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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冰火弑星轮1:昔流世逆[第1页]

作者:冒泡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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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复的梦境,间断的晕厥,若隐若现的白色雪地高原,究竟会给时星轮带来什么改变?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和平日常,正随着隐藏着自身秘密的人的到来,逐渐崩坏……

 
Chapter 0 序:冰火星轮
前言:《冰火弑星轮1:昔流世逆》是一部交替过去与现在,两条叙事线同时进行的故事。代表过去线,讲述历史上所发生的的事的词为“冰合世焰”;代表现在线,讲述如今所发生的事的词为“星分现轮”。会在章节名中体现,轮流进行。
登上名为“冰霜之原”的冻土,雪迷了眼,看不清虚实。时星轮站在古战场的面前,心中只感觉异样。他先前对这里一无所知,不过他的直觉或者说内心的声音告诉他,这里就是他该来的地方。
赤色与靛色相间,绝对不可调和,却对立统一地出现在其中一个男人身上。手上的长枪混杂着暴烈与冷酷,枪尖插入冻土,一股猛烈的冲击之气在地下游走,连两侧的厚冰随之被刺破开来。反观另一侧的男子,金色领边的白色西服,正式而严肃。他在这股魔气到达脚底前迅速起跳,右手上变化出一把剑,细而长,隐隐闪着银色的冷芒。
帝星剑。
时星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三个字,他此前没有了解过、也未曾听说过有这样名字的物什。
冰焰与星光在战斗中轮回出现。消散、再生,无一不显示出这场斗争的惨烈,夹杂着剑与枪交锋所擦出的悲鸣声。
“对不起,钰君。”
身着西服的男人如是说,时星轮来不及想明白——当然他也想不明白,眼前却又只剩冰冷刺骨的雪天和冰原冻土了。无论他再怎么想象,都无法构建出之后的画面了。仿佛缺失了一些东西,仅此而已。
是时候离开了。
 
Chapter 1 (星分现轮)初现的偏见
“最近有各国联合研发的天文观测台观测到了一颗遥远的发光体,因无法判断其具体外部特征,也无法确定其是否为可交互的物理实体,现称其为‘奇点’……”戴耳机的青年男性看着这条新闻,不置可否,看向旁边的干练女性——说是如此,女人可是把自己的蛇尾缠在了他的手上。
“撒罗克·艾博,你觉得这‘奇点’说明了什么?”青年的语气中没有一点波动,视线倒是不住地往身边的人扫去。
“堂堂观察者还需要问我吗?”女人的话漫不经心,“从地球上观测得到这个‘奇点’,才是真的有问题,你说是不是?”
青年男性对这个问题保持缄默的态度,目光垂下。
“确实,奥哏斯星球作为地球的平行星球,它本不应该被观测到的。”
奥哏斯。
忽明忽暗的。
那团光在遥远的黑暗尽头。
听不见自己的脚步声,只是单纯而机械地摆动着双腿。近了,近了,伸出自己的手。
仿佛是古旧的放映机似的,看不清楚。蒸腾出气体的水……流淌在冷眼旁观的瓷砖地面……救护车……
“星轮!星轮!”耳畔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亮光充溢了自己的视野——很模糊,仿佛眼前蒙了一层薄薄的雾。什么人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好熟悉的感觉。
手在眼睛上揉了揉,可以看清了。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好哥们,围在自己身边,表情凝重,目光中透露出的也全是担忧。肩胛骨传来阵阵疼痛。稍微试着起身吧,一使劲,发现背上也疼得发紧。
“星轮,你别动,你又晕倒了。现在你在阿察科老师的办公室的躺椅上,稍微休息一下吧。”
星轮在大脑里快速搜索了一下之前的记忆。的确,轻微的眩晕过后,自己眼前出现了几帧真实而虚幻的画面,接踵而来的是……无边的黑暗。
“我晕倒多久了?”时星轮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死党询问,此时上课铃声好巧不巧地响起。那名被问到的好友抚摸了一下星轮的头发:“1分钟左右吧,或许还要短,我们把你抬过来的时候,离上课铃响不远了。”
“原来如此……”星轮的声音低了下去。这件事他不好解释,也没人相信。
其中一名在外围的,戴眼镜的腼腆男生小声地说:“星轮,我去帮你倒点水吧。”说罢,正欲朝开水间走去。星轮想起自己在眩晕中看到的画面,情不自禁地制止:“不用!”
他本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大,很有威慑力,结果大概是晕倒的时候是背部着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声音反而显得有气无力。
“星轮,没关系的。”那名男生笑笑,消失在星轮的视线尽头。
真的没关系么?星轮不好再说什么。先是玻璃瓶打碎的声音,然后是那名去开水间的男生的尖叫。星轮心里一凉。
又是这样。
这个可以称之为“晕厥症”的症状,是星轮从小就患有的一种,说是疾病也算不上疾病的东西。最初是在幼儿园、在大街上,随时随地,毫无预警地就会眼前出现一些幻觉,而后晕倒。但晕倒的时间并不久,2分钟已经算是十分漫长了。
——但问题不在于这里。晕倒前的那些如碎片般割裂的幻影,真的只是虚幻的妄想么?年幼的星轮曾在父母的安慰下抛却了烦恼。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渐渐发现那些画面可能并非没有意义。父母折腾了星轮几乎一年的时间,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
但他和父亲说明了那些画面,父亲接连几次验证出那些画面的不同寻常后,勉强地摸了摸星轮的头:“你想多了,阿轮。都是幻觉,幻觉……”
是不是幻觉,其实都心知肚明。
时不时晕厥的症状还在继续,却不过于频繁。一月来几次,一月一次都不来,也都是常有的情形。即使担心星轮的身体,父母也只好让日子这样过下去。灰头土脸、甚至轻微脑震荡都是有过的,星轮转来蛮斯学院后也不好意思和别人说。而且似乎来到蛮斯后,晕厥变成了一年一次,时星轮便把这样的事抛之脑后。
只是今年以来晕厥变得越发频繁,甚至一天几次,把老师和同学都吓得够呛。星轮胡思乱想之际,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全部都对上了,分毫不差。看来还是没有阻止成功啊。星轮长叹一口气。
“呃!”头痛欲裂,眼前发黑。星轮除了吃痛的声音外,已经无能为力了。
又要来了……!
身穿蓝衣的女孩……红衣男孩……
是谁……
“星轮!”这是同学喊自己的声音,而后是死寂的黑暗,看不到边际,也无从逃脱。
那是只流淌在这片黑暗里的情景,模糊而清晰。这是矛盾的,却实际存在在那样的地方。这下是幻觉了吧?如同笼中兽之铁笼一般,冰寒刺骨。星轮被困在这儿,不断反复,无可避免。
但是记不清楚。什么事,什么人,全部都模糊而遥远,看不清虚实。
只有说出“不要”的想法,和一抹余光中的墨绿色。
星轮猛地睁开双眼。
痛感存在于两处,头部和心口。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全身。现在还有点想要呕吐的感觉。可是吐在办公室里也太丢脸了。星轮强行压下这种感觉,大口深呼吸。
今天的课是没法上了,星轮无奈地作出这个决定。阿察科慌张地跨入办公室,替星轮倒了一杯温水:“感觉怎么样,现在还晕吗?”
星轮勉强摇了摇头,阿察科见状,心疼地回到座位,签了个条子:“你的脸色好苍白,还是先回宿舍休息比较好。”
见阿察科还想说点什么却犹豫不决的样子,星轮单纯地盯着他,等他自己开口。阿察科叹了一口气:“星轮,你昏过去的时候,有看到什么东西么?”星轮大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花了点时间才使自己平静下来:“……抱歉,我什么都没看到。”
“这样啊……”阿察科察觉自己的问话有些冒进,尴尬地转移话题,“我签好了。星轮,去宿舍路上小心。”他把纸条递给星轮。
好潮湿,大概是阿察科的手汗。班主任在紧张些什么,这又是星轮感到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
“宇不小心把开水泼自己身上了,现在送医院了。”
“老师……”
“没关系的,我一会儿会赶过去。”
苏星一班有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昏厥的自己,对阿察科来说已经是不小的挑战了。再加上今天因为自己的昏厥,还间接导致宇大面积烫伤。
你可真是个麻烦精啊,星轮,天天只会给别人添麻烦。阿察科并不清楚星轮此时内心的自我厌恶,只是温和地催促他快回宿舍休息。
拖着疲惫的步伐跳入床中,让柔软把自己包围。
“真糟糕啊,星轮。”
时星轮这么想着,与周公去邂逅了。
 
Chapter 2 (冰合世焰)并非委托
“所以母亲真的已经好久都没回来了……”白发之中挑染几缕金色的青年男性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哥哥和妹妹。
凯斯星轮作为三胞胎中的老二,似乎更加依赖他们的母亲一点。准确来说也不算有血缘关系的母亲,他们对自己的母亲几乎一点都不了解,就连名字也是从别人称呼她的方式得知的。
——简厄斯。也有“简妮”的说法。
但这三个人对简厄斯的身份了解仅此而已。一年前简厄斯大包小包地整理了许多行囊,好像是要做长久出门的打算。三个人虽然很不希望母亲离开自己身边,可也在同母亲生活了这么久的日子中稍微明白到一点,那就是简厄斯的地位并不低,需要参加很多应酬。
简厄斯微笑地叹了口气,逐个抚摸着他们的头,就如同当初刚刚成为他们母亲一样,轻柔,温和,能让三个孩子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
“放心放心,我只是去和那个地方的领主稍微聊聊,顺便调查一点东西。”简厄斯虽然是笑着这么说的,眼神中快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但她很快把这样的情绪隐藏起来,只是语气变化了些。
“如果我一年后还没回来,你们就去蓬密特的工部问问,工部的总管事会告诉你们的。”
凭借这句话的支撑,司马钰君、凯斯星轮和司凯莉三个人熬过了这一年的光阴。一年分成时长相近的12个月,天数是365天或366天。366天的那一年,是每四年一次被称为“面包年”的特殊年份。
母亲应该和工部的老总很熟,所以才会这么说,但是如果是一年还不回来,会不会遇到危险?司凯莉在心里盘算着,想到简厄斯出现危险的可能,心里不由得跳了一下,急切地
对两个哥哥说明自己的想法:“钰君哥,星轮哥,我们快去蓬密特吧,我有点担心妈妈。”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星轮和钰君也都想到了司凯莉所说的可能;凯斯星轮坐直了身体,司马钰君也凑到两个人身边:“妈妈说过我们可以用传送阵,她给了我们什么来着……对,‘位阶许可’!可以不论地理长度地开启传送阵。”
钰君这么一提,其余两人也确实回忆起简厄斯是有这么说过。
司凯莉抬头望着“蓬密特工部”五个大字,回想起刚刚开传送阵的经历。通过传送阵前往一个还算比较遥远的地方,三个青年还是第一次,紧张是难免的,但传送阵的好处就是快捷方便,有了这一次的体验,以后差不多也就轻车熟路了。
司凯莉临走前细心地在简厄斯办公地——领主殿里,找到了有关蓬密特工部的信息。既然是关系很好,那肯定会留点对方办公的消息。事实证明司凯莉的猜测是对的。
 
“这里的公会,是在工部建立后的一年内,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的啊。从事这个工作的人,是叫什么‘赏金猎人’是吧……”司凯莉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又好像是介绍工部大概给两位哥哥听,“总之我们先进去吧。”
跨入工部,有几个佣兵坐在工部的其他地方歇脚,也有在谈论着什么,进门左侧就是任务台,坐在台内的工部小郎看到三个人进来,便热情地招呼:“三位大人,这里!”
“啊……‘大人’吗……”凯斯星轮对于这个称呼有点苦恼,难不成他们三个因为受到简厄斯的影响,导致别人都对他们毕恭毕敬么。可不是什么好事呀,这是凯斯星轮的想法。然而钰君却很自然地接受了,或许他根本就没在意这个称呼,还在思考如何才能找到自己母亲的下落。
直接说找他们老板也太过分了,还是迂回一下比较好。心里这么想着,司马钰君笑说:“请讲述一下如何接受委托和任务吧。我们第一次来这里,还不是很清楚。”小郎停顿了一下,点点头:“原来还没接过委托啊。那我简单说一下,一个人接多个委托和多个人接一个委托都可以。”
“多人委托也分团队和竞争,不管谁先,支付佣金与接取委托的先后无关,谁先回到工部交接,谁就将获得报酬,至于路上和完成委托过程中,竞争的佣兵们想干什么,干了什么,我们都不会过问。
“蓬密特工部不收押金,仅仅会在委托完成后收取5%的介绍费;没有完成委托也可以来注销接手这个委托,工部不收罚金。但生死由天,工部不负责。——不过也没什么人去做这类委托了。”
那工部怎么样都是赢家吧,司马钰君腹诽。
“看上去工部确实是完全的赢家,”任务台的小郎似乎能看出司马钰君在想什么,很自然地继续解释,“这是公会的数量导致的。蓬密特只有我们一家工部,大家出于对工部的信任和对我们效率的认可,几乎都在工部发布委托。
“因此想要在蓬密特经营公会,不同意我们的条款是很难支撑下去的。别看公会这么多,绝大多数都是和工部达成协议的,”虽然是在说很严肃的事情,小郎却忍不住笑了,
“任务等级越分越低,大部分公会都靠最低等任务维持生计。比如烧菜,打扫这样的任务。”
三个青年的目光齐刷刷地移向一旁挂满木牌的墙壁。
小郎的声音还在三人身边环绕:“这些是接手任务的凭证,如果你们想要接任务的话,看这里就好。”小郎凭空点了几下,把虚拟键盘划到三人面前。司马钰君感觉事情的发展有点不大对劲,打断了小郎的话:“不,其实我们是来找人的。‘简厄斯’,有听说过么?”
小郎思索了一下,眼睛忽然一亮,“总管事是提过的,她现在正在意坦利恩。”听到这个消息,三个人的表情几乎是可见地兴奋起来。
小郎倒也看出他们三个的意思,话语不停:“意坦利恩地区的入境审查固然很宽松,但‘找人’这个理由也是没办法进入的哦。”凯斯星轮听小郎这么一说,心里踌躇起来。司凯莉知道小郎打的什么主意,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行,行,5%的佣金呗。能前往意坦利恩的委托,你帮我们弄一下吧。”
小郎对司凯莉的话不予置评,一边帮他们办一边叹息,“不过这个任务也不简单呐,毕竟已经算是S级任务了。”
“你们任务的等级是怎么划分的?”司马钰君突兀地问。工部小郎询问了他们三人的名字,登记成团体,才详细地给三个初出茅庐的青年解释。
“从F到A是‘通常委托’,A为其中的最高难度,但基本没人去做了,‘特殊委托’包括S级和EX级,EX级极危险,我们一般会提前告知难度,而S级是无法判定难度的委托,至于难易和收益,交给佣兵和赏金猎人们自己思考。”
“不过你们的目的不在于委托,那和你们再说点也无妨。这是‘S’级任务,去意坦利恩中心城市的‘碗巷’尽头的草药房里去买一株钟草,听上去很简单吧,但是报酬竟然是100金币!这类委托50金币都算是高价了。”
见三个人听到这个价格眼睛都直了,小郎晃了晃手指,“不过你们也别想的太好,最近意坦利恩很不太平呢。”“很不太平”这四个字一出,三个人又想到简厄斯就在那里,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并且全部体现在表情上了。小郎转过身,从墙上拿了一块凭证下来,嘴上依旧不停。
“这个任务挂了1年都没人认领,主要是意坦利恩的中心城市‘祖’被流传说是‘异常之地’,听说进去的人要么再也不会出来,要么就变得——唔,怎么说——神神叨叨的吧,不过都是传言,孰真孰假谁能知道。”
三个人完全把“可以注销委托”这句话给忘了,心里倒是升起退缩之意,然而一想到母亲还在那里,钰君和星轮和莉对视了一眼,相互传达到了一个信息,就是——一定要去把妈妈救回来。或许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完全没有问题。
“只要按压木牌尖端,把魔力注入其中,任务相关内容就会直接传达到你们脑中。”三人分别试了试,果真如此。他们向工部小郎郑重地道了谢,小郎摆摆手,表示“客气什么”,就目送他们离开了工部。
他们还是打算坐火车过去。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们连零令国的中心城市都没离开过。简厄斯从没说自己在零令国是什么样的存在,也没带他们去过其他地方。
“火车”是他们一直听说,但没有尝试过的交通工具,这次寻亲能够尝试这么多第一次,也是十分难得的。火车慢慢发动,伴随着些微的晃动,视线随着窗外被快速抛到身后的绵延的绿色而动,司马钰君不知怎么的,眼皮越来越沉,困意蔓延到全身。
稍微睡一会儿吧。这似乎是身体在告诉自己。
那就稍微睡一会儿。司马钰君放松地闭上双眼,沉入梦乡。
只是这一次,梦到了那时候的事。
小郎看着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瞳孔由棕色缓慢转变成茶色。他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简有三个爱她的乖孩子啊。魔冰中的三子,你们——”即使是对自己所说,他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恢复缄默的状态,瞳孔也变回平时的样子,盯着三个人的档案出神。
“司马钰君,凯斯星轮,司凯莉……老大这么做,会带来什么结果呢……”
 
Chapter 3 (星分现轮)分寸
时星轮的思绪回到现实的时候,才在余光处注意到一个人影接近。
是阿察科,只是他不是来找自己的。
阿察科走到泷身边,语气中有着温和和关心:“我这里还没有拿到你的课表,如果已经选好——”班主任的话还没说完,泷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阿察科见状,改口建议:“既然这样,你先跟着时星轮同学上一样的课表好了。等你自己选择好,再开始自己的课程。”泷“嗯”了一声,看着阿察科走到烜身边。
“烜,你就和你同桌奎特琳一起吧。她的学习能力非常不错,你和她先上一样的课再做决定。”处理好转班生的事情,阿察科洪亮的声音传遍全班:“散会,大家去上课吧!”
大家“哟”了一声算作回应,开始收拾自己的学习用品。时星轮心不在焉地理了理自己的东西,示意泷跟上自己。
泷依旧面无表情,但是跟随的步伐很紧,星轮倒不觉得是因为她对自己的态度有所缓和,更像是她的自尊,或者说她的骄傲,不想让星轮认为她拖了后腿。
星轮叹了口气,心里想着“或许有些人就是这么奇怪”,带着泷走到历史教室一,翻出自己的课本。今天是“魔法日”教学,学习的是魔法史,和“基学日”学习的通常历史还是有所不同。
其实在森历君隐280年(森历1829年)的现在,纸质书的存在变得有些鸡肋,但这种看似落后的形式却顽固地留了下来。星轮是比较喜欢纸质书的,喜欢那种触感、爱惜那种味道,况且他习惯于用笔记录教学内容。
心里胡思乱想着,泷冷不丁插了一句:“我用电子书就好,不用合看。”
时星轮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泷的冷谈,也许这是一种偏见也说不定。星轮原本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无话可说。余光瞥到泷在自己隔壁的座位坐了下来,星轮也没有什么询问的心情,百无聊赖地等着上课铃响起,心绪又转向了那一个反复的梦。
“打开课本,翻到96页,今天我们上关于第二次领主大战的内容,课题《领域之主(领主)的产生与消失》……”
台上的历史老师拿遥控笔指着PPT,侃侃而谈。时星轮在被上课铃惊醒后,翻到对应课目后就再次不自觉地发起呆来,耳边的讲课声也逐渐虚幻,仿佛弱化为一缕微风,掠过耳廓,无法分散星轮的注意。
视线长时间聚焦于同一件事物导致分化出重重幻影,课本上的文字和图片在眼前晃动着,最终在星轮的眼中逐渐扭曲成了另一幅景象。
冰冷刺骨的风一直往脖子里灌,自己缩了缩脖子。飘雪如同搓绵扯絮一般,洋洋洒洒,好不自在——即使这和自己的心情并不相同;迷糊了双眼的存在,也看不清什么东西。说是时星轮自己,但时星轮只是在用这个视角看些什么,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另有他人。时星轮的目光向手臂看去。
真是让人觉得奇怪啊, 真是让人觉得奇怪啊,视线投向左手手臂,是仅仅用视觉就能让人打个寒战的机械臂。而看往右侧的一肢时,看到的是华丽的白底金边的西装袖和右手紧握着一把剑,那把星轮永远不会忘记的剑, 名叫——
“时星轮,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被突然地点到名字,时星轮惊慌了起来,一下子站了起来,椅子也因此发出不算轻的声响。“啊,冰霜之原。”时星轮下意识地说出自己走神时所在思考的东西,老师惊讶了一下:“课外知识掌握的不错,我以为没人知道鹤锡联合共盟和君翎协和条约领导人最后的决战之地,坐下吧,上课好好听,别走神。”
时星轮恍惚地点点头,慢慢坐下来。什么啊,难不成自己对这段历史这么了解么?时星轮对课内知识确实掌握得不错,可这种非老师补充的史书,除了有一本名叫《冰火弑星轮》的野史——不是在市场上买的,而是自己父亲所收藏——时星轮对研究这如同长河一般的历史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
“领域之主简称‘领主’,可以使用自己的情感化作魔力施展魔法,是一种天生的存在……”这是课本上给出的定义,老师照着读了一遍,具体解释道,“二战以后领主的势力逐渐式微,森历1600年,即君隐0年,同时也是元柳31年,被塞恩丝拜联盟这一新兴势力取代。”
不待老师继续往下说,有学生插话道:“老师,现在还有领域之主吗?”
想不到会有人问这个问题,老师觉得很有意思,从历史学严谨的角度好好思考了一下,给出一个谨慎的答案:“现在领主销声匿迹,但老师觉得并不能对领域之主目前还存在的可能完全否定。不过,就算发现领域之主,现在各国也不会允许他们来分蛋糕。”这群学生大概明白老师的言外之意,点点头,也就让这个话题过去了。
老师自嘲地作出打自己嘴的动作:“又扯到些有的没的的东西了。不过那段历史在课本上介绍的也很简单,也不是允许随意研究的历史,有部野史性质的小说写得倒是有几分意思。《冰火弑星轮》,听说过吗?”
大部分学生摇了摇头,时星轮这下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本书是讲二战的。老师继续补充:“不过早就没得卖了,也就是地下市场会拍卖,即使如此那也是天价,当然也不要过于好奇,历史真真假假,谁知道。”
老师在脖子上比划一下,大家心领神会,也就翻过不提。正巧下课铃响起,讲师爽快地宣布下课。下课时间很短,跑到教室抢个好位置,处理一下自己的事情已经很紧张了,所以基本不会有人拖拖拉拉。
 
时星轮还在走神,泷眯了眯眼睛:“下节课在哪个教室?”听到问句才回过神来,时星轮打开电子手表,在虚拟屏幕上点开电子课表:“下节课是战斗训练课。”泷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依旧看着星轮。星轮虽然对于泷毫无道理的冷淡尚存疑惑,却也意识到自己好像什么都没说明。
大概其他班不是这样的。时星轮心下想。
“平时‘魔法日’学习的都是魔法使用的理论知识,实战的课程算是半强制的选修,在其他班我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情况,但在苏星一班,这一学期如果不报战斗课的话,下个学期也会被强制选修这门课。”
泷没有给出言语上的回应,单纯地扬了扬头,意思是自己明白了,就大跨步打算向外走去,时星轮怕她不认识苏星一班的专用战斗教室,紧赶慢赶地跟了上去。
战斗课的教室在学校的另一侧,走过去还是要费点功夫的。泷自觉地放慢脚步让时星轮走到自己前面。
她的声音唐突而起:“你是被强迫报的战斗训练课么?”时星轮见泷竟然主动和他攀谈,觉得有些转机,说不定以后还能解开一些误会。
他接过泷的询问回答:“那倒不是,我每学期都会报战斗训练课。我高二上的星魔力专精班的教学资源不算丰富,自然也不算什么很好的班级,就我一个来到了苏星班,更加不能丢了原来老师的脸,不然太对不起以前知道我沟通‘星辰’力量的导师了。多磨练磨练战斗技巧,以后不管是参军还是成为武器对抗分析师都是很好的,这两个都是高薪职业。”
泷无言,既没有表示肯定,也没有进行否定,就连继续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完全的沉默。
星轮也不好意识再说些什么,难道不过说了点自己的情况对方又生气了?这也不好怪自己,毕竟是对方先开口问出来的,于己实际上是一点责任都没有。这下时星轮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安静地往特定的目的地走。
时星轮……也不坏。
泷的心思并没有放在星轮没有继续交谈的事上,她在想自己的事。他不说,我也明白,这种莫名其妙的敌意,是因为什么原因?毫无根据,没有凭依,从我见到时星轮的那一刻起,心里莫名滋生出名为“厌恶”的藤蔓。
明明是很温和的人。
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也说不清楚,大概也没有人能够说清楚。
听到“冰火弑星轮”这几个字,自己忽然涌现出一种更加强烈的厌恶之情,不是对其他人,而是直直地指向那个叫“时星轮”的人。
是为了做出一些改变才会尝试去和他说话,厌恶感仍旧存在,可对时星轮本身的观感,泷越发觉得这是一个很务实的人,有着自己的目标,也会为了这样的目标做出自己的努力。
真让人有点手足无措,这样矛盾的心理。
“泷,走了。”
“泷?”
时星轮看到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叫了她几声。泷回过神,快步跟了上去。跑上三楼,预备铃已经响起了,时星轮心急起来:迟到就不好了。手作势要伸向泷,却被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打断。两个人向声音的来源看去。
“时星轮,你骚扰我妹妹?”
 
Chapter 4 (冰合世焰)魔冰三子
那是并不遥远而异常清晰的三子的过去。
这块巨大的蕴含着充分魔力的冰诞生在冰霜之原的年代已经不可考了,大概是在森历无名1000年被世人察觉到的吧。贪心的魔法师数不胜数,想要将其中魔力占为己有。就算是魔法大家,用尽了浑身解数,也无法破坏这块魔冰一丝一毫,反而会被自己的魔力反弹,造成魔力使用根源性的伤害——这种伤害称为“反噬”。
在魔力使用并非如君隐年的无名年,被反噬的人几乎算是,亲手为自己的魔法生涯划上了句号,成为“弱弟”。
所谓弱弟,是指天生或者后天无法沟通魔力本原或者使用魔法的人。
尝过几次苦果后,奥哏斯上的人也就不敢对魔冰动手动脚,大多也就干脆地收起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继续自己平凡的魔法师人生。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魔冰中魔力含量外,人们对这块魔冰格外在意的理由不仅于此。这块魔冰虽是寒硬,竟然透露出火焰的气息,冰火同源的现象在此以前从未发生过,更不要说如此庞大汹涌的魔力源。
更甚,在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间,犹如指尖碎沙般萦绕着星辰的力量,奇异的属性魔力的混合,难怪会让很多人趋之若鹜。
森历月隽0年,无名1500年。
魔冰裂开的声音几乎被风雪所遮盖。冰霜之原海拔绝对说不上低,恶劣的环境致使这里鲜有人眼出没,这样就更没有人会注意到这细微的脆响。
但这绝不是阳光的原因,阳光已经照射了它500年了,它丝毫没有融化。几日的光阴流转,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展,终是在某一天,魔冰完全碎裂,带出来的波动,就连风雪都短暂地偏移了方向。
此后这个星球上的人说起这件事,都把从魔冰中的三个人称为“魔冰三子”。
第一个从冰的残骸中露出身影的是一个长发的少年。额边两侧有几缕冰蓝色的发,发尾也带着微微的靛,而火红色则占据了头发的主色调。形容尚小,满脸写着稚嫩,左眼如天色般湛蓝,清澈而深邃;右眼似烈焰般红亮,热烈而明朗。红底蓝边的长摆风衣,搭配着内衬的蓝底红扣的衫衣和紧身裤,增添了几分成熟的气息。他回转身,等待着什么。
白色短发发中挑染几缕金黄的少年紧跟着长发少年的脚步出现。他的容貌和另一位少年极其相似,只是衣着上有着区别。瞳色是灿烂如星辰的金色,与身上无袖白衬衣外搭闪金无袖夹克相配,显得十分和谐。下着干练的黑色牛仔裤,连带着束腿的环带。用带着短指黑手套的手拍了拍身上落下的雪,他走到前一位少年的身边,同样转过身体。
白色的头发在肩部渐变成黑,一直拖到地面。瞳孔是深沉的紫,看似无情,却是含情脉脉。紫色碎花纹案的短裤衬托出腿的长度,纯洁而美丽。身穿反光紫的宽大外衣和高领紫罗兰女式衬衫,即使只是一名年龄并未达到二十的少女,都有一种动人的魅力。
少女开口了:“钰君哥,星轮哥。”
被胞妹叫到名字的司马钰君用手卷了卷自己的长发,略带羡慕地看着凯斯星轮:“和你一样头发短一点就好了。”凯斯星轮用手顺了顺司马钰君的头发,微笑着回应他:“我倒是喜欢哥哥的长发,这么柔顺好看。”
他看着挪动到二人面前的少女,轻轻抚摸了司凯莉的头发,毕竟他也并不是有意冷落司凯莉。司凯莉鼓着嘴,满脸都写着“不高兴”三个字:“哥哥都把我给忘——哇!”
一下子被两个哥哥抱起来,司凯莉惊讶到不知所措地捂住眼睛。
嬉闹了一阵,莉让两个哥哥把自己放下来。她向钰君和星轮伸出手,一副自己才是最年长的姐姐的小大人的模样:“哥哥,别闹了,我们快点去附近最近的城镇上歇歇脚吧。防止又有人觊觎我们的魔力。”
司凯莉说的是事实,即使在魔冰中孕育,他们对外界也是有着反应的,也知道很多人对这块魔冰的态度。
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他们对魔冰打主意的时候,魔冰虽然对他们进行了“反噬”,但也留下了在这个世上生活的一些基本常识,因此魔冰三子来到这个世上时,也并非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见自己的妹妹比自己还要有主见,司马钰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和星轮对视一眼,跟上司凯莉的步伐。再怎么说,吸收的知识不经过实践,自然是不行的。
“原来这里是阿布萨鲁多。”从冰霜之原走下来就已经费了不少功夫,虽然他们体内的魔力量依旧充足,但生理的疲倦却是不能避免的。魔力对于身体状态的程度起到催化的作用。如果生理状况良好,缺少魔力量就会更容易疲惫,反之亦然。
阿布萨鲁多是一个边陲小国,即便如此,对于其在指示牌上的文字识别,三个人一点问题也没有。各大势力在多轮谈判后,确定了通用的“世界语”,又称“中心语言”,即“中文”。他们三个没有身份证明,仅仅带着一个名字,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通过入境检查,只好硬着头皮上。
没想到很轻松地就过去了。这也难怪,这个小国是最为清楚那块魔冰的事情的,但这里的常住民对于魔法上没什么追求,知道他们三个从魔冰里出来,大概也就能猜出他们来这里只是歇歇脚罢了,更多地向他们投去的是好奇而非渴求的目光。
凯斯星轮拖着步子,嘴里嘟嘟囔囔:“走不动了……好累……”
他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石子,落在三个人的队伍的最后面。
“哥哥……”司凯莉有些无奈地扶住额头,“我去问问看,有没有旅店同意我们无偿借住一晚上。”
司凯莉拿这两个哥哥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的常识,说难听点,是被狗吃了……自己没有任何可以用于“购买”用途的三类通用货币。
分别为汇元、斛方、钥贝,为方便你们理解,从前到后分别对应地球货币的“元”“角”“分”罢了。
连问两家都没有结果,司凯莉打算最后再问一家,没有结果就露宿好了,反正也不怕冷。抱着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司凯莉推开了旅店的门。进店后左侧便是服务台。但是站在里面的服务生表情僵硬得奇怪,暗红的双眼直直地盯着三个人。
整个空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你们,可以,免费,留宿。”
那名服务生说话一顿一顿的,凯斯星轮一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想在这里住一晚:“好!”司凯莉皱了皱眉,但是星轮都这么说了,她自我安慰,或许只是这里的服务人员有点特别罢了。把异样放在一边,他们的服务还算热情,司凯莉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同意我们免费借宿?”
你们肯定见过假笑,当时帮他们打点好房间布置的旅店服务员,就假笑着回应:“为旅店提升点人气也好,毕竟是魔冰三子。”司马钰君点点头,这个理由倒也没破绽,不然他真的很有理由怀疑他们在求取些什么。
夜幕缓缓地降临了。大雪依旧。
司凯莉看着凯斯星轮在被窝里一起一伏,心里莫名地涌起一种温暖之情,可睡意毫无造访的迹象,即使这床是如此的柔软舒适。自己的成熟是有原因的,或许自己确实看上去更像姐姐,只是不论自己表现出什么样的神情态度,他们也还是把她当做自己应该关心爱护的三妹。
想和他们在一起。
并不是现在这种物理层面上的“在一起”。
我到底在追求些什么,又在厌弃些什么……在魔冰之中,他们不说,自己也清楚得很。自己只在魔冰中占据了很少的部分,魔力量和魔法使用必然是不如两位哥哥的。
为什么他们不说,自己也不说?
事实就摆在那里,自己似乎只能逞逞口舌之力,除此以外……
除此以外,自己似乎显得那样无能为力。
要逞能吗?
司凯莉的眼皮越来越沉,在这样的思考中,陷入暗河的流淌中。
“莉莉?星轮?”
是司马钰君在轻声呼唤着。确定两个人睡着了,他挪着步子,移到窗边。房间里灯光早已黯淡下去,黑暗在某处无声地张牙舞爪,司马钰君打了个寒战,往手上哈了哈气。
鼻息流动到窗边,为玻璃也留下了雾的痕迹。透过斜织的雪,钰君能够看清自己的面貌。独自站在窗口,眼中倒映着白雪,他心乱如麻。今天的一切,不该是这样发展的。他对凯斯星轮的任性没有一点愤怒的感觉,甚至觉得这样才像他最爱的弟弟。
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身为大哥,却一直被自己的妹妹带领着。
这并非是三妹的任性,司凯莉从不任性,是一些自己猜不透的,莉莉的想法。
我有责任去保护、安慰他们,但今天入住这个酒店,也都是莉莉去一手交涉的。我在“魔冰三子”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一个不称职的大哥吧。
不甘心。
不甘心这样的不称职。
只有让自己成为三子中最强的那一位,才能保护好他们。
伫立在窗边,发了一会儿呆,平复下自己的心情,钰君点点头,下定了决心。然而他才迈开一步,耳朵蓦地动了动。
不对,什么声音!
 
司马钰君大喊一声:“快起床!”司凯莉本就已经被刚才的响动,一蹦而起,快速穿好衣服,看着睡眼惺忪还在揉眼睛伸懒腰的凯斯星轮,心里莫名有种想要打他的冲动。
司马钰君拉开窗户,向下方遮阳板的间隙指去:“你们看。”
野兽的吼声从楼下传来,星轮和莉朝司马钰君所指的方向看下去。是了,即使这片土地上的人对三子没什么兴趣,也仍然存在渴望魔力的凶兽,更何况这里是阿布萨鲁多的边境,一般谁会注意到凶兽成精伪装成人。
凯斯星轮虽然没见过这种这种阵仗,但手臂已经附着上星魔力,下意识就往墙壁上摁去,金色快速包住了整幢楼。星轮还没想到下一步应该采取什么措施,就感觉自己的力场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这群凶兽竟然可以使用魔法!让人惊讶的事一件接一件的到来,星轮无暇顾及那么多,继续把自身的魔力注入力场,至少拖延一点时间。
司马钰君对司凯莉说:“莉莉,后门,我们吸引火力!”
语气中急迫感十足,还带着不由分说的味道。司凯莉想到自己睡前思考的事情,不觉怔了。见司凯莉愣在原地,毫无动作,钰君急了:“莉莉!”这下子把司凯莉吼醒了。司凯莉结结巴巴,“哦”了几声,转身往楼下跑去。
哈,司凯莉苦笑一声,果然如此啊。自己的倔强,在这种紧急关头完全不堪一击,最后还是被他们拉在身后保护着。跳跃着下楼,楼梯在重压下发出巨响,莉也顾不上管那么多了,蹦到一楼的平台。
司凯莉感觉自己心脏已经跳到喉咙口。稍作调整后,她三步并作一步,跳到后门门口。看到眼前之景,即使司凯莉做足了心里准备,她还是吓得后退一步,捂住自己的嘴,争取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她和那些雪兽的距离只差那金色的屏障,如果不是二哥,自己或许已经……
她不敢继续想了,转过身体向前门跑去。
司马钰君的心疼写了满脸,没有别的动作,他拍了拍凯斯星轮的肩:“二弟,你再坚持一会儿。我数三个数,我们一起跳下去,你把力场打开一个缺口,这样我们下去的时候就可以解决掉一只。”
凯斯星轮冷汗直冒,冲击还在不断继续着,能够维持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是凯斯星轮用力的结果了。司马钰君也没什么办法去缓解星轮的痛苦,只好紧紧握住他的手。
钰君心神一动,拉着星轮从二楼跳了下来。魔力的缓冲非常到位。两人落地无声,钰君的火焰吞食了其中一只野兽,就连渣都不剩——只可惜力场一下子裂成碎片,腹背受敌,再没有比这还倒霉的情况了。
司凯莉推开前门,紫色的魔力已经武装了她的身体:“整个旅店被包围了,没办法。”司马钰君的眉毛皱得几乎要拧出水来。一个都没逃掉,这下糟糕了。或许还有更糟的事,那应该是这群野兽的策略完全正确,锁死了他们所有的逃跑路线。
三人迅速展开战斗态势。可是即使是三个人,对于凶兽围攻的狂暴进攻,他们防御起来还是非常吃力的。这些雪兽似乎极其了解他们。司凯莉的余光瞄向他们的眼睛,她一下子明白是什么原因了。这种瞳色,太有特点了,她这辈子都不会搞错的。不就是这个旅店的服务生的瞳孔之型吗!
司马钰君和凯斯星轮也很快注意到了这一点,暗骂一句:被摆了一道,该死。
战局依旧朝着不利的方向转移。
如果是这样的话……!
钰君和星轮对视一眼,对莉说道:“莉莉,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帮你打开一个缺口,你突围后,吸收掉我们的魔力吧,我们不想把这股力量给别人。”
司凯莉听到这种话,几乎完全愤怒地拉住两个哥哥的衣领:“你们两个说什么傻话!明明我们是一起诞生的,我们是三子啊!”
司凯莉的眼泪在眼眶打转,是被这两个人的话给气哭的。
“你、你们就是要气死我!”
司凯莉这么生气,是司马钰君和凯斯星轮没有想到的,他们只好闭口不言。三个人因为这个事僵持的时候,司凯莉的眼睛望见两人背后有一个巨大的身影快速接近,是其中一头雪兽,她来不及多想,迅速和两个人调开位置。两个少年这时才看见司凯莉的动作,连阻止都已经来不及了。
雪兽锋利的爪尖扑到司凯莉的背上。利爪划开血肉的声音微小至极,却在钰君和星轮耳中无限放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司凯莉的背上,三道血痕清晰可见。
她惨叫一声,直直向前倒去。
 
Chapter 5 (星分现轮)爆发的边缘
时星轮没有直接怼回去,发狠咬了咬牙。烦不烦呐?!莫名其妙地针对自己也就算了,现在还不由分说给自己扣上一顶帽子,是可忍孰不可忍。抬起双眼,正对上烜毫无道理的愤怒的目光,星轮本想有下一步的动作,忽然感到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动。
黑暗试图侵蚀星轮的意识。
又要来了……!
扭打……校长室……
零零碎碎的画面在星轮的眼前晃动,模糊却清晰。又是幻觉。
不可以在这里晕倒。绝对不行。
时星轮趔趄着扶住一旁被瓷砖贴满的墙。瓷所带来的冰冷,把星轮的视线稍微拉回到现实的镜头。能看清了,咳嗽几声,站起身,即使还是有点头疼,这口气不出不行。
“大可以去向阿察科老师告发,看看他会怎么评价。”星轮忍耐住自己直接动手的冲动,只把自己的火药味藏在语气中。
“你这家伙!”
烜抓住星轮的衣领,星轮下意识地,反抗似地按住烜的肩膀,两人间的战斗一触即发。金色的眼和赤红的瞳中,都有着这样不服输的气质。手上的动作不减,力气越用越大,关节突出地越发明显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扭打在一起。
“行了,大家都缓缓,待会儿那节课就有机会试试身手了,没必要在必要浪费力气。”干练的声音从两人身旁出来。时星轮和烜侧目,是奎特琳在一旁,用看好戏的目光望着他们。星轮思索片刻,摔下手,放开了烜。烜本想不依不饶,见泷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他身上,他不满地“嘁”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放开。
“奎特琳!真是好久不见了啊。”泷惊喜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星轮疑惑地向两人看去:她们原来认识?泷和奎特琳紧紧地拥抱了一下。泷笑着对奎特琳道:“自从发艺社在上学期暂停活动后,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你了!真怀念你编的辫子啊……”
奎特琳也一脸怀念的模样,粉色的双眼中满是回忆的憧憬:“我自己嫌碍事剪了短发,但是给你们编辫子也算是乐趣之一嘛。”
星轮有些惊讶,纵然他们是有社团课的,可他从来不知道奎特琳参加的是发艺社。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平时雷厉风行,干练爽快的奎特琳,竟然也会做梳辫这样几乎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奎特琳看着星轮痴呆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星轮,快要打正式铃咯。”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氛围。
要·迟·到·了。
星轮和奎特琳交换了一个恐怖的眼神,拉起各自带着的转班生就往战斗课教室跑。紧赶慢赶,总算在正式铃打完之前进入教室。
战斗课老师悠闲地倚靠在墙角,表情却没那么轻松。“再差一秒你们就要多跑400米了。”语气中有着故作的可惜,斯让德表情一变,以可怕的声音吼道,“时星轮,奎特琳,还不归队!以为今天让你们带转班生就好迟到了么!”
虽然真的很凶,但是奎特琳和星轮只是吐了吐舌头,站回队伍。斯让德转向烜和泷,中气十足地指挥着:“先站到第三四排的第一位吧,以后再帮你们调整位置。”烜上下观察了一下自己的战斗课老师。
棕色短发,银色眼睛在这张大叔相的面孔上显得格外特别。无袖的白色帆布衣衬着无袖黑色透视衫,手臂上的肌肉隆起,十分有型。
他望着一些女生不情愿的脸,不满意地皱了皱眉头:“如果只学理论,以后只会纸上谈兵!”
“可是我们也没想参军啊……”有人在队伍中小声抱怨。
“刚才说这话的人站出来。”斯让德不满地扫视着变得鸦雀无声的全班,甚至呼吸声都变得十分明显,“好,全班去折叠空间跑道800米训练,我会盯着,走路的同学多跑一倍。”四下此起彼伏的都是抱怨之声,但斯让德背过身,示意他们快去。这倒是斯让德的能力之处,他所下的决定,苏星一班里没有人敢反驳,不仅是因为严厉,还有他本身的人格魅力。
气喘吁吁地回到斯让德面前,斯让德并没有让他们直接立定站成方正的队伍。“你们这帮孩子啊……不管是为了自己的身体,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运动是必要的——这本身和战斗又没什么关系。难道没有魔法的时候你们才锻炼?那时候就已经太晚了。”
“所以给我认真点!”看他们差不多休息好了,斯让德的口气一转,又变回原来的样子,“接下来告诉你们实际战斗中,使用的武器究竟是什么名堂。”
“武器大致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由魔力合金,”见很多人露出疑惑的表情,斯让德无奈地扶额,“天哪,不想好好练战斗,连理论知识都不清楚,你们还好意思在我的课上扭扭捏捏……算了。
“魔力合金是最初发现魔力时,在世界各地发现的,天然含有丰富魔力量的矿物金属;和魔力本原一样,魔力合金也分不同的属性,比如冰合金,风合金什么的。这种高煅金属经由高温熔解,配合魔力的淬炼,可以打造出极好的武器,对战斗好处极大。”
斯让德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可惜,魔力探索已经进行了这么多年了,大块的优质合金差不多也快没了吧。所以现在合金武器算是千金难求,更不用说古来流传至今的,两把著名武器——烟凇枪和帝星剑了。可惜买主基本都暴毙身亡,但还是有很多有钱的魔法师趋之若鹜。”
帝星剑。
原来如此,是因为这个才会如此熟悉吧。
不对,不是这样。
不是这个原因。
自己是否曾经在黑暗的缝隙里瞥见它的样子。
有没有?
到底有没有?
“星轮,斯让德老师在看你。”奎特琳谨慎小心地、悄悄戳了戳星轮。
星轮猛然回过神来。
又陷入自己的想法之中了,最近自己是怎么了,老是走神。
时星轮抬起头看斯让德时,他已经没在看星轮了,嘴里还是没停:“好好听!因此我们现在一般采用另一种制造武器——自己制造。”
一些女生惊呼起来,战斗就已经够为难她们了,现在这是要自己当工匠?什么乱七八糟的展开。吵闹声很快愈演愈烈。斯让德做了个手势,声音才渐渐小下去。“现在我手上什么都没有,看好了。”银色的光似流水一般,又好像被什么容器盛着,流动成一把镰刀的模样,斯让德握住它,魔力化作了一把镰刀的实体。
“看到了吗?这是由魔力构筑成的武器。只要你掌握方法,就可以构著自己的魔力武器。魔力武器相比合金武器有它自己的优势。魔力武器来自你的魔力,不需要像合金武器那样,经历一段磨合期才能完美使用。
“当然,它自身的缺点也是很明显的,魔力武器与自身所能动用的魔力资源有关,魔力资源越丰富,越能随心构造强大武器,反之的极端情况就是武器都无法现形。
“看好了。”
这是斯让德的口头禅,他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链子,将自身的部分魔力转移到项链中;与此同时,斯让德的面容渐渐年轻,由原来的样貌变成了与学生同龄的形态。学生们都感到十分惊奇,故作夸张地吹捧:“斯让德老师年轻的时候也太可爱了——”
斯让德这时候就连生气都透露着一种稚气:“这是魔力缺失的后果,长时间缺失魔力对自己的身体坏处极大!”而他手上的镰刀很不稳定地闪着白光,片刻之后,一些镰刀的部分化作魔力碎片消散,留在斯让德手上的是一把锋利的小刀。学生们已经看呆了,在他们发呆的这点时间里,斯让德把链子戴了回去,又变成原来的样子。
和他们说明了第一次构造魔力武器需要注意的点之后,斯让德又靠在墙上看着他们:“你们自己试试吧。”
自己来……还是有些紧张。
星轮,不要慌,你可以的。
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星轮发觉自己已经在冒手汗了。
会有那么紧张么?星轮自己询问自己。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心中的声音指引自己。
心脏紧得发疼。
 
视线还停留在某个具体的实物,这件事本身就是对自己的干扰。时星轮慢慢闭上眼睛,酝酿着自己魔力的流动。魔力在自己的身体中,如同血液一般,畅快地、欢腾地,跃动在可以比作血管作用的魔力分支里。
最初自己是怎么去看见星辰的,和怎么获得星辰的“承认”的,这些事从记忆的深海中慢慢浮现上来,自己的心跳声也没那么沉重了。
温和的白色光芒包围了自己,魔力流动是那样的自然。
在外界看来,星轮的整条手臂都已经被金色的星魔力覆盖,发出耀眼的光芒,这种不同寻常的状况不仅使其他同学投来惊讶的目光,就连斯让德都被吸引了:这小子,资历不错啊。
遥远的群星,在白色的空间之中也显得如此耀眼。它们的闪动,渐渐同自己心脏的律动统一起来。
有厚重的像水流的液体,不,或许也算不上液体,但它在阻止自己去靠近“本原”的源头。星轮一点一点迈着步子,逆流而上,伸出自己的双手。
已经有形状了,但是还不真切。
还差一点。
斯让德看得出时星轮还差临门一脚。
既然如此,就让我来帮他吧。
斯让德这么想着,走上前,轻轻捏了捏星轮的肩,让他的意识稍微从自己的探索之中回来一点——当然,这都是建立在斯让德理论知识及其丰富的基础上,捏肩的同时他将自己的银色魔力混入了星轮手臂上的金色之中。这是必要的,防止因为自己的动作,打断星轮的沟通。
“星轮,来,听我一言。你可以铸造很适合你的武器。”
流体的阻力减轻了。
星轮的眼睑上挑,眼中的金色如同星光那样明亮。
那是不能随意对视的,一双犀利的眸。
“是,斯让德老师。”
“静下心来,去聆听你内心的声音。这些流动之物,并非阻挡你前进,阻止你掌握的妨害,而是源头的声音,去倾听,那名为‘星辰’的源头的话语,调整你的呼吸,慢慢的,慢慢的……你开始觉得和它同调了。
“你将看的越来越清楚,星光之中的形状,和你的想法完全一致。吸、呼……握住它吧,星轮。”
时星轮握紧两只手,一对单刃刀出现在星轮手中。右手上的那把显出闪金的色调,而另一把则是亮银,刀身在靠近刀柄处的地方有个内凹的弯口,身柄之间镶嵌着五角星一样的物质。
星轮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太好了。谢谢斯让德老师的帮助。”
斯让德注视着金银双刀出了神,那星状的石头不是别的,正是斯让德刚刚提到的,星合金,还是星合金中的上品,因为那合金已经呈现着半透明的金黄色。一个人的魔力中可能存在着合金么,斯让德在心里问自己。没有答案,也未曾见过,这件事还是暂时先不过问了吧。
烜、泷的动静倒是没有时星轮那么大。泷运转体内的冰魔力,手上静卧一把剑柄连接流苏的冰剑,剑身周围还散发着隐隐的寒气。
烜的手上是一把巨大的弓,斯让德的目光前前后后把烜看了个遍,也没发现配套的箭。但斯让德还是满意地点点头,每个武器都有自己的形态,都是与其拥有者保持相同的频率,即使看上去不是那么常规,但也是正常现象。
但烜的武器变化并未结束,赤色光芒包围了烜手上的弓,片刻以后,它又化成一把锋利无比的枪。
资质出色是一方面,但肯定还有其他原因。斯让德试图在烜的身上寻找答案。果然,顺着烜的目光看过去,最终是落在了时星轮的身上。
看来之前差点迟到,是因为这两个傻小子路上发生了点不愉快的事——这两个人都是不服输的个性啊。斯让德看的出烜的想法,而星轮被他教导这么久,早已被斯让德摸透。
斯让德的兴趣被勾了起来,这两个人,一会儿战斗模拟,肯定能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感受到锐利的目光正在注视自己,星轮不太舒服地四处张望。
目光的来源是烜。星轮不服输地回瞪着烜,两个人眼睛越睁越大,几乎想把眼睛贴到一起去。泷看着两人的目光交锋,莫名地觉得这两个人像是在比赛谁先眨眼谁就输的比赛,几乎笑出了声。
她拍拍奎特琳的肩,奎特琳转过身看到这一幕,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这笑传到烜和星轮耳朵里,双方大概明白奎特琳是在笑什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斯让德见火药味正浓,打算趁热打铁:“现在进入实战模拟,分组进入模拟空间。既可以选择联合斩杀,也可以单人斩杀,甚至可以——
“比试比试谁斩杀的数量更多。”
斯让德着重地说了最后一句话,眼光向时星轮和烜扫去。果不其然,两人狠狠对视一眼,率先进入模拟空间。
谁怕谁啊,嘁。
 
Chapter 6 (冰合世焰)意坦利恩之异
血色在蔓延。
混杂在白色的雪中,刺得人眼睛生疼。
司马钰君和凯斯星轮惊愕地呆愣在原地,看着司凯莉替他们挡下重击。哀鸣的赤色还带着身体的温度,司凯莉支撑不住,倒在了自己的胞兄身上。紫瞳连完全睁开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向下滑去,被两个哥哥撑住上肢,她凄笑一声,并不多说什么。
雪兽不会怜悯这三个人的境遇。魔力,魔力,它们的欲望在这样呐喊,只要得到魔冰三子的魔力,自己就可以成为更为强大的魔兽而非野兽。这种威胁距离他们很近了,钰君和星轮把司凯莉轻轻放在地上。
野兽们在这短短的几秒钟之内,便又从四面缓慢而紧密的聚拢过来。领头的一只再也按捺不住,巨爪在雪原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足印——那庞大的身躯飞跃起来,向钰君的背后扑去。巨兽的利爪停滞在少年的脸庞前一寸,却再也无法移动分毫。数十层冰霜从那一点爆发,汹涌的仿佛恼火一般覆盖上那野兽的躯体。再次落地的,便只是一座冰雕而已。
司马钰君和凯斯星轮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司马钰君冰蓝色的那只眼转变为红蓝混合后的紫,自身环绕着的火焰也由赤红变为亮紫。凯斯星轮的瞳孔形状有了奇异的变化,瞳孔边缘并未改变,瞳仁被五角星形的金线包围,眼神更加明亮,同那任性天真的星轮完全不同。
他们正要进行下一步动作时,一道酒红色的光闪过,再次击杀了一只凶兽。
是谁?
两人猛地转头,望向光出现的方向,一名身穿酒色斗篷的成熟女性手握长枪,手掌对着雪兽的方向。就是她,替魔冰三子暂时解除了威胁。司凯莉的目光渐渐模糊,意识昏昏沉沉地进入另一片世界。
得救了……吗。司凯莉的目光渐渐模糊,意识昏昏沉沉,在放下心来的同时,却难以抑制地感受到悲哀。在思考陷入黑色世界之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三个人向她跑来。
结果这一次……也没派上用场呢。
“意坦利恩站快要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做好下车准备。”司马钰君被广播声惊醒,面前正是司凯莉的笑脸:“你们两个就困得这么着?不过两小时的车程罢了。”
“这个……”司马钰君挠了挠后脑,似乎因在最小的妹妹面前露出毫无防备的模样而羞涩。
该说还好他们睡着了吧,司凯莉的笑容虽然有些勉强,但没让自己的哥哥看出异常。司凯莉在这段并不长的车途中,不仅没有因为车厢的微微摇晃产生困意,反而愈发清醒。心里莫名传来一个冷酷的男声。
“你真的只是想要和他们一起吗?”
谁在说话!
司凯莉四处张望,所有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甚至都没有人向这边看来。看来大部分人在魔冰三子的事上,还没有得到什么具体的信息。
“我在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确定你的答案。
“你到底想要什么?”
问完这几句话,声音没有再出现过,也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了。司凯莉的内心变得越发不平静起来,她的目光在凯斯星轮和司马钰君之间飘忽,思绪如麻,更加混乱起来。
他们从魔冰中诞生,遇到母亲,作为他们一生的开端的事,她怎么会忘记。
越是去回忆,就越是感到自己的无力。钰君哥使用的是冰和火魔力,星轮哥使用的是星魔力。
那么……自己呢?
这才是最可笑的啊,被简厄斯收养后,魔力的使用确实得到了很多的指导,可至今还是不太清楚自己使用的是什么属性的魔力。钰君哥醒了,就先别管这个了。司凯莉甩了甩头,在车子停稳时,把星轮喊了起来。星轮本身并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稍微休息一下。
这18年在零令国的生活,自己似乎过得太无忧无虑了点,或许这才是最好的也说不定。只要找到母亲,他们四个人又能一起生活了,回到美好的那样的过去。
结果还在描摹未来的形状时就被司凯莉叫醒,凯斯星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稍微收拾就跟着大哥三妹下了车。跳下车,他才意识到情况和工部小郎提到的大相径庭,被眼前的场景惊得一个踉跄几乎跌倒。
喧嚣的声音充斥耳中,海关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想起三人当初在阿布萨鲁多国没费什么力气就入境的事,他们傻眼地看着这条队伍已经转了十八弯,好像山路一样。
他们下火车出来的时间还算早,但想到这令人无法无视的队伍,只能希望到中午前能够进入意坦利恩了。司凯莉一拍大腿:“你们的身份证带了吗?”司马钰君背上起了鸡皮疙瘩,好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正当司马钰君胡思乱想的时候,凯斯星轮拍了拍司马钰君和司凯莉的背,笑容满面地掏出三张薄薄的卡:“你看你们出门,太激动了。”司马钰君用感谢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弟弟,司凯莉则是尴尬地回以微笑,并不则声。即使是在队伍的最后,他们也还是被人群包围着,况且人越多他们越不敢表现出自己的特别。
魔冰三子,即使简妮没和他们提过,三个人自己也知道,很多人从来没放弃去获取魔冰的资源,这么一想,还好母亲把三子留在零令国,不然又要在世界上掀起腥风血雨。
正巧前面有两位打扮很像探险者的人在热烈的谈论着。司凯莉向两位哥哥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他们认真听。凯斯星轮和司马钰君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他们对于一个国家或者地区的概念都是在简厄斯的身体力行下慢慢培养的。
很多时候,坊间的流言可能才更加具有真实性。
“这小破地方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啊,顶多就是意外的很热闹罢了。进去逛一会儿,估计一天就能出来。”其中一个探险者擦了擦因为太阳直射冒出的汗,轻拍愁容满面地同伴的肩膀,又大力的伸个懒腰。
另一个探险者摇了摇头,不知是故弄玄虚还是真的了解到一些实情,略微压低了声音,好像在担心别人会听见似的。后面的魔冰三子有些急了,就更加凑近了点,还好没被两个人发现。
“润文,这你就不知道了。阿仁之前是我们来蒙佣兵团的——对,就在你加入之前,他是到过意坦利恩的。虽说这小地方看上去小,还有点奇怪的波频会阻挡发送信息点播,但总体上,就他反馈给团队的情况来看,意坦利恩居民的生活和外界无异,除了——”
“快说!别卖关子,安。发生啥子了?”被称为“安”的女探险者刚才是故意停顿下来,目的就是为了勾起润文的兴趣。看上去这效果还不错。
安嘴角上扬,对润文的反应还是相当满意的,便故意用恐怖吓人的语气说:“里面的人每天晚上到了9点左右的样子,不管自己在做什么,都会在那个时间点面向领主殿,左手放在额头,右手环在胸前,姿势诡异奇怪,好像在朝拜似的,持续差不多5分钟左右吧。”
“照你这么说,可能也不过是管理这片地方的领主比较专制?”润文听说有些不以为意。安的语气一下子严肃起来:“当时阿仁传回这些信息时,我和你抱着的是相同的想法。但那件事之后,我仍然想来意坦利恩,可基本处于无限搁置的状态。”
安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恐惧越发明显:“意坦利恩的领主每个月都会召集外来者觐见。你肯定以为这十分幸运吧,能够如此轻易的见到执政者什么的。他当时也是这么和我说的,语气也挺幸福。但是见过领主后,他的变化逐渐明显。”
“阿仁每天都在重复地夸赞意坦利恩。我们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他还在日复一日地说相同的内容。他的精神也开始变得……呃,奇怪,他用手写日记的形式给我们传输信息,前面记录的好好的,后面突然开始写下很多难以理解的莫名其妙的符号。这种状况持续了一个月,领主再次面见他后……”
安的眼神偏了偏。
 
“阿仁留下最后一封仍然是‘他’的讯息:我不要。”
润文听安叙述至此,沉默了很久。注意到安没说下去,虽然已经猜测到后面的结局,但没有听到安亲口说出,他还是问出口:“后面……不是他了?”
安闭上眼睛:“之后发来的日记,态度积极得奇怪。和先前状态完全不同,极尽言明意坦利恩的美好,希望我们可以前去意坦利恩。
“他的字迹和语气没发生什么很大的变化,只是很让人不敢相信。刚刚我还收到了他的新讯息,竟然说到意坦利恩里面之后记得去找他。可阿仁发出‘我不要’那次后,我就再也没给他回过信息,他还这么清楚我的东西,似乎在监视我一样。
“这次虚天家的委托算是一个契机吧。不管是为了阿仁,还是为了我自己,都必须在意坦利恩寻找到一个答案。”
被称为“润文”的人变得有些惧怕。聊了这么久,长龙般的队伍缩短了许多,快要轮到他们进去了。两个人没怎么经过检查就被放行,轻而易举地进入意坦利恩。
意坦利恩的海关另一边似乎是有隔音结界的,怪不到到海关这里显得如此安静。司马钰君听到安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我记得这里是‘神秘’的领域之主,麦斯特睿的……”
领域之主……这个名称已经听说过多好多次了。在零令国也被反复提起,看来只有亲自见到了才能弄清虚实吧。司凯莉这么想着,拉住两个哥哥的手穿过结界。三个人立刻感到了有某种让人感觉不适的东西附加在了他们身上。
凯斯星轮皱了皱眉,将各自的魔力附着在身体表面,清除了这种附加。司马钰君和司凯莉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是环视一周后,发现其他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但看到凯斯星轮率先这么做了,也就二话不说的去除了这种让人不适的感觉。
只有魔冰三子才能够发现这种异常很正常,他们是由纯粹的魔力孕育而诞生出人型实体的存在,对魔力的任何形式都比常人敏感很多——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由于刚进入这片地区的这段小插曲,司马钰君、凯斯星轮和司凯莉对于名为“意坦利恩”的方圆更加警惕了。
领主宫殿的最高层,统御意坦利恩的领主本是要到今晚,即这个月末的最后一个夜晚才会接见外邦人。因为魔冰三子的动作,他的注意力便转移了:“破坏了我施加的特别之物,真是碍眼。
“侍卫,传令下去,现在停止允许入境,下午三点我要见这个月入境的外乡人。”侍卫接到命令,退出殿堂后。领主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三人的方向。
凯斯星轮感受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射向他们,他四下张望,并没有看到目光的来源。钰君和莉注意到星轮的动作,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星轮摇了摇头,把这件事放在心里,拉着他们两个向意坦利恩深处走:“快去碗巷吧。”
被未名目光注视的时候,自己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那种寒意使得身上几乎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比最具有攻击性的毒蛇的注视还要更加刺骨。当自己留意时,那道目光又收回去了。还是别和大哥三妹说了,先把母亲找到才是最重要的。
凯斯星轮甩甩头,把这种不必要的感觉抛之脑后。
“各位入境旅客,欢迎来到意坦利恩。一月一次的领主觐见在本月提前至下午三点。当前时间:下午1点,请一定准时到达领主殿,谢谢各位的配合。”这机械女声是在意坦利恩天空中出现的,不知道扬声器在哪儿,但肯定传遍了意坦利恩。
钰君看着许多人往同一个方向流动,本想直接跟去,却感觉有人拉住自己。是凯斯星轮。凯斯星轮见司凯莉还站在人流中张望着,长舒一口气,把感受到目光的事和司马钰君说了。
司马钰君大惊失色:“那怎么办?”
凯斯星轮沉思片刻,给出一个主意:“那块凭证里不是教过怎么画短距离传送阵么,我们就在这个小巷子里构建一个穿越城门的阵就好。”
“不告诉莉莉吗?”
“……告诉莉莉会让她也被卷进这个事情的,我们要保护她啊。”
司马钰君感觉凯斯星轮的话在理,和凯斯星轮商议起来。
“我去画传送阵,你看好莉莉,别让三妹脱离视线。”
钰君走到窄巷深一些的位置,开始在墙壁上构画些什么。接连尝试了几次,他回到凯斯星轮身边。星轮正盯着莉莉的位置看得出神,司马钰君凑到凯斯星轮的耳边,语气更加严肃起来。
“我想,我们有麻烦了。”
 
第一章后半段




 
Chapter 7 (星分现轮)误会于误会之中
进入折叠空间时,眼前会被蒙上一层白光。白光消散,出现在烜和时星轮眼前的是程序设定好的数据——土块魔偶。光从体型上看,就比常人大很多,给人一种巨大的威压。如果胆小一点的人,说不定就会坐到地上起不来身。
——但肯定不是指在气头上的两个男青年。
时星轮轻轻摩擦了一下手上双刀的刃边,在烜还没反应过来时,直接将双刀旋转着投掷出去。刀柄上的星合金的光芒,从肉眼角度只能看到一条金黄的直线,刀锋直指面前的魔偶。
短暂的几秒钟里,星轮控制自己的武器砍下了所见的所有魔偶的头,最后回收了自己的双刀。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十分帅气,在现实空间观战的部分女生发出吃惊的叫喊,让星轮很受用。
事情果然没想的那么简单,星轮皱起眉。
只把土块形成的头切除,没有对魔偶造成实质性打击,魔力在组成魔偶的六块土上流动,头部快速重组,刚刚的攻击仿佛没给它们留下一点伤害。
看来要全部粉碎才能击败一只。清楚了这样的事实,星轮还在规划自己的进攻路线,一阵热风从身边经过。他诧异地看过去,是一只火箭。
可笑,这么不动脑子,我刚刚都失败了。星轮腹诽。
烜没去注意星轮的表情,只是面带得意的微笑,紧盯自己射出的箭。这种得意并非空穴来风。火箭穿过了土偶的胸膛,看似只是破开一个洞,但火魔力扩散到了它的每一块构成。魔偶应声爆裂,彻底粉碎。眼尖的时星轮当然发现了烜的诀窍。火箭穿过魔偶的同时,火箭的中心向四周射出了短小的火焰,借此在魔偶中扩散。
原来如此。星轮点点头,真是个好主意。你的方法很好,但下一秒就是我的了。
手上的双刀闪着星辰的光芒,随着星轮想法的改变,转变成一条长长的魔力锁链。他把其中一端在手上缠绕几圈,丢出另外一端,另一端在魔力的控制下,击中一只魔偶,顶端穿过土偶身体时,尖头变出五角,防止土偶脱离锁链。
时星轮用力一甩,土偶向自己的方向摔来,它正欲挥拳打向星轮,星轮空着的右手伸出,凭空出现的五点光芒射出光炮,破坏了魔偶每一块之间的联系。
这样看下来,两人对于敌人的做法和态度明显而不同。烜对于阻挡在自己面前的敌人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同情,打败他们的同时,就要毁灭到一点都不剩。星轮则是点到为止,只要敌人不再对自己造成威胁即可,即使这会留下祸患。这绝非刻意为之,而是深深刻在他们骨子里的天性。
但是这样下去不行,这样单个击破太慢了,没法超过烜。时星轮咬咬牙,又把锁链投向魔偶。这一次在穿过一个魔偶后,它延伸出去,寻找了多个土偶再进行固定。
星轮用魔力强化了自己的肌肉组织,甩动锁链,把这些魔偶拉成直线。接下来的流程和之前类似,只是星轮这次用巨大的金色光柱进行轰击,接近魔偶时才分成五等分的细长光炮,将它们身体的各个部分都击溃。
速度快,击杀高效,数量多。
烜将视线从耀眼的细长光炮上移开。时星轮击杀的数量开始赶上自己了,烜开始反思自己攻击中所存在的问题。自己的魔力偏向于单纯击破,集中攻击一个个体。箭射出的方向不会改变,并且魔力凝聚需要时间,这意味着他倾注魔力的一箭,往往只能击中一个目标。
而时星轮是典型的群体攻击型胜在数量。
这样的话,略微思考一下就能得出结论:先让星轮锁住,再配合自己一发必破的箭,绝对是最佳选择。
但是谁要和那家伙合作啊?
星轮也在反思,自己击杀不彻底,不返工就会导致自己陷入被土偶攻击的被动局面,但是返工又实在太浪费时间。
但是谁会和那家伙合作啊!
烜改变了思路。既然一只大箭无法快速击杀,那漫天箭雨呢?
烜乘面前一只魔偶向他锤击过来的当口,一脚踏上魔偶的手臂,起跳,借土偶的头一蹬,翻转,倒射出数以千计的箭——魔力量自然与大箭不能比,但几只小箭足以解决一只魔偶了,同时还能用数量补足质量上的差距。对魔偶的无差别攻击,把星轮已经锁住的土偶也都破坏了。
星轮不满地抱怨起来:“那明明是我的猎物。”
“没本事的话,被人抢也该吞着。”
星轮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把星魔力分装在两只手上,产生许多小巧的星弹。他如法炮制,占据高位,从空中洋洋洒洒地抛下星弹,这些土偶接触到这些小丸,就立刻被金色的星力膜包裹,不论怎么使劲都无法挣脱——其实只要不是魔法使用能力强于星轮太多,被星力膜困住的人或物是无法打开或者击碎这层禁锢的。
时星轮双手捏紧,星力膜向内压缩,一下子就把这些土偶碎成一块一块的。这些小星弹本就是星轮的魔力构成,随着主人的意愿回到了星轮手上。见烜的目光和刚才自己看他发射箭雨时的神态是一样的,不由得示威似的,展示了自己的星弹。
新出现的模拟敌方是条形怪物,以类似触手的方式进行灵活攻击,十分难缠。星轮不以为意,照样把星弹投了过去。
烜不甘示弱,手上的红色大弓化作长枪,身体一晃,向模拟的敌人冲了过去。星轮哪里料到烜的攻击方式会变成这样,顾不得多想,忙喊道:“烜,不要碰到星弹!”
可惜这话已经太迟了。烜在星轮叫喊前,就无意识中接触到这几乎毫无感觉的武器——结果就是立刻被包裹在星力膜内。烜本想继续往前冲,没一会儿就发现自己的动作被限制住了,激动地使用火魔力,在星力膜的内层也形成一层膜,试图去燃烧掉星力膜,立刻突围。
只可惜星力膜这种效用,也算是因为烜毫不留情的结果,说得上是自作自受。火焰甚至烧伤了烜的皮肤,星力膜却毫发无损。
“你这又是想干什么?!”
烜的声波之大,差点让星轮想捂住耳朵: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烜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只是这也算是自己的失误。星轮脑中这样想,本想快速收回魔力,结束这场闹剧。
事与愿违,条形怪物乘二人都不注意时,捆住了原来要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星轮的脚,还拉动他保持了头下脚上的倒挂位置,看上去无助又滑稽。星轮拼命地挣扎,四肢不断挥舞着,结果是越缠越紧,连手臂都被缠住了。
烜忍无可忍。手中的枪稍作调试,调转了位置,直直地向星轮而去。就在双方快要接触到的那一刻,周围的场景快速蜕变,扭曲着变回教室原本的模样。失去触手的束缚,星轮一下子摔到地上,幸亏倒挂的角度不是完全头朝下,也不是很高,除了臀部疼痛外,基本没什么大问题。
烜的枪扑了个空,烜下意识地发出啧声,明显有着不满的抱怨。
“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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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25 22:20:09  更:2021-07-25 22: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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