到的享受,你能吗?别说这么多了,我们离婚吧!”
朱颖一楞,抽泣了起来:“陆志安,你真的这么狠心,舍得抛弃我和我们那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吗?”
陆志安不再言语,只是铁青着脸点了点头。
朱颖停止了哭泣,语调变得冰冷起来:“陆志安,你终于说出了你的真心话。你刚才不还是认为我已经死了吗?没错,我就是一个鬼了,而且还是来索你命的鬼!”
陆志安头皮一炸,立即懵了,他吃惊地看着朱颖。
朱颖的声音变得凄厉起来:“陆志安,念在多年夫妻的份上,我本来想放你一条生路。这也是看在我那可怜的女儿份上,不想她刚出生不久,就没了爸妈,这才出来试你一下。没想到啊,你竟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纳命来吧,这可怨不得我了。”
陆志安惊恐地睁大了眼,只见电梯中的照明灯开始一明一暗忽闪起来,电梯厢壁四周又在灯光的作用下,晃起了许多影子。
朱颖那原本漂亮的脸蛋,这时变得无比恐怖。
朱颖的长发飘散了起来,脸色变得幽绿,两只眼珠也变得碧绿。
她缓缓地伸出双手,那双刚才还显得白晰柔嫩的手,此刻变得惨白,指甲从手指端慢慢变长。
只见朱颖的双手,慢慢举起,放到自己额头边,双手的指甲深深掐入了自己的额头中。
她慢慢地撕开了自己额头上的皮,一点点往下剥,在陆志安那凄厉的惊叫声中,朱颖剥下了自己脸上整张人皮,血肉模糊,两个鼻孔看上去黑森森的,只留下中间一点白森森的鼻梁骨上不断地流淌着暗红色的血液。
惊恐不已的陆志安,浑身僵硬,动弹不得。朱颖那双可怕的双手抓着那张刚剥下来的更为可怕的脸皮,整张贴在了陆志安的脸上。
陆志安惊吓得快要失去神智时,刚才还闪烁的电梯照明灯竟然恢复了正常,更让他看清楚了眼前那恐怖的一幕。
电梯中传来清脆的‘叮’的一声,朱颖的头仍然直直地面对着陆志安,身子却慢慢地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双手抓住电梯门缝轻轻一拉,电梯门竟然打开了。
 
219
两名电梯修理工不一会来到了酒店大厅中,民警指示他们进入录像中朱颖所进入的那个电梯,也就是钱一多和刚刚被公交车轧死的陆志安所乘坐的那个电梯中进行仔细检查。
不多久,那两个电梯修理工从电梯中出来,向民警汇报,他们对电梯进行了仔细检查,发现电梯运行正常,并没出现什么故障。
民警陷入了深思之中,为什么朱颖进入电梯后就再也没见她出来?
一个民警看着边上那个挂着维护牌的电梯问酒店经理道:“这个电梯是怎么回事?”
那酒店经理告诉民警,这个电梯已经坏了有两天多,因为修理工较忙,所以一直停运等待修理中。
那民警走到两个电梯门中间,观察了好久,似乎有所发现。
民警问酒店经理道:“经理,这个出事的电梯是不是最近维护过?这个面板比边上那个暂停运行的电梯的面板看上去要新得多呢!”
酒店经理点头答道:“是的,这个电梯刚维护过不到半个月。不过只是小毛病,就是面板电路控制板出了点小故障,换了个面板就一切正常了。”
边上另个民警听到酒店经理的话,突然问道:“你是说这个电梯半个月前已经出了些小故障?”
那酒店经理不住点头,那民警本来紧锁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兴奋地说道:“我明白了,这个叫朱颖的女子从电梯中神秘消失的原因我找到了!”
这一下,边上围观的所有人都惊讶极了,都在交头接耳,发出一阵骚动。
看到大家疑惑不解的神色,那民警就把自己的发现和判断说了出来。
十多天前,当朱颖走入那家酒店,按下了电梯正在等待时,电梯铃‘叮’地一响,电梯门打开了。
想着心事的朱颖不待电梯门完全打开,也没留意到电梯中竟然没有灯光,就一脚踏了进去。
可怜的朱颖哪知道,她这匆忙的一脚,直接踏入了鬼门关。
电梯面板的故障,竟然使电梯门打开的时间和电梯轿厢到达的时间没有同步。
当朱颖一脚踏入那黑洞洞的电梯口时,电梯的轿厢还正在空中下降。
朱颖一脚踩空,立即跌入电梯井内底部的缓冲区。突如其来的意外,使得朱颖还没来得及呼叫就疼得晕了过去。
更不幸的事就在此刻发生了,电梯的轿厢这时刚好到达底楼,朱颖的血肉之躯在这钢筋水泥的挤压中,如何能承受得了?自然是一命呜呼了。
那个警察刚说完,边上的人群都发出了一阵惊呼,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看到大家都不大敢相信的神色,那警察走到录像监控处,把朱颖进入电梯的那一段反复播放了几次。
当大家都看得明白,朱颖进入电梯的一霎那间,电梯内确实是漆黑一片,这才对那警察的判断将信将疑了。
在围观人群中的杜月蓉、赵婉儿和施丽娅三人,这时虽然为朱颖的死惋惜不已,却都存在着一个疑问:朱颖既然是摔死的,那她的鬼魂出现时,除了杜月蓉见到的最后一次,为什么其他几次,都是撕下自己整张脸皮来吓唬杜月蓉呢?
杜月蓉除了害怕和难过以外,更比他人多了一份愧疚之心,她认为,朱颖在她梦中出现时,撕下自己脸上整张人皮,除了可以更能让杜月蓉受到惊吓以外,还是对杜月蓉所作所为的鄙夷而讥讽她不要脸的一种暗示。
这时,大厅里又进入了一批警察,两个电梯修理工按照警察的吩咐,打开了电梯门,电梯井底部黑洞洞的,犹如一张吞噬生命的大口。
一个警察用强光警灯对着电梯底部照了一下,惊呼道:“有人,真的有一个人死在下面!”
大厅中骚动起来,几个警察拉起了临时警戒线,把人群和电梯前的一块空地隔离了出来。
几个民警费了好久,才从电梯底部艰难地托出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当民警把那具尸体平放在酒店大厅中那光亮如镜的花岗岩地面上时,好多人看到尸体的惨状不惊吓得大叫,更有许多人,当场呕吐起来。
原来,朱颖死了虽然只有十多天,但此时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更让人恐惧的是,尸体的脸部血肉模糊,似乎被什么东西剥去了整张脸皮。
警察在电梯底部检查了好久,终于发现了导致尸体脸部没有皮肤的原因。原来,那个电梯轿厢底部,由于年久失修,轿厢上的一块不锈钢皮已经松脱了几只铆钉,形成了一个很大角度的切面。
当朱颖掉入电梯井中后,一时昏迷了过去,而这时电梯正在向下运动。
剧烈的疼痛使得朱颖苏醒了过去,当她还没弄明白怎么一回事,挣扎着想要抬起自己身子时,电梯的轿厢已经到过了底部。
电梯轿厢底压在了朱颖身上,而那块翘着的不锈钢板,不偏不倚地从朱颖的额头直切下去,活生生地把朱颖的整张脸剥了下来。
警察的分析合情合理,杜月蓉目睹眼前这个因为自己而起的惨剧,再也坚持不住,一下子瘫软了下来。
施丽娅和赵婉儿赶紧把杜月蓉搀扶到酒店大厅中那宽大的沙发上斜躺着,随警察同行的120急救,看到昏迷的杜月蓉,又知道她和这桩案件的关系,立即在一个民警的陪同下,火速把杜月蓉送上了急救车,拉响警笛,向医院方向呼啸而去。
警察从朱颖的尸体身上,搜查出了她的身份证,证实死者确实就是已经报了失踪案的朱颖。
从朱颖身上还搜索到了一本精致的日记本,上面虽然浸透了鲜血,但从断断续续的字里行间,警察也终于弄明白了朱颖为什么匆匆进入这酒店最终命丧电梯井中的原因。
当朱颖得知已经向自己发誓保证过的丈夫陆志安,不到三天,竟然又背着她悄悄和杜月蓉在酒店中幽会时,不禁怒火中烧。
而这时,陆志安刚好已经出差了。朱颖决定和杜月蓉展开正面交锋和谈判,这才一个人扔下女儿,匆匆赶往杜月蓉入住的酒店。
悲剧由此而发生,理清了案情的刑警队长,不由得扼腕叹息。
随着刑警带着朱颖的尸体离去,酒店中围观的人群渐渐散了开来。再也没人敢乘坐那辆电梯,好多人选择从安全通道的楼梯而上,更有多人胆小者,当即退房离开了酒店。
 
220
李冰一行五人,正在丰都城外踏青时,忽然听闻一阵琐呐之声。
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到处是鸟语花香、青山绿水,忽闻这殡葬的乐声,让五个人不禁都感觉大为扫兴。
在朱颖的尸身从电梯井内起出后,回到房间内的李冰,惊异地发现,留在他胸口的最后两个红点竟然同时消失了。
李冰大喜过望,急忙把这好消息告诉了同行的几人。
张远山乐得一拍大腿道:“李冰,我们没白来一趟,朱雀的暗示果然应验了。现在我们既然过了三才中的‘人’字关,那一下步就应该是那个‘地’字了。既然这里是鬼城,那就应该和‘地’有关,我们也不要一直闷在这酒店,明天郊外踏青,或许能有所发现。”
其他几人都觉得有道理,都赞同张远山的提议。
赵婉儿和施丽娅却有点担心杜月蓉的情况,李冰安慰她们道:“你们两个,看来真的把那个杜月蓉当成姐妹了。虽然你们两人答应了她保密**,不肯说给我们听。但我肯定,她绝对没事了。”
赵婉儿奇怪地道:“你怎么那么肯定?”
李冰笑道:“她不是说过,那个朱颖的鬼魂已经答应放过她了吗?何况,我胸口的红点消失了,那就说明这段人鬼恩怨已了,她当然不会有事了。至于警察嘛,只能根据现场分析和杜月蓉的笔录来作出判断,他们不可能会把鬼神一事当作案件证据的。所以,杜月蓉在医院苏醒后,做完笔录,就会回家了,她没任何谋杀的嫌疑。”
赵婉儿和施丽娅听李冰如此之说,略想一下,觉得不无道理,这才开心起来。
本来一行五人兴致颇高,正在山野之中游山玩水,却陡然听闻这丧事之声,自然不免扫兴。
忽然,从树林中出现了一个身影,急匆匆地向他们奔过来。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臂上还挽着黑色的袖章,很明显,他就是山脚下那户办丧事的那家人之一。
那个中年男子,来到了五人面前,瞥了一眼众人,仍是急匆匆地前行。
张远山突然叫了一声:“那位大哥,请留步,我有话要请教于你。”
那个中年人一楞,不禁停下脚步,仔细地打量起面前的三男二女。
张远山一抱拳道:“这位兄弟,敢问如何称呼?我见你印堂发黑,煞气甚重,又见你虽然脚步匆匆,却略见虚浮之气。不知所为何事?”
那个中年男人吃惊地“啊”了一声,也对张远山一抱拳道:“在下叫范顺喜,家就在这个山脚下。敢问大哥您是何方高人?听口音,你们不象本地人。”
张远山微微一笑道:“我们五人是一起的兄弟姐妹,从上海过来的,前来丰都春游。我叫张远山,是茅山弟子。刚才看到范兄弟印堂发黑面带煞气,故此才叫住兄弟,不知兄弟有何大麻烦缠身?”
范顺喜听到张远山自称是茅山道士,又一眼看出他晦气缠身,不由得眼睛一亮。
他指了指山下那户正在吹着琐呐的人家说道:“这就是我家,家父不幸刚过世,已经六天了。只是一直没出殡,等明天头七过后,就安排出殡。”
张远山先是向范顺喜表示哀悼,然后又问道:“范兄弟,既然你老父亲只等过了明天就出殡,那你一个人急匆匆从山那边过来干吗?”
范顺喜叹了一口气,两行热泪从眼窝里淌了出来,把事情来由一五一十地讲给张远山听。
范顺喜的父亲范正平,由于他脑子活,胆子大,很早就在外闯荡,经过多年拼博,积累了一大笔财富。
范正平又用这笔经商的钱,开办了一个小厂子。经过几年经营,生意越做越红火,小厂子也变成了一个大厂。
范正平平时就喜善乐施,为乡里亲邻做了许多好事,在当地人缘极好、口碑极佳。
几天前,范正平在酒后突然失去了知觉,急送到医院后,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医生在抢救多时后,无奈地宣布了范正平的死亡。
范家人悲痛万分,按当地风俗,把范正平的尸体接回家里,摆设灵堂,准备停尸七日后发丧。
既然操办丧事,就得请当地懂风水的人前来主持。而在当地最出名的一个看风水的人,虽然衣着和常人一样,年轻时却是一个道士,学得一身好本领。
这个风水先生叫刘三才,虽然精通易经八卦,驱魔祛邪的道家法术,为人却极为卑鄙。他看风水颇得门道,在当地干这一行的人中,可谓是首屈一指,无人能超越。只是他贪财好色,因此,平时仗着给人操办白事,虽然也积聚了不少钱财,可早已挥霍一空。
范正平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就是范顺喜,小儿子叫范双喜。
范家两儿子,年龄却相差了十多岁,范顺喜老实本分,相信鬼神。小儿子范双喜头脑精明,是块经商的好料,被范正平视作事业接班人。
范家两儿子,都和范正平一样,为人心地极好。当他们父亲范正平猝死之后,心中悲伤父亲的离世,两人商量要好好为父亲操办丧事。
经人介绍,范顺喜找到了风水先生刘三才,请他为父亲操办丧事。
正在穷困潦倒的刘三才,听说在当地很有名气的范正平突然死了,正思量着前去范家揽下这丧事,没想到范顺喜竟然亲自登门相求。
刘三才心中虽然狂喜,面上却不露声色,他想趁哄抬自己身价,能向发财的范家多讨些钱财。
本来打定主意想要范家五千元的刘三才,在听到财大气粗的范顺喜主动开口提出一万元酬金时,心中一动,决定多敲一下。
刘三才装作很冷淡的样子,对范顺喜爱理不理。
范顺喜再三请求,无奈刘三才不断找借口推辞。范顺喜无奈,只得悻悻然地回到了家中,把这事情告诉了弟弟范双喜。
范双喜一听心中明白,他知道,这肯定是刘三才嫌钱太少,不肯前来,自己老实巴交的哥哥范顺喜没能理会刘三才的用意,这才碰壁而归。
得到弟弟指点的范顺喜恍然大悟,第二次赶到刘三才家中,这次提出一万五千元的酬金。
没想到刘三才冷冷地伸出一只手掌道:“范顺喜,至少要这个数。”
范顺喜一楞,随即也恼火起来道:“刘三才,如果我请别人,两三千也就够了。只是因为你名气大,所以才登门相请。没想到你竟然狮子大开口,竟然想要五万,你这不是抢钱吗?”
 
221
刘三才冷冷地道:“我已经算出,你父亲范正平的鬼魂将在头七之夜回家。子夜时分,你父亲将会尸变,到那时,你和你弟弟范双喜小命不保。不是我夸口,方圆百里之内,只有我才能解除你家这灭门尸变之灾。收你五万,那还是因为你家老爷子平素为人不错,我要耗费很**力,才折衷一下的。”
范顺喜大惊,在这鬼城丰都,本来就对风水先生所说的鬼神之事深信不疑,何况刘三才还是这行中的顶尖高手。
范顺喜心中暗忖,刘三才既然如此说,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尤其让范顺喜暗暗心惊的是,他曾经听人说过,这个范顺喜为人极差,常利用自己精通的旁门左道,对不顺着他的人暗下诅咒,常常使对方不是家破人亡便是晦气缠身、诸事不顺。
范顺喜陪着笑脸,恳请刘三才帮帮忙,能不能少要一些酬金。
刘三才从范顺喜惊慌失措的神色中看出了他内心的惧怕,心中暗喜,脸上却更是声色俱厉,一口咬定,非得要五万元钱不可。
见这个数字有点大了,范顺喜也不敢一个人作主,无奈只得先回家和弟弟范双喜商量。
血气方刚的范双喜听完过程,不禁勃然大怒,开口骂道:“这个刘三才,本就看不起他。他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懂一点糊弄人的风水之术吗?哥,不要理他,我们不请他了。”
范顺喜心中害怕,便把听说的那个刘三才能暗中使坏的顾虑告诉了弟弟范双喜。哪料到,范双喜听后更是大怒道:“我还偏不信这个邪了,我就等着爸爸头七那天晚上,看看那个刘三才到底能玩出什么鬼把戏。”
范双喜不再听哥哥范顺喜的劝解,兄弟俩人不欢而散。
今天已经是范正平的停灵第六天,范顺喜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他决定悄悄再去求一次刘三才。
张远山听完范顺喜的叙说,痛骂世上竟然有如此学道之人,给他道门抹黑。
张远山仔细地看了看范顺喜的面相,心中已经了然,他知道,范顺喜虽然有个大劫难,可是他命不当绝。
范顺喜印堂中的黑气和脸上的煞气,当是那个奸刁的刘三才暗中搞的鬼。
张远山也心中暗暗惊叹,这个刘三才果然是个高人,道家修行应该在他之上。
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张远山,范顺喜正想告辞,张远山却一把拉住了他。
张远山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自己要为范家解除这场无妄之灾,同时好好教训一下那个靠道术为害乡邻的刘三才。
虽然刘三才的修为远胜张远山,但刘三才根本不知道张远山的存在,这样一明一暗,张远山就多了几分对付刘三才的把握。
张远山对着范顺喜低语道:“范兄弟,你就不必去请那个阴阳先生了。此人道德败坏,利用自己所学,为取财而对你下了诅咒。想必他说你父亲头七夜炸尸之说,也是他想敲诈你们的最后一个筹码。”
范顺喜吃惊地看着张远山,然后拜倒在地,请张远山给他指点迷津,摆脱灾难。
张远山扶起了范顺喜,神色凝重地说道:“道家子弟,除妖仗魔为份内之事。如今出此败类,那个刘三才与妖魔有什么区别吗?范兄弟,你别担心。我们几个佯装是你朋友,到你家拜祭一下你父亲,看看情况,再作决定,我自有对策。”
范顺喜大喜,连忙走在前面,把五个人带回自己家中。
范家人听范顺喜说那五人是他朋友,前来祭奠亡者,自然也以礼相待。
张远山等人,恭恭敬敬地在棺前上了香,拜了几拜,绕棺参观范正平的遗容。
只见按当地风俗,躺在棺材中的范正平面色祥和,竟然不象是死了几天的人,而是犹如喝醉了酒刚睡着了一般。
就在大家心中暗暗称奇之时,李冰悄悄地扯了一下张远山衣裳,俯在他耳边轻身道:“张大哥,这里面大有古怪!”
张远山一楞,也低声问李冰是怎么回事。
李冰俯耳低语:“张大哥,我看这个躺在棺材中的范正平,似乎命不该绝。我依稀看到他尸身中似乎有一道红光,只是气若游丝,被一道邪恶的黑气所压住了。”
经历了上次钱辉父亲复活的事,张远山知道李冰不是在瞎说,是他体内的异能让他看见了这个诡异的现象。
张远山心中更有数了,压住范正平的那一丝还阳之气的邪恶黑气,必然是那个因贪财而敲诈范家的刘三才弄的花头。他更是下定决心要尽自己有力量,除掉这个为非作歹的道家败类,更是顺应天意,让本不该命绝的范正平能够还阳。
张远山淡淡地对范顺喜说道:“范兄弟,请借一步说话!”
张远山告诉范顺喜,明天傍晚前,他会再来范家。他要范顺喜给他准备一只大公鸡,只等张远山前来,帮范家解了大难。
张远山几个人告别了范家人,匆匆回到了丰都城。在鬼城丰都,张远山很快就买到了一大包朱砂。
第二天傍晚时分,也就是范正平的头七那天,张远山只让李冰单独驾车,带着他来到了范家。
正心急如焚的范顺喜,见到了张远山如约而至,大喜过望。
范顺喜把张远山的来意,告诉了这几天一直板着脸不和他说话的弟弟范双喜。
范双喜本就痛恨刘三才这种人,听到张远山所说,虽然心中不信,但经不过哥哥范顺喜的一再劝解,就答应了张远山的要求。
张远山让范家人把那只大公鸡宰杀了,用一个大碗,装了满满一大碗鸡血。他又把朱砂倒出一大碗,和装满鸡血的大碗并排放在桌子上。
张远山吩咐,范家所有人都暂时回避,不能呆在灵堂中。
等范家人全部回避后,张远山这才搬过一把长椅,和李冰并排坐着,静等子夜时分的到来。
一直坐在棺材前等候的张远山和李冰,渐渐也来了睡意。
正在他们打着盹,快有些支持不住时,只觉得身边一阵冷风吹过,整个灵堂中显得阴森森的,寒气逼人。
两人心中一懔,不由得背靠背紧紧地挤在了一起。
“吱呀”一声,灵堂的大门悄悄地打开了一条门缝,不一会,就听到身后的棺材中传来了异响。
 
222
棺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张远山心中一懔,循声看去。只见那棺材中露出了一个头,正是他先前见过的已经死了躺在棺材中的范正平的脑袋。
那个死人脑袋左右扭动了一下,发出一阵咯咯之声。
那个死人脑袋的两只眼睛虽然大睁着,却毫无生气,竟似根本看不到坐在离棺材一丈夫远的椅子上的张远山和李冰两人。
李冰紧张得手心里滴出了汗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双眼死死地盯住那个不住扭动的死人头。
一阵阴风袭过,那原本无神的死人双眼中,忽然闪出两道绿光,李冰定睛再看时,只见那死人脑袋上的双眼中,两只眼珠已经泛出绿绿的光芒了。
“呼”一声,那个死人竟然双腿笔直地直接从棺材中蹦了出来,直直在立在棺材前面,一动不动。
张远山捏了一下正冒着冷汗的李冰的手,低声道:“屏住呼吸,不要出声!”
李冰心中大惊,立即屏住了呼吸,一时脸孔涨得通红。
只见那个炸尸了的范正平,双眼虽然泛着绿光,却仍是看不见他们。只有那两只耳朵在轻微颤动,似乎在倾听周边的声响。
范正平抽了抽鼻子,似乎闻到了灵堂中生人的气息。他慢慢地向张远山和李冰处飘来,而根本不象传说中的僵尸那般跳动。
张远山悄悄摸出一张符纸,在范正平飘到他们面前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眼明手疾地把那符纸贴上了范正平的额头。
范正平惨呼一声,仰面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李冰见状大喜,刚探下身子想看看情况,却不料范正平又呼地一下从地上竖了起来,和李冰的脸蛋不到十公分就这么面对面地僵持着。
李冰大惊,却见那范正平伸出手把自己额头上的符纸一把扯下,攥在掌心中。
那张符纸在范正平的掌心中,竟然燃起了一束绿幽幽的火苗,不一会就化为了灰烬。
范正平一口气吹掉了掌中的符纸,口中的一股腥臭气几乎把李冰熏晕了过去。
张远山惊呼道:“李冰,快退后。果然这场炸尸是那个道士刘三才搞的鬼,这道士灵魂出窍,附在了这死尸身上。”
李冰听得张远山吃喝,这才一下清醒过来,连忙转身跑了几步。
死尸并没有追击李冰,这一下倒是大出张远山的意料。
只见那死尸口中叽咕了几句,似是在念着什么咒语。然后那死尸用双手在双眼上一抹,那死尸的眼睛中绿光大盛。
那死尸慢慢扭头看向张远山,竟然开口说话了:“你是谁?怎么会道法?”
张远山暗暗心惊,这个刘三才的道法如此厉害,灵魂出窍附着在死尸身上,竟然还能口念咒语,这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张远山不敢应答,只想着抢先下手。他端起那一大碗朱砂,泼向了死尸。
一阵红雾飘散在空中,伴随着一丝惨叫,李冰看得分明,那死尸又倒在了地下。
李冰这时才松了一口气,问张远山道:“张大哥,这下该没事了吧?”
张远山依然神情肃穆,紧张地说道:“李冰,不要上前,先看看情况。这个刘三才好厉害,果然是修道高人,可惜没用在正路上。他敲诈钱财不成,竟然使出离魂**,不惜降低自己修为,附在这死尸身上,假装炸尸想取人性命。”
李冰这时不再感到那么惊惧,因为他心中的愤怒已经占据了上风。
正在两人数落着这个刘三才作恶多端时,两人突然感到眼睛前一片红光。原来,那个死尸又从地上竖了起来,把身上的朱砂全都抖落,飘洒在空中,慢慢向地上落下。
李冰突然感到手臂上一阵剧痛,原来那死尸在空中乱舞的双手,竟然抓到了他的手臂上。
张远山一把推开李冰,口念咒语,一张符又贴在了那死尸身上。
那死尸突然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张远山。
张远山刚松了一口气,却冷不防听到那死尸发出一丝阴森森的冷笑:“不错,你果然是个道士。可惜,你的修为太浅,非得来这里插上一足。是你自己前来找死,可怪不得我了。”
张远山惊得面如土色,这才知道,这个刘三才的道法果然颇有造诣。自己的咒语和符纸对付一般鬼魂自然管用,可对付这尸人合一的怪物,却已经顶不上什么用处了,何况那个借尸之人,还是道法颇深的修道之士。
张远山看着眼前的那一大碗鸡血,这是他的最后一道法宝了。
他深信邪不压正,虽然自己的道法没有达到对方那个档次。
张远山端起鸡血喝道:“都是修道之人,你怎么敢做出这种欺师灭祖的事?学了道法,不是用来降魔伏妖,竟然自己借尸兴风作Lang。念在你我同门中人,你的灵魂速速离去,不要再作这种作奸犯科之事。”
那死尸阴森森地说道:“好个大言不惭的道士,你自己小命都保不住了,端着一碗鸡血就敢来威胁我?你和边上那个小子,我这就送你们上西天。虽然灵堂中没有其他人,但我早作了防范,范家之人,一个也不能跑出百米之外,全都得死。”
张远山听到对方所说,面如土色,本来对这一碗鸡血能降伏对方还存在侥幸心,现在已经彻底有些绝望了。
他惨然对李冰说道:“李兄弟,对不住了。只怕我今夜难逃此劫,要命丧于此,不能再陪你一路破解乾陵之谜了。李兄弟,我这有张符,你拿去捏在手心中不要松开,一路往前走,就能冲出刘三才布下的**阵。”
张远山从身边摸出一张符纸,交到了李冰手中。
那个死尸倒也并不阻止张远山,只是不断地发出冷笑之声。
李冰见张远山竟然说出这种话,心知大事不妙,因为以前经历这么多磨难,也没见张远山说出必死之言。
他一时百感交集,和张远山的兄弟情谊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度升华。
李冰惨笑一声,竟然把手中的那道符纸撕了个粉碎。
张远山愕然地看着李冰,惊问道:“李冰,你这是干什么?”
李冰握紧了张远山的手,苦笑道:“张大哥,你我兄弟情同手足。我李冰决不是那种贪生怕死,在关键时刻置兄弟于不顾的人。要死,我们两人也得死在一起。何况,说不定那个刘三才真的怕鸡血,说出这话只是吓唬你,让你失去和他博命的信心。”
 
224
两人惊惧地循声向脚边瞧去,只见那个范正平的尸体竟然在微微蠕动,手指也在一动一动。
这一下把张远山和李冰吓得够呛,原来这死尸并不是那么轻易地就解决了。
两人面如土色,正因极度惊吓而绝望之时,却听到那死尸竟然微弱地低喊道:“渴!渴!我要喝水!”
李冰惊奇极了,这死尸发出的声音,已经不再是那般阴森森地碜人,而竟然象是一个体质极度虚弱的活人发出来的。
正在他惊诧之时,张远山心中一动说道:“李冰,别怕。那个刘三才的魂魄已经打散,现在这个说话的,正是范正平,他复活了!”
李冰这才心中稍定,忙到供桌上倒了一杯水,给范正平喝了几口。
喝过水后的范正平慢慢睁开了眼,惊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真的没死,阎王真的让我还阳了?”范正平的声音仍是十分虚弱,显得艰难地问道。
张远山大喜,蹲下来看着范正平说道:“你是范正平吧?恭喜你,你确实没死,你已经回到了人间!”
范正平这时脸上开始慢慢恢复了一点血色,眼睛中闪着惊喜。
范正平看着张远山,吃力地问道:“多谢你救了我一命,你是不是姓李?”
范正平此言一出,张远山和李冰同时震惊了。
张远山指着李冰说道:“大哥,我姓张,这位兄弟才姓李。敢问大哥,你为什么刚还阳,就问我是不是姓李?”
范正平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说出的一番话,让李冰和张远山大感诧异,感到不可思议。
范正平七天前喝多了酒,一时烂醉如泥,再也不会苏醒。
迷迷糊糊中,范正平感觉自己正躺在自己房间内,似乎有一人轻轻敲了一下他的房间门。
酒多了的范正平,根本动弹不得,口渴难忍。还没开口说话,一个穿白衣的人已经站在了他的床前。
范正平酒后胆气正壮,丝毫没感到害怕,也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他床前会无端端地出现这么一个神秘的白衣人。
那白衣人微微一笑道:“范正平,你跟我走吧!”
范正平笑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要我跟你到哪去啊?”
那白衣人仍是微笑道:“范正平,你不是喜欢喝酒吗?那就跟我走。”
范正平心想,原来是来请我喝酒的,他刚想翻身从床上坐起,谁料心念一动中,他已经站在了白衣人身边。
那个白衣人飘忽忽地向门外走去,范正平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个白衣人也向门外走去。
范正平好生奇怪,同时也感到一阵兴奋。以往他喝醉了酒,走路都走不稳,没想到这次却感觉自己身轻如燕,跟在那白衣人后面,犹如云端漫步,浑身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
范正平刚跟那白衣人飘到门口时,无意识地一回头,心中更奇怪了,他竟然见到自己床上躺着另一个自己,一动不动。
范正平也想不出是什么缘故,只觉得自己是心甘情愿地跟着那个白衣人在向前面飘去。
四周仍是他熟悉的景物,但他没看到一个家人,估计都已经在睡梦中了。此刻的范正平,思维已经不象常人一般,只感觉到惊奇,却没一丝害怕,甚至脑中还在想着那个白衣人请他喝酒的事。
出了自己家门,范正平感觉到前面突然多出了一条笔直的大路。路的两旁,什么都没有,路面和四周,都是一片白色。
也不知飘了多久,那个白衣人再也不回头看他一眼,就只在范正平前面飘着。
范正平有些忍不住了,他叫了一声道:“喂,这位兄弟,你要带我到哪儿去喝酒啊?”
那白衣人这才回头微笑道:“范正平,你是一个出了名的善人,我当然带你到一个好地方去喝酒啦?别着急,一会就到了。”
正在他们说着话时,范正平又远远地看到飘过来一个黑衣人,还依稀听到一阵阵惨叫哀求之声,夹杂着一阵镣铐拖地的撞击声。
范正平心中好生奇怪,等走近了这才看清楚,那个黑衣人长得犹如凶神恶煞,手中捏着一串粗大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竟然是锁着一个人。
让范正平心惧的是,那个人之所以发出惨叫哀求之声,是因为那根粗大的铁链竟然是从他锁骨处穿了过去的。
范正平一脸惊愕,只听那个黑衣人发出了犹如钢锯一般难听的声音,对着那个白衣人招呼道:“白兄,你的差事也办好啦?这个家伙还真难缠,害得我一直费力拖着他到这里,终究比你慢了一步。”
那个白衣人微笑道:“黑兄,你都是去逮的那将死的恶人、奸人、罪人,他们自然惧怕你,不敢前来,辛苦你了!”
范正平听到两人对话,犹如五雷轰顶,他这才明白,这一黑一白两个人,竟然就是勾命的黑白无常!
范正平这时惊惧极了,忍不住叫道:“我死了吗?我死了吗?这是要带我到哪去?”
那个白衣人仍是微笑着对他道:“范正平,没错,我就是白无常。我和黑无常兄弟是有分工的,你生前为人善良,为众乡亲做了许多好事,积了许多阴德。所以,当你阳寿已尽时,才会是我来请你。你看看那个恶人,象他这样的,给我黑无常兄弟逮来,马上要开始受尽诸般酷刑了。”
范正平“啊”地一声惊叫,脑中一片空白。过了一会,他渐渐恢复了神智。本就生性豁达的范正平,这时竟然一下子就想开了,自己死了这是事实,进了地府,没听说有谁能重新回来的。
他看着那个被黑无常用铁链拴着锁骨在地上拖着前行的人,不住地叹息。
那个白无常见到范正平的神态,就似能洞察到他心中所想一样,不住微笑点头。
范正平问白无常道:“无常大神,你这是准备带我到哪去啊?是不是地狱啊?怎么这么久还没走到?”
白无常微笑着用手往前一指,开口说道:“到了,请进吧!”
范正平一楞,眼前除了一条不见尽头的路,什么也不见。
正在他发楞时,白无常忽然不见了,范正平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城门,上书三个大字“鬼门关”。
那个城门高大巍峨,都是由巨大的青石块垒砌而成,厚重的门上,画着两个吓人的怪兽,城楼四周,阴云缭绕。
 
225
范正平虽然生性豁达,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反而不害怕淡定了下来。但面对这阴风阵阵的鬼门关,他一时还是犹豫极了。
鬼门关上忽然现出十八鬼王和把门的小鬼,威严地喝道:“来得幽冥地府鬼门关前,还不进去,更待何时?”
范正平楞了,这厚厚的鬼门关,城门没有打开,怎么能进得去?
正在他犹豫和疑惑之间,一股阴风袭身,他竟然发现自己已经穿过了鬼门关的城门,身边又站着笑咪咪的勾魂白无常。
范正平楞住了,不禁问白无常道:“无常大神,怎么没见这城门开了我就进来了呢?”
白无常嘿嘿一笑道:“这鬼门关,有十八鬼王率领鬼兵把守,只能进不能出。凡人死后,灵魂进了这里,休想再出得去。所以城门不用开,你就能自然进来,但别指望再出去了。”
范正平不禁感觉惊异和好奇,忽然一阵阴风卷起,只见阴风中露出两个怪物。这一下,范正平立即明白了,那就是传说中阴司专门抓押亡灵的牛头和马面。
只见牛头和马面各举起一块令牌,凄凄惨惨地喝道:“范正平,还不过来受押?”
范正平不自觉地刚应了一句,没想到,身边那个黑无常用铁链锁着锁骨的那个人也答应了一声。
这一下,不止是范正平大为惊奇,连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也都一时楞住了。
牛头和马面厉声喝道:“大胆,进了阴曹地府,还敢胡言乱语?你们谁是范正平?谁再胡说,立即押入地狱受尽酷刑!”
范正平和地下那个几乎同时说道:“我就是范正平!”
黑白无常也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自己去勾魂的人,都是叫范正平,这个不会有错。
黑无常脾气比较暴躁,问牛头马面道:“两位,你们两个前来押解死魂灵,到底是押几个?这两人都叫范正平。”
牛头马面道:“判官的勾魂薄上,今天该死之人,只有一个范正平,并无第二个,命我们两个前来押解!”
白无常慢条斯理地道:“黑兄,看来我们匆忙间出了大错,不是你就是我,押错了一个同名同姓的,哎,谁让他们两个都是丰都人氏呢!”
黑无常见出了大错,一时也楞住不说话了。
白无常眼珠一转道:“牛头马面,你们说说,今天该死之人,是善还是恶?”
牛头马面齐声道:“勾魂薄上,今天注死之人,生前为非作歹,为十恶不赦之人。”
黑无常听后,哈哈大笑起来:“白兄,你今天办错事了,一会阎罗爷前,我看你如何交待?”
白无常那本就惨白的脸此时更白了,勾错魂,那可是犯了阴司律法,要受处罚的。正在他懊丧之时,被锁链锁着的那个人突然高叫起来:“你们抓错人了,我一生向善,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他伸手一指范正平尖声叫道:“这个范正平,和我同名同姓,也是丰都人。因为他富,所以名气大,我认得他,他却不认识我。他才是十恶不赦之人,你们要抓的是他,快放我回去吧!”
黑白无常一时也楞住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抓错人勾错魂了。
牛头马面一看这阵势,厉声道:“吵什么?黑白无常,麻烦你们两人继续押着他们到孽镜台前,一照便知分明。如果死后进了阴曹地府,还敢胡言乱语,打入十八地狱永不得超生。”
黑白无常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分别带着两个范正平跟着牛头马面直奔孽镜台。
只见那孽镜台高约有一丈,镜大十围,向东悬挂,上有一块横匾,写了七个大字:孽镜台前无好人。
如果站在孽镜台前的鬼魂,生前作恶多端,则在孽镜中可以自己看得出在阳世的一切罪恶,好像一部无声电影展现在银幕上一样。
在孽镜台上照出鬼魂的原型后,然后按照他犯的罪恶,由鬼差带到十殿阎罗中的第二殿的地狱去受刑,当时知道万两黄金带不来,一生罪孽尤在身,后悔却再也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这鬼魂生前为善,那么其灵性光明。在孽镜台前,只有空明一切,而照不出其他。只因心中无阴影存在,所以看不清楚其原形,生前为善的鬼魂,积的阴德越多,则在孽镜中的形象越淡,甚至根本看不见,故而“孽镜”又称“业镜”。
鬼魂生前善恶,在孽镜台前,忠奸立辩。为恶者接受十殿阎罗审判后交地狱受刑,为善者则可直登极乐世界或者重新投胎为人,而不受地狱酷刑之苦。
人死后魂到孽镜台,本因孽镜乃是阴阳二气所化成,碰到魂魄二气,可将人之一生罪孽映出。黑鬼无常把两个范正平押到孽镜台后,牛头马面齐声喝道:“魂登孽镜现原形,减字偷文暗补经。阴律无私实判断,阳人作恶受严刑。”
当白无常押解着范正平登上孽镜台时,只见镜中的范正平隐约可见,但并不出现其他东西。
这下,白无常立即明白,自己押解的范正平,虽然功德不能达到前赴极乐的境界,至少也可直接投胎为人。想到自己押解错了冤魂,会受到阎王的责罚,白无常也不禁心中惴惴。
黑无常把他锁着的范正平拉到孽镜台前,只见镜中的那个范正平,相貌凶恶,一幕幕为非作歹、欺行霸市的镜头,在孽镜台前一览无余。
黑无常立即把锁链交给了牛头马面,牛头马面拖着那个范正平,在一众鬼卒的簇拥下,卷起一阵阴风,飘进了阎罗第一殿。
黑白无常默不作声地对视着,两人看着身边错押来的范正平,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
黑无常道:“白兄,你几千年都没押错过人,今天是怎么了?这个范正平,阳寿未尽,理当送他还阳。”
白无常苦着脸道:“是啊,我犯了错,勾错了人命,应该立即送他还阳。”
黑无常叹了一口气道:“白兄,可是这鬼魂进了鬼门关后,如何能重新送他回去?此事应该奏报阎王爷,让他批准了方可重新还阳,只是白兄你为此可要受罚了。”
白无常愁眉苦脸地说道:“也只能如此了,阴司可比不得阳间,那可是明察秋毫,丝毫作不得假的。我就这带着范正平,前去阎王殿上请罪,然后送他鬼魂还阳。”
白无常正欲带着范正平的鬼魂前开,忽然一道金光闪过,把这阴森森的孽镜台,照得一片光明。
 
226
范正平见那金光之中,一身材高大却骨瘦如柴的老僧骑着一只长着独角、外形无比怪异的怪兽飘然而至。
原来那片金光,竟然都是从老僧头部的一个光圈中所发出来的。范正平暗暗称奇,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佛光,只是不知这老僧是何身份,竟然会出现在这幽冥地府之中。
范正平身不由已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时黑白无常竟然也都拜伏在地,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那老僧下了怪兽,站在三人面前,一脸慈悲之态。座下那头怪兽,这时也竟然化成了一只白犬,乖乖地匍匐在老僧脚边。
那老僧郎声说道:“白无常,你铸成大错,谛听已经知晓一切,已经告诉了老衲。你即将范正平魂魄送回阳间,令他七日后还魂,在七日之内,你要保他身体不腐。白无常,范正平一生为善,你错将他魂魄拘来阴司地府,理当受罚。世人都知拜财神,却不知财神菩萨有文财神比干和武财神赵公明外,还有你勾命的白无常。”
那老僧微笑了一下:“白无常,你可保范正平一生财运不断,让他多多为善人间,抵消你过,阎王那里,自然有我作主,你也别太担心了。”
那老僧宝相庄严,声若洪钟喝道:“范正平,虽然是白无常拘错了你魂魄,可这也是你命中一劫。前年,你为给村里修公路,这本是功德一件,却因你不信鬼神,拆了路基上的一座土地神庙。因此,注定你有此一难。”
范正平跪在地下,磕头如捣蒜。只见那老僧又说道:“范正平,谛听已然知晓一切。你魂魄虽然着白无常送还阳间,但你因土地神庙被拆一事,还得受些惩罚。人世有一恶道,为非作歹,你魂魄应受他七日之压。七天以后,自然有一李姓施主前来解救你得脱苦难。”
那老僧喝道:“你们都起来吧,各归各位,补自己之过。范正平,你苏醒之后,当对那李姓之人,说起地狱经历。白无常,待范正平诉说完毕后,你即让他忘了这段经历,天机不可泄露!”
范正平和黑白无常不住跪拜之时,那道金光突然消失,四周又恢复了地府中那种凄凄惨惨的愁云阴风。
那个老僧和那条白犬,此刻早已不见踪影。
白无常带着范正平的魂魄,飘出了鬼门关,直奔阳世而去。
范正平感觉到,不再如来鬼门关前的那般感觉,四周不是寂静无声,而是风声呼啸。
不一会儿,风声停了,范正平听到一阵号淘大哭之声。他定睛一看,自己屋子的客厅,此刻已经被摆设成了一片白色的灵堂。
灵堂的中堂墙边,摆着一张供桌,上面摆放着一张很大的他那被黑纱缠绕的黑白照片,照片下面供着香、点着蜡烛,还摆放着一些祭品。
灵堂中央摆放着一口上好的木棺,他清楚地看到自己正面色安祥地躺在棺材之中。棺材四周围绕着他的亲人,全都表情悲戚,哭声凄惨。
范正平正在好奇和吃惊之时,忽然觉得自己后背被白无常猛然一推,一头栽进了棺材之中。
当他感觉自己飘飘忽忽正要与躺在棺材中的自己肉身合二为一时,却感觉到突然飘来一股邪恶的黑气,压得自己的魂魄进不了肉身之中。
然后发生的一切,范正平就不知道了。当他醒来时,见自己正躺在棺材外面,身边站着两个人。
脑海中突然闪过鬼门关和孽镜台前的景象,那老僧关照的话,立即在范正平脑海中清晰了起来。
当他问到张远山是不是姓李,而张远山告诉他李冰才姓李后,他就按照回来还阳的路上,白无常教他所说,把这经历告诉了李冰和张远山。
李冰和张远山听到范正平所说,吃惊得合不拢嘴。
两人还没回过神来时,眼前忽然白光一闪,范正平竟然又扑倒在地了。
李冰大惊,赶忙扶起范正平,一试他身子尚温,还有一丝气息,赶紧掐了掐范正平的人中。
不多会,范正平慢慢舒醒过来。让李冰和张远山大感惊讶的是,再次苏醒过来的范正平,和刚才已经判若两人,双眼茫然地看着四周,似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竟似完全不认识李冰和张远山了。
这时,已经鸡鸣五遍,天色逐渐放亮。
提心吊胆熬过了一夜的范家人,都悄悄地走到灵堂前,壮着胆子向灵堂内偷窥。
当他们看到李冰和张远山两人还好好的时,刚松了一口气,却猛然见到已经死了的范正平正坐在地下,和李冰还有张远山正说着话时,都一时吓得魂飞魄散。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炸尸了”,几个人立即吓得向门外冲去,另有几个吓得腿都软了,瘫坐在地上不能动弹。
张远山和李冰见状忙大喊道:“大家别跑,不是炸尸,是你们家老爷子复活了。大家别怕,你们想想,现在天都亮了,还可能是炸尸吗?他真的还阳了!”
听到两人的叫喊声,惊魂未定的众人,这才开始将信将疑,慢慢地向灵堂靠近。
一阵骚动后,众人这才确信真是范正平还了阳,居然在死后七天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一家人欢天喜地,不住地对张远山千恩万谢,张远山悄声对李冰道:“天机不可泄露,不要告诉他们昨天夜里的一切。”
李冰点了点头,张远山郎声说道:“大家不必谢我,你家老爷子并没真正死亡,他只是一时闭气。经过这几天闹腾,他竟然苏醒了过来。我和李兄弟听到棺材中有动静,开始还真以为炸尸了,也把我们吓坏了。后来才知道是范老爷子苏醒了过来,这才把他从棺材里面搀扶出来,正好你们也都来了,快照料好老爷子吧,他假死七天,身子正虚着呢。”
众人千恩万谢,张远山笑道:“真的不必谢我,我也没什么法术能让人死而复生。以后你们向乡亲们宣传一下,别听那个什么阴阳先生刘三才的唬人之语,不可能有什么尸变的,都是他想着法儿唬人蒙骗钱财而已!”
众人纷纷大骂刘三才缺心眼,再三感谢张远山和李冰。
两人微笑着和众人告辞,大家苦留不住,只得任由两人飘然离去。
 
227
离了范家大院,张远山急匆匆地沿原路往山上而去。
李冰奇怪地问道:“张大哥,你怎么还去那山上?我们快回去吧,婉儿她们也该等得我们有些急了。”
张远山嘿嘿回头道:“李冰,你快跟我来。婉儿那边,你先打个电话,就说一切平安无事,我们中午时回到酒店。”
李冰刚和赵婉儿通完话,张远山就急不可待地催着李冰赶紧上山。
看到李冰疑惑不解,张远山神秘地说道:“李冰,你还记得我们前天碰到那个范顺喜时,他是从哪过来的吗?”
李冰一楞,随即恍然大悟,哈哈笑道:“张大哥,你是想去看看那个离魂附尸的恶道刘三才到底怎么样了吧?”
张远山笑而不答,两人加快脚步,向那天范顺喜来的山路上走去。
爬过了一个小山坡,面前出现了一条岔路,李冰犯了难,问张远山道:“张大哥,这个岔路一东一西,我们该向哪条路上走呢?”
张远山手往东面一指,嘿嘿说道:“就往这条路上走,绝对不会有错。”
李冰狐疑地问道:“张大哥,你又没来过这里,如何能认得那个刘三才的家?莫非你真的作了法?这也太神奇太离谱了吧?”
张远山狡黠地说道:“李冰,你静下心听听,你就会知道我的判断没错了!”
李冰停下了脚步,侧耳细听,觉得山坡东面随着微微春风,隐约传来了一阵琐呐之声。他心中立即明白,怪不得张远山这么肯定刘三才家在山坡东面的原因,因为昨天夜里,刘三才的魂魄已经让自己的鲜血混合着朱砂打散了。
张远山曾经说过,刘三才必死。那么,这阵琐呐之声,不出意外,就是刘三才死了,他们家在操办丧事。
两人刚刚翻过那个小山坡,就见半山腰中有户人家,在屋前搭起了白色的灵棚。
当他们快要走近时,正遇到一个人正从下面向山上走来。
张远山叫住了他道:“这位兄弟,请问前面是什么人家?”
那个人斜眼看了一眼张远山,并不搭话。张远山赶紧掏出香烟,递给那人一枝烟,那人的脸色才舒展开来。
他悠悠地点着了烟,吐了个烟圈慢吞吞地说道:“你们两位听口音是外地来的吧?是不是到这山上来踏青的?”
张远山应了一声,那个人继续说道:“这户人家,在我们这里可是大有名气的。户主叫刘三才,是个阴阳先生,人们都传说他本领高强,能驱鬼辟邪。谁家有丧事,都想请他前去操办。只是他心太狠,总是向办丧事的人家狠狠敲诈,因此,人缘倒是极差。”
张远山“哦”了一声,故作不解地问道:“这个阴阳先生刘三才如此厉害,他又是怎么死的呢?”
那个人嘿嘿一笑道:“大哥,并不是我为人不厚道,见他家死了人还幸灾乐祸。只因这个刘三才虽然是以为他人办丧事为主,平时还给人看相算命。收钱心狠倒也罢了,只可惜他五毒俱全,开销大了,自然就入不敷出了。因此,他还经常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据说他还会作法,害得别人晦气缠身。可谓是坏事做绝啊!”
那个人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虽然是同一村的,可村上人家,都对刘三才是痛恨之极,却又害怕他作法害人。如今他死了,村子上没人愿到他家去帮忙。刘三才的老婆呼天喊地,没人应答,不得已请来了原来和刘三才关系并不好的一帮吹鼓手。那帮吹鼓手也幸灾乐祸,学着那刘三才,狠狠在敲诈了他家一笔。这当儿,正在那儿热闹着呢,你们也都看见了。”
见他一枝烟已经快抽完了,李冰连忙又递上一枝,陪着笑脸道:“这位大哥,刚刚我那兄弟问你,那个刘三才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还没说呢!”
那人接过香烟,眼神中透出一丝兴奋道:“这事说来也怪,别吓着你们!快天亮时,只听到刘三才家传来他老婆呼天喊地的惨哭声。大家都不敢出来看,直到天亮了,村上人才敢前去看个究竟。”
“刘三才的老婆哭着告诉大家,刘三才在天亮前,突然从床上坐起,大喊一声: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与我作对打散我魂魄?他刚说完,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躺在床上已经气绝。更怪异的是,刘三才的胸口和脸上一片通红,竟然就象他平时经常用到的朱砂那种颜色一样,尸身上擦也擦不掉,他老婆只得给他换上一身新衣,搭了灵棚停尸。”
李冰和张远山对望了一眼,都知昨夜之事非虚,那个本来一身本领的刘三才,没把道法用在正道上,为非作歹,终于遭了报应。
两人和那个人寒喧了几句,告辞了他向来路折返。
当他们驾车回到酒店时,见到赵婉儿一行已经把行李打点停当,正坐在酒店大厅中的宽大的沙发上焦急地等着他们。
张远山一楞:“你们这是怎么了?竟然把行李都带了下来?”
赵婉儿惊奇地问道:“张大哥,这不是你的主意吗?李冰在电话中告诉我们,让我们整理好行李,说是吃过饭后就立即离开丰都了。”
张远山大为惊讶,直勾勾地看着李冰道:“李冰,这是怎么回事?你在我身边时竟然没告诉我,偷偷电话让他们准备好了。难道你已经明白我们该去哪里了吗?”
李冰看了一眼大厅,因为酒店刚出了事,大厅中没几个客人,只有两个服务员无聊地盯着他们五个人。
李冰微微一笑道:“张大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快上车吧,路上随便找家餐馆吃一口。吃饭时,我自然会告诉你,我们将出发到哪里,还会告诉你,为什么要离开丰都的原因。”
张远山看着神秘兮兮的李冰,目光对准了其他三人,哪知他们几个也是一脸茫然,料想他们三人,也不知道李冰的去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五个人上了车,李冰驾驶着越野车,离开丰都,上了高速,直向湖北荆州方向驶去。
车子驶到荆州时,已经下午两点多了,李冰把车子驶入了高速收费站的服务区,吃饭休息。这时,众人方知他们的目的地不是荆州,而是安徽九华山。
 
229
施丽娅双手合什,以一种无限膜拜的神色说道:“谛听有‘坐地听八百,卧耳听三千’的能力,因为那神兽听时,常俯身在地,耳朵贴着地面倾听,因此又称‘地听’。”
“同时,地又是蕴涵心地的意思。地藏偈中赞叹道:稽首本然净心地,无尽佛藏大慈尊。所以,能用心听者为‘善听’。地听能辨别世间万物的声音,尤其善听人心,能顾鉴善恶,察听贤愚。”
“皆因那只白犬一生陪伴金乔觉,因此,当金乔觉被供为金地藏后,那只白犬也被一同供养,被视为是谛听的化身。”
施丽娅这时环顾一下众人,缓缓说道:“现在你们都明白了吧?范正平在地府中,所遇那老僧,头罩佛光,身材高大削瘦,又骑着独角神兽。而那独角神兽又变幻成一条白犬模样,这一样,都说明了那地狱中的老僧正是地藏菩萨。”
“他以这种独特的形象展示给范正平,就是让他还阳后带话给李冰,好让李冰悟出,那是安徽九华山金地藏形象,从而指引我们前去九华山。所以,三才的中那个‘地’字,我们应当在九华山能悟!”
众人齐声赞叹,赵婉儿不敢置信地问李冰道:“李冰,是不是真的如施姐说的那样,我们下一站就是安徽九华山?”
李冰含笑点头,众人这才心中释疑,赵婉儿更是催促大家快些吃好,立即上路,直奔九华山。
春光明媚,李冰一行陪着兴致高涨的赵婉儿游览了一天九华山的各大景点,第二天上午来到了供养金地藏肉身的真身殿中。
众人虔诚地跪拜了金地藏的肉身,上了香后,出殿游览了一下寺院。
李冰以佛门居士身份和知客僧要了几间香客休息的寮房,又以五个人的名义,各捐了一千功德钱。
在寮房中,几个人喝着寺院供给的茶水,赵婉儿仍带着好奇地问施丽娅道:“施姐,地藏菩萨一左一右两位又是谁呀?在大殿中,我可不敢冒犯菩萨而悄悄询问问你呢,现在你给我说说吧!”
施丽娅亲热地告诉赵婉儿道:“婉儿,佛门中供养的佛像,主要的佛和菩萨身边,一左一右两个,那都叫胁侍,就是跟随菩萨或佛一起修行的。九华山的金地藏的左右胁侍,生前还是父子俩呢!”
赵婉儿更是好奇了,立即缠着施丽娅继续说下去。
原来,有关金地藏的左右胁侍还有个引人入胜的民间传说。
据说,金乔觉漂洋过海来到中国剃发为僧,进入九华山修行时,只是在九华山一个偏僻的山洞中独自修行。
当金乔觉修行有成,决定在九华山建立寺院,弘扬佛法时。因为当时的九华山为一个闵姓员外所拥有,金乔觉便向闵员外化缘,闵员外问金乔觉要化什么,金乔觉开口只要化一一袈裟大的地方。
闵员外的财力非同小可,他本来准备给金乔觉几亩地供他建筑寺院的,没想到金乔觉只是区区一袈裟地,闵员外大感意外,自然不暇思索、慷慨应允。
在闵员外满口答应后,只见金乔觉袈裟轻轻一抖,那袈裟飘在空中,见风就长,最后竟遍覆九座山峰。这使闵员外既十分诧异,又大开眼界、叹未曾有,由静而惊,由惊而喜,心悦诚服地将整座山献给眼前这位化缘的活菩萨。
闵员外大破家资,为这位持戒精严、艰苦修行的高僧金乔觉修建庙宇。寺院建成后,金乔觉终于有了修行道场和收徒弘法的条件可以弘扬佛法。
金乔觉由此威名远扬,许多善男信女慕名前来礼拜供养。连新罗国僧众闻说后,也相率渡海来华随侍。闵员外先让其子拜高僧为师,遂后自己亦欣然皈依、精进修行。至今九华山圣殿中地藏像左右的随侍者,即为闵氏父子。
众**加赞叹,都觉这故事好生熟悉,似乎民间传说杭州西湖灵隐寺的道济和尚也曾这么化缘,只是金地藏是唐朝年间人物,比起道济的故事,悠远了许多。
众人都在无比神往之时,却隐隐听得外面传来声声木鱼之声。
李冰心中一动,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在吸引着他。
他悄无声息地循着木鱼声,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僧房外。赵婉儿等四人,也悄悄地跟着李冰一起来到了僧房外。
那木鱼声中,李冰只听得那老僧在念诵《地藏菩萨本愿经》。那念佛之声,虽然平淡,却让门外五人听得心灵空明。
不知过了多久,那木鱼声停止了,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禅房中传出:“李施主,请进吧!”
李冰等人心中大为震惊,却又不敢发出任何疑问之声,揣着虔诚恭敬之心,轻轻推开虚掩着的禅房。
禅房中的摆设十分简单,四周是洁白的墙壁,墙边摆放着一张简易的木头床。木头床边有一张破旧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只正香烟缭绕的香炉,一个面目清瘦的老和尚,正盘腿坐在地下的一个**上,双目紧闭。
李冰恭恭敬敬地对着那老僧跪拜下去,轻声问道:“敢问大师法号?如何知晓我姓李,又怎知我在禅房门外偷听大师诵经?”
那老僧淡淡地道:“出家之人,四大皆空,法名亦是虚妄,李施主何必得知?”
本就随着空明禅师悟佛禅理的李冰,闻听老僧此言,犹如醍醐灌顶,心中更是对那无名老僧大为膜拜。
那老僧仍是淡淡地道:“昨夜地藏菩萨托梦于我,今日有一李姓施主,前来九华山观冥府,求开悟之法。适才诵经之时,木鱼跳动一下,禅房门外必有人偷听。能来我这禅房,即是有缘之人,施主当为地藏菩萨梦中所指姓李,故而知之!”
李冰等五人讶然不语,猛见那无名老僧双眼睁开,精光乍现。
那老僧此刻不再是苍老的声音,而是声若洪钟,开口喝道:“李冰,你且坐于**之上,双目紧闭,心无杂念。得地藏菩萨指引,你将梦历十殿阎罗、十八地狱,而后当能开悟!”
李冰吃惊地问道:“大师,我一凡人之躯,如何入得幽冥地府?何况地狱中诸多恶鬼,我又如何能游历十殿阎罗、十八地狱?”
那老僧微微一笑道:“李冰,凡人之躯,当然不能进得地狱。所以你是梦游地狱,虽然你在地狱游历中会经历许多事情和许多时光,但在阳世,却只一注香的时间。”
 
最后是不是要成神了啊                     ____忆往昔平淡岁月;看今朝扯淡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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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
李冰赶忙向秦广王下跪磕头后,肃立在红袍判官边上,看阴司第一殿秦广王如何判决鬼犯。
秦广王威严地一拍惊堂木,下面的鬼卒立即带上一个鬼犯。
李冰惊讶地看到,那个鬼犯竟然是光头,而且身披袈裟。李冰心中暗思,这明明是个和尚,是修行之人,如何死后不登极乐反倒被铁链锁来阴司问罪?
在两旁鬼卒的威吓声中,那个和尚颤抖着跪在秦广王案前,大呼冤枉。
秦广王怒道:“下跪这厮,因何大喊冤枉?须知阴司不比人间,自然公正无比。”
那和尚战战兢兢地说道:“阎王爷在上,小的是一出家修行之人,法号空相。平日里一直呆在寺院之中苦修,每日晨钟暮鼓、青灯古佛相伴,抄写经书。不知为何把小僧押到这阴司之中,还望阎王爷明察。”
秦广王转头问鬼判道:“果真有此事?”
那个判官忙道:“启禀秦广王,空相所说非虚。”
秦广王奇道:“果然如此,却为何把他押解来我这里?莫非真的搞错了?”
判官厉声对空相鬼魂喝道:“空相,你身在佛门,并无犯戒。你真不知你为何会来地狱受苦?那就告诉你,也让你做个明白之鬼!”
空相吓得不住磕头之时,判官朗声道:“空相,阴司之法,凡是出家人、道士拿了人家的钱,为人家拜诵经忏,这本是功德之事。无奈你却心不在焉,竟然在拜忏诵经之时,心生懒念,遗漏字句,害得人家花了钱做了法事却并无阴德。”
“因此,在你阳寿已尽时,当由鬼差带来本殿,发进补经所。补经所内设有油灯,贮存数十斤的油。只用一根细线点燃,有时明亮,有时黑暗,令你不能一口气就很快的补写完足。这是对你的惩罚。”
秦广王听闻,察看记录无误,拍案喝道:“鬼差听令,速将空明送入内藏经忏的黑暗的补经所内。让他把平时所遗漏的字句之处,一概都签写明白,补诵清楚。”
鬼卒应诺,刚把空相押走,李冰惊讶地见到,等候秦广王发落的第二个鬼犯,仍是一个和尚。
只是这个和尚和前面那空相长相大为不同,一脸善相,而且白白胖胖。
那和尚跪地哭喊道:“阎王爷,小的也是出家之人,法名至善。我一生修行没犯戒律,抄写经书更是兢兢业业,不敢有误,为何也将我捉了来此?”
判官冷笑道:“空相,你虽然拜忏诵经时专心致志,抄写经书也颇认真,本不必发来秦广王处受审。只是你虽为出家之人,却生性懒惰,喜好享受。这已经犯了佛家清修戒条,也着你发放补经所内,多抄佛经,什么时候醒悟了,再出来重审。”
待秦广王发落完那两个和尚,第三个被押解上殿的是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
李冰定睛一看,虽然那小伙子眉清目秀,却眉宇深锁,一股重重的怨气。
李冰不敢出声,却见那判官把刑状读了一遍后,秦广王勃然大怒,吩咐鬼卒,那把年轻人着即押到其他各殿受审,再入地狱受刑,待刑满一百日后,再发配入阿鼻地狱,用锁链矛扣住,不许超生。
见秦广王如此重判,李冰暗暗心惊,又为那个小伙感到痛心和惋惜。
秦广王判决完毕,拂袖离开。留下鬼判,准备按地藏菩萨法旨,恭送黑白无常陪伴李冰紧接着去阴司第二阎罗殿。
李冰悄悄拉住鬼判道:“判官,刚才我看下面跪着的那个小伙子,似乎并不象十恶不赦之人,为什么秦广王却对他判罚的如此之重?他也太可怜了。”
鬼判叹了口气道:“李冰,这个小伙子名叫黄玉,本也不是什么坏人。可惜,他一念之差,毁了自己。按阴司律法,如今发配去了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李冰大奇,求教于鬼判。那鬼判本就知道李冰是得地藏菩萨指引,来阴司游历,看阴司律法和公正的,当即细细地告诉了李冰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那个黄玉自幼聪明好学,虽然家境贫寒,却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大学。
在大学里,黄玉认识了和他同级的一个女生顾影,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发展成了恋人关系。
大学毕业后,两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城市中。
黄玉赶到顾影家求婚,哪料顾影家人极力反对。原来,顾家的家底颇厚,父母经商,积累了一大笔钱。
由于顾家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顾影的父母都盼望掌上明珠能嫁个好人家,自然看不起家在外地,又家境贫寒的黄玉。
黄玉愤恨难当,却又无可奈何。他被迫离开顾影所在的城市时,和顾影相约最后一次见面。
顾影也是真爱黄玉,两人因为父母的极力反对而有缘无份,不禁抱头痛哭。
就在那一晚,顾影把身子交给了黄玉。两人疯狂亲热后,回到了现实中,更是心中悲伤难忍。
顾影双眼含泪,告诉黄玉,今生未了情,来世再续缘。
悲伤之中的黄玉,听得顾影之言,心中一个荒诞的想法顿时冒了出来。他心想,既然今生和顾影成不了夫妻,那何不了结此生,到阴间做一对鬼夫妻?
黄玉把这想法告诉了顾影,顾影只是认为黄玉是一时悲愤难忍说出的荒唐话,为了抚慰黄玉,竟然胡乱答应了。
顾影哪想到,她一时心软随口一诺,竟然真的要了她的命。
黄玉以为顾影是真心同意和他一起前赴黄泉做鬼夫妻了,竟然趁顾影睡着时,一刀结束了顾影的性命。
然后黄玉拨出刀子,一刀插在自己胸口,不一会就失去了知觉。
当黄玉从昏迷中醒来时,胸口的剧痛和身边的护士还有警察,让黄玉明白了,自己竟然这一刀没有结束自己的生命。
黄玉泪流满面,气息虚弱地问:“我怎么会在这里?顾影呢?”
没等护士回答,一边的警察严厉地说道:“黄玉,你残忍地杀害了顾影,等待你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黄玉把眼睛一闭,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他伤心顾影已经离他而去,而且还是自己亲手结束了心爱之人的生命,而自己竟然还苟活于这世间。
当黄玉渐渐恢复了健康后,有一次他借口上厕所时,竟然从窗口跳了下去,选择了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232
黄玉死后,魂魄飘飘荡荡,不肯进入阴曹地府,还多次躲过了鬼差的缉捕。
黄玉的鬼魂之所以不肯进入阴司,就是为了能遇上顾影的魂魄。
他哪知道,顾影本性善良,为情而让自己恋人黄玉杀害后,她的魂魄已经被押至阴司第一殿秦广王处。
秦广王也同情顾影的遭遇,不过阴王可比不得人王,那可是铁面无私的。秦广王按顾影死前有过幽情而发配顾影到其他殿受审后,顾影的魂魄早就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已经转世投生了。
凡所有鬼魂,喝过孟婆汤后,必然忘了前世今生所作所为。因此,苦苦等候顾影的黄玉鬼魂,再也感觉不到一丝顾影的存在。
黄玉此时如果散了怨气,按阴司律法,禁止凡人自杀,他尚可稍受地狱酷刑后,还能再次轮回。
阴司规定,凡是世之凡人,不去思考天地生人,父母养育之恩。父母恩,众生恩、国家恩、三宝恩等四恩未报。又未到阴司判官生死薄上所注阳寿已尽时,就擅自轻生、自杀、上吊、服毒、投水等等。
除因忠、孝、节、义的德行,为国为民,选择自杀而牺牲自己生命的,死后为敕封为神,假若是因细小的仇恨,或因犯罪的羞事被发觉即率尔轻生,究其所犯罪刑,并未至死刑的地步。也有的想嫁祸、加害他人,而弄假成真,轻生气绝的,以上诸种,门神、灶神,立即押解本殿,收入饥饿厂与干渴厂。
而黄玉因殉情而杀了自己恋人,只是当时自杀未遂。如若他接受阳世之法审判,被处以极刑,尚可稍减其罪,以补其过。可惜,他竟然乘着看守的警察一时疏忽而选择了跳楼自杀。
那么,按阴司禁止自杀的律法,象黄玉这样自杀的鬼魂,每逢戊、亥日,完全如临死时一般痛苦。
一切痛苦的情境,照原来的样子,再出现一次。有的七十天,有的一、二年之后,押解其魂魄,再回到寻死的地方,受悔恨折磨之苦。并且不许接受羹饭、纸帛等祭品的祭拜。
又倘若黄王怨气散尽,被鬼差拘来阴曹地府受审,假如因自杀而亡的黄玉鬼魂自知忏悔,敛心守藏不现出鬼影魅形来惊吓生人;也不乱找替死的人。
那么等遭他牵累的顾影冤魂,重新投胎脱离牵累的那天,门神、灶神,仍然将要将黄玉鬼魂押到秦广王处受审,然后转发到第二阎罗殿。重新考查校对他的功与过,量罪加刑,再另递交各殿,发配地狱去受苦。
如此这般,黄玉的鬼魂在受尽地狱各种酷刑惩罚后,还能重新入轮回之道。
即使他因为生前罪孽而不能入三善道轮回,也可投入三恶道中的畜生道,几世消孽之后,还有可能重新投入人道。
可惜,黄玉的鬼魂非但怨气未消,他反而更是迁怒于顾影的父母,认为自己和顾影的死,都是因为顾影父母不同意婚事所逼。
可是黄玉怨气日益深重,终于变成了一个厉鬼,具有相当强大的灵力,他要对顾影的父母展开报复。
按阴司律法,自杀而亡的黄玉,如果只是现形吓唬顾影父母或只是想在阳世找寻他人做替死之鬼,虽然对阳世之人吓诈,却并没伤害阳世之人性命,也只是因为他杀掉顾影有情可原,再加上他自杀之罪,那么在所有地狱中虽然不准减免其罪刑,但只要受够了酷刑,还不至于打入阿鼻地狱永不超生。
错在错在,黄玉冤魂因怨气积累而变成恶鬼后,竟然取了顾影父母的性命,就这让鬼判立即命青面獠牙的鬼役,勾到各地狱去受诸极苦。满一百日后,发配入阿鼻地狱,用锁链矛扣住,不许超生。
顾影死后,她的父母后悔莫及,夫妻俩一夜似乎老了很多。
顾影的父亲卧病几日后,回到家中调养。她的母亲那一晚,在厨房中的煤气灶上正在熬煮中药,忽然听到顾影父亲呼唤要喝茶的叫唤声,便来到了卧室之中。
当她服伺好自已丈夫,又昏昏沉入睡后,这才想到厨房中还有正在煤气上煎熬的中药。
顾影的母亲刚走到厨房门口,忽然感觉一阵阴风袭身,不禁打了几个寒战。
她听到厨房中除了呼呼冒着的热气声外,还有滴滴嗒嗒的滴水声。顾影的母亲觉得好奇怪,自己明明关紧了水笼头,怎么还会有滴水之声?
顾影的母亲打开了厨房门,见到煤气灶上的苗色火苗不断地跳跃,药罐上还在喷着腾腾白气,她赶紧把煤气灶想关掉。
可是,奇怪的事发生了,虽然她关掉了打火开关,可煤气火苗依然还在跳跃。顾影的母亲急了,伸手去拧煤气钢瓶的阀子。
当她伸手触到那个煤气瓶阀子时,却怎么也拧不动。
忽然,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同时一个阴森森的声音说道:“阿姨,要不要我帮忙啊?”
顾影的母亲此时正着急之中,冷不防肩膀让一只冰冷的手一拍,又传来一个阴森的声音,她脱口而出:“当然要帮忙啦!”
话刚出口,顾影的母亲突然明白了怎么回事,脸色刷白,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后这人,竟然是杀死了她女儿然后又跳楼自杀的黄玉。
她一下子吓得坐在地上,说不出一句话来。黄玉的鬼魂渐渐在她面前变得清晰起来,冷笑着上前拧动了煤气瓶。
火苗非但没有熄灭,反而更加旺了起来。
黄玉对着那煤气灶轻轻吐了口气,一阵阴风霎时吹熄了火苗,厨房中顿时充斥了刺鼻的煤气味。
不多久,那顾影的父亲在卧室内嘶声叫道:“老婆,你在干什么?好重的煤气味!”
顾影的母亲本来这时已经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了,忽然白影一闪,飘入了她的身体。
只见她的双眼猛然睁开,眼中两道绿光让人不寒而栗。
被黄玉鬼魂附上了身的她,面目狰狞地把厨房中的菜刀操在手上,一步步地走进了卧室中。
躺在床上养病的顾影父亲,惊愕之下,还没反应过来,菜刀已经从他脖颈处切了下去。
没过多久,邻居闻到顾影家里刺鼻的煤气味传来,惊慌报案。
当警察和消防赶到,好不容易打开门时,这才发现了惨状。顾影的父亲被她母亲持菜刀硬生生地割下了头,而她的母亲在杀人后,又打开煤气中毒而亡。
听完鬼判的诉说,李冰大为震惊,又觉得不可思议。
过了良久,李冰才明白过来,原来阴司果然公正无私。对黄玉鬼魂的重判,都是依据条例而来,而不会出现象人间法庭上因具体案情而有时情大于法的现象。
 
233
黑白无常飘飘忽忽地带着李冰离开了阴司第一殿秦广王处,李冰只感觉四周一片漆黑,冷澈入骨,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不一会,他的身体虽然仍感觉无碍地向前飘行,却已经不是刚才这种冷水笼身的感觉,而是象在穿越厚厚的岩石,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难受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黑白无常喝了一声:“到了,睁开眼吧!”
李冰睁眼一看,四周虽然没有丝毫光线,却又感觉能见到周围的一切,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了在自己前面站立着的黑白无常,更让李冰觉得怪异的是,除了黑白无常外,什么也见不到。
他所站立的地方一片漆黑,抬头看天,也是一片漆黑,这一切,都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
李冰心中却十分明白,自己不会有什么事,因为他还好好的活着,只是黑白无常奉地藏菩萨之命,带他灵魂梦历阴司地府而已。
李冰看看眼前那空蒙一切,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到了哪里?不是说好带我到阴司第二殿去的吗?”
黑无常面无表情,看上去比较和善的白无常嘻嘻说道:“李冰,没错,这儿就是阴司第二殿,由十大阎罗之一楚江王历司掌的活大地狱,又名剥衣亭寒冰地狱。活大地狱另设十六小狱,凡在阳间伤人肢体、奸盗杀生者,推入此狱,另发入到十六小狱受苦,满期转解第三殿,加刑发狱。”
李冰吃惊地问道:“敢问这第二殿位于什么地方?我们似乎经历了好久才到达这里呢。”
白无常说道:“阴司第二殿活大地狱位***之底,正南方沃焦石下,此地狱纵横各八千里,凡在第一殿秦广王处被判有罪的鬼犯,都得先来这儿受刑!”
“大海之底?沃焦岩上?”李冰不角地问道:“大海之底我懂的,只是这沃焦岩是什么东西?”
白无常道:“沃焦岩就是凡间所说的煤层,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地壳。”
李冰这才明白,刚才一路之上,开始觉得冷水澈骨,后来又象通过坚硬之物不能呼吸,原来这阴司第二殿的活大地狱竟然位于海底深处煤层之下,也就是说地狱真的在地壳以下了。
看到李冰似有所悟,白无常嘿嘿一声道:“李冰,你看到地狱了吗?我们现在就置身于活大地狱中。”
李冰瞪大了眼,不明所以,忍不住问道:“无常大哥,这儿明明什么都没有,怎么会是地狱呢?传说中不是地狱中挤满了各种受苦的鬼魂吗?”
白无常赞道:“李冰,你真的什么都看不见吗?怪不得地藏菩萨会指引你前来阴司地狱让你有所悟,看来你真是与佛有缘之人,根基很深。”
一直不说话的黑无常冷冷地道:“李冰,你在佛门中修行,没听说过‘地狱由心造’吗?”
李冰茫然地摇了摇头,颇显惭愧地说道:“不瞒两位无常大哥,我并没在佛门中修行,只是机缘所至,结识了一位高僧,跟他学习了几天佛法而已。”
白无常也惊异极了,他见李冰像是真的不知,开口告诉李冰道:“李冰,其实,大千世界,本无地狱。可是,地狱又真的存在,这是为什么呢?那是因为人心中的阴暗面存在,才导致了地狱的存在。”
李冰心里忽然亮堂了起来:“无常大哥,你的意思是,如果一生为善之人,无恶孽,那么他死后或者登西方极乐净土或者转世投胎重新做人,根本看不见地狱。因为他心内无地狱,所以地狱也不存在。如果有恶孽之人,那么他自心地狱存在,即使有佛菩萨大罗金仙相助,他也逃脱不了自心之狱。是不是这个理?”
白无常大赞,笑道:“李冰,你果然是有慧根之人。你说得一点没错,这就是地狱由心造的来历。”
黑无常冷冷地道:“白兄,我们兄弟俩还是抓紧时间吧。既然李冰看不见这活大地狱,而我们又奉菩萨法旨前来让他见识地狱的,看来我们只能使出阴阳二气镜,让他能看见这地狱了。”
白无常点了点头,伸出右手,一道白气从他掌心涌出。站在他右侧的黑无常也伸出左手,一股黑气也从他掌心涌了出来。
这一黑一白两股气,慢慢地向上空汇拢,开始互相缠绕着旋转。
随着阴阳两道气开始旋转,李冰清楚地看到了这两股气合成了一个太极阴阳之图。
随着太极图的的黑白阴阳之鱼互相逐尾,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竟然化作了一面硕大的镜子。
那面镜子高速旋转着,突然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李冰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闭着眼的李冰,感觉眼皮上那道强光暗了下来,好奇心使他忍不住立即睁开了双眼。
睁开眼的李冰,不由得大惊失色。原来,那面由阴阳二气化成的大镜已经不见,自己竟然置身于一个阴森森看不着边际的巨大城池之中。
感觉怪异的是,虽然李冰能清清楚楚地看清一切,城池之中实际上却是阴风阵阵,愁云弥漫,更是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哀嚎之声。
李冰跟着黑白无常,战战兢兢地向前走去。
不一会,他看到了一根巨大的铜柱,上面围绕着一条火龙,不断地向那铜柱喷射着烈焰,把那铜柱烧得通红。一个鬼犯被粗大的铁链拴在那铜柱之上,全身的皮肤哧哧地冒着白烟,不住地惨叫,不一会儿,那个鬼犯就没了声息,只剩下那仍被铁链锁着的绑在铜柱上的白骨。
见那鬼犯已经化为一副白骨,两个鬼卒走上前去,端起一盆冷水泼向那根铜柱。
那条火龙瞬间消失,铜柱也不再通红,更让李冰惊奇的是,那副白骨慢慢地动弹了起来,不多久,竟然又恢复成他开始所见那个完整的鬼犯模样。
那个鬼犯似乎苏醒了过来,刚叹了口气,发出那令人揪心的哀嚎,猛然间那火龙又出现了,盘绕着那铜柱,又开始喷出烈焰。
只见那铜柱又开始慢慢变得通红起来,那个鬼犯哀嚎不止,身上的衣物顿时化为灰烬,皮肤又让那铜柱烤得滋滋作响,冒着刺鼻难闻的白烟。
如此周而复始,把李冰看得心惊肉跳,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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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11 10:49:48  更:2021-09-05 01:0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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