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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我喜欢你,你爱我吗?》by尹敏[第3页] |
作者:尹敏Yuni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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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错过· “我一眼就认出你了。” 公司楼下的咖啡馆,格阳的身体在舒适的皮座椅里不安地左右扭动。他对面坐着的,是让他梦牵魂绕这么多年的那个她。 艾琳再次开口道: “就跟我想得一样,你果然没有换工作。” 涂成瑰红的纤纤指甲轻扶吸管,她微嘟两瓣嘴唇,吸了口杯中拿铁。格阳的头脑一片空白,他万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能再次与当年挚爱相逢。 “你……你还是老样子啊。” 伴着艾琳搅动吸管时传来的冰块碰撞声,格阳好容易吐出一句道。但话一出口,就变成一记悔恨,席卷了心底耸动的忐忑和不安。他理应说她变得更美了才对,应该告诉她,这些年来自己一刻也没有忘过她,当时的悸动还保存在心房每一个角落,他的心只为她而跳,他只愿为她而痴狂。 “哪儿呀,都四十好几的人了,早就变成老太婆了。” 艾琳眯眼一笑,眼角堆出浅浅的鱼尾纹。她的滴泪痣随着笑颜悄然上升,那是让格阳欲罢不能的一颗痣,比她的高耸双峰、细软腰肢和丰满双臀更令他无法自拔。 说实在的,他根本没见过艾琳春光乍泄的曼妙身姿,那一张张大尺度素描全部出自他的淫念和幻想,而每次作画时,他下足功夫描绘的却是艾琳的那颗滴泪痣。不管他如何用心去点,他总是觉得画中艾琳的痣远没达到应有的风情和妩媚。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格阳端正了坐姿,喝口咖啡润润嗓,继而回答道: “我挺好,挺好,你呢?” 艾琳轻声叹了口气,叹气前的深呼吸让她的胸脯陡然上涨好几围。格阳的双眼痴呆发愣,死盯着两团美好转不开视线。嘴唇又一次发干难忍,他不自觉地舔了舔,而后恍然回过神来,醒悟到自己这一连串的动作绝非绅士,与龌龊失态只差丝毫。 可能正如他的那几个朋友所说,艾琳的美是种歪门邪道,是再简单不过的视觉冲击,但格阳不偏不倚,正中这一冲击的靶心。 “我啊,不好,一点都不好。哎,不说这些了,多聊聊你吧。家里怎么样?你和你老婆过得还好吗?” 艾琳关切地伸出手,用指尖似碰非碰地擦过了格阳握紧拳头的左手。 “凑合吧。” 格阳没有把手拿开,反倒松开拳头,任凭艾琳的手指暧昧拂过。 “孩子呢?” “今年刚升上高中。” 艾琳摩挲着格阳的每一根手指,她的触碰让他手指痒痒的,心里麻麻的,意乱心迷的滋味仿若重返二十岁年少青春的魔咒,是如此的美好。 “学习还好吗?” “还不错,成绩一直拔尖,这次考上的也是市里的高中……哦,对了,他叫格林,是我取得名。” 格阳不无自豪地说道,这句话让艾琳的脸上飘过一丝惊讶。 “格林?名字和我一样?” “嗯。” 说时迟那时快,格阳张开五指,将艾琳丰盈的手指裹入掌心。他想让她知道,自己早已不是十多年前那个唯唯诺诺的男生,就算这里是公司楼下,他也不怕会碰上同事,照样我行我素。如果艾琳此时发出邀请,不管青红皂白,他一定会赴约,即使让他翘了下午的班也在所不辞。 二人又聊了十多分钟,说些日常,回忆往年趣事,而那只手就那么握着,在手心里反复揉捏交合。但说着说着,艾琳突然爆出一声哽咽,刹那间变得泪如洗面,不仅哭花了她的眼妆,还哭得格阳心慌意乱。他只能紧握艾琳的手,用另一只手递上纸巾,悄声说几句安慰的话。 “对不起,我失态了,不应该在你面前哭的。” 艾琳轻柔地抽出手,用纸巾点去眼泪。 格阳摇了摇头,左手重新握拳,感受着那份妙不可言的余温。 “有什么烦心事尽管说,我肯定帮你。” 就像等得就是格阳这句话一般,接下来的时间里,艾琳哭哭啼啼,讲述当年自己如何嫁给富商,婆家如何刁难和看不起她,后来她的丈夫生意做败,欠下一屁股债,三天两头债主就会找上门来索要欠款,搅得她不得安宁,而眼下他们一家即将流落街头,连个安身之处也没有……。 “我今天出来见你就是为了找找当年的感觉,这几年过得太苦、太累,我都快忘记以前那些好日子了。” 艾琳看向他的眼神,她的一番倾吐令格阳动了容,他不假思索地说道: “你需要多少钱?” 他不是没有看见艾琳全身上下的名牌奢侈品,也不是有意忽略她的珠光宝气,在他看来,像艾琳这样的佳人,就应该配有这么一身行头,这是理所应当,是再明白不过的道理。至于她生活里所需的其他,如果能够轮到他格阳来买单,那是荣幸之至,是艾琳给他的一个机会。 格阳当然不会错过,他不应该错过。 |
在看的亲们put ur hands up!!! |
·19 糟糕-1· “爸,你怎么还不打车呀?” 白雪冻得瑟瑟发抖,虽时值4月,但凌晨五点的空气依旧冷彻肺腑,而白宇站在昏暗的道边,迟迟不肯举手打车。他们已经错过了好几辆出租车,有一两个司机还朝他们鸣笛示意,可白宇就直愣愣站在那里,眼神眺望道路尽头,根本无动于衷。 “爸!” 见白宇没有反应,白雪再度催促道。今天是她去市里见格林的日子,往返十小时车程,她必须坐第一班车才能保证有四个小时的时间可以与格林一同度过。早知如此,她应该听树玉的话,套上一件保暖外套,不过现在穿在身的是昨天新买的浅粉色卫衣,白雪想让格林第一眼便发现自己的变化。 “再等等吧,小雪,爸爸的一个朋友会开车过来接我们。” “爸爸的朋友?” 白雪明明记得临出门前白宇向树玉说过会打车去客运站,而且他还要了打车费。白雪的牙齿上下打颤,不管打车也好,蹭朋友车也罢,她现在急需暖暖身子,不然着凉感冒的话很可能这一天下来都会鼻涕咳嗽不止,那会给格林留下怎样的印象,白雪连想都不愿想。 “来了,来了。” 一辆银灰色轿车驶来,白宇面带微笑,未等车子开到近处便朝其驶来的方向挥起了手。白雪这辈子只坐过屈指可数的那么几次私家车,而且坐得都是梨燕家的车,她父亲每天放学都会前来“接驾”。白雪曾对梨燕开玩笑,称她家的车为“伊利四个圈”,因为车标上有相互交叠的四个圆圈,到后来就直接简称为“伊利”,放学后一到校门口,梨燕会扭过头,笑意盎然地说“我的伊利来啦”,之后两人哄然大笑,愉快地互道明天见。 白雪打开后座车门,蹒跚着进到了座位里侧,她的双肩背包里装满了万红和树玉买给格林的零食小吃,她只得把包背在胸前,等待父亲白宇坐到自己身旁,继而关上车门。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白宇居然径直合上后座车门,转而坐到了副驾驶座。 “小雪,这是李丽阿姨,她今天专程来送我们去客运站。” “哦……嗯,谢谢阿姨。” 白雪看着李丽的背影,橘黄的头发高高挽起,露出苍白脖颈。因为李丽戴着墨镜,即便通过后视镜,白雪也看不到她的双眼,但不知怎得,白雪总感觉这个过分时尚花哨的女人一直在上下打量自己,这让她浑身不自在,如坐针毡。 “你就是小雪呀,你爸平时一直把你挂嘴边,今天总算见到真人儿了,小丫头长得真好看。” 李丽的夸奖让白雪失了主意,她不知道自己是要谢她的好心称赞,还是应该遵循本能,趁车子还未出发,赶紧跳车逃离。如果女巫真实存在,那肯定会是李丽这副模样吧,白雪如是想到。 在去客运站的路上,白雪闭口不语,只是胸前紧抱背包,静静地坐着。其实,她的沉默也并非全然出于自愿,白宇和李丽在前排不停说着悄悄话,还会不时窃笑几声。白雪不禁开始怀疑白宇是不是在开她玩笑,虽然知道她的此种念头毫无根据,也荒诞头顶,但如果不是在开她玩笑,那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小声说话?难不成是在分享什么好玩的秘密?不可能,讲秘密不应该是和自己最亲近的人吗? 就在白雪狐疑不定之际,轿车停在了十字路口,等待变灯。她看到李丽一边说笑,一边漫不经心地把手放到白宇大腿,还上上下下摸了个遍。 白雪不可置信地怒视着白宇的后脑勺,即便她还是个小学生,也不可能单纯到连这么一种亲昵动作都视而不见。除非有人告诉她,大腿其实一点不私秘,摸大腿就和握手一样,只不过是打招呼的一种方式而已。 “到了,小雪,下车吧。” 终于熬到客运站,车还没停稳,白雪便猛地打开车门,冲了出去。白宇也磨磨蹭蹭下了车,他的视线始终锁定轿车,白雪在旁看着父亲如此难舍难分的眼神,生怕一不留神他会向驶离的车辆抛出一个飞吻,便急匆匆拉着白宇进了客运站。 买过票,再有十多分钟就要发车,白宇向她叮嘱路上安全,随即凑上脸来,欲亲满白雪的整张脸。而她则果断抬起手,轻轻推开了父亲。 “小雪,怎么回事?不和爸爸田字亲了?” 白雪看着白宇脸上溢出的无辜,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他会如此泰然自若。 “爸……。” 她字斟句酌地开口道: “我没那么傻,真的。” 说罢,她就上了车,找了一个看不见白宇的位置。 待会遇见格林,她是否要将这段插曲讲给他听呢?思索片刻,白雪左右摇了摇头,难得见格林一面,实在没必要讲这些个不开心。 |
?19 糟糕-2? *** 下了车,环顾四周,白雪当即发现了站在出站口正中的格林。她快步跑了起来,背后的背包左右晃动,不时打着她的屁股。 “小妹!” “阿宝哥!” 二人紧紧相拥。寒假刚过不到两个月,而白雪就像时隔几年重逢一般把头深埋进格林怀中不肯松手。她将呼吸变慢,让格林身上的淡香再次填满全身。不够,还远远不够,如果不是因为堵着出站口,白雪一定会央求格林再多抱她几分钟。 格林宽大的掌心环绕白雪小手,将她带出了繁杂的人群。白雪发现有好几个与格林年龄相仿的女生都会在偷瞄他几眼后红着脸垂下头,格林带她脱离人群的短短路程,不断有人羞涩低头,且待格林走过后重又抬头凝视他的背影。 “小妹买新衣服了?” 格林眼角堆笑,拿过她的背包背在肩头,就如之前他接白雪放学回家时一样。即便背包是鲜艳的黄色,就算上面被白雪贴满了各色贴纸,格林也毫不顾忌。 “嗯!好看嘛?” 白雪走到格林跟前,用双手撑起衣服,想让格林看得足够仔细。 “小妹……。” 格林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白雪慌忙低头检查衣服,却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怎么了?阿宝哥?” “你是不是……胖了?” “啊?” 她捏了捏脸颊,还摸了摸胳膊和肚子。听格林这么一说,感觉确实摸着比之前有了肉感。 “哥,我胖了很多嘛?” 格林笑嘻嘻看着白雪脸上的慌乱,说道: “哥哥逗你呢,再说了,胖了又如何?你最近就应该多吃长身体啊。” “哥!” 白雪挥着粉嫩的棉花拳,嘟嘴抗议道。格林伸手揽过白雪的肩,道: “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呀,说到吃我才想起来,书包里装得都是红姨和我妈买给哥哥的东西,下午别忘了拿回去吃呀。” “嗯,好,谢谢小妹,也替我回去谢谢她们。” 正当格林和白雪谈笑风生,准备动身前往站前小饭馆时,突有一人出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格林,她是谁?” 那是一个高挑漂亮的女生,梳着马尾,圆圆的脸活泼可爱。只不过,她的两道细眉现在皱成一团,而她举起的食指则朝向白雪的方向,颐指气使。 白雪好奇地转头看向格林,等着被介绍。或许这个女生是格林新交的好朋友,就像她和陆浩一样,虽然起初总受他欺负,可现在也渐渐能玩得开。但是,格林看向女生的眼神让白雪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从没见过他如此专注的双眼,那道眼神发着光、闪着亮,满含柔情与蜜意。不,他们不可能是好朋友,白雪从来不会用这种眼光去看陆浩。 “元美,你怎么来了?” 漂亮女生眨眨眼,带着一丝抱怨的语气回答道: “董泽说你周末要去客运站接女生,我就过来看看。” 格林的嘴角闪着浓浓笑意,说道: “这是我小妹,赶上周末过来玩一天。” 漂亮女生紧绷的双肩因格林的话松散,她的眉头一开,脸上瞬间绽放朵朵笑花。 “什么嘛,我就说是有点太小了,原来是妹妹呀!” 随即,女生微蹲下身,把手搭在白雪肩头,说道: “你好呀,我叫元美,是你哥哥的女朋友。” 白雪感觉脑袋在嗡嗡响,身体也变得轻飘飘。去往小饭馆的路上,三人走成一排,格林站中间,她控制不住想要斜睨的冲动,瞟眼一看,发现格林和元美十指紧扣,贴着身走在一起。 在落座吃饭期间,格林不停给白雪夹菜,为她打点一切,而让人坐立难安的是,就连元美也在照顾着她,不时给她添茶加水,还让她多吃点,不必客气。白雪看着他们二人,每一口饭吃下去如同嚼蜡。元美翘挺的胸部和修长的大腿令白雪自卑难耐,她落寞地对比着自己浅粉色的卫衣和元美的修身打底衫,想对昨天的自己大声咆哮,你的审美都到哪里去了?怎么就买了这么件衣服? 白雪尽量挺起了胸膛,让自己还未来得及发育完全的胸部极尽所能的彰显存在感,可她知道,以她如此幼稚的外在,不可能是元美的对手。不过,伸直后背之后视野变宽,白雪便发现在餐桌后方格林与元美的手依旧相握、恋恋不舍。 看来,今天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了傻瓜,认为她不会懂、不去看,在她面前任意妄为,不考虑她的感受。也是,或许她真就是一个白痴,曾经还以为小学四年级的暑假是一场噩梦、糟糕透顶,远没想到糟糕的日子远在后头,会以你最为意想不到的方式劈头盖脸向你扑来。 |
·20 怀孕· 白宇将面前剩下的彩酒一饮而尽,他最近迷上了喝鸡尾酒,只要一有机会,便会和李丽一同,到镇中心一家酒吧喝上两杯。坐一旁的李丽忙不迭给他塞了几粒花生米,让他一边嚼着花生的香,一边品味鸡尾酒滑下喉舌之后的甜。 “李丽,你也喝啊。” 微醉的白宇眼神迷离地扭头看向李丽,对她说道。因为换作平常,她总是能陪他喝到尽兴,而今晚她却滴酒不沾。 “我就不喝了,再给你来上一杯?” 李丽将空了的酒杯高高举起,竖起一指,向酒保比划了再来一杯。白宇喜欢李丽带给她的舒适安逸,她知道他需要什么、何时需要、以及需要多少。李丽的宇宙,是彻底绕着白宇这颗太阳在转。 酒保又递上一杯绚烂的彩色,白宇把酒杯拿在手,轻轻转了转杯中酒,看着由他引发的杯中漩涡,咧嘴笑出了声。这才是生活,被他掌控,任他所为。 “亲爱的,你女儿还在和你冷战嘛?” 李丽的问话让白宇嘴角一耷,自从上次坐李丽的车,带女儿去了趟客运站之后,她不仅拒绝了每晚的田字亲,还拒绝和他发生任何的交流。 “估计是青春期了吧,连一句话也不愿和我说。” 其实称其为青春期,白宇不无心虚。毕竟是李丽的出现改变了女儿对自己的态度,他当时只想图个方便,凌晨出门,李丽自愿接送,何乐而不为呢?但是,他还是把女儿想得太小、太简单,或许白雪从他和李丽之间看出了什么端倪,所以才会选择故意疏远他。 “哎,现在养孩子太不容易,我那些个好姐妹都被她们的孩子弄得焦头烂额,当一个让孩子满意的父母实在太难了,想想就觉得可怕。” 白宇干巴巴地笑了笑,说道: “你一个没孩子没负担的人,瞎操什么心啊。” 他抿了一口酒,试图用酒精冲淡心底的苦涩。而白宇刚把酒杯放下,李丽就拉过他的手,将其放在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我有了。” “有什么?” 白宇尚未明白李丽的意思,把手抽回,剥起了花生皮。但随即,花生从手中脱落,他瞪大眼睛,蓦地转头看向了李丽。 “不会是……,你真有了?” “嗯!” 李丽的眼角闪起了激动的泪花。 怪不得,她今天没有喝酒。 “避孕药呢?我不是一直让你吃来着么?” 他的脸上布满了烦躁,脑子里一团乱麻、五味杂陈。李丽再一次拉过白宇的手,用她的手指在白宇的掌心画着圈,耐着性子说道: “亲爱的,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个儿子,我来给你生,圆了你的心愿。” 她淌着汩汩的眼泪,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怨。 白宇忽然记起树玉说她怀上白雪的那一天,他将树玉的小腹摸了一遍又一遍,对孕育其中的小生命表现出了无比的惊讶和欣喜,还把树玉捧到半空,带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头晕眼花,开怀大笑到气喘吁吁。 他确实和李丽说过想生儿子的愿望,但白宇想要的是他和树玉的儿子,这样家中才能龙凤双宝,团圆美满。不,这个孩子说什么也不能生,外遇就只是外遇,实在无需开花结果。 “打掉吧。” 白宇直视李丽泪眼婆娑的双眼,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看着她的表情从最开始的激动扭曲成撕心裂肺的心痛,看着她蓦然起身,直指自己鼻尖骂得昏天暗地,却感觉其实自己什么也没有看在眼里。 白宇现在满脑子想着的,便是怎样才能让李丽尽快打掉这个孩子。 |
大家最喜欢里面哪个人物? |
·21 耳光-1· 树玉看了一眼时钟,已经过了凌晨一点半。 她感觉自己明显是在重蹈覆辙,现在的处境和之前白宇隔三岔五彻夜不归没什么不同。不,实话说区别还是有的,晚上再晚,白宇起码还是会回到家里这张床上睡觉,只不过,他身上时常缠绕着漫漫酒气,还带着一股甜腻恼人的香水味。或许,对树玉而言情况反而变得更糟了也说不定,因为……。 她侧耳倾听楼梯口的动静。他们家住的是三楼,而每当白宇进到楼梯口都会重重跺两下脚,她最怕听到这一声音,因为一旦声音传来,只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白宇便会进到家门,且他们又有可能彻夜吵个不休。 就在此时,咚——咚—— 两次跺脚,就如踩在树玉额头,撼动了她的全身。紧接着,嗵嗵的心跳敲击着耳膜,让她变得呼吸急促,头晕目眩。那是她的冤家攻入的脚步声,是破坏日常的罪魁祸首弄出的躁动,也是她曾经心爱的男人花天酒地过后发出的蛮横踏响。 几年前文彬打来电话的那一天,树玉像患了偏执症的人那般,耳朵紧贴防盗门,等待楼梯口的跺脚声响起。她记起与文彬通话的内容。 ——听说那套房子终于要拆迁了,你让白宇做好准备。 “嗯,好。” ——那就这样。 现在想想,她当时应该直接挂了电话,如此一来,也可以避免这一年多来夫妻之间没完没了的争执,而代价就只不过是她一直蒙在鼓里,被白宇骗得团团转。 “那个,彬子,谢谢你借我们家白宇那么多钱。” ——什么钱? 之后是一长串沉默,当时树玉第一次有了心悸的感觉,心脏就像是要从耳道跳出一般在她耳畔砰砰作响,她大喘着气,没有握着话筒的左手在微微发颤。 但没过一会,文彬在干咳一声过后便说道: ——嗯……哦,你是说那笔钱啊,不碍事,我也不急着要。 “彬子……。” 树玉的声音开始哽咽,她努力保持着平静,左手握拳,令泛着象牙白的指关节争先恐后向外凸出。 “如果连你也骗我,我就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又是一记沉默,随即传来的是文彬略显愧疚的声音。 ——我当时是提过一嘴要借钱给他,可他说不用。 当晚,连晚饭也没吃、把放学回到家的白雪支进里屋,树玉便开始对着白宇发作,面红耳赤地嘶吼喧嚷,歇斯底里地甩锅摔碗,直到他实话坦白,直到将鼓动不止的心悸以愤怒宣泄殆尽。 然而,自那之后,白宇又覆车继轨,动辄过了凌晨才回家。树玉则每晚熬夜等白宇归来,她的等待并非出于爱,也绝非源自情,每当楼梯口传来两声跺脚,她便会出现心悸的症状,而伴着突突的心跳,树玉变成了一名战士,她要为自己而战,要拯救白宇,即便是硬扯,也要把白宇生生扯回这个家。当然了,战斗过后的结局自然是适得其反,白宇离家的次数再一次变得越来越频繁,且她的心悸也变得越来越重。 回到当下,防盗门打开又关上,白宇脚步踉跄地进到里屋,浑身上下满是醉意。树玉深吸一口气,尽量安抚了狂乱颠跳的心脏,之后一下窜到白宇跟前,怒视着他的双眼,说道: “怎么又这么晚?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每天晚上出去鬼混难道就不知道羞耻吗?你对得起你女儿,对得起这个家吗?” |
?21 耳光-2? 说罢,她拿起桌上一小盆花,用力摔到了地上。花盆碎得四分五裂,黑土撒得到处都是,而方才还低着头,好似睡着了一样对树玉的骂言骂语充耳不闻的白宇猛抬起头,嗓音干裂地吼出声道: “能不能不摔了?你除了摔东西和发脾气,就对我没有别的情绪吗?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些,体贴我一句吗?” 白宇看似诉求的一番话实为火上浇油,如果他选择默默忍受,顺从地听完树玉所有的牢骚与不满,让她解了暂时的心头恨,也许,她每次吵完就不会感觉那么的孤独和无助。 “对你温柔?对你体贴?你告诉我怎么才能变得温柔,面对自己的丈夫出去乱搞、不找工作不赚钱,敢问天下哪个女人能温柔得起来?” 说完随手抓起一件东西又是一摔。她知道其实摔东西不对,但每次把东西摔响、摔裂,都能给她一种满足感,就如破碎的一件件家当是她的帮手,摔碎时的声音是在帮她开腔助威。 “你脑子里就只想着我在乱搞,难道就不能想想别的吗?” “你没有吗?你没有乱搞吗?” “不能因为之前的那一次过错就一直揪着我不放吧?我到底要说对不起到什么时候?” “你确定你最近就没再乱搞吗?!” 白宇把梳妆台上一瓶化妆品往地上一摔,说道: “没有!我没有!” 两人的争吵从最初的低声口角,转变为面红耳赤的疾呼对质。他们过于投入这场纷争,全然没有发现白雪幽幽的身影早已出现在门口。她空洞的声音在里屋回响: “别再骗人了。” 树玉蓦地一惊,脱口而出道: “小雪,你明天还要上学,赶紧回屋睡觉!” 然而,白雪执拗的小身影就堵在门口,纹丝不动。 “爸,你能告诉我那天那个阿姨是谁吗?” 白雪的话让白宇脸上闪过片刻的慌乱,树玉将此看在眼里,咬牙切齿地问道: “难不成……你让那个狐狸精见我女儿了?” 而即便白宇没有回答这句问话,他那六神无主的表情还是给出了板上钉钉的回答。 白雪再一次开口道: “爸,你真给我立了个好榜样。” 但未等白雪的话完全说出口,她的鹅蛋脸就被甩到一边。白宇的大掌掴了她一耳光。 “白宇!!” 树玉发出了不可置信地尖叫,就算她之前也打过女儿的屁股,想让她坚强做人,但打耳光却是另一码事,这不是为女儿好,就只是白宇的自尊心受损,是为了他自己。 树玉心疼地看着女儿,把她一把拉进怀,扭过头朝向一脸不知所措、盯着自己掌心发呆的白宇,恨恨说道: “我们离婚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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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道歉· “格林,有人找你。” 课间,坐在教室门口的女生回过头,朝格林喊道。不久前还喧闹不堪的教室,在这一道喊话声中立时变得鸦雀无声,众多视线齐刷刷射向了格林。他迅速起身,向外走去。这时,同桌董泽面带诧异地大声说道: “不是吧,林子,又来啦?” 格林模棱两可地笑了笑,快步走出了教室。门口站着一个娇小的女生,看校服不难发现,是高一的学妹。 “你找我?” 他低头看向女生,尽量平缓语气,说道。学妹头也不抬,以极慢的动作羞涩地向他伸出了一个白色信封。 “学长……,这个给你。” 只粗略扫一眼,就能看到信封中央贴着用来封口的心形红色小贴纸。格林皱起了眉头,果然,不出所料。 “嗯……好,谢谢……。” 未等格林把信封拿稳,学妹就像是害怕被电到一样啪得把手缩回,三步并作二步地下了楼。他定在原地,把信拿在手中,不知要如何是好。 之前他也收到过一两封情书,但自从和元美开始交往,格林自然也就淡忘了这些事。然而,前不久举办的校内足球比赛,彻底为这件谈不上高兴的事拉开了序幕。他们班在比赛中夺冠,格林跑了中锋,踢了几个制胜球,而每踢进一球,场边就会传来一连串尖叫,接下来是轰轰烈烈的加油助威,他随声音看向场边,本以为那应该是同班女生的呐喊,可扭头看去,才发现是一群下了课的高一学妹在驻足观战。比赛结束后的头一个星期,他收到了四封情书,其中一封还来自高三的学姐。为此,董泽特意给他取了个绰号,叫“情书粉碎机”。 格林将拿着情书的手背到身后,重新返回了教室。 “呜~~~呜~~~。” 但一进到教室,班里的男生便开始发出阵阵嘶吼,紧接着,由董泽带头,整个教室沸腾起了格林的名字。 “格!林!格!林!格!林!” 格林面带干涩的笑,坐到了座位上。他的视线紧盯课桌不放,因为他不想在这种时候与元美的视线不期而遇,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可这也无法减轻心底难受的滋味。 *** 今天是格林值日,他和其他几名男生协同几名女生打扫起了教室。每次赶上格林值日,元美就等在操场边,待扫除结束,两人会在学校附近压上一段时间的马路,之后元美回家,而格林则返回宿舍。不过,她说今天家里有事,便取消了放学后的例行约会。 他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空无一人的教室令他心旷神怡。想想宿舍里的一团混杂,由情书引发的无休止的骚动,以及每天放学后与元美的约会,他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过独自一人的空间,而安安稳稳坐在只有桌椅陪伴的干净教室,竟会给他如此恬静的满足感,这让格林在倍感意外的同时,也深深沉浸其中。 就在格林意犹未尽地站起身,把桌椅收拾齐整,准备走出教室时,他与迎面走来的程英撞了个正着。 “你怎么来了?” 程英循声望去,当发现对方是格林后又匆忙转移了视线。 “我……我回来拿教科书。” 格林想起了去年元美拿着程英送得奶茶,公然向自己道谢的场景。从那时开始,他和程英便再也没有好好说过话。 他侧身到一边,给她让道。而程英则迈着急切的碎步,笔直走向了自己的课桌。格林没有选择立即离开,只是站在门边默默看着程英的一举一动,看她弯下腰,从课桌抽屉取出教科书,又看她一本本确认,不无慌乱地把教科书摊满一桌。 “当时……。” 划破寂静,格林率先开了口。无需言明,他所指的正是送奶茶的那一天。 程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微仰起头,却并没有看向格林。 “当时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不喝奶茶的。” 格林轻轻叹口气,接着往下说道: “对不起,我没想过要把奶茶送给元美,如果这让你感觉不舒服了,我向你道歉。” 程英扭过头,凝静的双眸对上了格林的视线。 他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水,说道: “我应该那个时候马上就向你道歉的,是我不对。” 当时也不知是怎么了,格林始终无法摆脱事不关己的心态,毕竟奶茶是董泽硬要塞给元美的,而且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收程英的奶茶,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且时间久了,越发变得漠不相关。但是,程英每每回避的视线,短到极致的对话,与他相处时不安的小动作都让格林意识到事情远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确是他给程英带去了伤害。 程英深深吸了口气,她放下教科书,说道: “其实……其实我没生你的气,也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 她的话让格林轻松了不少,但话又说回来,既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那为什么之前要对他如此生分呢?格林没有将这句疑问道出口,只是咧嘴一笑,说道: “谢谢你,那我先回去了。” 正当他准备转身走出教室时,程英叫住了他。 “格林。” “嗯?” “其实……其实……那天那瓶奶茶……是我和元美一起去买的,她知道我要送得人是你。” |
·23 选择-1· “我爸妈要离婚了。” 白雪把胳膊交叠放在教室窗台上,带着淡漠的神情说道。其实,她说话时的声音很小,因为怕被别的同学听见,也怕父母离异的事实会让她成为班级的另类。班里有几名同学的父母已经离了婚,白雪惴惴不安地看着那些同学从之前的朝气蓬勃逐渐变为死气沉沉,她怕自己身上也会发生此种变化,怕这一年下来越发沉默寡言的自己,会在父母离异的打击面前彻底垮陷。 一旁的梨燕转过头,在与白雪眼神相对后做了个鬼脸,说道: “大人的世界真的很无聊。” 梨燕轻松的语调让白雪稍微松了口气,起码,她不会失去梨燕这个朋友,那就够了。她们一同看着窗外操场上的一番热闹,各自沉浸思绪没有开口。但没过一会,白雪就感觉梨燕温热的手轻柔地盖住自己的手背。 “我姑妈他们也离婚了,记得姑妈当时对我弟弟说过,离婚不是孩子的错,就只是大人之间放弃了忍让。” 白雪翻转手心,回握梨燕的手,把头低垂在了胸口。 “所以我觉得……叔叔阿姨离婚,也肯定不是你的错。” 梨燕的话让白雪一方面感到慰藉的同时,另一方面又泪流不止。老实说,这几天来她一刻也没有停止过自责。如果当时自己没有自作多情地出现在父母吵架的现场,没有说出那句话激怒父亲,没有挨那一耳光,那么,树玉是不是就不会提离婚,而她的这个家是不是也能继续保持完整? 白雪用手潦草拂去脸上的泪水,嘴角绽开了感激的笑。 “喂,马上就要上课了,你们怎么还站那儿发呆?” 陆浩蹦跳着进到教室,而当看到窗台边白雪和梨燕的背影后,便快步走到了她们身旁。陆浩的突然出现,让白雪来不及擦干眼泪,只得用双掌遮掩面部,匆匆赶回自己的座位。不过,她脸上的剔透还是被陆浩看在了眼里。 白雪趴在课桌上,用衣袖胡乱抹着泪,随即若无其事地抬起头,对陆浩说道: “我们说悄悄话呢,你管不着。” 然而,她马上就后悔了自己说出这番话。半哑的嗓子,红粉的眼圈,任谁去看,都能知道白雪刚才哭过。在白雪眼里,陆浩属于幼稚不成熟的那一类,每天只知道开一些有的没的玩笑,乐呵呵咧着嘴,从上学一直开心到放学,根本没有任何烦恼忧虑。 记得自己一年级的时候总是哭,陆浩会指着她的脸哈哈大笑,高声嚷着爱哭鬼的绰号,不断捉弄到白雪的眼泪流干。她不希望这种事情再一次发生,尤其是在心情如此差到极致的今天。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陆浩就只是看看白雪和梨燕的眼色,之后悄然回到座位,翻了翻课桌抽屉,底朝天翻出一张卫生纸,默默放在了白雪的课桌上。 白雪不可思议地扭头看向梨燕,而当看到梨燕面带顽皮的笑,不停对她挤眉弄眼时,她心中又顿时生出无数个疑问。 *** “小雪,你知道爸爸妈妈是爱你的,不管往后发生些什么,你都是我们的心肝宝贝。” 白雪抬起头,漠然看着对面的双亲。他们虽然并排坐在自己面前,可中间隔着很大一段距离。难不成他们的感情已经破得不能再碎、再烂,连在女儿面前贴身而坐、装出一番亲密也不行吗? 白宇滔滔不绝地对她讲着大道理,骨肉之情难舍难分、父母的爱永无止境、距离无法隔阂父母和孩子对彼此的思念……。她很想伸出手,一把盖住白宇翻腾不已的双唇,以此得到片刻的凝静。 树玉从刚才开始便始终保持沉默,她的眼神紧盯着白雪不放,而白雪也愣愣回望着母亲,不像之前那般胆怯,也没有看她眼色,只是将她略显尴尬的身影含进自己的浅棕双眸里。 终究,还是树玉撇开了视线。 “就算我们离了婚,一家人也可以偶尔聚聚,只要你习惯了,这种生活也没什么不好,而且……。” “白宇,别再说了,让小雪自己来选吧。” |
·23 选择-2· 没错,白雪今天要选出是跟父亲,还是随母亲。 小时候,每当牵着父母的手出门,街坊邻居总会问千古不变的二选一:你是喜欢爸爸,还是更喜欢妈妈。那个时候白雪总是会选择父亲,因为白宇能带给她快乐,让她的小小世界五彩斑斓,不会像母亲那般有数不清的规矩和教条。然而,当时就算是选择了父亲,回到家还是一家人一个屋,吃着饭、说着话,生活不会因你的选择而发生任何的改变。 白雪微转过头,看了一眼坐在左侧的白宇。虽然之前有过些许不愉快的记忆,但和父亲一同生活,肯定充满了各种乐趣和自由,而且现在白宇的眼里充斥着期待,她能够感受到父亲希望自己选择的是他。 她又扭过头,看向了放弃与自己对视的树玉。树玉不安地拧着腿,手握成拳摆在大腿,伸直胳膊,耸立双肩,感觉有一股气悬在她的胸口,而她却迟迟不愿呼出一般忐忑不安。 紧接着,白雪低下头,闭上了双眼。 跟随直觉,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白宇。除去上学之外与父亲片刻不分离的那一年多时光、每晚的田字亲、与父亲的心心相印、多到数不清的美好回忆……,可是……。 她和树玉之间没有一点默契,只要母亲在场,白雪就一定要表现得最乖、最好,要看尽所有人的眼色,扮演最成熟的十一岁。就连在饭桌上,她也依旧不给白雪一丝放松的机会,一定要挺直腰背,像皇亲贵戚一样吃得斯文干净……,可是……。 可是一旦选了父亲,母亲就会变得孤身一人。 她记起那日凌晨去客运站时李丽的妖娆背影,知道即便离了婚,父亲还是会有人照顾,而母亲呢? 思索半晌,白雪缓缓睁开眼,尽量无视白宇的殷切眼神,看着如惊弓之鸟一样紧绷全身的树玉,说道: “妈,我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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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挠痕· 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格林环顾一圈教室,发现除了坐在第一排的“准尖子生”外,基本没人听讲。 之前,他在镇里的中学成绩一直排名全校前三,每每把成绩单带回家,不无得意地摊在万红面前,看着万红的双眼因惊喜而闪烁,看她的嘴角欣然上扬,这便是他为每个学期画上的完美句号。然而,上了高中之后情况大有所变。即便再怎么努力,他的成绩也只能勉强维持在班上中等。市里的高中,从不缺富家子弟,开学不到一个月,他们就已经通过私人家教学满了整整一学期的课程内容,即便学校的课一概不听,回到家后还是会有更加优秀出色的老师一对一给他们补课。 不过,最近令格林苦恼的还远非自己毫无起色的成绩。 他轻转过头,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元美。她的手支起下巴,既长又密的睫毛不时扇动,厚厚的马尾随意搭在肩上,让光而亮的根根发丝越发凸显面颊的粉润……。她很美,每一种动作,每一丝变化都能打在格林心头。但是,这几日来她的美却失了原有的纯和真,格林总感觉其中掺杂着些许做作和虚伪。 他记起那天她先是召唤程英,之后把奶茶举过头顶,大声对自己言谢的情境。其实,把他们连在一起的第一步便是那瓶奶茶,元美在收了奶茶的第二天,给他送了一袋零食作为回礼,而格林又在第三天送出另一份小礼物作为零食的回报。他们的恋爱没有表白,没有谁更喜欢谁,就只是把东西送来送去。不久,班里开始谣言二人交往,他们便自然而然走到了一起。 昨天放学后,他们手牵手走过一条长街,格林看了看表,放开元美的手,劝她时候不早赶紧回家。这一分别的话语少了几分不舍、丢了平日的温存。而元美却丝毫没有发现格林的变化,她重新拉起他的手,带他进到附近一条小巷。 小巷里堆着不少垃圾,气味也甚是难闻。元美急不可耐转过身,顾不得有人窥看,提起脚后跟冲上来就是一吻,她热乎乎的双手捧着格林的脸,用柔软的舌头舔舐他的唇,等着格林张嘴,接受她湿热的邀请。 他们的初吻也是在这样一条小巷,当时,趁周围没人时,格林微俯下身,将一记温柔的吻印上了元美精致的唇。他紧张到手指发颤,恍惚到神志不清。可是,自那一吻之后,他被元美拉进小巷的次数越发频繁,有一次,她竟然大胆抓过他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酥胸上。格林并非讨厌此种缠绵,他也不是思想闭塞,只不过,元美的这种方式让他怎么也喜欢不起来,光天化日,偷偷摸摸,总不是个滋味。但至今为止,他都选择了配合。 而昨天,他挣脱开身,带着元美脱离了小巷。即便她是一脸的不高兴,他也来不及顾虑她的脾气。 他所有的思绪都停留在那瓶奶茶上,怕那是一场计谋,怕自己上了套。如果真如程英所说,那么,眼前这个略带婴儿肥的甜美女生确是比想象中还要可怕。 格林悄声叹了口气,把视线收回,试着将注意力转向课堂。 *** “你这两天看着很没精神。” 课间休息,格林和程英在走廊不期而遇。看着一脸担忧的她,格林勉强在嘴角堆起了笑。 “是因为……是因为上次我和你说得那件事吗?” 他不置可否,只是低头看着地面。 “看来就是了,我……我不应该对你说那些的。” “你不说,我就永远也不会知道。” 格林压低嗓门,立时反驳道。随即,他发现自己的语气过于强硬,便随口说了句对不起。发火的对象不应该是程英,是她告诉了他真相,这对她不公平。 “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这件事?为什么要隔了一年多才跟我说?” 格林抬起头,视线对上程英的双眼。但只对视片刻,程英就扭过了头。 “我感觉……看着你们交往也挺好的,毕竟元美她应该没什么恶意。” 她的双手绞着校服下摆,把衣服弄得皱皱巴巴。 “然后……那天你跟我道歉,我心里一慌,就全招了……。” 程英的脸上满是真诚,格林于心不忍,摆出了比刚才开朗几分的微笑。 “我……我不想看见你这样,如……如果早知如此,打死我也不会对你说那些。” 看着双颊红到耳根,支支吾吾说出这番话的程英,格林在她身上隐约看到了白雪的身影,心底突然涌起一阵柔暖。他的笑意变得更深、更浓,拍拍程英的肩膀,说道: “别往心里去,再过几天就没事了。还有,谢谢你的关心。” 说罢,他回转过身,疾步朝教室走去。 他不知道元美就躲在楼梯拐角,偷听了他和程英的所有对话,他也不知道元美拧皱着脸,不停啃咬着自己的大拇指,他更不知道第二天上课前,他会在程英脸上发现多出来的两道挠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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