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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时间回转,一曲成殇》(重发,申精)[第1页]

作者:沈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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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拜度娘,楼下发文
 

第一篇
(一).
他不知熟睡了多久,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
他做了个很长的梦,从他放学打开家门,莫名的被一片迅速膨胀的黑暗吞噬开始,一直到刚刚。梦里的他周边如同现在一片漆黑,只有远方的一个亮点,于是他惊恐得朝着那个亮点跑去,一直跑着,仿佛比自己活着的十多年还要久。黑暗如河水般浸没了他的双腿。他能感受到那种冰凉的感觉,越来越上升,慢慢地淹没了他的膝盖,他的胸膛,他的脖子,这让他的奔跑越来越吃力,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他仰起头,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喘着气。亮光处越来越近,当他将要到达的那一刻,他睁大眼想看看那一团亮白后的世界时,脚下不知什么一绊,他尖叫着坠入了湍急的黑暗中。
梦醒了,眼前仍旧一片漆黑。他打不起精神,头也抬不起,仿佛梦中的奔跑让他筋疲力尽,他感觉自己是被吊起,但是手上却没有束缚感,这让他很困惑。
“你醒了,恩?”
突然传来的混沌的声音让他内心一惊,他的心跳瞬间加速,冷汗也不争气的冒了出来。自称恐怖达人的他,在真正遇到这种怪异的事情时,也是害怕得要死。
刚刚的声音很大,但却没有回音,这让他开始恐惧于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声音的主人轻蔑的笑了下,像是能透过黑暗看到他那般窘态。
那句话听起来是个疑问句,但他没有回答。恐惧与劳累,堵住了他的嘴巴,他只是动了动嘴角,却发不出声。
“你的梦想是什么?”
声音又开始发问,他的感觉好了点,就像是灵魂一点点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他不停做着深呼吸,想要缓和下自己的心跳,又过了许久,声音再次发问,丝毫没有不耐烦。
“你的梦想,是什么?”
“你在……问我么?”他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同时努力想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在哪。
“你的梦想是什么?”声音再一起响起,无视他的疑问。
他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他绝不想在这种鬼地方多呆上一秒:“我的梦想……告诉我,我在哪?”他吃力的回答,“我想回家……”
“回不去了。”
他听到这个回答,不禁皱了皱眉,这究竟是哪?自己怎么来的?为什么回不去呢?难道自己要在这一片漆黑中活一辈子?又或者,自己根本活不了多久,就会死掉?
“死”这个字眼,一下子击散了他所有的疑问,他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
突然,前方变得明亮异常,像是一个大屏幕,播放着一些静默的胶带,太久的黑暗让他一下子不能适应,他眯着眼睛,强忍着看着屏幕,屏幕上是他,如同那一天一般放学、回家、过马路、上电梯,掏出钥匙打开门的那一刻。
“然后我就到了这里!”他尽可能地睁大了眼睛,但接下来的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他看到自己笔直的倒了下去,然后闻讯而来的正在做饭的妈妈惊恐得将自己扶进客厅,然后打电话,急救车来了,自己躺在病床上,一旁的心电图静静地显示着直线,旁边站着的爸爸正在强忍着泪水安慰扑在他怀里的妈妈……
许许多多的片段依次播放着,但他没有再看,只是死死地盯着脚下的黑暗,他不相信他死了,心脏明明还在自己的胸腔中急速的跳动啊,还有呼吸。他急得快憋出泪来,一切怪异都发生得太突然,他努力的思考着什么,但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一定很扭曲,很可笑吧。
“你想成为神吗?”
声音又传来,他所有的心理防线都崩溃了,双眼一闭,再一次跌回黑暗中。
 
(三)
沈翔回到家后,妈妈正在烧菜,他闻到了糖醋排骨的味道,肚子明显有点反应了。
“妈,我回来啦。”沈翔换好鞋后立马打开电视,现在12点刚过几分钟,NBA的消息应该还没过。
“恩,吃饭了。”沈妈妈端好饭菜,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责怪道,“你呀,一回来就知道看电视。”
沈翔扶着妈妈坐到凳子上,从厨房拿来筷子,笑笑:“听听而已啦。”然后和妈妈一块儿吃午饭,沈爸爸由于前些年工作地点发生改变,离家很远,所以中午一般都不回来吃午饭,沈爸爸和沈妈妈都很疼爱自己的儿子,有一个温馨的家庭,这是让沈翔感到最幸福的事了。
吃完饭后沈妈妈收拾碗筷,沈翔便关了电视机抓紧时间跑去床上躺躺闭目养神,不然下午非要打瞌睡不可。他记得小时候的自己,每次妈妈要他午睡时,他就躺在妈妈的怀里不停的咳嗽,直到妈妈被他弄得没办法,放他去玩。
“小时候的自己精力旺盛的让现在的自己羡慕的不得了呢。”他咧嘴笑了笑,但又想起了刚刚,看到梁佳嫣的那一瞬。沈翔盯着天花板呆了许久,接着翻了个身,轻轻叹了口气。
短短的半个小时,沈翔竟然睡着了还做了梦。梦中的他,走在一条突兀的街道上,阳光是暖暖的橙色,像果汁一样。他就那样走着,然后,他看到了梁佳嫣,她在街道旁站着,就像在等他,然后她也看到了他,来到他身边和他并排走着,两个人都只是淡淡得笑着,没有牵手,没有相拥,没有对话,仿佛一个动作都会将这个只属于他们的世界打碎,但是,闹钟响了。
沈翔来不及回味刚刚的梦境就麻利的起身拿好下午的课本,洗了把脸然后和妈妈打声招呼匆匆出了门,上学路上,他才想起刚刚的梦,他没有过多的感慨,只是觉得很滑稽,当初的你侬我侬,如今沦落到只有在梦中相见。
沈翔的时间计算的都是刚刚好,毕竟路上能省一分钟,何必早起一分钟呢。他迈着大步走向学校,从小学开始,他就是走路上学,不用像林方旭一样每天等公交,得益于他家离学校非常近,走路只要十分钟就能到教室。
来到教室后,他将课本往桌上一扔,坐在座位上抖着自己的衣领,四月虽然还没到夏天,但只要万里无云,太阳当空照着,温度还是很可观的。同学们来的差不多了,拿着球在教室后面玩耍着,体育课在第二节,因此作为第一节课的语文课,老师面对的将是一群人在教室心在操场的孩子们。
见到沈翔到了,大家又热闹了起来,班上打篮球的几个常客互相开着玩笑,沈翔也挺开心,高考前还能有如此轻松的日子,真是难得,同年级有几个管得严厉的班级,沈翔真是看着都难受,其实这还要感谢敬爱的秃顶班主任,一个礼拜的两节体育课从不占用,就这一点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沈翔看着乱糟糟的课桌准备整理整理,但当他把桌子收拾好后,却发现桌上多了一张纸条,淡黄色的页面看着挺温馨,是梁佳嫣么?沈翔想着,变得略微紧张起来,沈翔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是纠结,明明那么想人家,却又不远主动找她,反而渴望着别人主动找自己。
但显然结果让他失望了,纸条上只有一句奇怪的话。
“你想成为神吗”。
“神?什么奇怪的东西。”沈翔皱皱眉,他拿起纸条向身旁的胖子晃一晃,“你看到有谁把这东西放我桌上么?”
吕彬瞪大了他的小眼睛,把纸条拿来看了看,摇摇头:“没有啊,我也刚来。”说完又饶有兴致的开起玩笑,“这人问错人啦,我们本来就个个都是神啊,你说是吧。”
沈翔只是耸耸肩,没搭腔,他把纸条拿回来,再看看,还是那几个字。“神……神能改变人心么?不过就算变了,那也不是真心了吧……呵呵。”沈翔苦笑着,让他最痛苦的并不是分手,而是直到分手,都没有人知道他和梁佳嫣的关系。梁佳嫣曾经跟他说,她要好好学习,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她早恋,于是,为了保险,她谁都不让告诉。沈翔呢,能和暗恋那么久的女孩在一起,本身就很幸福了,所以也没有意见。直到当梁佳嫣因为沈翔成绩不好而说出分手,并且被尖子班一个男的挖去时,当往日初中同学奔走相告“老班长”嫁出去而这主角本应该有自己时,他才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
清脆的歌声划过晴朗的午后,是上课铃。老师也到了,班上渐渐安静下来,沈翔收回苦思,将奇怪的纸条揉成一团,塞进抽屉。
抽屉中,奇怪的纸条慢慢融化,慢慢消散,最终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二)
刘婉怡悠闲的回到家,似乎刚刚经历的生死时刻只不过是一场游戏。她打开冰箱,将中午的剩菜放进微波炉中热热,趁着热菜的几分钟,她倚在窗边,看着天边的余晖,多么美丽,多么迷人,要是爸爸妈妈能和自己一起看着,那该多好。
想到爸爸妈妈,刘婉怡不禁叹口气,她爸爸妈妈离婚了,在她7岁那年,并且之后都组建了新的家庭,刘婉怡本来是两边都可以走动的,但是她觉得这样未免有些尴尬,而且妈妈的老公每次看她的眼神也让她浑身不自在。而爸爸呢,许多年前去了国外,除了生活费就不再有交集了。爸爸妈妈每月都会定期把生活费打到刘婉怡的银行卡上,所以刘婉怡的生活,除了自在,还是自在。
手机突然响了,准备动筷子的刘婉怡看了看号码,按下接听键:“喂,妈。”
“啊,婉怡啊。”电话那头的妈妈仿佛因为听到自己的声音而显得很高兴,“明天周末,来咱家吃饭吧,咱母女俩聚一聚,还有,你干爸爸也挺想你的。”
一提到那个略微秃顶的老色男,刘婉怡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当初她很反对妈妈嫁给他,但是一身泡妞本领和银行卡上的许多零,倒是让刘妈妈失去了一贯精准的眼光。刘婉怡正想拒绝,那边却换了老色男说话:“怡怡呀,明天过来吧,你妈妈天天念叨你呢,要不我让司机明天早上去接你过来?”
“啊,不用了。”刘婉怡烦躁的拨弄着饭菜,想拒绝但又想起妈妈那充满期待的脸庞,“哎……”
“怎么?”那边老色男赶紧问道。
“明天如果去的话,我自己去就好了。”刘婉怡最后还是妥协了,她想,要是今天的计划都成功了的话,那就没有明天了。
打完电话的刘婉怡一下没了食欲,她随便趴了几口饭,就躺在了沙发上。打开电视,正好是新闻节目。
“今天下午5时许,本市连环杀人案凶手成功落网,目前正在审讯中,在此,让我们对下落不明的市长再次表达沉重的哀思……”
“消息传得真快啊。”刘婉怡看着天花板听着新闻,双脚摆动着,似乎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她从身下翻出压着的笔记本,凝视着,然后用力将它甩出了窗外,笔记本上,记着的只是一些人名,他们来自各行各业,或许都并不相识,但他们有着一个相同点,那就是,他们都已是死人。
 
“至于规则,很简单。”神耸了耸肩,“我会不定期的把你们都召集来,提供给你们一些信息,而你们要做的,就是通过这些信息,找出你们其他所有人的身份,然后……”神故意顿了顿,“然后杀了他。直到最终剩下的那一个存活者,就是获胜者。成为下一任伟大的神!”
“啊!”刘婉怡喊出一声,然后立马用巴掌挡住嘴巴,杀人这些事情,她只是读过看过,却还没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难免有些吃惊,而这个字却这么轻易得从所谓的神的口中说出。更何况,这里一共有十个人,这就意味着要杀了其他的九个人。
“怎么了,1号,”神转过头,直视着刘婉怡。“有什么疑问么?”
“1号?”刘婉怡想着,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地上的数字就是自己的编号。她抬头发现神还在看着她,于是赶紧摇摇头。
“请问,如果我不想参加这个游戏呢?”另一个黑影问道。
听到这话刘婉怡赶紧点点头,她也不想参加这个无厘头的什么杀人游戏,她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就算有点无聊,但却至少安全。
“这个游戏一旦选中,就无法退出,这是宿命。”神慵懒的说道,“而且,想成为神就必须杀了其他所有的人,即使你不感兴趣,但这里的各位,总有那么几个愿意成为神吧?那么,你也是无法逃避的。”
大家都没说话,像是默认了神刚刚的话语,将对能力的欲望作为匕首让人类自相残杀,真是个肮脏的神呢。刘婉怡这么想着,但她更应该考虑的是自己接下来的生活,会是多么的险恶。
“在游戏中会不会有什么东西来干涉我们?”又一个黑影的声音响起,“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杀人,那**什么的……”
“你们大可放心,你们的身份已经不再是普通人,而是游戏者了。”神似乎是早就预料到这个问题,流利的作答没有一丝停顿,“死去的人,都将在人类的世界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留下一丝痕迹,**对于这种事情,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接着,就是长长的沉默,每一位游戏者都不吭声,但脑中肯定都在思考着什么。
“很好,如果大家都没有疑问的话,那么游戏从现在开始。”神笑了笑,双手一扬,“而且为了方便进行,我挑选的你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城市的。哈哈,我会注视着你们的表现,勇者般杀戮,懦夫般逃避吧。首先,是第一个信息。”神说完,整个地面的形状便剧烈的变化着,最终,图像定格成一个鼎。
“啊?”所有的黑影都发出了疑问的语气,一个鼎,究竟代表着什么。但神并未理会众人的疑惑。
“那么,下次见。”神双手一合,整个神之领域瞬间漆黑,刘婉怡也跌回到之前的沙发上。
窗外,烟花仍旧映在夜幕。刘婉怡痴痴地瞪着眼睛盯着夜空,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五)
局长办公室内,人到中年,发福不浅的局长揪着杀人狂的衣领将他按在办公桌上,常年未运动的他此时额头已是露出汗珠,他朝杀人狂无数遍狂吼着:“说!还剩一个我没查清的游戏者,就是那个烟花,你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底细!说,不然杀了你!”高亢的声音刺激着杀人狂的耳膜,但他还是缄默不言,他并没想到,神最后没给出信息的游戏者,竟然会是**局长。但这一切,刘婉怡早已猜准。
局长看着眼前垂死但却一言不发的游戏者,无可奈何,愤怒的他一拳打在杀人狂的后背上,杀人狂被打得一阵咳血,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局长按下了免提键。
“喂,王局,证人到了,现在正在大厅。”
局长理了理衣领,低下头对电话那头说道:“啊,小赵啊,证人来了那就带他过来吧。”
“好的,王局。”电话挂断了。
**局长一脸的不耐烦,一方面是舆论的压力,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市长住宅惨遭杀人狂袭击并且目前市长本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的突然消失,他这个**局长再不找出个恰当的理由来蒙混过关,怕是官位不保。但这都无所谓,有一个游戏者已经到手,杀了他是易如反掌,倒是另一方面,如今除了他和杀人狂,游戏者还剩一位,局长绞尽脑汁也无法确定那位游戏者的身份,要是也找到杀了他,那自己就是获胜者,就将成为下一任神了。
局长脸上的横肉堆起,他微笑的憧憬着自己成为神之后操纵一切的快感,但随即又看到趴在桌上死气沉沉的杀人狂,表情转眼间直落三丈。他原以为能从临死的他嘴里套出一点消息,但无奈却是一根硬骨头。
“待会儿再来整你,你想清楚到底要不要说!”局长把杀人狂抬回到墙边的椅子上,累得气喘吁吁,“到时候再这么不识趣,哼哼,有你好受的。”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进来。”局长抹抹额头的汗珠,朝门外喊着。
门打开了,是赵羽丰和他身后的刘婉怡,局长点点头示意他们走进来,赵羽丰看到后就拉着刘婉怡走进办公室,说:“王局,这是刘婉怡,她是……”
赵羽丰没说完,却被局长打断了:“啊哈,我知道,智勇双全,帮助我们擒到犯罪嫌疑人的小姑娘啊,佩服佩服。”正说着,局长走来,想和刘婉怡握握手。
但听到赞美的刘婉怡并未太大的反应,她只是看着墙角处鼻青脸肿的杀人狂,或者说是2号游戏者,再看看桌上那一滩新鲜的血迹。见她这个反应,王局朝着刘婉怡的眼神望去,立马拿起桌边的毛巾,刷刷两下将血迹清理干净,尴尬的笑道:“呵呵,有时对于一些犯罪分子就要用一些特殊手段,我们也是没办法的。”
“恩,我知道。”刘婉怡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局长你要来找我,有什么要问的么。”
“也没什么,主要就是随便问问,应付一下烦人的记者。”局长苦着脸挥挥手,像是赶苍蝇一般,然后他搬来一个椅子放在身边,看着赵羽丰,示意他先出去,后者拍了拍刘婉怡,转身出门,关上了房门。
“那么,小刘同学啊,坐坐坐,”王局倚在办公桌旁,见她坐定后就开问了,“那个,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呀?”
“我妈妈是个老师,爸爸是个公司职员。”刘婉怡做出了之前赵羽丰问她时一样的回答,刻意隐瞒了自己有关烟花的一切,“爸爸的公司倒闭后,就失了业,后来爸爸妈妈就离婚了。”
“喔,这样。”局长点点头,“那你平时和谁一起生活呢?”
“大人们都有自己的事,我自己一个人住,每天上学放学也是一个人,我想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他盯上的。”刘婉怡看了眼杀人狂。他仍然躺在墙角,一动不动,像是经历过严刑拷打,生命正在倒计时。
然后局长又问了一些下午发生的事情,期间不停的夸赞眼前这位漂亮柔弱的女孩过人的胆识和勇气,终于,刘婉怡撇撇嘴:“局长叔叔,我有点渴了。”
“啊,渴了是吧,好好。”局长起身走到饮水机边,但是被女孩叫住了。
“不好意思,局长叔叔,”刘婉怡咬了咬嘴唇,“这几天不太舒服,不能喝冷水……那个,我去外面打一壶热水吧。”她指了指桌边的一个精致的茶壶。
“喔,也好也好!”局长思索片刻恍然大悟,将茶壶递给刘婉怡,“要不要我让小赵他们帮帮忙?”
刘婉怡接过茶壶,笑笑道:“不用了,谢谢局长叔叔。”
走出局长办公室的刘婉怡借门口值班人员打了一壶热水后,回到办公室门前,看见四下无人,立马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被防水纸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将它塞进了茶壶,盖上壶盖,再次走进办公室。
“局长叔叔,这个天气晚上还是挺凉的,喝点热水对身体好。”说完,她便帮局长倒了一杯热水,热气腾腾而起,扑打着刘婉怡的脸蛋。
“哈,谢谢谢谢……”局长笑嘻嘻的脸上,横肉又挤成了一堆,“小刘同学真是,又漂亮又体贴,以后谁娶了你真是福气啊。”
“多谢夸奖。”刘婉怡挠挠头发,“局长叔叔你还有什么问的吗?”
“啊,大概就这些了,犯人抓到了,我们的工作也可以告一段落了。”局长做回办公皮椅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刘婉怡倒给他的热水,差点被烫着,“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问题我们警方会再找你。”
“好的,叔叔再见。”刘婉怡礼貌的退了出去。脸上是久久消散不去的笑容。
 
(六)
刘婉怡躲过赵羽丰的眼睛,偷偷的从**局出来后,已经快十点了,但她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离家不远的一个小山丘上。树木郁郁葱葱地守护在坐着的刘婉怡的身后,像一排卫兵一样。她小时候就经常来这,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尖叫着欢呼着看着爸爸妈妈点燃一个个美丽的烟花,但是十年后,如今的她只能独自一人,抱着自己坐在这,静静地看着夜空。
口袋里的一阵震动让刘婉怡惊了一下。是手机响了,当她看到来电时赵羽丰时,便按掉了来电,接着关机。她知道他无非就是询问她到了家没有,或者怎么没有看到她走出警局。但她不愿意回答,他们只是陌生人,一个刚毕业的警校小伙,一个快高考的***子,她不愿两者扯上什么联系,她只想一个人,解决完这一切,舒舒服服的,睡一个好觉,然后第二天,睁眼看见拿着娃娃喊自己起床的妈妈,还能闻到爸爸做的早餐的香味,以及镜中的小时摸样。
同一时刻,**局长看着奄奄一息的杀人狂,对于没有捞到任何消息很是失望,但是无所谓,现在除他自己外只剩下最后一名游戏者了,无论如何都要找出他。“神的宝座,最终会是我的!”局长朝杀人狂吐了一口唾沫,愤愤的说道,然后掏出打火机,对着嘴边的香烟,打出一小团火苗。
刘婉怡躺在草地上伸了个懒腰,突然,南边不远处传来一声爆炸似的巨响,接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红了沉睡的夜幕,唤醒了整座城市的市民。刘婉怡缓缓坐起身,看了片刻,确认那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的地方,是警局。
她正看着,突然身边的空间出现了裂缝,接着开始扭曲,她知道,自己要进入神之领域了。
神一如既往的端坐于领域中央,脸上的表情勉强让刘婉怡觉得那应该被称作笑容:“恭喜你,你是最终的获胜者。”神说完,两手一摊,当初这里的十个黑影,如今只剩下眼前柔弱的一位女孩,“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刚刚那个爆炸?”
“我往他茶壶里塞进了一块用防水纸包住的钠,”刘婉怡说着,她想起了从学校实验室偷偷拿出几瓶钠时的样子,“但是我在防水纸上戳了个洞,水会慢慢通过那个洞浸透进去,然后和钠发生反应,产生大量的氢气,**局长审讯时由于是机密,所以一直把门关着,等到密闭的办公室内氧气与氢气的比例达到一定范围内的时候,一点点小火星,就会造成剧烈的爆炸,**局长是个老烟鬼,当他用打火机的那一刻……”刘婉怡停住,不说了。她也不知道神是否懂那些化学反应,而且,又是一条生命平白无故的死在自己手里。想到这儿,她叹了口气。
“你就不怕被3号游戏者发现你做的手脚?”3号,正是**局长作为游戏者的编号。
“我在他的茶杯里倒了一杯茶壶里的水,他如果喝的话,会发现那是滚烫的开水,根本不能入口,所以他自然只会喝饮水机中的冷水,而不会管装满开水的茶壶。”
“恩,一击两命,完美。”神用指头对着刘婉怡,“虽然有点复杂。”
“那么作为最终的获胜者,我什么时候可以……啊!”
刘婉怡的话还没说完,瞳孔迅速放大,脸上出现了获胜者不应该有的惊恐,因为神刚刚还对着她的手,此时已经刺穿她的胸膛。
鲜血迅速从伤口蹿出,刘婉怡难以置信地看着神,她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也感觉不到痛,只是,她远远地看到山坡上,爸爸妈妈的背影越走越远,紧接着出现的所有死去的游戏者那狰狞的面目,狂笑着,狠狠地将她吞噬。
“你想成为神吗?”神仿佛是强忍着笑意,戏谑般的询问着她。
“难道不能吗?不是说好的……”刘婉怡感觉自己快要虚脱,地上已到处是鲜红的血液,随时准备拥她入怀,但她还是撑着吐出这几个字。
听完她的回答,神彻底笑开了:“啊哈哈哈!你们所有人都是白痴,我说什么了,我说这是一场游戏!这就是一场游戏!我是操纵时间和空间的神,我是不死的,但是你们都得死。哈哈!”神把头凑到刘婉怡面前,狂妄地喊着。刘婉怡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她知道自己失血过多,快要撑不住了。神慢慢将身子退了回去,等待了片刻后,看着此时已经停止呼吸的刘婉怡。恢复到之前松散的语气:“但是,你是个例外。我从没想到最终会是你活了下来,有趣。”
 
第二篇
(一)
女孩的一个手势,使得昏暗中突然出现、演完所有过去的屏幕又突然消失,沈翔呆坐在椅子上,张着嘴巴,久久没有说话。
“看懂了么?”女孩问着沈翔,后者这才缓过神来,眼神移至眼前的女孩,点点头,问道:
“你就是刚刚那个……刘婉怡?”
这次轮到女孩点头了,随即她耸耸肩,并不说话。
“啊!”沈翔突然有想起什么大叫起来,人也赶紧躲到椅子背后,“你,你不是死了么?被神杀死了……”
“事情远没有结束呢。”沈翔眼前的女孩,应该就是刘婉怡没错,她垂下眼帘,沮丧地说着,大屏幕再次出现,吸引住沈翔的眼球。
神之领域内,一手仍扎在刘婉怡的胸前,另一只手撑着脑袋的神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好吧,你是第一个。”神叹了口气,无奈的笑笑,“失去你,我也是有点舍不得的。”
说完,神打了个响指,地上女孩那粘稠的血液慢慢漂浮起来,仿佛一声令下,重新涌入刘婉怡的身体中,神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刘婉怡跌落到地面,她的脸色渐渐红润,胸前的伤口也慢慢愈合,接着,便看不出一丝异样。神耐心的坐着,一声不吭,如同准备接待一个全新的生命降临。
死去的刘婉怡躺在地上,突然,她的手抽搐了一下,接着沉重地爬起身,一阵急促的咳嗽让她感觉胸口要炸开一样。片刻后,她感觉好多了,但仍有点头晕,她回想着刚刚所发生的事,然后猛地一抬头,正对上神直视的双眼。
“你!”刘婉怡赶紧强撑着自己向后躲去,难以置信的看着神,“你……你不是把我杀了吗!”
“没错。”神的语气很轻松,他觉得能看到平时胆大心细,什么都不怕的女孩此刻的慌张,绝对算是一种享受,而且只有作为神的他才能拥有。
听到神肯定回答后的刘婉怡瞪着双大眼睛,她不再说什么,因为她没法想象这一切。她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宝座上的神,希望他能给出解释。
“很简单嘛。”神摆了一下头,语气之间透露出对如此聪慧的刘婉怡竟然不明白的失望,“我看中了你的一切,因此把你复活了。”
“怎么可能……”刘婉怡下意识的轻声喊道,但她明白,她确实死过一次,她还记得自己垂死时的感觉,那种生命渐渐逝去可自己无法把握住的伤感,那一幕幕她还历历在目。
神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抓到自己的面前,这突然的举动让刘婉怡不禁大叫起来:“啊!你想做什么!”
神表情异常严肃的看着刘婉怡,他的目光透露出与往日不同的色彩:“永远不要低估神的能力。”在看到女孩由于害怕而僵硬地点点头后,神将她放回地面,“我扭转了时间,将你复活,并赋予了你一些能力,让你也能随心所欲地操控时间与空间。所以现在,你要记住,你不再属于人类,而是我的仆人。”
“我才不要……” 刘婉怡赶忙推辞,她才不要当什么仆人,她只想回家。
“恩?”话还没说完的刘婉怡立即被严厉地打断,即使神只是哼了一声,但是让刘婉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恐惧,看样子她刚刚的这个回答惹恼了神,神的身旁燃起了火焰,红光映在墙壁上扭动不停,像是随时都能将她啃的尸骨无存,火焰中的神吼道,“真正的你已经死了,是我赋予了你再生的权力,我随时都可以收回它!”
刘婉怡知道,如果执意拒绝,那么自己肯定是死路一条,但是只要自己还活着,总会有办法的。想到这里,她看着怒气冲冲的神,妥协道:“好吧,我,答应你……”
“哈哈哈!”神再次狂妄地大笑起来,火焰窜起直达高不可测的密室顶端,然后,火焰随着神一起消失不见。刘婉怡再一次跌落到地上,她感到迷失了方向,不知自己的未来将是如何。
 
(二)
“所以,你现在还活着,但是已经死过一次了?”沈翔看完了刘婉怡打开的过去录像,消除了顾虑,重新坐回椅子上。
“恩,而且我已经不能算作人类了,只是神的仆从,或者说是半个神,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来找你。”刘婉怡坦然说着,她看沈翔似乎并没完全懂,于是进一步解释,“神并不能直接进入人类的世界,所以所有和你们的会面都只能在神之领域内进行。”
“哦。”沈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你把我找来做什么呢?”
“回到过去,告诉当时的我这个游戏根本就是一个骗局。然后,帮助我一起,对抗其他的游戏者,让这个游戏永不停止。”
“这个……”沈翔面露难色,自己之前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三学生,突然间自己好像变得特工一样,这让他有点不能接受,“为什么要不让游戏停止?”
刘婉怡深呼一口气站了起来,像是活动活动筋骨:“神在结束我这一轮游戏后不久,又在策划新的一轮游戏,而你,就是选中的游戏者之一。”她的手慢慢抬起,指着沈翔,“如果不将我知道的真相传达出去,这种无聊的游戏会一直延续下去,许多无辜的人会因此失去生命。而且,”刘婉怡抬头看了一眼,这里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她的神情失落起来,“……我要改变,我不想让过去的我一直重蹈这个悲剧,绝对不要……”
在沈翔再一次发问之前,刘婉怡打起精神继续说着,似乎很明白他将问什么:“神挑选游戏者的时候我也在场,所以我给你们每个人发去了一张纸条,问你们是否想要成为神,我不知道别人怎样,但我看得出来你好像对成为神并不感兴趣,这是我寻找的人所必要的条件。确定人选之后,我提前神一步,将你拉进了这里,而且为了掩盖这件事,不让神知道,我还特意制造了你猝死的假象。”她顿了顿,“对于这点我很遗憾。”
沈翔听到这句话才想起自己已经不再属于原本生活的那个世界,专注的神情一下子落寞起来,他怀念起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此刻应该很难过吧,想到这里,他涌出了泪水。但当他抬头看着刘婉怡,发现后者此时也看着自己,她的眼神是如此的坚定。半晌,沈翔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好吧,我答应你。”
“恩!”刘婉怡笑笑,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我会利用能力打开平行宇宙,帮你跨越时间与空间,回到过去。一些基本的情况你都了解了吧?”她问沈翔,语气还是有一丝担心。
“应该差不多吧,可是,就算回到过去,你根本不认得我啊,怎么帮你。而且……”沈翔扳起手指数了数,“你刚刚给我回放的过去录像,我只知道其他的五个游戏者,还有四个呢?”
刘婉怡撅了撅嘴:“我的能力只能给你回放我所知道的一切,所以你必须要靠自己的努力找出其他的四个游戏者,但别忘了,一定不能让游戏停止,一定!”她上前一步,俯下身握住沈翔的手,接着做了个鬼脸,眨眨眼睛说,“另外,要通过一切手段接近我哦,不要害羞。”
“啊……”沈翔脸腾地一下红了,他近距离看着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结结巴巴的说,“额,恩……我知道了。”
刘婉怡松开手,转过身,左脚一踏地面,眼前一道竖直狭长的裂缝应声出现,然后慢慢朝着两边扩散,她转过头对沈翔说,“去吧,那边的世界。”
沈翔看着裂痕愣着神,短短的时间内他已见证了太多超自然的事情了。直到听到刘婉怡的话后才反应过来,她看着女孩,突然想到什么,惊恐的说:“那!……神!要是被神知道了,那怎么办?我会不会死?”
女孩张开手掌,沈翔感觉一股力量拽着自己慢慢浮向空中。“听好了,” 刘婉怡一字一句的说着,“神只对游戏者才拥有制裁的力量,对你们人类不会造成任何实际的伤害。所以,就算被发现了,也是我死。”
“这样啊……”沈翔看着她,有那么一刻觉得她是那么可怜,一个本就不幸的女孩子,莫名其妙被卷入生存与死亡的考验中,怀着一份沉重的愧疚活到最后,竟然发现自己天真以为的结局是那么可笑,这让他突然想要保护她,“刘婉怡!”他喊着女孩的名字,大声说道,“我会改变过去,让你一直开心的活下去。”
听到沈翔突如其来的话语,刘婉怡只觉得心头一颤,但没有任何的迟疑,她将手朝裂口一甩,沈翔失重般的掉了进去。
“啊……”沈翔在漆黑的失重空间中大喊,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掉下去会不会摔死,但是耳边传来了刘婉怡轻轻的声音。
“谢谢你,沈翔。”
另一处神之领域内,神沉默着,眼前的屏幕播放着刚刚刘婉怡和沈翔的一举一动,当刘婉怡把沈翔投入过去世界后,屏幕模糊了几下接着消失了。过了许久,神低下头,微微一笑。
“看来我当初把你留下是正确的,刘婉怡。”神淡然说道,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像是恶魔享受鲜血一般,“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三)
“滴滴滴滴……”床边的手机声音加震动地闹腾了起来,窗外的天还是灰蒙蒙的,没有完全放亮,静静地街道只是路灯孤零零的立在那,守时的洒水车停在路旁,司机看看时间差不多,便发动车子开始工作,于是代表着洒水车的音乐飘荡在街道两边,和着手机闹铃声,终于把睡梦中的沈翔给吵醒了。
沈翔困难地睁开眼睛,他看到了熟悉的吊顶灯,没错,这是自己的家,自己又回到家了。
“啊呀!”沈翔一个鲤鱼打挺,但立马又被冷气给逼回了被窝,他的脑海中还清楚地记着之前发生的一切,他知道,那不是梦,一切都是真实的。他拿起枕边的手机,解锁,日期和时间很清楚的显示在屏幕上。
12月1日,6:31。
这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刘婉怡。
“嘿,沈翔。”
沈翔吓了一跳,循着声源抬头看去,发现天花板上不知何时产生的空间裂痕,而刘婉怡就身处其中。
“你,你怎么在这里!”沈翔惊喜的喊道,这样总比他一个人面对一切强。
“只是操控时间和空间而已,”刘婉怡似乎不能体会沈翔的兴奋,她的语气很平静,“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我都可以,但是我不能常来,不然会被神发现的,那时就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了。”
“恩……”沈翔点着头,眼光朝门外撇去。
“放心吧,我静止了时间,你的爸爸妈妈不会发现我。”刘婉怡看出了沈翔的担忧,“还有,我将时间朝前调了一些,这样你就有更多的时间去接近我了。加油哦,沈翔。”
沈翔咽了下口水,坚定的点点头:“放心吧,我会努力的。”
刘婉怡欣慰的笑笑,她的脸色比沈翔刚见到她时好了许多,接着,裂缝闭合,刘婉怡也消失不见,一切归为平常。
书架上的卡通钟静止的指针又恢复了走动。
沈翔知道自己已经从天气晴朗,高考倒计剩两位数的日子中回来了,他看着自己的书桌,上面的书还不是那么多,他知道自己又要多熬这几个月了,于是一声悲号后,开始穿衣起床。初冬的江南小城气温还是比较低的,再加上沈翔比较怕冷,所以他一般都是在被窝里完成这一道工序,起床后的他伸了个懒腰,然后蹦了两下舒展筋骨。接着他打开房门,走进左手边的盥洗室准备刷牙洗脸。
“儿子啊,起床了呀……”走廊那边,爸妈的主卧室内传来妈妈拖着长腔的招呼声,一听就是没有完全清醒,沈翔知道即使天色尚早,爸爸这个时候也已经在买早餐回来的路上,而妈妈怕他睡过头,一般也会硬撑着睡意检查沈翔是否按时起床,真是辛苦他们了,沈翔想着,一边刷牙,一边应着声:“是啊,妈妈。”
“昨晚又没睡好,你爸爸又睡觉打呼……”
沈翔笑笑,灌进最后一口水,然后咕噜咕噜两下将口中剩余的泡沫冲洗干净,吐进池中,刷牙完毕。爸爸优点许多,但是这个睡觉打呼就是改不了,妈妈本来睡眠就浅,每次都会很抓狂,还好妈妈白天补觉的时间不少。
“好,待会儿爸爸来了我帮你打他屁股。”沈翔说完自己都笑了。
“恩,乖儿子……”妈妈不说话了,看来是开始补觉了。
洗漱完的沈翔回到书房打开复读机,英语听力的声音响了起来,沈翔仿佛又听到妈妈带着梦意的一声“乖儿子”,但其实沈翔连英语听力的书都没打开,他在想着有关刘婉怡的一切。
刘婉怡是7班的,而自己是10班的,两人根本互不相识,况且自己脸皮又薄,连梁佳嫣这种两情相悦的人他都没好意思主动找人家,现在竟然要他去搭讪一个陌生外班妹子。
“哎……”沈翔趴在桌上,不知该从哪里寻找突破点和现在的刘婉怡熟络起来。这个时候,客厅传来的开门的声音,是爸爸买到早餐回来了,沈翔看了看时间,6:48,,属于正常范围类。
吃饭的时候沈翔和爸爸有一句没一句的唠着嗑,客厅电视在放着早间新闻,爸爸关心了一下沈翔最近的学习状况,有好几次沈翔差点说漏嘴。
“你要加把油了,在班上考个十多名,这样可不行,”爸爸在厨房忙着择菜,老调重弹,“现在离高考可越来越近了。”
“恩,还剩70多天。”说完这话的沈翔咬了一口面包,接着倒吸一口气,立马后悔起来,连忙改口,“不是不是……”
“怎么是还剩70多天?”爸爸疑惑得问道,“还有半年呢。”
“恩……算错了。”沈翔暗自吐了吐舌头,想以后回答问题可得好好想想了。
吃完早餐后的沈翔看着刚过七点的挂钟,和爸妈道别后背起书包出了门,他家住在九楼,等电梯的过程中,他看着本来已经脱下的外套和高领线衫,才发现,原来真的有时间穿梭,原来真的能够回到过去。
天色变亮了许多,沈翔走在每天经过的马路上,他不停地左看右望,看着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如今又摆在自己眼前,这种感觉他很想找个人去诉说,但是他不能。
没人会相信吧,沈翔这么想到,继续走着。
当沈翔经过校门口的车站时,一辆公交车随即而至,车上的学生们蜂拥而下,沈翔赶紧加快步伐,他不喜欢独自处在人太多的地方,那样他会不知所措。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在身后喊着:“诶,沈翔!”
沈翔停下脚步,他的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心脏犹如按下按钮一般一瞬间剧烈的跳动起来,这个声音,似乎来自梦境中的声音,他已经思念了很久很久。
他慢慢回过头,他看到梁佳嫣,微笑着朝他跑来,自己却不知该用什么表情。
 
“那应该就是自己的座位吧,”沈翔对自己说,“果然,现在的时间是在质检换位置之前呢。”
柳峥见他仍没反应,急了:“咋啦,赶紧把语文作业给我抄抄,马上上早读,老师要来了。”
“啊,好。”沈翔点点头,一边朝座位走去,一边从书包里寻找着语文作业和记录本。记录本只是一个普通的练习本,用来记录每天的作业然后交给家长检查签字。当初只觉得繁琐,如今却发现幸好有这本本子,不然交作业时自己又要手忙脚乱的了。他把自己的语文作业拿给柳峥,接着检查着自己要交的作业,发现基本都写完了,但是物理作业,练习册上果然是空空如也。
沈翔笑着摇摇头,他自从上高中以来物理就很差,他清楚的记得有一个期中考试时,他的物理考了55分,华丽丽的不及格了。等到他自己算完分后,才发现原来改卷老师一时糊涂,还给他多算了10分。真所谓惨不忍睹,可是谁又知道,初中的沈翔还是个物理课代表呢。
“物理作业在这。”柳峥抽空自觉地将自己的物理作业丢到沈翔桌上,接着又立马赶着语文作业。沈翔翻到了要写的那一面,对柳峥道了声谢。
“还跟我客气。”柳峥转过头笑笑。
沈翔伸着脖子四处寻找着廖家贤和吕彬,这时的他们果然还分散在各地。对于柳峥,沈翔其实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同桌,挺善良,也爱乐于助人,而且许多兴趣和自己相同,两人经常一起打球逛街进网吧。更何况柳峥的物理很好,这倒补了沈翔的缺,唯一的缺点就是柳峥这人话太多,而且喜欢历史,这在理科生中可是不常见,他经常不厌其烦地向沈翔唠叨,说如果自己回到清朝去当个皇帝治理国家,或是明朝,或者宋朝……那如今中国的地位就会完全不一样,“世界霸主哦!”柳峥每次都色迷迷的说道,但他自己挺直的瘦小的胸膛内仿佛装满了热血青年的爱国情怀,像是看见了美女一般。但是沈翔知道,过不了多久等质检考完后,柳峥就要转学了,所以他之前看到柳峥时才会有那么一瞬的愣神。
等到又过了几分钟,老师走进了教室,所有的补作业活动都转为地下,沈翔的物理作业就是几个选择题和一些公式计算,所以很快写完了,但是苦了柳峥,语文作业的字数从来毋庸置疑得多。接着老师示意大家开始早读,嘈杂的读书声传入沈翔耳中,“还是和从前一样啊,有人亢奋有人瞌睡。”他环顾着四周,又觉得自己这句话不妥,“不对,这就是从前嘛。”
沈翔花了整整两节课的时间来思考究竟如何接近刘婉怡,这还要感谢老师数次点人回答问题时都避开了沈翔。他设想了许多霸气的开场,但是被自己的薄脸皮给一一推翻,在他绞尽脑汁翻来覆去之际,他想到不一定要那么直接,曲线救国可是很好的方法,所以他决定等待会儿下课后,去找周杜宇。
 
(六)
结束完一天的课程,放学后刘婉怡又是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身边的同龄人都在三五成群叽叽喳喳聊着笑着,刘婉怡却是个另类,她自从父母离婚后就不喜欢和谁太过亲近,在她看来,所有人最终都是要分开的,而到了分离的时候,少一点亲近,就少一丝痛楚。
她又想到了今天,夏安聆找她说有人想要她的号码,夏安聆是个甜美可爱善良的小女生,如果自己不是刘婉怡,那么肯定很愿意和她做好朋友。她想着当时站在门口的陌生男孩,记忆中没什么印象,都这个年代了,刘婉怡遭遇过太多直白的男生,他们那咄咄逼人的气势仿佛刘婉怡已经唾手可得一般,这却让她很是反感,但今天的男孩不同,仿佛还略微有些脸红呢,想到这,她的脸上不禁浮起微笑,与或许带着一丝嘲讽的味道。
正在上楼梯的刘婉怡在快到家时准备拿出钥匙,却发现一个人站在自家门口,她定睛一看,原来是上午的那个男生,原来也是个直白的家伙。她站住脚,问道:“你怎么知道是这里?”
男生靠着墙,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中,他半天不说话,像是在思考怎样的回答才最合适,但是女孩有点不耐烦了,这个陌生男孩让她搞不清楚状况,她又问了一遍:“说啊,你怎么在这?”
“额……我叫沈翔。”男孩答非所问地走前几步,“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认识我,但是你放心,我没有恶意。”
男孩严肃的表情让刘婉怡更加困惑,但是他继续说着:“再过一段时间,你会经历一些奇怪的事,等到那个时候,希望你能够来找我,随时都可以,我是高三10班的。”
又经过一个下午的思考,沈翔决定换一种办法,既然主动套近乎没有用,那么就先把这句话撂这儿,等到以后刘婉怡见到了神,她自然会想起今天,也肯定会主动来找自己。
奇怪的事情。刘婉怡蹙起了眉,真是越来越糊涂了,但是看着眼前的男孩又不像是精神有问题的人,于是她敷衍了句:“好的,到时候我会联系你的。”
“啊哈,谢谢!”男孩莫名其妙的感谢又把刘婉怡吓了一跳,她正想着如何把这奇怪的男孩赶走,可是男生却看看手表,接着塞给她一张纸条,随后说道,“我先回家了,打扰了。”
“恩。”刘婉怡求之不得,她侧过身,目送男孩走下楼梯,准备看看手里的纸条写着什么。
神之领域内,刘婉怡突然被神召唤来,这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最近在做些什么呢。”神背对着她,语调一如平常,“还习惯这儿的生活么?”
“恩,还行。”刘婉怡冷冷的回答道,“反正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哈哈!”神这愉快的笑声并没能让刘婉怡放松警惕,她不知道神真正的意图到底是什么,“我本来是打算进行下一场游戏的,可是,一个参与者却莫名其妙的死去了。”
神一挥手,出现一个大屏幕播放着过去录像,正是沈翔回到家倒下猝死的那一段,刘婉怡倒吸一口气,难道被神发现了?她紧张地看着神,但神并未理会身后的她,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很可惜,是不是?”
“你到底想怎么?”刘婉怡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怕被神听出自己的慌张,她庆幸神并没有看着她,不然她的眼神、她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都将把她出卖。
“既然游戏者意外死了一个,我也没有心情继续这个游戏了,那么,让我们换换口味吧?”
神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刘婉怡,后者突然感觉一种力量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来,但神很快回过头,那种感觉也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肯定……被他发现了什么。”刘婉怡这么想着,感觉脚下一软,险些栽倒下去。她知道自己的生命所剩无几了,但是这又怎么样呢,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倒是拖累了沈翔,那么一个无辜善良的男孩,刘婉怡感到很愧疚。
“那就让我们来看看,从前的你,现在在做些什么吧,怎样?”神打开了另一处过去录像,这个提议着实让刘婉怡吃了一惊。
“糟糕……”刘婉怡眼中满是恐惧,朝后跌跌撞撞退去几步,她突然觉得很无助,是她让沈翔这几天抓紧时间来接近过去世界里的自己,而此时神却要当着自己的面监视过去的她,如果让神看见了沈翔那么努力而又费尽心机的接近自己……
刘婉怡想起当初神随意挑选游戏者的时候。那时画面中人物变化着,最终定格在了沈翔的面容。“你认识他么?他好像和你一个学校的。”神漫无目的地询问她。
“不认识。”她记得当时自己这么回答着。
录像中的刘婉怡,穿着高中的校服站在家门口的楼梯间,手中还拿着一张纸条,她仿佛在回头看着谁的背影。
过了会儿她将视线收回来,打开了纸条,上面清楚地写着两个字。
“烟花”。
 
(七)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神都让刘婉怡待在自己的身边,看着过去自己的一举一动。
有时候刘婉怡会觉得神是不是因为不死的缘故所以如此无聊,但更多时候,她是在紧张地盯着过去录像,看着从前的自己,做着从前的事情。很奇怪,一连许多天,她只看见自己一如既往的一人上学放学,课间也只是在草稿纸上胡乱涂写着什么,却丝毫没看到沈翔的身影,这种情况要是放在平时,她早就过去拉着沈翔耳朵说他窝囊废了。
但是此时,她倒是长舒一口气。
录像中的自己正躺在床上胡乱地翻着杂志,似乎并不为马上临近的质检感到着急,也难怪,没有父母的期望罢了。神的指头敲了敲宝座的扶手,录像消失了。
“算了,再看也没什么新鲜的了。”神平静地说,但他身后的刘婉怡警觉地听出了神的失望,“你回去吧,我想歇歇了。”
“好。”刘婉怡高度紧张的神经此刻才得以放松,她召出空间裂痕,退回到了自己的领域。
裂痕闭合,神之领域内再次变得安静起来,神一手撑着下巴,转过头去仿佛看着刘婉怡的背影,眼中是捉摸不透的光芒。
傍晚的天空犹如静谧的海洋一般,那种浓厚、纯净而又深邃的深蓝色让梁佳嫣看得陶醉其中。突然房门被打开,她连忙端正姿势,假装写着作业,爸爸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嫣嫣,复习得怎么样了?”梁爸爸慈爱地看着眼前长大的女儿,自从妻子不幸病故后,女儿就是他唯一的寄托,他看见了女儿书桌旁的相框,里面是一家三口幸福的表情,那年自己的嫣嫣才上小学,妻子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自己都要哄着哭成泪人喊着要妈妈的她,转眼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这个周末是你妈妈的忌日。我们早点起来,去看看你妈妈。”
“恩,好。”梁佳嫣也撇过头去看着相片,她记忆中有关妈妈的片段已经很是模糊,但她记得睡前妈妈经常给她唱歌,那个动听的声音直到现在还会在她梦中响起,她回过神来,问道,“对了,爸爸,你吃了饭么?”
梁爸爸工作很忙,平时经常顾不上吃饭,他是医科大学的教授,也是个科学家,半科研半教学吧,再加上自己的妻子曾经也是位大学老师,因此他们对于梁佳嫣学习上的事情抓得很紧,这也使得梁佳嫣在和沈翔交往时只能偷偷的,生怕被发现。
“在实验室和同事们吃过了。”梁爸爸微笑着拍拍女儿的脑袋,“你好好看书,我出去了。”说完便转身走出女儿的卧室。
房间内梁佳嫣正对着一道计算题打着草稿,她听着爸爸走进书房关上门的声音,她知道这个时候,爸爸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翻着过去的相册。
作业写的差不多了,她掏出手机,给沈翔发去短信。
“你在干嘛呢?”
梁佳嫣的思绪从习题中脱离出来,她想着和沈翔的点点滴滴,初中时第一次考试沈翔便考了第一,这让身为班长的她也不禁对这个毛头小子留下了印象,初二时,他们成了同桌,于是渐渐熟了起来,成了好朋友,腼腆的沈翔其实很话痨很幽默,总把自己惹得发笑,有时却又很体贴很关心她,她还因为沈翔出生比她早一个星期而成天喊着人家“哥哥”,并以此经常敲诈他的零食。初三的时候他们开始通信,也就是把一些想说的话夹在本子里互相传着,那些满是沈翔笔记的纸张还被她好好的藏在抽屉底下,梁佳嫣经常会拿出来看看,但沈翔一直没有说出梁佳嫣想听的话,反而沈翔的很多好兄弟已经舍生忘死的当了炮灰。
“为什么你连理都不理他们了呢?”当初的沈翔十分不解,明明之前还是玩得很好的朋友,就因为这个被打入冷宫,这让大家再在一起时很是尴尬。
“你很烦诶。”每次听沈翔这么问的梁佳嫣都是白他一眼,继续听着课,或是做着题。后来沈翔又在信里问道:“到底怎么样你才会理那些对你表白的人呢?”
“如果是我喜欢的人对我说,我就不会不理他。”梁佳嫣在回信中写着,她很希望沈翔能够勇敢地说,但她一直没等到。这时的沈翔往往是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想着:“我这么普通,梁佳嫣不会喜欢我的。”
直到错过了太久,到了高中,两人才走到一起。
手机震动了两下,是沈翔的短信,梁佳嫣不自觉的流露出开心的表情。
“没什么,做作业,想你,被你想。”
“切……”梁佳嫣嘟嘴哼了一声,但是笑容却更加得灿烂,“谁想你呀,真是的。”
 
(八)
沈翔在书房中看着杂志,课本被摆在书桌上盖住半边杂志以便对付现在正在卧室内看电视的爸妈突然查岗。他这几天没有去找刘婉怡,因为他相信很快她就会自己找上门来。正当他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床上的手机吱吱的震动起来,他起身拿起手机,是梁佳嫣的短信,沈翔吃了一惊,他咬咬嘴唇,感受着自己又加速的心跳。果然,还是无法很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在干嘛呢?”短信显示着。
已经很久没有收到梁佳嫣的讯息了,他这么想着但又立马释然了,现在的世界还是处在以前的时间轴上,还是那个充满着美好的时候,他想着梁佳嫣的摸样,决定既然已经时日不多,那就别再有遗憾,他想要放下脸皮主动一点,说不定这样可以让未来变得不一样。
“没什么,做作业,想你,被你想。”他迅速的按着按键,将短信发过去。
这时他听到了异样的声音,转头一看原来是时间裂痕后的刘婉怡,女孩的脸色铁青,但这无碍于沈翔激动的心情。
“啊哈,是你啊,好久没来了!我……”沈翔兴奋的叫道,但妈妈的声音却从走廊那头的卧室中传来:“怎么啦,儿子?跟谁说话呐。”
沈翔吓了一跳,他呆了片刻,赶紧朝门外匆匆说道:“啊。没事没事,打……打电话呢,和同学。”然后听到妈妈“哦”的一声后,他连忙回过头看着刘婉怡,压低了声音,“你怎么忘了静止时间?”
“我不能了。”刘婉怡摇摇头,她看到沈翔疑惑的样子,严肃地说,“神这几天一直在监视现在的我,我想他肯定发现了什么,或许已经知道我把你送了回来。所以我不敢再动用额外的能力,这会让如今的状况雪上加霜的,所以不好意思。”她看看门外没动静,又问道,“你这几天怎么没有接近我?”
沈翔看着刘婉怡渴望获得答案的眼神以为是来怪责自己的,但是当他把原因说出来后,时间裂痕那头的女孩却说了声谢谢。
“还好你没来找我,所以神监视了这么久,都没能抓到把柄。”刘婉怡庆幸的说道,眼神中充满感激,“你救了我,也救了自己。”
“啊?”沈翔诧异的听着刘婉怡说完,他不敢相信自己一个小小的决定竟然关系到自己的命运,那么要是这几天他不是敬候佳音而是主动出击,被神看见了那么后果会怎样呢,他没有继续想下去,只觉得自己身旁满是凶险,稍微一不注意就会跌进深渊。
“我走了,待久了神会注意,我们现在得更加小心了,以后如果不能来找你,我会想其他的办法通知你事情。”刘婉怡说完便离去了,留下沈翔一人深思着。
他看不进书,便来到客厅倒了杯水喝,妈妈听到动静又关心着自己的儿子:“乖儿子啊,你饿不饿?”
“不饿。”
“恩,劳逸结合。”爸爸的声音又传来,“看久了就出来歇一下。”
“知道。”沈翔突然很想哭,爸妈这么关心自己,但是自己却那么无情地抛弃他们,那如果现在的自己又死了呢,沈翔握紧拳头,他暗下决心,自己已经让父母为他痛苦过一次,他不想要第二次了,所以他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哪怕前方都是荆棘。
 
(二)
“文哥,大半夜的这么急着把我们叫来有什么吩咐?”午夜中市区某个知名饭庄的豪华包厢内,空调正卖力地工作驱赶着寒意,这里聚集了许多面相不善的健硕男子,一名坐在靠门处,穿着黑背心的络腮胡豪爽地说着,对面一个被他称作“文哥”的男人低沉着脸,手上摆弄着一个袖珍的古玩青铜鼎。
苏文,这么儒雅的一个名字,绝对让人想不到会是叱咤本市的最大黑帮头子之一,但是他狠毒的作风确实是黑道上的共识,小小的一个混混,凭着一身是胆的魄力和老奸巨猾的头脑,先是被大哥欣赏成为身边的左膀右臂,而后又在内讧火拼中灭掉了自己的大哥接着自己取而代之,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势力伴随着自己的伤痕不断扩张,黑白两道都要敬畏他三分,其中就包括本市的**局局长王牧禾。
苏文沉默了半晌,“啪”的一声将手中的古器摔在桌上,他的语言从来精简,但去能够让人不寒而栗:“你带上人,给我抄了所有的古董店,我不要钱,只要活人,速度办事。”
“这…这是为啥呀,要人不要钱?”络腮胡犯着迷糊,但是却撞上了苏文毒蛇般的眼神,立马答应道,“好好,文哥发的话,我们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绑几个人来那是轻而易举的,文哥您让我办事是瞧得起我,你就等着我给您报信吧。”络腮胡起身,回过头对着自己的手下一招呼,十多个人整齐地一鞠躬,出了门。
“文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文身边的马仔俯下身,看着自己闭目深思的老大,紧张地问着,但是苏文只是抬起一只手,示意他别再说话。
“我们回去。”苏文睁开眼,站起身,身边的小弟连忙将皮大衣披在他身上,一刻不敢怠慢。
 
(五)
梁平辉坐在试验台前,双眼呆滞地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桌子,他又在想他病逝的妻子了。
前几天是妻子的忌日,他带着女儿梁佳嫣去墓园里看望了一下她,照片上的她一如平时的笑颜如花,可这一走,就是十年。
自己是一个医学教授,天天在大学的课堂上对着台下的学生讲课激情澎湃,或是在实验室以造物主的身份调教着病毒细菌微生物,可是自己的爱妻却死于疾病,这一切,究竟是有多可笑。失去爱妻的梁平辉着实萎靡了好一阵子,最后才在自己女儿以及所有亲戚好友的鼓励下才从阴影中走出来,连自己年幼的女儿都会摇着自己的手臂娇滴滴地喊道:“爸爸别难过了,我唱歌给你听。”自己还有什么资格一蹶不振呢。
他以为此生再也不能见到她了,再也不能见到她甜美的笑容,听不到她清脆的歌声,看不到一家三口亲密地出现在家中,公园里,游乐场…他一直这么认为,他也用这十年掩埋住了这层伤痛,和女儿平淡地过着日子,接下来的日子,他觉得就是看着心爱的女儿长大,然后帮她挑一个好女婿,然后抱着孙子,抑或孙女。
他认为生活会一直这么波澜不惊,他会很满足自己仍然拥有一个优秀的女儿。
但是神的出现毫无征兆地打碎了这份平静,不留一丝余地。
当神说出杀光其他游戏者的获胜方能拥有操控时间与空间之力时,他能感受到这句话对于自己的冲击,这无异于当初第一次见她时的震撼,梧桐树下,约定此生,君若不离,我定不弃。
他看着神,面无表情,但心中已经满是涟漪。
自己能让爱妻复活,又或者可以把时空调整,不管怎样,只要能够成为神,能够获得那份力量,他耗尽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除了他的女儿。
他站了起来,脱下实验外套,走出实验室锁上了门,他想回去给女儿好好烧顿饭。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神一连给出的几个信息,他都找不出线索,青铜鼎?这座城市是一个早年被古董热潮席卷过的老城,最不缺少的就是古器点,难不成要自己一家一家地找线索,他叹口气,摘下了眼睛,连日来他都没有休息好,回到家除了关心一下女儿,剩下的时间他都在翻着过去两人的照片,他的手拂过那些经历过岁月的记忆,有些材质已经微微发黄,他看着照片中的她明眸含笑,常常咬着衣襟哭得像个孩子般。
自己明明是个弄医的啊!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把头埋在胸前,哭笑不得地想着。如果不是当时三十出头的自己忙于工作,天天呆在实验室,无暇顾及妻子,如果自己在家听到了妻子异常增多的强忍着的咳嗽声,如果自己能发现卧室厨房客厅废纸篓内的咯血,哪怕只是一次。这些现象都会引起他的注意,妻子的肺癌也不会已经转为晚期自己才如梦方醒。
多年来积蓄的泪水与不甘,如今一起喷涌出来,化作一股股充斥全身的力量,但是他却不知朝哪儿施展。
第二个信息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那是一道正在进行中的车辙,缓缓地开往不知名的地方。但是之后的一个信息,却让他眼前一亮,那是一片绚丽的烟花,美得勾人魂魄。
他突然记得之前大学时,寝室中有个人被唤作“老刘”,老刘个子高高的,挺瘦,虽然学的是什么文学专业,并且利用自己花费三天、充满深情的情书成功地拐到了自己的老婆,但是老刘这人满脑子都是创业,他想发财,而且他有这个天赋,他记得老刘毕业后下海经商,就是做烟花生意的。当初自己和妻子新婚大喜时,老刘还送来了满满一车的烟花,让众多宾客大饱眼福,只是后来,大家都忙,渐渐没了联系。
会不会,这个烟花和老刘有关呢,他只是莫名的有这种想法,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或许这就叫直觉吧。
他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世事无常,老刘的工厂出了事,几年的家当赔的一干二净,老婆也跟着别人跑了,最后好像跑到了国外闯荡。他后悔自己当初没能知道,即使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也能像当初大学生活一样,在天台上两人喝个一醉方休。
但是老刘还有个女儿,继续生活在这个城市,好像还和自己的女儿是校友。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繁杂,想要立刻验证脑中的猜想,这时,他被召入到神的身边。
“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神微笑着,看着眼前憔悴的父亲,“或者是对我问的?”
“我,我以前有一个朋友……”他真正面对居高临下的神时,才发现自己竟然紧张地,又或是激动地说不出话,“他叫老刘……”
神一摆手,不耐烦地打断他,“问你真正想问的,5号。”
他深呼一口气,大声说道,“我想问那个烟火代表的游戏者……她是不是老刘的女儿!”他曾经也想过会不会是老刘自己,但神之前已经说过所有游戏者都来自同一个城市。
“真有趣,这么快就忍不住了?”神双手交叉握拢,不知是嘲讽他的愚昧还是在赞赏他的眼光,“你真的要确定么?”
神之追逐的游戏规则之一,就是游戏者可以向神询问自己对于其他游戏者身份的猜疑是否正确,如若正确,那么神将点头应允,被确定的那名游戏者也将受到一个名为“Dead End”的死亡讯息,可是如若不正确……
“我会向其他游戏者额外提供一条关于你的信息。”神见他半天不说话,再次问道,“你真的确定?”
这就是规矩,要么百分百得到确定,要么将自己置于险境。
为了爱妻的回归,梁平辉不考虑那么多了,他看着神的眼睛,咽了咽口水,坚定地点下头
“嫣嫣,如果爸爸回不来了,你要原谅爸爸的不辞而别。”他这么想着,如果自己再暴露身份的话,那他无疑将成为众矢之的。
神挺了挺身子,安然地享受着梁平辉急切而又焦虑的眼神。
与此同时,刘婉怡躺在沙发上,手中杂志上突然浮现出深黑色的字样。
“Dead End”。
 
(七)
都说黑夜是孕育犯罪的温床,人们累了一天准备睡觉的时候,却也是恶魔等待一天再度苏醒的时刻。
那种黑暗将光明吞噬,洒在自己身上,并且慢慢和自己融为一体的感觉,让颓废许久的郑翀感受到了亢奋。他还记得那天晚上借口付房租,将楼下的女房东勒死在她自家客厅的情景,他深深陶醉在之前还嚣张得不可一世、把自己谩骂得狗血淋头,如今却成为自己手下鬼的房东那充满恐惧与求饶的绝望眼神中,他手上的绳子越握越紧,房东的眼神也越来越充斥着求生的渴望。
“想我放了你吗?”郑翀把脑袋靠在房东肥肥的颈脖上淡淡的说着,他闻着房东身上劣质香水的味道,语气中夹杂着强烈的成就感,“想跟我说对不起吗?”
房东眼睛撑得老大,脸因为喘不过气来而慢慢变得冷紫,她听到身后恶魔的话语,拼命地点点头,嘴巴还想说着什么,但是被勒地发不出声,她的身体因想要逃脱而剧烈摆动着,可这一来郑翀反而被激起了更大的力量。
“让你平时他妈的狗眼看人低!把老子逼急了……”郑翀一咬牙,再次加大了力气,身前的房东渐渐翻起了白眼,挣扎也慢慢停止,这让屋内变得完全安静下来,只留下郑翀仓促的呼吸声。女房东抓在绳子上的手瘫软地垂了下去,宣告着自己生命的终结。他看着差不多了,就将房东的尸体拖进了卧室的大衣柜中,然后匆忙地在房间内搜寻着现金,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情,没有钱可行不通。
干完这一切的郑翀来到洗手间,他感到自己浑身是汗,刚刚虽然是下定决心,但也是第一次取人性命,多少有些心惊胆战,但现在他觉得好多了,自己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以后只会走得更坚定。他打开水龙头,随意地洗了把脸,冰冷的水让他顿时精神了起来。
“呼……”他慢慢抬起头,可就在这时,他看到镜中的自己身后,肥胖的房东站在洗手间门口,两眼漆黑的看着他,脖子上的绳子摆在一旁。
他呆滞在那,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镜中的房东又消失了。
水龙头仍然哗啦啦的流着水,他止不住的大笑起来,直到被呛得咳嗽,脸因而充血而变得通红。他休息了一会儿,理了理凌乱的衣领,出了门。这是第一个,他记在心中,还有八个。
他一直没发现自己曲解了神的游戏规则,他不用费尽心机地通过信息寻找着游戏者,他的脑中只想着杀了那些贱女人,自己就能成为神,管那真的假的,他已经癫狂地无以自拔。
离那一晚过去了好几个礼拜,似乎没人在意房东的消失,她的邻居虽然也会为此感到诧异,但大家心里还是很开心,谁都不愿听到满脸横肉的她唾沫横飞的骂街声,她的消失,反而让大家的耳根清净了许多。而她的丈夫呢,郑翀早就了解到,家中有这只看了令人生厌的母老虎,她丈夫自然常年不回家,都住在外面与情人租的房中。他的体内翻滚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他也靠着这份混沌不堪的心智杀了一个又一个女人,没错,他只杀女人,而且都是面容与那个贱女人相似的。
而此时此刻的他,正追着自己的猎物,一刻不放松。
女孩一直在网吧上网,直到花光了零钱才出来。她也听说了本市最近有着许多离奇的失踪杀人案,但是身在异地的好朋友一直在网上拉着她聊天,所以才拖到了这么晚。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刚从出网吧大门走出来开始,她平时引以为傲的姿色就成为了她的灾源。
晚上的气温很低,女孩走在回家的小道上,微风拂过,天气又变凉了许多,她双手环着肩,不停打着哆嗦。女孩离家出来,刚刚找到工作,工资不是很高但也足以让她满意,至少她可以不用啃老了,但是为了省钱她只能在远离市中心的郊区租了房子,毕竟这样可以节省不小的开支,她还想省下钱给常年劳累的爸爸妈妈买个按摩椅。冰冷的月亮挂在空中,此时白天热闹的小街都打了烊,变得安静得可怕,她想着最近报纸上的新闻,心中难免生出些许慌乱。
“那种事不会被我碰上吧……”她靠着昏暗的月光努力地看清前面的路,为了壮胆她轻轻地哼着歌。
 
身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很轻,像是刻意压低着声响,但是由于这一段是砂子路,结果还是不可避免的暴露了行踪。
“啊!”女孩惊恐地回过头,她看见一个黑影远远地站着,周边如同吞噬了残存的月光一般漆黑无比,她迟疑了一会儿,尖叫着赶紧回过头朝前跑去,她的家就在不远的地方,只要进了家门,就安全了。
郑翀恼怒地看着脚下的砂子,这让他尾随到女孩家然后灭口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他对着地面狠狠踢了一脚,随即快步追赶着女孩,女孩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背后的恶魔慢慢跟进,她甩掉了烦人的高跟鞋,光脚踏在地上硌得她生疼,但为了保命的她顾不了那么多。终于来到了自家单元楼的门口,厚重冰冷的铁门挡在了她面前。
老城区的屋子经常发生盗窃事件,居民们就自费地在每栋楼的一楼门口装上了防盗门,这原本是保财的一招,但此时却将一条生命挡在活路之外。
女孩重重的拍打着门,哭喊着救命,她把门上每个住户的呼叫按钮都按了一遍,但是如今还住在这儿的人本来就少,更何况半夜三更的,不多的住户早已进入梦乡,她赶忙蹲下身,在提包中搜寻着钥匙,楼下的大妈总告诉自己钥匙最好放在口袋里,这样能节约时间,但是她一直没有这么做,这一刻她知道自己肠子都悔青了。
郑翀看到女孩焦急地在包里找着什么,便放慢了追赶的脚步,朝着女孩慢慢走近,他喜欢看到别人在面临自己时的那种不断加深的恐惧感,这让他感到自己的血液都在燃烧。
女孩越是焦急,却越难以在大堆的杂碎中找出钥匙,这和平时上班快迟到可不同,她的眼角憋出了泪,她仿佛已经能预见自己的死亡。
“啊……”女孩哭出了声,她终于找到了钥匙,正当她站起身努力想要将钥匙插进门锁时,自己颤抖的双手却像不被自己控制一般同自己开着玩笑,“快啊,快……”女孩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妈妈,自己不能死啊,自己是他们后半辈子的希望啊。
但是已经走到女孩跟前的郑翀没有丝毫犹豫,他举起的砍刀麻利地落下,金属与肉体接触的声音刺激着他的耳膜,他为此又感受到了疯狂。
鲜血慢慢平铺在老旧的路面上,郑翀看着地面的尸体,转身慢慢离去,他不愿再为藏匿尸体而烦恼,因为神允诺了九个人,而自己现在手上已是八条人命了。
就差最后一个,自己就能成为神了。他决定找到一个相貌比之前所有死者更接近她的人作为祭刀的最后一人。他停下脚步,把手上的砍刀跨在背后,双手蒙住脸夸张地大笑起来,他知道那一天快来了,很快就来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市长一脸悠闲哼着曲儿地走出来,却被门外的景象吓了一愣,看清双方后,他哈哈大笑起来,朝大汉使了个眼色,那两员猛将便重新坐回长椅上,市长转头对着王牧禾笑笑,说道:“哈哈,王局长,请进请进。”
“你们在外面待着,去四处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王牧禾对身后一队的人说道,接着大步走进市长办公室。
“究竟怎么一回事?”王牧禾没等坐下,赶紧发问,“门外的人是谁!我二队的人又在哪?”
“王局长别急嘛。”市长关好门,又沏来一杯热茶,示意王牧禾坐下调整下情绪,“刚刚那两个嘛,是……是我请的私人保镖,呵呵。”市长尴尬地笑笑。
这是演的哪一出?王牧禾心里捉摸不透,又是让警局确保安全,又是请来私人保镖,市长这些举动就像是被什么厉害的人盯上一般,这更加确定了王牧禾认为纵火案只是市长增加安保的幌子这个想法,他确信市长背后肯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可那又会是什么呢?
“另外你二队的人,王局长。”市长坐到桌后的皮椅上,悠然地说,“我让他们回去了,一直这么麻烦你们警局也不好,毕竟人力有限,我听说最近又发生了杀人案?”
听着市长这貌似询问的语气,王牧禾没办法地点点头,三天发生了两起杀人案,这让市民闹得人心惶惶,市长看着王牧禾这个反应,一副“为您着想”表情地继续说道:“我就觉得这样嘛,你们警局和我雇的人每隔三天换一个班,怎么样?这样不至于太累嘛,哈哈。”
王牧禾端着茶杯,脸上随和地笑着,但他心里可明白的很,市长这老狐狸是连自己也不相信了,而这一切,肯定是由于什么事造成的。
“另外,还请麻烦王局长一件事啊。”市长又露出老奸巨猾的微笑。
“恩,还请市长明说。”
“我当官这么多年,平时也没啥嗜好,也就一个收集古玩的乐子。”市长顿了顿,他注意着王牧禾的表情,但没发现什么异样,便继续说着,“最近呢,这个,遇上了一点麻烦,王局长道上认识的人多,还请你帮我连连线,找个买家,我就把这些宝贝都卖喽!”
卖了?王牧禾吃惊地看着市长模式化的笑脸,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他试探地问着:“市长不是和几个古玩店的老板都熟得很嘛,卖几件宝贝岂不是容易得很?”
“王局长有所不知啊,我也不好多说,总之一句,王局长介绍的人,肯定安全,呵呵,这年头安全最重要。”市长并非没想过直接卖给古玩店的那几个老家伙,只是最近听说几个大型古玩商城的老板都被拐了去,凶多吉少,他怕是其他的游戏者已经找上门来,这么明目张胆地一卖岂不漏了马脚,放在身边也不是个办法,总会被发现的,他早就听闻王牧禾虽为**局长,但和黑道的关系不清不楚,思来想去,只好来找王牧禾。
沙发上的王牧禾此时也搞不懂状况,市长为何要卖珍藏的古玩?他觉得市长是游戏者的嫌疑更大了,他发自内心深处的笑笑,朝着市长说:“我回去问问情况,尽早给市长答复。”
“诶诶,好嘞。”市长走过来拉着王牧禾的手握了握,满脸堆笑地说,“那我敬候佳音。”
走出市长办公室的王牧禾朝旁边看看,正好对上大汉们猎鹰般的目光,他知道这些人都是专业的,自己在面对市长时可得小心他们。
“喂,一队,我是王局,任务结束了,回警局吧。”按掉耳边对讲机的王牧禾,开着车朝警局相反的路上开着,他准备去找苏文,跟他谈谈这笔大生意的最新消息。
 
(十)
当梁佳嫣中午打电话告诉在实验室中的梁平辉,晚上会带刘婉怡到家里来吃晚饭时,梁平辉在电话这头想,就是今天了。
可是自己的女儿会不会难过呢,失去了这么好的朋友。他放下手头的事情,窗户外站着几只小麻雀,可爱地蹦着,叽叽喳喳地牵动着梁平辉的视线,而后又拍拍翅膀飞去视线之外的远方,梁平辉用手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努力使自己烦躁的情绪安静下来,他决定,等自己成为神之后,要扭转时间阻止老刘家的工厂爆炸,这样老刘一家现在也许还能幸福地生活着,也算是自己对老刘和刘婉怡的一点弥补吧,他这么想着,桌上的手攥紧拳头显露着亢奋的青筋,他平缓一下语气,对电话那头的女儿和善地说道:“好啊,不过今天爸爸比较忙,回去会比较晚,可能只能煮面条吃哦,刘婉怡她愿意吗?”
梁平辉听着女儿对身旁的人说着:“吃面条可以么?我爸爸的面条也很好吃哦。”,然后听声音应该是刘婉怡回答着:“好啊。”
“恩,那爸爸尽早回去准备。”梁平辉挂掉电话,他是要好好准备了。
下了班,回到家的梁平辉还没打开家门就在外面听到了两个疯丫头嬉笑的声音,他有点不舍不忍地喃喃道:“嫣嫣,对不起了……”
梁平辉打开门,露出一贯的和蔼的笑容,边脱鞋子边说道:“你们就回来了?”
“爸爸回来咯!”梁佳嫣一下子跳起来迎接自己的爸爸,同时刘婉怡也站起身礼貌地打声招呼:“叔叔好。”
“恩,好。”梁平辉朝刘婉怡点点头,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拍拍自己女儿的肩膀,朝厨房走去,“爸爸去给你们做面条吃。”
客厅又恢复了两个女孩的打打闹闹,不多一会儿,可能是说了太多话,刘婉怡从书包中拿出了水瓶,但是不凑巧,水都喝完了。梁佳嫣看着她这个样子,笑嘻嘻地一把抢过瓶子,说:“我去帮你倒点水。”
“怎么了?”梁平辉正烧水准备煮面条,却看见女儿走进厨房。
“诺,”梁佳嫣亮亮自己手上的水瓶,“刘婉怡有点渴了,我给她倒点水。”
这样啊,梁平辉心里兴奋着,他正愁计划怎么进行,可是猎物却送上门来,他把面条放入烧开的水中,盖上锅盖,腾起的蒸汽笼罩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看看旁边同样空空如也的水壶,转头对女儿说道,“刚刚爸爸把冷水都倒去了,你让人家刘婉怡等等吧,待会儿水烧开了爸爸给送过去。”
“恩,好嘞。”梁佳嫣把水瓶放在饭桌上,一蹦一跳地又转身去找刘婉怡去了。
梁平辉看着身后没人,便掏出一包粉末,洒在了刘婉怡的水瓶中。接着倒入刚烧开的热水,粉末一瞬间就被吞噬地不见了踪影,仿佛宣告着刘婉怡马上的命运。
他忙乎了半天,香喷喷的面条差不多煮好了,唯一的不足就是他在加盐的时候又想到了他的妻子,这使得当他回过神时发现已经倒入了太多的盐,他连忙挑出许多倒在水池中。盛面时他特意挑了三个不同的碗,然后在其中一个碗中加入了一粒小药片,他拿着勺子将它碾碎,然后用筷子把他搅入面汤中,他闻了一下,还是很美味,只是这背后却藏着杀机。
“开饭咯。”梁平辉把三碗面条端上饭桌,接着开了一瓶橙汁。给两个小丫头一人倒了一杯。
“好哦,”梁佳嫣拉着刘婉怡过来,坐在了自己熟悉的位置,但是眼前的碗却不是自己最爱的那个。
“诶,刘婉怡,咱俩换一换吧。”梁佳嫣咬着筷子,指指刘婉怡面前的那碗面,“我最喜欢的小猪碗。”
刘婉怡侧头一看,果然碗面上画着几只可爱地小猪,她刚点点头准备答应时,却被梁平辉急忙制止了。
“嫣嫣,都这么大的怎么还在乎一个碗呢。”梁平辉努力摆出一个笑脸,但是实际上却出了不少冷汗,他后悔自己忘记了女儿吃饭有挑碗的毛病,但是事已至此,自己的计划可不能出错,“今天就算了嘛,爸爸在刘婉怡的碗里加了许多肉呢。”
刘婉怡听到这个回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身旁的梁佳嫣嘟着嘴,大度地说着,“好嘛好嘛,今天就算了。爸爸你偏心哦!给人家加了好多肉。”边说梁佳嫣还用摆弄着,“真的诶,好多肉,刘婉怡你要变胖了。”
“谢谢叔叔。”刘婉怡说着,然后拿起筷子尝着味道。
“好吃吗好吃吗?”梁佳嫣把头靠过来,一脸期待问着刘婉怡。
刘婉怡夹起面条尝了一口,微微皱了皱眉,梁佳嫣看到后也尝了一口,随即说道:“哎呀,爸爸,太咸了啦。”
“哦哦,好,果然是加多了点盐呢。”梁平辉走进厨房拿出剩下不多的热水,朝每人碗里加了一点,“再尝尝,怎么样?”
“恩,可以了。”刘婉怡吃着,和身旁的梁佳嫣相视一笑。
饭桌对面的梁平辉边吃边想着,刘婉怡的那个碗里面,可不光是多了一点肉那么简单。
 
(十一)
吃完晚饭后,肚子饱饱的梁佳嫣和刘婉怡又坐回沙发上看着电视互相聊着天,刘婉怡的手上,还拿着刚刚梁爸爸给她的装满热水的水瓶。
“天气比较冷,热一点的话待会儿走在路上还可以暖手哦。”她记得梁爸爸是这么对她说的。而此刻的梁平辉,正在收拾着厨房,他算着时间,想着一定要让药效在刘婉怡回到家时再发作。
刚刚他在刘婉怡碗中加入的药片,其实是阿托品,为了不让自己和女儿也吃进阿托品,他还故意选择了单人单碗的面条作为晚饭。那其实是一个很普遍的药,能解除平滑肌的痉挛,解除迷走神经对心脏的抑制,能用来对抗这种内脏绞痛,这些都没什么,只不过阿托品能减少人的腺体分泌,当然也可以阻断刘婉怡的唾液腺分泌,这会让刘婉怡觉得口渴,而那个水瓶中呢,梁平辉凝望着窗外的夜色,那其中被他加入了亚硝酸钠,剧毒物质,能将人体血红蛋白中的二价铁离子变成三价铁离子,使其失去运输氧气的作用,这样过不了多久人就会因中毒缺氧而死,如果是刘婉怡的这种柔弱的女孩,只要两克左右,就能让独居的她不被注意地中毒死去,刘婉怡自然不会现在喝,因为阿托品的药效还没到,而且刚刚自己让刘婉怡喝了许多橙汁,她现在肯定是滴水都不想进。梁平辉用抹布擦了擦湿漉漉的手,他的心中埋着罪恶,但这是被逼的,他的心里很烦,他不愿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喜欢和刘婉怡在一起,所以他打过招呼后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梁佳嫣看着爸爸走进了房间,便在包里找着什么。刘婉怡疑惑地问她:“怎么了?”
“这个。”梁佳嫣找到了,从书包里伸出的手中多了一包东西。
“咦?黑芝麻糊。”她看着梁佳嫣,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梁佳嫣却敛去了笑容,认真的说道:“你有没有注意我爸爸白头发多了很多?”
刘婉怡撇了撇嘴,她不好意思地想着自己还真没注意。
“妈妈去世后爸爸就一直很忙,以前不懂事,但是现在觉得挺难过的。”梁佳嫣不说话了,刘婉怡也只是看着她,她觉得眼前这小妮子严肃起来也像那么回事,“所以我在超市买了黑芝麻糊嘛,可以养发呀,我以后天天给爸爸泡一包,让他的白头发都没了,又会和以前一样帅哦!”
刘婉怡笑笑,她看着梁佳嫣起身拿着一包黑芝麻糊朝厨房走去,她想着自己的爸爸,他在国外还好么?自己真想见他一面呢。
成为神吧。一个声音从她心底响起,这让她吓了一跳,但是声音瞬间消失。
“诶,没有热水了……”梁佳嫣拖着长音从厨房里走出来,刚刚加面条时用去了所有的热水,“还得烧了水才能泡呢。”
刘婉怡笑笑,她突然看到了手中的水瓶,里面的热水还是暖呼呼的,她提起手朝着梁佳嫣摇晃着手中的水瓶,后者欣喜地跑过来,拿走水瓶又跑回厨房去。
成为神吧,那个声音又想起,扰乱着刘婉怡的神经,她感到自己有点乏了,就走到门口,换好鞋子,对着厨房中忙活的梁佳嫣说道:“我有点累了,先走了哦,梁佳嫣,拜拜。”
“诶。”梁佳嫣从厨房中探出个脑袋,“就走啊?那水瓶给你。”
“不用了,明天再带给我吧。”刘婉怡只想赶紧回家歇歇,她朝梁佳嫣笑了笑,关上了房门。
梁佳嫣叹口气,不知道刘婉怡怎么了,事实上连刘婉怡自己也不知道,她摇摇脑袋,专心地给爸爸泡着芝麻糊,恩,就快好了。
桌边刘婉怡水瓶中的水,已经所剩不多,他们全在梁佳嫣拿着的碗中,与黑芝麻糊和梁佳嫣对爸爸的爱混在一起,随时准备吞噬一个生命。
 
(十二)
神之领域内,神朝剩下的游戏者公布了最后一个信息,蛇。
“就最后一个了?”为数不多的游戏者中有人宣泄着不满,“这么点信息我们怎么进行游戏啊。”
神微微一笑,他环顾了四周,有个醉醺醺的家伙,今天依旧是老样子,神厌恶地看向别处,威严的说道,“你没看见现在活着的游戏者,已经不多了吗?”
确实,刚刚说话的黑影看看周围接着默不作声,算是承认了神刚刚的一番话。
“好吧,就这样了,记住蛇。”神双手做了一个退下的姿势,所有幸存的游戏者悉数消失,最后只剩下王牧禾一人。
“这……怎么了?”王牧禾不安地看着四周大家都已经离去,而自己却被单独留在这。这时他感觉脚下一轻,整个人朝神面前飞去,他夸张地大喊着,“啊……救命。”
“呵,救命。”神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地说着,“8号,看样子你是想退出游戏,跑去国外过花天酒地的潇洒日子?”
糟了,被他发现了。王牧禾的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他咽了咽口水,却不小心被呛得半死,他大声地咳嗽着,一边慌忙地解释道:“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最好没有。”神将他放回地面,“别想耍花招,你这游戏者的资格我随时可以收回,到那时,你直接连活着的权力都没有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好好进行游戏的。”他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说着,时不时地抬头看神的反应。
“罢了,人本来就不多了,我就让你继续活着吧。”神有点失望地叹着气,这轮游戏进行地有点快得出乎他的意料,这也让他少了许多乐趣,最让他哭笑不得的是,竟然还有个游戏者因为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选择了自杀,当然,由于游戏者死去是不会留下尸体的,所以那只被当成一起失踪谜案,“你回去吧,好好享受这个游戏,哈哈。”
神将王牧禾送回了正常世界,王牧禾回想着刚刚神所说的一切,既然不能逃脱了,他觉得接下来自己真的要好好准备游戏了。
最近又发生了几起杀人案,死者都是年轻貌美的女性,这扰得王牧禾很是烦躁。除去解决公务之外,他还得为游戏费心,他唯一能确定的游戏者只是市长了,可是这么早的动手,后面的羁绊会太多,他总是摇摇脑袋,用拳头叩击着办公桌,不知如何是好。
一日,他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看号码。
“苏老板”,手机上显示着。
“喂,苏老板啊,哈哈,有什么事吗?”王牧禾砸吧着嘴巴,用另一只手揉揉疲惫的双眼。
“前几天不是说有关于市长的情报么,今天晚上老地方,咱们聚聚,顺便谈谈生意的事。”苏文的声音很低沉,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啊,好好,一言为定。”
晚上九点半,一辆警车停在了苏文掌下的一座洗浴城的地下停车场,从车内走出的正是王牧禾。他拒绝了服务员的指引,独自轻门熟路地换好衣物后走进了一个单间的桑拿屋内,门口苏文的两个马仔在见到王牧禾后,立即把门打开了,房间内,是苏文一人独自蒸着桑拿,王牧禾摸摸自己的啤酒肚走进去,桑拿可不是自己喜欢的东西,但是每次都要身不由己地来这里陪苏文谈事。
“苏老板啊,今天怎有闲情请小弟来坐坐……”王牧禾进行着例行的客套话,眼前的苏文慢慢抬起头。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是一条蛇!王牧禾看着苏文胸前的一个纹身,那是一条栩栩如生张牙舞爪的蛇,他之前也看过了许多次,但这次的感觉却是震撼的。王牧禾醍醐灌顶一般内心感到无比的顺畅,多日的烦躁竟让他把这个理应想起的事情给忘记了,他死死盯着那条蛇,一切都想明白了。
没错,苏文也是游戏者,蛇是邪恶的象征,而他又是个黑帮头子,另外苏文应该就是为了寻找鼎的代表者才把全市大型古玩商城的老板抓了起来,所以当他听说市长与鼎有着密切联系时,才会那么兴奋,并且竟许诺事成之后把所有的好处都分给自己,他只要人。他要人能做什么?王牧禾痴痴地笑着,如今一切都想通了。
见王牧禾这副摸样呆滞了好几秒,苏文心中也是困惑不已,“王局长?”他朝眼前不对劲的王牧禾喊着,“怎么了?”
“啊,没事……”王牧禾缓过劲儿来,他坐到苏文身边,故意叹口气,说道,“最近市里不安宁,累的,累的啊。”
“哦,那我今天请王局长来放松放松岂不是挑对了时间?”苏文见这屋内蒸汽有些淡薄,又将一勺水加入滚烫的石头中,大量的蒸汽再度冒了出来,“我们还是好好谈一下生意吧,早些搞定,你好去国外逍遥嘛,哈哈。”
是该好好谈谈了,王牧禾心里想着,既然苏文也是个游戏者,那么他就不再顾虑什么了,现在剩下的竞争对手已经不多了,如果这一次能够一箭双雕,那么他离神也就更加接近了。
“我们先谈谈市长的事情吧。”王牧禾故意挑起苏文的兴趣,当他看着后者那突然放着嗜血般冷光的双眼时,心中一个算盘已是打得相当如意。
 
(十三)
如果成为了神,你想做什么。
首先,应该就是让自己的村子变得焕然一新,让自己的父老乡亲永远摆脱贫困,让孩子们接受最好的教育,还有让自己的父母,好好享受天伦之乐。
王牧禾想着这些事,嘴角不经意间挂起了多年未见的儿时般的笑容。他虽是个官场的老油条,但那也是迫不得已的,久经官场不见血却要命的你争我夺,他的内心仍然埋着有关村子的最初最真的情感,他的思绪这么打了一个盹,接着又开始思考晚上的事情。
电话突然震动起来,王牧禾看了看,一个没存入姓名,但却熟悉的号码引入眼帘。
“喂,昨天和你说的事,想清楚了吗。”王牧禾冷冷地说着,电话那头也不是个善主。
“没问题,王大局长放心吧。”
电话挂断了,王牧禾挠挠头,看着墙上的挂钟,指针不停地走着,但人们呢,一不小心,就可能将生命永远定格在某处,不论是否自愿。
当王牧禾跟市长说起,和苏文谈好了有关古玩的生意时,市长显得很是兴奋但又顾虑重重。
“苏文这人……能信任吗?”市长眼中捉摸不定,坐在沙发上的王牧禾随即轻松的笑道:
“市长,这你就放心吧,虽说苏文这人是一地痞无赖,但是做事的时候还是很讲信义的,不然他在这道上也做不长。”
“那,他要买这个古玩做什么呢?”市长还是不放心,苏文会不会就是把那些老板们绑起来的幕后人物呢,这种事对于苏文来说轻而易举,那样的话,苏文自然就是一个游戏者,自己可要小心应对。
“市长啊,有些话咱就明说了。”王牧禾翘着二郎腿,这话引得市长不禁倒吸一口气。
“说吧,咱这就不玩官场那套把戏了。”市长点点头,他不懂王牧禾究竟想说什么。
“市长您是马上要被调到省里去了吧,最近有检查组到咱市里来进行人员考察,是吧?”王牧禾的消息确实灵通,“我知道你是怕检查组发现您的这些……宝贝,所以想找个人转手,这苏文啊,听说您要去省里当大官后,就想把你这些宝贝都买下来,等到检查组一走,你再到省里一上任,他又会将您这些宝贝给您送过去,毕竟以后还靠你多多照顾嘛。”
市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他听这话中确实没破绽,想着也许是自己顾虑太多了:“呵呵,这个省里的事还说不准呢,苏文他有这一份心,看来还是王局长调教得好啊。”
“哪里哪里。”
“那,什么时候交易呢?”市长着急地问着,如今的这些宝贝,更像是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他被游戏者盯上,就会要了他的性命。
“就今天晚上,我会来接你。”王牧禾说完站起身,准备离去。
“好,就这么定了。”市长看着王牧禾开门离去,拿起电话准备告诉家里打理好所有的古玩。
好到过年了,街道两旁都早早挂起了大红灯笼,颇有过年的气氛,商城里也人山人海地置办着年货。市长看着车窗外的景象,问着驾驶室中的王牧禾:“这次过年,还回老家吗?”
“当然。”王牧禾简短的回答让市长点点头。
“我都很久没回去啦,老家,都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有空带着嫂嫂和侄子回去看看嘛,老家这种地方,离得再远都不能忘的。”这个话题扯在了王牧禾的心头上,让他的语气柔和了许多。但市长怕是没这个机会了,他又转念一想。
“是啊,回去看看。”市长又把头转向车外,要不这次过年就回去看看,心中压抑了太久,农村的空气正好让自己散散心,他心里这么想着。
王牧禾开着警车拐来拐去,像是游览完了大半个城市,最终在一个郊区的水泥厂门前停了下来。
“就这了,市长。”见王牧禾先下了车,市长紧随其后,他看了看远处市区的灯火辉煌,心想着自己的人应该马上也跟来了。
王牧禾带着他走进了水泥厂的厂房中,房顶的大灯散发着惨白的气息,他见着前方站着许多人,中间坐着的那个,应该就是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苏文了。
 
“王大局长好啊,”苏文坐在正中的椅子上,慵懒地看了市长一眼,“市长好啊,第一次见面,幸会幸会。”
双方都客套了一会儿,还是由苏文捅开了玻璃纸:“市长,我们是来谈生意的,那我就直说了,我的钱已经带来了。”苏文一个手势,一个马仔将一个箱子放在了他的脚旁,一打开,里面全是一叠叠的百元现金,在灯的照射下亮的晃眼,苏文看着市长,继续说道,“不知市长你的宝贝带了没有呢?”
“我已经让家里人准备好了,你可以派人随我去家里取。”市长说完,便想上前把钱箱子收入怀中,但被苏文的大手挡住了,周围的壮汉们一齐围过来,这让市长不禁狐疑了起来,“你想做什么?”
“哎,罢了,东西没在那也就是王大局长吃了点亏,”苏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市长身后的王牧禾讲道,“王大局长,晚些时候我会找人把钱送去你的官邸,现在还望你给我苏某一个面子。”
王牧禾看着苏文的眼神,知道是让自己先离开,他点点头:“你们慢慢谈。”接着快步走出了厂房。身后的市长惊恐地喊着“王局长!王局长!”,但是没有用处,王牧禾头也不回地走了,接着苏文一身令下,市长便成了瓮中之鳖。
王牧禾来到厂房外面的一道围墙旁,他在那站了一会儿,果然传来了汽车驶来的声音,他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手枪,静静等待着。
市长惊恐过后,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他漠然地将手插在西装的口袋中,看着眼前的苏文,厉声说着:“我虽然不知道你和王牧禾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但是我告诉你,我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马上就会来这灭了你们……”话还没说完,屋外“嘭嘭”传来几声枪响,众人的视线立即转到了门的方向。
“哈哈哈,王牧禾你这个老狐狸!”市长大声笑着,他转过头对着苏文等一干人说道,“你们听到了吧,我的人已经来了,你们的死期都到了。”
门沉重地被推开,伴随着市长殷切眼神的期待,出现的却是王牧禾,这让市长再次感受到了绝望,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我虽是多年未出手,但是这个局长位置可不是随便坐上来的。”王牧禾对着市长嘲讽着,当年在警校,王牧禾的射击成绩可是无人能及,“市长,看样子你的人已经被我干掉了,你现在可是孤家寡人了。”
市长瘫坐在地上,他后悔着不应该相信王牧禾这骗人的鬼话,可是苏文把自己抓起来,到底是为什么呢?“苏大哥……”市长的话马上变了一个调,这让苏文鄙视地低头望着他,“你要是想钱的话,你就放我一条生路,我把我所有的家当都给你。”
苏文俯下身去,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平日镜头前一身正派的市长,说道:“如果我不要钱呢。”他看着市长闪烁着悲戚的眼神,对着身后的人喊道,“把他给我绑了。”
但是苏文却感觉身后一紧,原来是自己被别人来了个五花大绑。
“阿全!”苏文愤怒地喊着,同时摆动着身子,狠狠地盯着自己身后,曾经的左膀右臂。
“大哥,对不住了。”阿全弯下腰把钱箱子关好自己收回原处,眼神中似笑非笑,“人为了获得更多可以不择手段,这是您教给我的。”
“你!”苏文依旧大声吼着,但身边的人给他来了一拳,这一拳让他眼冒金星,嘴角很快漫出了血丝。
“很感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阿全坐在了苏文刚刚的椅子上,“但是兄弟们不想跟你混了,我们也得来个换届。”
苏文不再说话,他那毒蛇般的目光此刻仿佛不再拥有令人望之生畏的力量,他只是咬紧牙齿,想着世事无常,却又真是因果相传。
想当初自己不也是如此这般灭了自己的大哥,然后才坐上这个位子的吗,苏文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透着疯狂:“阿全,等我变成了鬼,我一定不放过你!”
“如果会的话,你的大哥早就来了,呵。”阿全摇摇脑袋,这种待遇更是让苏文气火攻心,但是没有办法,如今他是阶下囚,随时等着丧命。
“王局长,还谢谢你给苏文这家伙提议说只带我这一票人出来。”阿全朝着王牧禾尊敬地一拜,身边的壮汉们也是一拜,没错,要是平时,周边都是苏文的亲信,是没这么容易得手的,“接下来,王局长,你请便。”
王牧禾点点头,走到市长身旁,把他一把拽了起来,扶着他朝门外走去:“走喽,市长。”
“这怎么回事?”市长显然被吓蒙了,刚刚还是生死边缘,结果现在却又如此这般。
“还不是为了引蛇出洞,把苏文那家伙给打了。”王牧禾笑笑。
“噢噢……”市长惊魂未定地点点头,勉强能够自己走着,他们来到了门口,市长看见了月光下自己雇的几个保镖那冰冷的尸体,每人脑后都是一个完美的弹眼,“那王局长,我们回去吧,你把他这个黑帮头子打掉了,马上记者们要把你围着水泄不通了。”
“我想也是吧,更何况,市长也不见了。”王牧禾叹口气,拔出了手枪。
“这这这……这又是做什么,王局长啊,你……”市长又惊慌失措地跌倒在地上,他撑着自己朝后退去,双手慌乱地挡在胸前,“王……王局长,你别乱来啊。”
“向神,去报告吧。”王牧禾狡黠一笑,伴随着市长恍然大悟般的神情,一颗子弹洞穿了他的额头。
市长倒下了,鲜血像是潺潺的小溪流了出来,突然,他的肚子出现了一个空洞,空洞四周如同漩涡一般,不停地吞噬着市长的尸体,直到最后尸体消失,不留下一片痕迹。这就是神说的死不见尸了,王牧禾想着。
远处渐渐嘈杂了起来,响着警车的警鸣声,是警局的人来了。王牧禾和阿全早已说好,苏文交给他处理,他可不想让别人看到游戏者死后的这般场景,反正自己只要把苏文弄进监狱,想什么时候整死他那都是轻而易举的,到时候社会上也绝不会调查一个恶贯满盈的黑帮头子的监狱生活,如果有媒体过问,一句“已经处死”那也是皆大欢喜。
这一次终于搞定了,王牧禾揉了揉腰,太久没运动的他经历这件事后已是有些疲乏。
另一处市长的住宅内,一个打扮得与十分相像的人进入了**一队的视线中,这是王牧禾早就安排好的,为了造成市长在家中失踪的假象,效果似乎达到了,其中一人拨通了王牧禾的电话。
“局长,市长已经回到住宅。”
“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不用守着了。”王牧禾关掉电话,看着静谧的夜空,“游戏,差不多该结束了。”
 
兄弟姐妹们,以后到这儿来,咱精了
 
加精了~~!!
好样的
 
主角呢?没点经验就写群像剧,当心画虎不成。
 
你的文怎么这么招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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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10 14:16:07  更:2021-07-10 15:0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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