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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让让,我刀有点重》 |都市言情 |校园 |半娱乐圈|[第2页] |
作者:优焰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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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短情长,还吻你万千。 |
二楼我的 |
三楼也是。 |
想想还是在这里再开个,这篇有存稿。 没事更这边的时候, 可以造成一种我很忙的错觉。 很轻松的小文,比赫轻松大概个百八十倍。 男主慕钦。 女主骆从映。 此篇首发晋江文学城。 |
开更前说点正事。 1 我不喜欢水,dd一百楼也没啥用,我当然希望大家冒泡,也期待看留言,但不是这种。常出现的小可爱,在看文的说句你在我都能记得,不用刷楼的。 2 不要代入,主角无原型。 3 作者很好调戏,但不加任何文学社,网编勿扰。 4 这篇我就默默更了,不艾特任何人,喜欢请收藏,谢谢。 |
第一章 "你自己摸着良心说,小映中考光怪我?我自己跟谁能吵?跟马桶吵?" “……爸……” “啧,还摸良心,良心不都喂给你了你也没给我吐出来,那时候叫你小声点不要打扰她,怕影响她成绩,结果呢!还有骆成杰你说说你多大的人了,邋遢邋遢不说,心智还是二十年前的水准?你不丢人……” “妈……” “嗬,林鹤女士你拎拎清楚,当初谁要不依不饶的?婚都离了你还噼里啪啦的烦不烦?” 骆从映眼见插话无果,索性从他俩中间站起来,拿起衣架上的外套离开。 关门时,她清楚听见好胜的父母开始拨拉N年前的旧事,俨然忘了他们为什么而吵。 他们家是老式居民楼,楼道里用声控灯。 这灯时好时坏,苟延残喘地延续着寿命,最近开始蹬腿儿罢工,脚剁烂也不见亮,联系了物管,但没见来修。所以楼道里黑洞洞的,等骆从映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她靠着家门,眼往旁边斑驳陆离的墙上一瞅—— 她默默往旁边挪了两寸。 人为什么要进化出夜视这能力? 为了让两万年后一个花季少女和墙上八只脚的蜘蛛携家眷和她拜年么。 骆从映听出屋里的动静短期内不会结束,转身下楼。 深秋的六点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走在小区瞎种八种着几棵树的道上,骆从映踩碎了几片深褐的落叶,簌簌的响声并不算悦耳。 她踩着叶子走路,周围没人,夜里没风,月色也柔和了不少。 但骆从映心情有点糟,想起他们吵起来那件事,她停下脚步,忍不住用冰凉的手搓了搓额头。 中考那个分,现在想起来还心悸。 和一模差60,二模差40,三模差20。 对,她就是传说中,拥有重大考试砸的飞起技能的神人。 可是,呵呵,谁tm想要这种技能啊,她包礼盒双手送上。 关键她也不是多优秀的苗子。不是说四所顶级重点失误了去一般市重。 她是平时够的着区重点的边,大考直接滑向悬崖边缘。 后来她家老骆整整跑了半个月的关系,才把她弄进一所私立重点。而且校长很有原则,很有原则的收了三万后,认真跟骆成映说,如果成绩太拖后腿,就直接滚蛋。 骆从映被老骆压着头鞠了个多达一百度的躬,差点栽翻在校长室那名贵的花梨木茶几上。 经过半年的努力,她稳定在普通班的下半游,好歹没了退学的忧虑。 作为存在感可有可无的小透明,骆从映已经挺满意了。 可那只是相对于"不会被踢走"这件事来说的。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在考上一个好学校前,她都将背负着高考的枷锁挣扎爬在半路上,或者死在半路上。 骆从映觉得后者可能性比较大。 边想着边走到小区后头的一条乱哄哄的街道上,长年黏腻的桌椅乱糟糟的摆满一整街,垃圾永远也清不干净似的,但是在有烧烤、啤酒、小炒、和鸡公煲的地方,中国人民的热情是核弹也轰不灭的。 她好容易排队排到前面,在摊主不耐烦地催促中点完两串鸡脆骨,尴尬的掏出一块五。 在把兜都快掏烂也没掏出多余五毛时,摊主把她拨拉到一边去了。 骆从映悻悻地把一块五塞回口袋。 瞥了眼队伍中等待喂食的群众看向她的目光,虽然没有勇气一一瞪回去,但是骆从映有足够的勇气。 昂首离开。 下一步还没迈出去,她忽然听到人群中有声音在叫她的名字! 声音急得跟叫魂似的:"骆从映!骆从映!!骆从映!!!骆!从!映!" 醒目的让她无法忽视。 骆从映回头张望了下,很快就找到声源。 二十米开外,一伙学生模样的坐在靠店面门口的桌子上,七八个人齐刷刷扭头看向她。 里面有三个女生,是她同班同学。骆从映想装死也不行,低头看看那校裤跟她们丑的是多么雷同就知道了。 这架势,她心里清楚,这几个班里女生中的头头不是惹了什么坏事,是不会叫自己的。 证据? 骆从映不着痕迹地滑过她们被外校男生压住的手腕,用力之大,被捉处都隐隐泛白。 那才不是朋友间会有的举动。 她的处世哲学向来简单:各人自扫门前雪。 这种事她管不得,叫住她也没用,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离开的自然一点。 那三个女生明显看出她的意图,立马又扯着嗓子叫了好几声,其中一个性急的直接操了一句:"你快点过来,找你有事!" 骆从映摁下心头的火,拨开重重人群挤近了一点,走到桌前忍不住小趔趄了一下,不知是心慌还是其他,总之她稳住脚,对上这三个同学的视线,使自己看上去尽量冷:"我们不是很熟吧。" 被她刻意忽略的几个高中男生正盯着她,仔仔细细地瞅。 "呵,骆同学,我们好歹同班了一年,就是找你,借点钱。" 为首的女生轻巧地开口,骆从映跟她们交集不多,这么明目张胆的要钱也才是第一次。 她当下就深提了一口气。 x你个仙人板板哦这句话是绝对要咽在肚子里的。 骆从映镇定地掏出那一块五,拍到桌子上。 那豪气和响声仿佛是拍了五百。 三个同班同学和五个围着她们坐的男生看了眼钱,又看了眼她。 骆从映立马拿起钱,轻拿轻放了一次:"我就这么多。" "呵。" 有人冷哼了一声。 "姐们儿,你逗我呢?今天我们这桌人均一百五,你这几个好朋友打赌输了,现在请不起了,你说怎么办吧?" 骆从映瞪大眼睛:谁跟谁朋友?一年下来说不上五句话是朋友?!还有人均一百五?把老板的炉子都吃了吗? 可转头看着那男生身上七歪八扭的校服——七中的;不耐的语气和没什么善意的眼神,他那几个朋友看着也是跟他一个画风的,骆从映就把反驳的话咽肚里了。 她身后的街道如常。 如常的嘈杂与热闹,热闹的没人会分心关注别人的世界。 骆从映考虑退后两步掉头就跑的可能性,让这群荷尔蒙爆棚的青少年男女自行解决矛盾。 下一秒她就看到拉她搀合这破事的女生狠狠瞟过来的一眼。 就好像在控诉恐吓骆从映的离开意图。 骆从映撇开视线,根本不看。朝着这几人微笑了下,脚步一撤就要开跑。 "哇,美女你出手真大方。" 骆从映是个谨慎的人,通俗点说就是怂,这个特点通常伴随着异于常人的敏感感知力。 所以这个像是刚睡醒,打完呵欠才懒懒开口的声音让她心一沉,开溜的腿跟灌了铅一样。 不甚清亮的声线,但也谈不上暗哑。只是在喧闹交杂的人间烟火里十分出挑,一时间能让人忘却背后各家店的老板扯着嗓子的吼叫。 不知道风是否出了一份力,把那声音推进她耳朵,懒懒散散,一点调笑,没有不屑,又似是不屑于表现出什么情绪。 总之,她才发现这桌不止八个人,有个被左右两边挡住的人,一直在圆桌角落的椅子上窝着,不知道是吃东西还是睡觉。这看戏模式一时没调过来,他掀起眼皮说话的同时,伸出长腿踩住桌沿,微使力把桌子移开了些,才从座椅之间得了空站起来。 他这么一站,骆从映真切地感觉到压力,那种比萨斜塔忽然直了的感觉。 好高。 脑海里划过这两个字,骆从映匆匆抬眼扫了下他,鉴于身高差距,她的抬眼直接扫到了对方胸口,却注意到他身上衣服是一中重大日子会穿的校服,白衬衫,海军蓝滚流金边的礼服外套,深色长裤。 一中的校服真好看。 骆从映眼神停留了短短一秒,又往上一点点挪。 正好他也微弯下腰来捞起桌上那一块五,放在掌心掂了掂。 之前离得远,她根本没看清他长什么样,现下眼睛对上那张面孔,眉头跳了跳,瞳孔微微睁大,随即垂下眼掩去微妙情绪。 桀骜,夺目。 一张赏心悦目的脸,本来仅此而已,却被那双眼睛打断了。 她有种错觉。额头到全身,如同被十字星准瞄上剖开。 准确地说,那感觉只有短暂的一秒。 他目光极快地掠过她,转瞬之间已审视过并有了打算般,那幽暗如微火的锐利很快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微笑的重复:“一块五?” 骆从映忍不住架起手放在头上—— 她在电影里看到过,一般笑成这样花开的下一秒就动手了。 慕钦呵地就笑开了,一块五随手扔桌上,右手猛压过身边一男生的头,在桌上猛地撞了两下,半蹲下看向那人:“同学,我今晚浪费时间不是来陪你要这几个女的这点饭钱的,我就眯了会儿你就搞不清重点了?我要她们做了什么还什么……老子缺你钱了?” 他语气大大方方,砸那男生也没用狠劲,但骆从映清楚看到男生咬紧牙微抖的小动作。 慕钦确实模模糊糊一直在眯觉。中途只醒过很短的片刻,那时一张陌生的脸正强撑着,试图作出冷静冷酷的表情。 这印象便极浅地留在脑海里。 真怂。 慕钦对畏缩胆小的人没什么耐心,等待回答的同时抽空抬了个头,少年白皙的脖颈扬出弧度,皮笑肉不笑地冲骆从映道:“你还不走?认识她们是吧?” 骆从映打了个激灵——她怎么就作死的在这看了这么十几秒?连忙悔不迭地绷紧脸:“不认识,再见。” 再见都没说完,骆从映脚底跟抹了油转身时余光还多留了会儿。 正看见这少年把手里的人放了,将椅子上她那同班的女生捉过来,笑眯眯地说了句什么,眼底没有一丝笑意不说, 骆从映在夜里心有余悸地狂奔回家,从一个战场撤回了另一个战场,得出了个结论:和平,是很珍贵的。 为此,她要向里各韦塔门楚,纳尔逊曼德拉,佛雷德里克威廉达克拉克,亚西尔阿拉法特,西蒙佩雷斯,约瑟夫洛特布拉特等人,表示诚挚的敬佩。 在这个满是硝烟的世界啊。 门外的二老还在争执六勺盐一个菜吃不吃得死人…… 骆从映闷在自己粉绿粉绿的被子里,正式把买耳塞的事提上日程。 |
第二章 站在拥堵的走廊中央,一步也前进不得的人终于把早上换新校服时的肃穆抛到了脑后。 骆从映就这样被一群试图让战斗卡咸鱼翻身的一中优秀学子们,堵到了完美错过第一堂课的前十分钟。 等到广播里开始召集学生会和社团负责人,人作鸟兽散,她才低头快速从中通过。 能有站在这里的机会,说起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骆成杰升职了。 不大不小的官职,但足以被人注意到的位置,自然有许多利益往来,尽管骆成杰是个清白有原则的人,也无法挡住所有杂七杂八。送礼送钱来回报他工作份内做的一些事,即使知道什么该收什么该挡,他也应付的十分疲累。而有人则精准地掐到了骆成杰的七寸,不经意地提出一中有了空的学位,可将骆从映转过去。 当然,一中这种数一数二的好学校,就算走关系也不能太过分,摸底考还是需要的。 关系到骆从映的事,可是骆成杰天大的事。为此,他才去了趟前妻那儿,他们即使吵到天崩地裂,也没有改变两人的共识:转。 问骆从映意思的时候,她知道只是走个过场,可在点头的那一刹那,温热的雀跃还是小鹿般跃过小溪,奔向明亮的山头,这期待超过她的认知。 不到一周,这鹿矫健的蹄子就折在了半路。 参加了摸底考被分到平行9班的骆从映清楚,跟她一个班的同学,多少都是靠一些背景而非完全的实力进来的。而论背景,她也是这个班里垫底的。论成绩,嗯,还是讨论下中午吃什么吧。 在原来学校就小透明的骆从映只在第一天被注意到了—— 准确地说,在她拖着书包走到后排的一个空位上时。 她特意在桌子抽屉和椅子下面观察了下,崭新崭新的,才坐下。 老师竟然不安排座位。 骆从映有点小澎湃:一中就是不走寻常路。厉害了。 在她选座位时回头行过注目礼的同学们,没有人开口,告诉她这位子,cnm的有,人,了。 对,有人是不尴尬。她存在感低也不算尴尬。发现自己的书包被撂到楼下灌木丛里,书散了一地也不尴尬。 尴尬的是捡的时候那只帮忙的手就是始作俑者,对方还一脸抱歉:"真对不起,刚刚想给你放到窗边来着,结果阿钦没接到,就滑出来了。" 神TM滑,出,来。 你以为降落伞啊。 骆从映在周围师生路过偶尔投过来的目光下只想赶快捡完,看到这人挠着头内疚地笑着时,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的小虎牙和他锃亮的寸头倒是很配,鼓足勇气想发的火,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只闷闷道了句:“没什么。下次小心点吧。” 提起书包拍了拍灰,她无意间仰头看了眼教室,当即就定住了。 现在正是月考前夕,大部分人还是待在教室里复习。 因此斜斜靠窗,半个身子侧出来的人相当醒目的。 骆从映一眼就注意到,他环胸而站时往下看的姿态,眼神说不清在哪里停留了片刻,而后扯起唇角淡淡一笑,甩头转身走了。 她攥紧手上的书,压下想砸上去的心。 奈何五楼,实在,太高了。 是办完转学的那个周末,无意中又遇到了一次。 如果说之前他言行举止看上去只是个混混预备役,那第二次就是实打实地撞上了不该见的场面。 骆从映在拐角处等人,正看见那群人从大小声到动手的过程。 他本来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嗑瓜子,听对方逼逼,结果扔完皮转身解决战斗的速度超乎想象的快。 多对一,人多的那方几乎是被吊打的。 没有半分拖泥带水,起手间的速度快不说,落点准极了,膝盖、肘击、随手捞起的木棍到手后,以他自己为圆心画个范围,身边都是躺倒的哀嚎的人。秋风吹起他额角的发,借着刚刚亮起的路灯,她看清这个人,是连汗都没有流的。不由觉得哑然。 少年看上去一身家居装从家里跑出来的,圆领黑T,松垮的adidas灰色运动裤,打完一场架兜里一颗瓜子都没有掉。 骆从映正在分神想他是不是被松鼠之神护佑的,就被股力猛推了一把,像她挡了自己路似的……哦,没错,对方吼了声:“滚开别挡路!” 随即歪歪扭扭地逃了。 她还没站稳,转身就挡住了另一个人的路。 骆从映呆了一下,立马要让路,结果往左边他也往左,右边…… 对方也无语了,微哑着嗓子道:“路这么宽,你怎么这么会堵?” 他低头看女生努力压低自己存在感的样子,忽然皱眉:“你是,啊,烧烤摊?” 他揉了把短发,丝毫不影响眉骨眼睫生得那样好看的桀骜感:“日,什么倒霉日子,想见的一个也见不到,不想看到的碰了一堆。” 说着往后扫了眼还没能起来的那几人。 骆从映知道,她也在那“一堆”里。 在他要离开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拦住他:“你……” “?” 少年双手插兜,挑了挑眉,扫了她一眼。 “瓜子皮没捡。” “噢?那你是来这干什么的?看打架?我表演的不错吧,给钱。” 他伸手伸得自然极了,说话语调蓦然上扬让骆从映有点慌乱:“不是……我们有社会实践任务,这块垃圾是我和同学负责的。” “这样……”拖长尾音,他眼神溢出敷衍的微笑,拍了拍骆从映肩:“朋友,那就麻烦你了。” 骆从映看着他转身就走的架势,脑子一抽:“你——你是想追上那个人再……再那啥吗……别……别了吧,对人赶尽杀绝不太好……” 我靠。这不仅是个怂包,这还是个拥有圣母心,热爱息事宁人的怂包。 正中红心。 最让他烦的红心。 他撤回离开的步子,转身的同时忽然一把拎起她的衣领,抓鸡仔一样把人拖到下坡他刚刚靠的电线杆旁,指了指地上的瓜子皮,垂眸看着她,讥讽地笑:“你是太平洋警察?那把地中海也划给你,管去吧。我的事,还轮不到谁来过问。” 他中指拇指交错,竟给她额上弹了个栗子:“听明白了?” 然后也不等她回复,扭头走了。 骆从映盯着他走着走着左踢飞一个易拉罐,右踹两脚砖头烦躁的样子,深深呼出一口气:为什么,世界那么大,傻逼都给她碰见呢? 收回思绪和眼神,骆从映再傻也猜得七七八八,眼神落在这书包上…… 她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唇角。 傻子信这是意外。 可一个年级十五个班,十五个啊!怎么就好死不死一个班? 骆从映上楼的时候心不在焉地咬着下唇,进了班后崔冶带着她去了新位子……崔冶就是帮她一起捡书的那位,顺便又道了道歉,手往教室后指了指,她原来的位子。 “阿钦一直坐那,因为前段时间有事,请了几天假,让你麻烦了不好意思哈。”看出来崔冶忙着离开,骆从映忙点了点头,想着该说些什么,又在开口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跑远了。 简直像扑棱着翅膀的鸟。 她把书包放到座位上,往崔冶指的地方看了眼,一群男生围在一个桌子前,中间的男生坐在桌上,交叠晃着长腿,笑闹间都是神采飞扬的明朗:“诶诶,输了的别赖账,我跟你说你赌不过我哈哈哈!!” 不少女生侧目看过去,偶尔窃窃私语两句,骆从映抓紧时间请教:“同学,他叫什么啊?” 头发最柔顺的妹子回头:“你不知道?……哦,你新来的。那是慕钦啊。” 我该知道吗。 骆从映摸着后脑勺,笑得有点腼腆:“知道了,谢谢。” |
出乎意料的,慕钦人缘很好。而且不是一般的好。不止在高二,整个一中都知道他似的。人看着轻佻懒散但很靠谱。高挑修长漂亮的少年,谁不喜欢。校花女友是隔壁不远处实中的,即使这样,星期五还是有不少外校结伴路过一中看帅哥的。 ——成绩虽然一般,好在上进。人也精神……看着就挺开心的。 骆从映亲耳听到他们语文老师兼年级组长,一个年过五十的男版灭绝感慨道。 目瞪口呆。 来学校第三天刚好月考,按排名分的考场,她自然分到最后一个,慕钦也在这个考场,他们中隔了好几排,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在英语考试大概十五分钟的时候,有纸团从窗外扔到他桌上。 语文,半个小时左右。 政治,二十分钟? 物理,化学…… 骆从映都数累了,这弊作得,她给满分行了吧? 关键是,他抄的那几门也没及格啊。 而且,为啥老师没发现啊? 成绩报告也被大剌剌摊桌上任人打趣,据说这次顺便还创了语文分数的新低,25。人也该吃吃该玩玩,心态好的不行。 让骆从映欣慰唯一欣慰的是他每次看到她就当不认识……那两次见面,尤其是第二次的记忆,真想叠巴叠巴撂了。 校外的他跟在学校的时候有着细微却根本的不同。骆从映无法指出那是什么,但能感觉出来,他并不喜欢她。 大多数时候,人不需要说什么做什么才能表达某种情绪。眼神,细节,甚至擦身而过的瞬间微掀的衣角都能传递出主人的排斥。 具体为什么,她不知道,也没想知道。 骆从映从小规矩,超出轨道的这类人士跟她肯定不是一颗星球的。 尽管她在一中还没有交到朋友,但也学会了午餐时常常去得晚一些,这样空位多点,不必满世界找一个人的座位。 周四的下午,有排练和竞赛的人无法参加值日,骆从映听到有人在讨论这事,缓缓举起手:“那,我来吧。” 刚好,她也不想回家。 骆从映攥紧分数难看的单元卷,恨不能今晚住在学校。 走廊拖完后,夕阳的余晖已经从窗格里洒尽了,她已经可以看到暮色旁隐隐的弯月。骆从映站在窗边看了会儿,准备把拖把放回原处。 “——砰!砰——!!!!!!” 身边平地一声雷般的巨大声响猛然出现在静谧的楼道! ——爆炸? ——地震? 骆从映抱紧拖把,腿都软了,等待着下一波来临,完全没有头绪。 结果没有等来,而且还发现面前有袅袅飘来的烟雾,几乎将她整个罩起,简直是如临仙境。 骆从映呆了。 肩膀刷地就垮了,她长长呼出一口气,鼻子发酸:“天堂怎么这么快?我还没来得及和他们道别呢……没和徐老师说谢谢他一直鼓励我,我,我……” “你属鸡吗?喔个屁。” “……神都这么没礼貌吗。” 骆从映快哭了。 那声音似乎深深吐了口气:“你没死。” 嗯? 骆从映睁开眼,发现还站在走廊的厕所门口。 她定睛望了望。 慕钦看着不远处抱着拖把的女生,边挥着面前空气边往出走:“别看了,等会儿进去拖拖吧。” 骆从映绝望地靠住旁边的墙:“你炸了厕所?你……离我远一点行吗?” 面前的人湿的那叫一个透心凉心飞扬,黑发都贴在了额头上,整个人都在滴滴答答落着水。 骆从映喃喃:“……幸好我们学校不是粪坑一条通到底。” 慕钦本来就不善的脸色更黑了,补做化学实验发生小型爆炸的确是他的锅,但是这个点了……为什么还有人在?? 想了想,他朝骆从映招了招手。 “干什么?” “你进来跟我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氯酸钾的量……” 慕钦虚虚揽着她走完过道,看了眼狼藉。 试图解释并不是他的锅吗? 骆从映忍不住,噗地笑喷了:“那个,这些便池没坏啊,里面的液体没了吗?你们……男生上厕所会冲水吗?” 慕钦:…… 打开单间厕所门,趁着骆从映笑得欢的时候把人关进去,顺便捡了个铁丝缠了两圈门把手。恼羞成怒的少年面无表情,忽略里面的拍门声:“等我换完衣服再放你出来。” 直接把外套和里面的衣服脱个干净,拎着两件衣服出现在校门口的慕钦把司机吓了一大跳:“……小,小钦?” 在车上换上件常备的外衫,有洁癖的慕钦依旧有种自己一身屎的错觉,摊在后座上的人望着窗外变了的天色,车窗上倒映出少年挺拔的鼻梁和阖起的黑眸。 一时间,忘了件很重要的事。 |
第三章 慕家老宅在市郊,靠近山脚的地方,独占一隅,寸土寸金的安静地段。 慕钦本想悄么焉地进门,可刚拉开门把手就撞上穿着围裙端着蒸鱼出来的慕世兴。 “……你干嘛了?” 慕世兴问。 慕钦站在那,脚下聚了一小摊水。他把上衣换了,但裤子还没干。 “掉水坑里了。” 慕世兴虽然不信,看了眼楼上,他催促道:“你快去换了,你妈和老爷子训你哥呢——别让他们看见快快快——” “好。”放轻脚步,他很快钻入房间。 每周四周五他们一家都会聚在爷爷这吃饭,一是陪陪老人家,二是汇报……他也是纳了闷了,为什么要盯着他和慕叙?汇报日常这种事,不是应该那违逆老爷子意思从商的爹来吗? 饭桌上,慕钦吃了口他妈夹的芦笋,突然啊了声:“齐……妈,一顿不吃会死吗?” “你这孩子,脑子是不是坏了,怎么可能?” 齐女士奇怪地看了眼小儿子,见他耸耸肩没再说下去:“但是长此以往胃会不好啊。” “没事,也就这一顿。” 慕钦低声道了句,戳了戳白米饭,闪过那张令人烦躁的笑脸,眼睫低垂—— 怎么偏偏被那人看见了。 骆从映等了二十分钟不见人影,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不会……不会是把她忘这里了吧?? 从厕所的小窗可以清楚看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她开始扯着嗓子叫:“有——人——吗?” “哈喽——保洁阿姨在吗——?” “慕钦——你在哪换衣服呢——!!!!!” 骆从映绝望地领悟道,这人估计真把自己忘了。 她不会要在这里睡一夜吧……骆从映想起什么,忙双手合十闭眼:“我没有真想住在学校,我乱说的,神啊你就当没听见吧!” 神可能听到了。 但那也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 被打着手电巡逻的保安放了出来,她第一件事就是借了手机打给家里:“喂,妈,我……你别担心,我们老师组织了下讲卷子,忘了时间了,物理,对对,嗯,马上回去。” 回去的路上她买了包干脆面,站在地铁上一口口啃着的时候,想象着是那个傻逼的肉,才勉强好了一点。 经过这一天后,他们并没有再提起厕所事件,可骆从映明显感觉到日子越发不好过了。 慕钦对不喜欢她这件事,那真是坦坦荡荡,一点要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他没有真的欺负她,但是以慕钦的影响力,他要孤立谁,那人的日子绝对不会舒服。 骆从映就像一座孤岛。没有人特意避开,但是也没人愿意在岸上多待。 除了交作业、打饭、偶尔在课堂上发言,骆从映在学校几乎就没有别的话可说。 回到家后,就着台灯学习时发现练习册和作业上的字明明都认识,合在一起死活也没法组织起来。 她把作业本啪地一合,无声叹气,倒在桌子上。 第二天早上,咬了口紫米饭团,盯着里面露出的油条和香肠,骆从映突然说道:“妈,能不在这里上学吗?” 最后当然也只是被当成玩笑话。 转出去才是傻子吧,一中……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来,她作为一个被掉下来的馅饼砸到的人,好好学习才是正事。 骆从映下定决心没有两天,就迎来了转机。 英语老师和政治老师的两个课代表一个因病休学,一个转入竞赛班了,这两个科目的课代表重任落到了骆从映头上。 她猜有两个原因,一是近几次考试,这两门她都考得挺好,二是在这个班上的人……大多要么不在乎上什么样的学校,直接继承家业去了,要么家中早早找好留学的路,对这类麻烦的辛苦活儿不感兴趣。 骆从映很满足——至少这让她的学校生活有事情做了,还可以在发卷子的时候多说几句话,多认识两个人。 噢,对了,她从来收不到慕钦的作业。 骆从映第一次暴走也是连续两周慕钦鸟都没鸟她,偏偏数学大考发卷子,有两张送错组了,其中一份是她的,往她手里传的时候正好两个人跑的急,嘶啦一声,卷子从三分之二处被拉开。 骆从映:…… 刚想拿过来,门口突然冲进教室的人不小心再次撞掉卷子不说,男生腿长动作急,又不留神踩了一脚。 周围同学有看了眼骆从映的,有拍拍慕钦提醒他停下脚步的,准备拎包走人的慕钦被叫住,回头捡起那卷子,看了两眼,走过去扔她桌上就要走。 “……等下。” 骆从映低着头,叫了他一声:“道歉。” 慕钦顿了顿,转身,目光从上到下掠过她,落到那张卷子上,嘴角勾了勾,轻微的嘲讽:“56分的卷子,也要好好保存吗?” 坐在侧后方的崔冶看着气氛不对,忙踹了他一脚,示意过了。 骆从映啪地拍桌子站起来,直视着他的眼睛:“那也是我的事。你的三十分你不也保管得挺好的吗?“ 慕钦半句废话都没有,折回自己位子,抽屉上拉出两张语文试卷,在骆从映眼前两下撕了揉起来,随手掷入垃圾筐,微微一笑:“可以了?” 他转身离开时,嘴边的笑早就消失了,眸里淡淡的乖戾看得人心头一跳。 骆从映胸口起伏了几下,还是坐了下来。把卷子叠起来放进书包,去了厕所。背后一些探究和看戏的目光始终追光灯一样打过来。 不委屈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也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消化,如果不能解决的话。 骆从映最不解的是,他在学校既然这么能伪装,为什么不跟她也装一装? 她听到过慕钦说起她。 篮球场上,他和两三个朋友投篮。骆从映经过的时候他们看上去已经打了很久,初冬午后的太阳明晃晃的,薄霜都被融化了。 她本来是去东区教学楼找化学老师,后来忍不住躲在树后看了几分钟。 他朋友都打累了,基本就是他在玩。男生兴致很高,旁边人抢不过也不抢了,边喝水边问:“诶,阿钦,你这么讨厌你们班那转校生啊?她很极品吗?” 骆从映愣了一下——是在说她吗? 她本来专注于球的眼神偷偷转了目标,看到男生平展的肩膀,紧实的手臂肌肉,又退后了几步,他起跳,投出,落网。 慕钦随意道:“讨厌就是讨厌,还需要什么理由。” 其实呢,当然是有理由的。太装,胆小,都是理由。可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不喜欢这个类型的人,唯唯诺诺,没有自我,偶尔雄起一下,又很快缩到自己的龟壳里。 慕钦把球丢给崔冶,懒懒走到一边拿水,侧脸弧度好看得像勾勒出的工笔画,黑发微湿贴在耳旁,眼眸垂下,没什么表情。 就是这样一张面孔,笑起来,眼睛要多亮有多亮,不羁自我又肆意的模样还牢牢印在她脑海里。 骆从映掉头默默离开,头一次放学后没有找老师问题,去了她觉得不卫生的流动摊,要了一碗酸辣粉,呼哧呼哧吃完了。 老板看她辣得涕泪四流的样子,指了指桌上:“那里有纸巾。” 骆从映想,就当没有这个人吧,作业你最好永远别写。呸。 然而报应似乎来得很快。 她去要英语报纸答案的时候,看见办公室里难得有慕钦的身影,他旁边站着个看起来温柔干练的女人,头发高高盘起,保养得宜的样子。 “是吗?还,不到高一吗?哎,这孩子……老师真抱歉啊,他没好好学,我会好好教育的。那现在应该先让他做什么呢?背诗词?好,好的……” 骆从映眼睛落在桌上的一颗绿萝上:被约谈家长了啊。 当然不是。 她是过了几天才知道,慕钦被揪去考试,每门课测评——据说是他母亲要求的。然后他老人家的成绩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据说月考和开学考试时的惨状是这样的:语文英语不及格,政治历史挣扎在生死线。物理化学一般。数学好。 重测一遍,没有任何人辅助的情况下,他考出了一字开头,两位数的好成绩,完美避开所有答分点。 骆从映发誓,她真没在心里嘲笑他。 可为什么…… 站在校门口迟迟不愿离去的少女要疯了。 她有一种由衷的悲怆感。 生命真是处处充满惊吓。 班主任把她叫过去,手动成立了个学习互助小组,因为慕钦数学好,她语文英语不错,所以据说是为了互补。还有两个学霸, 崔冶,和陈星晗。他们俩成绩好的比较均衡。 崔陈二人没有异议,一致推了慕钦当组长,并且发短信问第十六次请病假的慕钦小组名字。 慕钦大概以为是玩笑,很快回复:要个有气势的……青龙怎么样? 骆从映哭都哭不出来。 青你妹啊。 她可以不参加吗? 哭丧着脸在小卖部吃了十五块的零食,骆从映外带了一根随便,舔着奶油顶着路两旁的暖橙路灯往回走,想着即将到来的日子,那真是眼前一黑…… 黑?骆从映发觉眼前一暗,连忙四下环顾:走到一个死胡同口了,要命。 骆从映刚要掉头走人,眼睛无意掠过个不被注意的角落,吓得瞳孔睁大,恨不能就地蒸发,下一秒,她却怔住了。 这里灯线很暗。 暗得她一开始只看见了慕钦,直到一双手揪住他的领子,那女生的身影才清晰起来。他在暮色中就那样垂头站着,任对方拉下他来亲吻。 |
下午好w |
第四章 骆从映知道不该偷看,脚底却还是和抹了胶水一样,动弹不得,她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口水。 脸颊燥红烧热,就算他们不知道她的存在,她觉得自己有点……不道德。 女生是好看的,白皙漂亮,在光线如此不好的情况下,还能看见她微微上扬的嘴角像嵌着初落的星光。 在她站的角度,压根看不清他的表情。 骆从映当晚难得吃了两碗饭。 她妈激动地赶忙多尝了几口自己做的菜:我是有进步了吗! ……默默吐出来。 并没有啊。 “妈,我吃饱了,做作业去了。” “好,去吧。记得多看看你不好的那几门啊,上次物理五十几……” “起点是低了点,我下次会进步的嘛。” 骆从映收着碗道。 “最好是这样,你自己上点心,”骆母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今天负责擦桌子就行,记得倒垃圾。” “好。” “哦,对了,妈,下次盐再少一点,就到人类可以接受的水准了……加油。” 最后还是没和母亲提学习小组的事。 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依现在的情况看,那两个学霸放鸽子了,人二位倒是挺和蔼的,一个说是马上就信息竞赛了,要有什么问题找崔冶,另一个说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但是小组要是有什么活动他肯定没法参加——模联日程紧,他好像是代表……坦桑尼亚? 剩下那个…… 骆从映咬着笔,纠结了一会儿,把自己扔到了床上,枕头蒙头:不管了!耗神费力! 于是她每天上学有了新的盼头:日子过得快一点吧,最好大家都把这事儿忘掉。 毕竟青龙这名字,简直就是天生的夭折命。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他们班一向开明人好的班主任,发现骆从映他们并没有任何变化,便找来骆从映,劝她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互相取长补短。 “马上就会考了,你的理科几门都不理想……这个可是会影响明年的。” “我知道了。但老师,我能不能换……换个组?他们好像都挺忙的。” 要么换了姓慕的也行啊。 骆从映暗自琢磨着。 班主任端着茶壶摇摇头,靠到椅子上,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就你们俩偏科偏成这样。” 骆从映意识到老师的重点貌似是,她和慕钦互帮互助……Exo me?急得连忙道:“这样不太好吧…那个……” 绞尽脑汁思考了五秒,她灵光一闪,脱口而出:“男女授受不亲啊!” 对面呛了口茶,露出了安抚的笑容:“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再说,小慕他不是有……他是个品格正直的人。不会随便变心的。” 骆从映望着对方正色的表情,觉得她好像误解了什么,腿差点没软了:“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忽然响起。 慕钦抱臂靠在办公室门框上,冲班主任打了个招呼,看向她,歪头笑了笑,揶揄的样子:“男女授受不亲?古训背的不错。不过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他唇角扬起真诚的笑:“我也没把你当女的啊。” 骆从映真想变出一把游戏里的AK74突突了他。 慕钦肯定知道老师的要求,可压根不理这茬。在学校的时候依然肆意飞扬,除了数学还凑合其他战线全面崩塌。校外她撞鬼一样撞过他两次,一次在打架,还有一次也在打架。 她隐约听见对面边被揍边顽强地叫骂:“我是为了洲洲,你敢骗她你就死定了……啊!!” 慕钦拎起他的领子,不耐烦地一个膝击顶上去:“你他妈吵不吵,要不要给你个扩音器广播下?天天带人堵我不嫌烦啊?” ……原来是为了女生。 骆从映啃着鸡脆骨路过,嗓子里小小地蹦出个哼:“真是情根深种啊。” 不到三天,她也泪流满面地加入了跟踪慕钦+堵他的战线。 她也被找家长了,而且被叫到学校的是骆成杰。虽然看上去她家太后凶一点,骆成杰跟她相处时和蔼又幽默,但论起发火,骆从映更怕她爸。 关于“在老师给安排的小组里不积极不上进且生物化学持续走低”的话题下,骆成杰只问了一句话:“你不能和别人好好合作吗?” 骆从映也很委屈:她每天都给他桌上留纸条,但人家把她当透明人,她有什么办法?把他堵到墙角吗?她也得有那个胆啊! “而且,爸,他其实成绩跟我差不多一个档啊,除了一门坚挺一门正常其他的……嘣!”骆从映比划了下,瘪着嘴可怜兮兮的:“也是炸了啊。我们互相学习怎么及格吗?” 骆成杰:“噢……他好的那门多少?” 骆从映:“……我也不知道。” “去问!” 骆从映问回来,支支吾吾:“1,147,高,高考卷……” 她看了看表,12:47,再不进去午休就快结束了。她又抬头看了眼这地界名字:动感时代。 这么不与时俱进的网吧也真是不多见了。 骆从映腹诽了句,深吸了一口气,抱着唐僧进盘丝洞的心踏了进去。 在昏暗的光线她努力眯眼辨认着,眼前飘过一张张各异年轻的脸,空气里充斥着泡面防腐剂和烟味的混合味道。 很快,她看到坐在最角落里的人,少年右手撑着额头,头上戴个耳机,微垂着的眼神抬起来看向屏幕,那一瞬间, 骆从映蓦地咬了下下唇。 是第一次。所有声响静默地远去,心脏的跳漏了不易察觉的一拍,曙光与黑暗同在,如同藤蔓缠上带着青苔的古墙。因为你眼里的光彩,我初见时的惊艳被妥帖地收藏。 ——咳。 骆从映翻到微博这条表白时冰红茶喷了一屏幕:“……” “啊——骆姐你电脑黑屏了!” 骆从映勉强镇定下来,抹了把嘴,指着屏幕:“这是……那个,没有,我看这个慕钦粉丝挺多的。” 新来的实习生姓白,九五后,刚进这广告4A公司,对一切还抱着无尽的热情与憧憬,特别是她能跟的项目与本命有关,此时看到一向青灯古佛气质的组长都在看微博,激动的文件夹都快掉了:“当然啦骆姐!Woc!Wuli慕演员苏我一脸,你知道吗我进他粉丝群前发了整整两千条关于他的微博!!出道就从辛导的作品开始,扫了六项新人诶,长那么帅就算了,人还低调,而且你不觉得,他那种介于男人和少年的气质太绝了吗——又成熟又桀骜,我欣赏我所有后宫,对他们只有儿子的感觉……可慕钦,我想睡他!” 骆从映抱着茶缸:“……” “小白呀,你想让你老公事业继续牛逼下去吗?” 身后突然传来了总监慈爱的声音。 “总监……” 小白泪流满面,花痴到顶头上司面前了,这个御姐可不像组长那么好说话。 “那就好好做这个Case!他会很感谢你的!”成颜收回笑容。 “是……是!” 他们公司负责的合作里恰好有一个是慕钦代言的香水,出道三年时尚资源就拿到了BU家的国内线,简直可以用火箭速度来概括。 成颜目光扫向骆从映,走到她身后用手上合同轻拍了下她后脑勺,看了看周围几乎空了的办公室,才低下头来道:“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骆从映轻松地移开目光,挑了挑眉:“我觉得你之前的idea肯定过不了。他们家的的路线一向走……” “你别搁那跟我装傻。”成颜翻了个白眼,“你们也多久没见了吧,真没去了解下姓慕的?” “这不是正在了解吗。” 骆从映淡淡一笑,眼神落到那照出她熬夜过多的脸上。 “挺厉害的。” 成颜看着她,一时也不知道接些什么。在这么个随遇而安的人脸上看到这种神态,已经很反常了。 沉默而若有所思的神情,仿佛在追溯着过往。 然后缓缓开了口,成颜的心都吊起了,生怕她发出什么“本以为此生再不相见”的感慨。那今晚的安慰酒肯定是她请了……拒绝! “成总监,我觉得,慕钦的粉丝群应该还是集中在15-20岁区间,而且大部分的心态是把少女的憧憬和向往放到他身上,你看这些表白的话,” 骆从映随手抄起一根圆珠笔,摁亮屏幕,点过那段话,“形容词混乱,句式颠倒,主从衔接困难,高中肯定没上完。” 成颜:“你敢发动态他粉丝怼不死你。” 骆从映耸了耸肩:“随口一说。说不定已经上完了,语文考得不好。” 她收东西,准备走人。 成颜落在她后面两步,负责关灯锁门,闻言嗤笑了声:“别以为谁都跟您老人家一样上纲上线,人就算成绩好,谁表个白还要考虑病句多不多。” 骆从映不置可否,不作评价。 在烧烤日料店解决了晚餐,成颜说要送她回家,骆从映谢绝了:“吃饭后锻炼有助于长寿。看在我们高中大学的情份上……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坐地铁?” “看在我们高中大学的情分上,我不揍你。”成颜朝她翻了个白眼,钻进自己那辆Mini里:“走了。” 骆从映的公司在这座城市最繁华的CBD商区阶段,附近餐馆也不少。她沿着一幢高耸入云的大楼慢慢走,今夜是无星无月的夜,忽然觉得……非常撑。 她撑着幕墙,蹲了下来。 其实,跟那个小粉丝说的差不多,只是那时没有那个闲心去感慨。 第一次正确认识到这人长得真祸害时,正是第一次被他顶了个半死的时刻。 慕钦一抬眼发现黑压压的影子是她,摘下耳机,双手环胸,掀了掀眼皮,兴趣缺缺的黑眸覆上一层阴霾:“英语课代表,你是很闲吗?” 她顶住压力,目不斜视:“老师让我来的。至少我们要把查漏补缺的部分做了。会考没多久了。” 慕钦哼了声,觉得可笑一般勾了勾唇:“同学,你很乖,很听老师话嘛。” “那……一周内在学校你乖一点,我们就来查漏补缺。” “我……” “现在,出去。” 少年嘴角的笑消失。他本来就心情不好,此时看着骆从映更是觉得今天衰爆炸。 接下来的一星期,骆从映眼睁睁地看着慕钦代她揽活——“骆同学很喜欢搬器材的,对吧?”代她报名——运动会缺铅球缺1500选手?“骆同学要去,她练了很久了。”代她出风头——全校并没有人感兴趣的领操员。“骆同学特别喜欢这套操。她想上。” 上你妹啊。 骆从映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挤出笑来在群众的注目礼中颤抖着一件件应下。 她已经预感到,不久后她就要在睡梦中弄死他。真的。 |
第五章 骆从映头次在周日晚上切切期盼第二天到来。 即使生物数学化学考试也在明天,但她忍了一周多,可不是为了白白累成狗的。 骆母端着自己熬的奶茶进来,出去前又停下,望着女儿紧锁着眉头似乎努力憋着什么的神态:“从从,你是不是……” 骆从映看向她妈:“啊?” “肠胃不太好,想大便?” “……妈你出去……” 骆从映颤抖着指门,声音没什么力气。 她如同一座蓄满了能量的火山包,准备如果慕钦食言就立马打断他的腿,总之说什么都要绑起来一起做题——反正她是豁出去了,每天早上五点半起来准备带操的痛苦必须要有回报。 骆从映早读就开始频频侧头,但那个位置始终没有来该来的人。 后面的学霸程辛注意到了,托了托眼镜,没好气地戳了戳她:“那谁,挡住了。” 在第二节课下课时,骆从映最后盯了眼角落空空的座位,回过头来,不再多看。 骗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师专门派学习委员来找了她。 骆从映的红烧肉还没嚼完,此时却没办法给个回答,她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卡到牙缝里了。 只能淑女地闭紧嘴,准备靠点头和摇头说话。 学习委员叫石硕,带着规矩的黑框眼镜,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读书,是个话少且一丝不苟的南方人,随着他静静在她面前摊开几张卷子,那心惊肉跳的成绩跳入眼帘。比开学前还差。 “老师让我提醒你,生物和数学已经突破他可以接受的程度了。” 骆从映沮丧地拿过,点头示了谢意,端起餐盘离开了食堂。 下午有一节自习课,第一次,她没有奋起写题,只是一言不发地把头埋桌上,有人经过她看了两眼,终究还是没有上前拍拍她,问句什么。 直到薄暮压到她身边的窗口,骆从映才把头从臂弯里抬起来,脸上红色的痕迹和刚起来的懵然都在,她反应慢了半拍,收拾书包时程舒叫了她好几声才反应过来:“我?” “对,你啦!我们晚上去玩,大家基本都去,期中也快来了,到时候不就忙了吗。你也来吧?之前能跑三千的苓子没来,运动会还多亏了你。不然我们班啊就没人了。” 程舒是文艺委员,据说家里是做材建的,典型被宠得好也愿意把得到的爱散出去的小孩。全班有一个算一个,因为慕钦有意无意不跟她来往的人里没有程舒。只是她自己朋友也多,顶多跟骆从映就是友好来往的程度。 可这次见有人连班里固定的活动都要忽略她,程舒早些时候就有点看不惯,这次干脆过来问了。 “去不去?”程舒又问了一遍。 “去。” 骆从映从微怔中回过神,立马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后,她站在装潢敞亮精致的KTV,看了眼周围,大家叽叽喳喳的等着,习以为常的等待着程舒去前台办包间。 骆从映来这类娱乐场所的次数掰着指头都可以数出来,也只是耳观鼻鼻观心地低头不语, 跟在队伍最末进房间时,她低声问了句旁边的人:“不是全班都来吗?” 对方奇怪地瞅了她一眼:“怎么可能都有时间啊!” “所以慕……” 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可什么都说不出来的后果就是气得头都有晕,全场她也就自觉待在边上喝冰水,后来忍不住玩骰子和唱歌同时进行的噪音轰炸,逃出来透了口气。 在卫生间洗了把脸,骆从映手上的水珠还在滴滴答答,转头的当口就撞上了另一个大包间正往出走的两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揪着另一个。 被揪的是个路数奇特的少女,挑染在头顶的那撮粉发让她看着像只面目清秀的火鸡;揪人的是慕钦,他把人唰地扔到墙角:“辛袆,你教训没受够是吗?上次把你给能的,被人欺负了求人的聪明劲儿呢?” 他沉下来的嗓音有种别样的气质,似乎褪去了些许平素的轻佻懒散,而且语气很……亲密。 骆从映虽然第一时间躲起来了,仍然确定那跟上次校门口的是两个人。 接下来她就开始思考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她躲个屁啊? 慕钦也在辛袆的戳戳戳后转头看见了骆从映没藏完的鞋子。 他稍稍退后一步,单手插兜,朝她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出来。” 骆从映刚挪出半个身子,就被一个惊讶的声音打断:“慕钦!?你也在这啊!” 还没来得及反应,慕钦就被拽进了班上聚会的包间,只剩骆从映和她面面相觑。 “哈喽?” 最后辛袆忍不住,抬手摆了摆,笑眯眯打了招呼,朝慕钦他们刚进的房间指了指:“我哥帅吧?” 骆从映笑了笑,看着脚尖,低声道:“一点也不负责……帅有什么用?” 辛袆听清了,她又好奇地打量了两眼这人。看上去安静温柔,清秀得很,挺拔微翘的鼻子功不可没,但是又害羞内敛的样子,唇抿得很紧。 总之看着就是个乖乖女。 辛袆也回了个笑:“好的,那我去找我朋友啦,拜拜,回见。” 慢吞吞进了包间,骆从映还没回过神来,就在喧闹嘈杂的起哄声中被塞了个麦克风,她疑惑地望向屏幕,听到周边有好几个人吼:“新同学来!刚刚是不是溜了,自罚自罚!” 桌台上明明没有酒啊,怎么一个个跟喝醉了一样。 见她想放下麦就走,离得最近的副班长立马揽住了她的肩:“哎哎哎,别这样嘛,不会唱没事,这首歌就是念白,大家都没听过你唱歌。” 骆从映看了眼屏幕,上面正跳出来几个大字:《脱掉(圣诞版)》 歌手:杜德伟。 她站在起哄声中,进退两难。 这时候走人,以后想融入班级大概会更举步维艰。 匆忙之间,不知为何,她的目光忽然和坐在靠墙角落的人对上了,短短几秒。 但是骆从映确定,少年黑眸凉薄且微嘲的神色扫过的是自己。他漂亮的薄唇微勾了勾,而后淡淡移开了眼。 攥紧麦克风,她转过身:“麻烦原唱开一下,我不太会这首歌。” 雪花随风飘 花鹿在奔跑 圣诞老公公 穿太多受不了 经过了原野 度过了小桥 …… 你脱掉 我脱掉 大家都脱掉 你看我们不避风霜烦恼全脱光光 你脱掉 我脱掉 通通都脱掉 听听大家的笑声就知道这笑果有多和谐,但骆从映只觉得心累,回去的路上坐在地铁上,把头靠到冰凉的杆子上,差点坐过了站。 周三慕钦解决完自己的事情,没有再请假,去完教导处后已经是第二节音乐课结束,一到班上就有人冲过来,差点扑到他身上,慕钦撤后了两步,看似笑着实则微皱拧着眉:“怎么了?” 班上最皮的胡琦,数竞时跟他一个队的。此时笑得脸快裂了,捧着相机:“我们学委拍的,你看看,我的妈我们那天为什么没去看啊哈哈哈哈哈哈!” 慕钦接过相机,往旁边的墙上随处一靠,看向屏幕:是个清晰的侧影,在丢着铅球,因为离沙坑不远,用歪歪扭扭的动作把球扔出去后,重心不稳,退了几步踩着沙坑的边缘一头栽了进去。 背朝后,但头先下去的。 那一嘴沙吃的有多爽,骆从映觉得她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天唯一庆幸的是大家基本都在远远的观众席上给短跑的人加油,没什么人看见。 谁知道石硕蒙着头乱拍,把她录了进去。那表情太经典,慕钦看着画面里女生犹如鸵鸟扒开沙子呛得半死时,失笑:“这谁录的?” 话音没完全落下,一声桌子倒了的巨响突然静止了空间的所有声音。 骆从映其实也不是故意的,她身前的桌子贴她贴得太紧了。 但她也不打算扶,经过慕钦时扫了他一眼,冲出了教室。 石硕在后面不安地推了推眼镜,踌躇着要不要跟上。 慕钦无语地耸肩:“不是,我做什么了?” 崔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拍了拍他肩,叹了口气:“青龙这破名字还是你起的呢,老许因为她在学习小组里怠惰……的学习态度找她谈了几次了,你是不是跟她说好了?” 挑了挑眉尖,少年下意识就要否决,却停在了半空中。 真是糟糕透顶的十七岁。 骆从映觉得这晴天都是在笑话她,恐惧的事一件件发生,好像跟她过不去似的。 她妈说从从你太爱面子了,可根本不是这回事。 就是没有把每件事都做得令自己满意的天赋,也没有轻易遗忘的能力。 所以她也不会想到,用不着等到很老,顶多二十五六岁的骆从映,已经是个记不清旧记忆细节的成年人了。 她无奈地跟组员小白确认:“你要想好了,辞容易,回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可能你因为很喜欢他,但还是要想清楚,助理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初出象牙塔的女孩坚定羞涩:“我想好了。不是都说年轻有试错的机会吗?如果真有可能和他合作我却放弃了,我会后悔很久。” 骆从映喝了口咖啡,摁着太阳穴,闭了闭眼,仍在思索:“是这样。你能信任我,我很高兴,如果你真的,想好了的话,” 她抬头,笑意掠过眼眸:“那OK。但记住一件事,作为成年人,要对自己选的路负起责任。” 对方连连点头。 “行了,去吧,到时候走流程就行了。最后这几天也好好做。” “嗯!” 骆从映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准备打开电脑工作,顺便接起了响了两三声的办公室电话,那头的男声陌生却礼貌:“你好,白粒小姐在吗?” “找她有事吗?您等等。” “她不在也没关系,”那头叫住她,“我是慕钦工作室的,白小姐的助理应聘过了,她手机没接,电话要确定一下,她下周能进组吗?” |
第六章 “从从!” 骆母端着米酒,用脚把厨房拉门弄开:“出来喝点东西,准备下,我们要走了,爸爸已经到了。” 骆从映揉着鸡窝头迷迷糊糊出来,一屁股坐在桌上时把头直接砸在玻璃上,进入休眠状态。 “你这……你北极熊附体了?从学校回来睡到现在了都!!” 骆母拧了拧她耳朵:“去江潮阁了,快快换衣服了……” “妈。” 骆从映换了一边脑袋枕着,声音不得劲:“我会不会,上不了大学啊?” 她看着不经意一问,实际耳朵竖得很尖,那样谨慎的等待着回复。 静了片刻,对方轻攘了把她后脑勺:“瞎说什么呢,快走了。” 江潮阁是家很安静的粤菜馆,黄金地段,菜色和价格保持一致的高水平,装修也是讲究雅致的,都说细节见真章,老板在装修时很下了番功夫,主打特色除了食材还有留给客人的空间----包间居多,错落的隔开。 所以他们家庭聚会多是约在这里。 骆成杰试图开了几次玩笑,都没有把气氛活络起来,主要是骆从映的气压实在是太低了,吃出了断头饭的气势,碍于骆母的眼神警告,骆成杰擦了擦嘴,轻咳一声:“我去个洗手间……顺便透透风。” 骆从映抱着果汁喝了口,看了眼骆母夹过来的芋头排骨,刚要给回去:“我还是……” 门外忽然传来骆成杰拔高的声音:“真的吗?卫总,这么巧!” 然后就是一阵恍然大悟般的互相寒暄,对方听起来似乎是个女声。 那是道温柔有力的声线,虽然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不过短短一分钟,听骆成杰的回答,对方好像邀请去他们的包间。 骆成杰一推开门,就看见两张托腮看自己的脸,他只能抱歉地笑笑:“阿映,老婆,那个……” “又来了。” 骆从映用筷子戳了戳米饭,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了句。 江潮阁的缺点----骆成杰总能遇到各种公事相关。 她觉得有点雪上加霜的不开心,少一个人吃饭也不叫家庭聚会了啊,跟在家里有区别吗? 骆成杰正抱歉地笑着,忽然一双保养得当地干净手横空出现,轻扣了扣门。 那女人微微笑着:“我们也是一堆人聚着热闹,大家一起吧,刚好骆局跟尔总聊他们的,我们吃我们的。” 骆从映抬头,看了眼这“卫总”,从她爸的口气听来,地位应该挺高的,有时候他的工作性质也是,需要和商界的人打交道,但是这并不能完全解释她那莫名极其的熟悉感。 这人气质得体温婉,面料裁剪简单大方,一看价格就不菲,骆从映想了十几秒,放弃了,也可能是梦里见到过。 打小她就这个特点:对好看的人都有熟悉感。 推开卫总他们大包间的门时,骆成杰在第二?她妈紧随其后,她跟在最后,随着他们进去,也随着说了声:“打扰了。” 这包间比他们的大少说三倍,空出来的空间足有一半,置放着一扇屏风,装修较骆从映之前待的那间更精致一些。 她看了两眼,怕不够礼貌,匆匆收回视线。那卫总拍了拍她的肩,让她坐下,拿了罐椰汁递给她,笑着问:“还吃什么,告诉阿姨?” “不用了。” 骆从映低头啜了口椰汁,眼观鼻鼻观心,头摇得拨浪鼓一样:“我饱,饱了。” “好,别害羞,想吃什么跟阿姨说,要冰激凌不,那混小子也吃……看我怎么忘了这茬!” 卫总一拍脑袋,朝着圆桌最远的对角指了指:“我儿子也在,你们都是高中生吧?认识一下吧,他在一中,小骆呢?” 这圆桌少说十五六个人,骆从映哪里好细看,只随着卫总指得方向匆匆扫了眼,刚想鸡叨米似的点个头应下,却刚好撞上对方懒懒掀起眼皮看过来的样子。 一口椰汁呛了个半死,咳得肺都快飞出来的,同时飞快地往后挪着椅子退了两步。 “一中啊?我们阿映也在一中,你们认识吧?” 骆成杰听到对话,抬头看了眼卫总的儿子,感兴趣地笑着问。 骆从映还没完全恢复过来,条件反射般唰地一拍桌子:“不认识!” “不认识。” 与此同时坐得巨远的少年也开了口。 不过他根本没有像骆从映那么激动,声音不轻不重,一边说一边腾出手喝了口水。 他喝完水又垂首,不知摆弄着游戏机还是什么,兴趣缺缺地换了个姿势坐着。 比老僧还老僧。 入定的极熟练。 骆从映听见骆成杰还在感叹这么巧卫总您儿子真是人中龙凤啊不人中之龙啊看着就一表人才blabla时,听出了想把她赶到那边跟慕钦聊天的意思,她真是……把手规矩放在了膝盖上握成拳,以防不冷静的情绪冲到四肢上。 瞟了眼自家爸。 还人中之龙,一条差点把你女儿气到归西的龙。 所幸大人们也就聊他们自己的了,接下来的时间,骆从映就喝着水抖着腿等结束。 然后在大家站起来互相道别的时候,她飞快朝大人们半鞠了一躬:“再见,谢谢。爸妈我在下面等你们我头有点晕吹吹风。” 拉开门就要冲出去,可能奔得急了,骆从映一个趔趄,扶着门框差点跪下。 骆从映余光扫到慕钦目光落下来,是在看她,嘴角极不走心地一翘,年轻好看的面孔上一双形状微上扬的桃花眼眯得很轻,道歉来的也很快:“抱歉,不小心的。” 绊了人还这么嚣张,仗着她不会在这样的场合说什么是吗? 骆从映撑着门站起来,咬牙装聋,转头就走。 她离开,慕钦也跟着出了包间,合上门,站在地毯上靠着墙,从口袋里摸出个口香糖扔到嘴里,看了眼走廊尽头消失的人。 半晌,头疼地揉了揉黑发,长出了一口气。 崔冶那傻逼,尽给自己揽破事儿。 —— 你不帮?那只能我来了。活动?那我也没办法,人家在我们组,没一个人有时间的。 ——你模联不去了? 慕钦当时把球扔给崔冶,回想了下。 ——还有,这骆什么也是个人才,都努力成那样了,还能那么蠢。 崔冶把球又砸他身上。 ——就你他妈不蠢,人家那是认真好吧?又不是每个人都有天赋的。 ——那也是。错到祖国山河一片红,她是想给她家过个好年吧。 慕钦把T恤脱了擦了把汗,话音刚落崔冶就扑了上来:“卧槽你这肩,腹……你又练了是吧!不是说好带上我的吗!” 躲掉顺便踹开崔冶,慕钦抽了抽嘴角:“你他妈滚远点,不然你就真的自己去弄那青龙小组!……这么听老师话,参加这么怂的小组啧……你给他当干儿子算了你。” 慕钦嗤笑一声。 那晚揽过这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慕钦觉得挺后悔的,顺便开始思考放崔冶鸽子的可能性。 回到家的骆从映那一晚辗转反侧。 明天要发成绩了。 这次考试应该是要签名的,要是物理再不及格,她就得一头栽死在学校的厕所里了。 一中大概没有她这样的学生。 成绩差,可也不是因为不学。 是因为,学不动。 骆从映焦灼的在床上翻了三百多圈,终于成功地,掉下去了。 第二天早上喝着酸奶收作业,能明显感觉到不少人本来对她回温的态度又淡下去了。 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上周五她(不小心)推了桌子跟慕钦(单方面)有冲突的事。 骆从映习惯了,咬着吸管查看人数,头上突然一个嘣儿的脆响。 易拉罐掉到她头上,又滚到地上。 她看着它滚了一两秒,随之被踩住。 来者双手插在兜里拿都没拿出来,脚尖踢勾起易拉罐,踢进了垃圾筐,道了声对不起,匆匆扫了她一眼,才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笑得很无奈又轻佻,大概意思是……怎么又是你? 骆从映气得都无语了,她看懂他想说啥了,但这不该是她!先吗? 怎么又是你?怎么老是你? 她咬牙切齿瞪他的愤怒少年照单全收,耸了耸肩,慕钦忽然笑了下:“不容易。” 然后甩手走人了,明明下节课英语马上就开始了。 不仅如此还接起电话越走越远:“喂?还没全吗?要要要,我说了每样都来一份,我缺你钱了吗?没有那就各来一份,你是不是听不懂中文啊。” 她中午才想起来,今天广播里好像让数竞的去开个会,说快决赛了来着。 太不靠谱,忘了他也是要去开会的人。 骆从映咬了口红豆面包,吃得很有气势,内心却阴暗的犹如站了个带刀叉的小恶魔。 估计也是垫底的,和他一起的有学校里重点班的三尊大神,学神级别的存在。 不知道排名学习吊车尾13班第37/50的慕同学好不好。 下午第三节课间,她去对面教学楼一楼拿班级报纸。没想到隔着窗户和一块绿地,就是数竞的人开会的地方。 都几个小时了? 骆从映有点惊讶,可也没多想。抱起一摞报纸刚要走,就见对面教室站起来个人,隔着窗户敲了敲,对着她做了个口型。 “骆从映。” 人的十七岁真是要命。 敏感,散漫,自由,却也被无知束缚,如同吸满了一夜凉气的雨水隔日饱满的绿叶,蓄势欲冒的样子。 可是,太敏感,太散漫,太自由了。 投影仪上大屏幕里的人双手交叠相握,微垂着眸,睫羽投下一小片阴影,似认真思考,但又早知道答案般的抬起头来,没有看摄像头,倏然失笑,淡然慵懒的样子,却有种暗地绽放蔷薇般夺人心魄的好看。他回答了那个问题,答案非常短。 “不会。如果有这个机会。我不想回到十七岁。” 投影仪被关掉。 会议室的灯重新刺眼地打开。 “我再问一遍,谁有没有什么路子?开拍前多约出慕钦两个小时?做个访谈,像刚刚我放的那个一样,至少,至少要能问到十五个问题。” 会议室鸦雀无声。 长桌上少说二十七八个人,不是没有媒体圈的路子,但是慕钦这个行踪不定几乎不接受任何采访的设定,让他们这些人很难办啊。 坐在距离主座很远的人中有一个突然醒目地举起了手。 “我有个朋友可以……”成颜话说到一半,脚背就被死命踩了下,倒吸一口凉气,她看了骆从映一眼,在leader期待的目光中慢吞吞道:“就……就是我自己。” 骆从映捂着额头,简直无话可说。 她已经预见到凄惨的未来了。 就像当年被他叫了声,她傻逼兮兮地走过去,心底不好的预感一样。 骆从映在一堆人好奇的注视下被领到教室角落,对方指着快半人高的辅导教材,微笑:“你的。到货了。” “我……” “除了五三,一课一练,那个你应该有,其他的都在这了。” “我是……” “对是很全,你不用谢我。” 慕钦点了点头。 “我想说其实……” “你不用说了。我也不想的,但我就是这么有责任感。先拿回去,有时间了我再告诉你按顺序做哪些。” 慕钦摆了摆手。 “我是想说这——么高我怎么搬啊教室也没地方放吧你把我叫进来也没用啊我报纸都没搬完……” 看戏的大神一个个都笑翻了,看慕钦脸绿真的是人间美事。 “……这个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慕钦拍了拍她的肩:“加油,你可以的。” 骆从映看着他的背影,十万分的疑惑。 为什么他活了这么大还没被打死? 有个高三竞赛班的女生失笑,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呼噜了把骆从映软软的长发:“没办法,老天爷对好看的人总是特别不公平。” |
第七章 “火鸡……这是谁写的?!集思广益是让你们闹着玩的吗?!” 晚上十一点半。 为了BU这个大项目还在开会,研究代言人的风格和如何呈现的问题。负责人是公司的二把手,为人严肃负责,此时让所有与会成员都交一份报告,还在创意设计阶段,所以对慕钦深刻的剖析是很有必要的。 结果有人在白纸上写了“气质类型:火鸡。” 熬夜加班本来心情就不好,看着上司难看的脸色,创意总监成颜只能举手以解救大众,笑得很心虚:“这个应该是想发掘他不同的一面吧,可能本来要写火……” 把去上厕所前瞎写的骆从映在心里骂了N遍,火了半天的成颜憋出来两个字:“火热?” 骆从映真不是故意的,她没想到这纸当场就收上去了,放空游离时写下了两个字。 但是她也不是很想改,火鸡……百度一下就知道了,从没有一种动物能像它一样,屏开得如此傻逼,还要昂着头piapia地走,招摇的红脖子就差没印上:快看老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哪里不像了? 在她的记忆里…… 尤其是,自那日过后。 慕钦一个电话打到她家:“出来做题。” 穿着秋衣秋裤坐在客厅冻成狗的骆从映:…… 她又看了眼客厅的钟,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电话那头淡淡道:“你是不是看错时间了,现在四点二十五分。” 我才睡了三个小时……骆从映把咆哮压回心底。 慕钦的声音听着很是不以为意:“从今天起,就这个时间。放学我没空,你还想拯救你的山河一片红吗?” 骆从映揣着两个馒头咬牙切齿地走在寒风中,她觉得能遇到慕钦,这一辈子的霉运应该是都全堆一起了。 找了个24小时营业的咖啡馆,她到那地方的时候慕钦已经窝在沙发里了。 从门外玻璃处能隐约看见慕钦,骆从映这才反应过来:他在摆弄的原来不是游戏机或者手机。 是块魔方。 除了上下翻飞的手指,他整个人都是静止的。下一秒,慕钦忽然抬头看了过来。 然后他放下手中东西,往座椅背垫上一靠,抱胸略略皱眉看着她,那意思明摆着是说还不给本大爷滚过来。 骆从映赶紧推门进去,走到的时候发现桌子上那叫一个干净,除了两杯柠檬水以外啥都没有,慕钦则撑着下巴:“你,题目带了吧?” 骆从映从书包里抽出龙门专题和一本模拟卷,分别拿在左右手中,看向他:“那个,哪个好用?” 慕钦左手上下抛了抛魔方,皮笑肉不笑:“不知道,这些我不做。还有,什么那个那个啊,不知道我名字是吗?” 骆从映充耳不闻,把龙门专题小心翼翼塞到书包的最里面,拍了拍书包,像是安抚的道了句:姐姐回家宠幸你。然后把模拟题放桌子上,规规柜矩坐到了对面。 慕钦喝了口水,手指轻敲了敲桌子,黑眸懒懒盯着她:“看我干什么?开始啊。” 一边重新把魔方拿起来一边还不忘道:“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要是知道的话,你死定了。” 等了几秒听不见回音,少年不耐烦地抬头看过去,从他这个角度,只看得见骆从映埋首时扎成低马尾并翘起来的黑发。 骆从映像受惊的动物一样匆匆回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知……知道了。” 是觉得有些丢人吧。 把胳膊肘撑在车窗上,骆从映的心情像缠绕湖底的水草,连她自己都看不分明。 所以说,人真是贪心的。得到A之前对自己说只要有A就足够了,可是很快就会有更加过分的愿望。 之前明明觉得,他只要愿意开始让她好做就行了的。 “骆从映!!” 如同平底惊雷一声响,骆从映慌忙转头:“诶什么事啊妈!” 坐在副驾驶的骆母没回头:“你上次不是跟我说想学个什么练防身吗,我是跟你爸商量了下,这一年挺关键的,本来不应该浪费时间,但是只是偶尔锻炼锻炼身体也挺好的。刚好你爸这不是有个朋友开武馆的,说他们带出来的成绩也不错,你周末可以抽两个小时去看看,确定下,也别老窝在家里当尸体了,知道吗?” 骆从映从瘫痪姿势爬坐起来,才想起那天江潮阁聚完她想打人的心太强烈,赌气似得跟她妈提过要学个防身术! 行吧……她抓了抓脑袋,然后想起什么,看了眼前座交谈中的父母,那么自然而然的样子,还有骆成杰时不时急了还会冒出来的“老婆” ,她把头重新靠到玻璃上,轻轻叹了口气:所以到底为啥跟过家家似的离婚还离不开对方? 而被眼前的年轻女人打量的时候,骆从映紧张地微微扣住了脚站成一个内八。 这武馆的老师,也太年轻了一点吧。 穿着简单的T恤和灰色运动裤,人却有种清爽英气的温柔。 “你是小骆吧?我先简单问一下,你自己预估下报个大概就好。”对方扬起一个笑容,“你体质怎么样,容易生病吗?跑步最远大概有几公里?力量的话……俯卧撑可以做起来吗?” 骆从映站在宽敞的场地中央,认真想了下,开口刚要回答,就被中途凑进来的声音打断:“老钟你想从这个木头嘴里撬出什么?体质不怎么样啊,最远她也就跑过一千五,还是在我的协助下报的名,俯卧撑……” 来者轻笑,“撑死算她三个吧,几本教辅上次都抱不走呢。” “……小兔崽子,规规矩矩叫老师。” 慕钦扬头嗤笑了声,“好好,老师,上次明明输给我了……” 再看向她们,其中一个身影却消失了。慕钦不爽地微皱了皱眉:“人呢?” 这次确实不是他故意找茬。 在学校里的骆从映完全听话,不仅牢牢守住他们俩如今是“四点起”邪教的秘密,平时也是完全无视他的状态。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多给。 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但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两个小时后,递给骆从映一听可乐的老师轻叹道,她听完了骆从映颇委屈的吐槽——明明是自己说别理他了,他神经吧? 老师笑了笑:“这么无耻的人,你可能很少见,但他既然出现了,你就要做暴风雨里的海燕。慕钦是典型的只需州官放火,他不理你,可以;你不鸟他,不行。” “既然是同班同学,就多点宽容吧,世界因宽容而美好。哦对了,下节课就来吧,从基础开始。” 骆从映看到帮忙代课的慕钦从台阶上跳下来正走近,明白过来这突然转变的口风是怎么回事了,于是微微鞠了一躬:“好的,谢谢老师。” 刚要转身走掉,就被一把揪住衣领捉了回去。 对方恬不知耻地跟老师淡淡道了别:“我走了。” 骆从映试图挣脱,对方则牢牢提溜着她后颈的衣服。 一转过来就看到少女不屈愤怒的眼神,慕钦更加觉得可笑地呵了一声:“你,跟我走。长本事了还敢瞪人。” 骆从映决定,要奋起,要争夺回对自己命运的掌控权,要结束这种,白天得见他,凌晨得见他,周末还得见这傻逼的悲惨生活! 所以走到常树北路的路口时,骆从映付诸行动了。 她下定决心刚要反抗,慕钦一句话就把她堵回去了:“你到底带不带脑子做题的?” 骆从映默默捶地:为什么要突然谈!学!习! “不只是方法问题,你基础跟从初三直接蹦过来差不多,概念完全理解不了。”慕钦抬眼静静看她,“又不能劝你放弃吧,尽管这是最符合你智商的选项。所以你明天开始,还是把高一的题带来。从函数的最开始整理。” 慕钦不笑时会有种淡淡的压迫感,或许是眉眼轮廓的盛极长相,少年被初冬夜风笼罩起来站在路灯明黄的光晕下,说不清令谁一时不说不出话,只能望他。 接着他们之间忽然出现一声清脆的声音,划开夜色的宁静,叫着慕钦的名字。 “慕钦——!” * * * * * “慕钦!!” 门外传来绝望的声音:“你他妈开开门,给我开开门!!你怎么那么不听话!!昨天私自外出算怎么回事啊你!” 慕钦从沙发上爬起来,揉了揉一头鸡窝似的黑发,起身去门口一下拉开门,看着经纪人敲得太专心以趔趄的姿势进来:“私自外出?冰箱里没喝的了,我就下楼买了瓶可乐。” “大爷已经进组了诶!三天后开拍了,不是之前才开完台词的会吗,你……” 慕钦挥来了下手,示意对方冷静,指了指桌上的台本。 经纪人陈芜拿起来看的时候,慕钦也淡淡道:“背过了,理解出不出错不知道,到时候根据情况再调整。” 厚本已经翻得有些起了毛边,陈芜看了眼他,心里轻叹气,他背东西的速度简直可怕,但也没法再说什么:“行吧,反正你以后再有事叫助理或者我来,助理组新来了个女孩,这些杂事,片场我要是不在你就可以找她。” 新来的女孩正激动地讲着电话:“今天今天!就是今天!好像说是要来!组长你要签名照吗我给你带一张吧!!” 骆从映正写着成总监要求的检讨书和分析报告,听着小白那么开心忍不住翘起嘴角笑:“你这么高兴啊?挺好。能要就要呗,赶明放网上能卖不少呢。” “啥,卖?!疯了才卖!”白粒摇摇头,“组长,你要摒弃掉这种老旧的思想,这是要放在家里珍藏的……” “珍藏?” 一道男声忽然轻笑着出现在她身后。 小白僵着肩膀回头,彻底失语。 为什么……能比电视上还好看? 慕钦穿着单件深色羊绒衫,黑色长裤,完全不畏严寒的样子,头发干净利落,眉眼容貌光华慑人,此时对着她笑了笑:“姓白对吗?你好,以后还要麻烦你了。” “不不不……不麻烦!” 小白一时激动,忘了自己手里的电话还没挂。 |
—— 前七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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