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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泣血的离歌[第4页] |
作者:贤贤Nevea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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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不点,这次考试你借我抄抄呗。”高大的身影将瘦弱的女孩逼到角落,恶狠狠的语气不是恳求,而是强制的要求,“只要这次我上班级前五,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怎么样?” 女孩不屑地瞥了眼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男孩,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尽管内心害怕,但依旧强作镇定地径直离去。 女孩从小智力超群,她的人生在不断地转学、跳级中度过。身边的同学老师陌路人般匆匆而过,但她总是班里最矮小的一个。学校将她视为珍宝,家长将她视为骄傲,女孩不想破坏这份希冀,她老实地遵守规则,按部就班地过着为她量身定做的辉煌人生。她很聪明,总能辨识出潜在的危险,在合适的时刻选择最正确的道路。 女孩自豪的是,她的人生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意外。 这次也是。 考试结果一如女孩所料,她又是年级第一。她特意去寻找原意作弊的男孩成绩,赫然倒数的名字令女孩长吁一口气。幸好自己没有帮助他作弊,不然一定会被老师发现的。 但女孩远远低估了人的恶念,嫉妒是骨中的朽烂。 |
“喂,你听见没有。”不善的语气打断了简漓的回忆,简漓回过神来,低垂下双眼。 是,是那双吗?、 尽管简漓日复一日地回想着细节,时间的浪潮终究泯灭了一部分记忆。 她无法确定。 女生却以为此时的简漓正因为理亏自卑而恐惧,她移开视线,仿佛胜之不武的将军,得意又不屑,像是在对简漓说话,更像是对整个餐厅的人宣告:“我这次就不计较了,你以后就记住这个座——” “你小时候有去过北国的栢杉学院附近吗?”简漓突然起身,主动迎上了女生的视线。她说得如此之快,女生怔了怔,简漓又放慢语速,耐心重复了一遍。 女生疑惑地望着简漓,既是对突如其来的莫名问题的迷惑,也是对眼前这个女生反常行为的讶异:“什么什么学院,我没去过北国。” 女生见证着简漓的眸子由期待的星火,霎时转为失望的灰烬,黑亮的眼睛也一下失去光彩。 “这位同学,这个座位上又没有任何标识,也没有人提醒我。我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入座消费。现在你最好的方法是去找餐厅协商,而不是对着无辜的消费者撒泼。”简漓强忍失落,用平和的语调直视女生缓缓说出。她的声音不大,只有周围几桌能听到。既让自己显得宽容理智,又赠与女生一个无理取闹的街头泼妇称号予以回击。 女生涨红了脸,尴尬地立在原地,无措地打量着地板。简漓歪着头,假装关切地问道:“怎么,协商也需要帮忙吗?”她问得如此诚恳,忽闪的眼睛清澈透亮,像是镶嵌的钻石熠熠生辉。 女生气愤地瞪了眼简漓,转身离开。虽说匆忙,但每一步仍旧走得高贵,溢出无法言说的傲慢。 还真是不折不扣的大小姐姿态啊。 但简漓不知道,在餐厅的某个角落,有双眼睛默默观望着一切,狡黠的目光透出一丝趣味。 “游戏,又要开始了啊。” |
第三章 对峙 餐厅的前面是海。用完餐,简漓沿到海边散步。 落日已经隐去,月还没升起。天地万物藏匿在灰蒙蒙的潮气中,夏末的余热还未散去,湿热的海风迎面拂来,撩拨着行人的发梢。 东西南北四国,只有南国靠海。简漓总觉得海有种魔力,它彰显着无限辽阔的世界,提醒人的渺小与无知。但同时,它又不断挑逗着人们向外扩张的野心,探索未知的奥秘。 南国学院不也正是深海么。它看似让精英接受高等教育,爬上社会等级的阶梯,到头来,却发现阶梯永远被抓在权贵的手里。贵族们只要轻轻一放手,阶梯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海边三三两两有散步的人。两三个高大的保镖圈围着弱小的富家子弟,远望去是可笑的“凹”字形。这些雇佣的保镖,与其说是保障他们的人身安全,不如说是监视这些小姐少爷的一举一动。他们注定会比常人获得更多的财力权力,这也意味着他们不再是他们,而是一家家集团的命运。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无法拥有随心的社交,无法拥有恣意的消遣,无法拥有理想的爱情。命运似借此来维系它虚伪的公正,在天平的两端交换着砝码。 不知怎么的,简漓想到刚才的女生。从小养尊处优的公主,趾高气昂的大小姐,遇此冲突,她的离开势必是不甘的。而回击也就成了必然。 简漓就近选择了一张长椅,拿出手机,打开真空投屏模式。霎时,空中出现了电脑页面。键盘也恰到好处地投在椅子表面。奇异的蓝光穿透昏暗,露出诡谲。 在与女生发生冲突的时候,简漓有偷偷录下两人的谈话。现在只需将女生的声音片段截取下来,导入校园网,匹配相同声纹,再提取相关的档案,就能知道女生的身份了。当然,这种隐私问题是非法的,但是对于简漓而言,黑入校园网,隐藏自身IP地址,无疑小菜一碟。 |
简漓平复好心情,此时的她没有任何的选择。输入密码,门锁“叮”的一声脆响,像是处决死刑的最后一声命令,预示着尘埃终将落定,生命序幕终将告终。 忽然,楼上传来了脚步声,沿着楼梯而下,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别墅中,愈来愈近,愈来愈响。无形中,仿佛有条吐着红信子的毒蛇,蜿蜒而来,伺机而动。简漓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听见自己愈加快速的心跳声。 楼梯的转角处出现了一个身影。简漓盯着那团身影逐渐转弯,直至整张脸出现在眼前。 是一张陌生的妇女的脸。妇女大概四十多岁,干瘪蜡黄的面容诉说着为生活奔波的操劳,眼角的皱纹微微漾开,沧桑中裹藏着女人独有的温柔。 “你就是小漓吧?我是白小姐家的佣人,以后你们宿舍的卫生都由我来负责了。我姓张,你以后就叫我张姨吧。”妇女身上含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柔弱中蕴有坚强。冥冥之中,让简漓感到莫名的熟悉。 “你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跟张姨说。你和白小姐的房间我都收拾好了。那我就先走了。”张姨掩盖不了疲惫的神情,说出几句话都像是竭尽全身气力。她挤出一个卑恭的笑容,拖着软弱的身体从侧门离开了。 告别了张姨,简漓终于松了口气。看来白箐还没到家。 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简漓在脑中疯狂思考着对策,预测的可能性、执行的现实性、成果的有效性,一套套方案不断地嵌套公式和算法,权衡着结果的利弊。 |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减少两人见面的机会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定量地算出白箐上学和回家的时间未免太过困难,偶然的因素也无法规避,让其中一人搬离宿舍才能彻底解冲突的可能。拟好换寝申请、提交到校方同意安排前后大概需要三四天的时间,在这三四天内避免二人见面就大大降低了难度。 因为佣人和司机都会走侧门,所以只需将手机与正门的智能锁相连,根据门锁被打开的次数和时间就能知道白箐的作息。从明早开始,假设自己在白箐之后出门,到家之前回家,那么奇数次意味着白箐出门,偶数次意味着白箐在家,哪怕自己中途回来一趟结果也并不影响。如果白箐因为某些偶然状况回家,排除自身进出门的情况,也能实时掌握白箐的位置。这样既能保证在白箐不在的时间回到房间,避免二人的碰面,又能在二人的关系中掌握主动权,立于不败之地。 一切准备就绪,简漓回到了二楼,将房间门内锁。简漓躺在天鹅绒的被单上,感受每一寸的肌肤都被柔软地包裹,她放松地闭上双眼,似乎此刻的自己置身于一团暖和的云朵上,晃晃悠悠地飘向远方的天际。 |
简漓从来都知道,这个世界从古至今都遵守着最为精明的规则。“善恶有报”、“因果循环”也不过是人们自我告慰的话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从来便可以凌驾于规则之上,或者而言,他们可以轻易捏造这个世界的规则。 如果说北国的不公是肮脏的、龌龊的、蜷缩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那么南国学院便是将不公与阶级堂而皇之地呈上台面。在南国学院,一切的不公平与非正义都可以由双方的身份合理地被解释。善恶与否的真相被掩埋,取而代之的是,权势与利益的追逐趋向。富人为了集团利益联姻,穷人被校园暴力侵害,没有人对此有异议,因为大家心知肚明,这是世界最为精明的规则。 简漓天生聪明,面对事件她总能第一时间客观理性地分析其利弊。她深知自己无法改变这个世界,也无法对抗权贵的压势,但只要能在浊乱的世界中独善其身,她便已心满意足。于是,从小到大,简漓都遵守着她自己的规则,不与她利害相关的事,她也从不插手。于浊世中做一个清醒自在的看客,也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待简漓醒来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准确来说,她是被噩梦惊醒的,但具体是做了什么梦,也不记得了。简漓擦了擦额头上紧密的汗珠,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从紧绷的情绪中缓解下来。接着,她熟练地从床头柜中翻找着安眠药,吃了两颗。 简漓自从十岁那件事情后便经常做噩梦。最开始还能记得些情节,被人围堵殴打,被野兽追赶,或者是遭遇战争罹难。慢慢地,噩梦变成了一种习惯,似乎是每个夜晚都要来看望她的老朋友。简漓偶尔也做过一些甜美的梦,像是中药喝尽后被喂食的一颗巧克力,甜蜜得一下能将空落落的心填满。 而那双眼睛,于简漓而言,就是最甜的糖果。 奈何时间淘沙,偶有的甜蜜也渐渐被酸苦磨灭啃食,记忆的欣喜愉悦不复常在。 简漓苦涩地叹了口气。 睡意仍旧不来,简漓起身来到窗边,眺望着漆黑夜幕下的南国学院。夜幕黑得诡谲,街边幽暗的路灯散发着鬼魅的气息,仿佛白日背后的冤魂得以在夜晚出没。 蓦地,一窗明亮暖黄的灯光撕扯开黑幕,映入眼帘。瘦长挺拔的身影在暖光下映衬下尤为明显。由于是逆光,简漓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得他同样站在窗户前,似乎也在观望夜晚这诡秘的世界。 简漓没有开灯,对方当然也不知道她的存在。二人就这么呆呆地站着。他望着黑夜,简漓望着黑夜,也望着他。他凝望着平静如水的深渊,是否能感知到深渊中同样也有凝望着他的人?而他面对着深渊,又在思索着什么呢?是回忆往事吗?抑或是被噩梦折磨到无法入睡的天涯沦落人? 简漓和那扇窗下未曾谋面的陌生人,一暗一明,一黑一白,遥遥对立,仿佛一面镜子,影射出另一面的自己。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与共情感漫上心头,空间上的疏离,却在夜幕的衬托下,显得内心更为相通。 简漓听说,黑夜中人们最容易产生孤独感。但那些孤独的人或许未曾想到,自己从来不是唯一孤独的岛屿,世界上存在千千万万无法入眠的可怜人。冥冥之中,或许自己早已给予了另一具灵魂以宣告与慰藉。 毕竟,有时候,驱散孤独只需要一个陪伴者,哪怕他只是站着。 简漓不知睡意是何时涌现的,只是当药效上来时,她打着哈欠转身倒在床上,不多时便合了眼。闭眼前她特地望了一眼对面窗户,那个身影仍旧伫立着。暖光透过黑夜,安抚着入眠的人。不知是否是药效的作用,后半夜简漓睡得格外安稳,像是含着一颗香甜的棉花糖。那双眼睛好像又在梦境中出现了,笑眯眯地注视着简漓,好看的杏眼弯成了一道浅浅的月牙。 待简漓想进一步看清他的脸,梦醒了。 越浅尝辄止,越弥足珍贵。人生本就如此。 |
第六章 怪胎(一) 为了避免和白箐碰见,再次加深二人间的矛盾,简漓今日早早便出了门。出门前,不知什么原因,简漓又望了望对面别墅的二楼。简漓暗生奇怪,她似乎对那人有一种难言的羁绊。 她未曾想到,命运早已为她铺陈好一切。而昨日的一面,似是延续前时的缘分,亦是隐喻后时的纠葛。这不是开始,也并非终点。一切的一切都是冥冥。 去邻近餐厅简答用过早餐后,简漓散着步慢悠悠地逛到了智院的教学楼。在南国学院,异能院、智院、军械院、普院、外联院五个院系分别拥有各自的教学区,排布在一起,呈现出五角星的形状,故而也被戏称为“五角场”。而五角场的中心,供奉着南国学院历代校长的雕塑,象征着南国学院不可撼动的绝对权威。 清晨的校园抛却了往日的浮躁,微风混杂着泥土的腥味和春红的芬芳扑面而来,撩拨着简漓的发梢。路上铺满了旋然入泥的樱花花瓣,历来春花花期短暂,鲜少有人能锁住春红,而这遍地都是的尸体,每每踩上一步,不知又碎了多少文人墨客的心,夺了多少林妹妹的泪。 简漓则大不相同。表面上,她是楚楚可怜、清纯无害的邻家少女,笑起来浅浅的梨涡似是初春最烂漫的花朵,黑亮的双眸似是摘取包揽了天上的星辰。但实际上,简漓的童真从十岁时便已经被亲手葬送。她懂得如何掩盖自身的锋芒,懂得世俗礼仪、肉弱强食的黑暗法则,懂得如何降低他人的警戒,也懂得如何将天真烂漫的少女人设表演得天衣无缝。只有在独处的时候,所有一切的精彩演绎都可以暂时抛却,她可以将内心积攒的邪恶欲望尽情放肆地发泄出来。如同现在,她践踏着脚下纯洁无瑕的落红,一点点地用力将花瓣碾碎,仿佛能听见花瓣撕裂惨叫的声响,享受着将这份美好掷入污泥的快感。她表面平淡如水,内心却掀起一阵阵欣喜的狂潮,强压着笑意,眼底透出一丝狡黠的目光。 不知不觉走到了花路的尽头,简漓难掩失落,不舍地回望那一路的残骸。但她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继而换上一抹浅浅的笑意。在旁人眼里,这无疑是乖巧礼貌的笑容,只有简漓知道,其中带有的玩味。 简漓耳畔响起父亲说的话—— “要和同学好好相处呢。” 是啊,要和智院的同学好好相处呢。 |
不出意外,教室也保持着南国学院一贯的奢靡风格。世界顶尖的精密设备、动辄八位数的实验器材、全仿真投影仪,每一处都彰显着南国学院一掷千金的豪气。教室极为宽敞,挑高九米,呈圆形分布。教室四周是整面的书架,摆满了从古至今的绝版珍藏书籍。螺旋式的楼梯盘旋而上,像是人类文明不断上升前进的发展史。教室的中间摆放着一体化桌椅,真皮的外包结合符合人体工学的设计,使得坐在座位上的每一秒都成为了一种享受。每张桌子上同样配有自带全息仿真投影功能的平板,拥有卷帙浩渺的数据与书籍。历史与现代、传统与前卫在此强烈碰撞,又极具巧妙地融合在一起。 囿于智院对于学生智商、逻辑、思维、反应力、推演力、记忆力都有着极高的要求,因此每一年招收的人都凤毛麟角。就简漓这一届而言,东、南、西、北四国也就区区二十人入选。而这入选的二十人,在南国学院不仅可以享受到高昂的奖学金,并且毕业后将成为各个国家的战略部署与政事管理的人才。一旦成功,便可成为财阀或者政坛的一颗新星,这无疑是阶级跨越的最好途径。 简漓并非想跨越阶层,但她对于权力有着特殊的迷恋。她渴望权力的魔力,渴望伤害过她的弱者匍匐在她脚下、摇尾乞怜的模样。她来这,是为了成为强者,进行精心策划的复仇。 简漓找了最后一排的位子坐下,戴上降噪耳机,翻看着她的偶像爱因斯坦的《狭义与广义相对论浅说》。耳机中播放的是莫扎特的古典音乐,悠扬的音调伴着物理符号,在简漓的大脑中欢快跳动,快速推演着公式。待简漓从相对论的震撼中脱离开时,才发现教室里基本已经坐满了人。 大家同简漓一般,一言不发地坐在座位上,像是一具具**控的傀儡,眼镜上映射出深奥复杂的论文内容。 上课铃声响起,而授课老师也准时进入了教室。来者是个中年男人,宽松的衬衫无法遮掩他发福的身材,头顶略有些秃,厚厚的底片反射着灯光,使人看不清他的眼睛,却也为他增添了一份莫名的睿智。 显然,他早已习惯了面前的这幅情景。他特意看了看自己价值不菲的手表,仿佛只有确认一下时间,才能自然而然引出下一句话。 “咳咳,我呢,是大家未来班级的班主任。”他有意顿了顿,双手撑在讲台上,似乎这样能够显示其威严来,“我姓花,名朝晖,大家以后叫我‘花老师’就行。” 台下隐隐传来几声偷笑。简漓也不免发笑,毕竟这油腻的外表配以如此妩媚的姓氏,着实有些反差。 男人没有理会,继而言道:“我希望大家能够清楚,南国学院培养出来的学生,那绝对是最顶尖的人才。大家能够进入智院,只能说从前的你或许有些小聪明——” 男人又顿了顿,声音突然激昂起来:“但是如今,你既然选择成为智院的学生,就要做好面临残酷竞争的准备,因为——南国学院不、需、要、废、物!” “**”二字,果真有了效果。刚才的偷笑声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氛围。进入智院的所有人,从小都是被夸赞着“天才”一路走来。他们内心早就已经产生对平庸的憎恶。他们未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毫无价值、人人唾弃的存在。 男人不慌不忙地说道:“和南国学院的其他院系一样,智院总共分为三个年级,分别是初级、中级、高级。每一届新生,也就是在座的各位,默认为初级。而在每个学期期末,则会设置等级考核。根据排名情况,重新划分等级。前百分之二十会进入高级班,中间百分之五十会进入中级班,而后百分之三十则会与下一届新生一起继续成为初级班的学生。而连续三个学期属于初级班的学生,将面临退学的处理。” “所以,大家需要明白一个道理,现在在你身边的,不是你的同学,更不可能成为你的朋友。你们只会是彼此的对手。只有踩在别人的肩膀上,你才能站得更高。你们的大脑就是你们的武器,如果有一天,你的大脑变得迟钝,那么你对于智院,也就毫无用处了。这是老师要教给大家的第一课。”男人望着在座同学微微扭曲的脸庞,眼神露出一丝狡黠。 男人心中不禁有些得意,可他没有注意到,教室中那两副不屑的神情。 |
第七章 怪胎(二) “所以,这种无聊的玩笑可以结束了吗?”一个散漫带有磁性的男声从简漓身边响起。 简漓扭头看去,男生慵懒地躺在座椅上,修长的身体整个陷入真皮座椅中,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可一世的傲气。冷白色的皮肤与周围同学显得格格不入,如雕塑般完美复刻的侧颜,仿佛是从仙尘坠入凡间的天使。由于简漓距离他很近,她甚至可以看见他薄薄皮肤层下隐约的静脉血管,皮肤的绒毛在灯光照射下被镀上暖黄,像是自然而生的一层浅浅的光圈。 好家伙,这还是正常人的皮肤吗?简漓不免有些看呆了。她一下联想到中世纪时期的欧洲艺术,那些对于神的圣洁描绘,用在男生的身上毫不为过。只不过,如果圣经与神话中的神是高贵的强大的,那么身旁的这位男生却有种不易察觉的脆弱与易伤。好像是温室中盛开最为美艳的玫瑰,但一离开温室的庇佑,甚至你稍稍靠近它,轻呼一口气,它就芳华易逝、凋谢而亡。简漓忽然理解那句“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真实意味,人世间竟也存在如此莲花君子。 花朝晖愣了愣,随即尴尬地笑了两声:“这位同学,你说什么呢,老师可没开什么玩笑啊。” “哦,是吗?”男生语调微昂,显出几分惊奇,“可,这位同学,也听到老师开玩笑了啊。” 简漓突然感觉到一束目光朝自己毫无征兆地投来,接着是两束、三束,继而整个教室的目光都落在了简漓的身上。 简漓莫名其妙地望向身边那个男生,四目相对,这才看清他全部的面容。与白皙的皮肤不同,一双丹凤眼,瞳孔乌黑,仿佛望不见底端的幽幽汪洋。睫毛浓密而卷翘,同样黑亮得异乎寻常。薄唇泛着粉红,高挺的鼻梁上一颗痣恰到好处,中和了整张脸的硬朗与骨感。 而此时,简漓根本没有心情去仔细鉴赏眼前男生的模样。只见他歪着头,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一双丹凤眼含情脉脉,只是这含着的,怕是看自己出丑的嘲弄之情。 简漓内心大呼不幸,即便内心千万分的不甘,表面上仍旧波澜不惊。她立马换上少女的招牌吃惊表情,这可是她日日夜夜以来勤加练习的结果。于是,在外人看来,此时的简漓便是一个天真乖巧的少女。她缓缓站起身来,淡淡的笑容挟有少女的羞涩,脸颊泛起红润,弯弯的月牙眼闪烁着聪慧的光亮,甜美得似是要融化冰川。 “我不知道,这个同学为什么说我也听到老师开玩笑了。”简漓一下迎上男生的目光,男生似有些吃惊,却立刻恢复平静,摆出一副无辜的神情。简漓冲他挤出一个笑容,继而平和地说道:“但,刚才花老师,您的确跟我们开了个无聊的玩笑。” |
第七章 怪胎(三) “首先,是老师您本次玩笑的最大漏洞,就是您刚刚宣布的学院法规。我猜测,老师您拟造出这样的规定,是利用不同于分数标准、更具弹性的排名情况,让我们相互竞争,从而加剧内卷。但花老师,您忽略了这一规定背后的逻辑链。 如果全班同学的最终评级都是优秀,而只因为后百分之五十的同学没有取得最好或者满分的成绩,就要继续留在初级班继续学习,那么最后必然带来不必要的内耗。假设这种情况真实成立,我们从第一届原始母本开始推理,此时后百分之五十同学则会继续与下一届新生一起学习。而因为前一届的同学学习时间更长、能力更强,因此绝大多数情况下,会由这部分同学进入中级班或者高级班,而新生的同学只能继续留在初级班再读一年。既没有能带来任何效益,反而额外浪费了时间、精力和教学资源。 除此以外,实施该政策,将会使各个等级固化。根据马太效应,不平均的资源分配将进一步加大阶级的差距。高级班的同学仍旧会留在高级班,而初级班的同学只能等上一个等级的同学离开后,才能进入下一个等级。 而在这规定实行后,如何安排教学内容、教学方式、考核内容,以及是否以年级范围进行排名,您都没有表达清楚。我想,这是您给我们开的第一个玩笑。” 简漓落落大方地陈述完,逻辑严谨,不紧不慢的语调一如外人眼中平和温润的女孩。花朝晖眼里有些惊奇,他继续问道:“哦,那第二个玩笑是什么?” “那便是老师您今天的穿着了。您手上佩戴的这款手表,是百达翡丽这个季度新出的高奢收藏款。且不论南国学院的一位普通老师的工资是否能立即买下这款手表,购买此类手表更多是为了收藏升值,鲜少有人佩戴,因为一旦遭到磨损刮滑,这款表的价值将立马下降。” 简漓冲花朝晖甜甜地笑了一下。依照往常,这意味着她接下来说的话,很有可能会令听者不悦。 “上课以来,您的眼神常常不自主地瞥向表。我想,这也并不是您为了确认时间,而是为了确保这款手表安然无恙,利于之后能够完璧归赵吧。” 果不其然,花朝晖的脸色此时有些阴暗。他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又擦擦额头的汗。台下的同学们一看花朝晖的表情,顿时明白了二三。 “没了?”花朝晖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他径直问了出来。 “还有一个,是我刚刚才发现的。老师您现在戴的是平底镜吧?人如果是近视或者远视,佩戴的眼镜便一定是凹面镜或者凸面镜。根据光的成像原理,按照老师目前眼镜镜片的厚度,您的眼睛大小在外人看来一定会发生变形。可您刚才摘下眼镜,并没有发生变化。于是,我猜测老师您佩戴眼镜一定不是因为近视或者远视。可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简漓故意停了停,观察花朝晖脸上的表情。果然,他面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着,脸色抑郁,眼神下意识往下看,明显行为心理学中心虚紧张的表现。 “因为这款眼镜不是为了让您看清我们,而是为了让其他人,在别处也能观察到我们的一举一动。您这款应该是微软公司最新上市的智能眼镜,通过连通网络,可以将视野中的一切进行录制投屏。所以,花老师,这一切都是对我们的考核,也就是您给我们开的无聊的玩笑吧。” 花朝晖显然没有预料到,短短几分钟内,眼前这个女孩能够针对他的穿着打扮、话语逻辑,精准快速地找到漏洞、予以反驳,不免内心暗暗称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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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呢?”简漓突然扭过头,将目光投向身边的男生。 男生并没有表现出意外,仿佛一切在他预料之内。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低垂,浓密的睫毛像是一层黑色的帘布,与白皙的皮肤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他肯定地点点头,继而鼓起掌,赞叹道:“逻辑紧密,论证充分,真不愧是我们智院的同学啊。我呢,压根没想这么多,就是上课之前呢,把智院的学生手册看了看,所以才知道花老师在跟我们开玩笑的。哈哈,没想到啊,是歪打正着啊,哈哈哈——” 看着男生真挚精致的脸庞,简漓内心暗暗叫苦,但表面上礼貌性地回应了一个微笑。简漓心中清楚,男生分明是在扮猪吃老虎。他的智商,或者而言,他的各个能力只会在自己之上。既能第一时间分辨出老师的玩笑,又能时刻观察身边人的状态神情,抓准机会掌控局面走向,事后轻轻一个退步,便迈步到幕后,独留她一人在台上唱着这出戏。 外人眼中,她是独占风光的人。可简漓清楚,人群又中隐藏着多少嫉妒,多少人的箭头直戳戳地指向她。自己竟然成了他手中一枚试探的棋子,而真正幕后做局的人双手一挥,轻而易举,全身而退。 男生似乎知道简漓的内心活动,故意摆出一副无辜的面容,小鹿般的眼睛直直望向简漓,那分玩味愈加分明。 天使的面容下,果真是个恶魔呢。 简漓笑着摆了摆头,男生有些疑惑,随后一惊。 因为,他分明看到,眼前这个甜美女生,目光中一闪而过的一丝玩味。 是要玩游戏吗?那就陪你好好玩玩吧。 |
第八章 怪胎(四) 走廊尽头的一间豪华休息室内。 “白少爷啊,以后这种事,就别再找我了啊。这上头的人要知道了,我这工作就不保了啊。”花朝晖唯唯诺诺地说道,稀少的头发因为紧张冒出的冷汗而贴附在头顶,显得人又多了几分油腻。 “她只是说这是场考核?”座位上的男子低沉的嗓音缓缓问出,仿佛拥有不容辩驳的魔力。 “对,她说这是我对他们的考核,是我开的玩笑。万幸这件事就这么糊弄过去了。要是她发现了,可就糟了啊!”花朝晖着急说道,自己要是真的因此丢了工作,以南国学院的势力,自己极大概率下半辈子就肄业了。 花朝晖一下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有些不妥,立刻缓和下来:“不过,白少爷,依我看,这届智院的水平也不过如此。您大可不必担心过多。” 男子缓缓摇了摇头,盯着屏幕上投射出的画面:“她旁边的男生是谁?” “男生?哦,他呀。他叫苏一尘,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当时西国战乱,他一个人跑到了西国与南国边境。据说啊,南国军队发现他的时候,人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全身都沾满了污泥和杂草,那指甲里的泥垢啊,得有这么厚呢。当时南国军看到的时候啊,还以为遇到了丧尸呢,哈哈。我这些啊,都是听我参军的老同学说起的,一般人都不知道。他啊,正好,当时就在部队。我听他说,这男孩被发现的时候,失忆了,包括自己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儿、父母联系方式,啥都不记得。不过,他也算命好,换了国籍、入了南国军。凭着一点点小聪明,考进了智院。”花朝晖绘声绘色描述完,转身看向座位上的男子,毕恭毕敬道,“不过,您真不用太担心。他啊,压线进来的。每一项能力考察啊,都是班级垫底,对您构不成什么威胁。” “是吗?我可不这样认为呢。”男子修长白皙的手指一下下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你这次办事还算不错。你手上这款表,就当我对你的奖励了。” 花朝晖不可置信地望向男子,因为过于激动而微微颤抖:“真,真的吗?谢,谢谢白少爷!您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花某人定当竭尽全力!” 男子嘲弄地看着花朝晖俯首称耳的模样,愚民终究是愚民,蝼蚁也不过是蝼蚁。可想到即将开始的游戏,男子心中仍旧不免有些兴奋—— 好戏就要开始了。 而此时,简漓正在遭遇人生的第一大滑铁卢。她从没想到,自己竟然什么也没多想,就乖乖地跳下他人布置的陷阱中,成了笼中之鸟。现在想来,当时他故意表现出嘲弄的神情,就是为了激怒自己,好让自己受情绪支配,无法理性思考。 一如当时调查白箐的身份,简漓用同样的方法,黑入学校官方网站的学生档案中,检索课堂上男生的资料。 “苏一尘,十八岁。智院初级班学生,初始排名二十。” 没、没了? 简漓不可思议地盯着屏幕,关于他的背景、生平,甚至教育经历,没有丝毫的信息介绍。一个活生生的人,十八岁的年月,被浓缩在这二十几个字的简单介绍中。回想白箐的资料,一个个头衔、奖项、活动的堆叠,被极力粉饰的简历资料,无时无刻不映照着她十几年来的璀璨人生。而对比眼前这份苍白无力的资料,似乎在向世人证明资料主人人生的碌碌无为。 但简漓清楚,还存在着另一种情况,便是此人来头不小,并且身世神秘、身份尊贵。众所周知,南国学院对于每个学生的调查极为详尽,涵盖从出生到现在,甚至父母资料,几乎所有的信息。而多数情况下,个人的档案资料被隐藏或者被篡改,极大可能是与高级机密挂钩。可是与高级机密相关的话,又为何要来南国学院呢?并且,使用如此简略空白的资料,只会增加他人的怀疑,换成适当完善的资料才会更令人信服。但,如果不是与高级机密相关的话,又完全解释不通。 正当简漓疑惑之际,她瞥到资料上的几个大字,突然反应过来。 等等、等等——初始排名二十?那、那岂不是倒数第一!? 简漓的初始排名是第二,原以为那个男生便是智院初级班的第一,没想到却是倒数第一。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输给了最后一名? 可不对,那个男生的各个能力分明在自己之上。难不成,他真是歪打正着,是自己多虑了?可他眼神中的玩味与表现出的神情,分明可以见出此人定不简单。怎么会…… 简漓眼前又浮现出苏一尘的面孔,从外貌到言行,从经历到身世,每一个地方都充满了未知与矛盾。那原本白皙如天使的面容,如今却愈发演变为来去无踪的鬼魅模样。简漓仿佛踏入了一篇雾气沉沉的沼泽之地,潮气遮挡了视线,未知的迷惑不断地将人缠绕包裹,令人窒息。 人永远比资料来得鲜活。看来,这一切一切的谜团,只有亲自去会会苏一尘,才会知道了。 |
第九章 飞来横祸 下午第一节课是物理导论,正好可以利用上课前的时间,打探下苏一尘。简漓素来是一个行动派,加上此时强烈的好奇心,她立马收拾好东西,匆匆走出图书馆。可她刚迈出图书馆大门,一股强大的冲撞力袭来。简漓一下感觉失去了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眼前黑了几秒,随即是天旋地转的晕眩感。迷迷蒙蒙中,简漓听到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好听的嗓音掩盖不住的焦急:“快打救护车!别愣着!快啊!” 简漓感觉有一只纤细冰冷的手将自己的头轻轻托起,一遍遍轻唤着:“同学,你怎么样?你别急,医护人员马上来。”她微微晃了晃头,想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视线逐渐变得清晰,一个双熟悉的眼睛映入眼帘。 依旧是清冷的目光,不过,不同于儿时,此时眼眸中尽是焦急,像是遥远神圣的天神有了人间的烟火气。一双杏眼因为皱眉微微变形,琥珀色的瞳孔清澈如秋露,仿若融汇了所有星辰。 是、是那双眼睛? 简漓不可置信,她反复确认——是的,自己绝对没有认错!就是自己日思夜想、苦苦寻找的那双眼睛! 不知哪来的勇气,简漓一下紧紧抓住那人的手臂。简漓暗自发誓,小时候没有能够找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亲口说一句感谢,这次她一定不会再次错过—— 是的,绝对不会! 那人似乎也没意料到,简漓会有如此大的力气。他明显被吓了一跳,但随即,任由简漓紧紧抓着。尽管指甲已经深深地陷进了皮肉,留下了刺目的红印,他也未表现出丝毫的挣脱迹象。 简漓不停地眨眼,她太迫切、太想看清自己救命恩人的长相。 可是,命运却像在有意捉弄自己。等到她想进一步看清,视线变得模糊起来。简漓挣扎着坐起来,背部撕裂的疼痛使她忍不住叫出声来。她的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了黄豆大的冷汗。简漓想问他是谁,可却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发不出丝毫声音。简漓感觉全身力气正在慢慢消退,她清晰地感觉到大脑渐渐丧失了每一寸肌肉的控制权,就连抓住那人的手也渐渐松开…… 不,不,不能!明明好不容易相遇,这个机会自己一定要、要抓住啊…… 可任凭简漓如何努力、如何挣扎,身子仿佛被牢牢钉在地板上,使不上一点气力,僵硬如一块朽木。 不知是委屈,是遗憾,是自责,是不甘,还是身上的疼痛。鼻头一酸,晶莹的眼泪决堤而出,顺着脸庞滑进嘴里。 简漓狠狠地咽下去,苦涩的,还挟有一股血腥味。 简漓这才发现,视野早已被鲜血模糊了,眼前早已是血红色的一片迷蒙。原来,从额顶流下,不是汗珠,而是自己的鲜血啊。简漓早已感受不到肉体撕裂捶打般的疼痛。她只觉得被抛弃在一个无底的深渊中,不知道自己何时接触地面,粉身碎骨,献祭给恶魔,只是不断地下坠,又下坠…… 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吧。一个血肉模糊的躯体,在众目睽睽下,逐渐死去。上天对自己好像格外不公,不仅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也要剥夺自己最后的体面,甚至驳回自己最后的、微弱的希望。 或许上天早已眷顾了自己,像她这样的人,生命或许早就结束在了十岁那一年。 简漓感受到眼前围观的人群愈来愈多,她只听得愈加微弱混杂的声响。接着,全身一软,眼前便陷入了长久的黑暗。 “大哥,她就是简漓!跟照片上一模一样!”几个五大三粗的人一圈圈围上来,健壮的臂膀上青龙白虎的纹身、手中挥舞着的棍棒,预示着来者的不善。 “害,可惜了,是个小姑娘。来人!给我打!”带头的一人一挥手,所有人蜂拥而上。霎时间,如雨点般的棍棒、如沙包大的拳头纷纷落在女孩的身上。女孩蜷缩着身子,用手紧紧护住自己的脑袋。棍棒接触手臂的瞬间,火辣的疼痛立刻传遍全身。女孩不禁哆嗦了一下,忍不住叫出声来。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腹部的疼痛又紧接而来,像吞下了扎有无数银针的苹果,将自己的内脏从内到外扎出无数个窟窿。 后来,女孩分不清究竟是疼痛,还是麻木。四肢逐渐失去了感觉,大脑的意识也逐渐消退。隐约中,她听到一声清亮的声音:“不许打人!我要报警了!” 然后,那双日思夜想、苦苦追寻的眼睛终于出现在了她眼前。模糊中,他向女孩伸出了手,眼神坚定温暖:“来,我拉你起来。”女孩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支撑起上半身,缓缓伸出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女孩感受着每一秒指间触碰的感觉,柔软温暖,美好得不切实际。 原来,这就是人死前的美梦啊。 可下一秒,那人突然抽回了手。女孩没有预料到,身体突然失去平衡,直愣愣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了地上。背部一阵撕裂的疼痛。 “你这个杀人犯。”那人冷冰冰地吐出一句,眼眸中尽是厌恶。 不!我不是!不是那样的! 女孩想解释,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丝毫声音。 “杀人犯。” “杀人犯。” “杀人犯。” “……” 愈来愈多的人群聚集过来,围绕着二人。人人脸上挂着一幅厌恶的神情,他们口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话语,同仇敌忾。谩骂、诅咒、恶毒,一句句话像刀箭来回穿刺着女孩。 女孩感觉很痛,比刚才被打还要痛。 她拼命摇头,仿佛要把头摇断,委屈的泪珠从眼角滴落,模糊了视线。 不是的!不是那样子的! “不、不是的!” “你终于醒啦?”好听的女声在身旁响起,关切地问道。 |
白箐一关上1106病房的房门,便长长呼出一口气,似是卸下了重重的包袱,转身便来到了隔壁的病房。 “完成了?”病房中的男子把玩着手中的红酒杯,棱角分明的下颚显出极具美感的线条。 白箐从背后环住了男子的脖子,撒娇似的说道:“那是当然啦。你妹妹我办事,你难道还不放心啊?”白箐柳眉微蹙,侧过头,不解地问道:“可是,哥,我不懂。为什么哥你明明知道我和她发生过摩擦,还要我来做这件事?而且,我打伤了她,她难道不应该生气吗,为什么反而会更相信我呢?” 男子打趣地问道:“那你既然不懂,又为什么乖乖去做呢?” 白箐环紧手臂,把脸贴近男子:“那当然是因为,是哥你给我的任务啦。从小到大,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哥不想说便不说,哥如果想告诉我,便会告诉我的。哥,你手上的伤怎么样啦?她可咬得真狠。” “我没事。你还说人家呢,你打得不也很狠吗?出手没个轻重。”男子有些嗔怪。他将白箐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宠溺地抚摸少女的头,琥珀色的眼眸泛起温柔的涟漪。 “那我确实是,还没很好掌握目前的异能嘛。不过,这也是她活该,谁让她上次在餐厅那样对我。哦,对了,哥,她今日问了我些奇怪的问题。都是关于救她时发生的事。不过,我都搪塞过去啦,你就放一百万个心吧。”白箐将头轻轻倚靠在男子肩膀上,如同一只温润的猫咪。 待白箐离开后不久,张姨敲门进入。张姨恭敬地站在男子身旁,一五一十复述事情原委。语罢,张姨犹豫道:“少爷,有些事我这个当仆人的不知该不该说。您真不该让小姐也卷进这件事来。那个简漓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我害怕,小姐今后……” “够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只管继续盯着,一有情况,马上向我报告。”男子有些强硬地打断,冷漠沉稳的语气仿佛拥有极具信服的力量。他微微晃动手中的红酒杯,低垂眼帘,眼底微微有些波动:“还有,看好白箐。别让她惹事,更别让、她、出、事。”男子后半句话咬字很重,眼神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仿佛在守护不容触碰的珍贵宝物。这神情,像是森林中嗜血的猎豹,透着极具杀伤的张力,不禁令张姨心下一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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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一看到这种小学没毕业的作者就很蛋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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