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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关于吧里一篇刘明布开14路末班公交车的恐怖鬼故事完整版[第1页]

作者:wuwenya5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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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二十六岁的时候,我已经做了四年公交车司机了,我所在的龙华运通公司实力不怎么雄厚,随着科技的发展,快速通道的开辟,这家老牌经营的运通公司最终顶不住了多家运营公司的竞争,落了一个解散的下场。
  我失业了。
  以前我开的公交车,都是老式气制动刹车,但别的运通公司早就淘汰了这种车辆,采用了更先进的天然气甚至是电力驱动的公交车,这种先进的公交车,我根本就没接触过,玩不转。
  连续找了好几家运通公司,应聘之初对我都挺满意,可一番试驾之后,领导都是大摇其头,开公交不是耍杂技,这是要对乘客的安全负责的。
  一连三天,我徘徊在街头,无力的挫败感席卷全身,二十六岁,正是一个男人努力拼搏的年纪,正是努力赚取老婆本的年纪,别人风华正茂,我却连个女朋友也没找到。
  我蹲在街头,拧开矿泉水瓶盖,仰头喝掉了最后一口,眼角余光瞥见了车站站牌上贴着的小广告。
  我以前开公交的时候,经常看到有人在站牌上粘贴小广告,无非就是性病患者不用愁,XX产品解您忧。要不就是各种办证,还有就是粘贴一些包小姐。
  真正吸引我目光的是一张普通的A4纸,上边写了这样一条招聘启事。
  招聘:
  东风运通公司(化名)现招聘司机一名,要求年纪25周岁以上,能够熟练驾驶蓝星公交,待遇丰厚,地址房子店客运总站,联系人陈伟,手机号186....
  而这招聘启事上所说的蓝星公交,正是我所熟练的老式公交车!
  难得现在还有运通公司招聘这样的司机,这不就叫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赶往了房子店。
  房子店在市郊外,距离市区很远,坐了一个多小时公交才到。在客运总站里,我找到了那个负责招聘的陈伟,他看起来有三十岁出头。
  他正坐在办公室里抠着脚丫,见我进来之后,立马把脚放下去,穿上皮鞋走过来跟我亲切的握手,我很反感,但还是象征性的和他握了一下。
  坐定后,陈伟笑道:你叫啥名字?会开蓝星公交吗?
  我点头微笑:我叫刘明布,开过四年蓝星。
  “哦,四年的驾龄啊,不错不错,咱们这边呢,缺一个上夜班的,14路末班车,每天晚上十二点发车,从房子店开到焦化厂,两点钟再往返回来,包吃住,月薪六千,感觉中不中?”
  陈伟说的话让我当场就愣住了。
  我开了四年公交车,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待遇,一天只发一趟车,而且月薪六千,包吃住?
  见我脸上惊讶不已,陈伟挪了挪身子,跟我坐的更近了点,拍着我的肩膀说:不定期还有福利发放,感觉中不中?
  我感觉这简直是喜从天降啊,当下就要点头应允,谁知陈伟又小声说道:不过有一点你得注意一下。
  我点头:恩,你说。
  “你必须要准点,晚上十二点必须发车!开到焦化厂之后,顶多停留五分钟,然后就返回,在返回的路上,不准中途载客,哪怕是个快死的人,你也不能让他上车,必须在站点停车!明白吗?”
  这一点我感觉很合理,公交车只能在站点停车,但郊区之外没那么多规矩,很多时候都是招手即停,挥手即下,这一点让我感觉东风运通公司的作风很端正。
  但感觉合理的同时,又感觉陈伟的话有点过头,要真是遇上个出车祸的,我怎么说也得停下车打个120吧?
  见陈伟的脸色很是坚毅,我为了那丰厚的待遇,还是点头说:一切服从安排。
  陈伟这才重新笑道:木有问题的话,今晚开始上班吧?
  我疑惑道:不用试驾吗?
  “不用不用,俺信得过你!今晚就上班吧,中不?”陈伟看起来很豪迈,但我总感觉不对劲,这应聘流程怪怪的,一天只发一趟车,工资还这么高,应聘的时候居然不用试驾,这...
  良久后,我还是点头:恩,木问题,今晚就可以上班!
  在办公室里领了一套深蓝色的司机制服,我先回了一趟家,我住的地方离这也不远,租的房子也便宜,收拾妥当了东西之后,就带着衣服被褥来到了房子店客运总站。
  晚上十一点五十,陈伟去宿舍找到我,递给我一根烟笑道:小刘啊,先抽根烟,咱俩喷会。
  我看了一下手机,说道:陈哥,五十分了,我先去准备一下吧,一会该发车了。
  谁知陈伟笑道:木事,哥给你说几句话,你记住啊。第一,不到站点不准停车,明白吗?
  我点头。
  第二,到了焦化厂终点站,可以休息五分钟,但别超过十分钟,千万别超过,明白吗?
  我又点头。
  第三,不准在车上抽烟,更不能携带打火机易燃易爆品,明白吗?
  我还是点头,我感觉这几件事都挺合理的,第一是职业规范,第二是不让偷懒,第三更是公交司机必须遵守的行为准则。
  时间差不多了,我这就一路小跑,上了蓝星14路公交,从房子店总站出发。
  说真心话,这辆14路公交车,比我以前开的还要破,开动的时候明显能听到底盘晃动的声音,驾驶座虽然很软,但凹凸不平,感觉就像是有一双手在驾驶座下托着我的屁股,遇到颠簸的道路,总是颠的**。
  我很想不明白,东风运通公司是一个资产雄厚的公司,怎么还保留着这种公交车呢?
  开出总站,夜晚的道路很黑,而且房子店这里距离市区实在太远,太偏,路上也没个路灯,车头大灯的光线还很弱,开着很不舒服。
  由于是午夜十二点,每个车站几乎都没人,一口气开了五六站地,才在采摘园这一站上来一个小伙子,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惊讶道:哟,换师傅了啊。
  我点头微笑,说:是啊,今天刚上班。
  车上没人,小伙子也很健谈,递给我一支烟笑道:来,师傅,您先抽着。
  我摇头笑道:不了,车上不让抽烟。
  “木事啦,抽一根烟又能咋样,抽呗。”小伙子很是热情,但我坚持不抽,只是把烟夹在了耳朵上。
  又往前开了几站地,在魅力城这一站,上来了一个小女孩,神情很是落寞,我友情提示道:小姑娘,上车请投币。
  小姑娘抬头看向我,小声问我:叔叔,如果我没钱,你让我坐车吗?
  我一愣,哑然笑道:当然可以。
  我从兜里掏出一块钱硬币,砰的一声丢进自动投币箱里边,然后对小姑娘笑道:这一次算是叔叔请你了。
  小姑娘并没有对我笑,而是神情漠然的走到了公交车的后边。
  这一路上行驶倒也挺畅通,比我以前开公交爽多了,开午夜末班车的好处就是不堵车,不浪费时间,几乎是一口气就开到了焦化厂终点站。
  乘客都下了车,我坐在驾驶座上休息了一会,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一点五十分了,从房子店到焦化厂,这段路可真心不短,而且还处于市郊,道路难走。
  停顿约莫有三分钟,我就重新发车,赶往房子店。
  这返回的路程,那更是简单,站点几乎都没人,一路上就那么三三两两的乘客,第一天上班很是顺利。
  回到我自己的单人宿舍,洗脚的时候,我想起了耳朵上夹着的香烟,就从耳朵上取下来,点燃,刚抽了一口,顿时感觉特别辣喉咙,就像抽雪茄一样。
  我靠,这是什么牌子的香烟?这么冲?
  我捏着烟嘴,在灯光下看了一眼,仅此一眼,我吓的手一哆嗦,差点把香烟都给扔了!


 
水晶宫香烟。
  这个牌子的香烟,是山西曲沃卷烟厂出产的,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停产了!
我又抽了一口,感觉味道跟水晶宫香烟很像,因为小时候过年点鞭炮,总是学着大人的模样,点一支烟,快灭的时候就抽两口,我隐约感觉味道是差不多的!
  我坐在床边发愣,仔细的回想那个递给我香烟的小伙子,心想这家伙是从哪弄的这种香烟?难不成是他爹收藏的?但香烟这东西别说放十几年了,放几个月都会发霉长毛。
  难不成现在还有一些制假商贩,特意制作这些停产的香烟?这么一想,也不对啊,造假烟的都是仿中华,仿玉溪,芙蓉王这一类的高价烟,谁仿这种便宜货啊?
  这事我想不明白。
  第二天,还是如往常一般,十二点发车,这一次没遇见那个递香烟的小伙子,一连开了好几天,也没再遇上他。
  而晚上发车回来后,陈伟有时候还没睡觉,就会拉着我喝上两杯,事情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可就在第二个星期的星期五,我再次遇上了那个没钱坐车的小女孩。
  她上车后问:叔叔,如果我没钱,你让我坐车吗?
  看她年纪约有十三岁的模样,而且这一身打扮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可能是父母管教的严,平时不给零花钱,又或者自己贪嘴,把坐车回家的钱都买了零食。
  我说行,叔叔再请你一次。
  就这么开了一个月,我发现每逢星期五,这小女孩都会准时在魅力城这一站上车,而且身上从来没有钱,每一次都可怜兮兮的问我,如果没钱,让不让她坐车。
  又一次车上没有乘客,只有小女孩我俩,我说:这样吧,你对叔叔笑一下,叔叔就请你坐车,好吗?
  我感觉小孩子就要朝气蓬勃一点,板着脸多不好,笑容感动世界,笑容是这个世界上通用的语言。
  谁知小女孩木讷的摇了摇头,脸上根本没有一丝表情。
  可能她不爱笑吧。
  这一次车上没几个人,我从后视镜中看到那个小女孩,上了车之后就站在过道上,旁边有好多空座,但她就是不坐。
  陈伟说过,不在站点不能停车,我放慢了一些速度,转头说:小姑娘,这么多空位,你坐位子上啊,可别摔倒了。
  小姑娘看着我,一言不发。我又说那你扶着把手可以吗?
  车上乘客如果出问题了,司机和售票员是要承担责任的。
  小姑娘这才伸手抓住了车厢里边的铁柱子,我心里倒也安稳了一点,心说这小女孩可真怪,这么多空座,怎么不去坐?
  难不成,她长的有痔疮?坐下来屁股疼?
  脑海里刚浮出这个龌龊的想法,我就用力的摇了摇头,人家小女孩才十几岁,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有痔疮。
  连续开了两个月,每逢星期五,我都会准时在魅力城这一站遇上小女孩,她从来不带钱,后来我发车回到房子店总站的时候,跟陈伟喝酒聊天,说起了这事。
  谁知我刚一说,陈伟脸色就变了,他小声问我:那小姑娘是不是每个星期五都坐末班车?
  我抿了一口酒,点头说:是啊,从来不带钱,而且不管有没有空座,她都不往座位上坐,就站在车厢中间,我建议咱们多加点扶手,增加乘客的安全,陈哥你看行吗?
  陈伟喝的有点多了,此刻眯着眼,饶有深意的笑道:不用管她,那小女孩没钱,就让她一直坐吧,没事。
  我点了点头,跟陈伟碰了一杯,然后又说:不过这小女孩可真怪,我请她坐这么多次公交车,让她对我笑笑,她都不带一丝表情的。
  扑通一声,陈伟听了我的话之后,手中的一次性酒杯直接掉在了地上,白酒洒了一地,他赶紧弯腰去捡杯子,满嘴酒气的对我说:哎哟老弟啊,你可别再跟她说这话了,她就是想对你笑,你也别让她笑,明白吗?
  陈伟像是喝多了,说话的时候都醉眼惺忪,可我没喝多啊,我追问道:陈哥,为啥啊?
  陈伟趴在了桌子上,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我摇晃他好几次,他哼哼唧唧的,看起来醉的不轻,让陈伟搀扶到了他的宿舍,我也休息去了。
  第二天起床已经是中午了,昨晚上喝的有点多,头疼,到食堂吃饭的时候,都迷迷糊糊,刚端着饭菜坐下来,就听到后排两个妇女小声议论道:快看,快看,这就是那个新来的14路公交司机。
  另外一个带着一股幸灾乐祸的感觉小声说:刚走了一个老头子,又来一个胆大的,这小伙子应该也很缺钱吧。
  这两个妇女都是69路公交车上的售票员,平时我很少在食堂吃饭,偶尔见过她们一两次,但她们话里的意思我就不懂了。
  我就是应聘14路公交司机而已,这跟胆子大小有关系吗?
  是,我承认14路老式公交车的安全性太差,但大晚上开车,我放慢速度不就行了?
  我也没在意她们的话,只是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她们立马装出一副认真吃饭的样子。
  晚上十二点,我准时从房子店发车,车子开到孙家湾这一站的时候,上来一个约莫五十岁的中年人,他投币后没直接走到后边的座位上,而是先给我礼貌的微笑了一下。
  我点头,同样还以微笑。
  当14路末班车行驶到魅力城的时候,车子还没靠近站牌,大老远我就看到了那个表情木讷的
 
 当14路末班车行驶到魅力城的时候,车子还没靠近站牌,大老远我就看到了那个表情木讷的小女孩,就在我即将靠站停车的时候,忽然车厢后边传来一声:别停车!
  我一愣,转头朝着后边看去,跟我说话的正是五十多岁的中年大叔,他身材不高,顶多一米六五,还有些秃顶。
  “大叔,这正常站点,怎么不能停车呢?”说完,我就准备把车子停在魅力城这一站。
  谁知那个大叔竟然直接从座位上冲了过来,满脸怒气的跟我说:不能停!继续开,小伙子你听我的没错!
  说话时,那家伙竟然直接过来抓我的方向盘,还伸脚过来踩油门,看他挂档,踩油门,握方向盘的一系列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我感觉他肯定是个常年开车的老司机,而且也熟悉这种老式蓝星公交。
  结果,车子还没到魅力城的站点,就直接一口气冲了过去,我回头大吼着说他:你这是扰乱公共秩序!如果接到乘客投诉,我会被批评的!
  中年大叔说:狗屁,陈伟那小子敢批评你试试?
  一听他这话,我愣了一下,他又说:我以前就是开这辆车的,也是上夜班,发最后一趟末班车,小伙子,你听我的就没错,再遇上那个小姑娘,别让她上车就对了。
  我疑惑,问:小女孩没带钱而已,犯不着这么绝情吧。
  他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说:年轻人就是这样,什么都不在乎,反正你要是再让她上车,你就会有大麻烦!
  我又问什么大麻烦?
  他不再理我,一言不发回到了座位上,这事给我整的摸不到头脑,云里雾里的。
  公交车返回的时候,魅力城那个小女孩还傻傻的站在公交站牌下,我透过窗户看了她一眼,她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对着我笑。
  我记得很清楚,所有诡异的事情,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的,最早是我丢了钱包,后来钱包在公交车最后排的座椅上找到了,还是同事清洁公交车的时候发现的。
  当时保洁阿姨递给我钱包的时候,让我看看钱少不少,我一翻钱包,脸色都变了。
  钱没少,但却多了一张身份证!
 
一张女人的身份证,名字叫葛钰,长相挺俊俏,这个人我不认识,但看着照片我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隐隐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定见过她,只不过暂时想不起来。
  我紧张的收好身份证,保洁阿姨调笑道:小明啊,谈对象了?
  我的紧张是因为这张身份证来历不明,而保洁阿姨或许认为,是我带着某个姑娘去住宾馆,登记身份证之后我忘了还给人家。
  又过了几天,晚上下大雨,我发车回来,赶到宿舍的时候就已经湿透了鞋子,还好,另外的一双运动鞋早就洗刷干净了。
  早晨起床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要穿着拖鞋去把那双已经清洗干净的运动鞋拿过来,低头一看,那双鞋就摆放在我的床边,而且鞋带都穿的很整齐。
  我一愣,挠挠头仔细回想一番,昨天夜里回来以后,我冲了个凉直接就睡了,那这鞋子是谁帮我放这的?
  我跑出去问了一下陈伟,问问是不是他看我太累,就帮我穿好了鞋带,他却笑着说:谁去碰你那臭鞋啊。
  整个东风运通公司里,在房子店总站的人,能打开我宿舍门的只有陈伟和我,他是主管,肯定有宿舍钥匙,但他没来过,那还会是谁?我心想:难不成这是谁的恶作剧?
  又过了一段时间,诡异的事情越来越多,我忍不住找同事打听了一下上一任老司机的家庭住址,就买了点水果,准备拜访一下。
  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年纪大的人经历的事多,懂的也多,我虽然不信这种东西,但最近发生的事,确实让我如坐针毡。
  老司机住在市郊,是一个小村落,到他家的时候,大门没关,进去一看是一套四合院,挺讲究的住所,我站在院子里问:黄师傅在家吗?
  上一任老司机叫黄学民,在院子里喊了这么两声,忽然正北方向屋子的房门推开,出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他穿着人字拖,花色大裤衩,留着一个小平头,此刻皱着眉头问我:你找我爹干什么?
  我笑着说:我是来拜访他的。说话时,我顺手晃了一下手中的水果。
 
 我笑着说:我是来拜访他的。说话时,我顺手晃了一下手中的水果。
  因为这个小平头的语气很不友好,脸上挂着一种谁都欠他钱的样子,所以我赶紧阐述自己的来意。
  停顿了片刻,他对我甩头说:进屋坐吧。
  进了他家屋内,我瞬间就愣在了原地,他们家正北方向的木桌上,摆放着一张黑白遗照,那黑白遗照分明就是老司机的!
  我一愣,支支吾吾的问:这...黄师傅...他...
  小平头叹了口气说:一个月前,我爹走了。
  什么?
  我浑身一哆嗦,提着的水果篮子都差点掉在地上,一个月前走的?那我前两天遇上的黄师傅是谁?
  见我吃惊不小,他以为我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就给我倒了杯水,说了一句:你等我一会。
  他拉开抽屉,翻找了一会,拿出一张略显破旧的报纸递给我,报纸上头刊头条:14路公交司机生前连续上夜班37天,每天仅休息三个小时,猝死在公交车上。
  我捏着报纸,手臂不停的抖动,因为报纸上还刊登了一张黑白照片,正是黄师傅倒在驾驶座上,歪着头双手扶着方向盘,已经断气了。
  沉默了许久,我心里乱成了一团麻,见小平头心里也不好受,我劝了一句:大哥,我们都节哀吧,哎。
  小平头冷哼了一声说:我爹虽说五十多岁,但身体硬朗,应聘14路公交司机的时候就说过,一天只发一趟车,打死我也不信我爹会猝死,这事我已经找律师了,这一次我非要把东风运通公司告上法庭!”
  这是人家的家事,那我就插不上嘴了,点了点头,又跟他寒暄了两句,毕竟心情都不太好,我这就找了个理由,说还有事就离开了。
  随后的几天里,我一直心神不宁,心说这人好好的,怎么开公交的时候会猝死呢?
  我前两天看到的黄师傅,到底是不是幻觉?
  这事我没跟陈伟说,估计说了他也不信,可第二天我发车回来,临下车时,发现最后一排座椅上,竟然放着一只高跟鞋!
  这可给我气坏了,心想这是哪个娘们,这么没素质,公交车上脱鞋就不说了,最后还把这破鞋给扔到座位上。
  我忍着心里那股恶心劲,捏着破鞋,正准备扔出公交车,可我刚看了一眼,顿时手一抖,这只鞋子差点从我手上掉下去。
  不对,这种高跟鞋纯手工制作,十几年前卖的比较火,但现在已经没有女孩子穿这种高跟鞋了!
  我回想一番,今晚发车的时候,车上貌似没有上来过年轻的女郎,毕竟我是个单身狗,有美女上车,我也会多看两眼。
  我也没多想,当下提着高跟鞋就扔到了垃圾桶里。
  翌日,我发车回来,打扫车厢的时候,又在老幼病残专座上发现了一枚金戒指,样式很老很淳朴,没有任何花纹,纯手工打造的那种,我奶奶就戴过这种戒指。
  我再一想,也不对啊,老幼病残专座上一般没人坐,而今晚发车的时候,貌似也没见老太太上车吧?
  第三天,我特意长了一个心眼,车子每到一站地,我停下来打开车门的时候,我都会先开后门,让乘客下,然后我回头一直盯着他们,看看有没有人故意往座位上放东西。
  等该下的乘客都下去后,我再开前门,让等候的乘客上车,而且每一个乘客,我都认真观察,大概记住了他们的模样。
  等到发车回来后,我打扫车厢,这一次又在后排座位上发现了一条项链!
  不对!
  我看着那条珍珠项链,顿时一惊,遥想第一次钱包里多了一张身份证,第二次多了一只破旧的高跟鞋,第三次多了一只老式金戒指,第四次就多了一条项链。
  先排除身份证,只看其余三件东西的话,那正好是从脚到头!
  如果这个猜想正确的话,那明天出现的东西,应该就是...一顶帽子!
  不知为何,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股莫名的惧意涌上心头,我将高跟鞋从垃圾堆里捡了回来,让这几件东西都锁在了我的抽屉里。
  第二天清晨,我刚睡醒,立马就拿起香烟,去找了找车站里边的老司机,问问他们,上上一任14路公交司机住在哪里。
  因为现在我已经找不到黄师傅了,他已经死了,我无法再从他口中打探到关于14路公交车的信息,那就只有把目光放到上上一任公交司机的身上,希望他没出什么事情。
  刚开始问的时候,很多人都摇头,说自己不知道,我专挑老师傅问,问到最后,306路公交车的老司机看我态度挺诚恳,还时不时的递烟,就小声把上上一任14路公交司机的地址给了我。
  最后他还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说:怪好的一个小伙子,你要是会开别的公交车,趁早就换吧,哎,这话可不要跟别人说啊。
  我点了点头:谢谢大叔了。
  看了一下表,才早上十点多,距离发车还有十几个小时,时间完全够,当即我就起身,买了两盒好烟,直奔上上一任14路公交司机的家里。
  通过交谈我知道,上上一任14路公交司机叫周炳坤,今年四十出头,到了周炳坤所在的城中村,几经打听后才知道,他现在在一家五金厂当学徒。
  找到了那家五金厂后,我顺利的在车间里找到了周炳坤,他头发凌乱,正在车床前打磨一根钢管,我发现他左手的无名
 
找到了那家五金厂后,我顺利的在车间里找到了周炳坤,他头发凌乱,正在车床前打磨一根钢管,我发现他左手的无名指断掉了,而且断裂的地方伤口结疤,切面很不平滑,像是被钝器所伤。
  我走过去问:您是周炳坤周师傅吧?
 
因为五金厂车间里噪音很大,他摘掉口罩大声问我: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周师傅吧?!
  他点了点头,正巧到了中午的饭点,大家都下班了,我站在车间门口,等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对他说:周师傅,我是开公交车的,有点事想请教你。
  周炳坤刚听到我这句话,脸色立马就变了,看都不看我,说道:俺早就不开公交了,请教啥啊?没啥可请教的,你走吧。
  我赶紧追上去,递上一根好烟,好声好气的笑着说:周师傅,您是前辈,开过14路公交车,我想请教点14路公交车的事,这不正巧到饭点了吗?我来的时候看到一家羊肉饺子馆,好像生意挺不错,这样吧,我做东,咱叔侄俩就当是闲聊了,行不?
  我又是递烟,又是请客吃饭的,最后周炳坤也没说什么,接过了我手中的香烟,我一看有戏,立马就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燃。
  到了饺子馆,点完菜之后,我小声问:周师傅,听说以前你也开14路公交车,也是开末班车的?
  俗话说的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抽着我的烟,吃着我请的饭,也不再那么冷漠了,此时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就没下文了。
  我愣了愣,帮周炳坤倒了一小碟醋,又问:周师傅,这14路公交车上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尝试着套他的话,他夹了一个饺子塞进嘴里,咕哝的说:一天打扫一次,哪里会不干净啊?
  得!
  一看他这样,就是不打算告诉我任何事,我叹了口气,心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省点时间,早点赶回去还能睡个午觉。
  我喊过服务员,结账后,客气的说:周师傅,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您慢慢吃。
  刚转身,还没走两步,周炳坤忽然对我说:小伙,先别走。
  他端着碗,喝干净最后一口饺子汤,就跟我一起走出了饺子馆,到了外边,他打了一个饱嗝,说:看你这娃子心眼不坏,听我一句话,别管工资多高,14路公交车你别开了,越快辞职越好,最好是今天就辞职。
  我问为啥啊?
  周炳坤摇头说:别管为啥,你要是信,你就尽快辞职,你要是不信,那随你。
  说完,他就要回五金厂,我赶紧追上去,将这几天遇到的事说了一遍,周炳坤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到最后他豁然转身,惊恐的问我:那鞋子你仍了吗?
  我摇头说:那是高跟鞋,就一只,还很破旧,我留着没用,刚开始扔了,后来又给捡回来了。
  周炳坤点头,又问我:那金戒指你带了吗?
  我摇头。
  他又问:珍珠项链你带了吗?
  我还是摇头。
  周炳坤脸白如纸,拍着我的肩膀说:今晚你把鞋子,戒指,项链,都放到公交车上,就开最后一趟,明天无论如何都要辞职!而且,你一定要记住一件事!
 
明天无论如何都要辞职!而且,你一定要记住一件事!
  我连忙问:什么事?
  说到了这里,周炳坤的脸上浮现出忏悔之色,他叹了口气,拍着我的肩膀说:那只高跟鞋,千万别乱扔,那个金戒指千万别带,至于那个项链,你更不要带。
  这给我说懵了,见我脸上疑惑不解,他举起自己的左手,对我说: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当初有个老先生坐我的公交车,曾经告诫过我,但我贪财,还是忍不住带了金戒指。
  我追问道:也就是说,你左手上的无名指,是带了戒指之后意外碰断的?
  话刚问到这里,压抑了许久的周炳坤眼角含泪,忽然颤抖着自己的左手,暴喊一声:这根手指是我自己咬掉的!
  我浑身一哆嗦,再次看了一眼他左手上的无名指,怪不得断裂处结疤,伤口不像是被利器所伤,原来是被自己硬生生咬断的。
  “周师傅,这...你能详细给我说一下吗?”*****,事情发展到这一刻,我觉得不对劲了。
  周炳坤叹了口气,此刻左手插兜,我赶紧递上一支烟,点燃后,他说:小伙啊,有些事就算告诉你,你也不会信,看你人不孬,听我一句话,赶紧辞职吧。
  “信!我信!叔你都知道什么事,都告诉我吧!”
  “黄师傅五十多岁,身体硬朗,仅仅是开了一个月的14路公交车就忽然猝死?正常吗?”
  我摇头。
  “两年前,14路公交车在魅力城撞死一个孕妇,你知道吗?”
  我还是摇头。
  周炳坤叹了口气,说:那个孕妇是第一任14路公交司机撞死的,说出来恐怕你不信,我前两年去号子里探望过他,他始终说自己冤枉,说14路公交车忽然失灵,在等红灯的时候忽然冲出去,撞死孕妇之后又停了下来,技术人员检查车辆,发现没有问题。他住监狱没多久就疯了,前一段时间我又去看过他一次,不过去的不是号子,而是火葬场。
  我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第一任司机开车的时候,公交车失灵撞死人,然后住监狱疯掉,最后死亡。
  第二任司机,也就是面前的周炳坤,在开了14路公交车后,咬断了自己的手指。
  第三任司机,黄师傅,在开了一个月14路公交车之后,忽然猝死。
  他们三人的结局,一个比一个悲惨,我就是第四个,如果我一直开下去,会怎样?
  “周师傅,冒昧的问一下,你方便告诉我,你的手指是怎么回事吗?”我忍了许久,最终还是问了出来,我很想不明白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咬掉自己的手指,先不说有多疼,这种勇气和毅力,常人不会有。
  周炳坤叹了口气,又举起了自己的左手,说:手指,是我自己的嘴巴咬掉的,但却不是我咬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摇头。
  “当时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指,慢慢的塞进自己的嘴里,我的牙齿用力的咬断了我的无名指,然后从嘴里吐出了无名指上的那枚金戒指。这就是贪财的后果,不是你的东西,你别要。”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周炳坤师傅一直告诫我,让我千万不要戴那枚金戒指!
  “周师傅,你不要伤心了,相比另外两位司机师傅,你现在的结局还算不错了。”我原本想安慰一下周炳坤,谁知,这句话可捅了马蜂窝。
  周炳坤忽然大声怒道:我的结局还算不错?你是看我没死,对吗?但是你知不知道我老婆是怎么死的!她仅仅是带了一天珍珠项链,就出了车祸,整个脑袋都被撞了下来!你知道么!你知道吗!!!
  我吓的连连后退,周炳坤吼完,蹲在了地上,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放声大哭了起来,他哽咽着说:你知道我活的有多难受吗?随后,他像是癔症一样,喃喃自语道:老婆,是我对不住你,咱结婚的时候我穷,没钱给你买项链,是我害了你,下辈子我一定给你买一条最好看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哭累了,我站在他旁边默然不语,他用衣袖抹了一下眼角,拍着我的肩膀说:小伙,回去吧,尽快辞职。
  我点了点头,又给周师傅买了一条好烟,临走时,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我说:对了,驾驶座你千万别打开,不管你坐的多难受,都不能打开,黄师傅就是打开了驾驶座所以意外猝死,你千万要记住了!
  我还想再问问为什么,可周炳坤已经转头走回了五金厂,仔细回想一番,我开车的时候总感觉驾驶座凹凸不平,像是在座椅皮垫的下边藏有什么东西...
 
在家守孝了一个星期之后,过了奶奶的头七,我这才重新去上班。
  心情好转了许多,也想明白了许多,佛说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奶奶走了,其实是去享福了。
  坐车回到了房子店,我几乎连一口水都没喝,直奔陈伟的办公室,他正在填发车表,见我急急忙忙的冲进来,抬头问:小刘,急啥呢?家里的事办妥了吗?
  我点头,说:陈哥,那个...我想辞职。我支支吾吾了一会,最终也找不到什么借口,索性开门见山。
  陈伟一愣,问:干的好好的,干嘛辞职啊?不会是因为家里的事吧?
  我说不是,这几天有点别的事,抽不开身,所以就想辞职。
  陈伟哑然失笑道:有点事就要辞职?至于嘛?要是有急事的话,我再批你几天假。
  我还没说话,陈伟又是一顿说,可谓是字字珠玑,句句带理,最后又神秘的笑道: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不定期福利发放?
  我点头,他说:做够半年,公司给配私家车,做够一年,公司给配一套一百平的房子,这可不是瞎说啊。
  我脸上略显欣喜,心里却在咒骂,做够半年给配私人飞机也不干,细数前三位司机师傅,哪一个有好下场的?
  而且自从我应聘14路公交司机之后,奶奶也忽然心肌梗塞离去,我不知道这跟14路公交车有没有关系,我尽力说服自己,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
  我脸上阴晴不定,陈伟拍着我的肩膀说:累的话再放你三天假,好好玩玩,要不陈哥带你去夜总会里转转?那一水的妹子,啧啧,胸前揣着俩炸弹,一个比一个正点。
  “不了,我自己转转吧。”我走出了陈伟的办公室。这一刻我感觉陈伟这个人很不靠谱。
  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我开始收拾东西,心说陈伟要是不放我走,我就直接不要工资走人了。
  看了一眼抽屉里的女人身份证,高跟鞋,戒指,项链,我心说这几样东西,一会都放到14路公交车上,就来一招高挂金印直接走人吧。
  正收拾着,眼角余光瞥见了桌子上放着的一张A4纸,这张纸对折了一下,就放在桌子的正中间,我一愣,左右四看,心想这张纸不是我放这的啊。
  打开一看,上边写着这样一段话:
  14路公交车,你必须开下去,如果你的肉体走了,就由你的灵魂来开...
  我手一哆嗦,纸条掉落在了地上,我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心想这张纸条是谁放我桌子上的?细数整个客运站,能进我宿舍的只有陈伟,他是主管,有宿舍钥匙,难不成这是陈伟看我想走,故意吓我的?
  这么想也不对,因为我奶奶走的时候,我只是给陈伟打电话说请假,而辞职这件事,我是今天才说的,也就是十分钟前才告诉陈伟的,这期间,我俩一直在一起,这纸条绝对不是他放的。
  我又看了一眼纸条,上边的字迹娟秀非凡,而陈伟的字迹则潦草的很,肯定不是陈伟写的。
  我陷入了沉思之中,我不知道这究竟是鬼魂留下的,还是别人的恶作剧,因为杀人方法多种多样,比如黄师傅猝死,或许是仇人暗中下药,比如周师傅的老婆,或许是人为的,故意的车祸,至于第一任司机,或许有可能是他犯困,一不小心踩了油门,撞死孕妇后想开脱,所以咬牙说14路公交车失灵。
  而至于14路公交车的待遇为什么这么高,或许不是因为闹鬼,而是因为现在已经没人会驾驶这种老式公交了,人才难求,所以待遇才好。
  内心中不停的斗争,我极力劝诫自己,告诉自己只要没用肉眼看到所谓的鬼魂,我说什么也不信!
  可我前几天亲眼看到的黄师傅呢?一个月前他死了,但我却在他死后见到了他,这又该如何解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不觉天黑了,我独自坐在黑暗中,没有开灯,点燃一支烟思索了许久。
  最后我决定,就开今晚这最后一趟,管他什么鬼鸟,把身份证,高跟鞋,金戒指还有项链都放到公交车上,发车回来,我就歇火走人。
  到了晚上,陈伟很意外我没有休假而是继续上班,递给我一支烟不停的表扬我,十二点整,我驾驶14路公交车离开了房子店总站,今天是星期五,但乘客却意外的少。
  一连几站地都没人上车,开到焦化厂终点站的时候,车上一个乘客都没了,我背靠座椅,暗暗思索,离开东风运通公司之后该找一份什么样的工作。
  正想着呢,忽然肚子里传来一串咕噜的声音,肚子一疼,我立马窜下了车,跑向公共厕所。
  焦化厂虽然是终点站,但这一站地很小,晚上也没人值班,厕所里静悄悄的,只有我憋足了劲的喘息声。
  厕所里装的是声控灯,一会一灭,每当灭了,我就用力拍一下手,重新让灯光弄亮,可在我拍了两次之后,第三次灯灭了,不等我拍手,忽然厕所外边就传来了一记响亮的拍手声。
  啪!
  厕所的声控灯再次亮了,而我即将拍到一起的双手,也悬停在原地。
  “谁啊?”我伸着头喊了一句。
  没人吭声,厕所里外依然是静悄悄的,等到声控灯再次熄灭,厕所外边忽然又传来了啪的一声响!
  几乎就是在灯灭的一刹那,那拍手声就传来了,时间衔接的非常精准!就像是有人看着秒表一样。
  “妈的谁啊?”我又大喊了一句,人在情绪激烈的时候总会忍不住说脏话。
  厕所外边还是没人吭声,到第三次声控灯熄灭的一刹那,忽然厕所外边又传来了一记拍手的声音。
  “卧槽!”我赶紧展开手纸,一顿忙活后,提裤子起身,到了厕所外边的时候,发现四周空旷无人。
  我挠挠头,心说这难不成是谁家小孩子故意恶作剧?其实我心里也往那方面想了,但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越往诡异的方向去想,就越害怕,越害怕就越容易遇见诡异的事情。
  回到了14路公交车上,我刚一上车,打开车厢里边的灯光,忽然‘啊!’的一声大叫,吓的我差点跳下公交车。
  在公交车的后排座位上,静静的坐着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姑娘,长发披肩,浓眉大眼,穿着一身小洋装,很俏丽。
  我略带怒气,说:你干什么呢?啥时候上的车啊?
  那姑娘笑了笑,她说:我要坐车回家啊,刚才上车发现司机不在,就坐在后边等咯。
  我拍了拍自己狂跳不止的小心脏,他大爷的,这一下子可给我吓的不轻,为了挽回我刚才丢失的面子,我说你谁啊?这么拽,以后等车去站点等!
  姑娘扑哧一声笑了,她说:我是鬼啊,这行了吧?
  见这姑娘脾气挺好,我也不怎么生气了,笑了笑就准备发车,谁知刚看了一下表,立马一拍大腿,心说完蛋!
  陈伟曾经告诫过我,车子开到焦化厂终点站后,顶多停留五分钟,最多不能超过十分钟,千万不能超过,而我看了一下表,从我停车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一分钟!
  我赶紧调头发车,开了好几站地,也没发现什么诡异的事情,悬着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
  在路上跟着妹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得知她是艺术学院的,今年刚考上,我笑着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说有,也是开公交车的。
  我哈哈一笑,正准备调侃问她男朋友是不是长我这样,刚好公交车开到了魅力城这一站,当初那个没钱坐车的小女孩就站在站牌下,看着我笑。
  因为我是开往房子店方向,而她所站立的车站,是开往焦化厂方向的,所以我不用停车。
 
  因为我是开往房子店方向,而她所站立的车站,是开往焦化厂方向的,所以我不用停车。
  我隔着窗户看了小女孩一眼,也对她笑了笑,我并没有在意什么,继续跟公交车后排上的妹子聊天。
  她就像是有心理感应一样,没等我问呢,她自己笑着说:你跟我男朋友长挺像的。
  我甚至都觉得她是来约火包的,因为我有一些开出租车的哥们,在大晚上都会遇上这种事,一个艳丽女郎上车,然后各种风情万种,最后的哥上钩,直接开门见山,一炮三百,包夜六百。
  不过这是公交车啊,不是的士,不能茫无目的随便开。
  心里这么胡思乱想着,忽然我一愣,伸头朝着前边看,那个没钱坐车的小女孩就站在路边,看着我笑。
  诶,不对吧?这小女孩刚才不是站在魅力城那一站吗?
  我朝着站牌上看了一眼,站牌上赫然写着魅力城三个字!
  我浑身犹如电击,心说我怎么又开回来了?难道是我跟后边的女郎一直聊天太投入,走错了路,让车子开进了岔道,然后绕了回来?
  这一次我瞪着眼珠子,一直看着两旁的道路,确定自己没有走错,而开着开着,前方路边再次出现了那个穿连衣裙的小女孩,她还是看着我笑。
  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想吼,但忽然发现自己吼不出来了,我的脖子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了一样,我能呼吸,但我就是吼叫不出来。
  转头朝着后排看去,刚才那个艺术学院的美女,早就不见了踪迹,我浑身一颤,差点把车撞到路边的大树上。我根本就没停过车,她是怎么下车的?
  我惊恐着,颤抖着,继续往前开,现在我终于知道陈伟为什么告诫我,在总站停留不能超过十分钟的原因,我的手臂不停的抖动,方向盘都快抓不稳了,车子往前开了一段路之后,我再次看到了那个穿连衣裙的小女孩站在路边对我笑。
  而她头顶上的站牌,一直都是魅力城!
  我知道一个死亡循环的故事,有一个人在晚上骑着自行车,带着自己的老婆回娘家,路过铁道的时候,他没走桥洞,而是抄近路直接从铁道上翻越过去。
  他搬着自行车,他媳妇就跟在他的身后,谁知这时候冲过来一辆火车,将两人撞死。
  因为男人走在前边,女人走在后边,所以男人一直不知道女人死了,很多住在当地的人都说,在月色朦胧的深夜,铁道上经常有一个男的,搬着自行车,来来回回的在铁道上走动,嘴里还不停的说:媳妇,走快点。
  (这个故事发生在我的家乡,那是93年的事,小时候我家临近京广铁路线,我父母带我去洗澡,也经常横穿铁路,自从撞死人后,没人再横穿铁路了,至于这个死亡循环的故事,刚开始是大人编出来吓那些不听话小孩的,但据说后来确实有人看见过那个男人...)
  此时此刻,我无限循环在魅力城这一站地,像我这种无神论者,在这一刻彻底手足无措了,我不敢往前开了,因为我害怕一次次看见那个对我微笑的小女孩。
  但我又不敢停下来,陈伟告诫过我,不到站点不准停车,哪怕遇见快死的人也不能停,我如果停车了,或许会发生更不可思议的事。
  我吓坏了,神经在恐惧到了极限的时候,渐渐麻木了,就在我不知第几次开到魅力城这一站的时候,那个穿连衣裙的小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约莫四十岁年纪的大叔。
 
他对我挥了挥手,示意要上车,我浑身麻木,连踩刹车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但最终我还是咬着牙踩了刹车,开了车门,那个穿一身西装的中年男子上了车,没等他投币,我直接说了一句:要杀要剐,你看着办吧,别动我家人,行吗?
  我知道这一刻或许会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秒,或许明天我就上了报纸头条,26岁小伙子连续开公交一个月,每天仅休息三个小时,结果猝死。
  中年人没有意外的神情,淡然对我说了一句:继续开吧,今晚你不会死。
  我一愣,还没说话,他就坐在了我的旁边,说来也怪,自从他上车后,下一站地,我就直接开到了采摘园,没多久就开回了房子店总站。
  我逃出了那个循环车站!
  下了车,我腿都软了,站都站不稳,他下车后,我正要跟他说话,他一挥手,直接说:你不用着急问,我今晚就是来找你的。
  我疑惑,问:那你怎么知道我会出事?
  他说:周炳坤没死,就是因为听了我的话,所以他仅仅是少了一根手指,而黄学民不信我的话,说我是骗钱的神棍,所以他死了。不是我不救他,是他自己固执。
  “也就是说,是周炳坤师傅告诉你这事,所以你今晚来找我了?”我试探的问。
  穿西装的大叔点头,说:周炳坤把你的事都跟我说了,说你这小子人不坏,希望我救你一命。
  我很感激的说: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遇见你,我今晚可能回不来了。
  大叔摇头,说:你不用谢我,佛说帮人就是帮己,在救你的同时,我也是在救自己,你需要配合我做几件事,这样以后14路公交司机就不会丧命了,不然这么闹下去,永远无休止。
  我想了想,说:这样吧,大叔,咱们借一步说话,行吗?
  他点头后,我带着他来到了我的宿舍,我关上门,直接问了一句:今晚我车上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到了魅力城的时候,我根本没开过车门,她就不见了。
  这个大叔不会拐弯抹角,他点头说:嗯,她是鬼。
  “什么?”我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也就是说,那个大方开朗的姑娘,用事实对我编造了一个谎言?
  遥想她大大方方的说她是鬼的时候,我以为她在调侃,但她却说的实话!
  见我脸上吃惊不小,西装大叔小声问我:难道你就没觉得那姑娘很眼熟吗?
  我摇头说:我这个人跟谁都是自来熟,我倒是不觉得认识那个姑娘。可就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那张诡异的身份证!
  大脑中犹如划过一道闪电,我劈手拉开抽屉,找出那张名叫葛钰的身份证,定睛一看,原来是她!
  今晚坐我公交车的女郎,就是身份证上的葛钰!
  也就是说,这是一张死人的身份证!
  我还一直保留着,心说等候失主认领,谁知道这身份证的主人早就死了。
 
  我还一直保留着,心说等候失主认领,谁知道这身份证的主人早就死了。
  西装大叔对我说:今晚坐你公交车的是她,那个没钱坐车的小女孩也是她,只不过是她年幼时的样子。
  我将遇见奶奶时所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他点头说:当时站在你旁边的女鬼,十有八九也是这个葛钰。
  “那我奶奶是不是葛钰害死的?”我连忙追问。
  西装大叔摇头,说:应该不是,你是所有司机里边最特殊的一个,葛钰一直不杀你,原因在哪我不清楚,但前三任司机都曾收到过戒指项链高跟鞋,唯独没收到过身份证。
  “也就是说,葛钰的身份证,只给过我一个人?”我问道。
  “没错,葛钰如果要杀你,在她刚上车的时候你就没命了,但她一直没动你,我在想,她是不是也想寻求帮助。”西装大叔分析道。
  我说这话怎么讲?西装大叔说:我曾经查过葛钰的死因,十二年前她枉死路边,被人挖了心脏,所以凡是心灵肮脏的人,她都会动手杀掉,前三任司机都是因为贪财,自己私吞了金戒指和项链,所以死于非命。
  话说到了这里,他语气一顿,又说:你不一样,你没私吞这些财物,不贪财,我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想帮你,如果你带过戒指和项链,那我也救不了你。
  事情发展到这一刻,已经渐渐清晰了,我问: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继续开吧,葛钰暂时不会害你的,等我再调查一段时间吧,对了,把葛钰的身份证给我。”
  身份证上有家庭住址,看葛钰的家庭住址是在一个小村子里,她应该是一个用功读书的女孩,考上了艺术学院,却丧命街头,被不法分子挖走了心脏。要知道一个心脏在黑市上至少能卖四十万。
  临走时,我又问:大叔,周炳坤说千万不要翻开驾驶座,你知道驾驶座下边藏的什么东西吗?
  他点头,说知道,我又问那是什么东西,他说这个暂时就不告诉你了,你知道了反而不好,总之你别打开驾驶座就行。周炳坤跟你说的话,都是我曾经告诫他的。
  西装大叔走了,我始终不知道他的名字,也始终不知道驾驶座下边到底藏着什么。
  又这么开了一段时间,发现确实没什么诡异的事情,可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既然葛钰不想杀我,那为什么要给我设置鬼打墙?这里边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心里就这么发愣,开车也走神了,在我醒悟过来的一瞬间,我吓了一跳,猛踩刹车,因为在郊区的道路正中间,正有一个老太太蹲在地上烧纸钱。
  公交车的轮胎在地上摩擦了三四米才停下来,当时车头距离那个老太太,顶多两尺!
  我惊魂未定,心说自己差点就犯了杀人罪了。
  跳下车,我对那老太太说:阿婆,你这半夜十二点烧什么纸钱啊?
  老太太头也不抬,说:我儿子出车祸,就死在了这个地方,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给他烧点钱花的。
  我很纳闷,心说这老太太烧纸钱,干嘛不去路边烧?蹲在路中间多危险。
  重新上了公交车,我绕开老太太,继续朝着下一站地进发,可车子刚开了一半,我猛地一惊,心说不好!
  陈伟曾经跟我说过,不到站点不准停车,哪怕遇上个快死的人,也不能停!
  我刚才做了什么?没在站点就停了下公交车!
  ***真想打自己两巴掌,陈伟跟我说过的忌讳,我几乎都犯了,在紧张焦虑之下,我开到了焦化厂,不过这一路上,倒也安稳,偶尔稀稀疏疏上来几个乘客,也都是坐几站就下车了。
  在焦化厂总站停下了车子,我叹了口气,双手合十念叨着:基督耶稣,满天神佛,求保佑啊。
  正闭目念叨,忽然耳边传来一句:呵呵,你干嘛呢?
  我侧头看去,裤裆一颤,差点吓尿出来!
  公交车前门上来了一个女郎,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袭紧身小皮衣,很时髦,而且长发披肩性感至极,她正是葛钰。
  我心说完蛋,第一次犯忌讳是在焦化厂停留了超过十分钟,然后就遇上了葛钰。
  这第二次犯忌讳,不到站点就停车,然后又遇上了葛钰。
  除此之外,她从没坐过14路公交车,虽然西装大叔告诉我,葛钰暂时不会害我,但此刻看着她,真是后背发凉。
  “小司机,你看起来很紧张啊?”她投了一枚硬币,对我笑道。
  我支支吾吾的说:大姐,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咱终究是两类人,你可不能害我...
 
但他为什么告诫我,不到站点不准停车?而且在焦化厂停留时间不能超过十分钟?
  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难不成,陈伟是鬼?
  我的大脑再次凌乱,下了车,正好陈伟从厕所赶回来,搂住我的肩膀就要去喝酒。
  整个客运站里,他是主管必须住宿在这里,而其余的司机师傅都是三四十岁,平时都回家住,毕竟有老婆孩子。整个房子店客运站,只有我俩住宿在这里,陈伟平时一个人喝闷酒也没意思,所以总拉着我一起喝。
  喝酒的时候我问他:陈哥啊,今天有个老太太在路中间烧纸钱,我差点撞到她,所以没到站点停了一下车。
  陈伟一惊,问:那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上车?
  “特别的人?咋个特别法?”
  “比如穿的衣服是十几年前款式的,抽的烟是十几年前就停产的,又或者...没影子?”陈伟脸上的表情很严谨。
  我想起了那个给我递烟的小伙子,他曾经给了我一支水晶宫牌子的香烟,那确实是十几年前就停产的,难不成,那个小伙子是鬼?
  我想了想,说:这倒没有。
  陈伟这才放下心,说:切记,以后千万要在站点停车,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心说到了这一刻,我也该摊牌了,不过摊牌的方式,我不能太直接,我说陈哥你跟我解释一下为啥不能在站点停车啊?
  陈伟抿了一口小酒,吧嗒吧嗒嘴,说:小刘啊,你要是信你陈哥,这事你别问,有时候知道的多了,反而不好,你说是不是?
  道理说的不假,但这话绝对是屁话,老子被蒙在鼓里,就像一只被人做实验的小白鼠一样,这种感觉你怎么不试试?
  我笑着问:陈哥,我这个人从小胆大,你尽管说说呗。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陈伟叹了口气,这才压低声音对我说:小刘啊,不瞒你说,咱东风运通公司的实力有多雄厚,行业里的人都清楚,对不?
  我点头。
  陈伟又说:资产这么雄厚的公司,为啥还保留着这样一辆老式公交车?我告诉你,因为这一辆14路公交车必须开下去!没人开,就要出大事!
  怪不得做够半年配私家车,做够一年配一套房,敢情这公交车必须开啊,但现在确实难找到熟悉蓝星公交的司机。
  陈伟应该是酒后吐真言了。
  我给陈伟满上,又问:陈哥啊,那这一趟14路公交车为啥必须开下去?是发生过什么事吗?
  我是趁着这个机会,把陈伟的话都套出来,陈伟醉眼惺忪的说:哎,十几年前啊,这辆公交车上,曾经发生了...
  话说到了这里,陈伟扑通一声,趴在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鼾声打的震天响。
  我去,这就晕过去了?我晃了晃陈伟,发现他不像是装的,毕竟我俩在一起喝酒很多次了,我发现陈伟一个特殊的地方,就是他酒量不好,但却嗜酒如命,经常是夜夜买醉。
  搀扶着陈伟回到他的房间,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躺在床上我难以入眠,陈伟应该不是鬼,他今晚说出来的话,准确性还有待商榷。但我觉得,他是个有秘密的人,一定是!
  现在的我,隐隐猜测出了一些端倪,鬼肯定有,而且不止一个,但谁是,现在还不清楚。
  只可惜奶奶已经撒手人寰,她生前在医院里见过的那个女鬼,具体长什么样,我也无法得知了。
  第二天,我给西装大叔打了个电话,说葛钰的那张身份证我还有用,他让我去市区的一家餐厅去找他。
  我心想,取了身份证之后,就直接联系葛钰吧,所以就打扮了一下,又抹了点发胶。
  在市区一家西餐厅见到那位大叔之后,他说事情目前还没什么进展,没调查出什么,我点头,接过身份证之后,寒暄了两句就离开了。
  到了西餐厅外边,我拨通了葛钰的手机...
 
葛钰说西装大叔是鬼,谁到底说了实话?谁到底在骗我?
  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讲,鬼在白天是不敢出来的,现在葛钰暴漏在阳光下,两个小时前,我去找西装大叔,问他要身份证的时候,他也曾暴漏在阳光下,这...到底谁真谁假?
  葛钰说:阿布,以后别再见那个穿西装的大叔了,听我的没错。
  我点头嗯了一声,但总感觉怪怪的,长这么大,很少有人叫我阿布,因为布在中国古代里,是凶兽。
  传说当中,吕布在年幼之时误闯山林,被凶兽附体,后来便所向披靡,成为三国第一战神,而我家人总叫我小明子,而至于为什么给我起名叫刘明布,那就没人懂我爷爷的心思了。
  带着葛钰去看了一场电影,正巧午夜惊魂上映,葛钰坐在我旁边,时不时吓的她抱紧我的胳膊,我能明显感觉到她胸前那汹涌的波涛。
  看来带妹子们看恐怖电影,绝对是把妹必备之技能。我心想,葛钰怕鬼,那她应该不是鬼吧?
  看完电影又去逛街,虽然花了不少钱,但心里挺高兴,心想我啥时候要是能找个跟葛钰一样美的女朋友,那就是把自己所有的工资都给她花也愿意。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后,我说要送葛钰回去,她说自己回去就行了,说完打了一辆车就走了。
  我心里暗暗合计,葛钰,西装大叔,陈伟,这三者之间,肯定有一个鬼,现在回想西装大叔说过的话,我觉得有一句是真的。
  他说葛钰这个女鬼,目前不打算害我,让我继续开14路公交车。
  不管谁是鬼,我都觉得这个鬼目前不打算害我,而是让我慢慢的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看了一下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我得赶紧回去,十二点还得发车,就在我坐着公交车赶了一半路程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葛钰打过来的。
  “大美女,干啥呢?”
  “阿布,我们宿舍锁门了,我回不去了。”
  我说那怎么办?我虽然住的是单人宿舍,但不方便带外人进来啊。
  葛钰嗔了我一句,说:谁去住你的宿舍,想得美,我没有身份证,你来汉庭给我开间房。
  我下了车,打了一辆出租跑到了汉庭,她就站在酒店门口,我用身份证给她开了一间房之后,就准备离开。
  葛钰问我:不上去喝口水吗?
  我挠了挠头说:也行,确实有点渴了。
  到了房间,我拧开矿泉水,咕咚咕咚狂饮,还真解渴,完了又拧开一瓶,又是咕咚咕咚的喝完了。
  我擦了一下嘴角的水渍,感觉过瘾的很,点头说: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十二点还得发车呢。
  说完,我就朝着房间外走去,葛钰一跺脚,嗔道:****啊?让你上来喝口水再走,你还真是上来喝水的啊?
  我一愣,顿时懵了。
  还没等我想明白,葛钰忽然走过来,踮着脚尖,抱着我的脑袋就亲吻上了我的嘴巴,而且竟然还是法式长吻!
  我靠,我瞪着眼珠子更是懵了,她的香舌在我嘴里来回晃动,让我浑身热血沸腾。
  她松开了手,柔媚的说:这才叫喝口水,懂吗?
  说实话,我彻底懵逼了,这什么意思?我赶紧说我真没别的意思啊。
  葛钰走到床边,翘着二郎腿说:就是因为你没那个意思,所以我才邀请你上来,如果你脑子里塞的只是声色犬马,今天下午我不会一直跟你呆在一起的。
  我还是傻不拉几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葛钰伸出玉手,拍拍床边,说:诺,机会只有一次,你要是愿意,现在就上来,你要是不愿意,今晚走出这个门,以后你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这...都说幸福来得太突然,我甚至都觉得葛钰在跟我玩仙人跳,我虽然是一个处级小干部,可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但还有句话叫做英雄难过美人关,看到葛钰侧躺在床上,满头的黑发披散在洁白的床单上,黑与白形成的强烈视觉冲击,也让我举棋不定。
  “你是男人吗?”葛钰的语气很是挑逗,同时也有几分愠怒。
  片刻后,我挺直身躯,振声道:我当然是个男人!而且还是血气方刚的纯爷们!
  葛钰娇媚一笑,对我勾勾手指,示意我过去。
 
但我却转身朝着房门走去。
  “你干什么?”
  “一个真正的男人,不应该这么随便,如果我真的想这么做,那我会先从追求你开始。”说完,我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其实我很想尝尝女人到底是什么滋味,但不知为什么,我仍然选择走出了房间,走在大街上,看着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大街,我才感受到,这应该就是爱。
  我可能爱上了她,既然是真心实意的爱,那就不会随便去亵玩,因为自己爱上的人,在心中永远是最圣洁的。
  哎,我重重的叹了口气,最不想发生的事,偏偏发生了,一个***丝,爱上了一个女神,这活生生现实版准备喜当爹的节奏。
  回到客运站已经十一点半了,我坐在14路公交车上发呆,忽然手机来了一条短信。
  “你爱上我了。”语气很确定。
  我回了一个恩字,语气也很确定。
  “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不能爱的人,你知道吗?”
  我回了一句:只要我爱她,那我就觉得她该爱,可以爱。
  葛钰又回了一句你真傻。我没有回,一方面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另一方面也该发车了,开公交可不能玩手机。
  开车的时候我一直处于半迷糊状态,就连乘客有没有投币,我都不清楚,不知为何,脑海里满满的都是葛钰的音容笑貌,我想不明白,她的魅力到底在何处?
  为什么我仅仅跟她相处一天,就会爱上她?仔细回想白天所发生的事,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有魅力,那么的牵人魂魄。
  一连好几天,我都没再遇见过葛钰,一个星期后,我试探性的给葛钰发了一条信息。
  “你还好吗?”我承认这句话确实很俗套,我只是一个*丝,不是富家公子哥,那些油嘴滑舌,又或者很有诗情画意的语句,我也不太懂。
  葛钰没回,我也不好意思再发,又过了一个星期,我还是发了一条短信,内容是:我想你了。
  这一次是我鼓起勇气,说了一句我个人觉得很肉麻的话,发完短信之后,我脸都红了。
  葛钰还是没回。
  她就像是忽然消失在了我的人生中,消失的那么彻底,就像从未出现过。
  时间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西装大叔有消息了,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他来客运站找我,说葛钰在十二年前,被挖了心脏,尸体后来不翼而飞,据他托关系打听,尸体十有八九是被家人收回了。
  我问他:那你的意思是,要弄明白葛钰的想法,咱们得先去寻找她的尸体?
  西装大叔点头,说:没错,我们得去她的家乡,桑槐村,看看她的尸体被埋在了什么地方,对症下药,逼迫她现身,这样就能救你了。
  我脸上点头,心里却说,***的就给老子装吧,你就继续演吧,老子奉陪到底,看看谁的才是真正的奥斯卡影帝。
  葛钰没死,我跟她一起吃过饭,逛过街,看过电影,摸过她的身体,亲吻过她的红唇,这是我亲身体验的,还会有假?
  我不知道西装大叔跟我说这些事,到底意欲如何,但我感觉他肯定在欺骗我,当下就顺藤摸瓜,说:那行,等我找主管请假吧,什么时候请下来,咱们就什么时候去,行不?
  西装大叔点头,拉开宿舍门,消失在了夜晚的雨幕之中。
  我俩就像是有默契一样,我不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也不说自己叫什么名字。
  我心里一直记挂着葛钰。
  这天我如往常一样发车,到了焦化厂终点站的时候,我双手枕在脑后,闭上眼睛靠着座椅休息,我真希望葛钰此时就出现在车窗口,敲敲车窗对我说:阿布,想我了吗?
  想着想着,我情不自禁的咧开嘴角笑了,*丝就是这样,沉浸在自己YY的世界里,才是最幸福的时刻。
 
沉浸在自己YY的世界里,才是最幸福的时刻。
  忽然,我左侧的车窗上,真的传来一阵砰砰砰的敲动声,我一激动,以为梦想成真了,赶紧转头朝着车窗看去。
  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贴在了车窗上,正瞪大了眼珠子盯着我。
  “啊!”我吓的一激灵,直接窜了起来,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正想把救生锤取下来的时候,那张脸忽然说话了。
  “小伙子,你怕个毛啊?把车门打开,我问你点事。”正说着话呢,那张脸就离开了车窗,转而走到了公交车上。
  我这才看清,这是一个约莫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子,额头上破裂了一道伤口,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满脸都是。
  他上了车,问我:小伙子啊,我问问你,43路公交车的司机是谁?
  我一愣,说:我不认识,咋了?
  老头子伸手摸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说:他大爷的!那王八孙子开车的时候,从车窗撂出来一个罐头瓶,正好砸到我头上,我得找他算账!
  我这才懂老头子的意思,我说:大爷啊,我这有俩创可贴,你先对付着用,至于43路的公交司机,那跟我不是一个客运站的,你要想找他啊,那你得去43路所在的客运站。
  说完,我取出救急的医用棉和碘酒,帮他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最后贴上了创可贴。
  忙活完了这些,我才想起来,这一次又完蛋了!一看表,***整整过了十七分钟!
  我赶紧窜到驾驶座上,着急忙慌的发车,这老头子问:你急个啥啊?
  “你不知道,我停车一定不能超过十分钟,不然就会出大事的。”我发动引擎,问老头子坐不坐车,不坐的话,我就赶紧发车了。
  老头子说他正好坐这一趟,我心里嘀咕了一句,您老自求多福吧。
  公交车往回开的时候,一直都很正常,但开到魅力城那一站的时候,我大老远又看到了那个小女孩站在魅力城的站牌下,这一次她盯着我,并没有笑。
  我心一颤,说:完蛋了!
  老头子就站在我的后边,问我:啥完蛋了?
  我不想让鬼打墙的事情告诉他,因为他这一把年纪了,万一再把心脏吓出点毛病,这责任我可承担不起。
  车子开到魅力城的时候,那小女孩对我招了招手,示意要上车,我虽然惊恐,但还是停了下来。
  小女孩走到车门前,说:你下车,我给你一件东西。
  我一愣,胆战心惊的说:还是你上车吧。
  小女孩看了一眼我旁边的老头,一脸害怕的样子摇了摇头。这老头的样子也确实凶神恶煞的,毕竟满脸鲜血,小孩子看了根本把持不住。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当即我就下了车,小女孩从兜里掏出两张电影票递给了我,说:她让我把这个给你,让你忘了她。
  我接过来一看,倒吸一口凉气,这两张电影票,正是我带葛钰看过的午夜惊魂,当时买完票,她说这是第一次跟男孩一起看电影,她要把票留作纪念,我就给她了。
  现在把票还给我,意思是跟我彻底划清关系,永远不再联系?
  我也不管误不误点了,直接掏出手机给葛钰打了过去,提示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小女孩没说话,转身就要走,我说:你等我一下。
  上了车,我从驾驶座旁边取下了一束金盏花,那天下午陪葛钰逛街的时候,有一个男的捧着一大束玫瑰在街头对另外一个女孩求爱,我问葛钰:你喜欢红玫瑰还是白玫瑰?
  她说:我喜欢金盏花,我死后也要埋在金盏花丛之中。
 
从离开宾馆的那天起,我每天晚上都会去买一束盛放的金盏花,我期盼有一天能见到葛钰,亲手把金盏花送给她。然而花谢花开,直到今日,等到的却是永别。
我把金盏花递给了小女孩,说:帮我把这束金盏花送给葛钰吧,我一直想亲手给她的,但已经没有机会了。
小女孩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上了车,老头问我:你哭了?
我摇头说:我哭不哭关你什么事。
等我发动了车之后,老头凑到驾驶座旁,淡然说道:你口中的那个葛钰,很爱你。
我一愣,转头问: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老头瞪着眼睛,指着前方说:看路看路!快看路啊!说话就说话,扭头干什么啊?
“你知道那个葛钰为什么离开你吗?”
我说:一直不知道,在酒店她要把身体给我,但我没同意,从此她就消失了。
老头说:这就是她爱你的现实,她就是因为爱你,所以才要离开你,因为,她不想伤害你。
这给我说懵了,我知道老人活了一辈子,人生经验肯定是比我这年轻人丰富,但他说的这一套,让我不太懂,他怎么会这么了解?
我再三追问,老头说了一句:知道那个小女孩为什么不敢看我吗?
我说你脸上有血,太吓人。
老头说:不是,我就是脸上没血,她看见我也得跑。
我说那是你长得太吓人。
老头无语,又过了两站地,老头说:好了,我就在这下车了,小伙子,你帮过我,这份恩情我会报答的,我住家具城东边的城中村,记住这个地方,因为你迟早需要我的帮助。
我点了点头,但心里完全没在意,回到了房子店客运总站,我躺在宿舍里,久久难以入眠,脑海里满是葛钰的音容笑貌,我发现,我忘不掉她了。
正在这时,忽然手机响了,我一个激灵,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葛钰,但拿起来一看,却是西装大叔打过来的。
“明天跟我一起去一趟桑槐村,查找一下葛钰的尸体。”
“嗯,行。”
我根本没多说什么,直接答应了,我知道这一次去桑槐村,肯定找不到葛钰的尸体,因为她没死,而且彻底消失了。我之所以答应西装大叔,就是想看看,这家伙到底玩了什么鬼把戏。
第二天中午,我跟陈伟请了两天假,说这两天有点事,陈伟满口答应,说没问题。
赶往西装大叔等我的地方之时,我再次路过了那家鲜花店,店里的老板娘刚看到我,就热情喊道:诶,小帅哥,咱店里进了一大批金盏花,都特好。
我点头,说:不买了。
“诶,你这小子,我是特意给你进的,你咋不买了?”老板娘的脸上有些不友好。
我说我不需要了,你卖给别人吧,说完就走了,隐约听到老板娘在后边嚷嚷了一句:金盏花除了****去买,还有谁买啊?哎,这下亏大了。
如果老板娘是因为我不买金盏花而说我是**,那我还能理解,但我买她的金盏花,还说我是**?
我用手机搜了一下,顿时目瞪口呆,原来金盏花的花语竟然是悲伤,离别,迷恋,失恋。
葛钰怎么会喜欢这种花?
难不成,在我俩一起逛街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我们会是离别的结局?所以在酒店里,她就会做出那样的举动,作为离别前的温存?
两腮很疼,忽然想哭,我其实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但我真的没谈过恋爱,上学的时候就是个生瓜蛋子,整天只知道读书,暗恋同桌三年,愣是没敢表白,毕业后早已失去了联系。
到了西装大叔跟我约定的地点,我俩都没说别的话,当即他就带着我,坐车直奔桑槐村。
桑槐村离我们市区几百里地,中间隔着两个市,下午坐车去,傍晚估计才能到。
在车上,一直沉默寡言的西装大叔说:你心情不好?
我嗯了一声。
他说别担心,没什么可害怕的,这一次就当是旅游了。
我又嗯了一声。
他永远不会知道我心里想的谁。
到了桑槐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我俩都有点饿,但这小村落里也没餐厅什么的,就想着先进桑槐村看看。
这小村子不大,顶多也就是三百户人口,前几天下过雨,村里道路有些泥泞,但还能走,就在我们刚进村之时,忽然从村子
 
中间传来了一阵哭天喊地的哀嚎,紧接着就是一阵敲锣打鼓,以及吹唢呐的声音。
“村里死人了?”这情景我太熟悉了,这是出殡的队伍啊。
西装大叔点头说:嗯,先别进村,站在村口等,别阻挡了灵魂的道路,不然会霉运缠身。
这个我知道,小时候村里的老人死了,出殡的时候,所走的道路上,基本是没人出来的,等到出殡结束,发丧之后,这才有人重新上街。
我俩看村口有一棵枯树,已经腐朽的很严重了,但没人砍伐,在枯树上拴着一只老驴。
老驴旁边有不少粪便,气味太冲,我俩又往南边挪了点。
村里那敲锣打鼓的声音更响了,不一会,出殡的队伍走了出来,最前边,是四个举引魂蟠的中年人,其中有一个是瘸子。
引魂蟠是用白纸扎成灯笼的样子,尸体下葬后,插在坟墓旁边,作为魂魄头七回家时的路灯,照亮回家的路。
举引魂蟠这种事,据说是不太吉祥,所以这事没多少人愿意干,但正是因为不太吉祥,所以谁愿意举,谁就有钱可拿。然后一些胆大的,或者单身汉,就愿意干这事。
我们村就有一个二傻子,说他人傻,他也知道干活得给钱,别人说他傻子,我不赞同,因为他拥有常人所没有的聪明,在举了一次引魂蟠之后,他把这个当成了自己的职业,十里八乡来回窜,谁家死人了,他就去举引魂蟠,顺带蹭几天的饭,天天有肉吃有烟抽,日子倒也滋润。
而在队伍中间的,便是十几个大汉,用胳膊粗细的木棍,抬着的一口黑色大棺材,棺材的头部写了一个奠字。旁边站着几个家属。
最后边便是敲锣打鼓吹唢呐的人了。
看着出殡的队伍,我想起了自己刚刚离去的奶奶,心里不由得一阵悲伤,西装大叔面无表情。出殡队伍离开了村子,我俩正准备进入村子的时候,忽然那头拴在枯树上的老驴,猛地一下就躺在了地上。
这种躺,不是慢慢的卧下,而是硬生生的直接倒下,然后那头老驴就开始左右晃动身躯,让自己的脊背在土地上用力的摩擦。
“驴打滚?”西装大叔语气略带疑惑。
我点头说:嗯,它在挠痒痒。
西装大叔摇头,坚定道:不!这不是驴打滚,驴打滚是慢慢的卧下,然后蹭痒痒,这头老驴忽然躺下,而且只蹭自己的脊椎骨,这是驴赶鬼!
“驴赶鬼?”小时候我听老人讲过这种事,说这驴,羊,牛,马一类的动物,最有灵性,人的眼睛看不到鬼,但它们的眼睛却能看到鬼,但老天爷为了公平起见,让它们能看见鬼的同时,却让它们无法说话。
“这村子里有阴气作祟,咱们小心为妙。”西装大叔的脸上更是严谨了。
我问:那还进去不?
“先进去问问葛钰家在哪里吧。”说完,西装大叔率先朝着村子里走去。
远远看到一个抽旱烟的老头坐在一扇破门前,我走过去,递上一根好烟,笑着问:大爷啊,向你打听个人。
 
老头接过烟,我又说:这村里以前是不是有个叫葛钰的姑娘?
“嗯,有,那是冯婆的女儿,你问这干啥?”
我说我找她有事,话音刚落,那老头一哆嗦,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
“那小姑娘十几年前就死了,被人挖走了心脏啊,你怎么找她?”老头就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
我轰然一震,心说葛钰真的死了?那我这一段时间所见过的葛钰,难不成是鬼?
又或者是两个葛钰?一个早就死了,另外一个正是跟我一起看电影那个?但这么想也不对,因为西装大叔看过葛钰的身份证,认定这就是那死去的葛钰。
除此之外,我不相信世界上能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名字,出生年月都一模一样,除非是双胞胎!
大脑中像是划过了一道闪电,葛钰不会真的是双胞胎吧?姐姐死了,妹妹顶替她?
“大爷,葛钰的老家在哪?”
“哎哟,你可别去她家,自从那女娃娃死后,冯婆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晚上去菜地里干活,白天锁着门睡觉,就跟夜猫子似的,而且啊,她还有一个怪习惯。”
我赶紧问:啥怪习惯?
“冯婆吃饭的时候,桌子上一定会多放一个空碗,多放一双筷子,边吃边唠叨,说什么多吃点,吃饱,哎呀,总之神神叨叨的,都没人敢跟她说话了。”老头说着话的时候,还心有余悸的瞅着四周,生怕有人听到。
我回头看了一眼西装大叔,他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老头抽完了烟,我又给他递了一支,这就跟西装大叔离开了。
在路上,西装大叔说:冯婆白天睡觉,晚上去菜地干活,农村人有这习惯吗?
我点头,说:有,比如种桃树的,种葡萄的,在成熟的季节怕别人去偷,一般都是在葡萄园里或者桃园里扎个帐篷,睡在里边。
西装大叔摇头说这两者不一样。
我仔细想想,也确实不一样,种青菜而已,这个没必要怕偷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没穷到吃不饱饭的程度。
我说那现在怎么办?这句话我是真心实意问出来的,现在我隐隐感觉,或许西装大叔说的对,因为我以前经常听老人讲故事,讲了很多人鬼相恋的故事,但最终都没有好结果,因为阴阳相隔。
葛钰也爱我,但在爱我的同时,却远离我,或许她真是鬼魂吧。
西装大叔想了想,说:冯婆不是晚上才出来吗?晚上去找她。
我说这村子不是有阴气作祟吗?晚上来这里,安全不?
西装大叔沉默了片刻,说:不知道,到时候再看吧。
这话说的纯粹是双手插裤裆——完(玩)蛋。他都不知道有没有危险,那这一趟不明摆着踩地雷吗?
可我心里记挂葛钰,思念到了泛滥的程度,也就不顾及那么多了,此刻我俩都腹中空空,去乡镇上吃了一碗面,休息了片刻,这就折回桑槐村。
在到达桑槐村之前,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因为去往桑槐村并没有公交车,这村子太偏了,必须走个七八里的土路过去。
在路上,西装大叔看了一眼月色,忽然冷不丁的问我:你玩过女人吗?
我一愣,说你问这个干啥?跟你有关系吗?
“不是,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童子身。”
我点头说是,他说那我就放心了,今晚应该不会有大事。
我有点范懵,不会有大事?那肯定就是有小事了,这么想着想着,我俩就走到了村口,农村不像城市里那样彻夜灯火通明,在八九点钟的时候,基本上都已经睡了。
村口那头拴在枯树上的老驴,静静的卧在原地,偶尔挥动两下尾巴,眼皮往下耷拉,看样子快睡着了。
西装大叔小声说:老驴没有剧烈反应,阴气应该消散了,咱们走。
话音刚落,我还没来得及跟上他,忽然村口北面的一片草丛中,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我和西装大叔都是一怔,朝着草丛里看去。
只见那草丛中,杂草晃动,来回摇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边快速跑动,我小声说:不会有蛇吧?
“不会,蛇爬动的时候不会碰到杂草。”也就是刚说出这句话,忽然间草丛里竟然奔出了几十只大大小小的灰毛老鼠!
领头的一只,都快比得上一只成年花猫了,我惊讶道:这老鼠个头这么大啊?
我以前在广州工作过,那地方的老鼠真叫一个大,同事说这
 
里天气炎热,适合动物生存。
可在这小村子里,我竟然也亲眼目睹了堪比成年花猫一样大的老鼠,而且最为诡异的是,这几十只老鼠,成群结队的朝着村外跑去,就从我们脚下跑过,根本不惧怕我们。
有句话叫做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老鼠的天性是怕人的,但这老鼠竟然明目张胆的从我们身边跑过去,看起来神色匆匆,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向了西装大叔,他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同时又小声说:老鼠不怕人,此中定有反常!跟上去看看。
我俩朝着鼠群离去的方向,快速的跟了上去,只见那几十只大大小小的灰毛老鼠,在领头鼠的带领下,几乎是一溜烟的就跑到了今天下葬的一座新坟旁边。
几十只老鼠,围绕着那座坟茔土丘,后肢站立,前肢捂脸,尾巴蜷缩!
西装大叔惊恐道:鼠烧香!
“什么是鼠烧香?”
没等西装大叔回话,那几十只灰毛老鼠,在领头鼠的带领下,开始用自己的两个前肢,捋着自己的胡须,往上方捋。
众所周知,老鼠的胡须是往两边生长的,但这些老鼠却将自己的胡须朝天上捋,定睛一看,那八根胡须,就像是它们用双手捧着的八支香!
这诡异的一幕彻底震撼到我了,我虽然从小在农村长大,但这鼠烧香我还真没见过,也没听过,这不是传说故事,这就是真真实实的!
只见那些老鼠,前肢朝着天上捋动胡须,来来回回,整整重复了九次,而且捋的速度很慢,样子很虔诚。
在这鼠烧香仪式结束后,那群老鼠几乎是一窝蜂的就散去了,连看都不敢看我俩,这一次的感觉就对了,老鼠怕人那是正常现象,老鼠不怕人总觉得怪怪的。
西装大叔喃喃道:埋在这里的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说不知道,他说我没问你。
停顿了片刻,我俩正要离开,忽然只见村口处的土地上,再次出现一大片虚影,正朝着我俩这个方向赶来,我定睛一看,乖乖,至少二十只野猫!
这野猫同样是有大有小,有黑有白有花,一窝蜂的跑到了这座新坟前,围绕着土丘。
这群野猫中,领头的是一只黑灰色大狸猫,体型肥硕,它先是趴在地上,身子前倾,把两条后腿拉直,然后将身子往后退,再让两只前腿拉直,我笑道:这群野猫都是吃饱了撑的吧,大半夜的跑到这伸懒腰。
西装大叔笑不出来,他神色凝重的说:这是猫拜仙!
怎么又来了一出猫拜仙?
但见那群野猫,先伸展后腿,再伸展前腿,活生生的就是伸懒腰,怎么就成了猫拜仙?
西装大叔见我脸上不屑一顾,便说:它们趴在地上,看起来像是伸懒腰,但你结合着它们的动作,想象一下它们如果站起来做这些动作,会是什么样的?
我一想,顿时后背发凉,浑身冷汗,这活生生的就是先下跪,然后再双手举过头顶,行跪拜之礼啊!
“驴赶鬼,鼠烧香,猫拜仙,不行,这村子暂时不要进去了,我们必须要弄明白这新坟的主人究竟是怎么死的。不然这村子千万进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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