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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净闲物语[第2页] |
作者:龍造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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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前世造孽呀,这回投胎可得投个好点的... 胡思乱想的才助终于找到了门闩,正欲破门而出的才助忽的产生了些许错感。那女子的面孔虽然可怖,但她那张面容的模样却似曾相识。肯定在这几天见过,才助这样想着便逃到了门外,但才助被这种思绪牵扯着并未逃离现场。他只是站在门外独自出神。 到底在哪里见过,虽然可怖但却是有点熟悉... 正待才助陷入沉思之际,身后的门竟然传来的抠敲的声响。 莫非这鬼怪要闯出来了,才助此时更是紧张地紧紧地抵住了房门。无论哪屋里的人如何敲撞,量是一介女流如何抵的过才助这般男子。 只见敲打了许久之后屋内野失去了动静,才助惶恐地觑了眼木门的夹缝,但是里头太黑也瞧不见具体的情形。 真的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那阵哭声又响起了。 可能是听惯了,才助也没先前那般惊恐了。他定了定神便将房门推开了,因为此时他记起那张脸了... 只见房门后的身影见门一开便赶忙蜷缩在墙角直打哆嗦。才助走近了那人身旁,他不知从哪借了胆子,竟然蹲下来身子直视那个在黑暗中发抖的身躯。 “真的是你嘛?”才助似有若无地自言自语道。 原来才助想起前夜所作的那个怪异的梦,原先还以为只是自己胡思乱想造成的。但眼前的女子却让他不禁又回忆那个奇怪的梦,那夜他们是互相拥抱着对方睡去的。 才助咽了咽口水,便将身子探了上去。一把将那个蜷缩在墙角里发抖的身子纳入了自己的怀中 。 初入才助怀抱的身子似乎很是惊恐地扭动着,但待才助不断地轻声抚慰之后那个身影已经渐渐地平静下来了。停止了哭泣和颤抖的身影,只是这样默默地靠在才助的怀里。 确实是她,才助将脸贴在那女子的脸侧。如此一来那一夜的情形在此刻也就重叠浮现了。 似乎是悲记忆触动的缘故,那个身影已不再显得害怕和惊慌。如此静静地靠在才助里的双手也缓缓地将才助抱住。 待心跳与心跳相接,所有的猜疑都成了多余的动作。 这一夜该不是梦了吧,才助默声祈祷着。虽然不明白眼前所发生的事,但他隐隐觉得温暖的胸怀能化解眼前这位女子的惊恐。 可能是之前没有注意的缘故,这女子虽是一头白发但面容并不苍老,反而还显得比较年轻。这倒让才助大惑不解,如此年轻怎么就有了一头的白发? 才助看着怀中安然睡去的女子,心下甚为怜惜。虽然出家人本不该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毕竟眼前的事可不是念几句佛经能够解决的。 既然这样能暂缓她的痛楚,那就先维持眼前的现状吧。待天明时在一探究竟,只不过今夜可不能睡过去,否则明日肯定见不到她的身影了。 才助思揣着,强撑着眼皮想见证明日即将到来的真相。 但是人终究不是铁做的,更何况他也饿了好些时日。等第二日的太阳晒到正空时,才助这才迷糊地从偏房的床铺上爬起。 看来那个女子又走了,才助看了一眼方才盖在自己身上的稻草不禁有些感动。 那么今后这净闲寺不就多了一位邻居了嘛,虽然不知姓名但总好过疑神疑鬼的胡乱猜测。 正待才助要从偏房中走出时,他那疲惫不堪的身躯也终于抵不过时间的考验。 此刻,频死的才助终于倒地了。 【第四卷完】 |
【配乐选自《苹果之歌》】 |
【卷五】荒郊野庙现真情,繁町闹市隐寒心 却说这几日未食半寸米饭的才助此时早已体力不支摔倒在地,眼见身前的景象逐渐模糊,意识也开始变的虚渺。虽然出家人并不贪生怕死,往日给别人念惯经总没想过自己被临死时是个什么光景。这下倒好,毋须想象便可一睹为快。 瘫倒在地上的才助凭着最后一丝意识喘上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入嘴脑子便灵光了许多。看来只能挺上一会了,眼下的时间我该反省思过免得到时见了阎王便揪出我的过错。于是乎才助便在头脑里快速地思揣着从小到大所做过的坏事。 结果数到最后真是多的连他自己也不敢再点下去了,才助轻叹了一声心下担忧着如此罪孽深重不知能否成佛。 “师傅,徒儿不孝。师傅对我有养育教诲之恩,才助只恐今生无缘相报了...” “那么、那么约好来世再逢吧...” 有道是“晚夕归落晴秋夜,浮华人间十数年”,却说这意识逐渐模糊的才助再也抵不过全身的疲乏便一头栽下不省人事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数载间谁能坐观天下,谁又能叹笑荣华。要说这小和尚的事若在这寻常市井开来,莫过一个‘傻’字而已。明知有生命危险却还守着这些个清规戒条,哪怕是厚着脸皮去那吉原讨上一口总该不会命绝于此。 人生便是如此,总会遇见闻所未闻的事。很多时候事物的表面总能掩盖掉许多事实。若不仔细深究的话,我们也只会流于平庸。但平庸兴许也是一种福份,留了这份庸俗倒令众人都能在那样的世代里存衍下去。 就此先撇开着荒芜的净闲寺,再回到之前富丽艳媚的吉原。想必在此游玩的众人中又有谁会知晓那敲钟鸣鼓的‘净闲僧人’早已不省人事呢。或许知与不知本就没有必要,正因如此吉原的人们依旧走在自己的属于自己的轨迹上,继续享受着自己或欢或悲的人生。 此刻位于吉原东街的临花坊里正传出一声怒吼,只见一位衣着亮显的公家从临花坊里气势冲冲地走了出来,而跟出店门的小厮拼命地道歉着仿佛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似的。 躲在夹间冷眼旁观着的便是此前谈及的侍女——芳子。此刻的芳子正兀自惊喜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她最希冀出现的画面今日便活生生地浮现在身前这能不令她欢呼雀跃吗。 “听说这花魁又拒绝接待那位公家客人了。”一旁的姊妹们纷纷八卦着方才发生的事。 “可这接不接待,不正是花魁的独权之所在吗?”年纪稍轻的艺伎打趣地问着。 见这孩子不明事理,芳子便清了清嗓子笑道,“你是有所不知呀——虽说成为花魁后身价过千,但身为花魁的苦恼也是难以避免的。” 那年岁较轻的艺伎便追问道,“此话还待劳烦姐姐给我细细讲清。” “众人皆知,这花魁不若这艺伎般整日盼着多接些客赚些个零散钱好供自己抵交了雇金再日后容颜渐衰时以防年老色 衰无处依托。” 谈及此处众艺伎都不做声响地悲戚着点了点头。 “可这花魁便不同了,她一日若好运地碰上个远从京城来的达官贵人的话便能赚上个千金百两的便是咱寻常姊妹数年的收入也未可知。”正待芳子说下去,只见那年岁较轻的艺伎听及此处便黯然神伤,芳子别有寓意地继续笑道,“而且倘若哪家官人钟爱着花魁并愿意为她赎身的话,那么花魁还有机会从良既能离开这是非之地又赚足了名声。不若咱姊妹们非得凑足个臭钱才能为自己赎身,也不知得等上个哪年哪月才能走出这吉原町。纵使真能等到这一天,一个身为吉原的艺伎又能从世人眼中得到什么地位呢?” 说道此处,芳子便拭了拭眼里的泪水。她注视着眼前那位因此番叙述而感到万念俱灰的女子,“姐姐,那这花魁为何不接待那位公家呢?” “唉——这便是花魁的高傲之处。不去推拒掉一些人哪能体现她花魁的地位呢?”此刻芳子这番有声有色地表演已夺得了众人的支持,譬如这听过芳子此等论事后的年轻艺伎都开始厌恶起那位高傲自居的花魁来了。 |
可曾想念过某个盛夏的一个早已不为人所知的夜晚,也许那个夜晚对于别人毫无意义,但惟独对你却是意义非凡。 人生总有这些时刻,记忆的画面会莫名的重叠在一起。那些只有在梦中出现的场景忽然在现实中的出现定让人感到万分惊奇。 重复出现的桥段令人身陷迷惘,到底此刻是梦还是说那些所谓的梦才是真正的现实。 总觉得眼前隔着什么摸索不到的隔阂,如同被孤独地囚禁在一面镜子里。注视着梦里的自己,亦或是说梦里的自己在注视着现实中的自我。结果到最后也就分不清何谓现实,何谓虚妄了。 如果说某一天,这一切都能倒退的原点的话。那么是否就能看清眼前的迷茫,道破事实的真相呢? 等才助醒来已是次日的清晨,身边还是那间偏房的摸样。只不过原本应该躺在地上静静地死去的人此刻却还有幸继续活着并安然地躺在了床铺上。 才助将四周仔细看了一圈,待发觉并没有任何不妥后便使劲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自己还没死? 才助唯一也是最为在意的事便是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明就要死去的自己竟然奇迹般的活了过来,难道佛祖显灵救了自己的性命... 待才助下了床便看见了放在床铺旁边的一个空碗,尽管已经空了但才助能看见里面留有一些食物的残渣。 才助小心地端起床侧的碗放在鼻尖闻了一下,虽然味道已经消散殆尽了,但一股山芋的味道还是能够清晰地嗅出来。 虽然不明白怎么会凭空多了一个碗,但此时才助最激动的还是自己挺过来了。方才还停留在鬼门关的才助确实仍未恢复到原先的心态,此时死亡的阴影还在他的脑海里盘旋,真的很险,总感觉命不久矣的时刻尽管失去了意识但还是能存活下来,这比一切都来的重要。 从鬼门关里溜回来的才助此刻才感觉生命的可贵,活着确实比一切都重要。 才助忽然记起什么似的从偏房里冲了出来,跑进久违的人世此刻他心急地便要振臂欢呼一番,“哈哈——小僧果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明知这是贬义的说辞,但对于能幸存下来的才助来说这些世俗的约束都不再重要了。 呼喊后方感舒心的才助又急匆匆地赶紧了正殿,‘噗’的一声便跪倒在毘沙门上神的面前。心下的感激之情更是不在话下。 虽然还没有准备香烛,但才助还是恭恭敬敬地在神灵面前推起了三推石头姑且当做香烛便供奉起来。 诵完心经后,才助方才起身离开了正殿。 之后该怎么办,这对于气死回生的才助确实是个极为严肃的问题。在已尝过死亡的滋味之后的才助如今对于生命的体会也更不同之前那般肤浅。 其实有一事,才助甚为不解。 那一夜自己为了铲除鼠辈而追随过去的厉鬼,竟然是个貌美的白发女子...然而那之后她又消失无踪了。难道、难道那碗山芋是她给我找来的? 才助抱着诸多疑问又独身返回了那间诡异的偏房。此刻他总觉得这期间隐藏着什么,但他又寻觅不见任何踪迹。到底那个女子是谁,她为何孤身在此,那么为什么她要这么惧怕我...那之前凄厉的哭嚎与扭曲的脸庞还是令才助心有余悸。但抱着她的时候,她却能平静下来... 感到一阵晕眩的才助已提不起气力思索这些毫无思绪的事了。看来食物的问题还是眼下最为要进的事,腹里传出一阵饥饿的才助又徘徊在那片幽禁的沼塘边。 却说这沼塘虽然偏僻,但视野之内也是极为辽阔的。似乎能一直延展到吉原的东面围墙,远远地望去虽然感觉非常凄凉,但也能带给人一丝心平气和的抚慰。 最终才助还是从沼塘里捕了几尾新鲜的鲤鱼,此时他也只能暂时放下这些清规戒条重新审视自己之前那段浑浑噩噩的人生。 兴许声明确实重要,但对于存活于世的人来说能有幸活在当下便已是万分感激的事了。尽管生活不易,但至少如今是真切地存在着,并非那些虚妄的西天极乐亦或是高深莫测的佛法让人自居孤傲。 |
直到夜幕降临,才助便又在之前的后院燃起了柴火堆。那几尾想碰碰的鲤鱼依旧用竹签串烧起来。 才助并没有像之前那般躲在暗处伺机等待着,此刻也不用再去理会甚么鼠辈了。他相信那个白发女子会出现在此处,就在他烧着柴火堆的地方,那个女子还会出现... 时间一刻又一刻地流逝着,串在竹签上的鲤鱼也一遍又一遍的温烤着。 直到那抹月华再次从夜空的正上方照耀而下。 终于,犯困的才助被一道悄悄移动过来的黑影惊醒了。 才助坐直身躯,朝着那个身影轻声地喊道,“是你吗?是昨夜的那位女子?” 那个身影似乎停顿了片刻,但并没有因为被发现而胡乱地逃窜掉。 “是、一定是你救了我。 在我快要死去的时候,一定是你救了我,对吧?” 才助已经站起身子,虽然身前的那个影子向后退了几步,但也并未走远。 “如果是的话,请、请不要躲着我!”才助语气坚定地说道,“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请你一定要让我知道你的身份,要不然小僧定要难受一辈子的!” 那个黑影只是愣在那里没有半分响应。 原来面对面也会有这般煎熬,才助额角的汗珠让他察觉到秋夜的凄凉。 也许是察觉到才助并没有恶意的缘故,那个黑影开始缓慢地向才助燃起火堆的地方小心地挪了过来。但她总是停在离火光恰当的位置上,由于夜的黑暗而无法辨别脸庞。 “呜呜——” 似乎又在哭泣,才助已对眼前的景象完全失去了去思索逻辑的念头。他小心翼翼地缓步一移动着,他想再靠近一点,哪怕只能看清一点他也愿意冒着让那个黑影跑掉的风险去主动接近它。 月华下,那张隐藏在黑暗的面孔逐渐清晰起来。尽管已经做好准备,但才助还是被那张因悲愤和惶恐而扭曲的泪脸吓到了。他不及思索便向后退了几步,但只待才助站在那黑影身前时便看见一副截然不同的脸蛋,一张清秀貌美的脸... 此时才助完全陷入了迷茫,怎么这张脸变的这么快。她到底是人还是妖? 但待才助稍微完后一退时,眼前原本清秀的面孔又很快的被那张可怖的脸孔取代。 才助不禁疑惑地觑了眼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在作怪时他又仔细地看着那张可怖的扭曲的面庞。 虽然此时的女子显得非常恐怖,但之前的她却如此安定坦然。难道这都是自己的错觉,到底哪个才真是真的面目? 正待才助思索的时候,那女子又急速的往身后退了几步。 才助转过头看了一眼燃烧的柴火堆,原来那尾鱼离的太近而被火给吞噬掉然后发出了一声焦脆的声响。 才助循着女子的目光,那双明亮的双眸里透着熊熊的烈火。扭曲的面庞... 忽然才助察觉到一丝异样,尽管只是微弱的不同之处,但才助能察觉到此刻这张扭曲的面孔与之前的那张清秀美貌的脸确实有一个明显的不同。 才助突然想前挪动了几步,他注视着女子的双眼,直到那双眼睛里所能看见的火光逐渐消失,一双漆黑明亮的眼凝视着自己的时候。才助惊奇的发现了区别,那张清秀的脸庞又回来了! 是火!这火光既能让她变的可怖也能让她变的宁静! 那么这之前的一切,才助忽然回忆起这几夜所发生的一切。 第一次自己见到这个女子时,当时她的面貌非常可怖... 对、对了,当时自己手里擒着照明的灯笼。 而那晚在三重宝塔里抱着她的时候她却显得特别宁静... 因为、 对了,当时手中的灯笼已在正殿熄灭了。 然后便是捉耗子的那一夜,自己也是点着灯笼进屋的。 终于把一切都串连起来的才助此刻顿悟似地反身冲去便将那堆柴火给熄灭了。 寂静的夜,再次将两人包围。 |
【第五卷完】 【卷五插图】 |
回复:48楼 无头骑士异闻录我也大爱! |
【选自《仁医》】 |
楼主好勤奋,顶一个。 |
惊奇的发现,楼主的头像也是临也。 |
回复:54楼 知音难觅 |
【第六卷完】 【卷六插图】 |
【影子客.远江官兵卫】 |
【迷局关键者.幽姬】 |
【选自《when a man loves a woman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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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中发现了这段视频...有兴趣的同学不妨听听看,中间部分演奏者那娴熟的指法不禁让人拍手叫绝。该段17分钟左右的视频取自《太阁立志传5》这部游戏的配乐,演奏者几乎把游戏中的所有配乐全都连贯地弹奏了一遍! |
【卷七】晴秋寂夜难独眠,忧云盘心忆中牵 在接近夏至尾声的吉原已经难掩那丝早已迫不及待的秋意了。即便是无人问津的净闲寺里也能远远地从三重宝塔里望见吉原町四周的美景。从包围吉原至江户府的通道——那群山延绵的‘艳昼岭’开始一直到吉原东面那湾宁静的沼塘乃至净闲寺以北的那片茂密的芦苇丛。时间似乎又把眼前的一切重新串联在一起,那些倒叙般的画面此刻又在才助的眼前渐渐浮现... 却说孤身告别醍醐昭寺来到这吉原的途中已经经历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事,同样也遇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人。也许当初师傅让自己过来历练却是变有用意的,此时的才助似乎愈发明白当初师傅所说的话了。尽管没有用最直白的言语告诉自己,但正是这种暗喻式的点拨才能让此时经历过众多事故之后的才助愈加看清自己所要走的路——这是一条原本绝不会走上的路,如果没有身为净闲僧人而来到吉原的话,那么眼前的一切都不可能发生了... 从艳昼岭与影子客戏剧般的相逢,以及在吉原町里所出的丑相...话说回来,当初被激怒的自己还有过拔刀杀人的念头!虽然现在想来还有点后怕的才助可能真的已经被这些日来的遭遇给惊的疑神疑鬼起来,譬如更是不可思议的与时下正安然地睡在自己怀里的这位同样不可思议的女子相逢。 不知为何,此刻被回忆包围的才助反而忍不住发出了灿烂的笑声。虽然已经惊醒了睡梦的中的女子,但他还是忍不住要笑个尽兴。是呀...这人生就应该这样痛痛快快地活着,有惊喜的时刻也必有苦痛的光景。无论眼前还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着自己,但那些不可抗拒的命运毕竟都是上天早已安排妥当的。眼前真正能为自己掌控才是人力所能及的事,所谓的‘我命在我不在天’不正是这位意思吗... 只见被惊醒的白发女子委屈地瞧着还在一旁傻笑的才助,虽然她的眼神中确实带着一丝不易捉摸的埋怨,但那其中的好奇似乎更甚一些。然后...那个一直安安静静的女子竟然也同才助一般发出了灿烂的笑声。这笑声却如同夏末秋初从草叶上滴落的晨露落地一般清脆,这笑声更是让原本还在大笑的才助收起了笑容,此刻他的表情已经凝固。 “原来,你、你也会笑啊!”才助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位仿佛也想起什么高兴事而放声大笑的女子说道。 “哈哈——”那个白发女子依然悠然自得地笑着,但待才助醒悟过来之后也不觉好笑起来。想来这女子根本就记不起什么好笑的事,她只是在睡梦中被兀自放声大笑的才助惊醒后而到好奇也学着才助那般豪迈地笑着而已。 “喔。是这样呀...”才助扶起仍将半个身子靠在才助身上的女子说道,“你瞧呐——这晚暮西垂的景色不是很美吗?”说着才助便举起手指向眼前那个通红的正沉进山岭里的夕阳。 女子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安静而恬淡地注视着才助所指的方向。两人的身影便这般被夕阳逐渐拉长。 “咕咕——” “什么嘛!原来你又饿了!”待才助听见身旁所发出的声响后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女子又一脸委屈地注视着才助的眼似乎在征询他的意思:今晚吃什么? 也许这女子真的具有某种力量,才助心里想着。总感觉这几天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一些令自己感到忧烦的事都不再重要了,总觉得只要眼下的日子若还能延续下去的话便已胜过一切了。什么得道升天、普施佛法都成了过眼云烟。 “好吧——那么,今天便来个烤山芋好了!” 原来那女子清晨莫名其妙地出走后总会在归来的时候带回一些山芋。看着安放在女子身旁的那几个山芋,才助大致已经明白了那女子的行迹。想来她一定是在清晨人烟未至的时候偷偷地跑去附近的山岭里寻了一些山芋回来以便充饥,看着女子消瘦的面庞,才助心下更为怜惜。 将女子独自带进寺里的偏房后,才助便独自去了后院将山芋清洗后削皮并燃起篝火烤了起来。这些天才助都是这样让女子避开火光的,他觉得只要坚持下去的话,兴许女子会渐渐地恢复过来。可能,总有一天她会记起所有的事,包括她的身份,她的来历... |
待香喷喷的烤山芋大功告成时,才助便擒着用竹签插串起来的美味屁颠颠地跑进了女子所在的偏房。 “让你久等了...今天也是热腾腾的烤山芋哟—— ” 未待才助介绍完,那女子便早已一把接过狼吞虎咽了一番。 虽然觉得眼前这位女子的吃相实在不够文雅,但不知是否是这荒郊野寺的氛围加以配合的缘故。如此吃法倒更让人舒心些。才助一边想着也自顾自地拿起一串吃了起来,虽然没放什么调料,但细火温烤后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平日里吃完饭后的女子铁定会扑进才助的怀里呼呼大睡起来,但今天她似乎并没有任何睡意反倒很精神的样子。 才助心下不免生奇,便很不识趣地问道“你怎么不睡啦?”明知对方不会做出任何回应,但才助还是难以掩口地说了。这真是奇妙的事呀,才助想着。明明对方从不开口,但自己却总是把她当做正在和自己交谈一般。久而久之这自言自语的毛病反而更甚了。兴许孤身住在这荒郊野寺里无人作伴也是一种无法道明的寂寞吧。 才助决定今晚趁着美丽的月色带女子出去散散步... 两人出了净闲寺便往前些日子才助误打误撞地遇见影子客的那片芦苇丛走去,这回倒不是才助随意乱走的,他是记起了那片神秘的芦苇丛。现在正值夏末秋初,潮湿的芦苇从里定有许多美丽的夜光虫吧,那么...想到此处的才助不禁偷偷瞧了身旁的女子一眼。那么她也一定会很高兴吧! 往日在江户繁华的街町里看着那些成双成对地走在一起的男女,才助总会认为这是凡人没有看清红尘的悲苦。等到自己也遇见这位命中相逢的女子后,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也就烟消散了。此刻这位净闲寺的小僧侣也同其他平凡的男子一样,对自己身旁的女子感到狂热地眷恋。 兴许是夜间行路不免会有些磕磕碰碰的,那女子一不留神便跌向厚厚的草丛里。才助赶紧扶起她,为她擦拭着脸上残留的泥巴。 “没事吧?”才助虽然明白这样的言语对于对方是毫无意义的,但他还是希望通过话语将彼此的心连在一起。哪怕只能瞧见对方一个眼神的回应,此时的才助也会义无反顾地位她做一切都事吧。 就算那女子指着天空的繁星说:才助,你把那些都摘下给我好吗? 那么即便是如此的要求,才助也会一声不吭地冲向天空的方向吧... 扶起女子的才助便牵过她的手,两人如此搀扶着走近了那片茂密的芦苇丛。 然后才助让女子坐在已经用袖口擦干净的石头上,自己又在地上随便找了一块石子便回过头对那个正期待着什么的女子笑了一笑随即迅速地将手中的石子掷向那片茂密的芦苇丛中。 “唰——”随着石子落进芦苇丛的声响而飞满天辰的便是才助方才期待出现的场景——漫天飞舞的夜光虫! 兴许是夜光虫不会象火源那般热**人的缘故,一点一点的亮光照亮了原本被一片漆黑包围的两人。看着自由自在飞舞的夜光虫,连毫无表情的女子也真心地笑了起来。才助能察觉到,这副表情定是至今见过最美的脸,没有丝毫作假的纯粹的笑便是眼前的景象吧! 夜光虫便是人们常说的萤火虫,这些神奇的会发光的虫子喜欢生活在池塘和沼泽芦苇这类潮湿的地方,而且这些虫子对水质也有偏执的要求。一但环境不如心意便会就此销声匿迹,这么说这荒僻的净闲寺从另一种视角切入来看也算是一番人间仙境。 忽然女子站起身子,朝着漫天起舞的夜光虫追赶了过去。在那片芦苇丛中,才助所能见到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女子被一群闪烁着奇异光芒的繁星包围的景象。只见女子快活地笑着,也同那些不近凡间烟火的夜光虫一起跳起了欢快的舞蹈。 当那宛若灯火的夜光与女子的双眼重合的一瞬间,宛如秋夜中翩跹起舞的夜光虫那般震撼人心的画面让才助一时找不恰当的言辞来形容。如果真有世外桃源的话,那便是此刻的吉原... |
其实昨夜同样仰望星空的也大有人在,在离净闲寺不远的吉原町内。花魁妙玉子也正暗自伤神地仰望着今夜别具风情的夜色。兴许是最近常听见姊妹们谈起幽姬的事,妙玉子总觉得眼前的这些都只不过是生活中的些许琐事罢了。那些逝去的人也不可能在回到身边,无论当时的真相到底如何,此刻也不再重要了。 看着被街町里的烛光而照得略带红艳的天空,妙玉子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这些祈祷妙玉子总能牢记心中,因为年幼时便辞世的生母对她讲过,当绝美的夜色浮现在你的眼前,那么别无须犹豫尽管朝着天空大声地喊出你的愿望。无论是期盼来年的五谷丰登、还是一生的幸福美满,都应该毫无顾忌地大声地从内心的深处喊出来。 当然眼下身为临花坊的花魁,妙玉子自然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大声地喊出自己的心愿。她也只是默默地在心里祈祷...其实,这些牢记的心愿只有一个,这一个愿望她已经在心底默念了许多次了,多的连许愿的本人都忘却了到底这样许着最后是否能天随人愿。 吉原的夜色其实要比任何地方的都美,如此亮堂的夜空恐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江户府虽大,但夜里恐怕也没有吉原这般热闹吧...妙玉子注视着来往的路人,虽然每天穿梭在街道里的人都大不相同,但他们的神色和表情却都如出一辙。一脸陶醉在这绝无仅有的花街柳巷里,那些被摊开来的痴人醉梦到底有谁会细细地数遍呢? 妙玉子轻叹了一声又转过身子觑了一眼熟的不能再熟的房间。自己在这房间也该有好几年的光景了,每天大半的时日都会呆在这个房间里。由于身为临花坊的花魁,因此不会随意出来待客。通常都只躲在这三层贵姬间的妙玉子真渴望能像那些游走在街町里的人那样自在地在吉原里闲逛,就算不能出这吉原,但至少也让自己有机会走出这间屋子... 因此每逢花魁游街时,妙玉子都会显得格外兴奋。并非围观的众人投以她如何的殷情,单是能自在地走在这吉原的街町上。那种难以用言语表述的自由遍布全身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哪怕能在持续的久一点该有多好呢。 “听说了嘛—— 那净闲寺的钟声又敲响了!”路边的人醉酒后的大声嚷叫令妙玉子的心又重新归入了市井。 “当然知晓!不就是那个破旧的寺庙又驻进了个和尚嘛—— 那又怎样呢!”一边的醉汉也是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 而方才扯出话题的人一副赌气的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明白!这净闲寺可大有来历...” 听那醉汉这般说道,妙玉子心里不免生出些许好奇。 “来历?什、什么..来历!”一边的醉汉也开始赌起气来,“你、你可别想唬我...我、我、我可没醉!!” “哈哈——还、还说自己没醉!”那扯出话题的汉子又说道,“那么便告诉你!瞧、瞧你那一点都不知道的样子。” 妙玉子不免好气地听着两人一唱一和,明明两个家伙都已经醉了但还是装出一副倔强的样子。但毕竟还是故事比较吸引好奇心起的妙玉子。 其实这净闲寺的事妙玉子还是有所听闻的,好似这之前吉原每次发生大火后人们便将许多艺伎的尸体推放在吉原的东面那片荒芜的沼泽地里。时日久后,那地方便变的诡异起来,时常会有人在那里出些莫名奇怪的事故。而且这吉原町里的火灾更是愈加猖獗,随后便来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僧侣在那片尸骨遍地的沼泽地上建起了现在的这座净闲寺。此后每逢七月的祭奠,町里的人都会带着祭品前去慰问亡灵,但身为吉原女子的宿命便是与这吉原共存,因此至今妙玉子还未去过那个古怪的净闲寺。 兴许是今夜原就有些许感触,又听见路人的谈话不免心下起了些一探究竟的念头。 “这、这净闲寺之前是片荒芜的沼泽。并且,这里头可都埋的是这吉原惨死的女子!” 这句好似不经意的话却让原本带着玩意的妙玉子心下不禁升起了些许诧异。 “惨死的女子?”一边的醉汉毕竟听了这些个晦气的词便一本正经的问道。 “不错...都、都是被这吉原的火给烧死的!”那个汉子不禁露出一副厌恶的神色。 |
妙玉子探出了半个身子,希望能听的更清楚一些。 “而且...这些女子可都不是寻常地被烧死的!” “不是寻常地被烧死?” “恩——是啊...都是被这些吉原的老板给害死的!”那汉子泯了泯嘴,完全不在意此时的语出惊人。 听到此处的妙玉子捂住了因惊讶而张大的嘴。 “这些老板怎么会害死手头给自己赚钱的艺伎呢?你这也太、太荒谬了...” “才不是荒谬的说法!我曾经喜爱的那位也死在了那场火里...待第二天火灭之后拖出的尸体真是烧的惨不忍睹...完全焦了!” “真有此事?” “唉—— 这些老板可都是些只懂得压榨年轻女子青春生命的家伙呀!从小便将这些女子买进这吉原,养大后便让她们去接待客人为自己赚钱...要是手头出了个花魁就更了不得了,源源不断的金钱便流肥了自己的口袋!” 妙玉子又记起那日自己将银两掷向芳子的一幕,其实此刻想来无论是花魁,还是艺伎。身在吉原便要背负起如此重不堪负的宿命。 “因此——这一起火,那些冷血的老板也不会同情那些为自己赚钱的女人。全都锁在地窖里——你能想象嘛,那大火中凄厉的嘶嚎声从吉原的地下传遍上空的可怖景象!” “不会吧...那些老板怎能任这些女子死在里头!” “这还不是因为怕她们趁乱逃走嘛!就算死,也绝对不让这班为自己赚钱的女人逃走!这就是这些吉原老板的真心话呀~” 妙玉子不禁掩面而泣,每思及此心下的委屈和悲愤难免布满本就狭隘的心。 “哟——却是可悲。” “不过,听说这临花坊的老板却大不相同!” 老板,妙玉子一听便不由地竖起耳朵。 “据说这个成田康秀作为这临花坊的大老板之前,这是由他的老父亲经营的。”那个汉子此刻也似乎清醒了,“而成田自小便同父亲相同,与店里的艺伎们处得甚为和睦。而且他特别喜欢南蛮的舶来品,听说早年还独自去九州游历过...” “然后呢...” “别急—— 却说这前任老板却与他完全不同,是个心底狭隘的家伙。对手下的艺伎更是严酷的不成样子—— 你可知晓嘛,十几年前吉原有一场大火这老板狠心地让手头所有的艺伎都死在了那场火里,一个!一个都不让她们逃出来!” “什么!” “什么——”与那醉汉一口同声的妙玉子听到此处也甚为惊讶。 “据说与前任老板性格不合的成田还在当年的那场火灾中独自冲入了那间被大火吞噬的临花坊里企图将那些被锁在地窖的女子救出来呢!” “那么...” “唉—— 可惜他没有钥匙,他去父亲那里要来的钥匙竟然被他父亲偷偷掉包了。成田用了一把假钥匙跑去救那些可怜的女子,结果...结果也可想而知。” “有人回忆说那晚从火场里走的成田就像个疯子一般,自此便开始四处游历直到父亲死后才回到吉原町子承父业的。” “终究还是做了大老板?” “是啊...可当时在他父亲的祭奠上他可是放声大笑的,有些人并不知晓其中的缘由都骂他是不孝之徒。我作为当年的知情者多少算是能体谅他的心情...” 妙玉子此刻才明白了为什么多年以前那场大火里当众人怀疑无故失踪的幽姬是否被火烧死时,老板一口否决的那般坚毅。原来这里有他一生难以释怀的往事,也无怪乎当他拿着那个假钥匙满怀希望想让那些可怜的女子逃出大火,可当门锁怎么也打不开而不得不转身丢下这些死命哭喊求救的女子,这该是何等凄惨的景象。 成田康秀...这到底是个怎么的人呢? 【第七卷完】 |
【卷七插图】 |
【选自《sleep away》】 |
感觉人气差了点...莫非这文这么不符合各位看官的口味? |
星空图很美啊 这类文章需要慢慢看囧 不要急 |
楼主,我又来顶你啦,坚持写下去吧,好文终究会有人气的。 |
【卷八】且听风吟忆难挽,何去何从顺自然 却说这吉原町除了邪火燎炎能夺人性命以外,还能令这吉原的女子惊慌失措的便是‘花柳病’。所谓的花柳病,所病理当时的医术还未能将其破解。当患病之后的症状令人惨不忍睹,那些患病的女子只会一天比一天虚弱,孤身被隔离在一间小屋内等待着死亡。并且这其间是一段极其残忍的过程,得了此病之后,身上会浮现出许多红色斑块,渐渐地这些斑块会蔓延全身。身体从内到外的开始水肿腐烂,特别当脸部也开始溃烂时更是令人心惊胆跳。 因此对于吉原的女子而言,一旦得知患有此病也无异于判其死刑。因而这吉原町的南面一角还独有一间荒僻的町房便是用来收容这些患病的女子,这些女子被安置在这里,除了要好的姊妹兴许还会过来照顾之外,那么余下的便是听着自己愈加不畅的呼吸等待着死亡。 那么此番故事也得从这间屋子说起... “唉——看来只腾出这么一间是不够的,里面的惨状你也见到了吧?”一位略显佝偻的老人对着身旁的成田康秀说道。 成田又回望了一眼那间被木栅栏隔开的小屋,“确实需要再建几间...” 原来最近一批患病的女子被送进这间木屋时,吉原的各位老板才发现这木屋里已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奄奄一息的女子了,她们身上都几近溃烂,因此还未进屋便能闻到尸体腐烂般的恶臭。虽然每年都在议论着扩建隔离房的问题,但事实上是没有哪位好心的老板肯为这些如同死尸般的女子出半分钱财的。 她们的命运也将同这间破败的小屋一样在风雨里挣扎不定。成田将自己店内的一位患病的女子送进南面这间房已是两天前的事了,其实店里应该还存在患有此病的女子,只不过待症状还未明显之前她们都不会主动告诉别人。因为一旦将自己患病的消息告诉老板,那么不仅自己失去了继续接客的机会而且还将会被送进这间预告着死亡的屋舍。 成田此时又回忆起两天前自己要将这女子带到这里的情景...那女子挣扎着从床上爬起身子向着成田鞠了鞠躬歉然说道,“劳烦大老板亲自来慰问,我真是惊惶万分。” 其实成田已经从近段时间的暗自观察中知晓了这位女子的身体状况,他也不希望这么绝情地将她带进那间屋子,但事已至此若再不处理的话难免会闹出更大的事端来。毕竟她的双手已经开始浮现水肿和轻微的溃烂的迹象了... 那位女子拼命地支起身子,尽管是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但此时女子却已是大汗淋漓。“真是万分抱歉,最近得了点小病身子骨总提不起劲...待客方面确实不及从前,但...只要病好之后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还望大老板见谅。” 此时的成田心下不免疑惑起来,想来这女子定知晓自己命不久矣,为何都到了这种地步还是不肯向现实屈服...成田扶过即将摔倒的女子缓缓地将她安靠在床上,“别太勉强自己,既然病了就该好好休养。” 那女子听了成田的话之后竟然夺泪而出,恐怕之前她还在担心成田是来打发自己的。 “不过...既然要养病,还是去个适合养病的地方安养才对呀!”成田从床边拿过那块扔在地铺上的布又放进水里浸洗了一番重新擦拭着女子略微溃烂的双手。 那女子似乎警觉着气氛的一丝怪异,猛地将双手缩了回去。“大老板,我真的没事。这、这确实只是小病...我去看过医生了,医生都、都说这病没什么大碍的!” 看着反应如此剧烈的女子,成田只好用温暖的言语安抚她,此刻他所能做的也只剩这些了。 成田转过身子,他不想看见女子那张泪脸。因为此趟必须要将她送走,否则就会危及到临花坊的声誉。“告诉我,你、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事...看看尽我所能是否可以帮上你。” 此时女子已掩面哭泣了,她明白不管自己如何隐瞒总有一天还是要面对那间可怕的小屋。此刻的她,真的绝望了。 “那么请你告诉我吧...”说道此处,颤抖不已的成田也已经哭出了声。“呜—— 还有什么未了的心事,请告诉我吧!” |
那女子哭了好久,待声音停下后也就意味着死亡的宣判即将到临。 “我、我非常感谢这些年来老板你对我的照顾...真的,非常感谢...”说道此处女子又泣不成声,“我自幼被父母卖到这吉原,作为艺伎这或许也是我的宿命吧...如今时间到了,我想我也应该要离开了。真是上天的安排的话,我也应该顺其自然地接受...其实这些事我早已想明白了,只是对这里总有些不舍,我没有家——因此这间临花坊便是我安心生活的宅子。没有亲人,而这临花坊的姊妹以及老板便是我的亲人。” 成田听到此处也是泪流满面,他明白对方此时的心情。正因为能深切地体会到因而才会感到如此心痛... “老板你是个心软的人,大家都说这吉原町就属你待人最好了!我、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你总是不强求我们,平日上缴的钱也总要比其他店坊少了许多。总会想尽办法让我们这些卑贱的女子活的更好...我、我是真的舍不得这里!更舍不得离开你!” 那女子用尽全力将一只手搭在成田的肩上,“老板——你的心太软了,有些事该断则断。以前的也好,现在的也好。譬如此刻的我,你就该狠下心将我带走...否则只会害了这家店,害了自己!” 成田紧紧地将女子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别说了,你该好好休养——也许上天不会那么狠心将你带走。” 女子听到此处又现出安然的样子,“老板、其实我平日里都在攒钱,用的也很省。其实...我早已攒够赎身的钱了。” “什么!你—— 那你怎么不早点离开这里!”成田惊讶地转过身子注视着眼前这位略显安详的女子。 女子歉然地笑道,“你方才不正问我有何未了的心愿吗?”女子又将那只略微溃烂的手从成田掌中缩了回来,“我的心愿就是能一直住在这间临花坊里,一直和这班姐妹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一直能看着老板...看着老板开心地吃甜品!” “所以、所以...你一直没有离开这里?”成田惊愕地说道,“因为这些你才放弃了自由,可如果你早点离开这里的话或许就不会得这种...这种不该得的病了!” “也许老板你不会明白,就算能离开吉原那又怎样呢?”女子祥和地注视着眼前这位不解的男子,“我从小便在这里生活,习惯了这里的一切更习惯了这里的人。如果我当时要是出去了,那也一定是孤零零地一个人罢了。那更死去又有什么分别呢,所以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留在这里。” “...” “老板——我攒了一笔钱,虽然没什么用..但我想用这笔钱为自己修一个坟墓。我不想被抛进哪个坑里被埋掉,我希望将自己的坟墓建在那座净闲寺的旁边,那样的话每年的七月祭奠你们就能看见我了!”女子诚恳地说出了她人生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请求。 “那么至少每年我们还能再见上一面,我不希望死后便一个人孤零零地被埋进坑里无人问津。” 对于女子最后的请求,成田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此时的衣袖已被自己的泪浸湿了,他的泪却还在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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