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醒不来的黎明[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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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醒不来的黎明[第2页]

作者:白马君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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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烨弥工作室学徒白马君

啪啪啪

大神QAQ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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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荡。
吹打在荒草上，田野间，越过城墙，轻而易举地穿透了谭城的五脏六腑。大风撞在门板上，吱呀作响，新年贴上的倒福字已然变旧，翘起的边角成了风的借口，似孩童在自娱，用上猛烈的力气便撕开一大片，于是红纸孤零零地在风里翻腾，掀起，落下，在空无一人的长巷里发出挣扎的吵闹。
大风掀起了冷气。大户家外挂着的纸灯笼随之摇曳，忽左忽右，灯火忽明忽暗，仔细一听，一声细微清脆的噼啪声便湮灭了摇摆不定的灯火，扑熄了热情，纸灯像是了泄气般，也不似先前的活泼，而门前只剩下冷冽的月光。
这时有人走来。
声音躲在墙壁倒影着的黑暗里，步履又重又急促。早些时候静落在地上的尘埃，此刻也活泛起来，纷纷借着脚步踏出的势头在空中多翻了几个跟斗，蹦跶去了更远，更好，更光亮的地方。
到了拐角处，再往前便是直敞的大街，冷清中竟生出些许凄凉。踏踏踏、踏踏踏，脚步声有着节奏般由远及近，从阴影中踏出来的第一步，有大半的鞋底踩在了月光上，从地上割出了鞋的影子，但那月光又分明铺在了鞋面上，似踩未踩。
再往上瞧，外一件青布厚长衫，便再无其他多余的衣裳露出来，微微驼背，两手交叠抱在怀中，看面貌，深肤色，或许成日里面朝黄土；额上眼边堆着一团细纹，从这儿到那儿的，似破旧潦倒了的墙壁上的裂缝，是张时常苦皱着的脸……哎等等，等等，到了敞亮处再仔细瞧瞧……哦，是徐三千。
他高兴着。踏踏踏，从他一重一轻的脚步声里就听出来了；时常为着耕收皱着的眉头不皱了；整日弯下的腰也不怎么弯了，好像整个人都变得年青了。
“好日子来啦！不白忙活啊！可真是累得……”他感叹道，手捂向怀中。
走在大街上，落叶和轻风搅和着，月亮洒下银光满路，像是走在一幅画卷里。一路上静悄悄，街上只有徐三千和他细若鼠语的嘀咕，声音忽高忽低，“真是笔好买卖啦！把旧账都还上还有余钱哩，也不枉在那乌烟瘴气里埋汰那么久……”正得意呢，手伸向怀中，掏出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子来，把玩着。
若是此时有人上前盘问，他一定毕恭毕敬地回答。
“从来哪里？”
“刚从福林里出来呀。”
“福林？什么地方？”
“赌坊！福林赌坊没听说过？”
“赌坊？那可不是好地方。”
“难说，难说哎。”
最后半是敷衍地答着，于此他便会窃喜起来，可不是难说？他从中得了好处的，这胀如河鱼的钱袋就是证据，刚把它装得满满的从那里出来，不是假话，早些时候进去，这袋子也只是个破布袋，里面只有四个铜板子儿！
徐三千仔细起来。想到等会回到家中，见到自家婆娘要摆出个什么态度来。这婆娘从来不给他半分好脸色看，整日嫌他好吃懒做，要靠她来养活；一天忙活完，三两熟人聚在一起时，也总爱当着外人的面大骂他是废物，懒人，让人把他做了笑柄去！
是了，该是什么话都不讲，一见到面就甩出钱袋来，哗啦一声银子都从松开的口子散在桌上，满满当当吓她一场，从此能在她面前挺起腰杆儿做人！这一百多两银子总能让她毫无怨言地好好伺候一番——哎——一百几两来着？记不清了。月光正亮着，左右无云，徐三千索性将钱袋一股脑地倒个空，一点一点重新计算起来：
银两倒出来，一只手竟还握不住，他只好将肚子挺着把它们兜起来。一眼便能看个干净，三四个足银锭，两张银票，还有几粒碎银子，数一数，一共一百七十五两！这样多！徐三千更是高兴了，捧着银子便畅想起来。
最首先，该是将借的外债还掉，想到这里，徐三千便划拉掉一部分的银子进袋；家中的独子正是长得飞快的时候，过不久就能喊着爹爹朝他扑来啦，再应该多做几身好衣裳给他，便又划拉了一部分银子进袋；自己也该做身好衣裳才是，又划拉了银子；钱这样多，应该再过些好日子，买些肉买些酒回来……啊，还没出游过呢，也要试一试的……
他数得极认真，想的远去了，一点也没留意周遭的一切，好似自己不是在到处蛰伏着危险的夜晚里，也不是在空落落的大街上孤零零的站着。心早就奔到他的梦中去了。
于是后头走来两个人，偷偷摸摸，不怀好意地接近，徐三千却依旧在那儿低头数着，浑然不觉。
影子照在地上，一团黑跟着一团黑，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胖的满脸络腮胡，右脸颊上还有一道刀疤，丑陋着，长得跟山上的土匪一般；瘦的那个呢，还是年青，看样子也不过是半大的孩子了，跟在后头蹑手蹑脚的，十分小心。
小风扫过，掀起了胖子的衣角，留着须线在风里飘了两下便耷拉了下来，衣上的破洞透了光照在地上，好不尴尬，胖子便率先出手了，甩下了身后那个黄毛孩子，三步并作两赶到了徐三千的前头，一把拦住：呀，这是从哪里来啊！
徐三千被他吓了一跳，受惊了。抬头看着这位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大汉，手一哆嗦，掉了几颗碎银子在地，他颤颤巍巍弯下身去捡，心里在念：糟糕，糟糕啊！又是晚上，又是刀疤的，准没好事！辛辛苦苦的——唉——这钱要倒大霉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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